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酥】《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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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家花野花的争论已经很久了。无论是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到小克的风流鸡案，以及套上围城的理论，大致的论调是：家花不如野花香。至于
糖爹们包二奶，也不过就是把野花拉个栅围起来，采是不准人家再采了，野性还是
要的，且这个好就好在一个“野”字上面，否则为何琏二爷放着凤姐这烧红的卷子
还有俊俏的平儿家里闲着，却念着那鲍二家的？

近来终于一睹了老侯的《海上花》，真是精彩。王老爷（梁朝伟）终日在烟花
巷中混，却是个情种。先包了沈小红，小红以情待之，终只做王一人生意，不留别
客，实指望王能替他还债（赎身）。然王非爽快之人，黏黏糊糊，惹小红生气，小
红之黛玉脾气，终日不与其好脸色，哀哀怨怨。日久王生二心，（天下如宝玉者寡）
在外又包一倌人曰“张惠贞”，其为宝钗之性，宽容大量，服侍得甚好。王穿梭两
女之间，冷暖自知，遂决心为张赎身，又发现沈小红私姘戏子，闹翻后将张赎出，
气死沈小红。岂料张惠贞私通其侄子，为王发现后一顿痛打，离开上海赴任广东。
结尾张的下落没有交代，影片最后一个镜头是沈小红依旧戚戚哀哀，作腔作派，昏
灯下接了新无名客。

名妓演戏情未必不真。真中有假，戏假情真。沈小红真是可怜，王老爷是嫖客，
有情于你，你怎么就和爷们平起平坐了呢？先是放了身段不接他客，明摆着给人家
负担嘛。王老爷另就他欢，气就气呗，非要弄个人报复报复，不是一个阶级，有些
事他做得，你做不得。还不如学林黛玉学到底，吐血而死，王老爷还记得一辈子。
可见野花终学不来家花。更是那张惠贞，一派的温淑贤惠，怎么就晚节不保，修到
快成佛了贪嘴吃了块肉，有冤都无处诉！

也可能，两朵野花都没错。是王老爷错了，错把野花当家花了。

王老爷是一条线，影片中还有几条线。双玉与五少爷好上了，私定终生，遂不
接他客。双玉不比沈小红，是个新倌人，本还没出，姆妈要派她用场赚铜钿的，双
珠（刘嘉玲）就劝伊：客人的话勿作数咯，哪能好听呢？可怜双玉昏了头，一心嫁
与五少爷做家花。不料五少爷家已定了亲，双玉就逼他吃生鸦片，被五少爷识破后
大吵大闹。双玉叫着：

“侬讲过要一起死的！”

最后五少爷破了财，把双玉赎出去嫁人。“一万两银子，五千赎身，五千办嫁
妆。”五少爷做了冤大头，反正家里有钱。也可怜他出了银子还在问，

“双玉到底嫁给哪一个？”

也不知道是双玉在发痴，还是装傻。反正天上掉的馅饼。

不能说烟花无情，有情也要被情伤。和野花谈情有如与盖茨谈文学的是同样的
奢侈。然而盖茨也写书，他既能出书，你能说他不懂文学吗？野花当然知道怎样做
生意，不靠情，单靠肉体就不是野花，是野鸡了，她们当然有资格谈情。

海上花的确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野花了。我见过的最正儿八经的，最有教育
意义，最家花式的野花，要属以下的词句：

誰能忘懷晨霧中 有你吻著半醒的身
誰能忘懷長夜中 共你笑著笑得多真
痴共醉 多麼的想跟你再追
然而從沒根的我必須去

抬頭前行吧 請你
儘管他朝必然想你
來年和來月請你盡淡忘
曾共風中一野花躺過
曾共風中一個她戀過

來年人隨年漸長 你會發現你的方向
忘遺從前流浪中 倦了愛睡我的中央
風共我 也許一天於天涯途上
來回尋覓中找到我所想

抬頭前行吧 准我
淚水哭出之前捨你
來年和來月請你盡淡忘
曾共風中一野花躺過
曾共風中一個她戀過

臨行前來吧 親我
用當天的小名呼我
來年和來月請你盡淡忘
曾共風中一野花躺過
曾共風中一個她戀過

——林忆莲《野花》

那大概是家花栽错了地方了。

听说有经典的情书为：“请把您这朵鲜花插在我这堆牛粪上。”

最新最酷的情书则是：“请把您这朵塑料花插在我这堆新鲜的牛粪上。”

