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酥】《追*逃*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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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个题目觉得特可怕，是不是？别怕。我们不妨从听起来最可怕的“吃人”
说起。别以为我要说二十一世纪的狂人日记什么的。我要说的“吃人”，其实就是
吃人的意思。得，越说越悬乎。且待我慢慢道来。

在普通话里，我们常说，“我不吃你这一套”，常让我们想起共产党干部们面
对敌人的威胁利诱，大义凛凛地说，收起你的嘴脸！我不吃你这一套。现在我们的
干部对待金钱地位美女，大概就会说，我心太软，心太软，其实很吃这一套。扯远
了，这里我并不想讨论这些中国的社会问题，而是想谈谈——爱情。（真吓人！）

在沪语、吴语方言中，“吃这一套”就简化成“吃”一个字了。我们在八婆的
时候，经常会讲，“哎哟，某某真是吃他的女朋友，吃是吃得来吃不消”

“我哪能就搞勿懂为啥伊对伊尬好，伊有啥地方好啦？”“个么伊吃伊呀，伊
吃伊有啥办法啦。”

当我们看见一个风流倜傥的小伙子被一个黄毛丫头呼来唤去对人家百依百顺，
脸上还是无比甜蜜的时候，当我们看见一个仪态万方的姑娘对一个毛头楞小伙儿言
听计从，体贴有加的时候，对感情中我们做局外人看不懂的时候，我们就用“吃”
来解释一切。有一句老套的话叫做，“爱是不需要理由的”。

于是乎，在吃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象被下了蛊一般，有一秒钟的空闲你就会想
起他的眉毛眼睛，他的微笑，他抽烟时候的表情，他的衣袖甚至内裤和袜子。他今
天中饭吃了什么？他今天抽了几根烟？他……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让人挂念的事情了。

一有时间两人就想尽一切办法泡在一起，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当然不
会觉得无聊。

Well，well，这是两个人都在吃的故事。实际上这样的情形是不多的。若是有，
也是短暂的很。两个人互相吃的日子，不是人过的日子，是神仙过的日子。“天上
一日，人间一年”，定是不长久的。等到神仙梦醒，结婚生子，挂在厅堂的爱情两
个字，还不如挂在厕所墙上的“过日子”三个字贴切些。

倘是一个吃人，一个不吃，这就又不同了。虽然会伤心些，却是有趣得多。这
样的故事多半较互吃的动人，吃人的“病态”也会更持久，有的是痴心一时，伤心
一世。张奶奶对吃人多有研究。看娇蕊如何吃振保，振保如何反吃娇蕊，纠杂不清。
更有世间吃人爱情之典范，白流苏小姐如何从被吃转变到吃，或者是以为被吃转变
到不得不吃，其中心态转换之描述，叹为观止。

若偷偷问张奶奶一句：什么是爱情的秘密，她老人家定会告诉你“人类的恋爱
史就是一部人吃人的历史”。

当然吃人吃厌了也是有的。就改吃别的东西。比如金钱，地位。人的欲望可以
分成很多种类，但是有一种分法是很特别的，就是对人的和对物的。老人家说过，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可见人是放在一个很高
的地位上的。做研究也是一样，现在不是什么都叫科学么，研究东西的就叫做自然
科学，研究人的就叫做人文科学。人一辈子做的事情，都离不开探索自己本身，还
有探索别的和自己一样存在的人。至于探索其他的东西，无论怎样都比不上前者有
趣。我们都会轻易记住文学家，思想家，民间故事的主人公，电影人物的名字，却
很少会主动地去记得除了自己专业以外的科学家的名字。所以我特别钦佩献身科学
的人。近年发掘出很多关于爱因斯坦和苏联女间谍的恋爱秘史，让我更是佩服他的
生活态度。可见聪明的人，吃来吃去，还是吃回来最好吃的人。

囫囵吃完人后，可能觉得象猪八戒吃人参果，东西是好，没吃出个滋味来，我
们不妨慢镜头倒回来，回味一下果子到嘴里的情形，这次可千万要细细地嚼。接下
来，让我们仔细探讨一下追和逃。

各位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没吃过猪，也一定见过猪跑。没追过姑娘，也一定见
过人家怎样追。

有一句话我是相信的，就是，“没有追不到手的姑娘”。且莫紧着批评我，我
指的当然也是有条件的。比如门当户不对，比如郎不貌女貌，比如……，咳，不说
这些没意思的话，you

know what I mean。（我怎么就光学了老美这些油腔滑调的玩意：老美现在动
不动就这句话，讲得快起来真是烫油从舌头尖上滚过一般，真正“油头滑面”）记
得几年前在电子杂志上看的一篇小说，是百合还是鸣鸿的记不清了。大抵讲的是一
个女孩在大学的时候对一个男孩子有些距离的好感，却被另一个男孩子猛追，结果
就嫁了他。结婚后到美国来，吃人的梦做醒了，被吃的梦也醒了，两人貌合神离，
老公又事事不争气。偶然就碰到以前那个心仪的男孩，于是又开始做吃人的梦，结
果事发，两人被老公一枪一个。且不去理论这些因由，单就记得那个男孩当初怎样
地去追那个女孩。说是那浑人动用了无数手段也未能打动芳心。一日两人在公园游
玩，路过一流水小桥，那女孩就说了一句，“我怎知你对我好？除非你甘愿为我从
桥上跳下去”云云，那女孩话音未落，就听得扑通一声。等那浑人满身泥水地爬上
岸来，那女孩就被感动了。桥不过是小桥，河也很浅绝对不会淹死人，却是感动了。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呀。

