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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离】弃子[少年队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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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0 15:06: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转自 绍天离域

申请转载的大大们看这里…
发言时间:6/8/2005 8:39:00 AM 移动此回应

先谢谢大大们搬文辛苦啦!
在您动手前请先注意并遵守以下小小规则─
1.作者拥有修改及撒文的权利。
2.转载同时请附上绍天离域的网址(就算文文出门了,也知道家在哪里)。
3.请在本置项下留下您要转载去的新家(虽然是後妈,还是会想去看看文文
们过的怎麽样…)
4.说明您要转载的文文(不然老妈也不知您中意的是哪个,虽然我肯定每个
都是人见人爱啦…)
5.对作者称颂慰劳几句…呃,这项是选项,可以自功跳过,呵~~~

以上除了第五项外,完成报到手续後就可将文文带走了~~懒散的作者就不
再一一回覆了。

残雪恋春、宁静的云、Argent、小小若、小荷…同意各位申请的转载。方
便的话麻烦您们在此置项再留次地址。

已申请转载的大大们,如果方便的话也请在此置项下再留次地址,以免後
来的人重覆转载了。

谢谢大家了~~~

---------------------------

无主题
发言时间:8/20/2009 2:24:00 PM 移动此回应

厄,伟大的亲爱的亲妈绍离大(这个是第5项了)
我申请转载下面几篇文到单行道(www.1waystreet.org)
1.交错,
2.弃子,
3.囚鸟
4.契约
5.遗忘
6.光影
7.替身

您拥有修改和撤消文权利以及其他对于文的所有主权。

欢迎你到单单来参观。鞠躬
 楼主| 发表于 2009-8-20 15: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绍离】弃子[少年队同人]

他有二个情人,一个是被他捧在心上的,一个是把他捧在心上的。
被他捧在心上的那个,自然是用上了心宠,愈发骄纵横恣,但他就喜欢他飞扬跋扈的模样,那种嚣张地扬溢著的青春神采实在光耀的眩人。
追他追得辛苦,费尽心思才换得他一顾,愈加捧在手心上呵护。
把他捧在心上的那个,勉强来说也不能算是情人,不过是他父亲小时候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说好听一点儿是伴读和及至成长後现在的有力臂助,但说穿了不过是贴身仆佣和助理罢了。
从小一起长大,也谈不上什麽感情,自然而然就习惯了,在青春期时忍不下好奇偷嚐禁果的第一次对象就是他,後来被父亲知道,他离开了一段时间,原来是他向父亲要求练习床技好随时满足自己,虚荣感和被服侍的优越感也让他多了另一种身份,固定的床伴。
「锦...」每天早上必定准时的唤人声依旧分毫不差的响起。
「嘘...」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来人看到床里侧还躺著一个人,了然的点点头,便退出房间。
锦轻手轻脚的下床,就怕吵醒还睡著的宝贝,只著一件内裤的光裸身躯体格外矫健结实,不知是因为爱人睡在旁边的缘故还是宣示著早上充沛的精力,内裤涨得高高的,已经是半勃起状况。
来到外间,东已经布好早餐,他今天要穿的衣物也已经整齐的放好在一旁。
看到锦裤里的鼓涨,东眼角微抬,略带询问的眼色。
锦没有半点忸怩的点点头,东便趋身向前,半跪在地上,褪下锦的裤子,把他的欲望含进嘴里。
这是早上常有的情景,二人早已熟悉习惯,就像早上刷牙洗脸一般的平常。
这件事翔说什麽也不肯帮他做,所以看著眼前气质超然的男人卑恭的跪在自己脚边做著这种淫秽的事,因为征服的优越感其实比身体的满足还要令人感到兴奋。
依男人对锦身体的熟悉和熟练的技巧,不一会儿便让他解放了。
拍拍东的头,看著他吞进自己的浓浊,锦才浑身舒畅的走进浴间。
东看似淡然的脸,在锦进了浴间後才终於有了一丝嫌恶难堪。是的,他根本不喜欢做这种事,但却不曾有人问过他的意愿,以他的身份和受到这个家的恩泽,无论再怎麽厌恶的事,也都只能接受。
永远无法忘记第一次试图反抗的下场,因为不想被调教成取悦满足男人的工具,结果被几名大汉生生的撕裂...
平日慈祥的脸孔变得严峻冷漠,就这麽冷冷看著,到了自己再也无法动弹的时候,才又露出慈譪的笑容,"东,好孩子,听话啊,你存在的目的就是满足锦的任何需求,如果办不到,还有很多好孩子可以取代你的,那麽你妈妈怎麽办呢?"
所以只能顺从...直到锦不再需要自己...
快了吧!?看来锦对翔是认真的,再忍耐一阵子,他就能彻底摆脱这个恶梦!
锦很快梳洗出来,让东略擦乾头发,替他穿上浴袍,然後坐在餐桌前吃著早餐。
想到了什麽,对著东说道:「小翔喜欢吃你做的日式早餐,去帮他准备一下,要丰盛一点。」
「是。」东应了声便出去了。
锦眼角瞟过离去的背影,虽然习惯,还是不由要赞,真是个美丽的男人,完全不是女人的那种美丽,他一点脂粉气也没有,高挑纤细的骨架、带著十足贵气的俊美脸庞、加上超然脱俗的气质,完全具备让女人神魂颠倒的魅力,对男人...当然也充满了征服欲,如果不过那种顺服到让人轻蔑的态度,锦想自己也不是没有爱上他的可能。
说来,还是自己床上那只倔强的小猫可爱啊! 想起小翔,锦不由满心喜悦。
锦看完晨报时,东正好端进了翔的早餐,确实十分丰盛,这也是锦瞧不起东的地方,要他做什麽便做什麽,半分骨气也没有。
其实是该赞美他几句,但不知怎麽就烦了起来,锦对著餐盘的餐食东挑西拣的,摆明了不满意。
「那我重做一份。」脸上没有半分不满,东恭敬的说。
「不用了。」锦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等你再弄一份来小翔都饿死了!」
「对不起。」东躬著身退到一旁。
「对了,小翔昨天说他全身酸疼,你先替他按摩按摩,顺便让他醒醒。」
「好。」
东轻轻打开房门,床上翔正趴在床上睡得沈,东替他把薄被盖好,就著肩颈按摩起来。
小翔的起床气特别大,还睡得香呢,这麽让人一扰哪里受得了!
吼了一声:「搞什麽啊!」反手就是一掌,恰恰打在东的脸颊上。
"啪!"好大一声,东愣住了,还在外间的锦也愣住了。
赶忙进来,脱口就骂:「你干什麽,让你按摩一下不情愿吗?故意弄疼小翔了是不是?」
「对不起。」东低著头道歉。其实他没用太大力气,不过知道说什麽也没用,只是又多了个强辩的错处。
最看不惯他低眉顺目的没脾气样,锦喝了声:「滚!」
待东走了,锦才把翔抱了起来,软语安慰:「怎麽,按疼你了?!」
「没有。」翔睡得迷迷糊糊,话倒是老实:「吵著我睡了。」
轻捏著翔的鼻子,锦笑道:「也该醒了,你最爱吃的日式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早上不还有个通告吗?」
「嗯。」翔窝在锦的怀里,打了一个大呵欠:「拍古装剧好累...」
「回来让东给你按按,他的技术不比坊间按摩师差。」锦爱怜的轻揉著翔的肩背。
「那种二个小时的全套按摩吗?」翔略带撒娇的慵懒口吻:「如果不是,我宁愿去三温暖。」
「好,莫说二个小时,要是翔喜欢,让他给你按一晚上也行。」
「说定罗?!」
「说定了。」锦轻拍拍翔的脸颊,接著在他额上亲了一记,柔声交待著:「别赖床了,我得上班去了,早餐要吃完啊!」
锦整理好到了大厅,东已经等在那里,朝东点点头便迳往外走去,接过锦的手提包,东趋步跟在他身後。
「东山先生...」厨房的麻美正好赶出来塞了一个小纸袋给东。
东道过谢後赶忙又跟著锦上车。
看到东手上的袋子,锦随口说道:「特制点心?!麻美对你倒好。」
「没什麽,早餐罢了。」东把袋子小心地放在腿上。
锦这才想起,早上让东给翔准备早餐,却忘了给他留些吃早餐的时间,说来,他早上唯一下肚的恐怕只有自己情欲体液。
转头刚好看到他白皙脸颊上清晰的五道红痕,知道那一下挨得不轻,那时自己还怨怪他弄痛小翔,其实是冤枉他了,心里难得浮上一股歉疚。
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问道:「还疼吗?」
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早餐赶紧吃吧。」锦难得体贴。
点点头,东打开纸袋,拿出麻美准备的三明治,慢慢吃了起来。
其实并没有胃口,早上帮锦做的事只让他恶心,通常早餐就省略了,这次是因为在厨房忙,刚好让麻美看到才又另外帮他准备。
「哇...」厚重的木门才被推开,就听到一声夸张的呼喊,来人直奔东的身边,大喇喇的喊道:「东,你脸上怎麽了?是谁胆敢欺负你?我帮你算帐去!」
淡淡回了一个笑,东完全忽略这个问题,神色自若的打著招呼:「川濑先生好。」接著转回头去对著锦说道:「如果会长没有其他吩付,我就出去了。」
「嗯。」点点头,示意东可以离开,接锦往後靠进椅子里,对著来人笑道:「川濑,什麽风把你吹来啦?」
川濑朝外努努嘴,脸上倒真有几分怜惜:「你也忒狠心了,这麽赏心悦目的一张脸。」
「不是我。」明明并不在意,但不知怎麽,锦竟下意识的辩驳:「小翔不小心打的。」
「真是不小心?!小翔也不是好相处的,你和东的关系他能不介意?!」川濑迳自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
「嗟,有什麽好介意的,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再说小翔那种行业也不能时时让我尽兴,总得有人煞煞火。」点起了烟,锦一点儿不在乎的说道。
「下人、煞火?!」川濑略在不满的说道:「你就这麽看待东?!他可是个人物,你要是不肯珍惜,不如让给我。」
「呸!」锦啐了一口:「他可是我家老头花多少心思栽培的,能让给你?」
锦的拒绝看似只是朋友间的玩笑,但只要一想到东像照顾自己一样照顾著别人的起居,甚至贡献出美好的躯体像取悦自己一般的去讨好别人...胸口就闷了起来。
纵然不喜欢他,但对拥有那种堪称完美人种的完全顺服,虚荣心和占有欲还是很深的。
「你们家老头真叫一个狠心,这麽个大好青年由著你糟蹋。」川濑惋惜说道。
「我锦织家可也没亏待他,几乎拿他当半个少爷养著了。」
锦倒不觉自己对东有任何亏欠,不论在物质上或是对他个人的养成栽培都比一般人更优渥。
川濑暗叹了口气,虽然替东不值,但当初捡到他的不是自己父亲又有什麽可说的。
「你该不会专程来我这儿讨论东吧!?」锦弹掉手中烟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
「当然不是。」想起正事,川濑正色说道:「不过也跟东有关,想跟你借他几天。」
锦挑高了眉,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你也知道佐藤休长假去了,在我手上已经丢了几个合作案,这次跟堂本集团的合作案再失败,我肯定被我家老头扫地出门的,锦就发发善心帮帮我。」川濑露出一付可怜兮兮的神色,夸张的程度连锦都觉好笑。
「行啦! 我让南田帮你去。」锦另外派了一个人。
「我不是瞧不起南田,可比较熟悉堂本集团的还是东吧!你们之前与堂本的几个案子都是东规画的...」
「他手上有别的事忙。」锦一口回绝:「你也知道,我这里一大半的事可都靠他打理。」
「不用太久时间,就帮忙提案就行,锦,你就大发慈悲救救我吧!」川濑双手合十,几乎没挤出两滴眼泪。
锦没奈何的摇摇头:「先说了,就二周,再多也没有。」
「行,二周尽够了。」川濑见锦总算答应,立时眉开眼笑。
锦拨了内线:「东,这二个礼拜三点以後到川濑那里上班,做什麽他会告诉你。」
「是,知道了。」电话里听不出什麽情绪,但连什麽理由都不问就答应却是自幼养成的习惯。
「不是整天吗?!」川濑讶异问道:「你这样不累坏他了。」
「难道就顾你案子不管我公司的正常运作?!」锦没半点儿在乎: 「不过半个月罢了,你当他是纸糊的?」
没想到锦打的是二头算盘,一个几百亿的大案子负担可不小,川濑不禁有些後悔自己开口了,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然对东不好意思,但搞定这个案子对他却更迫切。

弃子 2
东到了川濑那里才知道要帮忙规画这麽大一个案子,一经了解才知道除了合作客户是堂本外,其馀的诸多事项川濑完全没有进行,这麽一来等於从头开始,东紧急召开了几个会议,确定职掌、分派工作、做了最初步的了解、最後再拟订大致的方向。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这一天真是累得他筋疲力竭,晚餐只是胡乱吃了些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饿,事情一忙或压力太大便是这样,东也不以为意。
进了房间,衣服还没换下,锦就打了电话过来。
「刚回来?」
「是。」
「洗完澡到我房里一下,小翔等著你给他按摩。」知道他沐浴时间比较久,锦又特别交待:「别磨蹭太久,小翔累坏了。」
「是,知道了。」东满脸的倦怠,连肩膀都垮了下来,但声音还是听不出丝毫异样。
懒懒挂了电话,洗了堪称战斗速度的澡,东不到十五分钟便出现在锦房里。
翔靠坐在床头上,脸色很是难看,锦则在一旁陪著笑脸。
「好了,人不是来了嘛!」
「架子真大!」翔没好气的咕哝著:「现在都几点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呢,这麽不甘愿乾脆不要来好了,花钱还怕没地方舒服吗!」
「是我不对,我忘了交待东早点儿回来,小翔就别生气了。」锦忙著安抚小情人:「不是要早起吗?那就快开始了。」
冷冷哼了一声,翔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趴下,趾高气昂的说道:「整套的全身按摩,得按足两小时的那种。」
「好。」东抖开大浴巾盖在翔的身上,从他头上开始按起。
不是没看到东疲惫和略显苍白的脸色,但是在锦心里,让翔舒服的睡个好觉远比东的疲倦更加重要。
「重一点,你没吃饭啊!......啊,轻点,你要痛死我啊!」不满让他等待太久,翔有意挑剔著东的力道。
「对不起。」东温温淡淡地道著歉,手上随著翔的指示调整著力道。
是真的累了,翔没过多久就舒服的睡去,锦在一旁看著,拿不定要不要叫东停下,但想著小爱人明早起床疲劳的肌肉没获得舒缓时恼怒的样子,还是狠下了心。
「翔最近太累了,就算睡著了也得按足二个小时才行,知道吗?!」
「是。」东甚至连眼睛都没瞟一下,仍是专注於手上的工作。
知道自己交待了东一定会办到,在翔的身边躺下,锦也打算睡了。
东的动作就算再轻柔也还是会弄出些许声响,锦眼睛没有张开,听著细微的声音和东因为用力略微发喘的呼吸,明明不该在意,但就是不得安睡。
一直到东完成工作收拾好离去,锦才睁开眼睛,看看手表,整整两个小时,一分不少。
不多话、不多问、不多事、交待的事无论多麽不合理一定达成、任劳任怨、又能信任依赖...就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才让父亲放心的选中他吧。
东回到房间已经深夜快二点了,刚才因为赶时间没有泡澡,现在出了汗又是一身黏腻,爱乾净的人还是忍不住又放了一缸子水,打算好好泡个澡。
疲惫的身体泡在热热的水里,全身毛细孔都被张开来被熨贴得十分舒服,紧綳一天的精神很快松弛下来,肢体也不由自主的放松,睡意轻易的浮了上来...
好冷...东是被冻醒的,不知道在完全变冷的水里泡了多久,起身时全身打著寒颤,指甲都冻白了。
自己可没有生病的本钱,东赶紧起身用乾燥的大毛巾大力地搓著自己,直到皮肤发红有了一些暖意才停止,快速地钻进被窝里,争取时间再睡一会儿。
不用闹钟便能准时起床,这项美德在天明时仍是发挥了作用,东昏昏沈沈的起床,全身不舒服的感受让他明白还是著凉了,用冷水拍醒自己,随手丢了二颗感冒葯又开始忙碌的一天。
锦昨天没有得到纾解的欲望在看到东时习惯性地更加高昂,似乎连身体都知道看到这个人便能得到兴奋满足。
按照惯例让东用嘴帮他做了一次,口腔里比平日略微灼热的温度让锦忍不住按著他的头又要了一次。
照例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抗拒,但精神似乎差了点,按著头的手往下到了颈後特别白皙的肌肤上,搭配著他的气质一般的微凉温度,没有异样。
因为昨日的事而感到略微的歉意一下消失无踪。
「待会儿吃完早餐後帮忙准备小翔的早餐。」锦神清气爽的下著命令,还因为自己今天多了一点儿的体贴和仁慈感到沾沾自喜。
「是。」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受宠若惊,因为嘴里有了那种象徴屈唇的腥膻味道,东根本不可能去吃早餐,这种事,当然也不可能让锦知道。
早餐端进锦的房间时,小翔已经醒了,正赖著锦的怀里撒娇,东好像没看到一般,神色泰然的放好餐点,正打算退出房间的时候,小翔开口了。
「东山,今天早点儿回来,这几天都要你替我按摩。」根本没等东答应便转向锦,撒著娇道:「最近天天骑马,全身都快散架了。」
「既然这麽不舒服,今天带你去三温暖?」锦半哄半问。
「不要,」小翔的脸色黯了,口气也冷了:「你莫不是心疼东山?让他帮我按按几天都舍不得?」
「心疼和舍不得的都是你。」捏著小翔小巧的鼻子,锦笑道:「他最近忙,怕怠慢了你,昨天不嫌他力道不行吗?!」
「昨天不觉什麽,今天就舒服多了,不管,我就要东山。」小翔任性的表情在他俊美明朗的脸上显得特别生动。
锦看了还能不投降! 搂搂怀里的人,对著东交待:「别太晚回来了,事情真做不完,带回来做,别耽误小翔睡觉。」说完挥挥手让东退下。
「是。」东脸上没有什麽表情,淡淡应了声便躬身退了出去。
思量著这几天体力消耗不小,东原本不打算吃的早餐只能勉强吃了。
到了办公室,因为三点要再赶去川濑公司,锦给的工作量也没减少,东只能压缩自己休息的时间,一上午几乎没离开坐位,午餐只胡乱吃了些,真的赶不完的次要事情只能交待给助理。
川濑公司的人员其实不能说不行,就是经验差了些,加上没合作过默契不够,进度其实很难控制,才短短二周,为了赶时间,东把自己能做的事全揽了下来,再者锦特别交待了这几天得早点儿回去,东更是只能优先处理必需团队完成的会议和讨论。
才过吃饭时间,便赶忙把资料装进电脑里带走,回到家里,也是随便填了肚子便回房间忙碌,到了九点半,锦打了电话唤他过去,又是整整两个小时的费力按摩。
回到房里,实在累到不行,浴缸放满水,整个人摊在里面,怕又睡著特地调了闹钟,果然最後还是让闹钟闹醒。
勉力提著精神分析著川濑需要的企画资料,一直到天色将白才上床睡了二个小时。
感冒葯、退烧葯、胃葯、止痛葯、提神剂...每天吃的葯愈来愈多,真正入肚的餐食却少的可怜,短短几天东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眼眶都凹陷了进去,脸颊上的肉也没了。
天天在一起,锦不能说没看到,但那又怎麽?!反正才两个星期时间,便是累一点咬牙撑一撑也就过了,所以锦根本没放在心上。
弃子 3
小翔拍的古装剧正好进行到野战的部份,体力消耗大不说,每天都要上马,所以死活不肯让锦碰,其实锦也舍不得,男人间的情事,承受的那一方总是负担大些,真要遇到小翔工作忙时,锦也是很能自制的。
几天没做了,身体实在憋得难受,月光下小爱人古铜色的肌肤闪著诱人的光泽,锦不禁想起另一具白皙的身体,晚上他给小翔按摩时专注的神情和脸上淌著汗水的样子...实在忍不住...
轻手轻脚下了床,进到东的房间,只见他和手提电脑还在奋战。
抬头看见是锦,东不无诧异:「锦,有事?」
锦点点头,眼角眉梢毫不遮掩的情欲根本不用多说。
看看自己的电脑,再看看锦,东有些犯难:「今天用嘴可以吗?!」
看那神情差点就没直接说出比较省时省力,锦心里的不满一下涌了上来,他的需求东应该永远摆在第一位,现在竟为了这点儿破事要他将就?!
说什麽也不行,锦上前拉著东的手,拖著便往床走,转头见东难得蹙起眉头的为难模样,锦是愈发赌上了气,气的自己都忘了东的"那点儿破事"完完全全是他给找的。
锦像个大爷一样躺在床上眯著眼睛,享受著东的服务的同时,不禁比较著他和小翔间的不同。
小翔骄傲羞涩,身子青涩得都还闻得到少年青春阳光般的味道,和他一起,得花很多时间讨好并耐著性子让他适应,锦也乐於付出那种带著怜惜疼爱的心情去取悦那只小猫,好像对待宝贵的琉璃,时时刻刻都要小心呵护,但回报的就是美丽多彩的眩丽夺目。
和东,就完全不同了,只要放松了等他取悦讨好,而他也熟知怎麽样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的愉悦满足,对东不用小心翼翼,那具成熟的男性躯体美丽坚韧,尽可以放纵自己享受性爱的乐趣。
当然,那是指大部份的时候,但像现在这样明显的敷洐却让锦大大不满。
跪在身边的男人微锁著眉头,一脸的疲累揉和著不明显的无奈,比平时略微迟顿的舌尖、手指根本只是按著本能游移挑弄,一点儿也激不起平日的火花...非常不满意!
一个翻身,锦把东压在身下,东突然大张的眼底有些惊惶失措,锦却心情大好,难得在情事之间主动挑弄东的敏感处。
偏过头去没敢看锦,东双眼微闭,颊颈泛红,竟是少见的羞涩。
锦不由觉得奇怪,平日东主动讨好时明显的魅惑和放荡,根本找不到半点羞怯的样子,但现在的样子竟比小翔还生涩...这种表情竟比平日更加撩人百倍。
自他唇里流泄而出的声音也比平日多了几分压抑,略带甜腻的鼻音,掻得人心痒难耐的低喘浅吟,只光这样就让人忍不住的占有、再占有...
结束後,锦趴在东身上喘息,心里不由想道,调教过果然不同一般,连青涩的反应都能做的恰到好处,让人火燎火烧地难以控制,却又不会故意吊人胃口,磨人耐心。
手在东的腰际滑动著,这身肌肤滑腻得不像男人所有,下面铺著结实的肌理触手又不像女人般松软,加上略微偏低的体温,简直得天独厚,让人流连难放。
休息了一会儿,按照往例,锦起身先去洗澡,这与跟小翔做时又是大大的不同,那只骄纵的小猫一定是慵懒的赖著,半閤著眼,任由自己帮他清理得清爽,至於东会趁自己洗澡时收拾好一室的凌乱,换上新的被罩、床单,等自己沐浴完,他才打理他自己。
和小翔,自然像对亲密爱人,锦没有大男人主义,娇宠自己所爱的人认为理所当然也乐於实践,但和东...好像只是交易,事情结束後,不用他动手做任何事,看似体贴,其实...只是把他阻绝在感情之外...
总结自己的结论,心情又不好了,锦一面冲洗著,一面恼怒著,洗好了气冲冲的出来,准备好好质问一番,却见东还在床上,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形。
走近一看,只见他蜷在床上,睡得极熟,舒展的眉宇间已经没有刚才的为难,好像触动了什麽,锦的心情一瞬间好了许多。
弃子 4
走近一看,只见他蜷在床上,睡得极熟,舒展的眉宇间已经没有刚才的为难,好像触动了什麽,锦的心情一瞬间好了许多。
想叫醒他,但又舍不得,锦想著既然和小翔完事後都是他帮小翔清理,没道理不能帮东做。
轻轻地抱起他,却吃了一惊,东比小翔高出半个头,体重却还轻些,明显而突出的锁骨看来很是性感,却也彰示著主人真的瘦得太过。
被锦的动作惊扰,东张开眼睛看到自己在锦的怀里,有些楞住,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於是说道:「我自己来就行。」
「你正作梦呢!」锦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轻声说道。
又楞了一下,摸摸自己的额头,确实不是锦会做的事,咕哝一声便又睡去。
锦看了却是好笑,一起生活这麽久却是第一次见他迷糊的模样,不可否认,还...蛮可爱的。
到了浴室,帮他清理时东又醒了几次,每次都让锦用同样一句打发,或许是锦的行为真的太过异常,东竟然相信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但这梦也真的太奇怪又太真实了吧!
最後一次东歪著头,带著疑惑的看著锦,眼睛睁得大大往上瞪,可眼神迷蒙,显是半梦半醒间,锦怕他真醒了又去忙川濑的烂事,索性抱著他,像安慰似的轻拍著他的背,嘴里竟然哼起摇篮曲。
锦自己听了都想笑,就别说东了,头垂在锦的肩上,嘻嘻笑了出来。
「真是难听。」沈寂半响之後又加了句:「果然是梦啊!」
「确实是梦,好好睡吧。」锦轻声细语。
「奇怪,怎麽老梦到你?!」东嘴里呢喃著。
呼出的热气弄得锦颈项发痒,暖暖的感觉就这麽顺著颈子一下充盈了全身,是种从未有过、形容不出的感觉。
「因为你喜欢我吧!」锦脱口而出。
「呸!」东轻啐一声:「怎麽可能!」
理所当然的否认让锦的身体僵了一下,真有股冲动把东摇醒,问问怎麽不可能!?喜欢自己难道是很糟糕的事吗?!想想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两人要有可能八百年前都可能了,还等到现在?
帮东擦乾了头发和身体,又抱著他上床,沐浴过後的潮潮清新水气衬得那张贵气的有些距离感的脸庞柔和极了。
即使瘦得过份,极为白皙的肌肤仍然显得十分光滑润泽,眼下的脸颊上有几点淡淡的小斑,为他完美的脸上添了几分可爱的亲和感。
他的眼睛不大但很漂亮,细细长长的古典美,眼角能勾魂摄魄的那种,睫毛并不卷翘,也不特别长,但在单薄的眼皮上却显得很搭配。
鼻梁十分高挺修长,但不像西方人那样夸张,一直延伸到鼻头、鼻翼的线修形状都很优雅。
微微开启的唇瓣没有明显的棱线和锐利的形状,略为丰厚,是他脸上唯一普通却让人感到特别柔软的部份。
不能否认,东比现在正红的小翔俊美多了,气质也好,但为什麽不能骄傲些、有骨气些?!
对这个人曾经动过心吧!?否则能同嚐禁果的对象太多,为何单单跟他!但是在知道他为了讨好取悦同为男人的自己,竟然主动向老头要求"调教"课程...在那时,轻视和鄙夷便取代了所有可能萌发的感情。
自愿放弃尊严的男人,又有什麽资格得到别人的尊重! 所以,只能是床伴,再也不会有别的了...
锦起身打算离去时,东翻了个身,皱著眉头梦呓著,低低喃喃的念著一些数据,锦一听就知道是川濑的案子。
连睡觉也挂在心上,真便宜了川濑那家伙,锦蹬了鞋子上了床,搂紧了东,再次强调,现在是做梦,警告他好好睡觉。
说也奇怪,自己找了舒服位置窝著的人,真的就安睡了。
看著那沈静的面容,有种淡淡的满足,连锦自己都没法解释自己的心态,大概是赌气吧,气川濑那家伙凭什麽连东睡觉时都要占著不放。
弃子 5
东醒来时天还没亮,看到锦在自己旁边,不由吃了一惊,他留在这里过夜不是没有过,但那是在认识小翔之前,那小家伙的醋劲儿可不小。
「锦,醒醒。」东推著锦。
张开惺忪的眼睛,看到是东、再看看天光,锦模模糊糊说道:「还早,我再睡会儿。」
「你怎麽睡到这儿来了?!」东又推了他一把。
「不行吗?!又不是第一次。」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闷闷懒懒的,接著不知想到什麽,竟突然发了句话:「东,给我烤个蛋糕吧!好久没吃了。」
怎麽扯到蛋糕上来了,东听了简直哭笑不得,只得应声:「知道了。」见锦半天没反应,好像又睡了过去,东只好再喊:「快醒醒,小翔不在吗?
醒了看不到你又该生气了。」
锦呻吟一声,慢慢坐了起来。
见他醒了,东这才下床梳洗,披了件晨褛出来,见锦还坐在床上发呆,不禁好笑。
「真不回你房间?!和小翔吵架了?!」
「没有。」锦回过神来,揉揉脸,耙耙头发,下了床要走,见东正打开桌上电脑,於是停下脚步,说道:「今天休假不再睡会儿?」
「还得去加班,这案子太赶。」东随口回道,随即点了根烟提神。
锦知道东很少抽烟,只有压力大或睡眠不足时偶尔抽抽。他脸色不太好看的问道:「案子这麽棘手?」
深吸了口烟,缓缓又吐了出来:「也不是,就是时间太赶。」东笼在烟雾後面的脸有些模糊。
「还有几天不是?」真有些不满了,锦也不说不上是为了什麽。
「是只剩几天了。」东微微笑道:「不止今天,明天也得去才行,对了,说不定今天我就不回来了,川濑先生说他那里有套房能睡。」
「不准!」锦想也没想就否绝。
「呃?!」没料到锦会反对,东有些反应不过来。
话出了口锦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一想到昨晚...那张没有防备的睡脸就这麽展现在别人面前...
绝对不容许! 锦算是下了命令:「今天晚上无论得回来,小翔还等你给按摩。」
「知道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应了下来,东脸上仍然没什麽特别的表情。
这理由好像过份了点,锦不觉又加了句解释:「小翔明天开始到九州出景,再麻烦你一天了。」
「这麽客气一点儿也不像你。」东不知是不是调侃,脸上有著淡淡笑意,话倒是难得的苛薄。
锦也觉自己的解释实在多馀,使唤东又不是第一次了,竟还给理由呢!实在无话可应,转过身便走了。
早上起来,小翔朝锦发了顿大脾气,原来他半夜起来没看到锦,知道除了东那里再没有别处,想想自己因为拍戏的缘故让锦憋了几天,也只能忍,不料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锦回来,料想是在东那里过夜了,委屈的不得了,气闷闷的睡了过去。
醒来发现锦又睡在身边,小翔愈发气了,就以为他这麽好唬弄?!跟锦大闹了一场,原本预许明天要离开,结果一大早气呼呼的便跑了。
锦也不是没脾气的人,好说歹说没留小翔下来便也懒得追了,不过心情不好,在床上赖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到了餐厅,早餐已经给他张罗好了,看到一块手烤蛋糕不由感到奇怪,一般早餐是不准备蛋糕的,他也不喜欢吃。
「麻美,」唤过麻美,锦说道:「这蛋糕拿下去吧!」言下之意是以後早上也不必出现。
麻美看了锦一眼,一付"果然如此"的冷淡表情,她几乎是看著锦长大的,对锦不似一般下人畏惧,拿了蛋糕就走,随後又换了碟三明治,重重的放在锦面前。