可是的，管她家花野花，只要好看，塑料花都成，且长开不败，我这堆牛粪可
是实打实，新鲜得很，亏的是我。


野花 II

同志都有些共性，这个在网上已经讨论了多时。比如说，同志都比较敏感一些，
同志都比较有艺术天赋等等。甚至爱好方面也是有类似的地方。很久以前曾发现同
志中爱好足球的甚少，打排球的较多。当然也是有例外，近来就冒出了一些同志足
球迷，其看球的动力咱们先不多做推敲。扯远了，小酥这里要讲的却是音乐方面，
或者通俗一点，流行歌曲。同志们大都喜欢王菲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小酥也是一样，
对王菲是一往情深。咱们这里不说王菲，要说起来太多，一时也讲不太清楚。唯近
来听王菲的歌是越听越妙，以前听她的歌，讲到感情纠缠之困惑，总会浮现窦唯那
张不讨人的脸，现在总算可以天马行空了，可以把任何一个心仪的形象填进去，赋
格， Angel，兑水，甚至小汉……（小汉是不是也把思路展开些，糖爹泡不到，糖
妈多的是，为了革命事业，也去分她个几千万。）

除了王菲，小酥以前很喜欢林忆莲。她的《哈罗，寂寞》、《情人的眼泪》、
《野花》都是百听不厌。

臨行前來吧 親我
用當天的小名呼我

特感伤，特唯美，特带封建的小资。

一个好的平面设计能让一首歌这样牢固地印在听众心里，那就是成功了。所以
一提到野花，我就会想起那张唱片的封套，简直可以直接用作男风的Logo，当然把
躺在野花丛中的忆莲换成我们的内主编就更好了。

有一次和朋友讲电话，听到电话那边在放着音乐，我问是什么歌，他说《野花》。
我就以为是林忆莲的，他却说是田震的。还大讲特讲田震的歌唱得怎么个好，那首
《野花》怎么好听。无奈我的印象中只有那个唱西北风的田震，去国他乡多年，已
不知魏晋。电话里模模糊糊听不清，只当是田震又翻唱了一遍林的《野花》。直到
上次坐另外一个朋友的车，听他磁带放一首歌，娓娓动听，不知不觉听得入了迷：

山上的野花为谁开， 又为谁败
静静地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
我就象那花一样，在等他到来
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

摇摇摆摆的花呀，她也需要你的抚慰
别让她在等待中老去枯萎

我想问问他，知道吗我的心怀
不要让我在不安中试探徘徊
我要为你改变多少才能让你留下来
我在希望中焦急等待，你就没能看出来

摇摇摆摆的花呀，她也需要你的抚慰
别让她在等待中老去枯萎

听到这里一切都只是好听，上口。象一个幽怨的女子慢慢地叙述心事。然而曲
风一转而为高亢，心情由“野百合也有春天”一转而成“燃烧的野火”：

我想问问他，知道不知道我心怀
不要让我在不安中试探徘徊
如果这欲望真的存在你就别再等待
因为那团火在我胸中烧的实在难奈！

让我渴望的坚强的你经常出现在夜里
我无法抗拒我无法将你挥去！！
让我渴望的坚强的你经常出现在夜里
我无法抗拒我无法将你挥去！！

女歌手的嗓子在高潮部分好到极点。高潮过后再“话又说回来”：

山上的野花为谁开， 又为谁败
静静地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
我就象那花一样，在等他到来
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

和开头一样的词，其中意境已不一样。

原来这才是田震的《野花》。

一句一句，哪一句不是同志的心声呀。

难怪他们都喜欢，我也喜欢。我不能否认我们都有或有过这样的“野花”心理。

我突然明白了小汉为什么把男风画成了一朵绿色的葵花。那敢情是朵野葵花。

又爱上了田震的《野花》 ，上网下载了一首mp3，在上班的时候听，师弟问：
干吗老听这歌？听说田震是Lesbian。

我白了他一眼，骂：你知道个屁，就知道瞎说！

我真是喜欢这首歌，尤其是最后一句“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我
朋友笑说这是老处男憋急了的饥不择食的真实写照，我就骂：你知道个屁，就知道
瞎说！

我是想起了老赋的名篇《栩栩如蝶》的最后一段：

“也许就在下一个街口，路灯下面，那个没有路标的拐角处，有谁扇动着翅膀
在那里等着我，对我隐隐一笑，然后形影相随地跟我回家。”

赋格真是个好同志，且功力深厚，肩都不用拍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