于睫 发表于 2009-8-14 17:59:14

【星宝儿】《爱欲参商》

爱欲参商
作者: 星宝儿
星宝儿《爱欲参商》
第一章
  ——致FADE——
  傍晚。
  已是七点多钟了,明辉高校停车棚的大部分自行车早被放学的学生们骑了回家,诺大的空间只孤零零的并排停着两辆自行车,在黑寂寂的空间里反射着暗淡的光。
  有点诡异的,两辆车边的黑暗空间中却亮着三点火星。
  “老大,还要等吗?都七点了。也许他们今天不回来拿车了。”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明辉制服的高大男生,他显然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不断轻轻捻着脚下的水泥地。
  被称作老大的男子也穿着同款的制服,只是在颈扣处的徽章是不同于说话男生的黄色,显然是不同年级的学生。
  他微微颦了颦眉:“再等一会,到8点再走。”
  空气再次沉寂下来——大概过了20分钟,车棚外忽然响起了说话声,还有渐次接近的脚步声。
  “来了。”老大扔下了手中抽了一半的烟,站直了身体。另两个也忙掐灭了烟头,站到他的身后,摆出一副临战的架势。
  车棚门被推开了,两个也穿着明辉制服的男生走了进来,两人显然没有注意站在暗处的三人,仍顾自谈笑着。其中一个稍娇小的男孩子整个人几乎已完全投入身边高大的男生怀中,两人显得亲热已极。
  “温维林——”老大忽然开口,把浑然没有察觉到的两人吓了一跳。
  抬起头来的娇小男生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三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从高大男孩的臂弯中直起腰,他的声音有点怯怯的:“是宁哥啊……”
  被称作“宁哥”的老大却显然不领他的情,大步向前,他看也不看那高大男孩一眼,一把提起了娇小的温维林的领子。
  “温维林,你好大的狗胆。我跟你说过几次不许招惹我弟弟了?!”
  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恶狠狠的,把娇小的温维林吓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宁哥哥,是静哥自己来找我的……”他挣扎着辩解着,却不出所料的挨了宁老大凶狠的一拳,被揍的倒在了地上。
  “哥,你这是干嘛?”一旁的高大男生终于不再只是冷冷的看着,走上前按住宁老大还想揍下去的拳头。
  陶屹宁斜斜看了弟弟一眼,松开了扯着温维林的手。
  “陶屹静,你变态啊你?叫你去看老妈你不去,倒有空在这里给我搞同性恋……”
  他转把矛头指向弟弟,却意外的发现他仍是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
  “变态?……”屹静的反应居然是大笑起来。
  笑声稍歇,他轻轻开口,声音很平淡:“陶屹宁,我说你也别太过分,你别以为自己就干净的跟张白纸似的,你跟姓廖的那点烂事,我还真没好意思说你。”
  陶屹宁的脸色猛地变了。
  回过头,他一脸严厉的对两个跟班道:“你们……”
  指了指瑟瑟站在一边的温维林,“……找个地方教训一下他!”
  两个男生点了点头,走上前把吓得话都说不出的温维林左右一夹,就这么出了车棚。
  陶屹静始终只是静静看着,并不讲话,也毫无阻止的意思。
  车棚里终于只剩下了斗鸡似对峙着的兄弟俩。
  “你翻过我抽屉?!”
  半刻沉默之后,屹宁先开了口。虽是问句,语气却很凶,说成责问倒更贴切些。
  陶屹静又露出那种莫测高深的笑容:“看不出你这么痴情嘛——老哥!要不要我帮你把信寄给廖俊啊?”
  屹宁显然被激怒了,脸猛地涨红了起来。
  用力扯住弟弟的上衣,他摆出了要打架的架势:“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虽然面临着号称北新区最凶悍帮派老大的宁的威胁,陶屹静却连眉也没皱一下,反而借着两人贴近的姿势伸手搂住了屹宁的腰。
  “你敢写这么肉麻的信,敢为他宁可留级而不去考试,我帮你寄封信还不是小意思。”
  屹静边说边缓缓收紧搭在哥哥腰际的手,更进一步把脸凑近屹宁,两人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屹宁不习惯这种接近,嫌恶的一偏头道:“你要真敢这么做,我就叫人做了你的小甜心……”
  “那你叫人砍了你自己吧……”屹静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清缓的声音却充斥着挑逗的意味。
  “什么?”屹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屹静却已行动——撅住了近在咫尺的唇,他的手滑入制服外套,更进一步去扯哥哥束着的衬衣。
  “你做什么……”屹宁也不是好吃的果子,全身的肌肉猛地绷紧,勾起一只腿就招呼弟弟腿间的要害——却被一把抓住。
  屹静的手如钳子般握着哥哥的腿往后弯,屹宁拼命挣扎着却无法脱开,为了保持平衡只好依在了身后的墙上。
  两人的姿势挺奇怪的——屹静已经放了手,改用两腿紧紧夹着屹宁屈起的腿。
  屹宁有点受不了的拧起了眉:“放开,你这样……我……”
  他的脸红了——隔着薄薄的裤料他清清楚楚感觉到屹静腿间的变化。
  屹静俯过头,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道:
  “哥,你要不乖乖的,我就把我拿的那封信寄给廖俊。他要是知道你这么痴心,被他甩了还像女人似的偷偷写了这么多信给他……你说——他会不会连肚皮也笑破啊?”
  陶屹宁摒住了呼吸,全身僵硬起来。
  “……噢,顺便再寄一份给校长,让他知道一下那个内定保送哥大的优等生对我哥哥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陶屹宁被他说的心头一紧,眼前几乎是立时浮起了廖俊那双美的不可思议却也残酷的不可思议的眼睛,手上抵抗的力气也松了下来,被弟弟扯开了上衣,露出整个线条精致的肩膀来。
  “你那些手下大概都瞎了眼睛,没看出他们老大这种曾经男人的艳丽……”
  像野兽一样啃噬的间隙,恶质的屹静还不忘嘲笑一脸绝望表情的兄长。
  被弟弟沉重的体重压得双膝着地的那一瞬,一个屹宁以为自己早已淡忘的镜头忽地浮了上来——
  那是和廖俊的第一次……
  那时甜蜜的誓言仿佛犹在耳边回响:
  言犹在耳,却世事早非。
  身后的撞击的压力使膝盖不断摩擦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和着久已不惯性事的后庭传来的激痛一起袭击着屹宁的反射神经,然而因旧事重提而引致的心头的疼痛却把这些滤得只剩下麻木。
  宁,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不要去美国,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们的房子里一定要放个摇椅,我们就那样摇啊摇啊一起变成两个老头……
  陶屹宁的眼泪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滴了下来,落在面前的水泥地上,像是落在久旱泥地上的初雨,很快被吸收了。
  ……
  “哭什么?”完事后的屹静冷冷拉起裤链,站起身低头看着半裸着身体跪坐在地上的哥哥。
  “谁说我哭?”泪痕早干了,和划在大腿上的白色痕迹一起风干蒸发在空气里。
  可是疼痛的身体不配合他凶悍的表情,想捡起散落一地的下身衣裳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车棚外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屹静皱了皱眉:“我出去看一下,你快点把衣服穿好。”
  挣扎着穿起衣裳,车棚门就被撞开了。
  屹宁一时无法适应眩目的光线,皱着眉头——逆光处无法看清来人的模样。
  “陶屹宁,是你叫人打温维林的吗?”
  来人的声音严厉,一脸青紫的温维林可怜巴巴的从他身后转出来:“会长,就是他叫人打我……”
  那两个字让神志恍惚的陶屹宁骤然清醒,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毛发直竖起来。
  “哥,会长问你话呢,快回答他呀?”斜倚着门的屹静扯着嘴角,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把那个叫做“老大”的表情武装上自己的脸孔,屹宁听到自己一副流氓的口吻:
  “怎么会?我吃撑了打这只软脚鸡,我还怕兄弟们掉身价呢!”
  拾起掉在地上的书包,他拍拍长裤上的灰尘,招呼一脸紧张表情站在门口的兄弟:“走人了,人家小美男自有一堆男人给他撑腰,我们惹不起……”
  可是一支修长结实的胳膊拦住了他:“这样就走?你兄弟打小温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屹宁打掉那只手:“怎么,要打还我啊?”
  他偏着脸,极力避免和那双美的眩目的眼睛对视。
  廖俊却不怕他这种挑衅的姿势,一把抓住了想走的屹宁,他的声音严正而响亮:“给小温道了歉才准走。”
  “操你妈——滚你的吧!”
  屹宁极力想把手抽出来,扭动中刚才撑在地上蹭破的手掌又挤出了血滴,火辣辣的烧灼着他的神经。
  廖俊显然也动了真火,死扣着他的手不肯放。
  屹静走了过来:“我说会长,你也别太为难我哥……别你俩打起来就不好看了。”
  又给一边的温维林使个眼色,小温机灵的上前:“会长,宁哥不愿意就算了,我没关系的……”
  屹宁自始至终没有别过头看过廖俊一眼,听温维林这么一说,他的火气猛地上来了:“你这臭小子,人是你叫来的,你在一边说什么风凉话!”
  温维林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吓得不敢出声,眼泪瞬间浮上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又不敢落出来,只在其中滚来滚去,显得甚是惹人爱怜。
  陶屹宁看他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嫌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别过脸去——
  却和廖俊迥然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廖俊猝不及防间和他双眸一触,手竟在瞬间不受控制的一抖,终于放开了屹宁。
  两人一时无语,相对站着,周围的环境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空气一片寂静。
  屹静紧紧拧起了眉头:“会长……”
  廖俊如梦初醒般,顿时收了面上的暧昧神色,恢复了学生会长的本色:
  “陶屹宁,你还不快道歉,等什么呢!”
  屹宁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瞬间掠过似是伤心又似是愤怒的复杂神色——
  只是一秒。
  随即他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式的神色:
  “对不起,会长,我今天还有事,没空跟你瞎磨蹭了!”
  “走人了。”
  擦过廖俊的身边,他招呼着只是楞楞站在一边的手下。
  廖俊也似乎无心继续找他麻烦,也不阻止他的无理,眼看着屹宁快步离去的背影。
  “会长,你对我哥可真是另眼相看啊!”
  屹静的嘴角挂上一抹邪邪的冷笑,把挑械的眼光投向廖俊。
  廖俊却只是嗤然一笑:“陶屹静,我说你也真是——要跟温维林一起玩也要晓得避一下耳目,你这么明目张胆,也难怪你哥会生气。”
  陶屹宁冷哼一声算是回答,两个高大的男孩交换了彼此充满挑战意味的眼神,空气中充斥着一触即发的火药气味。
  “我今天还有事,你们先回去,飞哥那里我会交待的——”
  走出了校门,屹宁停下了脚步,向手下交待着。
  “不行啊宁哥,飞哥说过今天有要紧事——”手下冲口而出的话在看到屹宁不豫的神色事终于是没能说完。
  “啊——那……宁哥,我们先走啦!”
  送走了表情有点讪讪的两个手下,陶屹宁独个迈步向家里走去。
  把手插在裤袋里,他一脸若无其事的在热闹的街上走着,心头却有如千江潮水翻滚,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和廖俊的恩怨自己以为早是过去式了,可是今天两人相见,自己始才发现根本做不到自己所期望的那种淡然。
  与那双曾深深眷恋过的眸子对望,自己那颗曾被震裂的心竟仍会疼痛。
  无声的叹息着,他拐上了家门前那条种满花数的小径。
  屹宁的父母早在他十岁时就离异了,屹静跟着父亲几经搬迁,自己却始终和母亲一起住在这处于闹市的僻静角的小楼中。
  他今天本来没什么事,可是刚才的情事痕迹还都留在身上,实在是不便到处乱晃。
  “妈。”
  一个身材娇小的中年女子闻声从底楼的厨房探出头来。
  “小宁,你回来啦——”母亲发觉只有屹宁一个人时,一抹失望的神色掠过了她的脸。
  “你没等到小静啊?”
  屹宁这才想起是因为母亲吩咐自己今天才回去等弟弟的,可是后来却变成……
  不免感到身体深处隐隐的痛楚,他微微皱了皱眉。
  可是又不便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当下只好含混其词混过去了。
  “妈,小静上次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让他进我房间啦?”
  楼梯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这件事,又回过头问妈妈。
  “他说是有东西掉在你房里了。怎么了?”妈妈有点担心的看着他。
  “没什么——”
  想了一想他又道:“就是下次他来,要是我不在就别让他进来了。”
  看到母亲有点错谔的表情,屹宁也不再多说,顾自转头上了楼。
  弟弟因为和男人相好所以不来探望她了——这样的理由他可说不出口。
  这幢楼是这个城市常见的那种小洋楼,旧旧的外表并不妨碍内部精致的装饰,楼外那打理的春意盎然的小小庭院更是彰显着它曾经主人的显赫。
  出生富家的母亲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这幢小楼,又在这里和自己的丈夫、屹宁的父亲度过了十余年的婚姻生活,虽说这场婚姻终以失败告终,但现在的她凭借着丰厚的赡养费过着丰裕的生活,反而比一般婚姻美满的同龄人更显得年轻。
  屹宁的房间是在这幢小楼的顶楼,房外还连着一个面积不小的露台,着实是令一般十七岁少年羡杀的居住环境。
  屹宁进了房间,把制服外套往椅背上一扔,一手就打开了书桌的抽屉。
  抽屉里是一片淡蓝色——大概足有三四十个长方形信封,排得整整齐齐地叠在抽屉中。
  不舍的手滑过那凝聚自己无限深情的纸张,屹宁终于狠了狠心,一把抓起了那叠信——就那样全部扔进了露台上的铁皮垃圾桶中。
  从裤袋中掏出了打火机,屹宁点燃了桶中的纸张——
  看着火苗随风飞窜,水蓝色的美丽终于消逝,变成了一堆焦黑色的灰烬。
  还来不及理清心中的感伤情绪是什么,屹宁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就猛地整天价的响了起来。
  屹宁给了那曾寄托自己所有心绪的纸张以最后一瞥,一边按下了通话键。
  “喂——”
  “是小宁吗?”电话那头是个熟悉的爽朗男声。
  “是飞哥啊——”
  叶飞泉是明辉前界的老大,屹宁就是因为得到了他的赏识才能继任他成为明辉本届的地下领袖的。
  著名升学高校的明辉,即使是不良学生的他也挤过了那条独木桥,现在是某大的二年学生。
  “听小王他们说,你今天有事不能来啊?”
  本来今天和他约了见面的,屹宁却因为被廖俊和弟弟静的事搅得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飞哥,对不起——我真的是……”
  “算了算了,本来还想介绍你认识卫哥呢——算了,只好等下次了。”飞哥的声音中有浓浓的失望。
  “啊,卫先生也在吗?”屹宁顿时觉得有点后悔起来,竟错过了认识心中偶像的机会呢。
  卫是道上极响亮的名字,虽然只有30来岁的年纪,却早被捧为传说中的人物,而他一向的神秘作风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魅力。
  早听说了飞哥进了大学后跟的大哥是卫得最得力的助手,没想到自己竟能有机会认识这种传说中的人物。
  他妈的!
  又聊了两句挂断了电话,屹宁在心里狠狠咒骂了弟弟一句。
  自己不过是看不过他和那个温维林明目张胆的样子罢了,竟对自己的亲生老哥来这一手——是告诫自己以后别再管他和温维林的事吗?
  哼——竟用这种让人恶心的方法。
  虽然自己和弟弟从十岁以后就不住一个屋檐底下了,但兄弟毕竟是兄弟,前几年两个人也是常常在一起玩的,只是在进了高中自己因为廖俊和接了飞哥的棒子就和他少有交流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无聊的往还铺着床罩的床上一躺,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隐隐约约的迷糊中,他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又似乎有凉凉的东西在吮吸着自己的唇。
  是谁?
  他挣扎着挣开眼睛,与正如痴如醉吮着自己双唇的屹静的双眸撞了个正着。
  屹宁猛地吓醒过来,一把推开屹宁,他坐起身来。
  “做什么呀你?”
  他不悦的看着弟弟,一边用手摸了摸唇上残留的痕迹。
  “怎么把信都烧了?”屹静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气,坐到了哥哥的身边。
第二章
  “怎么把信都烧了?”屹静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气,坐到了哥哥的身边。
  “留着干什么?”
  被你嘲笑吗?屹宁在心里嘀咕着,想立起身来。
  “不想问问我准备怎么处理那封信吗?——那可真是绝版珍藏呢。”屹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笑呵呵的道。
  屹宁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随你。”
  也不去看弟弟的反应,他径自走到柜前,拿了换洗衣物。
  “我要去洗澡了,你乖乖的,不许再乱翻我的东西。”
  “呆会再去。”屹静忙从床上爬起来,站到他身后,就像小时候那样撒娇的搂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不行。”屹宁不理他,挣开他的怀抱,“刚才被你弄得脏死了,难受得要死……”
  屹静笑了:“哥哥不在乎吗?——被我抱。”
  屹宁白了他一眼:“你是我弟我才不臭扁你的,换了别人我早宰了他了。下次不许再这样,我管你也是为你好,你倒好,用这么恶心的法子整你老哥。”
  “真像哥哥……”
  屹宁刚想说“本来就是你哥”,可屹静接下来还有话——
  “真像哥哥这种单细胞会说的话,你以为我抱你和揍你一顿没区别吗?”
  “本来就差不多,揍我一顿还比较好一点。”
  虽然喜欢了男孩子,屹宁还是觉得男生和女生在一起比较自然,男生与男生的性事根本是一场折磨。要不是真心喜欢廖俊,他才不会同意他进入自己的身体——男男性事对他来说根本是一件痛得要命又滑稽的要死的事情。
  “哥,是不是廖俊的技术太差,你才会这么觉得的?”
  “给我闭嘴。”轻轻用手上的衣服打了一下弟弟,屹宁不再理他,自己去了浴室。
  等从浴室出来,屹静还坐在他房间里,正翻着他书架里的书呢。
  “怎么,今天不回家了?”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屹宁一边问屹静。
  屹静跑过来,又缠了上来:“哥,今天我和你睡吧?”
  “那你先去洗澡。”
  屹静笑了,明亮的笑容里还有昔日那个黏哥哥黏的要死的小孩的影子。
  再有错总也是弟弟——屹宁的心里一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不管有什么事,我们总是兄弟,嗯?”
  屹静笑了,那笑容仿佛有点别的什么,但随即又被他显得有点夸张的可爱表情淹没:“当然,哥,那我先去洗澡了。”
  等屹静洗完出来,屹宁已经先坐在了被子里了。他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拿了一本杂志正在看,居家的样子根本看不出那个凶悍的北新区校园流氓头目的影子。
  屹静钻进了被子,在他身边躺下:“哥……”
  “你又怎么了?”屹宁把视线转向他。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屹静的声音轻轻的,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问。
  “怎么办?凉拌。”说了根本不好笑的笑话,屹宁也扔下杂志关了灯,躺了下来:“能怎么办呢?只希望认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把那个人忘了吧,也就这样……”
  语气甚是惆怅,屹静知道这是他舍不得廖俊的缘故。
  伸手搭住了哥哥的肩膊,屹静带着几分暧昧的凑到他耳边:“哥,你好久没那个了吧?”
  屹宁有点吃不住他:“你小子满脑邪心,今天还不刚……”
  说了一半,声音就被屹静探到他身下的手给噎住了。
  “哥,你憋得怪难受的吧,还没找到喜欢的女孩子之前就让我帮你吧?啊?”
  也没等屹宁回答,他就自顾付诸了行动。
  “别……”屹宁的声音轻轻的,去扯屹静的手也不怎么有力。说实话,从认识廖俊以来,他在爱欲方面真是没得过什么欢娱,和廖俊分手以来更是过着和尚般的生活——对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这真可算是一种折磨。
  屹静忽地笑了:“哥,你也太快了吧……”
  屹宁的脸红了,模模糊糊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一把拽起弟弟的手,先拉过睡衣把那痕迹擦干净。
  “积太多了嘛。”屹宁苦笑着自嘲,却惊讶的看到弟弟用手撑起了身体,半压在了自己身上。
  “做什么你?”他有点慌张。
  “做让你快乐的事。”屹静俯下头,搜寻着哥哥。
  ……
  荒唐的夜晚很快过去了。
  因为是和屹静,屹宁也没有太大的羞耻感——他知道很多兄弟私下都会做点父母不知道的小动作以换取彼此的抚慰,只是在成年以后各自有了女朋友自然会戒掉的事而已。
  所谓青春期骚动吧。
  挨下来的日子,照样没什么特别——
  只是屹静到母亲这里的次数增加了,而屹宁的心情变得好了点而已。
  温维林照常在屹静周围出出入入,屹宁也发现屹静并没有真心喜欢上这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男孩,只是觉得有趣玩玩罢了。
  自己也问过他几次他真喜欢的是谁,可屹静总是一脸神秘的笑意不肯给自己说清楚。
  “怎么,怕我还去打她?”屹宁有点不悦弟弟瞒着自己。
  “不,我是怕他知道了就不再和我好了——就让他像现在这样糊里糊涂的和我在一起吧。”屹静脸上挂着个恍惚的笑,轻轻的向哥哥诉说着。
  这天晚上,屹宁本和屹静约了一起吃饭,可屹静因为学生会有事只好取消——说来有点巧,屹静正是学生会的副会长,也就是说廖俊毕业以后他就是下一任的会长。
  屹宁被阿王他们拖了去打球。
  “大哥,你再不出来跑跑那些小的大概都要不知道尊老敬长了。”大力一向讽刺,可说服屹宁他却通常不会失败。
  屹宁想想也是,自己最近是有点太居家了点——毕竟还是不应该辜负飞哥对自己的信任。
  这样想着,他就又约了几个兄弟,一行七八个人上了清力去打球。