所以追，要往死里追。不不不，千万不要往牛角尖里追。我是说，聪明一点，
知道还有希望，就放开胆子吧。“胜利在向你招手，曙光在前头”，一点牺牲，一
点脸皮，能换来胜利的果实，又算得了什么呢。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这样看来我好象在主张穷凶极恶。反过来讲，要是你实在觉得心虚，你实在觉
得你做什么都不能打动人家，那就算了。我只是替那些犹豫不前的小君子们壮胆而
已。他们很可怜的，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不敢做。多少错过的爱情，比如前面那
个故事里那个“清秀”的男孩，在眉清目秀的时候眉清目秀着，后来后悔了，懂得
了，好在生命给了他另一次机会，他不再眉清目秀了，他懂得了追的道理。可是代
价也太大了一点。唉，我们为什么不多写一些庸俗的皆大欢喜的小说呢？我其实不
在乎看一女俟二夫的，或者干脆革命一点，做做狠，反过来杀了也可以。不过这样
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要是处理成那样，那个故事就不是那样了，好象变成武二和金
莲联手杀武大了，不过——其实也无不可，也免了西门庆出场了。

为爱情其实是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某些滥导演拍了无数杀人犯，黑帮老大，做
绝恶事，却在生活的另一面，对所爱的女人，（也许会是个风尘女子）情深意长。
我真不懂他们想要告诉人们什么，企图去阐释人性的伟大？Oh，my god。

我常常“教育”我的某些朋友。我对他们说，“爱情可以是很强烈的情感，但
是绝对不是伟大的情感。而伟大的情感都是平凡而淡泊的，比如母爱。”我说的时
候常常觉得自己如同张奶奶附身一般，特别“苍凉”，自己也觉得好笑。

也是，吃人的爱情怎么伟大得起来。我常常想起张爱玲写的，她从家里跑出来
跟母亲一起住，她如此爱着她母亲，又不得不问她要零用钱。“这真是一种考验”。
想起这个总让我唏嘘不已。

又扯远了，再绕回来讲我们的“追”。

追看起来是单方面的行动，骨子里却是互动的。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纯真少女被
勾引。有些女孩子讲起自己的恋爱史，动辄说：“我都是被他骗的啊！”只让我觉
得恶心。说实话，我也被追过，也追过别人（原谅我一直在说男追女，只是用一个
stereotype方便说话，其实女追男，男追男，女追女都是一样的）。别人追我从来
没有追到手的，因为当我觉得不合适，我会有暗示，我会一点不姑息地拒绝，不让
人有丝毫的希望。而我喜欢的，我不用你追，我自己就会去追。你看我是不是一个
很干脆的人呢？换个流行的词，是不是很“酷”呢？哈哈。我最不喜欢“作”了。
（关于“作”，又是一个大话题，改日再讲罢）又讲回到前面故事里的女孩，她错
就错在她姑息，她怀柔，她还有幻想，她还没有看透感情，于是她问，

“你敢从桥上为我跳下去吗？”

千万千万不要做任何自己都不敢预料的夸口，因为当它发生后你可能根本就没
有能力去承受，而把这种复杂的情绪波动通过感动这种轻易的渠道发泄出来。

你已被你自己逼到无处可逃。

上面说到过，本人对逃跑术是精通的，战术是单一的，就是逃之夭夭。这样做
是和我的原则相符。但是，如果你最后的目标和我是相反的，你只是不想一看上就
互相吃起来，那逃是很有讲究的。在战术上，你可以一边逃，一边往后面扔诱饵，
不时歇一歇等等人家什么的，最后玩累了就假装负隅顽抗，最后体力不支而就范。
这种“工兵做强盗”的游戏，女孩子玩起来个个是行家。我想根本就不用我多嘴。
现在流行女追男，男孩子们不妨钻研钻研。

这“逃”就是勾引了。要学习勾引术，不妨去问勾引论名家小蛮。

我们的晓庆大姐更是参透这一秘诀，大作名为“逃之恋”。我没看过。很想看
看她十八岁小凤仙的样子，据说是镜头一到小凤仙就转成大平光朦胧一片。更有今
日新闻刘晓庆开艺校招生记者访谈，大姐告诉记者，演员的演技很重要，当然外型
也是必要的。

“比如我和巩俐，都是鹅蛋脸，上镜头就比较不吃亏。”她说道。

不知道哪一只鹅的蛋比较象她的脸？要我是她，我才不说鹅蛋呢，我就说武大
的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