弃子 6
麻美看了锦一眼,一付"果然如此"的冷淡表情,她几乎是看著锦长大的,对锦不似一般下人畏惧,拿了蛋糕就走,随後又换了碟三明治,重重的放在锦面前。
「怎麽?!不高兴啦?!」对於这位跟亲人差不多的厨娘,锦到底宽厚,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你知道我不吃欢蛋糕的。」
「既然不喜欢,干嘛折腾人?!」麻美冷冷应了句:「烤个蛋糕也不是三五分钟能做好的事。」
「咦?!我昨天有交待麻美烤蛋糕吗?!」对於这指责,锦实在是丈二金刚摸不著脑袋。
「我老了,手艺不行了,少爷换个人也就是了,不必老是折腾东山先生,那位山口少爷要吃他亲手做的早餐,我就奇怪了,东山先生的料理全是我教的,味道会有多大不同?」麻美气乎乎的讲了一大串,总之是不满极了,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心疼另一个。
锦也明白小翔是故意针对东,他自己吃了十几年也吃不出麻美和东做的有多大差别,小翔又哪里分辨的出,不过为了讨小爱人欢心,也只能牺牲东了。
对於麻美的指责,锦只能苦笑。
见锦不答话,麻美气愈发壮了:「现在连少爷都来做践东山先生,一大早五点不到就来烤蛋糕,我说了少爷不可能吃让他别忙了,他说少爷的交待就算是梦话也得听的,而且说不定您是真的想吃,还要我别跟少爷说,如果少爷不吃换了就是。」
「是吗?!」真的交待过他吗?!经麻美一说,隐隐约约似乎有点儿印象。
「谁没事找事做,我看东山先生红著眼睛,精神很差,八成又少睡了,一早起来还惦著给您烤蛋糕、给山口少爷做早餐。」
锦知道自己有时是待东刻苛了些,虽然不是存心的,但不反弹的皮球总是让人习惯愈压愈重,直到施力者失去控制都不自知,东就是这样,无论什麽事都照单全收,让人对他的要求很容易成为压榨。
「蛋糕拿出来吧!」锦说道:「东还没出门吧,叫他一起吃。」
「他一大早就走了。」说到这里,麻美又是愤愤不平:「要出门时刚好遇到山口少爷,东山先生好心端早餐给他,却让他整盘翻在身上,浪费东山先生一早上功夫不说,那汤还是才从热锅上起的,那麽一倒还能不烫伤。」
锦听了也皱起眉头,暗道小翔也太任性了些,不过他也得顾著小爱人的面子,不好在下人面前说什麽。
麻美端了蛋糕出来,放在锦面前,说道:「就这一块儿了,我想少爷也不爱吃,其馀都切了送人了,那些女孩们听说是东山先生亲手烤的,哪一个不抢著要,还有人连吃都舍不得呢,偏就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最後一句自然意有所指,锦笑得更苦,但一想到东烤的蛋糕落入别人肚里,竟生了几分不甘。
切了一块放进嘴里,虽然好吃但也不特别出众,不过想著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这平淡的味道似乎立体了起来。
吃过早餐信步踱到院子里,平常假日总能在这里看到东帮著园丁浇水、或是逗著狗玩,要不便在树荫下看书...此刻眼前空盪盪的,好像心也空掉了一块。
是因为和小翔吵架,所以才多愁善感起来吧! 因为园子里都是东的记忆,所以这时想起来的才会都是东吧!
东和家里的下人关系很好,如水般淡然的气质,性情又温和,虽然长的贵气,但只要笑一笑便能让人生出亲近好感,也因为连家里下人都护著东,小翔明显感到排斥感才会故意找东麻烦,就像小刺猬保护自己的本能一样,想想还是蛮可爱的,不知他这次要多久气才能消。
虽然锦特别交待,但东想是知道小翔已经先离开了,既然不用按摩,那麽只剩回家睡觉这项,所以这天晚上东拖到快十二点才进门。
等在客厅的人十分不悦,有种被忽视的怨念,但看到来人一向英挺的肩背无力的垂缩著时,气也就不知不觉散了。
弃子 7
等在客厅的人十分不悦,有种被忽视的怨念,但看到来人一向英挺的肩背无力的垂缩著时,气也就不知不觉散了。
「早上...有烫伤吗?!」
看到沙发上孤孤单单的人影,东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半是关心、半是打趣:「跟小翔吵架了?!」
无力的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东心照不宣的笑笑,带点同情,没有多话,绕过锦打算回房。
「蛋糕...谢谢。」对於东所有的付出都认为理所当然,锦这一句谢得不太自然。
「呃...不...客气。」这个回的更加不自然,好像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才找到这个从来不曾对锦用过的词汇。
锦懒懒笑了出来,又问:「没烫伤吧?!」
「没有。」这二个字倒回答的很是爽快。
「小翔年纪小,你别放心上。」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要在平时,锦哪会多说一句,但不知怎麽,现在近似道歉的话就这麽顺口说了出来。
「没...没关系...」还是不甚顺畅,因为这三个字也少有机会用,东嘴里小声嘀咕:「跟小翔吵架吵到气昏头了?!」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很不巧顺风被锦听到了,连他自己也觉好笑,什麽时候这麽婆妈了,但就是不想放人走,许是一下子寂寞下来有些不习惯。
「坐下,陪我聊聊。」
迟疑了一下,东说道:「我没太多恋爱经验,恐怕帮不上忙。」
锦也知道,这家伙条件得天独厚,从来是被倒追的,还男的、女的都有。
「谁要你帮!?」锦不屑的啐了一声:「不过吵个小架还不需要你来开解。」
「喔!」摸摸鼻子,在锦身边坐下,既然老板心情不好还是识相点。
「明天还去川濑哪儿?!」
「是,下周三提案,剩没多少时间了。」东伸手揉揉眉间,却揉不去一身疲累。
「不过是帮著打工,别忙坏身体了。」锦拿起烟盒点了一根烟,啧,真看不惯东替别人卖命。
「说什麽也不能丢了你的面子。」东微微笑道:「再怎麽累也就剩几天了。」
其实东确实有些撑不住了,还好从今天起不必再帮小翔按摩,那可是耗费最多体力的活儿。
「这面子我也不希罕,你要表现的太出色,川濑那家伙次次跑来借人还得了。」锦这话里倒有几分真心。
把烟递给东,东接过来深深吸了一口,委靡的精神总算振作一些。
「那就拜托你给回绝了,老板不好意思做坏人,下面的人岂不更难做。」东难得顶嘴,大概是两人间的气氛实在太放松。
「在下面的人当然什麽也做不了,只有被做的份儿...」说了一句双关的话,锦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东睨了他一眼,眼底都是笑意,把烟还回锦,笑道:「锦的意思是说小翔在下面,怎麽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是吧!难怪看你没著没急。」
「那小家伙刚好相反,是专门生来克我的。」锦话里倒是带了三分疼宠纵容。
东浅浅笑了声,不置可否。
锦却暗自懊恼,怎麽又扯上小翔去了。
「川濑的案子有几分把握?!」锦不著痕迹的转过话题。
「七、八分吧!」东的个性稳健踏实,这麽说便是十拿九稳了。
锦再看东的脸色,确实没有半点儿烦忧,就是累而已。
「既然这麽有把握...」
「那也得把该完成的事做完才能有把握。」东淡笑著阻去锦的话:「况且我又不能代表提案,书面企画案自然愈完美愈好。」
锦没再说话,熄了手上的烟站了起来。
东想著这次谈话已经到此结束,也待站起来,不料锦却是走到他身後,替他捏起肩膀。
弃子 8
东想著这次谈话已经到此结束,也待站起来,不料锦却是走到他身後,替他捏起肩膀。
东实在受宠若惊,连忙搭著锦的手,说道:「不敢劳烦。」
拉开东的手,锦笑道:「什麽敢不敢的,试试我的手劲儿。」
听了这句话,东就大方受下了:「已经想著怎麽讨好小翔了?!这招倒是不错,可惜按的不怎麽样,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
锦听了哼笑一声:「我讨好小翔的法子多的是,还用你教!」
说完手顺著东的衣襟滑下他的胸膛,头一低,在他耳颈处轻轻吹气,趁东缩著脖子之际,伸出舌尖在他耳廓里转了一圈。
东全身毛细孔都颤栗起来,眯著眼睛,轻轻哼了一声。
「有感觉了?!」锦在他耳边吃吃笑道。
伸手推开锦,东立时躲得远远的,双颊绯红:「你这麽弄谁能没反应。」
「承认我技术好了?」挑高了眉尾,锦万分得意的炫耀著。
东红著脸、眯著眼、抿著嘴,只是笑也不说话。
见东这般情态,想起昨夜丽色,锦哪里还忍得住,靠了上去,一手勾著东的脖子,一手穿过腋下搂著,大耍无赖:「你不承认就做到你承认为止。」
「我承认又有什麽!」东忍不住笑了出来:「得要你的宝贝承认才有用,下次你自己找小翔试吧。」
一句话浇熄了锦大半热情,放开东,顿时显得意兴阑珊:「你还真是煞风景。」
看到锦的脸色不对,东小心翼翼的问道:「锦...是想煞火吗?到你房里还是到我房里?」
锦不知为什麽,听了这话更加恼火,倏地站起,恶狠狠地瞪了东一眼,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东怎麽想也想不出自己哪里说错或做错什麽,但锦既然不想要,那是再好不过,他也实在累得没法应付,还是赶紧把迫在眉睫的企画赶完重要。

这最後几天根本是不眠不休,东好不容易如期赶完企画案,最後再为川濑和他公司的企画负责人做了完整的简报,总算大功告成。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二点,绷紧的神经倏然放松,不只脑袋疲倦得动都不想动,全身的疲备也一起涌上,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压垮,心中更是被一种深重的空虚感觉所笼罩,看到床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躺了下去。
先眯一下再洗澡吧...才模模糊糊地转过这个念头便已经不省人事。

时间差不多了吧...锦半梦半醒的等著每天唤醒他的声音,一直到完全清醒都没有等到。
拿起床头的手表一看,啧,晚了!
锦起床潄洗、换好衣服,却仍然不见该出现的人影,想到昨天是东外借给川濑的最後一天,一定是太累了所以睡过头了,这在东倒是头一遭。
带著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宠溺,锦想今天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平时早餐东会替他端进房间来,今天当然也没有了,望著平日这时应该热气腾腾却空空如也的小桌,不知怎麽,心里和胃也一样感到空虚。
锦信步到了楼下,餐桌上没看到餐点便直接进了厨房。
里面麻美正忙著,听到脚步声,便道:「东山先生,今天晚了喔,少爷的早餐在那儿,你快端了去给他。」
「我自己来端了。」锦笑咪咪的说道。
却把麻美吓了一大跳,手上的杓子也掉了,转头看到锦,连忙说道:「少爷早。东山先生还没起来?」
问完又觉自己是白问了,东自然是没起床,锦才会自己下来吃早餐。
「我让人唤他去。」麻美擦擦手准备去叫人。
「不用了。」锦阻住麻美:「让他休息吧,这两个礼拜够他受的了。」
有些讶异的看著锦,在麻美心中,锦的体贴可不曾用在东身上。
感受到麻美的视线也明白视线中的含意,心里其实是有些内疚的,锦故意忽略了,看著炉子上正在煮的汤,问道:「好香,那是什麽?」
弃子 9
感受到麻美的视线也明白视线中的含意,心里其实是有些内疚的,锦故意忽略了,看著炉子上正在煮的汤,问道:「好香,那是什麽?」
「炖了锅鸡汤,一会儿给东山先生下面用的。」麻美也没隐瞒。
「这麽好?!」锦刻意的夸张说道:「麻美真偏心,怎麽我就没有?」
麻美倒是笑开了嘴:「全世界的心都偏向少爷了,您还不知足。」
「可是我没有鸡汤啊!」锦故意小小的抱怨著,当然一大半是逗著看著自己长大,像半个妈妈的麻美。
「东山先生一忙胃口就不好,这几天几乎都没在家里吃,在外面没人看著八成都没吃,瘦得一点肉都没有了...唉...」叹了口气,有意无意的瞥过锦。
一忙胃口就不好...锦倒是从来没注意过,不过这本来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现在知道了,心里不禁闪过些许歉意。
「以後我会好好盯著他的。」不知怎麽,锦竟脱口而出。
麻美听了却是好笑:「您的生活起居几乎都让东山先生包办了,是他盯著您吧! 您只要少拿东山先生去讨好别人便算对他好了。」
麻美这话说得直白又讽刺,这家里也只有麻美敢这麽跟他说话,锦听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也难以反驳。
东脾气好,根本没有牢騒,要他做什麽一句也不会多嘴,更别说抱怨或不满。其实并不是有意的,但遇到事情就是直觉的找东,到最後便连安抚或讨好情人这种私事也要扯上他。
好像真的是太依赖东了...锦自我反省著。
「好的是少爷终究要结婚的,那时东山先生搬离这里就会轻松一些了吧!」
锦深深皱起眉头:「谁准他搬了。」从来不曾想过没有东的生活。
「少爷忘了?!老爷说过,等您结婚了就让东山先生自由。」
没错,那是锦织老爷亲口说过的事,在和东第一次见面时。
"你不是老嫌无聊吗!"父亲拍著站在他身边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喏,生日礼物,他叫东山,就陪你到结婚的时候。"
"结什麽婚啊!我才几岁。"记得那时候是这麽回的。
"不论你现在几岁,将来总要结婚的,那时就有人陪你一辈子了,东当然也要去找能陪他一辈子的人,所以啊,这个礼物的有效期限只到你结婚当天。"
站在父亲身边的人只是低著头,一句话也没吭,绞著的手指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什麽原因。
"如果我一辈子不结婚呢!"明明是生日,却说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来。
後来忘了是怎麽了局,总之,东从此便跟在身边了,那个约定也被抛之脑後。
这时听麻美提起,心里只有厚重的不悦,却不禁想著将来没有东的生活...根本无法想像!
「谁理那老头说过什麽!」结论就是这麽简单。
「东山先生可也有自己的人生。」麻美只当锦又发少爷脾气,也不理会,只是淡淡的笑著:「以前他曾说过要当体育老师、也说过要当职业棒球选手...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还是很憧憬的说著,就像一般少年对未来的梦想...」说到这里,麻美认真的看著锦,说道:「少爷,您年纪不小了,也该正经找个结婚的对象交往,要是您早点结婚,说不定东山先生现在就是职棒选手了。」
锦听了简直哭笑不得,这麻美,摆明了心偏这麽多。
转瞬间,胸口又有些闷闷的,体育老师、职棒选手...东可是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就算是编织的梦想,那里面也没有自己吧?!
东...就是这麽期盼著他的未来,所以才能对一切的一切毫无怨尤的承受著吗?!自己对他来说,到底又算是什麽呢?!
弃子 10
东...就是这麽期盼著他的未来,所以才能对一切的一切毫无怨尤的承受著吗?!自己对他来说,到底又算是什麽呢?!
一直到出门前,都没见到东的人影,锦特别交待了管家别去吵他,让他睡晚一些,下午到班就行。
快到中午时,锦接著管家电话,说是东病得不省人事,请了中野医生来看,得要休养几天才行。
这麽一通电话打乱了锦一整天的心情,根本没有心情再办公,连小翔跟他呕气的事也忘得一乾二净。
下班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往东房间走去。
只见睡著的人眉头微蹙,喘息急促,睡得并不安稳,脸颊绯红,正发著高烧,握著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却是冰冷极了。
怎麽突然就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锦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病况不轻,中野傍晚又来看诊,正好遇到锦。
「你也操劳得他太凶了,能让他病成这样。」中野一看到锦就迭声抱怨。
「平日见了也没什麽异常。」锦不觉替自己辩解。
「没什麽异常?!」中野冷哼了一声:「那是你没注意,不过也怪不得你,你个大少爷又怎会多放半点儿心思在旁人身上。」
锦给中野说得脸上一阵臊热,实在不想看他脸色,但又担心东的病情,只能低声下气的问道:「到底严不严重。」
「早几天发现什麽事都没有。」中野还是满肚子火,拉开东床头柜的小抽屉,掏出一大把葯甩在桌上:「吃这些葯要有用,还要医生干嘛?!」
锦拿起来看,感冒葯、退烧葯、胃葯、止痛葯、消炎葯、安眠葯...半开的抽屉里还有没拆封的,看样子吃了不短时间,而且还打算继续吃下去。
「还是再让他这麽拖几天,连命都没了。」中野实在气的要命,床上的家伙根本拿自己的健康当儿戏。
锦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自己每天和东在一起,竟然半点儿也没发觉,为川濑的案子熬夜时、帮小翔按摩时、甚至替自己纾解欲望时...都是这麽硬撑著吗?!明明不舒服到了这种地步,为什麽一句话也不说?!
「疲劳过度,感冒引起的轻微肺炎,这些都还好,比较麻烦的是胃溃疡,有穿孔的迹象了,这是长期的病症,平常要注意...」说到这里中野抬头看著锦,推了一眼镜,说道:「算了,这些我跟麻美讲好了。」
「跟我讲不也一样?!」锦有些不悦。
中野脸色平板:「我不想浪费口舌。」说完转过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什麽叫浪费口舌?!」锦问道,因为中野的态度,口气也冲了起来。
「就是跟你说也没用的意思。」中野连转身也没有,迳自收著东西,似嘲非嘲的说道:「这毛病平常的保养尤其重要,除了医嘱还得病人自己注意,饮食、作息都不能马虎,要遇上像他这种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只能找个亲近的人随时提醒照顾。」
「最亲近他的人不就是我吗?!」锦没好气道。
横了锦一眼,中野哼笑几声:「锦,别开玩笑了,你能照顾提醒?!东在你心里是什麽样的存在我还不清楚?!若是你少压榨他一点儿,能有这些病痛?!又是谁让他不把自己当人的?!」
中野几句指责说得极重,锦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却是一个字也驳不出来,一口气噎得他脸色通红,重重哼了一声便走了。
中野挑眉看著愈走愈远的人影,冷笑一声:「笨蛋!看你以後还不後悔死。」接著又往床上的人看去,口气明显柔和许多:「你也是个笨蛋,签的是卖身契,有必要连命都卖进去吗?」
弃子 11
在家休息了两天,接著又是两天假期,星期一东便正常上班了,脸色显得苍白憔悴,人也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西装显得有些松垮,脱掉外套後,原本衬得他精神奕奕的白色衬衫,现在反而让他看来特别纤细脆弱。
锦用遥控朝落地镜按了一下,瞬时镜面成了透明玻璃,玻璃的另一面是东的办公室,比自己这间小了许多,当然也没午睡或休息的小套间,与自己落地镜同样的位置也是个同样大小的落地镜,不过那边的可没办法变成透明玻璃。
东的人缘很好,比锦想像中的好,才一个上午,几乎全公司的人都来到他办公室探病、慰问过了,送来的花和礼物堆得小小办公室满满的,他几声压抑轻微的咳嗽,又换来一大堆喉糖、咳嗽液、热饮...
到了近午人才少了一些,见他把握时间,一件件堆积的事情极有快速而有效率的处理掉,午休时间一到,他便起身关门熄灯。
锦想他终究是累了要休息,不料对著电脑又奋战起来,原来只是不想人打扰而已,一双眼睛专注地盯著萤幕,手上的便当随意扒了二口便落在一旁没再碰过。
锦等了半天,见他好像真的遗忘了他的午餐,心里想著中野说的溃疡毛病,心里隐隐的不悦。
把玻璃切回镜面,锦按下通话钮。
「东,把你的便当带进来。」
「呃...」有些反应不过来,东楞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已经吃过了。」
那样就叫吃过了?!还想害我被中野骂啊!
「把你的便当拿进来!」锦再次重申著自己的命令。
迟疑了一会儿,东才说道:「锦还没吃吗?我让秘书帮你买一份。我这份...已经吃过了。」
「不用,我有。」那家伙该不是以为自己是为要吃他的便当吧! 锦揉揉额头,放软了口气:「陪我吃饭,有事和你商量。」
「我已经吃饱了,等锦吃饱了我再进去吧,吃饭要专心,边吃饭边开会对身体不太好。」东回答得理所当然。
锦听了简直忍不住要骂出来,你也知道吃饭要专心才行!
「罗唆,拿著你的便当进来就对了。」挂了电话,锦实在一肚子火。
这家伙,要是拿点儿担别人的心照顾自己还会搞到现在这样。
没多久东拿著自己的便当进来,锦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这样也叫吃饱了?!」虽然刚才已经看到他只拨了二口,但实际看到时那餐盒时,锦还是忍不住大声。
觉得锦今天的举止实在太过奇怪,东看著锦,有些担心:「遇到什麽难办的事吗?」
「没有。」回了一句,锦自己也觉好笑:「问你吃饭呢!你又扯别的事干嘛?」
看看自己的餐盒,东耸耸肩,也不是很在意:「胃口不是很好。」
「糟蹋食物小心被贪吃鬼抓走。」锦笑骂一句,便吃起自己的午餐,一面还口齿不清的说道:「快点吃,我陪你。」
「到底是谁陪谁啊!」东没奈何的咕哝一句,也只好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锦不是有事要商量?!」东问道。
「吃饭专心点,是谁说吃饭不专心对身体不好的?」横了东一眼,锦冷冷说了一句。
东半嘟著嘴,筷子却不动了。
锦看了他剩下一大半的餐盒一眼,说道:「快吃啊!」
东一脸为难又带点儿委屈的瞅著锦,其实不仔细看也不出与平时有什麽不同,但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特别可爱。
锦则是脸色平常,完全不为所动:「还不吃?!难不成要我喂你?!」
弃子 12
锦则是脸色平常,完全不为所动:「还不吃?!难不成要我喂你?!」
其实锦心里笑得可开心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东这种表情,平时的他总是淡淡的,嘴里千篇一律"明白了"、"知道了"、"是"、"好",能让他多讲几句话似乎也就只有公事,但那付公事公办的平板表情实在也没什麽吸引人的地方,与同事和客户、厂商的互动自然是看得到笑容的,不过多了礼貌的装饰,看起来总觉隔阂不真切。
为什麽以前从来不曾注意到呢?!这张俊美得太过高雅而显得有些距离感的脸庞,某些时候看起来竟异常的天真可爱。
「我吃饱了。」
「不会要我把照片拍给中野或麻美看吧?!」锦淡淡的说道,话里的威胁不言可喻。
果然,对面的人深深皱起眉头。
锦却不善罢甘休,拿出手机对准了餐盒真打算要照,东连忙遮著他手机镜头,说道:「这种事有什麽好照的?!」
「哼!」锦冷冷哼了一声:「他们全怪我没照顾好你呢!」
「那又不是你的责任!」东嘀咕著:「你管他们说什麽!没听过少爷还管下人的。」
「唉,」不知怎麽,锦听到这句话竟有些心酸,叹了口气:「我没把你当下人。」
东连看也没看锦一眼,只是嘴角微微一撇,其实并没有嘲讽锦的意思,顶多是有些自嘲,但锦就是觉得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好吧! 或许以前有一点,但从现在开始不会了。」锦这不知算是解释还是保证。
东歪著头看著锦,一脸疑惑,随後突然了悟的说道:「锦打算和小翔定下来了?!」
「嗳?!」这是从哪儿得来的结论?!
「我和老爷的契约是签到你结婚为止,若是你和小翔定下来,意思也差不多,那就表示我可以离开了,那时...确实就不是你的下人了。」
原来连东也时时刻刻记著这事,想到他随时打著离开自己的主意,锦胸口的怒火一下烧了起来,口气也变差了:「你想的未免太早,我就一辈子不结婚,你又奈我何。」
锦一口气话,东听了也没有特别反应,只是淡淡说道:「不管锦怎麽看我,自己的身份我不会忘记,在那之前,该有的分寸我会谨守。」说完,东站起身:「总之,我明白了,以後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责怪锦。」
锦闻言愣了一下才转过脑筋:「喂,不能是我担心你吗?!」他又怕谁责怪来了?!
「呵...」东浅浅笑了起,唇边二边漾起了好看的梨涡,不过话就没这麽中听:「好听话就用不著对我说,留给你的宝贝山口少爷吧!」
见东拿起自己吃剩的饭盒要走,锦连忙拉著他的手:「我是真的担心你,也...关心你。」
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脸上表情全然不是那麽一回事。
「是真的。」锦也不知怎麽了,就是坚持要东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前,他又哪里在乎东怎麽看他呢!
看著锦死活不放的手,东不禁无奈,再次保证:「我会吃完的。」
东带著些无奈却只能纵容的表情,让锦看了心情大好,几乎是耍赖的说道:「既然要吃就一起吃吧。」
「不用了,」东淡淡笑道:「吃不下还要硬撑的脸可是很难看的,我不想吓到你。」
「不会的啦!」拿下东的餐盒,锦说道:「我前些天看的电视剧里,男主角长得跟你很像,他一次能吃下十碗拉面、五碗盖饭,虽然狼吞虎咽的,但吃相还是十分好看。」
「你也有空看电视剧?!」连餐盒都被拿走了,东只好再坐下,看著锦倒有几分调侃。
弃子 13
「你也有空看电视剧?!」连餐盒都被拿走了,东只好再坐下,看著锦倒有几分调侃。
锦有些讪讪:「是陪小翔一起看的。」
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确实也只有小翔能让你这个大忙人偷閒看电视。」
「因为那个男主角是小翔下一部剧的要配合的前辈,想先观摩一下他的演技。」锦急忙答了,讲完才觉得自己这麽急著解释干嘛?!他跟小翔做什麽又干嘛跟东说?!
看来东也是一样想法,淡淡睨了锦一眼,眼里明明白白、冷冷淡淡的"干我什麽事",随後低下头专心吃饭,没有再说话。
气氛一下沈凝下来,除了公事,如果锦没问,东本来就甚少主动跟锦说话,至於锦,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正无缘无故的生起气来,自然也不说话。
两人安静的把中餐解决,东自觉地收拾善後然後拿著垃圾就出去了。
锦默默看著也没说话,不知怎麽,心里就是痒得难受,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打开落地镜的开关,原以为东会小寐一会儿,没想到他看著电脑又工作起来。
没过多久,他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来,进门的是川濑,那川濑和东本就极为熟识,看到是他,东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没有戒备隔阂的那种、连锦都不曾见过的明朗笑容...倏然不悦起来。
川濑一进门就拉住东的手、握握他的手腕、拍拍他的脸、捏捏他的腰际,动作十分亲腻,先是担心的问了几句,尔而又凝著脸不知说了什麽,东从头到尾只淡淡的笑,偶而回个二句。
不知是忘了还是怎麽,锦注意到川濑拉著东的手一直没放,看得锦又是一阵气闷。
正打算拨电话过去叫人,不料二人一前一後都出了办公室,随後他的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锦关了落地镜的开关,整整心情後喊道:「进来。」
「川濑社长来访。」东打开门,在门口恭声说道,显然没打算进门。
川濑却一脸为难的看著东,好像希望他能一起进来,东装做没看见,但是撇到一边的脸上带著点儿调皮的笑。
这样眉来眼去看得锦心头一阵火起,对著东冷冷说道:「没事你就下去吧!」
「是。」东关上门便走了。
锦还来不及说话,川濑已经喊了起来:「你有这种员工真不知是几辈子烧的好香。」
以为川濑在说东抱病工作的事,锦没好气道:「这个案子是你的可不是我的,烧好香的人是你才对吧!」
川濑瞪著锦,讶异说道:「难道东没跟你说?!」
「说什麽?!说这个案子十拿九稳吗?!」锦半点儿提不起兴致:「这对他来说稀松平常,要是拿不下来那才奇怪,再说了,这是你川濑建设的案子,他也没必要跟我报告。」
川濑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望著锦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锦这才察觉到不对,问道:「怎麽?!他偷偷给你惹了麻烦?!」
「也不算是。」川濑叹了口气,说道:「应该说帮了我一个大忙,只是我没那麽大本事吃下来罢了。」
锦相信东没有什麽恶意,但川濑看来又十分为难,於是便把东找了进来。
待东落座,锦才说道:「有什麽话当面说吧!」
川濑似乎很难开口,等了半天还是东先说话:「川濑社长的案子不顺利吗?!」话是问了,但脸上微微的笑意倒有些促狭。
「很顺利,几乎已经决定和我们合作了。」川濑没奈何看了东一眼,说道:「不过堂本要求要和企画案的主人当面谈。」
「这案子是你川濑的企画,与我三合会可没半点干系。」锦立时撇得乾乾净净,笑话,人已经借了两个礼拜累成这付德行还想怎样!
 楼主| 发表于 2009-8-20 15:12:39 | 显示全部楼层