  清力是这一区最好的球馆——会员制的,他们可以进去也是因为兄弟中有人的女朋友在这里当差缘故。
  走进灯光昏暗的球馆,就见里面挺热闹,已经有几桌人了。
  屹宁他们也不管,就找了个靠边的桌子,一群人在那里玩起来。
  “老大,你看,那个是不是温维林?”玩了几局,屹宁正靠在一边休息,阿王凑过来对他说道。
  屹宁凝神看过去,那个站在一群高大的男人中间可不正是他弟弟的小情人温维林——他今天穿得很鲜艳,越发称得跟个小美女似的。
  屹宁皱了皱眉——温维林周围的男人都带着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剽悍之气,显然是带点黑背景的——他们看着温维林的眼神直让他想到狼群看着自己群落中的一只小羊的表情。
  这温维林,怎的不自量力跟这种人混?
  正这样想着,就见一个男人把手搭上了温维林的肩,试图把他的头扳过来往自己脸上凑。
  而温维林却显得有点不愿意,偏着头不肯让男人亲。
  几下拉扯,男人显然有点火了,一巴掌打在了温维林脸上,把他直甩到墙角。
  “大哥,你看要不要……”阿王问着屹宁要不要出手帮忙。
  屹宁有点犹豫,温维林和自己的关系比较尴尬——看这样子他显然又是自己送上门去的——倒一时真有点为难起来。
  就见那男人一把扯起温维林,一群人就想把他往里面的包房哄。
  温维林眼睛尖,一下子看到了屹宁,猛地大喊起来:“宁哥,帮帮我——别让他们带我走——”
  这下也没有屹宁犹豫的余地了。
  总是自己弟弟的“女人”吧——屹宁只好这么想着。
  那边男人也停下了手,看着屹宁和兄弟们从角落走过来。
  等看清了屹宁不过是个十七八岁高中生模样的男孩,脸上的紧张顿时变成了轻视,一脸挑械的看着他。
  屹宁并没有发怵的感觉,他和人打群架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有点不甘心为他一向讨厌的温维林出头罢了。
  “大哥,麻烦你帮个忙,放了我朋友——”他开口,声音是完美的冷静。
  屹宁虽然年纪小,但身高和体格都不输给成年男子,他的朋友也都是水准以上的体格,对方也不敢太小看他们。
  那个揪住温维林的男人看了看他,开口道:“这小子是自己凑上来说要和我们赌球的,输了又想耍赖。”
  “宁哥,我……”温维林的大眼睛一下子又蓄满了泪水。
  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那么多眼泪——屹宁只好拼命掩饰自己的厌恶,继续交涉着。
  “他输了多少?”屹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一张提款卡上大概还有几万块——父亲虽然吝啬于他的父爱,对金钱倒一向大方的紧。
  “别和他磨蹭,大哥还等着我们拉这小子进去一起乐子呢。”另一个男人凑上来,一脸不耐烦的。
  “我可做不了主,你要么跟我们大哥说去。”另一个男人指了指里间,里面暗暗的,看不清什么名堂。
  屹宁习惯性的拧了拧眉,“好吧。”他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他迈步向里面走了进去,阿王他们忙跟在他身后,那一群男人里面走出一个来在前面引路。
  “大哥,有个小子想帮这小鸡赎身呢?”领路的毕恭毕敬的一派气势的人面前停了下来,旁边自有人抓了已吓得抖个不停的温维林上来。
  一个穿着很派的男人坐在那里,挺年轻,长得也不难看,一看就是领头的样子——虽然是休闲服,但看得出都有极好的质地,身后还立了三四个壮汉。
  这可真碰上行家了——屹宁心里有点怨不识趣的温维林,什么人不好惹竟惹上碰不起的人。
  “这是我们老大。”他又给屹宁介绍。
  屹宁也只好硬了头皮上:“这位大哥,我家小弟不懂事,得罪您了。”
  尽量收敛了自己的态度,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谦恭些。
  感觉一双迥然的眸子盯着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下,又停在了自己的脸上。
第三章
  嘿嘿嘿,有点胡扯——不过耽美从本质上说就有点扯,大家要骂尽管骂,小宝一向脸皮厚神经粗^^
  尽量收敛了自己的态度,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谦恭些。
  感觉一双迥然的眸子盯着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下,又停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打算怎么帮他呢?”那个人只瞟了屹宁一眼,就似乎不感兴趣的移开了目光,声音也显得懒洋洋的。
  “他输了多少钱?我来帮他赔吧。”屹宁努力保持声音的诚恳与耐心,在心里却早把温维林骂了个狗血喷头。
  那男人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他输的可不是钱……”言下之意很清楚——他不接受屹宁的条件。
  “那——这位大哥您说吧?”屹宁也知道一味软着来不是办法,他挺了挺腰板,已经有了大干一架的觉悟。
  那男人似乎也瞧出了他的所想,站了起来——屹宁这才发觉他长得很高,足比已经不矮的自己要高出个半个头左右。
  “很简单——”他从手下的手里拿过了球杆,“再比一场,你赢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要是我赢了……”他顿下了话头。
  “怎么样?”身后的阿王受不了这男人的傲慢,抢着开了口。
  “就换你来陪我吧。”说完了这叫全场一惊的话,那懒洋洋的面孔忽地一板,英挺的五官瞬间散发出逼人的气势来。
  “你——”身后的兄弟有人沉不住气,冲出来想教训这个侮辱大哥的家伙,被屹宁伸手挡住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球技并不怎么样,看这个男人势在必得的样子八成是有赢的把握,自然是不肯答应。
  “不行。”他盯着那男人的面孔,深知此时若输了气势那一切将不会再有转寰的余地,“我打球不在行,赢不了。”
  那男人显然对他的坦白有点吃惊,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掠过他的眼眸:“小伙子挺有种的。好,那让你来说比什么吧?”
  屹宁环顾了一下四周,指了指角落吧台那里:“就那个吧——”
  那是个供包厢客人喝酒时娱乐的飞镖。
  男人点了点头:“行。”他把球杆往身后的手下手中一放,率先走向吧台。
  阿王凑过来悄悄的在屹宁耳边道:“大哥,你要真输了……该怎么办啊?”他试着想象一下输了这场比赛的后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屹宁也狡黠的笑了:“输了再跑呗,反正他又不认识我们。”
  “这不是坏规矩吗?”阿王有点吃惊的看他一眼。
  “我们还是后辈呢,他们不该先欺负我们,再说也不一定输……”安抚的拍了拍阿王的手,屹宁也走向了吧台那边。
  “怎么分胜负?”那男人已经笃悠悠的坐着了,自有人倒了酒给他,晃荡的玻璃杯里摇动的深红色酒,把他的眸子称得神秘而闪亮。
  “五局三胜,你先来。”屹宁毫不客气的提了条件。
  男人呵呵一笑,也不和他争辩,随手抓起了桌上的飞镖,就那么一掷——“嘟”的一声稳稳插在了红心上。
  他的手下拍手起哄闹成一片,还有人得意的看着屹宁他们:“小子,我们大哥的飞镖可是道上有名的呢,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屹宁也不生气,抓起了桌上的镖走到位置专心的瞄准了一下,就出了手——飞镖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也是正中红心,那些人的拍手起哄顿时停止了,用一种带点惊异的眼光看着屹宁。
  “小子不错嘛。”男人微笑着,走过去把那镖拔了下来,“不过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呢。”
  他这次显得认真很多,不再随手而掷了,认真的瞄准了一下——果然是名不虚传,那镖再一次停留在了中间的位置上。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他拿过了镖,却不递给屹宁,而是握在手里带着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他。
  屹宁也不看他,只是低着头:“先说你的。”伸手去拿镖,却被他借机篡住了手。
  “我叫柳月石。”
  “我听过你。”屹宁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暗叫苦——这姓柳的是和卫得他们一辈的人,却向来有点面和心不和。
  卫哥早已洗了手,他却一直在这圈里打滚,是极有名的辣腕人物,很有些权势,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之一。
  “我叫陶俊。”面不改色的诌了个假名,他一边挣开手,一边却惊觉过来自己竟无心的用了个“俊”字。
  柳月石把镖放在他手中,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看你的了。”
  “不会输给你的。”屹宁对自己的准头有点信心,小时候倒有一半的时间花在和弟弟比这个上了。
  可是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老天不帮忙,他的镖落在了红心的边缘位置,显然是输了一局。
  “小伙子怎么了,听到我的名字就怕了?”男人还是笑嘻嘻的调侃着屹宁。
  屹宁知道自己是有点慑于他的威名,可嘴上自然不会示弱:“怎么会,只是一时失手罢了。”
  可是——也不知是真被他吓住了还是怎的,屹宁除了接下来的一镖中了之外其他两镖都失了准头,等那最后一支镖落在红心外的那一刻,场内鸦雀无声,众人都看向了屹宁——对方的人是看好戏,阿王他们却是一脸担心的眼神。
  屹宁自己显得泰然自若——其实他倒真不在乎这种结果——反正和男人在一起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新鲜的,只是有点怕兄弟们受不了。
  “先让他走。”他指了指已经被吓得哭起来的温维林。
  被他哭得心烦,终于又忍不住说了句:“你哭个屁,还不是你招来的。”看他哭得更凶,又觉得有点不忍,只好挥挥手:“哎呀,快走人了,看着心烦。”
  柳月石一直是满脸有点暧昧的笑意,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放了温维林,他走到屹宁面前,道:“你输了。”
  “知道了。”屹宁有点不耐烦的道,一边转过头对阿王:“你们先回去。”
  阿王有点担心的不肯走,看屹宁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想起他刚才说的,马上会意过来,连忙点了点头。
  “那大哥……我们先走了。”拖了满脸担心的大力他们走,阿王自己也有点七上八下的——
  大哥他……
  现在只剩下柳月石那边一大票人和屹宁了。
  屹宁忽然笑了起来,站了起身,他自己拉开了运动衣的拉练——柳月石显得很吃惊,有点发呆的看着他动作。
  屹宁把脱下的外套往沙发上一甩,又去解衬衣的纽扣。
  眼看那蜜糖般色泽的胸膛即将袒露出来,柳月石忽然冲上前,一把搂住了他。
  “你们到隔壁去。”沉声命令着身后的手下,那些男人这才如梦初醒的连声应着,退了出去,还帮着关上了包厢的门。
  “现在你可以继续脱了。”柳月石笑盈盈的放了开手,退后了几步,一副等着欣赏的样子。
  “还真没看出来,你不是第一次吧?”
  “你也不是呀,我们彼此彼此。”屹宁浅浅笑着,做出脱下衬衣的动作,却冷不丁的从衬衣内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把那寒光凛凛的刀锋对着柳月石,屹宁不再笑了:“老头,你给我退后点。”挥了挥刀子,他的威胁之意很明显。
  退到了窗台处,屹宁往下看了看——这边是二楼,有点高,但估计跳下去并不成问题。
  柳月石不怒反笑,“小鬼头倒蛮有心计的嘛,可惜……”他似乎有点惋惜的笑了。
  “笑什么?”屹宁恼怒的看着他,一手抓起了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外套,跃上了窗台。
  “可惜你碰到的是我——”他还是笑得那么自若,一边伸手到衣袋掏出一把黑黝黝的小手枪对住了屹宁。
  屹宁一咬牙,知道不能等他发出后面的威胁,立时飞身向窗下跃下,几乎是同时在耳边听到加了消音器的枪声闷响。
  妈的,还真开枪!——太看得起我了吧。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知道自己是崴了脚了,可他也知道再不跑自己只怕真的要变成这个姓柳的今晚的床伴了,只好强咬着牙站起身,摇晃着快步奔跑起来。
  只听清力里一阵乱,好像是柳月石和他那些手下追了出来。
  屹宁盲目的在黑夜的街道中狂奔着,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甩开那些人。
  可是又不敢往家跑,他只好见小巷就乱钻进去——可嘈杂的脚步声总也追在他百米开外,逼得他只好始终不停的拼命奔跑着。
  脚一阵阵钻心的疼,他强忍着继续狂奔,慌乱中却没有看清地上的一个突起,被狠狠的绊了一跤,摔在了一个路人面前。
  “哎呀,你怎么了?”那个人显然吃了一惊,忙蹲下身来扶他。
  那声音听在屹宁耳中只觉分外熟悉,他惊讶的抬头,只见一双熟悉而美丽的眸子在昏暗的路灯下熠熠生光。
  “廖俊?”
  “屹宁?”
  两个人顿时彼此都傻了眼。
第四章
  “廖俊?”
  “屹宁?”
  两个人顿时彼此都傻了眼。
  身后的脚步声纷沓而来,其中还夹杂着男人们的呵斥之声。
  “是追你的?”廖俊皱了皱眉头,轻声问他。
  看屹宁点了点头,廖俊忙一把拖起他:“那先到我家去避避吧。”
  屹宁这才发觉自己不自觉的竟跑到了廖俊家的附近,可自己的脚疼得钻心,如果再推托恐怕只有等着被强暴的份了。
  情势由不得他拿捏自尊,便由得廖俊扶着自己进了他家的公寓楼。
  “伯父伯母呢?”进了廖家,屹宁发觉他们家似乎没有其他人在的样子。
  “他们到美加开会去了。”廖俊简洁的回答着,一边把他扶进了自己的房间。
  廖俊的父母都是国际著名的医学教授,常有这种出国讲学的机会,以前自己就常趁这种机会到廖俊家与他共度春宵——想及这些往事,屹宁不由觉得自己的脸开始有点火辣辣起来。
  把屹宁塞在沙发上,示意他把拐了的脚上的鞋袜脱下,廖俊自己去搬了药箱出来。
  脚踝的地方已经肿得象个小馒头了,廖俊一边帮他上药,一边略带责怪之意的问他:“怎么弄成这样?你不是一向身手矫健的吗?”
  “从二楼跳下来,身手再矫健也有失策的可能啊。”屹宁拼命想借着随意的语气掩饰心中的不安。
  也许被柳月石抓去可能比和廖俊共处还要惬意一点呢——屹宁已经有点受不住这种局促与尴尬的感觉了。
  “你又从哪里得罪了这么些人?”廖俊口气不善,他一向不赞同屹宁搞这种打打杀杀的玩意,以前两人就曾为此吵过好几次架。
  “包得挺不错的嘛——的确有医生世家的水准。”屹宁却想借着称赞廖俊包扎的水平岔开话题。
  “这些人是哪儿的?”可惜,论智力屹宁从来不是廖俊的对手,廖俊不理睬他的打岔,继续追问着。
  “还不是那个有名的小美人给惹来的事——”
  廖俊一下子没听懂,“什么小美人,哪个?”
  “不就是上次你英雄救美的那个温维林——臭小子自己发浪劲,等人家上了钩又摆出一幅被迫的可怜样硬要我去救他。”屹宁还是有点不甘心为温维林出头。
  廖俊轻轻拍了屹宁的脸颊一下,“告诉过你不许在我面前口出秽语——”
  “嘿——”屹宁想说那是过去的事了,可想了想终究还是咽下了。
  “我去拿杯水给你。”廖俊似乎猛然想起,转身去了厨房。
  屹宁则百无聊赖的打量着他的房间——上次自己来已经是半年前了,可他的房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以深蓝为主的布置,最显眼的还是那满墙的书——屹宁的眼光落在了那些有关留学的资料上,有点黯然的低下了头。
  廖俊端了水来,看屹宁举起了杯子,他忽然问道:“小宁,二年级时候的期末考你为什么没来?”
  屹宁被他问的一惊,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挣扎了两下才总算是咽下了肚。
  “干嘛问这个?”屹宁别转了头,心里有点恨他竟直到此时才晓得提起这个话题。
  难道要我说我为你伤心欲绝,为了可以别再和你同学、别再见到你而不去考试吗。
  廖俊的表情也显得很复杂:“小宁,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是。”屹宁目视前方,表情生硬的道,“只是一点私人的原因罢了——而且我本来就没复习,去考也不会及格的。”
  廖俊似乎有点放心的样子。房间里一时又没人说话,气氛沉默了下来。
  屹宁眼一抬,瞟到了廖俊书桌上摊开的习题集——大概是他出门前在做的。
  “我先回去了,不打搅你复习功课了。那些人找不到我估计也该散了吧。”他站起了身告辞。
  廖俊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屹宁,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
  “那你小心点。”他终于只挤了这么句话出来。
  下了楼,屹宁抬起头望向廖俊家的窗户——柔和的黄色灯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那是自己曾向望的所在。
  眼眶有点热,可是屹宁很快控制了自己这种脆弱的冲动。
  别人可以绝情的连理由也没有的就甩了你,你又何必痴缠着这种可悲的感情到底呢——斥责着自己这种不像男人的软弱,屹宁还是难掩自己心头的悲怆。
  告别初恋总会有点感伤的,等到斩断下一段感情时应该就老练的多了吧——自我安慰式的想着,他平安的到了家。
  老妈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梯,进了自己的房间。
  “哥,你回来啦?”黑暗中却突然响起声音,把屹宁吓了一大跳。
  他忙打开了灯,只见屹静正从床上坐起来,有点睡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你来啦?等我到现在?”屹宁边问他边拿了衣裳准备去洗澡。
  “哥,你到哪去了?我等了你好久,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屹静似乎有点懊丧,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像小孩子吧。
  屹宁笑了——他们兄弟有很多年没象现在这么亲近过了——这个高大英俊的弟弟在别人眼里也许已经是白马王子式的人物了,可在自己的眼里他永远是那个拖着鼻涕盯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鬼头,激起自己心中深深的亲情友爱。
  “我和阿王他们打球去了,你今天就睡这里吧,我先去洗澡。”他没把今天的奇遇说出来,而是只讲了前半段。
  利索的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
  屹宁实在懒得用吹风机,就决定先坐一会等头发有点干再睡。
  他刚往床上一靠,就感觉屹静凑了上来,手搭过来紧紧的搂住自己的大腿,头也靠在了小腹上。
  “怎么今天这么喜欢乱撒娇?”屹宁有点奇怪。
  屹静没有回答——他的手轻轻伸了过来,探入了屹宁睡裤的腰际……
  屹宁的脸红了,可是今夜的他需要这样的抚慰。
  看着弟弟深埋在自己股间的头,他忍不住的轻轻呻吟出声——廖俊也喜欢这样的方式,虽然他的技术明显比屹静要差,但那时的自己却幸福的连灵魂都仿佛要融化了。
  那一个瞬间终于来到——
  “俊……别……”止不住的呻吟终于迸发成一个名字,惊醒了沉醉在爱欲中的两人。
  屹静猛地抬起了头,他的嘴边还沾着刚才欢爱留下的痕迹——可是他的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眸中迷醉的朦胧早被狂悍的冷光所取代,他仿佛是受伤的野兽瞪着击伤他的猎人般死死瞪着屹宁。
  两人仿佛陌生人的对视了一阵,屹静忽的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飞速的穿起了衣服。
  “小静——”屹宁一把拖住了他,他还裸着下半身,可他也顾不上。
  兄弟连心,他知道这时让狂怒的屹静上街会是件危险到极至的事情。
  “对不起,小静,对不起……是我不对,对不起……”屹宁用力按着狂怒的屹静,一迭声的道着歉。
  屹静似乎有点冷静了,他坐回床上,掰起了哥哥的下巴:“你今天见过他了?”
  屹宁不敢再说谎,轻轻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没说什么——真的,他连我的手也没有碰——”
  屹静眼中仿佛又燃起了那危险的光彩,他忽地回身,用力把屹宁扑倒在了床上——
  屹静的进入是凶悍的,完全不同于廖俊那种留有余地的循序渐进,他只是凭着本能在屹宁的体内奔驰着,让屹宁在一次次丧失理智的颠峰间迷失了自己……
  他妈的!臭小子——竟然害老哥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昨晚被屹静折腾了一整夜,今天屹宁几乎是连坐也坐不动了。
  好不容易熬到七节课的下课铃响,他一把拽起书包就往教室外冲。
  他只想快点赶回家睡一觉。本来是根本不想来上课的,可出勤日数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一次缺课了——要是再留一级的话,大概就要被退学了吧——只好勉强自己拖着疲累的身体来上课。
  走出校门口,刚拐入边上的一条小马路,就听对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陶屹宁——”
  他一转头,顿时被吓了一跳——一辆小型的开篷车旁立着的,可不正是昨天那个天杀的柳月石。
  他二话没说,转过身撒腿就跑——
  可是今天状况奇差,没跑出几百米就被那人堵在了一条小巷里。
  “这下可跑不了了吧,啊?‘陶俊’。”讽刺式的叫着他的假名,柳月石把他的四肢结结实实的抵在了墙上,完全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
  “你倒满神通广大的嘛。”屹宁虽然心底正暗暗叫苦,表面上还是装得的轻松。
  自己是学生,是全世界最避不了人、顾虑最多的一种身份——而被在学校门口逮到更几乎是连一点闪避的机会都不会剩下。
  “那自然。”柳月石显得洋洋得意,“何况你这种名人,随便问一问就知道了。”
  “我算知道树大招风是怎么回事了——”屹宁笑说着无聊的俏皮话,心里却拼命的思索着脱身的方法。
  “你不用想了,今天一定要你把债给还了。”看出他心中所思,柳月石不客气的戳破了他的幻想。
  “啊呀,其实你这何苦呢?我一点也不漂亮,连温维林一个指头也比不上……”屹宁挣了两下挣不开,只好在言语上劝柳月石打消他的无聊念头。
  “你看,我皮肤一点也不白,眼睛又小,长的也牛高马大的又一身骨头,抱起来很不舒服的——你去找那个小美人好啦,他摸起来溜光水滑,眼睛又水汪汪的……”“嗯——”他还想说话,却被李月石堵住了唇舌。
  ……
  终于结束了这个长的几乎让人窒息的吻,柳月石满意的看着屹宁拼命的吸取着氧气。
  “小子,你少伶牙俐齿的,还是乖乖的——反正也就只花你那么两小时而已……”
  屹宁心道昨晚才被屹静折腾个死去活来,今天要再做的话真非死在床上不可。
  他哪里肯答应,还是拼命耍着赖皮。
  “哎呀,柳先生……”
  可惜他的嘴一向没什么说服力。不管他怎么巧嘴滑舌,柳月石根本不理他,只管拖着他走到自己的车边,把他塞了进去。
  看来今天是死定了——屹宁有点绝望的倒向了椅背,叹息着自己最近黑到顶的霉运。

