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觖引】《七夕》[《陆小凤》衍生文·西门吹雪x花满楼]

海上草

（一）
七夕，广寒楼。
作为附近五百里处最大的酒楼，广寒楼似乎时时处于人声鼎沸之中。
如七夕这般佳节良辰，更是不会例外。
此时的广寒楼上下两层皆是客满，不同的是，楼里所有的客人都带着一丝江湖气。
今日，北方七省中最大的镖局‘五湖镖局’按照惯例在此宴请各方豪杰以答谢江湖朋友在过去的一年里所卖的面子。
没有这些人情，五湖镖局所保的红货不会走的那么顺畅，更无法有赢利五百多万两。
可是今天在这做楼里最扎眼的不是镖局的彭总镖头，也不是年仅七岁却继承‘碌天门’的少门主，甚至不是行踪飘移有着诸多传奇的陆小凤，而是在二楼东侧的窗边一角。
那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气质温润、闲定平和的翩翩公子，另一位却是衣白如雪、傲气如霜的绝代剑客。
温润如玉的那位公子彭总镖头认得，是赫赫有名的江南花家的某位少爷。
而寒气逼人的另一位，则让彭总镖头不愿枉加猜测。
那个人，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是前来赴约。
去请他，彭总镖头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去受他邀请，彭总镖头宁可一辈子没这‘福分’。
他是一个人，但武林中对他的评价却更近于神，剑神，行事独特无人敢惹的剑神——西门吹雪。
那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没有任何举动，却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如果不是陆小凤嘻嘻哈哈的缓和气氛，怕是这顿饭会吃的很难看。
到底是佳节良宵，几杯黄汤下肚，大家也放松开来，除了那里一角，酒楼逐渐恢复一派灯火鼎盛。
那一角，一贯冷漠不与人交集的西门吹雪却在看着坐在对面的人［花满楼。］
冰冷的声音，肯定的语调。
花满楼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顺手那起桌上的茶壶，稳稳当当的注了八分满在杯中，轻轻推到西门吹雪面前［西门庄主，请用茶。］
西门吹雪看着他没有神采的双眸，又看了看眼前的杯子，举到面前尝了一口。
西湖龙井。
比起这甚为难得的龙井，西门吹雪的眼神却是落在花满楼的右肩背处更多一些。
似是察觉了这毫无遮掩的目光，花满楼笑道［托西门庄主的福，在下的剑伤已然无碍。］
西门吹雪冷冷一哼，道［没有下一次。］
若有下一次，死。
他的对决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断，四日前他在双飞峰与碌天门前任帮主李忘机对决，不想在他出手时刚刚赶至的花满楼竟拼死相救，一剑出去，花满楼右肩血流如注，也正是如此，李忘机竟得残存一口气。
西门吹雪记得当时的情形，当时是他第一次遇见花满楼，遇见这个温和内敛却意外坚强的年轻人。
这个人说，因欺师灭祖而被西门吹雪挑上的李忘机曾经救过他，所以他拼死相救。
西门吹雪的罢手不仅是因为花满楼负伤挡在李忘机面前的坚毅，也不是因为花满楼坚决要带他下山是为了让他见自己七岁的儿子最后一面，为的是什么，西门吹雪自己也没有理清。
西门吹雪当时只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而这个人，在令所有人为之胆寒的剑神的杀气之下温和自若的微笑，道［花满楼。］
现在，花满楼的伤势已经无碍……而另一个……
西门吹雪瞥开眼睛去看人群里年纪尚幼却显得十足成熟的少年，七岁的‘碌天门’新掌门，李忘机的儿子，他右手臂上带着的一方黑色棉布显示他是戴孝之身。
西门吹雪的剑下……没有活口。
端起茶杯再喝一口，西门吹雪竟先开口道［最后一眼真对那个孩子有益？］
花满楼略一沉吟，反问道［不然呢？］
西门吹雪冷哼一声，道［活下去，报仇。］
花满楼冲着那个孩子所在的方向沉思不语，虽然明明猜到花满楼应该双目失明，但看着他这样，西门吹雪再一次认定自己无法将他当成一般的眼盲之人。
事实上，在他精准的介入对决之时起，西门吹雪就知道这个温和儒雅、举止有度的人不简单。
花满楼微微一叹，道［他才七岁，日后的岁月还很长，这样下去他不会快乐。］
西门吹雪冷笑一声，讥讽道［难道现在很快乐？］
花满楼也不恼，口气温和却坚定，道［不。但他现在不会轻易走偏，起码在最后，他见到了他爹真正的一面，有勇气与你公平对决的一面，无论日后他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这一面足以帮他坦然成长。］
就这个？就这个值得你拼死相救？西门吹雪的眼中闪过锐利，道［报恩，有时也会‘以血还血’。］花满楼，你不是在以此宽慰自己而已？
花满楼听出西门吹雪的意思，正色道［西门庄主，你莫不是在责怪在下阻扰了你的期许——二十年后一个无血无泪，苦练剑法，以命搏杀的仇人之子。］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慢慢露出一丝笑意。
花满楼，很好。
［你呢？你不想为恩人报仇？］西门吹雪忽然发现自己心底竟有一点期待。
花满楼却缓缓的摇头，道［李兄在最后离去之时很平静。］原本就是一个心存善念的人，即使他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偏离过，能在临死之前幡然醒悟回归本色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在下去晚了，现在，能做的仅是为李兄唯一血脉的成长略尽绵薄之力。］
在今天这样见过西门吹雪之后，花满楼确定这样骄傲的人不屑在生死对决时玩弄手段，所以对那场对决无话可说。
对于西门吹雪的替天行道，花满楼不赞同，却无从指责，甚至，有了一份理解。