【绍离】弃子[少年队同人]

弃子 14
「这案子是你川濑的企画,与我三合会可没半点干系。」锦立时撇得乾乾净净,笑话,人已经借了两个礼拜累成这付德行还想怎样!
「可是...」川濑也不知怎麽解释,索性推给一旁看戏的人:「东呢?!东应该也有想法吧!?」
「我的想法都写在企画案上了。」轻轻巧巧一句推的乾乾净净,真是什麽老板养什麽员工。
川濑一脸无奈的看著东,摇头说道:「你写出来的案子很完美,执行度也是百分之百,不过留下一个很大的想像空间,所以堂本才要求再详谈。」
东点点头说道:「确实,那个地段的发展绝对不止於你们原先的计画,我只是觉得可惜罢了,既然堂本有兴趣,川濑社长应该打铁趁热、趁胜追击再与堂本多谈几项合作。」
锦渐渐听出苗头,只是抱著胸,坐在一旁胸有成竹的笑。
「我们也是这麽打算,所以才需要你...」说到这里,有些顾忌的看了锦一眼,才又说道:「才需要你把想法仔细说一说。」
东温和谦逊的笑道:「对於这案子我确实有其它想法,而且保证获利是目前的五倍以上,不过顾虑到川濑和堂本现阶段的资源,还是只能舍弃了。」
五倍获利?!川濑给撩拨得心里发痒,愈加想知道详情,当下也顾不得锦在现场,脱口便问:「到底是什麽样的计画?」
「那时只是概略盘算了下,并没有详细规画。」东歉然的笑道:「您也和道我没有多馀时间去做不可能实行的提案。」
「那麽现在呢?!」川濑追问:「堂本大有兴趣,若是能说动堂本社长,也不是不可能实行。」
东沈稳的说道:「我粗略试算过,利润虽然诱人,但光凭川濑和堂本的多资源恐怕也难达成,需要有第三方的资源才行,既是如此,我也不想白费气力。」
「第三方的资源...」川濑沈吟了会儿,抬起头望著东,说道:「东的意思是指三合会?」
东浅浅笑了起来:「这便是我虑顾的原因,现在看来,三合会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但是由我提出来倒像是不怀好意或是故意算计了,再者,若是提出後你们别有人选,我为别人作嫁衣裳不妨,恐怕还要大大影响三合会在那附近的其它投资。」
「那麽现在...」
「如果您和堂本同意三合会加入,身为三合会的企画部长,我自然会提出三方合作的新企画案,但如果不是,很抱歉我就不能继续帮忙了。」接著看了锦一眼,东继续说道:「便是锦织会长的私人命令也不行,因为这还牵涉到我的部门绩效和士气。」
川濑不由求助的看向锦。
锦脸上满是为难,心里却暗暗叫好,他知道川濑和堂本这个案子不小,当初也有意介入却苦无机会,不料东短短二个星期、一个书面企画案就弄出这绝好契机。五倍以上的获利,便是多一家合作夥伴分享,川濑和堂本也是大赚了,这样的好处,他们还能不心动?!
「川濑,这忙我确实帮不得,就算我们私下交情再好,我也不能不顾著我自己集团的未来。」
照这情势根本是逼著川濑非答应三合会加入不可,虽然东和锦说的都对,但川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原先对东存著的感激一下消失无踪,反而是不满渐渐盈了上来,脸上神情不免有些难看。
锦自然看的出来,但也不动声色,婉声说道:「再者,东的企画也按著你们原先的要求完成了,为了这事,他可是忙到胃都穿孔了,大病一场直到今天才来上班。」
川濑听得出来锦的用意,想想东为这案子确实鞠躬尽瘁,对於自己商社几个没经验的年轻人也是悉心教导,再说东完成的企画案的确完美无瑕也替自己带来与堂本合作的机会,自己直到现在都还没谢他一句,反过来埋怨实在不对。
弃子 15
川濑听得出来锦的用意,想想东为这案子确实鞠躬尽瘁,对於自己商社几个没经验的年轻人也是悉心教导,再说东完成的企画案的确完美无瑕也替自己带来与堂本合作的机会,自己直到现在都还没谢他一句,反过来埋怨实在不对。
更何况,东不过是外借的枪手,能做到这地步已是仁至义尽之极,若不是他在企画案中留下伏笔,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中间还有更大、更好的机会,虽然他为三合会留了後路,但也未曾藏私的指出方向,这又不是图利三合会了,因为只要有本事,他们尽可找别人合作。
所以与其说东利用的是三合会的後盾,不如说他利用了自己的才能,业界能找到与川濑和堂本合作的财团不是没有,但有能力将企画做到完美并保证执行成功的就不多了。
说到底,东不过是提出一个更美好的可能性,但并没有强迫他们接受,他不过是藉机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也不打算干渉他们的决定,因为这样而心生怨气的自己反而显得心胸狭窄。
川濑没有考虑太久,便有了决断:「关於第三方合作夥伴,我自然鼎力支持三合会也会说服堂本接受,但唯一的要求是东必需主持这个专案。」
「没问题。」东浅浅笑开,并没有半分遂意後的骄傲得意或趾高气扬,一向的不卑不亢:「完整的企画案我会重提,保证让川濑社长满意。」
「你可千万别再弄出个第四方合作人。」川濑苦笑著打趣。
「不会了,我只有一个老板。」东淡笑著回应。
「那麽,星期五提案行吗?!」川濑问道。
「当然...」
「不行!」东的话还没说完便让锦一口截断。
东难掩诧异的望著锦。
锦好像没看到一般,自顾说道:「下周二吧! 这个案子牵渉甚广,我也需要仔细了解一下。」
「我想星期五可...」
「老板是你还是我?!」看著还想说话的东,锦冷冷说道。
虽然也想早点定案,但川濑见苗头不太对,怕自己多话惹得锦不高兴影响到合作案,赶紧说道:「下星期二刚好,我也有些事要准备。」
连川濑都这麽说了,东也不好再说什麽,三个人随意聊了几句,但怪异的气氛实在让川濑待不下去,不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送走川濑,东也跟著打算走人,锦连忙拉住他的手:「干嘛急著走?!」
「去拿企画案,你不是要仔细了解吗?!」
「不必了。」锦笑道:「如果连你都不放心,这天下也没有我能放心的人了。」
东没有应话,只是不解的看著锦。
「下星期二让你多几天准备不好吗?!」锦暗暗叹了口气,自己的体贴这楞子怎麽就不明白。
「星期五可以完成的。」东老实说道:「这案子虽然没空做出来,但已经有大致的想法。」
「原来你早想著设计川濑!」锦打趣说道。
「也不是,只是真的觉得可惜,所以提醒他们还有别条更好的路。」东耸耸肩道:「如果他们真的满足於现况,我提出的企画也够他们做了。」
锦点点头相信东的话,他知道东虽然聪敏却不是攻於心计的人,甚至在某些部份他实在纯真过了份,要算计别人他根本做不到。
「你答应星期五交难道是打算熬夜做?!」
「是啊!」东毫不在意的说道:「熬个二、三天应该就够了。」
「一天都不准!」锦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想害我被骂啊!」
「又不是不吃饭!?」东微微拧起眉心,略带不悦:「怎麽连这个都管上了?!」
难得看他这种表情,锦心头突起一阵温柔:「你这次确实把大家吓坏了。」接著拍拍东的肩膀,又是一付公事公办的口吻:「还有一个礼拜时间,这案子必需动员企画部所有人员,我可不允许这麽大的案子将来除了你没人能接手。」锦心里想著,这次可不能再让东一个人累倒了。
原来这才是锦的用意! 怕自己独权专断、只手遮天损及公司利益...如此的不被信任,东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但并未表现在脸上,点点头,道声明白便退下。
弃子 16
提案的过程很顺利,几乎是没有修改就获得三个集团的一致认同,堂本和川濑唯一的要求都是东必需担任这个专案的总负责人,堂本更是派出了太子爷共同负责。
表面上是一起领导,但堂本会长打的算盘众人看得明白,这小少爷才进公司不久,毫无实做经验,现在难得有这个大案子,又是干练精明、经验丰富的东负责,对他宝贝儿子可是千载难逢的养成经验,还能不好好把握。

小翔不知道是拍戏忙还是气尚未消,竟然十几天也没跟锦联络,锦最先在气头上不觉怎麽,过了几天气消了,便觉自己跟个小孩儿呕气实在也太小气,更何况这个小孩儿还是自己爱人。
找人打听好小翔拍戏的地方,放了假硬是要东陪他一起去,东向来唯锦命是计,就算是难得的假日,也只好充当司机兼任保镖陪锦一起去探望他的小爱人。
二人到了拍片现场,正在拍摄难得一见的爆破戏,小翔已经在事先搭建好的屋子里待命,众人忙碌穿梭也没人有空顾及锦和东,他二人倒也识相,安安静静站在边上观看。
东看锦一脸期待的看著那屋子,眼睛都看直了,不由打趣:「既然舍不得,当初一口气忍一忍不就好了。」
横了东一眼,锦没好气道:「那坏脾气就是这麽给宠出来的。」
「你不就爱他那脾气吗?!」东笑著顶了一句:「要是乖乖顺顺的,怕是你一眼也不会多看。」
「那倒是。」锦自己都笑了出来。
随即想到,乖乖顺顺的,不就是东吗?!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望著远方的工作人员,仍是一脸淡淡的表情,被自己强拉出来也没半分不耐,来看的人跟他没什麽正面关系也没有一点儿不高兴,说的好听是好脾气,说的难听是没骨气,就是这样才让人讨厌,还是让人轻蔑的那种!
想著想著锦心情又不好了,心里开始後悔找东来干嘛,一会儿小翔看到他也要不高兴,乾脆打发他走好了。
锦正想开口,却见东眉头一紧,说道:「不太对劲。」
顺著东的视线看去,只见小屋子已经起火,几个工作人员慌慌乱乱的跑了过去却不进去,只在前面比手画脚,看起来像是发生争执,随後几个人又都跑了开去。
锦也觉得大大不对,小屋子火势愈来愈大,小翔却始终不见人影,几个人提了水又冲过去,但几桶水对迅速蔓延开来的火势根本是杯水车薪,一点儿效都没有。
东上前拦了一个人问,才知道屋子无缘无故起火,已经用无线电通知小翔赶快出来,他却没有一点动静,因为要爆破的关系,里面安装了不少炸弹,现在这情形也没人敢进去救他,只能先灭火再说。
锦在一旁听了哪里还忍得住,脚步一提就往小房子冲去。
东连忙抱住他,喊道:「锦,太危险了。」
「不行,我非救小翔出来不可。」
「火势太大了。」
「放手。」锦手肘用力往後撞,只听得东闷哼一声,拦著自己的手劲儿松了一些,但随後一紧又牢牢钳制住他。
锦又急又气,眼睛都红了,大声吼道:「放手,东山纪之,我命令你放手。」
身後的人未如平常一般的领命,却是平常一般的淡淡说道:「我去救小翔,我以性命保证,完好救他出来。」
锦尚未反应过来,颈後一下剧痛、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弃子 17
走进病房,锦一眼就看见东站在病床下首,脸上没什麽表情,床上是还昏迷著的小翔,锦连忙抢了过去,床上尖细的小脸苍白无比显得脆弱可怜,脸颊上贴著大大一块纱布,锦看了心头一拧,转头又看到他小腿上了石膏,心里的怒气一下爆发上来。
瞪著东,锦的眼里满是责备:「这叫完好救他出来?!」
「锦...」
东才开口便让锦狠狠一个耳刮子打得没了声息。
「你知不知道小翔靠脸吃饭,破了相比要他的命还糟?!」锦厉声指责:「骨折至少得三个月才好,这段时间他会被多少剧组换角你知道吗?!你是见不得他好,趁机报复是不是?!」
「对不起。」低垂著头,东淡淡的道著歉。
这丝毫不见悔意的样子看在锦眼里,更是愈看愈气,愈想愈是心疼,踹了东一脚,骂道:「你就跪在这儿等小翔醒来给他赔罪,要是他原谅你就罢了,要是不原谅...」咬著唇,重重哼了一声,又是狠狠一巴掌过去。
被打的偏过了身子,要靠手撑著一旁小桌才没有倒下,东勉力站直了身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便直挺挺的跪下。
锦胸中满是怒火,见东一语不发,更是气闷,想发泄看到还昏著的小翔怎麽也得忍下。
愤愤甩了门,在廊上抽完二根烟才算平复了点情绪,到楼梯间投了一罐咖啡,开了罐咕噜噜灌下一大口。
一旁几个小护士唧唧喳喳的经过...
「我刚刚看到山口翔,他真的好帅喔! 没想到急诊室也有这种福利。」
「听说他破相了,是真的吗?!」
「没那麽严重,小小擦伤而已,只是明星嘛,靠脸吃饭,医生难免小心。」
「听说腿也折了,不会影响到他走路吧?!人家可是他的粉丝呢。」
「没事的,还好第一时间有人帮他做骨头定位,医生称赞得不得了,说是比一般医生处理的还好,不会留什麽後遗症。」
「那就好。」几个小女孩抚著心口,舒了口气。
最先发话的女孩儿又道:「送他过来的那位先生倒是伤的比较严重,不知道做过处理了没?!」话里竟有些担忧。
「你也担心太多了吧!」山口翔的粉丝说道:「有伤他自然会治的。」
那女孩撇了下嘴:「医生说他才是该急诊的那个,不过他坚持医生先处理山口翔的外伤,後来山口送进病房的时候他也跟著进去了,直到我交班都没看到他过来,不知道他和山口是什麽关系,几乎事事以他为重。」
「该不会是地下情人吧?!」有个女孩突发异想。
「乱讲,他是男的吔!」另一个女孩惊呼一声。
「哎哟,男的才好,你不觉得他们二个很登对吗?!简直是赏心悦目啊!」
一旁的女孩子们笑了开来,吱吱喳喳的愈走愈远。
锦拿著咖啡的罐的手用力捏了起来,心中的不悦比刚才更甚...
锦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还是直挺挺跪著的东,看得出来他的姿势自他离开後未曾变过。
刚才气愤之馀未曾细看,现在才发现他的脸色比躺著的小翔还糟糕。
一向有神的眼睛也失去光采,嘴角挂著刚才被他打出来的血丝显得唇色更加苍白。
「东...」锦轻轻唤了一声。
东抬起头来,脸上没什麽表情。
「你受伤了吗?!」
眼瞳晃了一下,还没答应,身体便整个软倒下去。
锦这才看到在他背上因为深色外套而不清晰却明显整个被浸湿的血迹...
弃子 18
小翔清醒後,病房里热闹的时间居多,这头精力旺盛的小狮子倒是很得人缘,随时有人来陪他聊天解闷,比起来,另一个房间就安静多了。
锦照例在进门前先听听里面的异动,如果里面太亢奋,一般他是不会打扰的。
「小翔,你这次运气真好。」
「可不是,那时那种情形真没人敢进去,还好那位先生冲进去把你救出来,否则後果真是不堪想。」
「你都不知道当时多惊险呢! 几乎是人才冲出来,屋子就炸了,要是晚一步,那真是...」
「总之是上天保佑,你这次大难不死,必定要大红大紫了。」
「到时小翔可别忘了我啊!」
「你要这麽想红,也让火烧一次不就行了!」小翔懒懒说道。
「要是也有人不怕死来救我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你想得美啊你!」
「我本来就美嘛!」
几个年轻人笑闹几句,又兜回原来的话题。
「小翔,救你的那个人是谁啊?!该不会是另一个护花使者吧!」
「不过是锦的下人!」翔的口气带点儿轻蔑。
「原来,难怪我说怎麽不怕死呢!」
「竟然真的有不怕死的奴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像豪门游戏喔。」
「叫他去死,他真的会去吧!」一个年轻人吃吃笑了出来。
「或许吧!」小翔态度轻佻说道:「不过那种人叫他干什麽就干什麽,一点儿趣味也没有。」
「你整过他啊?!」
「嗯,谁让他这麽碍眼,一天到晚在锦面前晃来晃去,装一付温顺样,让人看了就烦。」
「锦都不管?!」
「锦还帮我呢!」山口翔口气不无得意:「我的手段可是光明正大,只要说句想吃他弄的日式早餐,便天天都有了...」
「你又不喜欢吃日式早餐!」
「日式的费事啊!
要整人难道还只叫他煎个荷包蛋吗?!」小翔得意的继续说道:「只喊句累,整整一星期锦都让他给我按摩,二小时全身的那种,比坊间的还舒服享受。」
「听起来还真是不错,这麽说来你也算是他的主人了!」
「当然是罗,下次有机会再让你们瞧瞧我整治他的样子。」
「不好吧! 他总归救了你。」有个陌生的声音第一次加入谈话。
「嗟,那也是他份内事,要谢我也只谢锦。」小翔口气略显不悦,似乎不喜欢有人帮他说话。
「那这次...该不会也是你故意想整他吧?!」
「当然不是,我还没无聊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那时我是跌断腿昏了过去。」
「啊...」众人一阵惊呼:「难怪那时用无线电也联络不上你。」
话题又扯了开去,房里依旧是嘻嘻闹闹。
锦在门外也辨不清自己心里是什麽滋味,他知道小翔自来心高气傲,一向瞧不起东,但没想到东这次舍命救他,他竟无半分感激。
明明知道自己气恼东没将他完好救出,却自始至终瞒著他腿早先跌断的事实,而让自己继续误会东...
蓦地想起那张总是一语不发、默默承受的脸孔,锦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往东的病房走去...
弃子 19
「麻美,你来看小翔吗?!」东背上有伤,坐著也没办法靠,只能正襟危坐在病床上,看来起实在不像个病人。
「呸,我看他干嘛?!」麻美没好气的说道:「那个小扫把,自己倒楣也就算了,还连累你受伤。」
这种情绪性的话语东一向听了只笑并不回答。
麻美看了那淡然表情更加有气,说道:「你没事救他干嘛?!他可不会感激你,为了那种人有必要赔了自己性命?!」
「因为他是锦要保护的人。」东淡淡说道。
「那就让少爷自己去保护好了,你多什麽事?!」麻美就是气他这点。
「我答应过老爷,也签了约,便是牺牲性命也要护锦周全,他既然舍命要救小翔,我自然得替他救。」
麻美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说什麽好,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妈妈好吗?!」
东垂下头,撇开了唇角,带点儿无奈,淡淡笑道:「还是老样子,这样...也算好吧!」
麻美慈譪的拍拍他肩头,然後拿出自己准备的吃食,说道:「这可是我特地帮你做的,嚐嚐好不好吃。」
「麻美做的自然好吃。」知道麻美的用心,东感激的看著麻美,真心的笑开。
「这可是东山先生独享的哟!」麻美朝东眨眨眼睛。
「谢谢麻美。」东山道了声谢,但看著小桌上愈摆愈多的餐点,不由苦著一张脸,说道:「麻美,我可不是猪呀!」
麻美睨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就因为不是,所以才要努力把你养成猪啊!」
「还是...拿一些去给小翔吧!」东苦笑道。
「他有的是人照顾,还轮不到你操心!」麻美哼一声:「你这次受伤也好,免得又被当下人使唤。」
「我本来就是下人啊!」东好笑的提醒著麻美。
「那也是少爷一个人的下人,凭什麽给那小子使唤?!」麻美心里愤愤,口气更加不好,看东脸色难堪,才平缓下口气:「累不著少爷的,自然有别人照顾,家里那几个小姑娘听说能照顾山口少爷,个个乐得跟什麽似的。」
「嗯。」东一面吃著东西,一面微笑著听麻美说。
麻美看著他,心里实在怜惜,忍不住拍拍他的後颈,又道:「倒是你,伤的不轻也没半个人照顾,自己才要小心点。」
「知道了。」
「别嘴里光应著,等我走了就什麽都忘了。」麻美盯著他,实在不放心:「还好山口少爷腿断了,也不至於主动来找麻烦,你可别傻傻的自己往刀锋上撞,还有,少爷要是帮著找麻烦,你也顶个几句,别老是什麽都顺著,愈让人家往头上爬了。」
东听了不由好笑:「他是我老板,自然在我头上了。」
「你就是脾气太好!」麻美瞪了他一眼,说道:「等少爷结婚你就自由了,也就是说,就算是少夫人也使唤不了你,山口少爷更加没资格。」
东无所谓的笑道:「所以也挨不了多久时间,再忍忍也就过了。」
麻美摇摇头,算是没话说了。
把东没吃完的东西收进冰箱,麻美交待道:「饿了记得自己热来吃,过两天帮你炖锅鸡汤,上次人家送我一支高丽蔘,一起炖应该不错。」
「麻美,不用麻烦了,你的腿不好别跑来跑去,医院的餐食够营养了。」对於麻美的照顾,东衷心感谢,实在不愿意她再为他操劳。
「医院的饭菜就算够营养也不够滋补、口味更不会好,不然少爷干嘛天天叫人送三餐过来,就是舍不得山口少爷受罪嘛!」说到这里,麻美的气又上来了:「明明住同一家医院,连送都不必另外送,多叫准备一人份的餐食又怎样,就舍得让你在外面随便吃!」
「小翔是折了骨头,他年纪又小,需要的营养和我不同...」
「所以我特别帮你准备,用的是我家厨房,材料我自己花钱买,这下少爷总没话讲了吧!」麻美几乎是赌气的说道。
这话东也不好答,知道再推辞下去只是让麻美更加不高兴,反正他也打算再过二天就出院,於是微微笑道:「那就麻烦麻美了。」
麻美这才脸满笑容的离去。
东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却胀得满满的都是感动,从来不曾有人这般关心他,没有利害关系的关怀。
才刚睡下,门又被打了开来...
弃子 20
才刚睡下,门又被打了开来...
「锦?!」东看得出来锦脸色不是很好,於是又坐起来,问道:「小翔怎麽了吗?!」
锦摇摇头没说话。
「那是公司有事?!」
锦仍然摇摇头。
刚才在外面麻美和东的谈话锦都听到了,心里实在乱糟糟的,想起小翔的态度再对照东的态度,说不歉疚是骗人的,对於麻美的指控,他一方面觉得冤枉、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
锦不是故意不让人准备东的餐点、也不是不派人来照顾东,只是...忘了!
因为东从来不曾有过任何要求,也不曾要他办过什麽事,反而是自己所有的需求,东总会在他之前就替他想到并办好,很自然的,他也就不曾想过东也会有需要他费心的地方,所以才会如此理所当然的...忽略!
但为了这个说抱歉似乎又没有必要!
东猜不出锦来到底是什麽事,只好等著,不过他伤的不轻,精神实在倦怠,锦半天不说话,他实在忍不下去,便侧倚著床头。
锦看了说道:「累了就趴著吧!」
东也不客气,趴了下来,伸手拿了一旁的枕头垫高一侧胸腹,看上去倒像是小孩子抱著大玩偶的睡姿。
见锦一直盯著他的动作,东才解释道:「一直趴著,不太舒服。」
「为什麽不说呢?!」锦没头没脑忽问一句。
东微微皱了下眉头,不太了解他在问什麽。
「小翔先就伤著了,怎麽不说呢!?」
原来是这事,东笑笑道:「不是什麽大事,後来也忘了。」
「当时为什麽不解释?!」锦凝著脸继续问道:「他脸上的伤并没有大碍,腿骨你先给接过了,你为了救他而受伤...这些,你为什麽都不说?!」
不知道锦怎麽突然就在意起这些,东抿著唇说道:「也没什麽...」
「什麽没什麽?!你都是这麽看待事情的吗?!」锦突然吼了出来,就算吼完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麽!上前一步,他扣住东的肩膀,大声问道:「你为什麽不解释?!」
「解释...也得有人听啊!」东带著苦笑。
锦回想当时确实没给他机会解释,涌上了些点自责,然後马上又不悦起来:「那麽之後呢?!这麽长的时间你为什麽一句话都不说?!」
东叹了口气,说道:「锦,"对不起"不过短短三个字,既省唇舌又少麻烦,比起说一些别人根本不相信又或是不在意的解释,我觉得承认省事多了。 」
「即使被误会也没关系?!被错怪也无所谓?!」锦蓦然激动起来,扣著东肩膀的手愈来愈紧:「那你的自尊呢?!你的骄傲呢?!你的清白呢?!」
「自尊?!骄傲?!清白?!」东笑的浅淡,却掩不去自嘲:「锦,那是你和小翔那样天之骄子才有的东西,而我...只要平静过下去就好。」
「忍到...我结婚?!」锦看著东的表情,也不知为什麽脱口而出:「忍到契约结束。」
明澈的眼睛没有一丝阴影,回答的也无迟疑:「是的。」
明明是东平时说话的口气,十分的淡然,锦却觉心被敲崩了一角,还不到痛彻心肺的地步,但既使如此,那疼痛还是无可忽略的存在。
「如果我这辈子都不结婚呢?!」
东抬眼看著锦,说不上什麽表情,只是淡淡说道:「那锦就是打算跟小翔定下来罗?!恭禧你了。」
「你真的觉得小翔适合我?!」
东半闭上眼睛,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适不适合不该问我,老爷或许会不高兴,不过他一向拿你没办法的。」
「你呢?!做为朋友,不打算给我一点意见吗?!」锦是真的想知道东对小翔的看法,这个人一向把自己藏到又深又密,让人完全无法窥伺、也无从了解。
「朋友?!我们有过这种关系吗?!」东笑了出来:「如果你现在打算建立,那我更不能说了,免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见东倦得闭上眼睛,看似已经单方面结束这次谈话,锦还想跟他聊聊却不知该说什麽话题,才这麽短短时间,东已经打起浅浅的鼾声。
眼眶下的凹陷十分明显,淡淡的黑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半蜷著抱著枕头,眉头不舒服地微微蹙起,俯趴的姿势确实让他睡不安稳,没多久便要挪动一下,有时动作大了碰到伤口时便皱皱眉头又被强迫回复原来的姿势。
锦淡淡吁了口气,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什麽心思,只觉得如果结婚东就要离开的话,那不结也没关系...
但转瞬想到小翔,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无聊可笑,难道东还能重要过小翔吗!今天还没去看那只小泼猫呢!
锦嘴角噙著笑便离开了东的房间。
弃子 21
东没几天就出院了,与川濑、堂本的案子才刚展开,他没有休息的时间也不认为自己需要太多的休息,反正家里有中野,普通的伤病有他就行,没有再住院的必要,而且锦还要分身照顾讨好小翔,身为专案负责人、企画部部长兼总经理特助,他也有义务扛起更多责任。