第五章
  看来今天是死定了——屹宁有点绝望的倒向了椅背,叹息着自己最近黑到顶的霉运。
  “咦,小宁,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招呼声把屹宁从悲惨的情绪中拯救出来。
  他忙睁开眼——
  天!竟是飞哥,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笑得很斯文和气的30来岁的男子——不管怎么样,这两人的出现对此刻的屹宁来说简直无虞于天使的聆音。
  一边的柳月石已经变了脸色。
  呸,活该!谁叫你开敞篷车——死骚包!屹宁在一边幸灾乐祸。
  “卫哥。”柳月石声音僵硬的跟阿飞身边的男人打招呼。
  “小柳,今天得空出来走啊?”卫得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显得舒服而清爽。
  柳月石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的气氛甚是古怪,引得阿飞直向柳月石看了好几眼。
  “小宁,这是我一直跟你提到的卫得卫大哥。”身材高而纤细,一头短发染成金色的典型时髦美青年阿飞给屹宁介绍着。
  屹宁忙起身下了车,无视于柳月石已经有点发青的脸色,自顾跟他一直以来神往的心中偶像卫得打招呼:“卫大哥,您好!我是陶屹宁,我一直听飞哥提到您。”
  卫得呵呵笑了,转向阿飞:“你这小子,不知道在外面把我吹成什么样了?”
  阿飞也笑:“反正都是好话不就结了。”又捶了卫得一拳,对屹宁道:“小宁,今天碰巧,大家一起去喝一杯?”
  屹宁正巴不得快点从柳月石的狼牙中逃出来呢,当然忙不迭的说好,刚想说让柳月石先走人,没想到他已经先开口了:“卫哥,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大家一起聊聊吧。”
  卫得神色一正,“我也正有话要跟你说,你一起过来吧。”
  屹宁当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眼看着柳月石锁了车子,姿势潇洒的跳下跑车,走在了自己旁边。
  “小宁,我们也亲近亲近?”柳月石死性不改的想去搭屹宁的肩,被他嫌恶的推开了。
  卫得正好从眼角余光瞟到了这一幕,忙替屹宁解围:“小柳,来来来,你不是要和我谈谈吗,过来我这一边。”又转头向阿飞:“你们小哥俩也挺久没见了吧,可要好好聊聊。”
  阿飞走到了屹宁身边,柳月石只好悻悻的走近了卫得。
  阿飞和屹宁并排走着,看着前面两人都是一脸严肃的侃侃而谈,阿飞轻声的问屹宁:“小宁,你怎么会认识柳月石的?”
  屹宁一脸嫌恶:“还不是我自找倒霉去冒充英雄救美,结果惹祸上身……”
  阿飞没怎么听懂,但还是被他滑稽的语气逗得哑然失笑,压低了声音道:“小宁你可小心点,柳月石是出了名的有手段……”
  “我会当心的。”
  了不起被他上一次嘛——屹宁在这方面向来不怎么在意。
  一行人找了家吧坐下,各自要了饮品——屹宁只要了一杯啤酒,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品着。
  不知是成心还是无意,柳月石挨着卫得坐在了最左面,屹宁则挨着阿飞坐在最右面,两个人隔得很开,柳月石虽表情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飞哥,你和卫大哥好像很熟吗?”记得上一次阿飞提到卫得好象还只是自己大哥的老板这样疏远的关系而已。
  阿飞微微一笑,“我最近和得哥走得是比较近些。”他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屹宁也不好多追问。
  只听一边卫得在问柳月石:“……那小陈那件事你最后怎么处理的?”
  柳月石冷冷一笑:“怎么处理?叫两个兄弟教训了他一顿,现在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呢。”
  卫得皱了皱眉:“我以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还是老毛病不改!”语气甚凶,他见阿飞和屹宁都有点诧异的看向自己,也不便再发作,但柳月石的脸色已经变得够难看了。
  “得哥——”阿飞拍了拍卫得的肩膀,想劝他别发那么大脾气。
  不知怎的,柳月石却忽然被得罪了,他“嚯”的站了起身:“卫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
  又看向屹宁:“反正你的帐我先记着,有空再找你要。”
  说完也不等他的回答,直冲向门口,推开玻璃门气冲冲的走了。
  阿飞有点奇怪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看上去平和的卫得也生了气:“让他去!他反正是已经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最高兴的大概是屹宁了,本来还怕柳月石会继续纠缠自己的。
  “小宁,也差不多是吃饭时间了,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阿飞看了看表,笑盈盈的建议着。
  “我来请客,去吃顿好的。”卫得也显得兴致挺高,似是忘掉了前面的不愉快,“今天能认识小宁我也挺高兴的。”
  屹宁他们学校在北新区最繁华的街上,对面就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三人就捡了顶楼的旋转餐厅,边吃边聊起来。
  屹宁本来还很奇怪飞哥怎么一下变得和卫哥这么熟,这顿饭一吃却稍稍看出了点端倪。
  阿飞和卫得之间虽然没有什么过度亲密的肢体接触,但从彼此的表情和一些小动作却在在给人一种极有默契的感觉,这种感觉看在一般人眼里只会以为是亲密的合作伙伴,但对男男关系比较了解的屹宁却看得出两人之间决不止那么简单。
  和阿飞一齐上洗手间的时候,屹宁偷偷的问阿飞:“飞哥,你和卫哥是不是……是不是……”他又觉得有点不大好说,顿了半天才轻轻续道:“……是不是那种关系?”
  阿飞的脸红了,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啊,那可恭喜你了。”虽然这不是会被看好的关系,但正因为这样,屹宁总希望能尽己之力给予更多的祝福。
  阿飞摇了摇头,他并没有什么喜色,“得哥他……”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屹宁紧张了:“怎么,飞哥,得哥他对你不好吗?”
  “也不是。”阿飞的表情显得很矛盾,“得哥人很好, 对我也不错——可是……”
  “到底怎么样啊?”
  “你知道吗?刚才那个柳月石,以前做他手下时据说就是……就是……他的情人,得哥人好又有办法,跟过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都呆不久就散了。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轮到我……”阿飞的表情有点黯然。
  “什么?”屹宁大吃一惊,那个邪里邪气的柳月石和卫得竟会曾是一对……他有点想不通的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以柳月石这种年纪有这种成就很奇怪吗,他又没什么背景——还不是得哥以前提携他的。”阿飞看来很不爽那两人的关系,不过也难怪——飞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是著名的花花公子,交往过的女生不计其数,他能和一个同性在一起那一定是爱惨他了。而人一在乎就会变得易受伤害,这是无论怎样的恋爱都会有的共通之处。
  恋爱关系中本来就不容他人置喙,屹宁也无法多说什么,所能做的只是在心底祈祷他们可以有个好结果罢了。
  “你们小哥俩在说什么呢?”大概是等急了,卫得走了进来,看两人都站在洗手台前,有点奇怪的问他们。
  “没什么。”阿飞低下了头,匆匆从卫的身边擦过,屹宁则只能对他尴尬的笑笑。
  三人出了饭店,已是华灯初上的时间了。屹宁顿下了脚步,笑着对两人道别:“飞哥,我就不多叨扰了,谢谢卫哥请我吃饭。”他礼貌的向卫得点了点头。
  卫得也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卡片,有事可以来找我。”
  “多谢卫哥。”
  告别了两人,屹宁独自往家走。
  路灯辉映着这个繁华而璀璨的城市,街上人流如织,一对对情侣牵着手从屹宁身边擦过。女孩子大都娇俏的倚在男孩的怀中,彼此相依相偎的说着只有对方才了解的话。
  屹宁不由想到自己和廖俊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不是呆在他的家里就是窝在自己的房中,廖俊不许自己在学校和他显出很亲热的样子,两人就算偶尔一起走在街上彼此也保持着朋友式的距离。
  两个同性之间的恋爱比起一男一女的那种水到渠成时的自然、那种从开始时就有归宿可去的安全感觉,显得是如此的空洞而没有结局可言,从一开始就是不被祝福、自己也不会指望有什么结果的关系——
  可是自己是多么真心盼望可以与爱人有携手共度今生的快乐啊!相信飞哥、卫哥、甚至还有那个柳月石都会有类似这样的盼望吧。
  但恐怕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这只是一个奢望了。
  还是找一个美丽的女孩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吧——屹宁这样劝怀着自己,边迈开了大步向家走去。




文章回贴
回贴人: mingi 时间: 2004-01-30 15: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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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的开头 啊~~~~~~~~~~