（二）
七夕。
又是七夕。
多少年了，七夕佳节年年同，年年不同。
今年的七夕，却比往年冷咧的多，街上依旧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但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脸色却凝重许多。
赶到西关马场时，陆小凤看到了一柄竖在地上的剑及两个不会再站起来的人。
猛一闭眼，咽下一嘴的苦涩。
就像以往一样，花满楼精准的走到那个一身素白的人身边，而那个人，却再也无法转过头来凝视着他。
天下间，有谁是永远不败的？
陆小凤走近花满楼，担心的看着他僵硬的身体及瞬间苍白的脸色。
西门吹雪与花满楼见面的次数的似乎不多，每次在万梅山庄见到花满楼时，他们都是一起谈笑江湖，花满楼似乎没对西门吹雪说过什么特别的话，陆小凤听的最多的一句是［西门庄主，用茶。］
每次听到，都似乎觉得有些特别，陆小凤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想了很久，才察觉是在万梅山庄里听到花满楼用他在自己小楼中的语气招呼着喝茶，更奇怪的是，听着这语气的人，都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理所当然，简直是理所当然极了。
理所当然的，让陆小凤每次见到这两人时都忍不住笑的有些调侃及期待。
良久，花满楼忽然道［他……没有败。］
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的语气，花满楼深吸一口气，道［他求的是公平的对决、对等的较量、没有见过的剑法……及……能够伤他的剑招……他是个剑客……］
陆小凤轻轻唤了声［花满楼］
花满楼低着头道［以剑为始，以剑为终，这是一个剑客求了一辈子的宿命，今日，他得偿所愿。］
伸手握住那把孤傲的竖在一片浅绿中的剑柄，花满楼抬起头来笑了，虽然苍白，却依然温和而坚定，他冲着陆小凤笑道［西门吹雪，他当也是笑着的……］
陆小凤鼻间一酸，猛的撇开头去。


（三）
七夕。
又是一年的七夕。
陆小凤踱到花满楼的小楼前。
简单素雅的小楼，虽然从不上锁，但了解花满楼的朋友都知道，今天天黑之前，花满楼都不在小楼里。
知道原因的，却始终只有陆小凤一人。
他今天来，是因为飞鱼门的门主为了报答花满楼，请陆小凤务必带着拜帖请花满楼今夜做客广寒楼。
推不掉，也只能跑一次，而且……虽然明知花满楼的心性，陆小凤依然有些担心此时的他……
楼后塘前种着柱移栽过来的梅树，树下插着把笔直森冷的剑。
剑前，有个注了八分满的茶杯。
剑面印着从叶间落下的夕阳，印出一片寒咧的白光。
剑旁站了个人，身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平和温润，他冲着剑的方向微微举了举茶杯。
陆小凤靠近，听见花满楼笑道［西门，喝茶。］



　　　　　　　　　　　　　——完——


觖：先摸摸因本文而有不同程度外伤，内伤的亲^^
一直想写一篇悲剧，但舍不得拿长篇开刀，所以就牺牲了短篇，也算我完成一次任性的尝试，对于如此任性的某人还愿回帖的诸位，谢谢＾＾
前段时间去做义工，回来后就得感冒，好不容易上来冒个泡却是悲剧．．．．．．望天．．．．．．呃．．．．．．想扁我的亲们排队吧＾＾

西花的悲剧只此一篇，不会再有了，请大家放心，我以后会继续为这两只的幸福前景而努力的（被某个成为亡魂的剑神威胁，抖，怎么想都很可怕～～＞＜～～）
恩．．．番外已经在写了，没意外的话很快可以拿上来，只能让小崔和小唐再等等了，希望大家还记得他们，哈哈．
我们下次见咯～～～
ＰＳ感谢当录入员和代贴人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