回到家,锦刚好看到准备离去的中野,於是拦下他问道:「东的情形还好吧?!」
中野苦笑一声:「没恶化就不错了,刚才才帮他换好葯,他的伤口愈合的非常慢,胃溃疡的毛病又复发了。」
锦皱起眉头:「我看他吃的还算正常。」
「溃疡的主因是压力和忙碌,正常作息只是最基本要求。」
「我瞧瞧他去。」锦想著自己去说他一顿或许有用。
「别去了,我刚刚给他打了安眠针。」
「他让你打?!」锦不无诧异。
「我会笨到告诉他那是安眠用的吗?!」中野瞥了锦一眼,自鼻子哼出气来:「小翔也该出院了吧!」
「他想晚点走。」
「我看是根本不想走,特等单人病房,事事有人伺候得好好的。」中野讽道:「他不住到石膏打掉我才觉得奇怪哩。」
知道中野是在挖苦他,锦撇撇嘴角:「小孩子难免图享受。况且他一个住没人照顾也挺可怜的。」
中野两眼一翻,根本懒得再讲,摆摆手说道:「随你吧!你赶快跟那小子定下来,东也好早点解脱。」
锦听了眼睛一瞪,有些气恼:「怎麽随时有人提醒我东要离开,便是这样,我也不可能为他改变我的选择!」
「那是再好不过。」中野懒懒看了锦一眼:「东早该有自己的生活,到时你别不放手就好。」
说完也不理锦,便自走了,一面走,中野嘴里还一面喃喃自语:「拿块破石头当宝,不知道是什麽眼光!」
锦简直要给他气死,但这时找中野理论,也不过证明小翔是他口中的破石头罢了。
自己受辱也就算了,想到小爱人的委屈,锦心里愈加不愤,想来想去他们轻视讨厌小翔都是因为东的缘故,这一股气就这麽理所当然的转到东身上,锦想都懒得再想,便去找东发泄。
东背上的伤已经结痂却还没全好,躺著又痒又难受,於是回到家还是跟在医院一样,拿个枕头侧趴著睡,他上半身几乎给绷带扎满,所以身上未著睡衣,小露出来未包扎到的白皙肩背和修长手臂显得有些脆弱的感觉。
那一张睡脸比之在医院时又更憔悴了,苍白的脸色衬得安详的神情和微微蜷缩著的睡恣特别招人怜爱,想想自己的小猫总是趾高气昂、任性骄傲,也难怪不招麻美、中野喜欢。
那是他们没看到这看似高洁无比的人在自己身下淫盪无耻的下贱模样...
一想到与东欢爱的情象,锦全身骨头都像要烧了起来,几乎禁欲了二个星期的身体像要爆发了一般,说什麽再也忍不住也根本不想忍,头一低,啃上他光滑的肩膀,没少用力,痛得东一声痛哼。
那细浅的声音虽然饱含痛苦却诱人至极,锦觉自己好像满桶油被点燃了一般,哪里还有理智,掀了东的被子,因为侧躺,腰连著臀的弧线更是完美无暇,锦三下二下脱了东的裤子,略略润滑了下就著他侧躺的姿势,弯起他一条腿便将自己的火热冲撞进去。
「...唔...」东痛得闷哼一声,张开眼睛看到是锦,只得再闭上眼睛,努力放松自己,调整呼吸。
他的身体对这种欢爱十分敏感习惯,不一会儿已经随著锦的律动而起伏,即使在意识之外,身体也会刻意的讨好取悦锦,弄得锦欲仙欲死,锦到底顾虑著他的伤势,侧面做了一次,又让他趴著尽兴了一次,这美妙的身体简直是极乐之境,连小翔也远远比不上!
锦离开东的身体,意外瞥见他的胯间,经过如此热烈的情事,而他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情动意乱,结果他的欲望竟然只是半抬著头,再瞧东的神情也没有半点儿想发泄的冲动。
拍拍东的脸颊,锦在他勉强张开的眼眸中看到疲累、倦懒、迷离却完完全全找不到情欲,在那清澈的眼底,彷佛刚才混乱暧昧的一切只是自己发的一场春梦。
弃子 22
拍拍东的脸颊,锦在他勉强张开的眼眸中看到疲累、倦懒、迷离却完完全全找不到情欲,在那清澈的眼底,彷佛刚才混乱暧昧的一切只是自己发的一场春梦。
锦回想起以前,似乎...他从未见过东与他相同的器官有勃起发泄过,那麽理所当然在这具完美的躯体上得到餍足,也理所当然的忽略他同为男性的需求!
扣著东的下颔,锦凝声问道:「你是用什麽心情跟我做?!」
「什麽做什麽?!」东迷迷糊糊的问了句。
锦手指一伸,从他後方进入他的身体,声音冷凝:「做这个。」
东眉头皱了一下,思考了好久才缓缓说道:「这...是我的工作,自然是工作的心情。」
「工作...」锦听了差点没吐血:「你把我当成恩客吗?!」
「嗯...」东沈吟一下:「差不多是。」
「那你是什麽?!」锦简直是暴吼出声了。
东理所当然的回道:「做这种事的时候自然是...男妓!」
锦听得心口都凉了,他从来没这麽解释过与东的性爱关系,就算非关情爱也不该是这种可以用价值衡量、冷漠无情的交易关系。
这是工作?!自己...竟然只是他的恩客?!
他不要这种关系,他跟东不该是这种关系,但是...该死的到底该是什麽关系?!
但他连东满足了没都不曾顾虑过,又有什麽资格说其它关系?!
锦轻轻抚上东的欲望,轻轻揉弄著,低声说道:「我帮你弄出来好不好?!」
「不要。」东拨开他的手,翻了身抱住枕头,咕哝著:「我不用你帮我发泄。」
「不难受吗?!」
「不会。」东似乎快睡过去了,对於锦的问题回答得很是爽快:「我受的训练里没有这项。」
「你跟父亲要求满足和取悦我的训练课程吗?!」锦问道。
东抬起眼,有些匪夷所思和尖利的嘲讽:「谁会要求这种课程?!是少爷你跟老爷讲的吧!因为第一次我不愿意配合,你为了惩罚我而向老爷要求的不是吗?!找了几个男人在我身上做出这样可怕的事,不就是要我屈服吗?!经过那种遭遇,你觉得我在男人身下还会亢奋吗?!为什麽你总要故意折辱我?!这麽做真的这麽有趣吗?!」说到这里,不知是看到锦错愕的表情还是从未这麽畅快的倾吐过,他的眼睛倏然眯了起来,笑弯了唇角:「真是个痛快的梦!」
锦最先给东眼光刺得心脏一缩,听完他说的话,整个人却似冻结住了,然後自心口处慢慢裂了道缝,而後百道、千道...
「原来,你从来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废话!我只觉得恶心污浊、屈辱难堪,不过这种日子终於要结束了,」东更搂紧了怀中的枕头,满心欢喜的笑道:「因为锦快跟小翔在一起了,那个笨蛋还问我对小翔的意见...」说到这里竟露出个难得一见的诘笑:「嘻嘻...只要他愿意定下来就是跟只猪我也觉得好的不得了,反正日後倒楣的又不是我。」
锦听了这话原该怒气冲天的,但不知怎麽竟然一点儿也气不起来,看著那张唇角还噙著狡笑的睡脸,反而觉得高兴,心也跟著柔软起来。
揉著东的头发,锦低声笑道:「人人都说你温雅宽厚,想不到竟是谁也比不上的牙尖嘴利。」
说完又若有所思的端详著东好一会儿,随後在他额角处落下一吻,轻声说道:「我知道晚了,也知道现在说什麽也弥补不了,但我确实没让父亲做那些事...他那样对你、还有我这样对你...唉...总之,对不起...」
弃子 23
张开眼睛,看到眼前景象,东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捏了眼前的人脸颊一把,见那人痛呼一声,自己也随著身下的躯体震动一下,东才慢慢说道:「真的是梦啊!」
「你捏的是我,自己当然不会痛。」锦揉著自己脸颊,东下手真没半点留情,痛得他都快流下眼泪。
偏偏那个肇事者还对他笑得灿烂无比:「我怕痛当然捏你罗。你也别装了,锦才不可能当我的枕头,要是真的,被我这麽捏也早把我骂醒了,还会像你这样好好跟我讲话。」
他自己睡得迷迷糊糊还跟人说教呢,锦简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想把他叫醒了让他瞧瞧自己的样子,但又舍不得少看他现在迷糊可爱的模样。
锦忍不住伸手顺顺东的发丝,却在下一刻马上被东打掉。
「别摸我,我不喜欢你碰我。」话里的厌恶之情一点儿也不掩饰。
锦整个人都愣住了,原来,东连他的碰触都无法接受。
东转头看看窗外未明的天光,又趴了下来,喃喃自语著:「天还没亮啊,再睡一会儿。」说完调整著自己的姿势,不忘在锦身上捏两把,微微抱怨著:「今天的枕头怎麽硬了点儿?!」
锦实在给他闹得哭笑不得,仔细看著他再次熟睡的脸孔,心里也觉奇怪,对於一个人的感受实在是主观的紧,昨天看他还满身缺点,今天却怎麽看怎麽可爱,被损成这样也不觉不高兴,反而因为知道他对自己的真实看法而开心...
好吧! 那样糟糕的存在实在是没什麽值得开心的,但至少东不像以前总是满口敷洐虚假。
已经没有睡意,锦就这麽看著东直到那双修长眼睛再次睁开...
「咦?!」东连忙坐了起来,问道:「锦怎麽在这里?!」
知道东是真的清醒了,锦笑道:「昨晚我来找你,结果被你拉上床当枕头,你抱著舒服怎麽也不肯放。」这话有一大半是谎话,锦却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完全不记得有这种事,也不相信会发生,东只专注到"昨晚来找你"这句话,实事求是的说道:「锦昨晚没满足吧?!现在要做吗?!」
虽是问话,东的手已经游走在锦身上,熟稔地挑弄著他的敏感处。
锦拉住东的手,心中涩的发苦,昨晚还说著最厌恶这种事的人、连碰都不愿意让自己碰一下的人,现在竟然可以面带微笑的主动挑逗他,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异样...
要受过怎样的伤害才能催眠自己若无其事甚至是心甘情愿地做著打从心底厌恶不屑的事情?!锦简直无法想像东那时所承受的痛苦。
以前冷眼看著东做这种事,一面享受还一面觉得他自甘下贱,现在却只觉得难受。
「你...不想做就不要做了。」
东抬起头,微带诧异:「锦不想要吗?!」
「你呢?!你喜欢跟我做这种事吗?」锦盯著东清澈的眼睛,想自其中找到一些痕迹。
「没什麽特别喜欢或讨厌。」觉得锦今天有些怪怪的,东挑著不会犯错的话答。
没有,那双眼睛里除了些微的疑惑,剩的什麽都没有...被深深掩藏住的心绪,早已不会被双眼所出卖,尤其在自己面前...
「起床了吧!」锦放开东的手,翻身坐起。
东像是问著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真的不要吗?!还是要我用...」
「不要!」锦吼了一声:「我说了不用!」
一下子噤了声,一会儿东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小翔给气受了?!」
「没有。」锦脸色难看的只给了两个字。
没有才怪! 东心里想道,这样子分明是闹别扭了,在他面前有什麽好装的,他都不知看过几次了!
东婉声说道:「小翔又提什麽难办的事啦?要我帮忙吗?」
弃子 24
东婉声说道:「小翔又提什麽难办的事啦?要我帮忙吗?」
恶狠狠的瞪了东一眼,锦口气不善:「我的情人要你来讨好?!」想到东对小翔百般顺从讨好的原因也不过是想早点离开自己,心情更加不爽快了。
耸了下肩膀,东淡淡笑道:「那是锦难得爱上的人啊!你都使尽浑身解数了,我能不帮著讨好吗!?老板顺心了,我们做下人的才有好日子过,这句话可是我的座右铭呢!」
因为"下人"两个字深深皱起眉头,锦看著东,认真的说道:「说过了没把你当下人。」
东点点头,跟往常一样,什麽话不必往心上放他一向有分寸。
看东笑得应付的样子,锦心里也明白他的想法,暗暗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麽。
「既然没事,那就起了吧!」东迳自起身,说道:「你先回去盥洗,我一会儿再端早餐过去给你。」
「我在这儿洗就行。」锦抢在东的前面进了浴室:「早餐一起吃。」
「和谁一起吃?!」东问道:「小翔回来了吗?!他的要另外准备吗?!」
这种体贴真要让人气死! 锦翻了下白眼:「和你一起吃不行?!」
东好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瞪著眼睛:「你别让我连早餐都吃不下。」
「你这话什麽意思?!」锦横了他一眼,满嘴的牙膏泡泡,声音不清不楚:「看到我会吃不下饭?!我长得有这麽难看?!」
「那是心情问题,谁乐意跟老板吃饭啊!」东倚著门边,话里也听不出什麽情绪,看不出来他说真的还是玩笑。
「不乐意也没办法,谁叫你溃疡又犯了,中野昨天又说了我一顿。」这时中野就挺好用了。
东撇了一下嘴唇,大概是暗骂中野多事,难得口气起了些变化:「胃痛而已,没他说的那麽严重,我三餐都有定时吃,不用你特意盯著!」
「那只是藉口,听说欧美挺流行早餐会议的,一会儿咱们也试试,你跟我详细报告下最近的工作进度。」
「不会吧?!」东简直是哀嚎起来:「你这不是让我的胃更痛!」
终於看到他比较夸张的表情,锦开心的笑了出来。

东在这家里的地位微妙,不是主人,所以不跟锦同桌吃饭,但又不比下人,所以也不跟下人们一起,一般都是自己在小餐厅里吃,因此当锦拉著东来到餐厅说要一起吃饭时,麻美简直看楞了眼。
端著二人的早餐出来,麻美也不走了,戒慎的看著锦,好像怕他欺负东一样。
锦看了又是无奈、又是好笑:「麻美,你站这儿莫不是要一起吃?!」
「我吃饱了。」麻美用围裙擦著自己的手,口气不善的说道:「少爷,东山先生这一阵子也够累了,伤也没好,你可别又打他什麽主意去给小翔少爷糟蹋。」
「知道了,保证不是欺负你的东山先生。」锦只能苦笑。
麻美这才转身,望向看著一大杯羊奶皱眉的东说:「东山先生,羊奶要喝完,不准再偷偷倒掉了。」
东吐了下舌头,小声抗议:「太大杯了嘛!」
可惜这抗议一点效也没有,还招来对面锦的一双白眼和自告奋勇:「麻美,我帮你盯著,一定让他乖乖喝完。」
东嗔怪的看了锦一眼,锦却视而不见,还像哄小孩儿一样的口气:「不喝羊奶怎麽行呢!小孩子会长不高的。」
哼哼了二声,东本来想说什麽还是没说,看了锦一眼,又看了麻美一眼,知道在刧难逃,认命的拿起羊奶,咕噜噜一口气喝掉。
麻美接过杯子微笑点头,锦更是夸张的给他拍手喝采。
「行啦! 不必真拿我当小孩儿哄。」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谁叫你这麽可爱!」锦嘻嘻笑著,伸手拨了下东垂在额前的发丝。
清醒的时候东不会躲避锦的动作,可以说是任锦为所欲为,但是太过乖顺的样子又让锦感到无趣,宁愿他像早上没睡醒时的反应,想到这里不由再次提醒著东温和外表下对自己的厌恶,不由没趣的放下手来。