于睫 发表于 2009-8-14 17:59:45

爱欲参商
作者: 星宝儿
星宝儿《爱欲参商》
第六章
  “你回来啦。”屹宁刚踏入家门,母亲就迎了出来,“你朋友来了,在客厅里等了好久呢。”
  屹宁正纳闷是谁会来找自己,听到声音的大力他们就从客厅走了出来。
  “大哥——”他们都是一脸的气急败坏,大力刚想开口,屹宁看了一眼母亲,示意他呆会再说,把他们领进了客厅。
  “大哥,阿王被抓了。”还没等大家坐稳,大力就焦急的向屹宁求救。
  屹宁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一边的小胡抢着把事情的经过讲了:阿王一直在跟一个外校的女孩子交往,那女孩子以前的男朋友不爽他们,就约了今天下午和阿王决斗。
  本来说好不动家伙的,那男生却临时拔了刀子,阿王自然不肯罢休,两人争抢中刀子不小心戳中了那男生,送到医院才知道是脾脏破了。本来阿王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不巧那男孩子的老爸正好是那地区的警察署长。
  结果抓了阿王,还另找了两个人作证,硬说是阿王先动的手,已经发了拘留证了。
  “天。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屹宁一听急了,“腾”的站起了身,有点恼怒的责怪他们。
  “我们是劝阿王告诉大哥,可他死活不肯。出了事我们马上打手机给你,可是都没有应答。”手下显得挺委曲。
  屹宁这才想起自己懒得给手机充电,早扔家里不知几天了,也不好怪他们没及时通知自己。
  屹宁心里很急,可是这不比以前那些小流氓闹事。
  牵涉到官里的事情,屹宁真的深深感到了一种无力。
  但阿王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兄弟——就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可以扔下他不管,屹宁暗暗下了决心。
  “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啊——如果真的定了罪,学校开除什么不算,那可是重伤害。刑期不短啊。”年纪最小的杨一向崇拜对他来说是前辈的阿王,他急着恳求铁青着脸、皱着眉的屹宁。
  “别吵!你没见大哥正在想办法吗。”大力“啪”的给了杨一掌,好让他安静些。
  “我先打个电话。”老实说,屹宁也没有什么头绪,他也只能先询问一下父亲那边的律师再说。
  跟赵律师通完话,屹宁的脸色却比刚才更差了——在这样的情形下阿旺是很不利的,聘请律师也只能大概打听到点情形而已,真要弄他出来还得找真正有办法的人才行。
  不过要快,不然出来也打得不像人了——赵律师最后的警告差点没让屹宁的心脏当场跳出来。
  有办法的人……有办法的人?
  屹宁拼命搜索着自己的资料库,无意识伸进袋中的手却触到了一张硬纸片。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一朵笑靥在屹宁脸上展开——自己忙中有乱,竟把这个人给忘了。
  忙拉过一边的电话,屹宁飞快按了那张名片上的号码。
  “请问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了干净而舒服的男性声音。
  “卫大哥,您好!”屹宁忙有礼貌的问好。
  “啊,是小宁吧?”没想到卫得竟认得出他的声音,直让屹宁吃了一惊。
  “是。那个……那个我打电话……”话到嘴边他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讲了,毕竟卫得和他今天才刚认识,两人也并没有什么深交,贸贸然就求人家帮忙办事……
  可是屹宁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可以帮得到他——他再怎么毕竟也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
  “你说好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千万别客气。”也许是心情好,卫得的声音显得很愉快,也给屹宁添了几分勇气。
  屹宁咬了咬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那边沉吟了一会,屹宁觉得自己紧张的连呼吸也快停顿了。
  终于,那边传来了卫得坚定沉稳的声音:“小宁,你快去打听一下是那个警署,我会尽量帮你想办法的。”
  屹宁喜形于色,他知道像卫得这样的身份一般是不会说满话的,可他只要这样开了口那事情就基本上是有些把握的了。
  “谢谢,谢谢卫哥!”他一迭声的道着谢。
  “傻小子。”卫得在那头轻笑着,声音温柔的嘲笑了他一声。
  挂上电话,屹宁就看到大力他们七、八对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己,只好有点无奈的笑了:“还不快告诉我具体的人名地址。”
  “哇——”一众人欢呼起来,纷纷拿纸的拿纸,取笔的取笔,写了详细资料下来。
  等屹宁又打了电话告诉卫得,大力悄悄的凑耳过来:“大哥,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有办法的人的?”他的神情有点暧昧,大有一探究竟的意味。
  屹宁倒是坦荡得很:“是飞哥的好朋友罢了,我也只是今天刚认识。”
  “什么朋友,才刚认识就帮这么大的忙,大哥,他对你可真够好的。”杨是口无遮拦的代表。
  “是啊,我从以前就觉得那些什么大哥大老的,都特别看得起我们宁哥——真有点怪哎,还有上次那个什么柳月石……”外号“耗子”的小浩也在一边凑热闹。
  屹宁皱了眉头:“事情也才刚有了眉目,你们这些人真当是没事了啊!净瞎闹。”
  一句话把他们说的鸦雀无声,大家也不再打趣屹宁了。
  虽说成功的岔开了话题,屹宁心里却被他们说的有点动摇起来——
  说真的,自己从小到大都特别容易得到强势男性的关照,甚至第一个恋人廖俊也是这类型的男生。
  可自己并也不弱啊,怎么会……
  在屹宁心目里这种特质应该属于温维林还差不多,可为什么自己却会拥有呢?
  咳。他轻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这种无谓的思想——兄弟吉凶未卜,自己都在胡思乱想点什么呀。
  一帮人一脸心焦的望着电话,期待着卫得那边的回音。
  “怎么还没好?都两个小时了。”有人心焦的说着。
  正在此时——电话铃声响了,众人几乎是同时伸出了手。
  “都别做声,让大哥讲话。”大力发出了嘘声。
  屹宁抓起了电话。“喂,是屹宁吗?”卫得的声音显得有一点疲乏,但仍是清澈而坚定。
  “叫那小孩的妈妈来办取保吧。”
  “啊……”屹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卫大哥,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他的声音里是自己也听得出来的感激。
  “呵呵呵——不谢不谢,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卫得很爽朗,听的屹宁心里也暖洋洋的。
  “一定一定,我来请,卫大哥万万要赏光。”屹宁一叠声的应着。
  “好,我就等着吃空你一年份的零用钱了。”
  “没问题,没问题。”能救得出好兄弟阿王,别说是钱了,就算要屹宁磕头道谢他也会做的。
  有了大人物帮忙,事情解决得很顺利。假证人和署长的儿子都不再坚持是阿王先动的手,很顺利的就认定了他的正当防卫而无罪释放,学校方面也顺水推舟的只给了个警告处分,这件事就算圆满的解决了。
  挨下来就是怎么谢卫得的问题了。
  可是还没等屹宁拨电话给他,卫得就先来了——
  那天屹宁放学,远远就看见一部银色的奔驰跑车停在那里,屹宁知道这是今年的最新款,心里正有点羡慕,卫得就从车里出来了。
  “小宁——”他笑容满面的向屹宁招手。
  自然得到了现在已经对他感激涕零的屹宁的热烈回应。
  “卫大哥。”他奔了过去,也是满脸笑意,“今天怎么有空来?”他看了看车里,并没有别人,不免有点纳闷:“飞哥没来吗?”
  卫得一愣:“啊,他——他有点事,今天没来。”
  “卫大哥,上次的事真谢谢你。”屹宁虽然算是学校里的不良少年,但毕竟只有17岁的年纪,在卫得的眼中他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此时他微微笑着,青涩的有着少年五官的脸上微透出男性气质初成的复杂表情,配合着他似少年又似成人的身体,散发出诱人的气息来。
  其实卫得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今晚他根本还有个重要的约会,可是屹宁的笑容像一块磁铁般深深吸引着他已在爱情中打滚多年而变得苍老的心,让卫得自己也诧异它竟还没有生锈——少年般的情怀驱使他走向这位于闹市中心的学校,就傻傻的这样等着。因为不知道高中下课的时间,他已经在校门口等了足有一个多小时了。
  “别客气。你今天有空吗?”卫得听到自己这样在说——其实阿飞今天本来约过他,自己却以晚上有要紧事的理由回绝了——人心的取向是难以言喻的,自己对阿飞曾有过的那种喜欢的感情竟就这样不留痕迹的消散了——他轻轻慨叹自己的多变,但仍不愿违扭自己的本性而追逐着屹宁。
  对卫得心头所思一无所知的屹宁点了点头:“不过卫大哥,今天请一定要让我请客。”他固执的邀约着卫得,希望能小小的报偿他的好处。
  “好好好!”卫得愉快的笑着,自然是满口答应,“我知道有个地方有非常好的香槟,我们一起去尝尝?”
  “可是我不太会喝酒……”这个是被称为老大的屹宁的一块心病。
  “没关系没关系,一点点不会怎么样的。”卫得劝诱着他,自己觉得有点像拐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那……好吧。”屹宁想了想,终于轻轻点了头。
第七章
  “锡兰”餐厅是一幢二层楼的小洋房建筑,外表有点印度风格,但内部装饰却采用的是纯欧风。
  屹宁端起面前盛着清澈酒液的高脚杯,又轻轻喝了一口——这里的香槟没有寻常蹩脚货的那种怪怪的酸味,反而有一种别致的香醇,让不善饮酒的他也不满足于浅酌一杯。
  “小宁,别喝太多,香槟也是会醉人的。”卫得小声告诫着他,“而且这种克鲁勃牌子酒精含量并不低。”
  屹宁微微笑了,澄澈的黑眸中灿烂的光透过香槟落在卫得脸上:“我知道这挺贵的……”喝了三杯之后,他的舌头也有点大了起来。
  卫得忙拦住了他的话头:“你也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劝你少喝点的。”
  “难道你不希望我醉吗?”屹宁忽然放下杯子,很认真的盯着卫得,说了句让他很吃惊的话。
  卫得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冷静的眸光盯着屹宁看了一阵子——屹宁不是那种喝酒会红脸的类型,但他的眼睛中却荡漾着一层异样的水光,在餐厅璀璨的灯光下闪着令人为之惊艳的光芒。
  “知道吗,你和某人有点像。”屹宁垂下了眼睛,若无其事的说了句。
  卫得靠向椅背,轻轻地问他:“是男人吗?”
  “当然,难道会有人说你像女人吗?”屹宁猛地一口喝干杯中的酒,站了起身:“我要走了。”
  他竟就那样笔直的走向大门,开头几步还好,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人却激烈的摇晃起来,卫得忙冲过去扶着他。
  “小姐,买单。”卫得困难的从口袋中掏出信用卡,一只手还要撑住屹宁。
  “走开走开。”屹宁却推搡着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我最讨厌所谓……所谓有领袖风度的男人,一天到晚装成可以包容一切的样子,真是天晓得!他们究竟受得住些什么……”
  感觉到周围服务生的好奇眼光,卫得接过卡片匆匆签了名,把屹宁扯出了餐厅。
  屹宁显然是有点受不住香槟的后劲,整个人东倒西歪的,卫得拼命的揪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他妈的。”看来屹宁的酒品不怎么样,竟莫名的开始骂人。
  “臭男人,你以为装成没事就可以了吗?”他一把揪住卫得衬衣的领口,有点困惑的看着他,“你以为这样就真的没事了吗?”说完,竟就那样笔直的摔入卫得的怀里。
  “小宁,小宁?”卫得又好气又好笑,叫着他的名字。
  可是屹宁完全没有回答,卫得探了探他的气息,发觉他竟是睡着了,也只好先把他塞上车再说。
  看了看歪在椅上的屹宁,平常脸上那种近似成人的坚定和老练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纯属于少年的清醇稚嫩,嘴角一抹似是不平的神色给那张脸更增了三分惹人怜爱。
  卫得有点把持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弯了弯腰,轻轻把唇印在那微启的、因酒醉而殷红的唇上。
  “小宁,今天太晚了,你还是到我那儿休息吧。”他讷讷的说着,声音低的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卫得住的是那种介于别墅和公寓之间的三层连体小楼,卧室在三层,他好不容易把拥有成人体格的屹宁拖上了床,自己也累的倒在了床边。
  “水,我要喝水……”屹宁却忽然出声,直把卫得吓了一跳,他连忙跳起来,倒了杯水给他。
  屹宁咕噜噜喝完了水,却不躺下了,他就着喝水的姿势倚在卫得怀里,也不说话,只是睁着他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卫得。
  “小宁,你是在诱惑我吗?”卫得终于熬不住的轻声问了句。
  没想到屹宁却忽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却加了一句:“不过只有今晚——”
  挨下来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的。
  这只是因为酒,只是因为我很寂寞——绝对不是因为他和廖俊很像,也绝不是因为我想他想得快疯了——屹宁对自己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到了极点。
  卫得其实和廖俊不是那么像——尤其在床上。
  廖俊不是什么最佳情人,他在床上显得过于冷漠而理智;小静却相反的失之于过于依赖感觉与冲动。
  而卫得……
  卫得是个高手。
  忍不住的失声轻叫着,屹宁在一切的昏乱中对自己承认。
  他的动作很柔,但不会让人感觉他很软弱,他恰到好处的抚触让人从心底生出自己为其所爱的错觉,仿佛在抚摸最独特的稀世珍宝——甚至是最后一向是个痛苦的进入的过程卫得也处理得很完美——几乎让屹宁忘却了自己在前两位情人的身下是如何的抵死反抗他们对自己的伤害,而产生出这是一项快乐的程序的错觉来。
  所以——
  当第二天清晨屹宁从卫得的床上睁开眼睛,回忆起昨夜的种种时,他并没有很后悔的感觉。
  “对不起,请忘了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只是在抬起眼看到站在床边深深凝视他的卫得时,他这样说了一句。
  “请记得,你的恋人是叶飞泉,而我——是他的学弟兼好友。”
  卫得没有做声,只是递过了拿在手中的屹宁的制服。
  他沉默的看着屹宁穿衣服——内裤、背心、衬衣、长裤……
  当一个穿着整齐的屹宁站在他面前,他开了口:“我不会离开阿飞,不过希望我偶尔找你的时候你也不要拒绝。”
  屹宁停下了系着领带的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成交。”
  挨下去的日子屹宁忽然变得忙碌起来——
  屹静仍然和温维林不紧不慢的来往着,但间隙也不会放弃留宿在母亲家的机会;
  卫得则常和飞哥一起在学校门口等自己,然后三人就一起吃饭玩乐。屹宁完美的扮演着有趣的小弟的角色,谁也看不出他每个月总会有两三天和卫得纠缠在某个不知名小宾馆的床上;
  最后是柳月石——在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忽然又冒了出来——依旧是纠缠着屹宁,但依旧是离得手的日期遥遥无期。
  而廖俊——
  那个廖俊。
  那个屹宁倾注了几乎整个身心爱过的男人,那个屹宁抽屉里曾经的数十信封上的名字,终于挂上了学校的光荣榜——他被保送美国十大长春藤名校之一的哥伦比亚大学,赴美之期就被定在下个月。
  两人偶尔还会在校园中碰到,可是彼此之间已经连一个交流的眼神都不剩了。
  廖俊固然是一脸冷漠不朝他看一眼,屹宁也是刻意的回避着他的视线——他虽然不以为自己和屹静、卫得之间算个什么事,但还是害怕廖俊看到自己也在镜中发觉到的因为性事的润色而变得冶艳起来的眼神。
  屹宁却没有耽溺于这种表面上的平静,他仿似沉醉在两个强势男子怀抱中的心并没有一刻忘记那早已忘却出处的话——
  平静通常是暴风雨的前兆。
  只是他没想到,风暴竟会从他最好的兄弟阿王身上开始席卷。
第八章
  那天刚下课,屹宁就接到了卫得的电话。
  他的声音有点小心翼翼:“小宁吗,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个面。”
  屹宁却皱起了眉:“可是……上个礼拜才见过的。”
  “你很讨厌和我见面吗?”卫得有点受伤。
  “也不是。”屹宁沉吟了一会,似乎在说服自己,终于轻轻的开口,“那好吧,你说地方。”
  两小时后,两人在某个酒店的一间套房里碰了面。
  屹宁已经换下了制服,穿的是一件横纹的羊毛衣和牛仔裤,突显了他高瘦的身条和充满青春气息的脸孔,让看惯他穿制服模样的卫得顿觉眼前一亮。
  往常两人见面说不了三句话就是惯常的拥抱接吻,然后是上床。
  今天卫得却不急着动作,而是在屹宁身边坐了下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屹宁感觉到他的反常,戳了戳他的膀子——
  肉体关系是最快拉近人之间距离的交往方式,但屹宁当初对卫得所抱的那种近似崇拜向往的感情却在两人亲热的次数渐增中已消退无踪。
  卫得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他喜新厌旧、虽然希望和所爱之人在一起,却又怯弱于承受随之而来的压力——屹宁比任何时候都更深的体认到这点。
  而自己,可悲的自己,却往往耽溺于这种外表有担当内心世界却相当脆弱的男人。
  廖俊是,卫得也是。
  不肯增加和卫得会面的次数,除了阿飞那层因素之外,屹宁也是因为害怕这样的自己会重蹈昔日的覆辙,再次爱上这种会让自己受伤的男人。
  “和飞哥吵架了?”看卫得还是半天不言语,屹宁开始猜测。
  卫得却点了头:“嗯。阿飞他怪我最近都不再关心他了,一口咬定我一定是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了。”
  屹宁站了起身,在床边轻轻踱着步,思索中他忽然停下步来,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站到卫得面前,弯下腰俯视着他的面孔,一边问他:
  “你最近有和他上床吗?”
  饶是卫得老皮老肉,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问也是有点不好意思。
  “有。”他点了点头,脸有点红。
  “几次?”
  “……”
  “到底几次?”
  “两次。”卫得的声音很轻。
  “一个星期?”
  “……这一个月……”卫得的声音更轻了,屹宁几乎听不到。
  “你——”屹宁有点气,插起了腰,“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要我跟你的话,你一定要对飞哥好点,可你……你这人!”
  卫得看他生气,也有点着慌,忙站起身来拥住他:“小宁,你别生气。我真的是想努力对阿飞好点的,可是……可是一和他上床我就会想起你。我真的办不到装成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我已经拼命在其他方面补偿他了,可是……”
  “补偿?补偿什么?给他买辆车,送他幢房子?你所谓的疼爱就是这种级别的吧?”
  屹宁显得很焦躁——他从深心里害怕背叛曾是那么疼爱自己的飞哥,害怕会被他发现自己竟是这么一个会抢走好友情人的卑鄙的人。
  “可是我只会这种,也只能给他这种。小宁……”他紧紧搂着屹宁,不让他挣脱,“我受不了了,受不了和你这么偷偷摸摸,我喜欢你,是真的!我要和阿飞摊牌,我要告诉他我真心喜欢的是谁。”
  “不准!坚决不准!”屹宁也激动起来。
  “你这样做的话就永远也别想再碰到我一个指头。你走,现在就走,快点去对飞哥道歉,去告诉他你只喜欢他一个人!”
  “不,我不要!”卫得明明已经是30来岁的人了,却忽然耍起赖来,死扭着不肯防手。
  “你不走?好,那我走。”
  屹宁拼命挣扎着,想脱开卫得的怀抱。
  可是卫得死活不放手,并且乘势把屹宁压在了床上。
  “小宁,你为什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明白我有多喜欢你?我现在才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会换那么多伴,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你!”卫得激动的向屹宁表达着心中莫名蠢动的情感。
  “你以为你演琼瑶剧啊?”屹宁却当头一盆冷水泼在他的头上。
  “什么真爱永远?什么非你不可?全都是骗人的东西罢了,等你见到下一个你想要的人,他就是你的非你不可,而我就变成今日的阿飞了。”屹宁从那个冷酷的廖俊给他上的生动一课中,清楚学会了什么叫人心自古深似海、什么叫山盟海誓本空句。
  卫得却不出声了,屹宁因为激动而微微冒着汗,身体那种温暖的香味蒸发在空气里,在在引诱着他的感官——他的理智在那瞬间缴械投降,彻底败给了身体里蠢动的兽性。
  他低下头,开始啃食屹宁肌肤柔软的头颈——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好像怕伤了他似的用舌尖轻舔着。
  屹宁也安静下来了,不再挣扎,手按在卫得的手上,姿态很有欲拒还迎的意味——就宛如他们这段背叛的恋情。
  卫得一路摸索着,手指过处屹宁的衣物纷纷滑落,而每一寸裸露的肌肤都被印上了卫得炽热的嘴唇。
  不一会工夫,两人就变成了赤裸的交缠在一起,屹宁被牢牢压在卫得身下,手脚都和他的纠缠在一起,彼此喘息相闻而汗液交流。
  “你——你不准和飞哥分手……”屹宁很懂得利用时机,利用着最佳时刻说服卫得。
  “你这个小恶魔!你这样我还敢和他分手嘛。”卫得无奈的叹息着,感觉身下的身体一下松了开来,和刚才的紧绷与抗拒不同,而变成仿佛在欢迎自己的占领的状态。
  “幸好你不是女人。”他在屹宁的胸前抬起头来,轻轻感叹了一句。
  “什么意思?”屹宁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耳朵却没有错过他的小声自语。
  “你这样善用你的身体来说服我,这绝对出自褒姒妲姬的真传嘛,要是你是女人那还得了,不天下大乱才怪呢。”卫得似真似假的取笑着他。
  果不其然,他这样的胆大妄言换来了屹宁的一记飞腿,直把他蹬了开去。但随即卫得又扑了上来,两人笑闹着纠缠成一团。
  利用身体说服了卫得的早晨,两人因为昨晚的尽性都有不错的心情。
  正因为如此,以前都和卫得错开离房的屹宁今天却草率的和他一起走出了酒店。
  两人还互相笑闹调侃着彼此,神态亲热已极。
  刚走到酒店门口,屹宁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老大?……”声音充满了怀疑、不可置信。
  屹宁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头去——那站在自己十步开外,高挑而时髦的少年可不正是自己最好的兄弟阿王。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呆呆站在卫得的身边,卫得也是一脸如临大敌,看着他慢慢走过来。
  “宁哥……是你?你怎么这个时候和卫先生在一起?”卫得曾帮过他一个大忙,事后屹宁带他去榭过卫得,所以阿王认的出他。
  “啊……我……我……”现在是早上7点,两人一起从酒店走出来——事情简直是明摆的,屹宁也一时想不到自圆其说的说法,顿时僵在了当场。
  到底姜是老的辣,卫得在一边开口了:“阿王是吧?其实我和小宁昨天约在这里谈点事,后来时间晚了,我就让他住下了,今天一早正准备送他上课去呢。”
  谎说得没有漏洞,但理由未免牵强——屹宁在一边皱了皱眉头。
  阿王也是满脸的疑云看着两人,屹宁忙开口:“那——那我就和阿王一起上学去了,卫先生你不必送我了。”
  也不看卫得的脸色,就一把拉了阿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宁哥……”阿王皱着眉头看着他,一连欲言又止的模样。
  屹宁拼命岔着话题,从天气到电玩,从电视到女生,尽力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哦。”阿王心不在焉的应着他的话题,可还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新造好的电铁很快。两人一会就到了学校。
  屹宁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阿王,你快上楼去吧,你都高三了可不能迟到。”
  阿王却一把拉住了想离开的屹宁,把他拖到了最近的男厕。
  早晨的厕所静静的,没有别人。
  “阿王,你干嘛?”屹宁有点嗔怪的看着他。
  阿王却不言语,用力把他转了个身,让他面对镜中的自己。
  “你这里有吻痕。”他指着屹宁的颈项,声音还算冷静。
  果然——镜中人的脖颈处有鲜明的一块红色圆斑——时近深秋,唯一可用来掩饰的蚊子也无可凭借。
  屹宁不做声了,他沉默的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绯红的双颊、明亮的眼睛,那里蕴藏着无可否认的荡漾春情。
  “你和卫先生是那种关系吧?”阿王的声音里有着痛心疾首。
  看屹宁还是沉默,他一把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
  “说啊,告诉我啊——我是你最好的兄弟啊!”
  让我来为小宁辩解几句:他没有乱交啊。
  廖俊和卫得都是他喜欢的男人啊——而屹静,那是因为是他的兄弟嘛^^我在胡说点什么^^
  今天老妈打扫房间,在那边大叫开了:宝宝,你的书我都给你收着了——3p的法则、还有那个长恨歌什么的都给你放书橱了……
  嗯?我的妈呀——顿时可怜的小宝被吓了一跳——随即庆幸起来,还好还好,老妈不会懂啥叫3p的;还好还好,那本叫做《当男孩看上男孩》的书书在我手里,哈哈哈:P