弃子 25
清醒的时候东不会躲避锦的动作,可以说是任锦为所欲为,但是太过乖顺的样子又让锦感到无趣,宁愿他像早上没睡醒时的反应,想到这里不由再次提醒著自己东温和外表下对自己的厌恶,不由没趣的放下手来。
东始终低垂著头也没注意锦的脸色,专心的地吃著自己这份早餐。
虽然说要开早餐会议,不过锦还没这麽恶劣,吃饱了,揩了嘴,才问道:「你背上的伤还没好怎麽就急著出院?」
「公司的事这麽多,我帮著才能让你有多点时间照顾小翔少爷啊! 他腿摔断了,心情肯定不好,你多陪著也是应该。」
「你倒是体贴。」锦带点儿不满的哼了声。
「不算什麽,老板的事就是我的事。」东抿著嘴笑笑:「锦要是不好意思就给我加薪吧!」
「你哪里用得到钱?」锦好笑的问道。
东在三合会任职自然是拿薪水的,这点锦织老爷和锦倒是不曾亏待,除了原该有的薪水,每年的分红、奖金也不曾少过,因为住在锦织家的缘故,东也没什麽开销,所以几年下来也颇为丰富了,而东所有的心神都在公事上,钱的事全部交由专业的经理人打理,在精准的规画投资及几年来蓬勃的经济成长下,东其实也是身家不凡了。
「用得到,」东啜了口热茶,微笑道:「我最近要装修房子了。」
「装修房子?!」锦眯起了眼睛:「你打算搬出去?」
「也差不多了吧!」放下茶杯,东双手交叠在自己下颔下,表情浅淡:「锦和小翔定下来我就搬了。」
「契约打的是结婚!」锦口气不由冷了。
「老爷不会跟我玩文字游戏的,」东淡淡笑道:「锦要是因为小翔而不愿意娶妻,那也是同样意思。」
「你这麽想离开我?!」锦哼了一声:「只要能离开我,就算和我定下来的是只猪你都无所谓是吧!」
东可不记得自己昨晚说过什麽,这时听锦说出来只是意外他竟然这麽了解自己,但是这话说什麽也不能承认。
微蹙了下眉头,东微微笑道:「平心而论,小翔比猪漂亮多了。」
再料不到东会说出这话来,锦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转念想想,自己与他终究隔阂太深,说这些也没什麽意思,转口问道:「搬出去之後呢?!有什麽打算?!」
「先辞掉三合会的工作。」东淡淡一句话好像说的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锦听了还能不震动! 东...简直是打算从他生命中完全撤出,心里没来由的起了一阵恐慌。
锦竭力装得平静,若无其事的说道:「何必辞职呢?!做的不开心吗?!」
摇摇头,东说道:「只是想试试全新的、完全属於我自己的生活。」
东的眼睛里闪烁著光芒,这麽久以来锦第一次见过的、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如此绚丽灿亮、夺人心神,但也伤透人心。
「在那里面...没有我、没有锦织家、也没有三合会?!」锦轻声问道。
东理所当然的笑开:「当然,就像在锦的未来也不会有我一样,即使现在,我也是被老爷强加在锦生命中既为难又讨厌而不得不的存在吧!」
被撇得乾乾净净了呢! 锦满心苦涩却答不出话来。
"强加在锦生命中既为难又讨厌而不得不的存在"...他怎能如此若无其事的说著这麽自伤的话呢?!但...也是自己经年累月来加诸於他的伤害吧!
「在医院时为什麽不叫我派人照顾你呢?!」锦突然问著不相干的话来。
「锦认为需要自然会派啊!」东随口回道。
真是让人心痛的答案,看来东自始至终认为是自己不愿派人照顾他...
闭上眼睛,锦声音涩然:「你没想过我也会忘记吗?!」
「如果锦忘了就表示这事轻微到不足以放在你的心上,那麽又何必为难打扰你呢!」东倒是说的一派轻松。
东早已习惯自己独自面对任何事,也早就习惯被忽略轻视,因此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或许最初还有不平、不甘,但经过几次便知道,自怨自艾是没用的,还不如坦然面对和接受。
所以...错的都是自己! 锦不住苦笑,心头涌上一股怅然。如果可以,真想用一切追回...但想追回什麽,竟是自己也没有答案!
弃子 26
锦实在没办法喜欢堂本家那小子,说是方便学习硬要在三合会上班,那也罢了,特别给他准备的办公室不待,一天到晚黏著东,几乎在东的办公室里生根了。
东也是,办公室都够小了,多挤一个人也不难受?!明明不喜欢别人跟前跟後,就不见他拒绝过那小子。
今天因为停电的缘故大楼的空调分区使用,锦的办公室当然不受影响,但一墙之隔东的办公室就跟大家一样了。
东特别怕热,汗也流得多,空调一停他便脱掉外套,还是热的难受,袖子高高卷到手肘,最後连领带也拉了开来,还前所未有的解了领口二颗扣子,因为汗湿的关系,额头、颈子贴著几绺湿发,那付样子竟是难得的纯真性感。
堂本家那小子...还真他妈的艳福不浅!
忿忿地看著透明镜子後的景象,锦心情更差了。
那死小子竟然明目张胆的盯著东微露的颈胸处...哼!你不过看到开了二个扣子的地方,我可是全身都看遍了...
可恶!现在可不是比这个的时候!锦关了透明镜,按下通话键要东进来。
比平时多花了一点时间,东进来时已经跟平时一般仪容整齐,连领带都重新系好。
锦看了大大不满,刚刚那付性感的样子...怎麽就不能给自己看看?!气归气,但总不好自行招认自己天天透过镜子偷窥他吧!
「怎麽一头的汗?!」锦拿出帕子二话不说就往东的额上拭去。
「不敢劳烦。」东闪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帕擦著汗,说道:「空调停了,有点热。」
望著自己落空的帕子不免有点失落,锦若无其事的将手帕收回口袋,说道:「那你进来办公吧! 这里凉快一点。」
「不用了。」东婉拒道:「是分区停的,再过半个小时空调就恢复了。」
看了东一眼,锦说道:「看你全身都是汗,一会儿吹风容易感冒,到我套房里冲洗一下...」
「不必了...」东还待拒绝...
却被锦一口拦下:「你都是这麽拒绝人家好意的吗?!」
「啊...谢谢。」东下意识的道谢,接著神色有些局促的说道:「但是小光还在外面...」
「小光?!」已经亲腻到这地步了?!
「喔,就是堂本家的小老板。」以为锦不知道是谁,东连忙又加了解释。
这个锦当然知道,冷冷哼了一声:「堂本那老家伙,自己的儿子懒得教丢给别人倒省事!」
瞧出锦脸色不善,东持平答道:「光一虽然没经验,但是很肯学,这个案子做完就能上得台面了。」
我可不是让你来称赞那小子的!
锦没好气的睨了东一眼:「他老爸这个案子可大赚了,钱是小事,但能让你毫不保留的手把手教授,那才是无价之宝。」
听了这明显赞美的话,东脸也没半分得意,仍是一般态度:「应当的,能教会光一,到时有个对这案子全盘了解的人,我离开也比较放心。」
锦听了心情又跌至谷底,光想著东一股脑儿的要走,他就烦的不知如何是好。
弃子 27
锦听了心情又跌至谷底,光想著东一股脑儿的要走,他就烦的不知如何是好。
让他走,那是想都不曾想的,留是一定要留,可要怎麽留就伤脑筋了,东对物欲的需求不高,对权势也不热衷,金钱就更不用说了,再加上他本身能力又强,就算离了锦织家与三合会,日子一样可以过得舒服自在。
他与三合会的关系建立既非利益也非忠诚,更别说什麽成就感了,充其量不过是一纸合约,就快到期的合约...
看了东一眼,实在拿他没办法,真不明他父亲当初怎麽会签这种乱七八糟的合约,这麽一个人,怎麽看都觉让给别人可惜!
锦心里烦恼,说话就更不耐烦了:「再怎麽教也是堂本家的人!」
以为锦是不满自己对光一太过尽心,东一笑道:「锦就不必担心了,我手下几个人也是这麽教过来的,尤其平野,要取代我完全不是问题,他头脑缜密,思虑周详,决断明快,做事也颇有手段,到时一定跟锦能配合的很好,你要是不放心这案子,我要他一起参加好了。」
锦也不知为什麽说到这上头来了,不过听到东连後路都已铺好,只是更觉气闷,知道这时说什麽要他留下的话都没用,也懒的再说,转过话题说道:「堂本家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嗯?!」似乎没料到锦突然会说这个,东显得有些局促,而後腼腆笑道:「我知道。年轻人的兴头一阵子就过了,太过认真反而容易把事情弄僵。」
「我看他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锦环抱著手臂说道。
「那时我不在这里,接触少了,自然会淡的。」东微微笑著,并不当回事,然後头一歪,半是打趣:「而且,说不定我也会喜欢上他呢!」
锦听了这话,胸口一窒,连自己都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怒气:「所以你是不打算拒绝他罗?!」
东一贯的淡笑:「为什麽要拒绝?」接著近似呢喃低语:「我也想试试爱人与被爱的滋味啊!」
那样温柔的笑、那样婉转的神情,那样低回的话语...是锦从未见过的东,也是深深吸引著他的东!
锦知道东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并不是针对堂本光一的认真,而是想开始一段感情的认真,在这个时候,不论是堂本那小子或是任何人,东都会认真以对...
只是为了想要爱人和被爱...如此单纯,单纯到让人不禁想捧在手心里...想到这里,锦不禁瞿然一惊,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锦这时才发觉,在确定他与小翔将会在一起後,东对自己的压抑和控制也稍微放松了,那偶尔展露出来的自实自我却叫他愈来愈无法抗拒。
「既然没事,你就出去吧!」锦心思烦乱,根本忘了是他叫东进来的。
「是。」东也没多说什麽,应了声便躬身而退。
锦再次打开玻璃镜子,只见东回到办公室,一面又拉开领带,解开扣子,根本没把堂本光一当外人。
堂本对著他说了几句话,东只笑著在他头上揉了几把,动作亲腻无间,还带著点疼爱的感觉。
堂本笑开了嘴,但追随著东身影的眼神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恋,那眼神再次搅乱锦的心,"啪"地一下关了玻璃镜子,心中的烦乱却是再愈加漫延,直到无法控制...
弃子 28
锦最讨厌的就是回本宅和他父亲吃饭了,这家宴说的好听是维系父子亲情,实际上是几个月一次的大检讨,哪一次不被训到耳朵长茧。
按照惯例先倒楣的东,被叫进去有半个小时了,锦猜想自己待会儿也不会好过,还是趁这个时间好好轻松一下。
「最近锦和山口翔那个演员走的挺近的?」锦织老爷用著向来冷淡的口吻问著东。
「是的。」东恭身在下首,恭敬的回答。
「我让你看著少爷,你就这麽看著他?」话里丝毫听不出情绪。
「少爷的私事不是我能过问的。」东不卑不亢的答道。
「是不想管吧!」锦织老爷哼笑了声:「你是想著,锦和那小戏子定下来你就能脱身了?」
「东山不敢。」
「你有什麽不敢的?!」锦织老爷懒懒的说道:「还帮著讨好那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老爷既然知道便明白无论有没有东山,都丝毫不影响少爷对山口翔的喜爱。」
「哼!」重重哼了一声,锦织老爷的口气终於首见怒气:「他爱玩男人,你一个还不够他玩?!亏我还送你去学讨好男人的手段,你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少爷对山口翔是动了真情,不是一般的肉欲关系。」对於这讥诮贬损的话语,东完全没有反应,仍是口气平淡的说道。
锦织老爷不屑说道:「就是为了防这个,才让他在你身上尝男人的滋味,男人玩玩是可以,娶妻还是非女人不行。你给我多用点儿手段,定要让他的心给收回来。」
「老爷,」东口气平板:「您也明白少爷向来讨厌我,只怕什麽手段也没用。」
「讨厌你?!」锦织老爷阴阴笑了起来:「你是故意让他讨厌你的吧?!明知道他讨厌什麽样的人就刻意伪装成什麽样子。」
「老爷你多心了。」东淡淡说道:「如果可以,我也想讨好少爷,谁不想日子好过一点。」
「对你来说,只有离了锦织家、离了三合会,日子才好过吧!」锦织老爷嗤笑一声。
「老爷既知东山心愿,还请成全。」
「唉...」锦织老爷这时突然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过的不开心,心里是怨恨我的吧!送你去学那种事,受了不少屈辱,但我也有我的考量,原意是让锦在你这儿得了乐趣,便能好好的找个女人结婚,却不想最後他还是爱上男人。」
东静默著没有说话,他也不想说什麽,对於往事,他确实没办法原谅,但更明白的是,锦织老爷根本不需要也不在乎他的原谅,人命是有贵贱的,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明白。
「你明知我的想法还放任锦跟那小戏子胡混,这事我不能不罚你。」锦织老爷口气冷淡的说道。
「东山愿领责罚。」
「你倒乾脆,是认为这事已成定局?!如果真能从此离了锦织家,这一顿责罚又算什麽,是吗?!」
东没有答话。
重重哼了一声,锦织老爷话声转冷,指著一处说道:「跪到那儿,直到回去为止。」

弃子 29
重重哼了一声,锦织老爷话声转冷,指著一处说道:「跪到那儿,直到回去为止。」
锦织老爷进到内堂,榻上坐著一位中年人,那中年人身形瘦削、脸色苍白,看著锦织老爷进来只是冷冷的笑著。
「启志,那就是你儿子了。」锦织老爷笑道:「我没骗你吧!是个又俊又能干的小子。」
「哼!」被唤作启志的中年人冷冷说道:「正彦,你玩这种把戏不觉老套?!我的儿子?!不过是自我身上遗失的几个细胞罢了!」
「哎呀呀!怎麽说的这麽绝情呢?! 对於你儿子,我可是费尽心思栽培呢!」锦织正彦走到千叶启志的身边,将他拥进怀里。
千叶撇过头去明显表现出厌恶,但却没有抗拒锦织正彦的动作。当然知道他对自己感觉,锦织正彦故意把他的脸扳过来对著自己。
「栽培他什麽?!」千叶冷笑道:「成为男人的玩物吗?!别说血缘关系对我毫无意义,那付没骨气的下贱样子更是我最瞧不起的,你打算拿他要胁我...劝你趁早死了心。」
「我的启志一向是嘴硬心软的,看他多跪一会儿你就心疼了。」
冷冷地扫了外面一眼,再冷冷的瞅著锦织正彦,千叶没带丝毫感情:「那便试试,试试我对一个不屑的陌生人能有多心软。」说完拿起一旁的茶盏慢慢啜了一口。
锦织正彦在他额角厮磨了一下,笑道:「启志尽量试,那孩子虽然不讨你喜欢却很有耐力,光刻苦这点倒是少人能及。」接著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死活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但你儿子对我儿子却是言听计从、百般讨好呢!」说完得意的笑了起来。
千叶像要杀人似的眼光盯著锦织正彦,寒声说道:「这便是你的目的!?折辱不了我便折辱我儿子?!真是幼稚愚蠢。」
锦织正彦站起身来拍拍启志的脸,若有所感的微微笑道:「启志,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希望我们俩人不能在一起的遗憾能在他们身上得到补偿,所以,总有一方身段要柔软些是不是?!」
「那一方永远不会是你们锦织家的人是吗?!」千叶说这话时,不知为何意有股恨意。
「别生气了。」锦织正彦拍拍千叶的脸,柔声说道:「这样对身体不好,在他还未定型之时便让他习惯弯著腰,总比成长之後太硬折断好,是不是?!对於你的儿子,我可是一样的心疼呢!」
千叶冷冷盯著他,不发一语,锦织正彦对他冷眼视若无睹,仍是笑得柔和:「你儿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不心疼我去瞧瞧另一个人心不心疼。」说完留下千叶一个人便自走了。
锦织正彦进到餐厅时,锦已经自己在用餐,看样子已经吃了不短时间,也就是说,这小子根本没打算等他一起用餐。
锦看到就他父亲一个人过来,没见到东,不免奇怪:「东呢?!没跟你一起?!」
「做错了事,让我罚跪去了。」锦织正彦坐了下来,让下人上餐前交待了句:「给千叶先生送餐过去。」
「东做错什麽事了?!千叶先生又是谁?!怎麽不一起吃饭?!」锦问道。
「千叶是我的老朋友,他身体不好,油腻的东西不能碰。」说完千叶,锦织正彦的话题才回到东身上:「东做错什麽事你心里明白,他遭的罪向来因你而起。」
「我喜欢小翔干他什麽事!」锦懒懒说道:「父亲,你这招代人受过实在够封建的了。难道我会因为东遭罪就不喜欢小翔了吗?!」
 楼主| 发表于 2009-8-20 15:14:16 | 显示全部楼层

【绍离】弃子[少年队同人]

弃子 30
「我喜欢小翔干他什麽事!」锦懒懒说道:「父亲,你这招代人受过实在够封建的了。难道我会因为东遭罪就不喜欢小翔了吗?!」
「那就看在你心里孰重孰轻了!」锦织正彦挑著眉道:「你若是答应和那小戏子断绝往来,东就不必罚了。」
「笑话!」锦嗤笑一声:「我会因为东受你威胁?!父亲,你也把小翔看得太轻了。」
「看来是我把东看得太重了吧!」锦织正彦嘴角微撇,淡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锦眼睛眯了起来,随即笑道:「小翔我是不会放弃的,至於东,随你怎麽处置。」
「东跟了你十几年就这麽点地位?!」
「他可是父亲您签下的,是您送给儿子的礼物,要说地位当然有,但要说有多重...」锦抿嘴笑了两声,而後无所谓的说道:「就跟寻常的生日礼物没什麽两样。」
「我明白了。」锦织正彦点点头,淡淡说道:「那便让他跪上几个小时反省一下,放任你胡混的帐我还是要跟他算的。」
「随便你了。」锦说的甚是随意,吃饭的速度也没落下。
虽然先吃饱了,锦还是留在餐桌上陪著他父亲,这次除了小翔的事倒是没罗唆太多,即便如此,锦也觉得大大的不耐烦。
好不容易吃完这带著教训的二小时家宴,锦便打算走人了,偏偏他父亲还不放过他,竟然拿出一大叠世家女子的照片给他看说是要相亲,锦气得头顶生烟,一把抓过来全丢了垃圾桶。
「刚刚说了半天是白说了吗?!」锦没好气道:「我喜欢的人是小翔。」
「我管你喜欢谁,总之锦织太太的位置不能是个男人,你要喜欢那小戏子就把他留下,跟东一样,那是我能容忍的极限了。」
「小翔怎麽能跟东比?!」锦实在火了:「小翔可是我的情人,父亲,我警告你,不准你拿当年对付东那套来对付小翔。」
「警告我?!」锦织正彦低低笑了起来:「看来那小戏子倒有几分本事,能让你来"警告"我!」
「父亲,我是说真的。」锦脸上严正,口吻也十分认真:「如若你让小翔变成像东那样,我不会原谅你的。」
「东那样不好吗?!事事以你为主,对你言听计从、体贴温顺...」
「我的下人已经够多了!」截掉他父亲的话,锦只觉胸口一股气闷。
父子两人瞪著对方好一会儿,锦才忿忿甩了门往书房走去,一面走、一面喊道:「东,走了,我们回去了。」
锦打开门没看到东,心里怪道怎麽回事,在屋子里四处张望也没见到人。
「东...东...」锦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没听到回应正打算返回正厅找他父亲问个明白,却听到书房连著的庭院里发出声响。
锦拉开拉门只见东跪在庭院的池子里,那池子并不深,但东跪在里面也给浸到了下颔,池子里的人脸色青白,嘴唇发紫,整个人瑟瑟抖著,锦知道那池子为养北国的鱼,池里的水温比常温低很多。
东跪在里面...也就是整整受冻了两个小时! 光想到这里,锦的心彷佛也跟著冷冻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便匆匆跑了过去。
看到是锦,东勉强扯了笑,问道:「要回去了吗?!」
东脸上僵硬根本做不出表情,只勉勉强强牵动嘴角,锦看了心里一窒,点头说道:「是,我们回家了,快起来。」
东撑著自己要站起来,但他跪得太久,腿早麻了,身体也冻得全无知觉,才起来一点点便整个人往水里栽了进去。
弃子 31
东撑著自己要站起来,但他跪得太久,腿早麻了,身体也冻得全无知觉,才起来一点点便整个人往水里栽了进去。
锦想也没想便跳下水,急忙将东扶起来,在水里感受不到他一点儿力气,只偎著自己浑身不住打颤,锦见他意识已失,乾脆将他打横抱起,上了岸隐隐觉得不对,怀里的身体根本没有一点温度,伸手探他鼻息,竟是低浅到几乎没有。
「东...东...醒醒...」锦用力拍著东的脸,不住喊道。
东给他打急了,微微张开眼睛,低声说道:「别吵,让我睡一会儿了。」
「别睡...你不能睡...」锦抱著他飞快走著,不住喊道:「叫医生,快叫医生...算了,快备车...」
锦织正彦这时看了也觉不妙,跟在锦身边,问道:「怎麽回事?!」
锦又急又气,怒吼一句:「他身上有伤,禁得起你这麽折腾?!罚他跪也就算了,干嘛跪到池子里去?!」
锦织正彦往地上一看才发现二人一路上落下的水渍带著粉色的血迹。
「先保暖要紧,带他到房间去。」
锦刚才也是急昏头了,这下回过神来自然明白如何急救,到了房间,连忙脱掉东全身的湿衣物,看到他背上才结好的痂全给浸烂了,露出整片还未长好的粉红色嫩肉,还不住流著血水。
锦暗叫声不好,伤口浸在污浊的池子里这麽久,肯定感染了,拿过下人送来的伏特加,半瓶灌进东的嘴里,剩下半瓶全倒在他的背上。
「啊...」东痛喊一声,整个身躯强烈痉癴起来。
锦用身体压制著他,安抚道:「忍著点,一会儿就不痛了。」
握著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东虽然没再喊出声,但咬得血迹斑驳的双唇和不住挣动颤抖的身体看得出他正承受著多大的痛楚。
一般人痛的受不了时,要不呼天抢地,要不喊爹叫妈,东却是除去一声惊痛呼喊外再无声息。
锦看他压抑的样子有些不忍,在他耳边说道:「痛就喊出来吧!」
微微睁开眼睛看了锦一眼,东说道:「喊给谁听?」
那眼睛里根本没一点神采,连焦距也对不上,锦知道东神智未明,刚才那一句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再想起他之前在医院背上伤的厉害无法行动时也不曾要人照顾,心不知怎麽整个揪了起来。
不是他不肯说,而是知道说了也没人理会...就像叫喊声一般,小孩儿都知道只有在心疼自己的大人面前喊才有用...所以,即使痛到忍受不了,也不愿意喊出来让人看笑话...
可是,以前看了也没什麽感觉的景像,怎麽现在觉得好痛心...
管家拿来毯子,锦连忙将东整个人包了起来,就著手臂、腿脚、胸腹不住搓揉,背腰锦不敢碰,还好刚才一阵剧痛刺激,东身上也回温了许多。
见东眼睛半开,眼底虽然仍然黯淡但已经勉强有了焦距,锦想他应该恢复意识了,便问道:「还冷吗?!」
对於眼前的景像似乎有些疑惑,东问道:「怎麽了?」
「你冻的差点休克。」
「嗯。」东轻轻应了一声,眼睛又要闭上。
锦连忙拍拍他的脸,喊道:「别睡。」
东听话的张开眼睛,里面却无半分神采,一双眼睛才微微闭閤便又努力张开,连要保持清醒都是一项痛苦挣扎。
锦看了实在不忍,但在这种情又不敢放任东睡去,见他实在撑不住了,便在他背上用力一搓,未长好的嫰肉哪里禁得起粗毯子搓磨,生生的又给痛醒过来。
虽然没说话,但东看著锦的狭长眼眸里氤氲著因为生理上的疼痛而泛出的泪雾,迷蒙的眼神、紧蹙的眉头和每次随著锦动手不由阵阵剧颤的身躯彷佛都是控诉,控诉他的狠心折磨。
锦不敢再看,抱著东在他耳边低诉:「别放弃,我不准你放弃...」
东低低笑了出来:「不会的,我不能比妈妈早死,还有...自由等著我呢!」
锦听了却是如遭电殛,抱著东时,他只有一个念头,这一生就这麽紧紧的拥著,永远也不要放开...
他是怎麽了?!怎会生出这般可笑念头?!
但更讽刺的是,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的人,响往的...却是没有他的自由!
弃子 32
「对不起,启志,我差点害死你的孩子。」另一个房间里锦织正彦握著千叶的手,低声忏悔。
千叶抽出了手,转过头去,没有感情的说道:「我看到了,你留我在这里不就是要让我看的吗?!从他背上泛出了血迹,几次撑不住了几乎溺水...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正彦,你的苦肉计确实用的不错。」
锦织正彦顺著窗外望去,入目的正好是那一方东刚才跪著的小水池,没错,他是故意留千叶在这里,正是要他看了不忍,不过他以为千叶故意不看所以才不知道东几乎死在池里,没想到他却是眼睁睁的看著,如果锦晚一点寻来,他难道就这麽冷眼看著东死去?
「启志...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哼!」千叶冷笑一声:「那又怎样?!我说过,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况且这种人活著还不如去死,卑躬屈膝比一只狗都不如的生命又有什麽值得珍惜!」
锦织正彦看著千叶,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确实没把东放在心上,一点点都没有,更别说把他当儿子了,没想到对朋友重情重义的他,对亲情却是如此淡薄。
叹了一口气,锦织正彦说道:「我知道你气的是我,气我不该把他教养成那样...」忍不住又深深叹了口气:「东其实是个好孩子。」
「正彦,你也未免太可笑了,明明故意养条狗来羞辱我,现在知道没用了,自己倒吹捧起来,再好又怎麽样?!仍然是你锦织家的狗啊!」千叶又讽又嘲,话里哪有半点父子亲情,连对陌生人的怜悯都没有。
「我没想故意折辱他,只是想他和一清好好过一辈子...」
「训练我儿子像个女人一样伺候你儿子,你的主意打的真好!」千叶讽笑出声。
「这点我确实是偏心了,但我跟一清提出的条件是把东留到他结婚为止,也就是说,只要他和东在一起,便不准和其他人在一起,也是保障了东的地位,但没想到...」
「没想到你儿子还是喜欢上别人?!」千叶嗤笑出来:「这有什麽奇怪,谁会喜欢这麽个没骨气的下贱东西!」
「启志,你错了,是你儿子太聪明...」他知道怎样能让锦讨厌他,他存心不让锦喜欢上他。
一声冷笑打断了锦织正彦未竟的话语,千叶脸上满是鄙夷。
「罢了,即然你儿子也胁迫不了你,我想我是怎麽也留不住你了。」锦织正彦怅然又失望的说道。
千叶只冷冷看著他,一声不出。
锦织正彦继续说道:「我唯有一个要求,每个礼拜和东见一次面,一年之後,我放你自由。」
「想培养我和他的感情,再拿他来胁迫我?!」千叶哼笑一声,绝决说道:「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尽管关到我死,那恬不知耻的东西我不想再见。」
锦织正彦看著千叶,坚定的说道:「不行,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也是我欠他的。我不会向东透露你们之间的关系,见面时就算你不理他我也不管,但五十二次面你得见足了才行。」
「无聊。」千叶冷冷落下二个字。
锦织正彦笑了出来:「不会无聊的,东很能干,什麽都会,到时你尽可以让他...」
「让他干嘛?!」千叶讥诮道:「好提醒我他不过是条你教养出来的好狗吗?!」
锦织正彦一下收了声,看著千叶,再次叹息:「你恨的是我,别把气带给自己儿子。」
「他不是我儿子!」千叶再次重申。
看著千叶毫无感情的眼神,锦织正彦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弃子 33
东从加护病房转到一般病房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後的事了。上次受伤正好是长假之中,假期结束他刚好开始上班,所以受伤的事并未惊动别人,但这次却瞒不住了,尤其是堂本光一,缠著锦尽问,锦给他闹的没办法,虽然不愿意还是把医院告诉他了。
东在加护病房的那几日,堂本光一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守在他身边,直到东清醒後劝了他几句,那小子才改成下班後过来几个小时。
锦主要还是陪著小翔,偶尔还是会去探探东,每次去不是遇到光一在侧就是东在睡觉,他不想和光一说话也不舍扰了东休息,所以几天下来,二人竟是连一面也没见到,东自然不觉什麽,但锦就有些急了,但为什麽著急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这次锦记得派人照顾东,膳饮也交代家里特别准备,想得到的都做了,但就是觉得还不够,想跟东面对面说几句话的欲望也愈来愈强烈。
轻手轻脚的打开病房门,锦完全没发出一点儿声息,入门後看到的景像,却让他脚步一滞,再也无法前进。
光一今天提早到了,坐在东床边的椅子上,东仍然是半卧半趴的睡姿,光一握著他的一只手,专注地看著他,因为角度的关系,东半侧仰的睡容好像也正回望著光一,二个人这付模样就像一对多情缱绻的情人一般。
光一另一只手轻轻拂著东额前的发丝,并不时拿起一旁的棉签沾水湿润他的嘴唇,因为呼吸不顺而微启的双唇映著水光看来特别诱人,原本拂著发丝的手也开始流涟在那丰润的唇瓣上,抚带出几许暧昧。
似乎是不好受,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唇里吐出一串轻咳,光一连忙跪在他身前,避过伤处,在他肩背上不住轻拍,待那阵咳嗽过後,光一才呼出口气,爱怜的凝视著东,接著在他还皱著的眉间轻轻落下一吻。
胸口好像被锤子重重锤了一下,那...应该是自己的位置...与东最亲近的人是自己,陪著他、凝视著他、安抚著他、亲吻著他的也应该是自己才对...锦不知自己为什麽会闪过这种意念,以前从没想过的事,现在却认为理所当然...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一室的暧昧。
堂本光一转过头来看到是锦,脸上并没有什麽表情。
锦扬扬下巴,示意他跟著出去,二人到了走廊上,锦便开口:「你在做什麽?!」
这质问的口气听得光一老大不高兴:「做我想做的事。」
「东同意了吗?!」锦冷冷的声调提醒著光一,未经本人同意的行为叫"偷"。
「锦织会长也未免管得太多。」抬著眉,光一一分不让。
「他是我家里人。」
「那又怎样?!」光一挑衅的说道:「只要不是情人关系便管不著我对东山大哥做的事,如果我没记错,锦织会长的情人在楼下病房呢!」
锦给他堵得什麽话也说不出来,末了才哼了一声:「你以为缠著他就有用了?!他才不会喜欢个毛头小伙子。」
「那是我的事,我会努力的追求东山大哥直到他接受我为止。」光一认真的说道,双拳像是要加强自己的信心又像是要捍卫自己的爱情一般握得紧紧的。
"...我也想嚐嚐爱人和被爱的滋味..."、"...说不一定我会喜欢上他..."前几日和东的对话又在锦的脑海中响起,他竟然感到沮丧无比和惶恐难安。
会接受他的,锦知道依照东的个性,就算没有爱,到最後一定也会接受这个不怕挫败、勇往直前的热情青年...
光想便觉好不甘心! 但,自己又有什麽立场和理由阻止?!
「锦,你怎麽跑到这儿来了?!」
身後一声不悦的呼喊响起,锦回过头看见小翔拄著拐杖在楼梯口,一脸怏然。
锦连忙赶了过去,一把将他横抱而起,微笑道:「我来看看东的情形,你怎麽上来了,不是才刚睡下吗?!」
「醒来没见你...」小翔在锦的怀里低著头说道。
「这麽快就想我了?!」锦打趣问道。
怀里的头颅愈垂愈低,小小的耳朵也染上明显的绯色。
这羞怯模样看得锦又怜又爱,刚才万般心绪早已抛诸脑後,在小翔耳朵上亲了一口便往楼下走去。
堂本光一在後面看了只是轻摇摇头,接著露出安心的笑。
弃子 34
「我不同意!」没想到被他父亲召回家来竟是为了这种事,锦气得几乎要把桌子掀了。
「那是我和东的契约,不用你同意。」锦织老爷淡淡的看著锦,丝毫不受影响:「现在只是知会你一声罢了。」
「契约签的是我结婚时,」锦瞪著他父亲,提醒道:「你没道理让他现在就离开我、离开三合会。」
「你既舍不下山口翔就别跟我扯这些。」锦织老爷哼了一声:「要东留下来也行,你立刻跟山口翔分手。」
「我说过别用东当筹码,他还不够那个资格。」锦冷冷的看著锦织正彦:「我的感情不准任何人插手,便是父亲你也一样。」
「你打小就是别人管不动的性子,想怎样也由得你了。」锦织正彦回视著自己儿子,眼底闪过了一丝惋惜:「至於东...撇开契约不说,你的小翔也不可能容得下他,我这里刚好有件非他不可的事,正好调开他不碍你们的眼。」
锦知道他父亲说的有理,但只要一想到东将离他而去,身体的某部份好像被生生剥离下来,痛得根本无法接受。
「你说的容易,公司的事怎麽办?!他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基层员工,这一走影响有多大!」
「你要是能留他下来,我自然乐观其成,这麽个人才没道理便宜别人,但...」锦织正彦挑了挑眉,说道:「你留得下他吗?!」
这个问题锦根本无法回答,不是不知道而是太清楚答案,东终於得到他梦寐以求的自由,又怎会留下半点牵绊。
顿了一会儿,锦只得问道:「你要他干什麽?!」
看了锦一眼,锦织正彦若有所思的苦笑了下:「陪陪我一个朋友。」
「你又让他去干那种肮脏事!」锦一听之下,火又上来了:「你糟蹋他还不够吗?!」
被儿子这麽指责,锦织正彦脸上哪里下得来,怒目圆睁正想发作,还没骂出口,想到什麽气又消了下来,瞅著锦道:「你倒是关心他。」
「东陪了我十几年,感情总是有的。」锦顿了一下,才又说道:「他不喜欢做那种事,你别再逼他。」
锦织正彦本想解释,念头一转,便又说道:「我可是让东自己选择,愿意陪我的朋友一年还是等到你签字结婚,他自己选了前者,那也怪不得我。」
「他...自己选的?!」锦不可置信的喃问道。
「没错,他自己选的,没有丝毫犹豫。」锦织老爷淡淡地看著自己儿子。
心底泛起了无法忽视的疼痛,东竟然愿意去陪别人也不愿意跟自己生活到结婚的时候...
因为对东来说,不论陪的是别人或是自己都是一样厌恶的事,所以宁愿选择有期限的一方?!自己在他心里真的一点份量也没有?!他...就真的这麽讨厌自己?!明明在一起生活了这麽久,难道他对自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看著自己儿子略显落寞的离去背影,锦织老爷不禁摇头叹息,暗道,一清,你何时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弃子 35
东有些诧异的看著锦,这时候他应该在公司才对,怎麽会到医院来?!
「准备出院了吗?!」锦看看东脚边收拾好的东西。
「嗯。」东应了一声,没有其馀回答。
锦窒了下,又问:「伤还没全好,怎麽不再多住一阵?!」
「回家休养也一样,这里无聊的很。」东没有看锦,一迳的淡然回答。
想到东嘴里说的"家"已经不是锦织家,锦心里不禁一阵气闷:「房子都打理好了?!」
「打理好了。」东回答道:「房子不大,花不了多少时间。」
东虽然回答的平淡,但锦能感受到他话里的满足,终於能离开锦织家这个笼牢,也难怪他高兴,但愈是这样,锦心里愈是不平。
「你为什麽答应父亲的要求?」压在心里没问出口的是,你就这麽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
似乎没料到锦会问这个,东楞了一下,才回答道:「没什麽理由不答应啊!」接著玩笑似的说道:「要是你的小翔变挂了,那我岂不是又得多等好久。」
这玩笑在东来说是难得开的,显见他心情真的很好,而他不说锦会变挂却说怕小翔变挂,更证明在他心里一点儿也不怀疑锦对小翔的至深感情。
的确,东确实没什麽理由非要留在自己身边不可,虽然早知答案,但听东这麽轻描淡写的说著,锦就是难受!
知道再说什麽也是多馀,锦转口问道:「真的不回三合会了?」
东唇角扬起一抹笑,略带打趣的问道:「锦不会是要说没有我不行吧?!」
锦撇过头去,有些自己也不知道因何而起的难堪,口气显得冷淡:「怎麽可能!」
垂下头看著自己的手,东淡淡笑道:「想也是,我原本就是个多馀的人...」
那语气其实跟东平时说话没什麽两样,但锦就是能感受到他的萧索和落寞,不知怎麽竟有股冲动想好好安慰他一番。
这种奇怪的想法近日似乎愈来愈不陌生,锦不禁心中苦笑,想不到分离在即,舍不得的竟然会是自己。
正想说什麽,只见东抬起头来,脸上已是明亮的笑容:「下个月是你生日,今年恐怕不能一起过了,先预祝你生日快乐。」
「时间过的真快,我们认识也快十五年了...」锦难得在东面前泛出温和的笑。
「是啊!」东也笑道:「想想也真吓人,我们竟有五分之一的人生是在一起呢。」
剩下的五分之三呢?!东自然是想撇得乾乾净净,再无瓜葛,但自己呢?!光想到以後的人生没有东,心里就不舒服...十分不舒服!
「以後能去找你吗?」话就这麽脱口问出。
东蹙了眉头,似乎有些为难,但除去日常生活和工作,要有什麽交集也很难了吧! 抱持著这种想法也就不觉得锦的要求无法接受。
「自然可以。」
东话声刚落,门口就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东山大哥,出院手续办好罗!」
锦转头见到堂本光一,他看自己的眼神有几分敌意和戒备。
「堂本少爷来陪东出院吗?」锦知道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那里。
「嗯。」东微笑点点头。
「锦织会长呢?怎麽有空过来?」光一含笑问道,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山口先生不是早就出院了吗?」
「来看看东。」对於光一的挑衅,锦视而不见:「他连工作也辞了,以後要见面的机会可少了。」

弃子 36
「来看看东。」对於光一的挑衅,锦视而不见:「他连工作也辞了,以後要见面的机会可少了。」
对於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光一的笑容总算有几分真切,他转头对著东邀功似的说道:「东山大哥,你的房子都弄好了,那可是堂本集团里的首席设计师和装潢小组操刀,你一定会满意的。」
听到这话,锦心里不免有几分复杂,他从没主动想过为东做什麽,但见有人做了,又有点儿说不上为什麽的遗憾。
东亲腻地揉著光一的头发,笑道:「你也太大才小用了,这麽个小房子还装潢什麽,你那些首席设计师和装潢小组大概要被你气死了。」
光一很喜欢东亲腻的动作却不太高兴被当成小孩子,眯著眼享受东揉著他的头发,嘴里还是忍不住抱怨:「别把我当小孩子。」
东闻言理所当然的笑道:「你叫我东山大哥,我自然把你当弟弟。」
「啊...那我可以叫你"东"吗?!」光一抓紧机会连忙问道。
「呃...」显然没想到光一会提出这种要求,东顿了一下才道:「当然可以。」
见东答应,光一简直欣喜欲狂,虽然只是改个称呼,对他的意义却大不相同,这麽一来就不再是弟弟、不再是後辈,而是与东站在一起,有资格追求他的人了。
一把搂著东的腰,光一不住迭声喊道:「东、东、东...」
这孩子气的举动弄得东哑然失笑,拍拍光一的肩膀,东微笑道:「是、是、是,你喊一声也就够了,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的名字怎麽特别长呢!」
锦在一旁看了实在不是滋味,东在他面前从来不曾笑得如此明朗,更别说那自然而然的亲密动作,尤其他对著光一那种带著浅浅无奈的宠溺表情,更是刺眼无比。
「咳...」不知不觉便咳了出声。
东转过头来还不及对锦说什麽,光一已经说道:「东,我们也该走了。」嘴里喊的那声"东",甜的都要把人化掉。
光一自动的把所有东西拿上手,一个人大包、小包提的好不辛苦。
东见状连忙说道:「我自己来吧!」
「那怎麽行!」光一拽紧了东西,笑道:「这可是我来的目的,你的伤还没全好,不准逞强。」
称呼换了,连口气也换了,年纪小、受人照顾的明明都是他,现在竟是完全一付照顾东的大人口气。
东无奈的撇撇嘴,没再说什麽。
光一满意的笑道:「我先去开车,东再过五分钟过来,没看到我就在大厅等著,别出来吹风! 你肺炎才好,可别又受寒了。」
摇摇头,东笑道:「知道了,小管家公。」
光一嘻嘻的笑开了嘴,这才提著东西出门。
见二人和谐情景,锦只觉心脏一刺一刺的疼,胸口好像遗失了什麽变得空盪盪的。
「这些年蒙你照顾了。」
连东什麽时候走近的都不知道,锦看著东伸出来的手发著楞。
以为锦是不屑和自己握手,东心里闪过一丝受伤的感觉,手也往後缩了回来。
不,别走! 锦连忙抢上去握著,看著东,说道:「这句话该是我说才是。」接著把东整个人紧紧拥在怀里。
对锦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奇怪,东不由唤了声:「锦...」
「别说话。」把手臂收的更紧,锦呢喃著:「拜托,一下子就好。」
真的是相处太久了,久到这身躯、这气息、这温度...还未分离就已经开始想念...

弃子 37
东看了下手上的纸条,脸上表情没什麽变化,放下手,不由自主握紧的拳头已经把纸片捏烂,闭了下眼睛,扔掉纸屑,东轻轻敲著房门,也敲开他这一年来注定在另一个人身下的屈辱生活。
「进来,门没关。」房里的声音清冷而严肃。
东进到门里,见到一位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盯著他瞧。
那男人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看来很是冷漠,因为坐著看不出身量有多高,不过环胸的双臂和交叠著的双腿修长而纤细,是和东类似的瘦削身形。
「千叶先生好,我是东山纪之,锦织老爷派我过来的。」东看了他一眼便低头垂手站在一旁等候命令。
等了好久才听到冷冷一句:「过来。」
东走近了,问道:「千叶生先有何吩咐。」
「正彦让你来干嘛?!」千叶冷冷问道。
正彦是锦织老爷的名字,敢直呼其名的人世上恐怕没几个,看来这人与老爷的关系匪浅。
东一面猜测千叶的身份、一面回答道:「老爷说了,任凭您差遣。」
说是任凭差遣,但每周一次约在饭店,不就是那种肮脏事吗?!东心里自嘲道。
「嗯。」那人轻轻应了一声,接著问道:「他让你做什麽你都做吗?!」
「应该说千叶先生让我做什麽我都做。」东的脸上漾起了淡淡的笑,真的是非常浅淡的笑,唇角浅浅勾著,抬起的眼角微微挑著,清雅而端丽的脸上因著这笑容瞬间流转出说不出的诱惑。
深知自己的魅力,更加明白自己现在的表情会有什麽效果,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快点做完,这令人厌恶的事,早一分钟结束都好!
千叶皱了下眉头,心里又是不齿、又是不屑,但又忍不住想看看他到底被锦织正彦教导成什麽样子、到底能无耻下贱到什麽地步!
见千叶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东想他是默许了,慢慢跪在他身边,伸手轻缓地解开他的腰间皮带、拉下拉鍊,头往前一探...
惊觉到东要做什麽,千叶一巴掌把他打在地上,全身陡然而生的怒气不知是对东还是对锦织正彦。
东抬起眼来看著千叶,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只是低顺的说道:「原来千叶先生喜欢另一种玩法,我没经验,还请千叶先生多指教。」说完便动手脱掉自己的上衣。
千叶看了更加生气,抬起一脚便狠狠踹在东的胸腹上,东整个人给他踹翻了过去,露出背上还未完全淡去的伤痕。
看到那伤疤,千叶不禁想起那一夜东山跪在水池里的情景,虽然那时话说的死硬,但就算对陌生人也不可能全无同情。
想到锦织正彦说过他才出院没多久,千叶口气不由软了下来,说道:「我没想对你做什麽,这几个小时你爱干嘛干嘛,别吵我就行。」
东诧异的看著千叶,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麽。
千叶也不理他,拿起一旁看到一半的书迳自看了起来。
东见他真的没再理会自己,虽然觉得奇怪也不再问,拿起自己的衣物进了浴间。
没过多少,千叶听到东出来的声音,眼角馀光瞥著他,见他随随便便擦了头发,然後往床上一躺便睡了。
千叶看了直皱眉头,因为锦织正彦每天叨念著,所以他也知道东最近都忙著交接的事,虽然不再进办公室,但私底下还是帮忙撑著许多事,尤其三合会、堂本和川濑的大案子,一时根本抽不了身,因此虽然辞了工作,却仍然不得空閒。
但是在陌生人面前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倒头大睡?!到底是太累了还是太单纯呢?!
没多久时间微微的鼾声便响了起来,虽然极力压抑自己,千叶还是忍不住起身往床边走去。
弃子 38
没多久时间微微的鼾声便响了起来,虽然极力压抑自己,千叶还是忍不住起身往床边走去。
好像经过雕琢一般的细致五官,即使眼下有淡淡的黑影,脸颊也消瘦过了份,还是美丽的给人不太真实的感觉...
眼前这张脸和自己是多麽的相似...相似到只要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不会有半点怀疑东是他的孩子!
明明一点儿也不柔弱,甚至可以感到那起伏的肌肤下潜藏的力量,但那修长柔韧的肢体侧著身蜷缩著,就是这麽容易让人生起一种怜爱的情绪。
千叶拉过被子盖在东身上,心里千情万绪实在厘不清,恨锦织正彦这麽对待自己的儿子却又不得不感谢他的抚养教导,气恼东自甘下贱的行迳却又不能不为他的遭遇心疼不舍。
虽然东的出生是经过刻意算计拿来报复自己的工具,但已经成熟自主的生命却不是自己不承认便能抹杀,血缘的牵系羁绊,更不是极力否认就能忽略。
但因为这样就要让锦织正彦予取予求吗?!不,这只会让他食髓知味再伤害更多人来达成他的目的。
东...不被期待的降生注定你的不幸,而身为我的孩子更是你一生无法抗争的原罪。
千叶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如北极的寒冰,再也找不到一丝温暖。
东睡了一个好觉起来,已经是黄昏了,伸伸懒腰看到陌生的环境才想起自己为什麽在这里。
环顾四周没看到千叶,想是他已经走了,东心里实在觉得奇怪,他真的什麽也没对自己做,任自己睡去也无所谓,时间到了就走人...锦织老爷为他定下每周一次的约会到底是什麽目的呢?!
不过东也没有花太多心思在这上面,如果锦织老爷真想算计他,他也没办法应付,如果千叶真的想伤害他刚才也有机会做,既是如此,那也就没什麽好多想的了。
其实他现在跟自由身也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有未来一年每周一次的约会要履行,原本以为不会太好过,没想到竟是这般景况,实在比自己预想的好得太多了,想到这里,东不由满心欢喜。
他心情大好,在路上买了好多东西,到了家门竟看到再也意想不到的人,今天是惊奇日吗?!
锦半倚在墙上,不知等了多少,脸上有些不耐烦,好不容易等到东,故意忽视他诧异的眼神,指指脚边的东西,说道:「今天有空,帮你送点东西过来。」
「我交待过田村先生处理掉的。」
「你虽然大方但一向不浪费,我知道你是不想再回锦织家...」看著东脸上难以掩饰的无措表情,锦声音变得特别温和:「有些东西丢了可惜,你既不愿回去,我只好替你送过来。」
「那也不必麻烦,叫快递送来就是了。」东没拿钥匙,显是没有开门请锦进去的打算。
锦半是提醒、半是强迫:「顺道参观下你的房子,我倒要看看堂本家首席设计师的作品。」
东蹙了下眉头。
知道东还想拒绝,锦连忙又道:「你真不请我进去坐,我等你等得快渴死了,喝杯茶的情份总还有吧!」
锦这麽一说,东哪里还能拒绝,只好开门让他进去,锦看房子、喝水都是藉口,不过是想找机会跟东多相处一会儿,以往天天看著不觉得,这几日不见他真是想念的厉害。
弃子 39
锦看房子、喝水都是藉口,不过是想找机会跟东多相处一会儿,以往天天看著不觉得,这几日不见他真是想念的厉害。
不待招呼锦便自行四处走逛起来,这房子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算小,约有五十坪左右,一个人住绰绰有馀,装修得确实很有水准,十分简洁俐落又不显呆板单调,清爽高雅的风格很有东的味道,家里收拾的十分乾净整齐,简直看不出有人住,锦心头不禁暗笑,这人一向有些洁僻性子,一个人住反而更显了出来。
到了客厅,看到东已经泡好一杯茶放在桌上。
「没有你爱喝的咖啡,只有乌龙茶。」东淡淡招呼。
「没关系。」锦嘴里虽然这麽说,但想到以前事事以自己为中心的人已经不再特别为自己准备些什麽,总是有点失落。
乌龙茶的味道很香但也很淡,平日喝惯重口味饮料的锦喝起来其实没什麽味道,但不知为何想到是东亲手泡的,又觉得这茶特别顺喉可口,可能是在外面站太久了吧!
东自顾自的整理著刚才买的东西和锦带来的东西,他想锦喝完茶也该走了,待把东西都理好,出来只看到锦跷著二郎腿,自己打开电视看得一脸兴味。
听到东出来,转头对著他一笑,理所当然的说道:「我饿了。」
「你不回去吃吗?」东暗示的很清楚,他没打算留客。
「没想到等你等到这麽晚,现在回去也是麻烦麻美,她最近风湿又犯了。」锦张著眼睛很是无辜:「听说我要拿东西过来,还特别炖了梨子汤给你,你刚才整理时有看到吧!」
东点点头,想起对自己一向慈蔼的妇人,怎麽也舍不得她为了晚归的锦再忙碌一场。
「锦想吃什麽?」东带点无奈的口吻问道。
「你吃什麽我跟你吃什麽!」锦回答的倒是爽快。
「我一点儿也不饿,没想吃东西!」东斜乜著眼,其实还是有点儿不甘心。
锦给他堵的一时无言,随後讨好般的笑道:「那就随便弄弄,面包沾汤也可以。」
看锦委屈的连这个都点了出来,东也不由笑了出来:「吃火锅吧!今天买了韩国泡菜,刚好你喜欢口味重一点的。」
「你的胃不好怎麽能吃辣?」锦立时皱著眉头。
没想到锦会注意到这个,东倒是有些感动,微笑道:「不是我吃的,光一爱吃,今天你来正好赶上。」
锦一听实在颇不是滋味,东这里没有自己爱喝的咖啡却有堂本家那小子的泡菜锅。
「他常来找你?」话里带著锦自己也不自觉的酸意。
「是啊!」东一面整理食材、一面回答:「光一虽然没经验却非常认真上进,为了这案子几乎天天来蹭饭。」
认真上进?!那小子对你确实是认真的想"上"、想"进"! 听到东称赞光一,锦不禁忿忿想道,也只有东这种感情单纯迟顿的人才会相信光一是为了案子的事!
「你确定他只是来请教事情顺便蹭饭?!」看在相交十几年的份上,提点你一下,那小子对你可没安好心眼!
「那当然。」东笑道:「他家厨子可是五星级饭店的手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光一何必委屈自己!」
「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那小子对著你就是啃白面包只怕也觉美味无比!」锦不高兴的咕哝一阵。
不过东厨房那边已经忙碌起来,水声、切菜声、炉子声...根本也没听到锦说了什麽。
「一会儿他会来?」锦拉高声音问道,如果那小子也来,哪里还吃得下。

弃子 40
「一会儿他会来?」锦拉高声音问道,如果那小子也来,哪里还吃得下。
「不会,昨天跟他说别过来了。」
东原本预想今天会被折磨的很惨,所以才事先叫光一别来,既然现在没事,多一个人吃饭也热闹,想到这里,不禁说道:「锦,你帮我问问光一过不过来?」
「喔...」声音拉的长长的,不甘不愿,半分钟不到,锦便回道:「他有事不能来了。」
那通电话锦当然没打,"他有事不能来"也是锦自己说的,反正他当惯老板,做事向来随自己高兴,肯编句谎话给东已经算是很给面子。
拿著选台器转来转去转不到有兴趣的频道,百般无聊下索性坐到餐厅等饭吃。
厨房空间和流理台、厨柜全按东的身材特别设计过,所以比一般人还高挑的身形在里面一点儿也不显局促,反而很是调和。
东手里的动作一直没停过,举手投足间彷如行云流水般的从容优雅,根本感受不到一丝急迫或匆忙,专注著的他似乎特别美丽,美丽到即使在这最世俗不堪的厨房里也只能用圣洁两个字形容。
锦看得简直转不开眼了,不是没吃过东为他准备的餐食,却是第一次仔细看东为他下厨的样子,一种柔和安详的感觉就这麽自然而然的从心底冒了出来,绕满全身...
如果说和小翔在一起像是璀璨的火花,每一刻都要燃烧殆尽的热情炫丽,和东在一起就像涓涓的溪流一般,清清的、淡淡的,泌得人周身舒适惬意。
意识到自己又拿东和小翔比较,锦不由深深皱起眉头。
「怎麽?!等不及了?!」
一声轻笑打断锦的思绪,随著话声而落的是一大碗热腾腾的泡菜什锦面。
「咦?!不是火锅吗?!」看到东自己面前的一盘炒饭,锦不禁问道。
「你刚才不还说我不能吃辣吗?!」东好笑的说道。
锦看看自己的泡菜什锦面,再看看东面前的炒饭,带点埋怨:「这样各吃各的有什麽意思?!」说完舀了自己碗里的汤就往东的饭上倒。
「喂...」东要阻止已是不及,眉头微皱:「你这样我怎麽吃啊!」
「才一勺,拌一拌只剩一点点辣啦!」锦很是得意,笑道:「吃一点辣比较下饭,看你,才几天没见又瘦了一圈。」
东横了锦一眼,没奈何只好动手拌自己的炒饭,才刚拌好,锦又从他盘子里挖走一大勺饭放在自己的泡菜面里。
「怕你真受不得辣,我帮你吃一点儿吧!」锦笑咪咪的说道。
东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轻叹口气,微撇著唇,一脸莫可奈何的摇摇头。
那近似纵容的无奈神情看得锦心底又是一阵高兴,喜孜孜的不觉胃口更开,一面吃一面又光明正大的偷了东好几勺饭。
难怪光一那小子这麽爱来,有东这麽宠著还能不幸福!
吃饱了,他大少爷照例两手一摊什麽都丢给东善後。
对於锦早点回家这点,东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认命的打理完後,又榨了杯鲜果汁放在锦面前。
他自己则是一块巧克力蛋糕和一杯乌龙茶。
「咦?!」看著东的蛋糕,锦问道:「这也是光一爱吃的?」
「这是我爱吃的。」东笑了出来:「怎麽?!我就不能为自己买些东西啊!」
「呃...」锦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喜欢吃蛋糕。」一起生活这麽久,他确实从未注意过。
弃子 41
「呃...」锦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喜欢吃蛋糕。」一起生活这麽久,他确实从未注意过。
「应该说是甜点。」东用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唇角漾起了一抹和蛋糕一样甜的满足浅笑:「我喜欢甜点,任何甜点都喜欢喔!
尤其是生巧克力,放进嘴里就溶的那种,好像幸福的感觉一下子都溶在了口中。」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呢!」好像感染了东的喜悦,锦觉得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当然也或许是因为这是东第一次主动跟他分享自己的事。
二个人做朋友也不是件坏事啊! 锦在分离後第一次这麽想道。
「小时候我经过甜点店时总是忍不住停下脚步看,每一款都漂亮得不可思议。总是有小朋友拉著父母的手说要这个、要那个,就算不是亲手做的,但是吃著任性要来的甜点,一样能感受到父母的宠爱,所以才会有那麽幸福的表情吧!」
东一如平常的淡淡说著,但那一贯浅淡的笑容里却有著让人看了心酸的羡慕与憧憬。
锦真有股冲动想把世上所有甜点都堆在东面前,只希望再也不要看到他这种表情。
「你怎麽从来都不说?!」锦微微扯开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不论是买、是做,难道锦织家还供不起你一份甜点吗?!」
没看到锦的表情,东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拜托,我可是寄人篱下的尴尬身份,不找麻烦最基本的本份,还敢要求什麽?!」
「所以就这麽隐忍委屈十几年?!」锦不知从哪里来的苦涩,一下涌了上来,漫了全身。
连份甜点也不敢要求,那麽其他事呢?!锦一向自认锦织家待东不薄,但现在看来却是苛薄的可以,至少,他从来没想过东要什麽,更别说特别为他准备过什麽!
「哪来什麽隐忍委屈?!」东不禁笑了开来:「瞧你说的好像没有甜点吃就成了世界未日一样。」
看著东明亮的笑脸,锦不知怎麽想起某一年东的生日,麻美和几个下人在厨房里给东私下庆祝,刚好被他那时的女朋友撞见,她无故发了东一顿脾气还砸了他的生日蛋糕,明明是那女人无理取闹,自己为了安抚她还帮著责骂东一场,仔细回想,东那时脸上的表情不是难堪而是难过,似乎从那次起就再也没看过东庆祝生日...自己无意之间竟连他这麽点小小的幸福都给剥夺了。
东唇瓣上还沾著巧克力屑,那些碎屑在锦眼中一下子放大起来,想也没有多想,倾身向前,扣著东的後脑就这麽舔舐起来...
还不够,远远不够! 舌尖用力撬开东的牙关,在他温暖的口腔中尽情掠夺,略带苦味的浓甜微香就这麽漫延在自己唇舌之间,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吗?!
被用力推了开来,东微皱眉头略带薄怒的看著锦。
「我不喜欢这样,你再这麽做,以後就不要来了!」
「嗳?!」纵然脸色讪讪,但锦显然只听他自己想听的:「东的意思是,只要不这麽做就欢迎我以後常来吗?!」
不知道锦哪里导出来的结论,东楞楞地瞪著锦,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应。
「我就知道东不会只对堂本光一那小子偏心!」锦得意的笑了起来:「呐,他有泡菜锅,那也要准备我的咖啡喔!」几乎是腻在东的眼前要求著,那模样跟个耍赖争宠的小孩有什麽两样!
一向被要求习惯了,才迟疑这麽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让人顺藤爬到头上,东脸上不禁有些懊恼。
看东脸色不豫,锦总算有些自觉:「那不然器具和咖啡豆我自己准备,你厨房这麽大,借放一下总可以吧!」说到最後又有些委屈了:「堂本光一的泡菜可不是他自己买的!
就算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能偏心偏到那种地步吧!」抗议就抗议,锦还是不忘打光一一耙。