第九章
  屹宁只是低着头,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阿王一直是兄弟中和他交情最好的一个,他实在不愿意被他知道自己和卫得之间这种算不上光彩的事情。
  阿王看他沉默着不说话,顿觉心一下凉了半截。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微颤地问屹宁道:“你和他在一起……难道是因为我那件事?”他显然越想越怕,脸色都变了。
  屹宁还是沉默着——他和卫得的第一次确实是出于感激他出手救了阿王,但屹宁深知阿王的脾气,又怎么敢说实话。
  “屹宁,你……你这样我不会感激你的!”阿王显得痛心疾首,摇晃着手中屹宁的身体。
  “别——别摇我,我很不舒服。”昨天和卫得折腾了一夜,屹宁实在没有体力来应付他的责问。
  阿王忙停了手,看着屹宁苍白的脸色,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这个样子……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
  阿王的声音低下去,渐化作呢讷,屹宁只听到前半句话,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也不去追究,只把手搭上阿王的肩膀:“阿王,不管怎么说我们总是好兄弟,对吧?”
  阿王沉默了一会,道:“你和卫得分手吧,你和他分了手我们还是好兄弟。啊?”
  他询问的看着屹宁。
  屹宁沉默了——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和卫得结束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但当中还牵涉到一向疼爱他的飞哥,他害怕贸然分手卫得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伤及到他。
  阿王等了一会看屹宁还是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你不敢说,我去跟卫得讲,叫他不许再碰你了!”
  作势欲转身,屹宁忙一把拉住他:“别去!”
  阿王想挣脱他的手,屹宁死拖着不肯放,两人就那样僵持了一会。
  阿王终于作出放弃的表情:“算了!这种事做兄弟的也管不到你。”
  屹宁听了只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酸,握着阿王的肩膀,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终于,屹宁轻轻的开口:“别告诉大力他们……”
  阿王却笑了,声音别有一番凄凉:“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长舌妇吗?”
  屹宁只是摇头,眼看着他一脸无奈的离开了。
  这天晚上。
  屹宁到家,发觉屹静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他房中等他。
  看到屹宁进来,他并不抬头,只是问他:“你昨晚到哪里去了?”
  屹宁随手扔下书包,态度随意地答道:“我在阿王家住了一晚。有什么问题吗?”
  自己以前也常在阿王家中住宿的,说这种谎并没有什么破绽。
  可是屹静却抬起头来:“你骗我。为什么?”表情像一个受了伤的小孩,委屈而又不甘心。
  屹宁本来就正为阿王的事情烦恼着,被他这样一说更觉得焦躁起来。
  “你管我!”他自顾倒了一杯水,正想喝,却被屹静一把抢过。
  “你先说清楚再喝!我是你弟弟,没权利管你吗?我今天问过阿王了,他支支吾吾的根本就不肯说你在什么地方。住他家!”屹静人本高大,此时声音一高,表情更显得凶悍。
  屹宁也火了,一把去夺他手里的杯子:“你凶什么凶?你是我弟,又不是我爹,再吵小心我扁你!”
  屹静死拿着水杯不肯放手,杯子在争抢中落到地上,发出老大一片玻璃碎裂的声音,顿时成为了兄弟之间战争的导火索。
  先爆发的是屹宁——
  他一拳甩上了弟弟的脸,随即扑上去和屹静扭在了一起。
  “要你管!你他妈的什么东西,你管老子昨天在那里过的夜!”屹宁恨不得把今天受的气全撒在屹静身上,出拳毫不留情,不一会屹静脸上已多了几块青紫。
  本来屹静还有点避着他的守多攻少,后来看屹宁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也渐渐打出了真火。
  两人互不相让的你一拳我一腿打得不可开交。
  屹宁是打惯架的,但今天身体的不适却使他有点体力不支,终于力尽的被屹静压倒在了床上。
  他仍凶悍的想要挣扎反抗,屹静下死力的给了他一拳,屹宁顿时倒回床上,一时被他摁着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屹宁挣了两下挣不开,大叫起来。
  “谁叫你要到外面和男人乱搞,我偏不放。”屹静干脆整个人压趴在了屹宁身上,一脸赌气的表情。
  “拜托,谁说我和……乱搞啦?你走开好不好,重得要死。”屹宁哪里肯承认,使劲推搡着屹静要他走开。
  “还赖?那这是什么?”屹静指着他颈间的红斑问他,又一把扯开他的衬衣,指着他的身体——只见蜜色的肌肤上遍布着圆形的红点,从胸膛一直延伸到小腹。
  屹宁脸红了,忙一把拢起衬衣:“反正……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管我的事?”屹静一脸认真,“撇开其他不谈,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弟弟啊,哥哥被人欺负了,我怎么会管不着呢?”
  “谁说我被人欺负了?”屹宁拼命想推开屹静,可他压得很紧,怎么也挣不开去。
  “那难道是你自愿的吗?你不再喜欢廖俊了吗?”
  “别跟我提这个人的名字。”屹宁一下板起了脸——这个似近却远的名字,像一根尖针般深深刺入他的心头。
  屹静听了一呆,忽然放松了力气,表情有点呆呆地坐起了身:“哦——原来你还喜欢他啊——”尾音拖得长长,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屹宁也跟着坐了起身,他半侧着身体对着屹静:“怎么会?”
  轻轻把手抚上了弟弟的背脊,他刷着那制服的卡其布料:“他这么对我,我再对他念念不忘的话也就太不值钱了……”
  屹静感觉着屹宁轻轻抚着自己的手,表情渐渐柔和起来:“那昨天那个人是……”
  “没什么的啦!”屹宁一下收回了手,又躺回了床上。
  把手枕在头下,他出神的看着天花板,想到了和卫得之间这种有点怪异的关系。
  从他认识卫得时起,他就是好友的情人。而以屹宁的脾气是死也不会抢朋友的爱人的,可为了他自己却打破了这个规则——虽然阿王的事是很大一个动因,但不可否认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卫得酷似廖俊的地方在深深吸引着自己。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不知何时看过的这句词浮上了脑海——那个时候自己还以为羞是羞愧的意思,后来被廖俊笑了一通才知道这个羞是后悔的意思。
  谁知道这句话竟成了两人感情的最后自己的心情写照——身为男生的自己甚至不敢明目张胆的伤心,唯一可做的反抗就是希冀可以从此不再见到他。
  现在即将如愿了——廖俊赴美的日期已近在咫尺,可自己为什么却一点快乐的心情也没有呢?
  “在想什么?”屹静又缠了上来,打断了屹宁的思绪。
  “干什么?我今天很累……”屹宁想打掉屹静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可他才收回去又放了回来。
  “让我做嘛——”屹静知道屹宁一向吃软不吃硬,最无法抗拒的就是别人的撒娇,自然要善加利用自己对他的了解。
  “我今天真的很不舒服……”屹宁还是皱着眉头。说老实话,他虽然不讨厌做爱,但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尤其是这种超级损耗体力的方式。
  “今天不做到最后……好不好?”屹静继续软语相求着。
  屹宁实在拗不过他,终于慢慢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要记着……”
  “知道啦,知道啦!”屹静像被同意可以玩心爱玩具的小孩,兴奋的迫不及待。
  ……
  “哎呦,你轻点!”
  被屹静几乎是使尽全身力气的揉捏着,屹宁不由雪雪呼痛,拼命叫他轻一点。
  可是屹静几乎是充耳不闻,双手在屹宁的身体上游走着,轻轻探向那个神秘的禁区……
  “不是叫你别碰那里的嘛!”屹宁一下炸了起来,一把推开了他坐起身来:“不做了,你这人根本不守信用。”
  屹静还是一脸的死皮赖脸:“哥……”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屹宁,他可怜兮兮的裸着上身的样子几乎就要勾起了屹宁的同情心。
  恰在此时,电话铃震天的响了起来。
  屹宁看了屹静一眼,提起了话筒。
  “喂,哪位?”
  那边传来了阿王气急败坏的声音:“宁哥吗?大事不好了!”
  “啊,什么?”屹宁一惊,“怎么回事?”
   
  写得很烂,大家别见怪,不过总要给人成长的机会嘛(哎呦,谁扔的臭鸡蛋!)^^

第十章
  阿王的声音抖得厉害:“宁哥——你快到中华医院来,飞哥出事了。”
  “什么!飞哥怎么了?阿王你慢慢说,先把经过告诉我。”屹宁追问着。
  可是阿王却突然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宁哥,我对不起你……我事先真不知道飞哥和卫先生的关系,我……我……”
  “到底是怎么了?”屹宁心中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飞哥和卫先生一向亲厚,我本来只是想让他劝劝卫先生别缠着你的……”阿王的声音渐低下去,已几不可闻。
  “你把我和卫得的事告诉他了?”屹宁只觉自己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窖般瞬间冻结了,连声音都冷了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本来我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卫先生这么做,后来才知道……才知道……”阿王显得很着急,话尾几乎已是带着哭音。
  “你快点把经过说给我听。”
  最可怕的结果已经发生了,屹宁拼命叫自己冷静,这个时候任何激动都将于事无补,反而会把混乱的局面搞得更混乱。
  “他听我一说,先是不相信的样子,再三问了我才信了。然后……就脸色很坏的冲到卫先生办公的地方去了,我有点不放心,跟着他过去,听他们吵起来才知道飞哥和卫先生的关系,可是他们这时候已经吵得很厉害了,根本劝也劝不住。”阿王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说了,“卫先生说要分手,飞哥……飞哥他就……”
  “飞哥怎么了?”屹宁觉得自己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飞哥他死活也不肯,后来不知怎的,两个人吵着吵着动了刀子,飞哥割了腕……”
  “什么?”屹宁失声惊叫起来,“你前面怎么不早说?他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天——自己和卫得今天早上还在一起,晚上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阿飞没什么事还好,否则自己只怕一辈子都要被良心苛责了。
  “现在还在急救,输了很多血,医生说很危险。”阿王的声音像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现在就过来,你到医院门口等我。”屹宁匆匆放下电话,抓起外套就想往门外冲。
  被在一边静静听着的屹静一把抓住了手臂。
  “快放开,我有急事。”屹宁现在心急如焚,实在没心情和弟弟纠缠。
  “先告诉我卫得是什么人。”屹静的声音冷得像寒冰般。
  “和你没关系。”屹宁拼命想挣脱屹静的手,可是被他牢牢抓着,一时挣不开来。
  “那我和你一起去。”
  屹静倔起来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屹宁一方面实在没工夫和他缠下去,一方面也觉得这种场面多个人在旁边多少好一点,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叫了车赶到医院,就见阿王正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
  一看两人下了车,他忙迎上来:“宁哥,真是对不起……”
  屹宁摇了摇手:“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快带我进去。”
  “可是卫先生也在里面……”阿王有点犹豫的看了屹静一眼。
  “先进去再说吧。”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现在也无暇顾及了。
  一行人走进了急诊室,就见卫得一脸颓丧的坐在观察室门口的长凳上。
  看到屹宁过来,他憔悴的脸上顿时绽出了惊喜的神色,竟一时情难自禁,走上来一把拥住了屹宁,把头深深埋入他的颈中。
  屹宁所见的卫得一直是意气风发的,从来也没有这么颓丧过,此时也觉心下恻然,不由伸手拥住了他的背。
  两人就这样不畏旁人眼光的相拥了一会,卫得似乎从屹宁身上汲取了力量般直起了腰。
  屹宁也放开了手,彼此沉默的对立了一会。
  “飞哥怎么样了?”屹宁低着头轻轻问他。
  “输了血,医生说过了今天就没问题了。”卫得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只是盯着屹宁。
  “哥,不给我介绍一下吗?”屹静忽然插了进来,打消了两人之间奇特的气氛。
  “啊——啊——这是卫得,这是我弟弟陶屹静。”屹宁仿佛如梦初醒般给两人介绍了对方。
  “你好!”卫得很有风度的伸出了手。
  屹静懒洋洋的伸出了手,轻轻和他握了一下。
  四人在长椅上坐下。
  “他……怎么会的?”屹宁低着头,低声的问卫得。
  卫得的表情沮丧极了:“我跟他说分手,他说他绝对不甘心——后来不知怎的就划了手腕,又用刀指着心脏说谁过来就刺下去……直到他晕过去我们才能把他送医院的……”
  “他很爱你呢。”屹宁总觉得自己在这件事里的任何置评都是尴尬的、不恰当的,一如无耻的外室妄想对正牌太太置喙般可笑。
  “我自问……做不到这样为你。”屹宁幽幽的说着——爱是索求、抑或牺牲,在不同的人心中自有不同的取向——
  阿飞表面上是在用生命献祭爱情,是一种牺牲,但究其实质却是一种索求。他渴望卫得的爱情、甚至到了挟自己的生命以求维系这段濒临死亡的感情的地步。
  卫得也不语,两人都是一脸的凄怆,心里明白阿飞这一刀已几乎划断了两人间原本脆弱的牵系。
  深秋的夜,空气渐渐如凉水渗入——匆匆出门的屹宁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不由在长椅上轻轻蜷起了身躯。
  卫得刚想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边的屹静已顿时像备战的公鸡般竖起了羽毛:“我脱给他。”
  卫得露出了无奈的微笑,眼看着屹静脱下外衣裹住一脸困倦的屹宁。卫得只能痴痴看着这一幕——随着阿飞即将清醒,自己和屹宁的这段情的终曲已可闻其声。
  走廊上静悄悄的,三个人呆坐在长椅上,没有人说话,眼看着墙上的时钟就那样一点一点挪到了凌晨的5点。
  值班护士从观察室探出了头:“哪位是家属?病人已经醒了。”
  屹宁站起了身,轻轻推了推卫得:“你进去吧……”
  “那你……”卫得问着他。
  屹宁摇了摇头,“我现在不合适去见他。”
  拖起了一边的屹静,他转向卫得:“我先走了。帮我跟飞哥说……真的对不起……”
  两个人沉默的对立了一会,屹宁终于转头离开了。
  ……
  所有的后续屹宁都是从阿王那里知道的。
  没有什么意料外的消息——
  阿飞脱离危险期了;当然一开始并不原谅卫得。
  而经过数段曲折两人终重归于好。
  然后是……并没有人再提到陶屹宁这个名字。
  Just so so.
  就在屹宁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和卫得的一段情究竟有没有发生过的时候,阿飞出现在了学校的门口。
  他比出事前瘦了点,却变得更清秀漂亮了。
  屹宁微笑着走向了阿飞。
  “飞哥。”他像以前一样招呼着他。
  走近了,看真切阿飞穿的是最贵的名牌衣裳,身后停着卫得那辆最新款的奔驰大车,驾驶座上坐着司机——
  显然,他比以前更受到了卫得的宠爱。
  阿飞也笑了,“小宁。”
  他转身低声吩咐了司机几句,对屹宁道:“我们到天江去坐坐吧。”
  两人步行到了不远处的天江,这是个有名的高级咖啡座。
  叫了饮品,看着侍者离开,屹宁忽然开口,声音诚恳而温和:“飞哥,上次的事……真的对不起。”
  阿飞一怔,显然没料到屹宁会这样干脆的切入正题。
  “其实我对飞哥……”
  阿飞摆了摆手:“过去的事别再提了。实际上……我今天是想来请你帮忙的。”
  这下轮到屹宁有点诧异了:“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做到。”
  他对阿飞一直心存歉疚,这句话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希望你能尽快找个要好的男友。”
  “啊?”虽然屹宁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还是被他的要求吓了一跳。
  “其实是最近有人请卫哥到欧洲主持一个项目,条件很好,我也很希望他带我去。”阿飞微微垂下眼帘,“可是他死活不肯。”
  抬起头看了表情变得有点尴尬的屹宁一眼,他又续道:“我知道他其实是对你还没死心,所以希望你……”
  屹宁脸不由自主的有点红,忙打断他:“怎么会?我和卫先生已经有很久没见过了。”
  阿飞摇了摇头:“经过上次以后,我多少对他也多了点了解——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小宁你帮我这个忙,我实在是……”
  他止住了话头,用手捂住了面孔,显是内心痛苦。
  屹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阿飞爱卫得,甚至已经可以抛弃自己所有的尊严,他对爱情的坚定已超越了所有的一切。
  而自己对这样的感情则只有羡慕的份。
  屹宁最近对自己的感情也感到很混乱——他思念卫得,有时又觉得自己忘不了廖俊,可是他同时又无法拒绝屹静给与他的性上的安慰,甚至柳月石的追求也会带给他一些愉快的感觉——他痛恨自己的不够执著,可是却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没有了另一个人无法继续生存的激烈情感。
  “我答应你。”面对这样的阿飞,屹宁所能做的唯一选择大概就是答应他的请求了。
  阿飞几乎是带点凄惨意味的笑了:“谢谢你,小宁。”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服务生送了咖啡上来,他轻轻搅弄着,问对面的屹宁,“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好爱他……我以前绝对没有办法想像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听到他说要分手,我真宁可死掉……”
  屹宁打断了他:“怎么会,我一点也不觉得可笑。我只是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可以这样去爱一个人。”
  “你一定会找到那样一个人的。”阿飞微笑着道,“你只是还没遇到而已。”
  “会吗?”屹宁怀疑着——他那样的爱过廖俊,终究也没有愿意为他到死的地步——那样的感情太奢侈,不是他所能负担得起。
  卫得被阿飞这样爱着,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告别了阿飞,屹宁独自在街上走着,心潮如波浪起伏,万千思绪搅得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撇开一切不谈,光只答应阿飞的事已叫他够为难——
  到哪里去找一个亲密爱人呢?
  故事进展越来越怪,嘿嘿^^
  不过叫我这样的人来写爱情……(哦,我晕~~~~)大概只能写出这种货色——写自己也不相信的东西,底气好虚哦(呜呜呜……)



文章回贴
回贴人: mingi 时间: 2004-01-30 15:27:14
真的是很怪啊~~~~~~~~~~~~~~~~~
总之希望小宁有个好结局!
回贴人: sunsun1982 时间: 2005-04-22 10:56:33
是啊
到现在这个地步
小宁到底要怎么选阿