弃子 42
看东脸色不豫,锦总算有些自觉:「那不然器具和咖啡豆我自己准备,你厨房这麽大,借放一下总可以吧!」说到最後又有些委屈了:「堂本光一的泡菜可不是他自己买的!
就算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能偏心偏到那种地步吧!」抗议就抗议,锦还是不忘打光一一耙。
「研磨器和咖啡壶这里都有,你不必再拿来占位置...」话才出口,东就想咬掉自己舌头。
「我就知道东舍不得我!」锦笑得跟只狐狸一样。
「是包在整套厨具里,不是特别给你准备的。」东没好气的说道。
「嘻...」锦只笑也不说话,他明白有些时候无声胜有声,更加明白争到底的事实远远不如自己的认定。
「你也该回去了吧!」东愈想愈是气闷,款子没赔,地却割了一大半,干脆正式下起逐客令。
锦扁著嘴说道:「我和小翔吵架了,回去家里冷清清的,好难受。」
明明是随口编出来的谎,脸上的落寞寂寥却是半分不假:「这麽丢脸的事想来也只能找你诉苦,你就真的忍心打发我走?!」
东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起身拿著桌上的空杯、空盘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又拎了几罐啤酒出来放在锦面前。
「没下酒菜,自己估量著喝,别喝醉了。」
锦心里偷偷笑著,一丝暖意也自心底缓缓升起,以前总是把东的体贴视为理所当然,但现在感受著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觉温柔暖和。
拉开拉环,锦咕噜噜灌了一大口,接著把瓶子递给东。
东摇摇头:「不了,要是你真喝醉,我还得收拾善後呢!」
「这点酒能醉得倒我?!」锦嗤笑一声,顿时豪气万丈。
睨了锦一眼,东哼声道:「酒入愁肠愁更愁,醉人的不是酒,是你的心情。」
这可提醒了锦,连忙又装出一付落寞难过的模样,哀声叹息:「可是一个人喝好没趣!」
终於还是接过酒瓶,东陪著喝了一口:「小翔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什麽事让著他一点儿不就没事了!」
「我什麽都让了,就差没把锦织家送他! 这小家伙真是愈发骄纵了。」锦倒是真的开始抱怨。
横了锦一眼,东笑道:「骄纵也是你宠出来的,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多包容点吧!」
那你这麽包容我,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锦脑中飞快的闪过这个想法,却被自己吓了一大跳,连忙又灌了几大口酒。
东哪里知道锦瞬间转过的念头,还以为他提起小翔心情烦闷,不禁劝道:「别喝这麽急!」
说完又觉让锦这麽闷著头喝闷酒不好,拿起遥控开了电视,就算不能移转锦的注意力,至少也不这麽闷人。
「啊...就是这个人!」锦看著电视突然喊道:「就是我说像你的那个演员。」
东看著电视上正大快朵颐的男人,长相、身材跟自己确实有几分相似。
「你看看人家的吃相,那才叫福气。人长得好就算狼吞虎咽也好看的紧,你啊,以後也要这麽吃才行,千万别怕难看。」
「谁怕难看了!」东没好气的说道:「那是演戏,要真这麽吃法,三天就给撑死了。」
「会吗?!我看他吃得挺愉快的。」
「不然还能叫演员啊!」见锦举起手又想灌酒,东伸手阻了他一下,想起了什麽,又道:「这不是小翔这次合作的演员吗?!」
「是啊,听小翔说是演艺界资深的大前辈,演戏、唱歌、跳舞、主持节目...样样都行,而且还是杰尼斯商社的地下副社长,你别瞧他那个样子,已经快四十了呢!」
镜头里的人看来顶多三十出头,东难免诧异:「啊?!怎麽可能?!」
「吓到了吧!」锦笑了笑:「一开始我也以为小翔骗我。他十九岁出道,去年才庆祝了出道二十周年。」
「难得你对一个陌生人也能如数家珍。」东笑道。

弃子 43
「难得你对一个陌生人也能如数家珍。」东笑道。
「小翔一天到晚念著还能不熟?!」锦耸肩说道:「这人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偶像,难得这次有机会合作,小翔高兴得几天都睡不著觉!」
「啊...」东了悟的笑道:「你该不会是吃味了才和小翔吵架的吧!」接著又嘲笑道:「自觉魅力不如人啦?!」
横了东一眼,锦又灌下一大口酒,其实和小翔吵架是编出来,这句话他不想接。
东却以为自己说中了锦的心事,他才有这种反应,拍拍他的肩膀,东安慰道:「小翔还年轻,难免分不清憧憬和爱慕,等到他们合作结束就会好的。」
此刻剧中的主角因为办案又在大吃大喝,东心有所感,不禁又道:「其实当演员也是很辛苦的,锦要多多体谅小翔才是。」
东的语气声音十分认真,不是随口敷洐,锦不禁转头看著东,脱口问道:「小翔那样欺负你,你都不生气吗?!」
「难道还跟个小孩儿较真?!」东笑了出来,确是没半点儿在意,接著他脸色一转,似笑非笑:「再说欺负我的人可不是小翔,别忘了,我只听你的使唤。」
最後一句话让锦一下子僵在那里,东说的没错,欺侮东最多的确实是自己,胸口不知怎麽闷了起来。
刻意转过话题,锦说道:「奇怪,你和那演员长的这麽像,小翔照理该喜欢你才是,怎麽会这麽讨厌你?」
「这有什麽好奇怪的,」东自己开了一罐酒,喝了一口:「一个顶著你最敬慕的人的脸孔却天天做著你打从心底瞧不起的事,你会不厌恶吗?!」
见东满脸不以为意的笑,锦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在锦织家这些年很委屈吧?」
「委屈?!」东扬起眉,看了锦一眼,温温笑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资格委屈。」
没有资格委屈...所以还是委屈的罗!锦心里想著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再多说什麽也改变不了事实。
「对不起!」锦突然伸手把东紧紧抱住,嘴里不住说道:「对不起...」
被锦突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东自言自语:「莫不是醉了?!」
锦听到东的低喃,心里一动,索性头一歪装作醉死过去。
「锦...锦...」叫了二声都不见反应,东啧声说道:「真的醉了,才二罐啤酒,心情真这麽差...」
醉成这样当然不可能让他自己回去,东半扶半抱把锦送到客房床上,替他脱了外套、松掉领带、除去鞋袜,拉过被子盖好,起身要走的时候,手突然被紧紧握住。
东转头一看,只见锦眼底朦胧:「别走,陪陪我。」
以为锦醉的厉害,东伸手抚著他的脸庞,柔声宽慰:「睡吧,明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锦却怎麽也不肯放手,嘴里只是不断呢喃:「别走,陪我...」
原本就水润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眨也不敢眨的期切眼神竟是说不出的委屈可怜,东看了一阵心软,想想跟个醉酒的人也没什麽能认真的,轻叹口气,还是上了床。
他一躺下,锦便缠了上来,原本真的只打算抱著就好,但再次贴近这久违的熟悉气息和美好身躯,全体细胞都脱离理智的控制,好像有著个自的意志随著本能追逐著记忆中让自己如登天堂般的极乐。
和以往的欢爱不同,这次是锦主动讨好取悦,再次自东脸上看到陌生的羞涩,锦不期然想起上次自己因为不耐而主动索求时东也是这种反应,终於明白为什麽了。

弃子 44
和以往的欢爱不同,这次是锦主动讨好取悦,再次自东脸上看到陌生的羞涩,锦不期然想起上次自己因为不耐而主动索求时东也是这种反应,终於明白为什麽了。
这并不是东刻意作做出来的生涩和羞赧,而是因为他所受的训练...他只被训练要主动讨好自己,由他主动时,简直放浪到让人觉得淫荡,可是从来不曾被人真心取悦,所以身体虽然已经习惯欢爱,情感却仍然稚嫩,因此才会有这种反应。
想到这里,对身下这个人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怜爱,锦的动作愈加温柔呵护,拿出百般手段、使出浑身解数就是想让东也嚐到这情爱的欢愉。
二人的喘息很快交杂成一片,薄薄的呻吟自东的唇中逸出,一向清亮到让人觉得淡漠的眼睛终於也露出了深陷情欲的颜色,这还是锦第一次见到,不觉心旌摇晃,听到他一声声带著满足欢快的低吟,心中的满足根本无法言喻。
两人汗湿的身体拥在一起,享受著高潮後的馀韵。
一会儿之後,东说道:「好去清洗了。」
「再抱一下...」锦满足的闭著眼睛,根本不愿放开。
「刚才抱的不只一下吧!」东笑谑道,一面伸手拉开锦放在腰间的手:「赶快去,我还要整理床铺呢!」
想起以前的情景,锦再也不愿意被当成"恩客",说道:「一起洗,待会我们再一起整理。」
「酒还没醒?!」捏著锦的脸颊,东微微笑道:「看清楚,我可不是小翔。」
「我没把你当成小翔!」锦眉头微皱,不知是脸被捏疼了还是被话给刺伤了。
「没认错人刚才会这麽主动积极?」东嗤笑一声,半是打趣的说道。
捧著东的脸,锦认真说道:「我确实没认错人。」
东也不跟他辩,只是微笑点头。
锦看得出来,东只是懒的争论,压根儿没相信自己,对於这种误会,以往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这次却是实在懊恼,真想剖出心来让他看个明白。
「你要不洗就这麽睡吧,我要回房了。」东拉下锦的手,淡淡说道。
「不会吧!」锦怪叫一声:「你真让我一个人?!」
「你酒都醒了还用人陪?」接著头一歪,挑了了眉,睨著锦:「搞不好刚才醉酒也是诓我的。」
锦给他瞅得二颊发热,要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
东叹了口气:「你该不会一早就打好主意来找我泄火吧!」
口气仍然清淡,但锦听得出来东相当不高兴。
「当然不是。」锦急忙说道:「真要做那种事哪里去不得?!需要在你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你不信我,难道连特意给你炖梨子汤的麻美也不信?!这麽说,实在太让人伤心。」
东低著头一语不发,倒不是不相信锦,而是觉得不同以往的相处方式和锦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无法适应。
相处了十几年,要说对锦没有丝毫感情是自欺欺人,但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是好、是坏、是正、是负,东却说不上来。
以前在锦织家,期盼的只有自由、只想离开,真的搬出来後,海阔天空还真的从没想到过锦,但是今天在门口看到他...好像被遗忘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有些惊讶和一些些...可以算是高兴的成份吧!
至於刚才的事,要说锦不对,任他为所欲为又回应他的自己难道就没错了吗?!
一定是太久没见,有些被冲昏头了吧!
东摇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麽说的。」
「东...」锦喊了一声,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麽,就这麽直楞楞地看著东,想自那俊美的脸上找到连自己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等不到锦的答案,东"嗯"了一声以示询问。
锦敛下心神,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回锦织家多半是为了我,不过麻美这麽疼你,你有空还是回去瞧瞧她,虽然没说什麽,但看得出来她很想念你。」
想起一向对自己和譪慈爱的妇人,东根本无法拒绝,轻轻应了声:「知道了。」
虽然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但见东没否认那句"你不想回锦织家多半是为了我",锦的失落还是远远大於高兴。
弃子 45
"叮咚...叮咚...",门外的人像有十万火急的事一般,电铃几乎是按著没放。
东才打开门,光一根本等不及进到屋里便忙不迭的兴奋喊道:「东...东...我独立完成的提案终於获得父亲的认可!
他还赞美我...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赞美我...我好高兴,从来没像今天这麽高兴过...」
光一已经乐得有些不知所云,东只是看著他微笑著:「堂本社长的的肯定可不容易得到,光一的努力认真相信你父亲都看在眼里,以後更要好好加油喔!」
「嗯!」光一点点头,随後认真的看著东,说道:「东,这都要感谢你。父亲直说我运气好,商场上像你这样的人才已经难找,更别说你对人完全不藏私,有你的教导,我才能有这麽大的长进。」
对於光一的感谢赞美,东并丝毫得意或居功的神态,只是淡淡的笑道:「那也得要你肯学并且有本事学得到才行啊!」
「那...」用著期盼的眼神,光一略带请求的说道:「东可以跟我一起庆祝吗?!」
「当然。」东笑道:「光一想怎麽庆祝?」
「我...我想...跟你吃一顿烛光晚餐...只有我们两个人...」光一低著头、红著脸颊呐呐说道,这对他来说跟告白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好。」揉揉光一的头发,东温柔说道:「那有什麽问题,你坐一下,我来准备光一少爷的特制烛光晚餐。」
见东和平常一般无异的态度,光一不禁有些丧气,他...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装不知道?!
「光一吃义大利面吗?!」东看著冰箱里的食材扬声问著。
「吃。」对著在厨房里问话的东,光一连忙回答:「只要是东做的我都吃。」
听到这麽坦白的答案,东不禁笑了出来:「那就吃西餐罗。」
只见东一项项自冰箱里拿出食材,不时侧头思考一下菜色。
带著认真神情的侧脸线条英挺而优雅,在冰箱发出的淡黄光线照射下显得异常柔美,彷佛有道淡淡的温暖详和光晕自他身上发散而出,让人不由自己想待在他的身边,一生...一世...
因为习惯的关系,食材都是早先洗清准备过的,东没花多少时间就料理好了一套丰盛的西式套餐。
前菜是熏鲑鱼,淋上奇异果酱汁的沙拉、清爽略带酸甜的蕃茄蔬菜汤和白酒蛤蜊义大利面,看起来全然不输店里的专门料理。
应光一的要求,东真的关掉电灯、点上烛光,还开了一瓶香槟应景,虽然常常来蹭饭,但这麽正式的餐点却也是光一第一次享受,加上特别营造的气氛,简直跟心爱的人约会没有两样。
在摇曳柔和的烛光中,东原本俊美无俦的清雅脸庞,竟有股说不出的妖丽魅惑,坐在对面的光一看得心盪神驰,恨不得立时滚进东的怀里,哪里还分辨得出菜色口味如何。
恍恍惚惚间,连饭怎麽吃完的都不知道,一直到东打开电灯,光一才稍微清醒过来。
甜点是现成的,不过光一怕被人说长不大,不怎麽吃,所以东帮他切了一盘水果什锦,自己的则是芒果布丁,一壶刚泡的乌龙还冒著袅袅香气。
才刚要落座,东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东接听了二句便走到角落去,只见他眉头微皱,脸上却始终挂著淡淡的笑,似乎都是对方在讲,他偶尔应和著几声,"...好...是...知道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东才收了线,走回沙发,不知是错觉还是怎麽,光一觉得东的脸色有些苍白。

弃子 46
约莫过了五分钟,东才收了线,走回沙发,不知是错觉还是怎麽,光一觉得东的脸色有些苍白。
「是谁啊?!」光一问道。
「一个朋友,没什麽事。」东仍是淡笑道。
「你的脸色不怎麽好呢!」光一有些担心的看著东。
「是吗?!」东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脸颊,而後笑道:「大概是帮光一准备特别的烛光晚餐有些累了。」
「啊...对不起!」光一呐呐地的道了歉,接著随即说道:「那我帮东按摩按摩做为答谢。」
「不用了,跟你个开玩笑怎麽就当真了。」东笑道。
不理会东的拒绝,光一离开沙发走到东的後面,就著他的肩膀缓缓推揉起来。
东也不再客套,闭上眼睛享受光一的殷勤。
按了一会儿,光一突然开口:「东...」
「嗯?!」东应了一声,抬头看著光一。
只见光一双颊泛红,低声嗫嚅:「我...可以亲亲你吗?」
「你要的奖励也太多了吧?!」东轻笑一声。
这算是拒绝吗?!光一心里正常失望时,却见东整个身子往沙发一靠,脸几乎是仰视著光一,微挑的眼角瞅了光一一眼,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後便闭上眼睛。
光一哪里还能忍耐,低下头轻轻吻吮起来,那丰润的唇瓣出乎意外的柔软,东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抗拒,光一大著胆子,伸出舌头在他唇上细细描绘起来,明明做到这个份上了但就是不敢深入。
他的眼光顺著东的领子往下,白皙的颈项连著锁骨的线条因为这个姿势显得更为细致,开了二个扣子的衣襟,隐隐看得到他微微起伏的结实胸膛...诱人已极的美色!
就像著了魔般,光一的手彷佛有了自己的意志,顺著衣襟摸了进去。
压住光一蠢动的手,东张眼看著他一会儿,接著轻呼出一口气,再度闭上眼睛,松了手,竟是放任光一为所欲为...
是梦吧?!光一直到张开眼睛,看到身旁睡著的东,还是不能相信昨夜发生的事,一直梦想著却不敢期待会发生的事,竟就这麽实现了。
满足的看著那张犹然睡著的脸,恬和的表情,舒展的眉眼,安详的彷似沈睡中的天使。
唯一与那圣洁不协调的是他白皙脖颈上的深浅红痕,自己留下的印记,同样的痕迹一样布满了被子覆盖下的身躯,想到梦想中的人终於为自己所拥有,光一胸口满满地幸福满足,盛载不下而溢到了四肢百骸,流露於眼角眉稍,是比得到全天下还...不!
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愉悦感动!
光一忍不住又亲上那光洁的额角,顺著挺直的鼻梁、鼻尖,直到抿著的唇瓣,仅仅只是厮磨著也让人感到热血沸腾。
东张开眼睛,还有些惺忪,待看清楚对方才想起昨晚的事。
轻轻推开光一,东笑道:「你起得倒早。」
见东醒来,光一像个被当场抓到错处的孩子,顿时无措起来,难得的扭捏:「我...我真像美梦成真的灰姑娘。」
东眼底极是温柔,但说出的话却有些无情:「那麽午夜已经过了,公主也该变回灰姑娘了。」
弃子 47
东眼底极是温柔,但说出的话却有些无情:「那麽午夜已经过了,公主也该变回灰姑娘了。」
以为东在开玩笑,光一根本没在意,眉梢堆满了形容不出的满足:「东...我...我喜欢你...」
「是吗?!」东眼中的温柔淡了下来,但光一并没有发觉。
「是的。」原本是不想也不敢这麽早说出来,但东昨天的反应应该是对自己有情的吧!
光一心里肯定,这时再也按捺不住把自己的情意,一股脑儿的全部表白出来:「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在你眼里我还是小孩子,也不够成熟,但是...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爱你、保护你、讨你欢喜、让你幸福...请你接受我」
「这样可就难办了。」东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光一,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关系会往这方面发展。」
「那...那...为什麽昨天...」
「时间、地点、气氛都对了,人也不是这麽讨厌...」东轻浮的耸耸肩代替未竟的话语。
「我才不相信,你不是这麽随便的人!」光一控制不住吼了出来。
「看来又是一个被这张脸骗了的傻瓜!」东自嘲地摸摸自己脸颊,嗤笑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我跟锦是什麽关系吗?!因为锦有了想厮守终身的对象,所以才让我搬出来,这种事对我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不是的、不是的...」光一只觉心破了一个大洞,到底要否认什麽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只是不断的掉泪,才一个晚上,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叹了口气,东心里还是有些不忍,轻声说道:「对我这种人,光一莫要认真了。」
光一突然抱紧了东,喊道:「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是认真的,东,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以前的事我都不问...不,你以後的事我也不问,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只要给我一个机会就好。」
「你怎麽这麽傻呀!」揉揉光一的头,东自鼻腔里哼出浅浅的声音,说不上是怜惜还是无奈。
光一愈加把头埋在东的胸膛里,哭丧著声音:「我本来就傻嘛!」
拍拍光一的肩膀,东温声说道:「光一,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现实中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你要爱我可以,但你想过你的父母吗?!他们能接受我们的关系吗?!」
光一一下子收了哭声,原本颤抖著的双肩也停也下来。
东心里轻叹口气,又道:「你想过来自於你的亲人、朋友、甚至社会的公评压力吗?!就算你能承受,你的父母亲人能承受吗?!你能看著所有爱你的人因为你一个人的关系而一起跟著痛苦难过吗?!」
抬起头,光一盈满泪水的双眼迷惘的看著东,这些...他确实都没考量过!但爱一个人为什麽这麽复杂?!这麽困难?!
东没有心软,坚定而淡然的看著他,说道:「光一,你仔细的想一想,和我在一起之後,你的未来将是身败名裂、受人唾弃轻鄙、让所有爱你的人痛不欲生...」
光一激动的打断东的话:「爱一个人有什麽错?!我爱你又没妨害到别人,那些人凭什麽指责我?!凭什麽伤害我的亲人?!」
好天真啊!这就是年轻的特权吗?!
「这就是规范、伦理,没什麽道理可言。」东低低笑了出来,继续又道:「你不会再有现在的优渥环境,还可能被迫与你的父母、亲人、朋友断绝关系...如果光一这样也无所谓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楼主| 发表于 2009-8-20 15: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绍离】弃子[少年队同人]

弃子 48
「这就是规范、伦理,没什麽道理可言。」东低低笑了出来,继续又道:「你不会再有现在的优渥环境,还可能被迫与你的父母、亲人、朋友断绝关系...如果光一这样也无所谓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光一不禁犹豫了,其它的他都能忍受,但他怎麽能让疼爱他的母亲伤心难过,怎麽能让才刚肯定他的父亲再次否定他。
说是给光一一个机会,但何尝不是给自己机会!东看著光一的挣扎难断,心里也辨不出是什麽滋味,是为光一高兴亦或为自己悲哀?!也或许两种都有吧!
握著光一的肩膀,把他推离开自己,东淡淡的说道:「我想光一已经有了答案。」
被推开了...不,是自己推开了他,光一心里闪过莫名的後悔,但...选择东之後会不会更後悔?!
如果东刚才所说的是自己将要背负的人生,那麽也将是东要背负的人生吗?!如果自己真的爱他,又怎麽能让他承受那样的痛苦?!所以,在这时候斩断一切才是对的吧?!才是正确的吧?!
正当光一努力说服自己之际,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上,那麽的温柔,却也如此的冰寒。
「光一,再见。」带著鼻音的软柔低沈声音,那麽的贴近耳边,却又离心如此的遥远。
「我们...还是朋友吗?!」光一带著期盼问道。
「对不起,我没办法和对我有遐想的人做朋友。」东温和而坚定的拒绝。
意料之中的答案,光一没再多说什麽,只是张大了眼睛深深地凝望著东,只想把这一刻的他深深刻在心版上,纵然已经失去了追求和拥有的权力,但总能记忆和思念吧!
东淡淡地看著光一刻意放慢动作的穿上衣服、裤子也不催促,淡淡地看著他打开房门、走出去、关门...而後是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身体所有的力量随著光一的离去而被抽得乾乾净净,连动都不想再动一下,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也有什麽东西跟著消逝了,二行泪就这麽滑了下来,落入发际了无痕迹。
"...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自己堕落下贱也就算了,竟然勾引光一,你别以为他年纪小就好摆布,就算他被你骗了,我们也不会让你如愿,就算跟他断绝所有关系也无所谓..."
"...你想清楚了...我们堂本家要让一个人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也不是什麽难事..."
"...东,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子侄辈,我也相信你是真心待光一好...那孩子做什麽事都三分钟热度,你可别跟他认真,你们不可能有结果的...他年纪小不懂事,你要多劝劝他...你也不忍心见他误入歧途不加援手吧...就算我这老头子拜托你了..."
这便是所谓的亲情吗?!多麽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只要自己的亲人可能受到一点儿伤害阻碍,便可以毫无迟疑不问缘由的铲平...
所以,光一今天在这里受到的委屈也一定能在他家人的怀抱中得到温暖和慰藉吧!
而被视为绊脚石的自己...只能独自舔舐伤口...注定永远孤独...