于睫 发表于 2009-8-14 18:00:19

爱欲参商
作者: 星宝儿
第十一章
  他为自己这有点无聊的思绪苦笑——到时候随便找个兄弟冒充一下算了,还真打算再找个情人怎的?
  自己最近从心底里感到很倦,实在对玩爱情游戏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铃——”袋子里的手机响了,屹宁接通了电话。
  那头是大力他们:“宁哥,今天一起出来玩玩吧——阿王说你这两天心情不大好,我们都不大敢找你……”大力的声音委委屈屈的,显然旨在博得屹宁的同情。
  屹宁被他的口气逗笑了,自己最近着实低调了许多——也确实是应该出去玩玩了。
  “好吧,七点钟你们到丽歌门口等我吧。”
  丽歌是以前常和大力他们一起去的舞厅,也有很久没去过了。
  关了电话,屹宁对自己扯开了一个笑容——前一段那样消沉实在是太不像以强悍著名的宁老大了。
  从今天开始振作吧!他暗自下了决心。
  七点的丽歌,其繁华程度绝不下于白天的商业街——大堂里、电梯中,到处都挤满了穿着前卫的男女们,空气中充斥着脂粉香水混杂着人体汗气的独特气味。
  屹宁和阿王、大力一行人找了自己熟悉的位置坐下,习惯的开始打量起四周。
  “大哥,你看那群女孩——”大力向屹宁指着角落里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却不见有男伴的女孩,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阿王在一边皱起了眉:“你知道宁哥不喜欢这一套,还是省省吧。”
  屹宁有点脸红——自从上次被阿王撞见自己和卫得后,自己一直避着和他见面。今天又被他这样一说,不免觉得面子上有点下不来——这家伙!真怕他哪一天会直接把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情给说出来。
  “谁说的?”他忙笑着撇清,“大力,走,我们一起去把把美眉。”
  大力一下子笑逐颜开:“难得大哥今天心情不错,兄弟们,快上吧!”
  “哦!”后面一群人顿时起了哄,跟在屹宁身后向那群女孩走过去。
  “小姐,男朋友没有来啊?”屹宁当先在一个穿着吊带裙子的女孩身边坐下。
  他流里流气的口气,再配上今天穿的紧身衬衣和牛仔裤,看上去倒也有几分邪气。
  “管你什么事?”女孩里有一个脾气巴辣的很不客气的开口。
  “哎呦,小姐——”大力在一边帮腔,“我们老大难得会和美眉讲话的,不要这么不识抬举嘛!”
  “谁要你们抬举!”凶女孩腾的站起了身,“请你们快离开,我们要叫人了。”
  “叫啊,叫啊!”大力显然有点火,上去就扭着那女孩的手,眼露凶光。“我们老大又没泡你,你在一边浪叫个屁——这么想男人的话,还是让哥哥我来上上你吧!”
  “大力——快放手。”屹宁忙阻止他,“人家女孩子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别勉强。”
  穿吊带裙的女孩有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劝那女孩:“美儿,算了。人家也没怎么样——何必这么凶呢?”
  被叫做美儿的女孩子态度还是很差:“呸!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还学人泡女孩子……回家找你娘去吧!”
  这下连屹宁也皱眉头了:“小姐,拜托你也留点口德,女孩子这么凶会嫁不出去的。”
  “老娘要你管——”
  眼看一场争吵在所难免,忽然那女孩好像看到什么人似的猛叫起来:“强哥,这边!快点,你女朋友在被人家欺负哪。”
  屹宁闻声回头,只见一群穿着黑西装、样子看来显非善类的男人正站在楼梯口,其中一人正向自己这边张望着。
  他冷冷的一笑——难怪这女人这么凶,原来还算有点后台。
  那个男人看了一会,走了过来。
  “美儿,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嘛!”
  “人家在家闷嘛!”这女人那么凶,对男友倒娇得很。
  “强哥,这堆小崽子欺负我。”她把手向屹宁一指。
  屹宁也不怕,双手抱胸看着这男人——打架他是从来不怕的,而且最近心里郁闷,正巴不得有机会可以发泄一下。
  那男人眼神凶悍的对屹宁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眯起了眼。
  “你——你是不是——明辉的那个陶屹宁?”他有点疑惑的问道。
  屹宁登时愣住了,忙仔细看了看着男人的脸,确实也有点眼熟,可实在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我是柳先生的手下……”
  “哦——”屹宁恍然大悟,柳月石那一堆手下中似乎确实有这么个脸。
  “柳哥在里面包房里,我叫他出来?”他问着屹宁。
  “不,不用了。”屹宁忙摇头——开玩笑,自己兄弟都在这里,柳月石要是口没遮拦自己真要无地自容了。
  “美儿,你别瞎闹了,这是柳哥的朋友。”他对一边的女朋友说着。
  “哦——”那女人忽然冷笑起来,拖长了音怪腔怪调的,“原来……这就是明辉的小宁啊——我还以为是个娇得像小水珠一样的男人呢,怎么竟是这么厉害的。”
  她忽然转头,大拇指对屹宁指了指,不怀好意的对穿吊带裙的女孩道:“喏,小文,你不是一直向我抱怨柳哥怎么不来找你了——这个就是他盛传中的新欢了,快上去给‘小妹’打个招呼吧!”
  屹宁登时脸涨得通红——只觉得幻变的灯光下,所有的目光一起对住了自己。
  女人有时就会这样不顾后果的瞎讲话——这什么美儿为一点私怨,竟当着自己兄弟的面把自己和柳月石的关系说的如此不堪。
  “你放屁!”愣了半晌之后,大力第一个光火,上去就赏了那女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眼见那半边粉脸当场肿了起来。
  “哇——”美儿一下大哭起来,揪住一边的阿强,“强哥,他当着你打我……你一定要给我讨回公道……”
  阿强也一脸为难:“你这女人……这种话怎么可以说……我对柳哥怎么交待?”
  美儿哭得更凶:“我又没瞎说——谁不知道柳哥最近迷上了什么叫小宁的小男生,连小文都不来见了——还是小文听说柳哥在这里,求我陪她来的!”她又吵又闹,引得众人纷纷往这边看。
  屹宁被她说得尴尬到了极点,眼见得那叫小文的美丽女孩的眼光像箭一样盯在自己脸上,简直羞得连怎么辩解都快忘了。
  阿王看屹宁尴尬,在一边着恼了:“你这死女人,说的什么鬼话——你才是和这什么小文有一腿呢!”
  “你这小崽子……”
  “都给我住嘴!”
  眼看那美儿又要开骂,却被一声大喝吓住了声音。
  只见里面的包房门开了,一群高大的人站在门口,当先一人正是风度翩翩的柳月石。
  他看了一眼众人,眼光触到屹宁时明显愣了一愣,随即便走了过来。
  “小宁,你怎么在这儿?”
  又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阿强:“我等你半天了,在这儿干嘛呢?”
  美儿顿时在一边嚷起来:“看吧!我没骗你们吧——这小子认识柳哥吧?还不是只小玻璃,装什么泡马子——那个行不行哪?”
  屹宁被她说得脸色死白,都不敢回头看众弟兄的脸色了。
  美儿还没注意到柳月石的脸色已经变了,兀自喋喋不休:“柳哥,我带小文来找你的——你也真是,扔下小文那么多日子……”
  柳月石猛地皱紧了眉头:“阿强,这是你马子?”
  一边的阿强也被女朋友的胆大吓住了,只是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带她回去,叫她三个月内别再开口——”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美儿顿时吓傻了眼,显然又想大叫,被男友一把捂住了嘴。
  “你快闭嘴吧!柳哥这已经是很客气了。”他拼命拖着还想废话的女友下楼去了。
  剩下柳月石、屹宁、小文还有两个吓呆了的女伴斗鸡似的站着。
  “呜——”那小文忽然哭出了声,扑向了柳月石:“柳哥。美儿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喜欢这小子了吗?”
  顿时空气一下静默了下来,众人都转向柳月石,似乎在等他回答似的直盯着他。
   
  顺利干掉卫得——现在轮到柳月石了(哈哈哈……)
第十二章
  “你——你别胡说!”屹宁终于憋出了一句,他又慌慌张张的转向柳月石:“我和你可一点瓜葛也没有啊……”
  柳月石闻言忽地大笑起来,推开了怀里的小文,他简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小宁,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两个女人几句话你就怕成这个样子,真好好笑啊!”
  屹宁尴尬的笑着:“我倒也不是怕……这可不比别的谣言,柳先生你好歹也要跟你女朋友澄清一下,叫她千万别误会。”
  柳月石总算止住了笑,道:“算了算了,不为难你了。”
  他揽过了一边的小文,亲亲热热的凑到她的耳边道:“小文啊,你怎么会信这种无稽之谈呢,我喜不喜欢男人,你应该最清楚呀……”
  又低声在她耳边讲了句什么,只见那小文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娇羞的推了他一把:“你好讨厌——”
  柳月石拥着小文走过屹宁身边,凑身过来悄声对屹宁道:“记着,欠了我一个人情哦!”
  屹宁对他撇了撇嘴——这人真是死没正经,明明是他女朋友惹出来的事,还真敢说。
  柳月石一行人离开了,阿王忙开口打散有点僵硬的气氛:“大哥,这就是上次清力那小子吧?好像你后来跟我们说他只是开玩笑的而已,吓了吓你就让你走了——原来他根本是有女朋友的啊!亏我们那天还为你担心呢……”
  屹宁感激的看了阿王一眼,知道他是在用言语为自己解围,忙附和他道:“对啊,怎么就有这么无聊的人,老是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哈哈哈……”
  身后的兄弟们也跟着笑起来,可惜大家的笑声中多少掺杂了点将信将疑的成分,也就显得不那么爽朗。
  被这么个插曲一闹,屹宁也没什么玩的心思了,阿王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忙第一个喊累要回去,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结果没玩多久大家就散了伙。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屹宁觉得心里堵得慌——真是!好不容易出来玩玩,居然碰到这种倒霉事情。
  真他妈的——狗屎柳月石!
  下次再看到他非扁他不可。
  正在心里骂着他呢,人就在屹宁面前出现了。
  “嘿,小宁!”柳月石一派潇洒的靠在屹宁家前宁静小巷的墙上,一脸灿烂笑容的跟他打招呼。
  屹宁装作没看见他,想径自绕过他的身边——却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
  “怎么,没陪你家娇滴滴的女朋友啊?”屹宁作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对他道。
  “哧,女人嘛……”柳月石一副对女人很有办法的样子,续道:“没想到我们品味差不多啊,你今天本来想吊小文的吧?”他调侃着屹宁。
  “嘿,我要知道那是你马子——真是送给我我也不要。”屹宁偏过头,一脸不屑。
  “真是好坏的一张嘴……还是我来给你洗洗吧!”柳月石不由分说的把他拖入身后的黑巷压在冰冷的墙上,就想强行吻上他的唇。
  屹宁哪里肯让他为所欲为,拼命挣扎着,就觉得柳月石的吻如雨点般落在自己的面颊和颈项上,却始终没能碰到自己的嘴唇。
  “你忘了你欠我一个情吗?”柳月石忽然停止了动作,盯着屹宁的脸道——他的眼瞳映着月光,发散着美丽的光彩。
  屹宁微闭上眼避开他眼中的光芒:“那算什么情?本来就是你马子招来的事。”
  “那如果我在你兄弟面前说你其实喜欢男人呢……”
  “你敢!”屹宁倏地睁开眼,却刚来得及看到他凑近的脸——
  被他堵住了唇,屹宁愣是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感觉唇上的压力减轻,屹宁刚想破口大骂,就听柳月石在自己耳边道:“你不乖乖的……下次就在阿王他们面前抱你哦!”
  看来柳月石找到正确的威胁屹宁的方法了——感觉怀中的屹宁放松了挣扎的力气,柳月石紧抓时机的扯开了他的上衣,把唇印向了那肌肉紧致的胸膛……
  良久——
  柳月石抬起了头,眼中渴切的欲望和欲求不满的痛苦使他的瞳眸呈现一种极深邃的色彩,渐渐沉重起来,屹宁依旧无言的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同情他——自己僵硬的身体已经明确的表示了拒绝,即使是老练如柳月石也会有无从下手之感吧。
  没什么表情的拉好被扯的一塌糊涂的衣服,屹宁偏着头,尽量避免正眼看柳月石。
  “怎么,还想着卫得呢?人家这会可和阿飞在欧洲逍遥着呢。” 看着屹宁的面无表情,柳月石恶质的捡他不爱听的说。
  屹宁还是不看他,两个快乐的人在一起可以把快乐相加,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就只有更寂寞。
  柳月石和自己在感情生活上微妙的相通之处只有更提醒屹宁——一颗没有依托、空虚的心所能最后趋往的地方就是像柳月石这样的没有目的的游荡,只能贪求瞬时的快乐,却永远找不到幸福的方向。
  屹宁终于开口了,声音不紧而不慢:“卫得跟飞哥双宿双飞,我看你才是伤心的很吧?”
  果然,柳月石的脸色一变:“谁告诉你的?”
  “你管我呢。”屹宁转过了头。
  他以为自己玩世不恭的虚饰可以遮掩内心的悲伤——但其实没有所爱的人在身边,柳月石的脸上满是再多金钱也填不满的空虚与再多欢爱也洗不掉的寂寞——可尽管如此,柳月石仍执著的期待他人身体的温暖可以填补心内的空洞,即使明知自己对他并无爱情的存在。
  “我才不管你呢——反正我已经找到了你的弱点。”
  “弱点……我有什么弱点?”屹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讲着话——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害怕独自一个人存在,总觉得前方仿佛有一头名叫“寂寞”的怪兽在等着吞噬自己。
  “你的兄弟啊。”柳月石从怀里掏了烟点起来,暗暗的夜里一点红星特别显眼。
  屹宁不出声了——别的自己确实可以不在乎,这些跟随着自己多年的兄弟却真的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柳月石看他不讲话,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半真半假的用威胁的语气道:“你看,被我说中了吧?你要是不乖乖听话,嘿嘿嘿……”他装出数声冷笑,却逗得屹宁笑出声来。
  “你这人有时还真有趣。”屹宁抱着膝,看着柳月石也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抽烟吗?”柳月石递过一个精巧的烟盒。
  屹宁踌躇了片刻,从烟盒中抽出一支来,柳月石帮他点上了火。
  “咳咳咳……”屹宁深深吸了一口,却猛地咳嗽起来。
  “不会吧?”柳月石奇怪的看着他,“你不是不良少年吗,怎么连烟也不会抽?”他一脸的啼笑皆非。
  “吸烟有害健康嘛!”屹宁轻轻吸了一口,又悉数把烟雾吐出,看着那袅袅的青烟直飞上墨蓝的天空。
  他无言的将头靠向柳月石,两人就那样默默相依着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头顶是清冷的光辉,眼前是黑黑的长巷——屹宁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柳月石的心情——那是和这深夜一样长的寂寂深黑。
  冷冷的晚风拂过两人的脸,几乎可以感觉得到的时光流逝……
  没有人开口——虽然屹宁和柳月石从紧贴的身体中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但彼此的心中却只是在品味着自己的孤独而已。
  “走了!既然你不肯安慰我,我也只有去找甜蜜的小文了。”柳月石忽然站起了身,他的脸上挂着潇洒的笑容,屹宁却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他被拒绝的悲伤。
  凉凉月光下,柳月石一人离开了窄窄的小巷,脚下拖着他长长而深黑的影子,消失在了深黑的彼端。
第十三章
  独自在无人的小巷中坐了一会,屹宁就步行回了家。
  一进房间,就看到满脸愠色的屹静坐在床上等他。
  “你到哪里去啦?这么晚?”屹静明明只是弟弟,不知怎的却老是对自己摆出一副逮到外遇老婆的丈夫的样子。
  上一次两人也是因为自己和卫得的事几乎打起来,虽然最后是和解了,可彼此之间总有点怪怪的。
  屹静也有一段时间没到自己这里来了,没想到今天一来又碰到自己晚归。
  再怎么说毕竟是弟弟。
  屹宁也努力保持和颜悦色:“没什么,就和几个兄弟去跳舞而已。”
  “噢——”屹静拖长了音,一副放心了的样子。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屹宁笑着走到床边,拿起早上扔下的睡衣。
  “想你了——”屹静一把搂住了屹宁,把头靠向他的身体。
  一股轻轻的温情流过屹宁的心——爱情因为掺杂了人的欲望而会伴随着痛苦,亲情则因为它的纯粹反而容易令人感到幸福。
  他也搂住了屹静的肩膀,安慰他道:“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告诉哥哥?”贴着屹静温暖的身体,屹宁觉得身体也发起热来——他知道弟弟要的是什么,被柳月石撩拨过的身体也不想拒绝他的亲近。
  屹静感受到了屹宁的心情,笑着将手探入了屹宁的上衣,轻轻撩起了他的上衣——
  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屹宁忙低下头,自己撩起衣服而露出的胸膛上赫然印着两个赤红的印痕——那是刚刚柳月石留在自己身上的——印痕还是新的,实在是百口莫辨的状况。
  “不不……这是柳月石……”好不容易挤出口的辩解却有越描越黑的效果。
  眼看着屹静眼中温柔的光渐渐褪去,屹宁也只好僵在当场,在心中暗暗叫苦。
  屹静猛地放开了搂住屹宁的手,腾的站起了身。
  根本没有给屹宁躲闪的机会,他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屹宁的脸上。
  “你真贱!是不是是男人你都要啊!”
  屹静的声音并不高,却包含着几乎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从来没想到这样的形容词会被用在自己身上,屹宁懵在了当场,半天没讲出一句话来。
  “你放屁!”总算从那一巴掌中恢复过来,屹宁也恼了,扑上去扯住了屹静,“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根本……根本……”他气昏了头,半天没讲出一句话来。
  “你根本是贱,根本是喜欢被男人上,见到男人就发情……廖俊也就算了,卫得、还有那个什么柳月石,就连我跟你上床你也乐得要死。你根本就是下贱!就是淫荡!”
  屹静的话像刀尖一样刮在屹宁的心上,但可怜的是他也对自己有过这样的疑问,所以一时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胡说,胡说……”屹宁气得厉害,声音抖个不停,眼泪都差一点滚出来。
  “这是我的房间,你快给我滚出去!”
  颤着手指着门口,屹宁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爆发了。
  “走就走!我再也不要这样的哥哥了!”屹静一把抓起自己扔在床上的书包,向门口冲去。
  走到门口他仿佛又像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了件东西出来塞在屹宁的手中:“喏,这个还给你!”
  没等屹宁看清是什么东西,他就“蹬蹬蹬”的冲下了楼,听到声音出来的妈妈也差点被他撞了个趔趄。
  “怎么了,小静?”
  没有回答,屹静就那样冲出了门口,消失在了窄巷中。
  “小宁,你和小静吵架啦?”妈妈一脸忧心,问着呆立着的屹宁。
  屹宁看了一眼手中抓着的蓝色信封,向妈妈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那是自己写给廖俊的信里剩下的最后一封,被屹静拿走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躺到床上,屹宁拆开了信封,抽出里面薄薄的信纸来。
  其实这些信里自己并没有写过什么肉麻的情话,只是一些日常的琐事和自己的心情而已,是即使寄给朋友也不过分的信。
  时隔已久……再握着这信,屹宁的心情早已是一团乱麻。
  自己曾经那样的爱过人。
  只是这种心情仿佛早已不复存在了——廖俊早就离开了自己,卫得已和阿飞双宿双飞,柳月石只是和自己一样的伤心末路人而已……现在甚至屹静也和自己吵翻了。
  真正是一个人了。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寂寞、这么难受过……
  屹宁觉得自己的心情简直坏透了。
  躺了一会,他心里好想把这些烦恼抛开——可屹静那双愤怒痛楚的眼睛却总是在眼前缭绕不去,让他在床上辗转了好久也没能入睡。
  失眠的结果当然是第二天顶了个黑烟圈去上学。
  一个人伏在教室最后的桌子上,屹宁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桌面,他在这个高二班级里是早被老师放弃的学生,是生活在荒漠边缘的人。
  照例吃着一个人的午餐,阿王却出现在他们的教室里:“宁哥,刚刚隔壁东平的赵里来找,说有人找他们班级的同学挑械,想我们过去帮忙。去不去?”
  东平高中的赵里是阿王的老朋友,以前自己这边和人打群架的时候他们也帮过忙,再加上今天屹宁的心情奇差,巴不得找上人大干一场。
  屹宁扔下了没吃几口的饭盒,站了起身:“走,现在就去找大力他们。”
  没去看其他人投过来的或是狐疑或是暧昧的眼神,屹宁昂着头走出了教室,完全没有旷课应有的负疚感。
  一群十来个少年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东高后面的空地上,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几个穿着东高制服的。
  就见那打头的人指着东高那边的:“你小子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说话的人气焰很高,配着他高人一等的身材显得很有威慑力,那个看上去蛮老实的东高小男孩已经吓得有点面色发白了。
  屹宁皱了皱眉,也没细想就走了上去。
  推开人群,他把手搭在那个小男生的肩上。
  “哎,他是不是欺负你?别怕,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来帮你出头。”帮忙也得有个名头,装成打抱不平是最好的介入方式。
  那个小男孩有点莫名其妙的看了自己一眼,屹宁正在心里有点奇怪不是他们招呼自己来的嘛——那个凶凶的高男就已经炸了起来:“你小子哪儿蹦出来的,我这儿教训妹妹的男朋友关你什么事?”
  “啊——”妹妹的男朋友?屹宁有点糊涂了。
  就听空地那一头有人喊起来:“宁哥,搞错了,不是那边!是这边。”
  屹宁忙转头看,赵里正在那边向自己招手呢,他和几个东高的面前也正对峙着一群拿着木棍什么的家伙——天!居然搞错人了。
  屹宁这下糗了,脸有点红,他看了那个高男一眼:“嗯……”
  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好,他只好呆呆看着那人,等他反应。
  那人显然也有点啼笑皆非,对他挥了挥手:“大侠,拜托你下次弄清楚了再行动。”
  含糊应着声,屹宁向身后的大力他们挥了挥手,向赵里那边走去。
  这次来挑衅的人还真不是弱者,个个手里拿着家伙,又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家伙——两帮人缠成了一团,屹宁一边抵挡着三个人的轮番进攻一边又关心着朋友们的情况,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竟不留心被一把匕首划到了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阿王和大力他们都被各自的对手缠着,眼看屹宁有些不支,却有一双大手帮他挡住了快砸下来的木棒。
  屹宁抬头,竟是刚才那个大个子——他又指挥朋友加入战团,顿时己方吃紧的战况就缓解了起来。
  大个子很会打架,三两拳就解决了想贴近他身的人,让屹宁不由庆幸自己刚才没和他打起来。
  那边的领头忽地一摔棒子:“他妈的不打了!你奶奶的……”他指着赵里,“找那么多帮手,算哪门子大丈夫!”
  悻悻然的率手下离开,就听赵里当场松了一口气。
  “这个‘王蛇’,”他恨恨叫着那人的外号,“狠得没话说,今天真亏你和你朋友,不然我们这边非伤情严重不可。”
  很哥们的拍了拍受了伤的屹宁,屹宁却有点莫名其妙的看向他口中的“朋友”。
  “谢谢你!”虽然有点奇怪他会帮自己,屹宁还是很有礼貌的道着谢。
  “哪里……你这人满有意思的,值得一帮。”大个子笑容却很灿烂,走到屹宁面前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朴日辉,国际学校11年级。”
  “你好,陶屹宁。隔壁明辉高校2年级。”
  一面坐着自我介绍,一面按着脚上还在出血的伤口,一种奇怪的预感开始蔓延上屹宁的心。
  也许自己真像弟弟说的那样……看到稍合眼缘的男人就会有感觉……
  屹宁摇了摇头,想甩开自己心里这些无聊的感情,却看到一块漂亮的男装手帕递到了自己面前。
第十四章
  屹宁摇了摇头,没有去接——他并不是自恋到以为自己人见人爱的地步,却总觉得这个朴什么的眼神里有一种自己熟悉的意味,让他有点怯于他的接近。
  站起了身,他也没有去管腿上的伤口,招呼了阿王、大力他们就想走人。
  阿王关心的扶住了他:“宁哥,你能走吧?”
  屹宁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路,“走到那里叫辆车就行了。”
  跟赵里挥了挥手,他又向那个朴日辉的点了点头:“今天谢谢你了。”
  没有再看他的表情,屹宁就和兄弟们一起离开了。
  拒绝了阿王他们要送自己去医院包扎伤口的好意,屹宁最后决定还是独自回家。
  以自己现在的心情还是比较适合独处吧——胡乱找了东西包了伤口,屹宁仰倒在了床上。
  明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真希望可以忘掉这许多不愉快的事情,希望可以让一切从头开始。
  尽管屹宁的心情已经掉落到了谷地,时间仍是在他的郁闷中往前行着。
  和弟弟吵架已快有二个星期了,两个人却毫无和好的迹象,让屹宁不免觉得有些焦躁。
  两个人虽不在同一个年级上课,但毕竟会有在走廊上碰面的时候——屹静却把屹宁当成透明人似的,看也不看他的从他身边走过。
  倒并没有怀恋他强壮身体的意思,屹宁只是觉得父母离婚后,与自己最亲的除了母亲就是这个弟弟了。
  因为畸恋的关系而导致兄弟感情的破裂……这委实不是自己所愿看到的后果。
  这一天。
  有点无聊的坐在课堂里,屹宁也不去看正讲得口沫横飞的物理老师,径自管自己发着呆,因为下暴雨的关系,虽然只不过是下午第二节课,天色却已经像是晚上了。
  “陶屹宁……陶屹宁……”气急败坏的呼喊声把他从不愉快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无措的站了起身,看着物理老头表情恶劣的盯着自己的脸,屹宁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要是在一年前碰到这种情况的话,自会有兄弟提醒自己该如何应对,但现在换了个班级,这些同学只会用好奇混合着惧怕的眼光看着自己……
  微微的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屹宁的眼中没有一般学生开小差被逮到的惊慌。
  “老师,我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倒告诉我,我讲到哪里了?”这似乎是一切老师用来对付开小差的学生的杀手锏。
  “咦,老师你讲到哪里——为什么要问我?”屹宁笑了起来,灿烂的笑脸好像真的不晓得老师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
  “你——”物理老头果然勃然大怒起来,“你——给我滚出去!你呆在这里也只会影响其他想读书的学生!”
  刺耳的辱骂像水一样泼向屹宁。物理老头对他显然积怨已久,今天一下子爆发起来。
  提起抽屉里的书包,屹宁一句争辩也没有,以十二万分潇洒的姿势离开了教室,假装没看到物理老头快喷火的眼神。
  走到教学楼的门口,屹宁才发觉自己的伞扔在教室里了——要是自己回去拿伞的话老头八成会气得心脏病发作吧!
  就当作是尊老吧——对自己笑笑,屹宁毫不犹豫的走入了雨中——完全没有发现身后三楼教室的窗口,一双狂乱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的背影——仿佛要把那消瘦却潇洒的身体烧出一个洞来似的灼热眼神,穿过重重雨雾落在屹宁的身上……
  “喂——你在看什么?”温维林小声的问隔着一条走廊的屹静。
  “没什么。”把眼光从窗口收回来,一丝酷酷的眼神流过屹静的眼底。
  刚刚只是随意的一探头,没想到却看到滂沱的暴雨中一个人用悠闲的姿态行走着。
  等看清究竟是谁这么疯狂,屹静觉得自己的心开始以递进式的增幅迅速狂跳起来。
  脑袋也脱了缰似的狂转着。
  也许到了该和好的时候了吧……
  屹宁的脑子一向没有弟弟好——这是他自己也晓得的。
  也许正因如此屹宁绝猜不到在他心里只是个小男孩的弟弟究竟在想些什么复杂的东西吧。
  从各处搜集来的恋爱小手段被屹静出神入化的运用到兄弟间的异爱中来,幻化作他用来虏获对方身心的技巧——从小,屹宁就和屹静的事事认真相反,是个对人对物都不太执著的人,而这样的个性到他长大以后就变成对爱情的随意与不深刻;而屹静即使已经和哥哥有了肉体关系,也不满足于做这个可以随便把身体交给男人的家伙的情人之一。
  他的目标——是要成为屹宁人生的伴侣,即使不是最初,也要是最后的那一个。
  可屹宁随便的个性则让屹静大伤脑筋——完全没有贞操观念的家伙,不对他用点手段的话自己大概只能永远重复在吃醋的暴怒与妥协的无奈中了吧。
  这次吵架分手就是屹静恋爱策略的一招——而自己所仗恃的武器就是屹宁对自己这个弟弟的疼爱。
  超越于任何会与屹宁有肉体关系的人——自己和哥哥有着不可分割的至亲血缘。
  放了学就去找哥哥谈谈吧——屹静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
  随意地在雨中行走着,屹宁当然不会知道此际的屹静正满脑子充斥着自己。
  凉凉的雨点打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从骨子里浪漫起来,连心也仿佛变得柔软易感——屹宁开始有点知道为什么小说里的主角失恋后都喜欢在雨中漫步了。
  路上不多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屹宁却报之以浅浅的笑容。
  他全身都湿透了,可是意外的有着一个月以来最好的心情。
  “喂,你——陶屹宁!”一辆看上去很有卡拉斯的长型轿车在他身边停下,从后座探出一个头来。阳光般的笑脸在阴暗的雨天下显得格外的动——-让屹宁很快地想起了他的名字。
  “朴日辉?这么巧!”不以为忤的停在雨中,屹宁两手插在裤袋里,因奇特的巧遇而微笑着,浑然不觉自己毫无防备的表情具有的锐利杀伤力。
  “没错,就是我。”朴日辉的脸上总是阳光灿烂,他奇怪地没有招呼屹宁上车,反而自己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司机见状忙跟下车来,朴日辉却只接过他手中的伞。“江大哥,你先开车回去吧,我还有点事。”简洁的语气显然是早已习惯了发号施令。
  “你倒很有威严嘛!”屹宁笑道,一边抬头看着他遮在自己头上的伞,“我早就湿透了,不用遮没关系。”
  朴日辉也只是笑,并不把伞移开。
  “你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啦。”屹宁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朴日辉显然是对他的答案大吃一惊,笑了起来:“回家?这样?犯得着吗——”
  屹宁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头到脚都在滴水的模样,也不禁哑然失笑。
  “我送你回去吧?”朴日辉冷不防地冒出了一句。
  “干什么?现在是白天,我也不是女生——”屹宁有点警惕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想这么多干嘛。走啦走啦!”朴日辉打断了他的啰唆,一把扯住他就往前走。
  “喂,你要到哪去?我家在那边。”屹宁哭笑不得,自己明明和他不怎么熟的,他却一副好像是自己多年老友的样子。
  一路上就这么拉拉扯扯的到了家,朴日辉也几乎湿透了。
  虽然是他自己自愿的,屹宁也多少会有点过意不去。
  “你要不要到我家坐一会,我帮你把衣服弄干?”
  “求之不得。”朴日辉又露出了他那口白牙,显然很乐意听到这个提议。
  一起上了楼,屹宁招呼他坐下,扔了一套自己的睡衣给他。
  “可能有点小,你将就一下吧。”
  随即转过了身,自管自换起衣服来。
  等换好了衣服,屹宁别转头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自己的衣服显然比朴日辉要小一号,他绷在身上的样子是史无前例的滑稽。
  干咳了两声,屹宁忍住笑把朴日辉换下的衣服送进了干衣机,又倒了两杯热饮,递了一杯给朴日辉。
  “你是不是韩国人?”朴日辉的名字听上去就不像中国人的样子,“我记得你说你是国际学校的。”
  朴日辉笑了,“怎么,你歧视外国人?”
  喝了一口手中的热可可,朴日辉又续道:“没错,父亲到中国来工作,我和母亲就一起跟来了。”
  “挺久了吧,看你中文说得这么好。”
  “是啊,快有7、8年了吧,来的时候我连十岁都没满呢。”朴日辉很自然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初到陌生人家中的局促。
第十五章
  “不介意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个时间在雨中‘散步’吧?”看屹宁挺放松的样子,朴日辉笑吟吟地切入了正题。
  “也没什么,只是被老师从课堂上赶出来了而已,又忘了拿伞。”屹宁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是吗?”朴日辉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中国老师也会这么做吗?我到中国以后,觉得这边的老师比我们国内的和气很多呢。”
  “你念的是国际学校,怎么会一样呢?”屹宁为他的天真笑了起来,“你交那么多学费,老师哪里肯得罪你?”
  “你是念高中二年级吗?”朴日辉问道,“那应该是和我一样大吧。”
  “不一定哦——告诉我你今年几岁?”屹宁搁起了脚,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
  “16。”
  屹宁一听笑了,“我都18了。”
  “你们中国人说虚岁,哪里作得数?”朴日辉倒满懂中国风俗的。
  “是周岁呢。”屹宁没有说自己留级的事,倒不是引以为耻,只是不想和才第二次见面的人说到这种事情罢了。
  “真的吗?”朴日辉睁大了眼睛,乘机挤到了他的身边,“你比我大两岁么,怎么看不出来?”
  感觉到人体贴近的热气,屹宁有点不自在的移了一下身体——他可以体会朴日辉接近他的意图所在,可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发展一段新恋情的意愿。
  朴日辉感受到了他的这种不自在,却完全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像受到鼓励似的更移过了些。
  “你是不是喜欢男孩子?”朴日辉突如其来并且直截了当的提问在两人中产生了炸弹爆炸式的效果。
  屹宁感觉得到自己脸红了,他为掩饰自己的害羞想站起身来,却被朴日辉一把抓住了手臂,屹宁顿失平衡,跌在了他的身上。
  很不幸的,两人现在坐的位置是屹宁的床——朴日辉仿佛理所当然般地伸臂揽住了屹宁,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
  屹宁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快烧起来了,把脸别向一边,他因双手被制而只能用言语推拒着朴日辉渐次凑近的唇:“别……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朴日辉一脸认真的表情,柔软的嘴唇轻轻扫过屹宁的面颊,移向他的唇……
  “喂,你干什么?”一声大喝打断了正沉浸在危险气氛中的两人。
  感到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屹宁有点搞不清状况的从床上坐起身来,还没等他搞清什么事,重重的一巴掌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
  “屹静你……”看清了眼前怒目相视的人,屹宁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有点恼了,“怎么又是你!”
  屹静火气却比他大多了,“你——你——简直是不要脸!水性杨花!”
  他一下课就赶到母亲家,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和哥哥和好,可一进门就看到这种火热煽情的镜头,叫他怎么不从心里恼怒出来。
  “小宁,小静,怎么了?怎么一见面就吵架?”楼下传来母亲忧心的询问声。
  “没事。”屹宁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转而怒目瞪向屹静。
  屹静一把推开想拦住他的朴日辉,扯住屹宁就往楼下跑。
  “你疯啦!外面在下雨!”屹宁拼命想挣脱屹静的手,他的力气却大得吓人,硬生生被他拖着跑出了门。
  等两人站定,屹宁才好不容易挣脱了弟弟的手。
  “你这神经病!我还穿着睡衣呢。”
  雨势虽比前面要小,却也不是一件薄薄的棉布睡衣挡得住的。淋湿了的布料贴在屹宁身上,让他狠狠打了个抖。
  屹静骤然而来的拥抱几乎是令屹宁措不及防的,他紧紧交缠在自己身体上的双手仿佛要把自己勒进他体内般的凶狠。
  热气隔着薄薄的衣服直传过来,屹宁觉得自己可以感受到屹静的欲望和欲恨还爱的心情。
  奇特的爱、欲望与刺骨的憎恨连接在一起,屹静复杂的心情凭借着拥抱源源不断流入屹宁的心中。
  眼角瞟到一脸惊讶、好奇表情交错的朴日辉,屹宁有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
  “小静,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没有再给哥哥开口的机会,屹静狠狠的堵住了屹宁的唇——屹宁死咬牙关不肯开口,屹静焦躁的用手扯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顶开了他的唇。
  雨点冰冰的打在屹宁仰起的脸上,弟弟强横的舌头在他的口中四处掠夺着——几乎是令他无法呼吸的疯狂索求着。
  长至令人窒息的一吻——好不容易感到那强硬的舌离开了自己的口腔,屹宁表情狂乱的看着弟弟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长长颈项上的喉节滑动着,屹静充满色情意味的咽下了从哥哥口中掠来的津液。
  “你——”完全不知道对他这种举动应该作出什么样的应对,屹宁几乎是僵在那里的看着弟弟走到朴日辉的面前。
  “喂,你——”屹静没礼貌的招呼着对方,“看到了吧!那小子是我的,你可以滚蛋了。”
  朴日辉却完全没有被他吓倒的样子,“看是看到了——不过……”
  他上下打量着屹静,“你好像是他的弟弟吧。”
  “没错。”屹静很干脆的答道,“那又怎么样?屹宁可以和一百个男人上床,但只有我是他的弟弟——只有我可以有名有分、名正言顺的跟着他一辈子。”
  “但那不是以情人的名义吧?”朴日辉依然气定神闲,“你又以什么立场阻止哥哥拥有自己的感情生活呢?”
  屹静一时语塞——朴日辉笑了,走到屹宁身边,揽住了他冰冷僵硬的身体,“再淋你可真生病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温柔显然惹怒了屹静,他一把揪住了屹宁:“你先别走!好好在这里说一句——你究竟要我还是要他?”
  “这是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在演无聊的三角肥皂剧!”屹宁火了,他冷得要命——衣服粘在身上几乎是透明的,自己要真是女生早就气得发疯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你哥!不是你老婆!”
  气呼呼的拖了朴日辉往回走,屹宁把弟弟一个人扔在雨里。
  不用回头他也猜得出屹静的表情——那一定是一张被嫉妒、愤怒扭曲了的脸孔。
  虽然有点心疼弟弟,可是以自己的立场也只能这样做——
  在心底,屹宁千百次的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他好——自己这辈子早就无药可救了,弟弟却从来是父母、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何必让他为了自己这个坏哥哥沉沦一生呢。
  尽管如此,他的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了黯然的表情,显然朴日辉也察觉到了他的这种心情——体贴的搂住了屹宁稍嫌骨感的身体,朴日辉试图把自己的温柔注入那不停打着战的身体。
  “……”
  两人又再次变成两个落汤鸡的回到了屹宁的房间。相对坐着,屹宁也只能无言。
  “搞笑吧?”半晌的沉默后,屹宁自嘲的笑了起来,“我甚至和自己的亲弟弟也有一腿。”没等朴日辉的回答,他自顾立起了身,“衣服大概也干了吧,我帮你去拿……”
  他忽地沉默了——低头看着朴日辉紧搂住他腰的手,屹宁良久才开口,声音微低而寂寥:
  “这是何苦?做我的伴并没有太大的意思——我既不温柔也不痴情,不是很漂亮,没有贞操观念……甚至在那方面也没什么特别行……”
  朴日辉用唇堵住了他的喋喋不休,仿佛知道这是对付怀中这个罗嗦的家伙的最好办法。
  温柔的手摸索着屹宁,撩起了他因为湿透而紧黏在身上的衣服……


文章回贴
回贴人: mingi 时间: 2004-01-30 15:46:51
摆平2个又冒出一个 ~~~~~~~~~~~~~~~~~~~~~~~
回贴人: Tonya1004 时间: 2004-11-14 16:50:59
有點過分華麗了。。- -|||

于睫 发表于 2009-8-14 18:00:46

爱欲参商
作者: 星宝儿
第十六章
  我嚼我嚼,我拼命嚼,誓把这棵难吃的青菜啃掉不可!!
  迷失在欲望中的瞬间是快乐的,可是清醒后的痛苦却变得格外的清晰——
  茫茫然地坐在几分钟前自己还和朴日辉纠缠喘息着的床上,屹宁感到了一阵无尽的空虚在自己的心底弥漫开来。
  “我一定是疯了……”他讷讷自语着,把脸埋入了手心,那姿势显得分外的颓唐。
  朴日辉的手缓缓滑过屹宁赤裸的脊背,渐渐在他腰侧收紧,眼神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爱恋。
  “后悔了?”他的声音比平时微哑,听在屹宁耳中却更提醒了自己曾有的荒唐。
  屹宁缓缓摇了摇头——自己在那几十分钟里是快乐的,不管心是怎么的空洞,身体还是忠实的传导了朴日辉熟练手势下的快感。
  “我妈还在楼下,你快把衣服穿起来……”别转头,屹宁的脸有点红——虽然不是第一次,他还是有点怯于和同性的肌肤相亲。
  朴日辉懒洋洋地笑了。
  屹宁有点搞不懂——像朴日辉这样的男孩子,要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又做什么喜欢和同性的自己纠缠在一起。
  不过这是个不太好开口问的问题。屹宁又开始觉得疲倦起来,他不再讲话,自顾自掀开毯子,抓起衣服穿了起来。
  “别内疚——你不过是无聊罢了……”朴日辉不识相的从身后搂住了他,温柔的唇象流水一般掠过屹宁的颈项。
  屹宁却不领情,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别把对一夜荒唐的良家妇女说的台词套在我身上,我倒还不至于把自己高看到那种程度。”
  屹宁顿了一下,又续道:“我承认你很有魅力……尤其是那方面……不过也就是这样罢了,你也别太在意。”
  “怎么?尝过新就翻脸无情吗?”要是换了别人早被刺伤了,朴日辉却仍是一副老神在在,毫不在意的样子。
  “反正我也就是个……”终究是说不出弟弟骂自己的那两个字,屹宁懊丧的用一个苦笑代替。
  朴日辉打量过来的目光有几分奇异。
  半晌,他点了点头:“看来你家弟弟还真不是普通的笨……”
  朴日辉忽然笑了起来,渐渐前仰后俯。床单从他身上滑落下来,袒露出他整个轮廓漂亮的上身来。
  他也不以为忤,就那样光条条地爬了起来,一把搂住了一脸别扭的屹宁:“居然对这样的你放手……”灵活的手滑过屹宁的腰线,在小腹收拢来。
  “我要扒在你身边,谁赶也不走。那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被他说的悚然一惊,屹宁有种被穿透的感觉——外表强悍的他,骨子里却有种被动的心态。只要别人愿在他身边驻留,愿意付出温柔,他就学不会怎么拒绝——可是这种随便的态度却对屹静造成了伤害,以至于纠缠出今天难堪的局面来。
  “你快把衣服穿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屹宁只好用岔开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坐在床沿,看着朴日辉把那些质地精良的衣裳一层层套上,屹宁百无聊赖的点着了一根烟。
  烟雾里一切变得朦胧起来——朴日辉、这个房间、以及……生活。
  终于,朴日辉穿戴整齐了——又变成那个满脸阳光的小绅士,谁也看不出十分钟之前的颠乱与疯狂。
  虽然他比自己还年纪还要小,但男性魅力却似乎已开始在他少年的身体里展现,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将来会让几个女人为之疯狂。
  那时候自己会在哪里呢?随便想象着一个温柔的丈夫,屹宁在朦然的烟雾中一个人笑了起来。
  朴日辉看着他,也笑——掏出手机,他快速拨了几个号码。
  “喂——阿金吗?我办完事了。对……对,到这个地址来接我。”
  “要走了?”屹宁按熄烟,收拢了笑容,忽然觉得片刻前的坏心情又回到了身体里。
  朴日辉点了点头,忽然凑过脸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不要再跟别人玩了,就这样和我在一起吧……”
  “我哪有玩……”屹宁摇了摇头,眼前闪过屹静激烈的表情,心悸动了一下。
  好像猜得到屹宁心里想些什么,朴日辉忽然走过来拥住他,体温透过衣裳传了过来,屹宁忽然觉得自己很想哭。
  “你快走吧。”他用力推着朴日辉,他不想让自己再留恋谁的手,谁的身体,或再留恋谁给的感情。
  虽然被坚定的手腕拥在怀中,屹宁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这双带领自己攀上欲望的巅峰的手,却只能让自己更清醒地看到自己爱情的贫乏。
  廖俊已是遥在天际的梦了;和卫得再见的机会也几近无望;现在能连屹静对自己都彻底绝望了……
  楼下传来了汽车声,朴日辉松开了环着屹宁的手。
  “我先走了。”他对着发呆的屹宁挥了挥手,带上门离开了。
  望着在朴日辉身后阖上的门,屹宁倒并没有觉得更寂寞——本来就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事。
  只是两个男孩子的欲望罢了。
  狠狠的又点起一根烟,屹宁让自己陷入什么都不想的虚无。
  学校生活是平静的,屹静像是从这个校园消失一样,固然他不再刻意在屹宁面前出现,却连偶然的巧遇也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屹宁依然延续着他一贯的悠然——虽然他自己知道这种悠然只是表面的,他的心仿佛在某个角落少掉了那么一块,他亟待能填补这种空落——然而能填补这种空洞感的人又在哪里呢?
  朴日辉依然在他身边出现,也依照了自己的诺言扒着屹宁不放。他有推陈出新、永不重复的玩乐的点子,有高超的技巧可以让屹宁重复着颠乱的高潮。
  ——可是屹宁总还有某个角缺了一块的感受,让他忐忑忑的分外不舒服。
  “请叫一下陶屹静。”
  如果是别的爱人,杀死屹宁他也不敢在对方明确甩了自己之后再去找他。可是弟弟不一样,弟弟不是别的和自己上床的男人——弟弟是弟弟。
  于是,掩着哥哥这张心虚的面具,屹宁又站在了一年级教室的门口。
  两分钟后,屹静站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你……你还好吗?”找不到什么开场白,屹宁开始强烈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那个拖着鼻涕一天到晚缠着要哥哥的小不点了。屹静长大了,甚至在身高上也有凌架自己之上的趋势。
  屹静不说话,他的心乱得让他说不出话。朝思暮想的人儿就站在自己面前让他狂喜——可是他又深知自己这个外表强硬其实没什么用的哥哥的劣根性,不耍点小手段还真的很难让他学得乖一点。
  “妈妈她……”想要找什么借口掩饰自己主动来找弟弟的心虚,屹宁却忽然有种突然泄了气的感觉,怎么也说不出下半截话来。
  “算了。”他别转身想走,却被屹静一把拽住了手。
  一直把屹宁拖到了走廊尽头没什么人的小露台,屹静二话不说的一把拉开了屹宁学生制服的领子——两个很明显的红点很显眼地盘踞在那里。
  屹静狠狠拧了眉头,屹宁则有点难堪的别过头去——他是叫朴日辉不准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可是失控起来谁也不会理睬这种无稽的规则。
  “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阳光很烈,屹静却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冷下去、冷下去……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海。
第十七章
  “屹静,我……”屹宁也觉得自己有点立场不稳,“我……”
  他无法用言语说清自己所要表达的,无措的用手摩挲着那微有锈迹的栏杆,他半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屹静,我……我很想你。”
  屹静的身体很明显的抖了一下,但他随即又冷静下来。眼光斜斜的瞟向屹宁微敞的领口:“想我?那这是什么东西?”
  下意识用手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屹宁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你是我弟弟。朴日辉……朴日辉他只是……只是……”
  “和你上床的爱人?”屹静冷冷的接了下去,把脸侧向冷硬的铁栏杆,“如果你只是作为一个哥哥而说想念我这个弟弟的话,我劝你省省吧。”
  “可你确确实实是我弟弟呀。”屹宁走到他身后,“如果要不是这层关系在,我现在连话也不会和你多说一句。”
  “就像和廖俊、卫得那样?”屹静从鼻腔“哼”了一声。
  “对,就像那样。”提到这两个名字,屹宁还是会有隐隐的心痛,但他仍干脆地接下去说:“做我的情人就是那种程度,可是你是我的亲人……”
  屹静听得出这是哥哥的肺腑之言,但这种荒谬的理由还是让他有点无法接受:“可我根本不想做你的弟弟,我要做的是你的情人——那种和你上床的情人。”
  屹静的坦白让屹宁一下子涨红了脸。
  呆了半晌,他才开口:“其实……其实这两者并不矛盾……”
  又咬了咬唇,他接着他惊世骇俗的宣言:“你可以选择爱我,而我也因为亲情而愿意接受你的牵绊……”
  把探寻的眼睛望向屹静,他已摆明了自己的态度,现在就等待屹静的回答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就是不肯爱我?”屹静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着,他知道现在可说是两人情感走向的关键时刻,一个弄不好,别说屹宁不会再回到他身边,只怕两人连兄弟都没得做。
  “也不能那么说……”屹宁把手阖上了屹静的,“从某个程度上说我很爱你,但我想那并不是你需要的那种感情。”
  “而你只能给我这种的,如果不要那就只能什么也没有了?”屹静有点哽咽——当揭开底牌的那瞬间,却发现答案不是自己所要的那个,那种伤心和难受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受不了的。
  ……
  “总之就是这样,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半晌沉默之后,屹宁拍了拍弟弟的手,转身离去了。
  这一天,屹静没有再回到教室。他站在那个小露台上,很久很久……
  从小露台上可以看到校门口放学的情景——像往常一样,屹宁晃着书包走出了教学大楼,身后跟着阿王他们。
  在校门的地方他停住了脚步——屹静甚至可以张望到女生们投向那个停驻在屹宁面前的高大身影的爱慕眼光——那是朴日辉。
  和阿王他们挥手道了再见,屹宁上了朴日辉的车——他们要去哪里?宾馆吗。
  朴日辉不过是另一个可怜虫罢了——他们用自己的身体覆盖屹宁,以为主宰了一个强悍的灵魂,却不知道屹宁给他们的感情有多轻浅。
  屹静撇了撇唇角,比起对廖俊、对卫得、对朴日辉……以及将来注定会有的其他男人,也许屹宁给自己的感情还更接近于爱情呢!
  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并不浓烈然而似乎可以长久的一种感情……
  屹静问自己要不要这样的东西。
  要。
  为什么不要?屹静狠狠咬了咬牙——既然选择了兄弟恋情这种注定凄苦的情节,这点小小的障碍又岂能挡得住屹静要哥哥接受自己的决心。
  也许屹宁在这段感情里不够投入——没关系,人的习惯思维是可怕的。只要屹宁慢慢接受自己这个弟弟做他的情人,不怕他最终不沉溺在自己的怀抱里。
  屹静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温维林其实不过是他众多男性恋人之一而已——在男孩女孩的包围中屹静早就了解到自己是极具魅力的这个事实。
  拿出袋中的手机,屹静拨了屹宁的号码。
  “喂,哥,我今天要到妈妈那去,你在家等我。”没有给屹宁反应的时间,他挂断了电话。
  试着想象那个姓朴的失望模样,一丝笑意在屹静嘴角荡漾开来。
  ……
  “找我有什么事吗?”
  屹静再一次踏入哥哥的房间时,屹宁已经回来了,也许是心理作用做祟,屹静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疲倦。
  是欲求不满吗?屹静在心底偷笑,感到自己在哥哥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至少自己说要见他,他就扔下了新情人来见自己。
  屹静坐到屹宁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哥哥的手。
  “和我在一起……好吗?”
  屹宁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屹静不知道——就在不久前,在同一个地点,朴日辉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他低下了头:“我今天已经跟你说过了……”
  “你不必回报我的感情没关系。”屹宁打断了他的话头,虽然有点痛苦,他还是诚实地听从了自己的心,选择留在哥哥的身边。
  “那我还和朴日辉在一起也没关系吗?”
  屹宁知道自己有点自私,但他实在无法保证自己会有个忠贞的身体、也不想保证自己会有颗忠贞的心。
  屹静摇了摇头,他的表情虽然痛苦,语气却是坚定的。
  “那以后如果还有别人……”
  “没关系,没关系!”屹静有点受不了的叫了起来,“都没关系!”
  他狠狠咬了咬牙,继续往下说,“只要哥哥你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什么条件我都愿意接受。”
  狠狠拥住一脸迷惘神色的哥哥,屹静忍不住湿了眼眶——对个性倔强的自己来说,要接受这样的条件实在是有一万个不甘心,可是要把这个不肯把感情奉献给自己的哥哥拴在身边,他也只能选择接受这样的不平等条约了。
  似乎感受到弟弟心里的委屈,屹宁的姿态也软了下来——屹静拥着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呼吸也越形急促——屹宁犹豫了一下,终于也伸出自己的手,把弟弟拥在了怀中。
  一阵熟悉的气息环绕着屹静,让他积郁已久的委屈猛地喷薄而出——化作继续寻找宣泄途径的怨气。
  一把拧住哥哥的颈项,他用力一口咬上了那薄薄的皮肤。
  “你做什么?”
  屹宁手忙脚乱的挣扎着,拼命想把屹静拉离自己的身体,可屹静咬得死紧,他怎么也挣不开来——只觉得颈间一阵刺痛……
  察觉到口中的血腥味,屹静终于回过神来。
  松开口,看到哥哥颈间那一点猩红,他并没有感到歉意,相反却觉得一阵兴奋袭上心头。
  “你……”实在不知道说屹静什么好,屹宁只能傻傻抚住自己的伤口,下一刻却被猝不及防地压倒在了床上。
  “屹静!”屹宁提高了声音,“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外套和衬衣的纽扣被扯得飞散在空气中,屹宁胡乱挣扎了几下却被屹静死死按住……
  零乱的喘息声充斥着两人的耳畔,屹宁渐渐放弃了挣扎——
  奇异的,两人却仿佛通过这亲密的行为达成了谅解、找到了一个奇特的平衡点……
  时间推进到三个月后。
  “小宁!”笑得一脸灿烂的站在校门口的是朴日辉——他一身时髦的装束,衬的来往学生的校服显得有几分黯然。
  听到叫声,正在暗处和屹静并排同行的屹宁抬起了头。
  看到是朴日辉,他轻轻挣开屹静的手,低声道:“我今天跟他约好了,你自己先回家吧。”
  屹静虽然是一脸的不情愿,但和屹宁有言在先不干涉他和朴日辉的关系,他也只好一脸不甘心地放开手,眼看着屹宁走向朴日辉身边。
  该死的韩国佬,不就有几个臭钱吗!
  ——不服气的在心底嘀咕着,屹静把脚边的一颗石子狠狠踢到了一边。
  “喂,你怎么开车的?”
  校门口的一阵喧哗吸引了屹静的视线——是街头常见的两车相撞,能让屹静拼命盯着看的原因是其中一辆车是自己熟悉的——那是朴日辉的座驾。
  显然是另外一部宝马车倒车不当,擦到了朴日辉车子的侧面。
  朴日辉下了车。表情有点生气,对方车主也满脸歉疚的下了车——
  那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人,穿着深色西装,一副成功人士的装束。
  “抱歉抱歉,我愿意负责全部修理的费用。”他挺诚恳的向朴日辉道着歉。
  屹宁也下了车。看了看车的情况——那只是一道并不很深的擦痕,但修理起来可能所费不赀。
  他扯了扯朴日辉:“阿辉,你让他留张名片好了,可能他也是有什么急事呢。”
  对方车主也望向他,见屹宁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表情显得有点诧异。
  阿王他们正在一边的车站等车,见一堆人围着屹宁他们(其实是看热闹的),以为有什么事,忙奔了过来。
  “大哥,没事吧?”
  屹宁挥了挥手,道:“没事,车被碰了一下而已……你们管自己回家就好。”
  抬起头,看到对方车主望着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他不好意思地微笑起来:“都是学校的同学……”
  “啊,这是我的名片……“那张斯文的脸却无端地红了起来,他掏出一张名片——却不是给车被撞的朴日辉,而是递向了一边的屹宁。
  朴日辉一把抢了过来,他满脸的不悦:“修好车我会把帐单寄给你的,我也有急事,就不打搅你了。”
  ”小宁,我们走吧。“他一把拖起屹宁,把他塞到车厢里,吩咐司机快开车。
  那个年轻人却还是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朴日辉他们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才一脸如梦初醒的表情上了自己的车,绝尘而去。
  目睹这一切的屹静从暗处转出,一丝冷冷的微笑浮上了他的唇角——也该是和朴日辉说再见时候了吧……
  而自己么——
  既然已经争到留守终局的资格,又何必在乎这些注定只是插曲的小段子呢。
  自己要做的只是坚持而已。
  哥哥——
  低低呼唤着屹宁,屹静甩了甩身后的书包,走向母亲家的方向。
  我会在你的房间等你的——他偷偷在心底念了一句。

— end —


文章回贴
回贴人: 0969 时间: 2003-10-13 02:30:29
愛上一個上半身與下半身分開的人是件令人無可奈何的事,尤其是心給了無法離開,一離開就會死去.....
回贴人: adolla 时间: 2003-10-15 17:14:57
重温n遍,喜欢n倍。
回贴人: direfish 时间: 2003-10-24 04:40:37
可怜的屹静,可怜的卫得,可怜的朴日辉,还有那个刚刚碰到的高瘦年轻人,也是一个可怜人呀...
不过屹宁的思考方式真的是很特别,就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看破红尘...
回贴人: meer 时间: 2003-11-01 21:03:08
不得不再说一次,星大人的作品真的是……每篇都有它自己的特色,可是……星大人好久没写文了,那些花火啊,初夜权啊等等作品什么时候才会有下文啊……
回贴人: emma-cx 时间: 2003-11-11 14:02:28
很好看啊!一直都很喜欢星大的文......可这里的文章只有这几篇,不知道何时才有新文?
期待...期待...
回贴人: russell 时间: 2003-11-25 06:07:20
说真的,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觉得主角很花心,可能他是射手座的吧,呵呵。。

回贴人: mingi 时间: 2004-01-30 16:04:09
可怜的小静!
回贴人: lealea 时间: 2004-04-13 14:41:34
媽啊
這是什麼故事啊...
第一次看過這麼.....的小說
愛一個人怎麼能忍受愛人的不忠呢??
我不相信
絕對不信...
我看過大人的庭上
怎麼這兩篇的風格差這麼多............
那個靜的哥哥有沒有道德觀啊
他有沒有可能AIDS啊??

好氣喔..............
作者大人可不可以寫番外啊
可不可以讓靜的哥哥專情一點啊??
真是.........
好想大叫喔
算了
唸書去
回贴人: girl8400 时间: 2004-06-08 18:59:17
呵呵呵呵
经典老文
回贴人: 狐灵—借尸还魂 时间: 2004-06-30 23:32:56
好特别~~
好花心的小受~~~
回贴人: hexiaoyang 时间: 2004-08-01 01:19:43
"说真的,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觉得主角很花心,可能他是射手座的吧,呵呵。。"----射手座很花心吗?只是他都不在意而已,那么所有花花草草都不算得上什么了,遇上真正的那个会不同的,我相信.我上射手座的,忍不住说.

回贴人: kiteline 时间: 2004-08-06 04:25:31
同意楼上的。我觉得宁除了初恋是真的爱上俊,其他人他都不爱。他不爱卫,和卫在一起只因卫给他俊的感觉;他也不爱朴,和朴在一起只因朴看透了他;他当然也不爱静,与静的长久只因静是他的弟弟,永远不会分离。所以我觉得宁其实满可悲的,他不是花心,他只是没能找到他爱的人而已。
回贴人: air 时间: 2004-08-06 20:41:35
看过许多次的文了,但每次看过之后总觉得心里很特别,为了宁的特别而特别.星大的这篇文很引人深思,情之一字何人能勘得透呢.
回贴人: 子净 时间: 2004-08-13 00:39:18
这,这就是结局???
实在不能理解!!
我觉得啊,屹宁虽然看起来是处于弱势,但是所有的人又被他玩弄在手心里。就像山蓝紫姬子的《蔷薇色的人生》的横田……
回贴人: 子净 时间: 2004-08-13 00:39:43
这,这就是结局???
实在不能理解!!
我觉得啊,屹宁虽然看起来是处于弱势,但是所有的人又被他玩弄在手心里。就像山蓝紫姬子的《蔷薇色的人生》的横田……
回贴人: berrykitten 时间: 2004-08-25 18:57:20
原来是个没结局的故事
回贴人: 唐人 时间: 2004-09-01 14:07:00
总觉得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生活方式。
回贴人: adagio 时间: 2005-01-19 21:08:40
好詭異的結局~小受也太花了吧
回贴人: edithneko 时间: 2005-05-03 23:28:08
I simply can't believe it . what is going on ? why just say sth about liaojin ? so why the writer mention he at the begaining? No .I always known that gay's life is very complicately but pleased not that .....
回贴人: lalalalalazy 时间: 2005-05-22 21:59:46
好看是很好看,但是结局也有点诡异吧~~~
回贴人: alf_lin 时间: 2005-06-05 05:38:18
好好看啊...好喜欢这样的小受...8过看名字以为是兄弟的,最后小宁对小静仍然不是真心.哎..8过很喜欢,尤其喜欢这个结局...
回贴人: goodbaby 时间: 2005-08-06 01:53:01
开始看的时候还觉得小宁很可怜的,还为他乱不平一把的!但到现在,我发现,这个小受真是强啊!
他到底爱不爱静呢?恋人未满?
回贴人: 弁天 时间: 2005-08-24 10:12:37

果然是我不理解的生活方式啊
难道我老了???
回贴人: 亲爱的 时间: 2005-08-28 22:38:04
这么不专情的,受不了
回贴人: xiaoxiao1986 时间: 2005-10-08 08:56:16
好啊 感动中
回贴人: 一棵白菜 时间: 2005-12-16 10:02:28
好好有人缘的小哥哥哦,不过他弟弟就有点可怜了
回贴人: 水中梦 时间: 2006-02-01 15:49:02
这是我最讨厌的小受类型
看着就很难受,完全玩弄别人感情,还得装无辜,他也真辛苦
回贴人: asee 时间: 2007-09-27 14:06:39
屹静老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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