弃子 49
门铃响了一声又一声,按电铃的人比东想像的还有耐心,但即使佩服,他仍是没有起身的打算。
转转眼睛,他望向窗外,一样是昏暗的天色,但清晨和黄昏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看来躺了一天了,但还是懒,连动一下手指都不想,是因为心境吧!
其实并没有那麽喜欢光一,至少还没到失去他就不行的地步,但是心为什麽这麽难受呢?!
离的好近...就在眼前、唾手可得...第一次可以拥有一个爱自己的人、或是自己能爱的人...但终究还是一场镜花水月,是老天的无意的玩笑还是警告自己别再痴心妄想?!
他...只是想要一点点爱、只是想要有个人能让他爱、只是...只是想证明自己在这世上不是多馀...
对别人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但对自己难道真的是侈望奢求吗?!
门铃声仍然没断,门外的人显然没耐性了,除了持续的按著铃响,还开始不断的拍击著门。
「东...开门...东...」
原来是锦啊!为什麽要来烦他?!就这麽让他静静的不行吗?!一点儿见锦的意愿也没有,东翻了个身,怔怔的看著窗外黑暗前的馀光暮霞。
「东,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开门,我找锁匠来了。」
知道锦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东只好起身,随手披了件衬衫,耙了二下头发便去开门。
门打开,锦反而吓到了,看到东的样子,不由不好意思:「在午睡啊?!」不过这午睡也睡得太晚了吧!
「你怎麽知道我在家?!」
「随便说的,想说你再不开门就要走了...」锦嘿嘿笑道。
东听了真是满脸黑线,早知道就多坚持一会儿。
门开了锦也没什麽客气的,自己推了门进去,带来的东西往门边一放,大喇喇的就往沙发上坐。
都这样登堂入室了,东也不可能赶他出门,转身打开灯也跟著坐进沙发。
锦这时才看清他的脸色,不禁皱起眉头:「怎麽了?!脸色这麽难看?!」
「是吗?!」东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
「遇到什麽伤心难过的事了?」
「没有。」东的声音懒洋洋的,有些飘忽:「为什麽这麽猜?」
锦伸手抚上东的脸,拇指在他眼下来回摩挲:「你的眼睛...在哭...」
拉下锦的手,东轻声笑了出来:「那一定是因为看到你的关系。」
「你也太老实了吧!」锦没好气道:「就是这样才不讨人喜欢。」
锦随口一句玩笑却触动东的心事,脱口便道:「我本来就不讨人喜欢啊!」语气和他平时说话一样很是淡然,但掩不住浓浓的落寞。
看出东的神情不对,却不明白为了什麽,锦心里有些发闷,开口问道:「你生气了?」
摇摇头,东笑的牵强:「我心情确实不好,你要没事就...」
「当然有事!」见东想赶自己走,锦马上截口:「我带了咖啡豆过来,给你试试你的咖啡机好不好用。」
一面说一面在自己带来的东西来翻找出一大包咖啡豆,理所当然的递给东。
试咖啡机是假,锦想喝才是真,东无奈接过,看著那一袋豆子说道:「你的嘴那麽刁,豆子不新鲜根本不喝,拿这麽一大袋来岂不浪费了?」
「为了不浪费豆子,我只好常常来了!」锦涎著脸笑道。
瞥了锦一眼,东似笑非笑:「锦织少爷不必为了一袋豆子勉强光临,一会儿你还是自己带回去吧!」
虽然全身都懒,东还是认命的起身到了厨房,拆了封口,连看都没看用手抓了一把豆子便放进磨豆机里,不是他心情不好所以随便,而是十几年来天天要做的工作早已经熟练到闭著眼睛都不会出错。

弃子 50
虽然全身都懒,东还是认命的起身到了厨房,拆了封口,连看都没看用手抓了一把豆子便放进磨豆机里,不是他心情不好所以随便,而是十几年来天天要做的工作早已经熟练到闭著眼睛都不会出错。
机器一会儿便发出轧轧的声响,烘焙过的豆子被磨碎了所散发出来的气味没有冲泡时那般浓郁,淡淡香味反而更能触动人的嗅觉神经。
好熟悉的气味,东闭上眼睛微微仰著头,深深呼吸著这味道,并不是很喜欢,但因为习惯了所以也不讨厌,应该说已经习惯到无法产生"讨厌"这种的情绪了吧!
就像现在一样,明明不想见任何人,但因为是锦,所以连"厌烦"的情绪都无法产生,人真的是一种习惯性的动物呢!
锦跟进了餐厅,上次东为他张罗晚餐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忘怀,深深烙印在心底的到底是那恬和的身影还是因为那情景所带来的安详温暖...锦也弄不明白,但就是想看、无时无刻想再看一次...不,想看十次、百次、千次、无数次!
看著东放进豆子、操作机器、而後闭上眼、仰起头...明明是很平常一般的动作,却好看的让人舍不得眨眼...等等,他脖子上那是什麽痕迹!?
锦看清那些痕迹後只觉心口像要炸掉一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举动。
感觉到身後有人靠近,东连张眼都来不及就被狠狠地抱进锦的怀里。双手被制住在身前,颈子上被刻意用力的吸吮著,一个地方换过一个。
「你颈子上这是什麽痕迹?」锦口气不善,浮动著毫不掩饰的怒气。
东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口气倏地冷淡下来:「你又不是没在我身上留过。」
这语气惊醒了锦,知道自己没资格质问什麽,锦松了力气却不放开东,只是温柔地拥抱著,把头埋在他的肩颈之间不再说话。
微微叹了口气,东说道:「锦,我已经不是你的所有物了。」
静静地搂著东,过了好久,锦总算开口:「我知道,但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适应嘛!」这话说来婉转委屈,简直像在撒娇,哪有半点以前强势的样子。
东向来吃软不吃硬,身後还是从小就习惯让著的人,这麽软软一句,心里原本还堵著的气就这麽无缘无故消了,深深又是一声叹息:「你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我身上,怎麽帮你泡咖啡?!」
锦紧了下手臂的力量,像是宣示自己的占有权,又像是无言的道歉,放开东之後才转回餐厅,乖乖的坐著等东。
咖啡机虽然不是惯用的,但都是机器,使用上也差不了多少,东算是熟练的泡好咖啡,不料却倒了两杯出来。
一杯放在锦面前,一杯放在他自己前面。
「你不是不喝咖啡吗?!」锦奇怪的问道。
「嚐一嚐,看它究竟有什麽神奇力量,让你非到我家来不可?!」东略瞅了锦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锦自然听出东话里的讽意,也没忽略他眼底的冷淡,知道东心情不好,这话还是不接为妙。
端起咖啡慢慢啜著,锦一面想著东的话。东泡咖啡的技术就像他做其它事一样,完美、细致而无暇,但因为他本身不喝咖啡,泡起来虽然香醇却总少了一些什麽,来他家自然不是为了熟悉的咖啡味,而是...东本身!
不由自主地想看到这个人,想待在这个人身边,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因为太熟悉、太习惯,就像自己刚才所说,要一点适应期才能掉戒掉"东山纪之"这瘾头吧!

弃子 51
不由自主地想看到这个人,想待在这个人身边,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因为太熟悉、太习惯,就像自己刚才所说,要一点适应期才能掉戒掉"东山纪之"这瘾头吧!
嘴里的咖啡味带点苦涩,就像锦目前心里的滋味。
东给自己才倒了小半杯,先浅浅啜了一口,抿抿嘴辨辨味道,随後把剩下的全部喝掉,眉头微微拢了起来,实在不能算是欣赏或喜欢的表情。
锦看了好笑问道:「味道怎麽样?!」
皱了头鼻子,东下了评语:「不怎麽样!」一脸难为你能喝下去的古怪表情。
锦难得看他这种神情,觉得又是可爱、又是好笑,顺著话儿,半点没客气的说道「我也觉得你泡咖啡的技术退步了!看来我得天天来让你熟练熟练才行!」
没好气的横了锦一眼,东哼哼笑道:「一会儿带著你的豆子滚出去!」
锦还想笑闹几句,不料东突然眉头一皱,抱著肚子趴在桌上。
以为东在玩笑,锦推了他在桌上的手一下,才发现他拳头握得死紧,小臂上的肌肉綳得坚硬无比。
锦简直吓坏了,赶紧跑到东面前,只见他脸色苍白无比,才短短几秒的时间,额上便渗出一层冷汗。
「怎麽了?!」锦连忙问道,接著想到什麽,又问:「胃痛吗?!」
「嗯...」应了一声算是回答,待肚子里剧痛稍缓,东才指著柜子的一个抽屉:「帮我拿葯,黄色那罐。」
锦打开抽屉,看到的情形跟上次在他房里哪有两样,满抽屉的葯,看得人又是生气又忍不住心疼。
拿过葯来,倒了一杯开水,看著东吃下葯,锦才开口责备:「这麽多成葯,你怕吃不死人啊!」
东闭著眼睛没理他,过一会儿觉得不那麽疼了,才懒懒地回答:「一个人住总是有备无患。」
「现在知道一个人住的坏处了!」锦轻柔的拨开他脸上发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你的房间还给你留著,要不,搬回去吧!」
东唇角撇了下,没有回答。
锦也知道是自讨没趣,略过这话题,问道:「怎麽胃突然又痛了?!」
「空肚子喝咖啡的关系吧!」东这才想到自己一天没吃东西,刚才说什麽不该喝那口咖啡,这下可是用身体证实了咖啡果然是刺激性饮料。
锦的眉头皱了起来:「中餐没吃?!」
东哪敢让他知道一整天没吃,随口应道:「胃口不好,没吃多。一会儿肚子填点东西就没事了。」
「啊...麻美托我带的东西,里面肯定有吃的。」锦连忙到客厅里拿了一个四层制的保温盒进来,放到餐桌上打开,把里面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
「饭团、纳豆、腌梅子、酱菜、味噌...喔,还有栗子松糕和烤饼乾...」锦瞪著这像装著百宝一般的餐盒,吃味的说道:「麻美也太偏心了吧!她什麽时候跟我蒸过松糕、烤过饼乾?!」
看到锦计较的脸色,东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根本不吃,她费事弄这个干嘛?!」
锦这才瞥了东一眼,温声说道:「你也知道麻美费事,她特地问我什麽时候来,饭团、松糕和饼乾都是下午才准备的,就为了让你新鲜吃。」话声一转,竟是难得的婉转:「她在家天天念著你,怕你照顾不好自己,要让她知道你连饭都不好好吃,她有多难过。」
锦这话也不算指责,但愈是委婉,东愈是心虚,知道刚才的谎言没骗过锦,东呐呐说道:「睡过头了,不是刻意不吃的。」
有些话点过就算,锦揉揉东的头发,温柔笑道:「呐,先吃点饭团垫肚子,想吃什麽我再帮你买去。」
「不用了。」东拿起饭团慢慢吃著:「这就行了。」
想著这二天的委屈,再想著那一向待自己慈譪可亲的妇人,东吃著、吃著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弃子 52
想著这二天的委屈,再想著那一向待自己慈譪可亲的妇人,东吃著、吃著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锦也不问什麽事,抹去他颊上眼泪,柔声说道:「这麽好吃?!好吃到掉眼泪?!」
「嗯...」东轻轻应了一声,随著下肚的饭粒,原本空寂冰冷的心似乎也渐渐暖了起来。
锦就著东的手也咬了一口饭团:「麻美的料理就好像妈妈的料理,有种温馨的味道,吃起来不只肚子饱了,连心也整个温暖起来。」
东瞪大眼睛看著锦,奇怪他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思。
温柔的看著东,锦微微笑道:「我从小没有妈妈,也算是麻美照顾大的。」接著露齿一笑,又揉了东的头发一把:「我也不比你难看多少,怎麽她就对你特别偏心。」
东没回话只是低著头默默吃著,垂下的眼帘湿润润的还闪著几点泪星,实在惹人怜爱。
锦坐在东旁边看著他吃,见他眉头渐渐舒展,心里充盈著自己也解释不出的满足,就这麽一辈子看著也不会腻吧!
「吃过麻美的特制精力饭团,心情好点儿了吧!」
东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嗯。」
「我也有礼物送你。」像是揉上了瘾,锦忍不住伸手又揉揉他的後颈:「麻美给你安慰和温暖,我就给你...」锦故意拖著长长的尾音的说道:「...幸福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黑盒子。
东定睛一看,呼喊出声:「曼可罗的生巧克力?!」
那巧克力贵也不稀奇,稀奇的是师父手工限量制作,而且每天只做一百颗,一早排队都不见得买的到。
锦笑的可得意了,看到东两眼放光,也不枉自己牺牲了二张职棒冠军赛的贵宾席票。
邀功似的打开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盒,锦一看...哪里还笑的出来,原本一张得意笑脸顿时变得灰头土脸。
只见里面的巧克力全都溶在一起,变成奇形怪状的一大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让人垂涎欲滴的可口模样。
「怎麽会变成这样?!」锦简直懊恼极了,手一收便要丢进垃圾桶。
东连忙伸手拦了下来:「还能吃的,别扔。」
「就算能吃也不好吃了。」锦愈看那巧克力愈是气恼,恼自己不小心,也恼好不容易讨到东欢心却是功亏一匮。
「足见你是真没经验了。」东一点儿也不在意:「生巧克力一离冰柜就溶,还好包装扎实,要不像你这样揣在怀里,衣服都要报废的。」
被东这麽一说,锦真觉没面子极了,闷声说道:「还是别吃了,下次我再送你。」
「溶了有溶了的味道。」东拿起一旁麻美烤的饼乾,沾著半溶的巧克力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赞道:「真好吃,不愧是曼可罗的顶级招牌。」
锦学著东,也拿了一块饼乾沾著吃,他不爱吃甜食,可也感觉的出来这巧克力味道不同一般,不似一般浓厚的甜腻,带著淡淡苦香却丝毫不涩,入口极为柔润滑顺,溶在嘴里,口腔中顿时弥漫著十分浓醇的味道...
锦抬头看著抿著嘴细细品味著巧克力的东,他脸上表情温柔和顺却因为微微勾起的唇角而显得生动无比,再想想他的为人、个性...跟这生巧克力哪有二样!
弃子 53
锦抬头看著抿著嘴细细品味著巧克力的东,他脸上表情温柔和顺却因为微微勾起的唇角而显得生动无比,再想想他的为人、个性...跟这生巧克力哪有二样!
「果然好吃。」锦咂了咂舌,顺口而出:「不枉我二张贵宾席的球票。」
东听了脸色微变:「锦不用特意...」
「你可别自作多情!」挑了下眉毛,锦毫不在乎的说道:「那二张票是亏定了,要盒巧克力不过是少蚀点本罢了。」
说完锦又觉自己实在窝囊的可以,明明是特意讨好东,干嘛为了爱面子不讲。
点点头,东想著锦也不可能特意为自己这麽做,脸上有些讪讪,自嘲说道:「是我多想了,我本来也不值得别人为我做什麽。」
像是玩笑的话,但锦没漏看东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心疼之馀更加後悔自己刚才的谎言,但这时要再解释什麽只是更加不自然。
想想,自一进门,东的神色态度就不太对劲,锦心中一动,问道:「和光一吵架了?!」
东摇摇头没说话,他和锦...还不到倾吐心事的交情,而且这种事也没什麽好诉苦的。
锦认定是了,心中不知怎麽涌起了微微酸涩,还得故做大方的劝慰:「那些才懂事的小屁孩都是这样,任性、骄纵、脾气又不好,忍忍也就过了。」
东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全是揶揄:「你说的是你的经验之谈?!」
锦难得窘了一下,想想自己刚才的话...不就是小翔和自己的写照...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连小翔你都能忍得下,对光一我还有什麽容忍不下的。」东淡淡的笑道。
锦想想也是,光一对东爱慕已极,不像小翔是自己死追活求来的,二个年轻人的姿态高低已是天差地远,再加上东的个性比自己不知好多少倍,怎麽可能和光一起冲突?!看来真是自己多心了。
「锦以後有这不蚀本的好东西直接给小翔也就是了,不必再带来给我。」东一面收拾著盒子,一面说道。
「小翔不喜欢甜食。」锦一句话打发。
「他可以送人啊,这东西拿到剧组不知道多受欢迎,做做公关也是好的。」东说道。
虽然知道东是体贴自己,但见他这麽积极让自己去讨好小翔,锦实在高兴不起来。
「我就怕他太受欢迎。」锦脸色沈了下来,口气有些冷淡:「而且做公关那种表面功夫,小翔哪里屑做。朋友是交心,长袖善舞却没半个知交,这种能耐也不是人人都有。」
锦这话是带了上刺,东一向是八面玲珑型的人物,看似和每个人都有交情但和谁也交不到心上。
一来是因为他的身份,一般人觉得高攀不上,但真正有地位的人又瞧他不起,再来便是他给自己筑了一道墙,如果他不愿意,谁也走不进他心里。
知道锦的话是针对自己,东不觉有些难堪,但他一向不爱争执,对锦更是习惯性的忍让,闻言也只是不自然的笑笑:「小翔不虚伪、不做作,确实是真性情的人,难怪锦这麽爱他。」
锦话一出口便後悔了,见到东难堪的神色更是自责,心里不禁怨道,自己称不上舌灿莲花也算能言善道,怎麽一在东面前便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不是说你...」锦哼哼啊啊的说了句跟没说一样的废话。
东撇撇唇角连笑都算不上。

弃子 54
「我...不是说你...」锦哼哼啊啊的说了句跟没说一样的废话。
东撇撇唇角连笑都算不上。
他心情不好原本只想一个人待著,後来锦来了,虽然没什麽特别安慰的言语,但到底是经年熟悉的人,如同家人一般的相处,也算得到些慰藉。
明知锦瞧不起也不喜欢自己,也早就习惯他时不时的讽刺话语,但这时听到这话,实在无法忽略心中被刺伤的鲜明感受。
说到底,自己果然还是适合一个人啊!
实在没多馀心思再应付锦,东开口说道:「锦...要是你没事就...」
知道东要下逐客令,锦赶紧抢先一步说道:「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赶我走?!未免太小气了!」
「嗳?!」锦那付气极败坏指控人的模样,让东一下反应不过来,他什麽时候小气了?!而且刚刚那样就算是道歉?!
「不管,不准你赶我走!」锦霸道的下著命令。
东皱皱眉头,说道:「我不是赶你,但你东西也送了,咖啡也喝了,晚饭也吃了...」
「那哪算晚饭啊?!」锦一不做、二不休,索兴耍起赖来,怪声叫道:「你有没有点诚意啊?!拿麻美帮你做的饭团来打发我,至少下厨帮我弄点什麽吧!」
「下厨?!」东眉头挑得高高的,提醒著锦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我记得你刚才还说要出去买!」
「刚才是因为你胃疼,现在不疼了当然得煮给我吃!」锦说的一付理所当然:「这才是待客之道吧!」
「我不招待总行吧!」东也卯起气来,冷冷说道:「总之我是吃饱了,锦织先生请自便。」
知道东真的不高兴了,锦立时放下身段,垮下脸来,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知道你现在不跟著我也不必事事以我优先,可是你才答应要给我适应期的,现在就对我这麽狠心绝情...」
那眉头紧蹙的哀怨表情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再给那双带著控诉的含水眼眸盯著...东都能感到自己怒气一点一滴的抽去,他鼻翼不由自主的翕动,这个人真要耍赖,自己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叹了口气,东认命说道:「你想吃什麽?!」
总算知所节制,锦说道:「除了泡菜锅什麽都行。」哼! 他才不要吃东为光一那小子特别准备的东西! 想到这里,又加了一句:「我的咖啡也不准泡给他喝!」
瞅了锦一眼,东略感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没营养的幼稚话语完全没有答覆的必要。
起身进到厨房,打开冰箱略巡了下,便拿出几样材料著手料理。
做了不太费时的盖饭,用麻美送的味噌做了味噌豆腐鱼汤,最後煎了道蔬菜饼。
简简单单的料理却看得锦食指大动,喜孜孜的拿起筷子吃将起来。
"咔嗞"!
「...有蛋殻...」锦把咬到的蛋殻吐了出来,带点儿哀怨的神情。
「是吗?!」东不可置信看著桌上的"证据"一会儿,接著诚心诚意的道著歉:「真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不好说什麽,锦拿起一旁的味噌汤。
「呸!」才入口的汤全吐了出来,锦喊道:「好咸...」这下瞅著东的眼神里除了原来的哀怨还多了点儿委屈的控诉。
「真的吗?!」东扬高了声音,脸上的肌肉恰恰好控制成不是太夸张又绝对真挚的"怎麽可能?!"的表情。
然後突然想起什麽,低下声音,东万分不好意思的说道:「啊...我忘了今天用的是浓缩盐。」
鲜少犯错的人,今天会这麽巧连错二次?!
锦十分戒慎的看著那道表面煎得金黄漂亮的蔬菜饼,用筷子夹了开来,白糊糊的面汁就这麽流了出来...故意的,东肯定的是故意的!!
「哎呀...」东颇为自责的喊道:「一定是怕你肚子饿坏了,所以太早起锅...」

弃子 55
「哎呀...」东颇为自责的喊道:「一定是怕你肚子饿坏了,所以太早起锅...」
锦瞥了东一眼,却见到他脸上难得出现的得意诘笑,看来自己真是把他惹毛了...不知怎麽,锦反而心情大好,没再多说半句话,就这麽默默的吃著有蛋殻的盖饭、咸的发苦的味噌汤、和半生不熟的煎饼。
这麽一来反倒是东不好意思,按著锦的手腕,轻声说道:「别吃了。」
拉开东的手,锦笑道:「这可是东的"特别"招待,说什麽也要吃完。」说到那"特别"二字还特别强调了下。
锦说归说,吃饭的速度可没邋下,没几下子,所有的东西全下了肚。
东皱著眉头,又是担心又带点儿责备:「这样要闹肚子疼的。」
「那最好,」锦一面说、一面瞅著东笑:「那样你就舍不得再欺负我了。」
「对不起...」垂下眼帘躲开锦的眼神,东低声道歉,自己心情不好却拿锦来出气,实在太恶劣。
「一会儿的水果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吧?!」锦笑吟吟的问道。
锦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看得出来东有心事,但也明白他不可能跟自己倾诉,如果这样能让他出点儿气,锦倒觉非常值得。而且他也不是白吃亏的个性,这一句摆明了继续赖著不走,他就不信东能拒绝。
果然,东起身收了桌上的空碗盘时说道:「你到客厅等我。」
锦应了声也不动,还是坐在餐厅里,因为这里看东方便。一面看,心里一面忍不住赞叹,怎麽就连洗碗的样子都好看的让人舍不得转开眼!
虽然没回头,但身後炽热的视线实在让人难以忽视,东放下洗好的水果,转身说道:「别一直盯著我看。」
锦耸耸肩,笑得一脸皮赖:「看久了可能快点适应,你不也希望我早点滚吗?!」这点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东听了也拿他没办法,又好气、又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又忙碌起来。
那一瞥眼角带笑又流露著些许无奈的纵溺,虽只一瞬,却让锦久久不能回神。
这让人麻痹到心里的笑,原本是自己独占,现在却是光一那小子专有,愈想愈让人不甘心!
锦脑海里不禁浮现以往让东照料的种种,但是对象全成了光一,再想著刚才在东身上看到的痕迹...
东也像讨好自己一般的讨好光一,而且还是真心真意...想到这里,胸口不禁酸意猛泛...
这算是吃醋?!
见东拿著拖盘出来,锦跟著往客厅走去。自己面前有刚才要求的水果切盘和一杯他没有要的绿茶,很淡的绿茶。
「我的咖啡呢?!」锦嘟著嘴问。
「吃了那些东西,一会儿肯定要肚子疼的,刺激性的饮料还是暂时别喝的好。」东难得露出分离之後安抚的笑容:「下次来再煮给你喝。」
下次?!这算是邀请?!明知道不是,锦还是笑开了嘴。
「最近工作找的怎麽样?需要我帮忙吗?」锦开口问道。
「谢谢关心。」东啜了口茶,淡淡说道:「不过我想休息一阵子。」。
「怎麽?!累坏了?!」锦半是打趣:「我还以为你是不坏金刚。」
「你不知道在三合会里做事一年抵五年吗?!」东打趣道:「算算我也到了退休的年纪。」
「啊...」锦夸张的问道:「我有这麽苛薄吗?!」。
「你现在才知道。」东瞥了锦一眼,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对别人倒挺好,对我则是压榨到最後一分还要再压看看能不能榨出汁来。」
东这话明显是在说笑了,可是锦根本笑不出来,自己以前对东似乎从来没有"体谅"和"体贴"这种心情,并不是刻意要待他苛薄,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交待的事他都能做好也该做好,这时想来除了歉疚竟还有些心疼。

弃子 56
东这话明显是在说笑了,可是锦根本笑不出来,自己以前对东似乎从来没有"体谅"和"体贴"这种心情,并不是刻意要待他苛薄,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交待的事他都能做好也该做好,这时想来除了歉疚竟还有些心疼。
「对不起。」锦苦笑了下:「确实是我不对,不过你也有错。」
「嗳?!」东没想到自己的玩笑话会招来锦的道歉,一时间倒楞了下。
「你向来把事情放心里,就算再不满、再不高兴、再不愿意...也从来不显露半分,我不是细心的人...」
「是没有用心吧!」东轻轻笑了出来,堵了一句:「我瞧你对小翔就挺细心的。」
这句话噎得锦半响作声不得,只是怔怔看著东,脑中闪过千般思绪。
东原本只是说笑,这话根本是随口应合,即使其中真有一小半是潜意识的真正想法,这时见锦这般反应也不由大感尴尬,而且拿自己跟小翔比...也实在可笑。
「说笑罢了。」东略显局促的笑道。
低下头没再看东,显然想自这话题脱离,锦声音沈得有些低哑:「休息一阵子也好,等你想工作时再找我,不然自己开家小公司也行,三合会定会照顾你的生意。」
「谢谢锦的好意。」东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不想再做这方面的工作了。」
「那你想做什麽?」锦好笑的问道。
东这个推托实在太明显了,在一个行业里待了这麽久,岂是想转行就能转的。
「很多事能做啊!」东抿了口茶,慢慢说道:「开个花店、餐厅、面包店,要不...去牛郎店当男公关也行啊!」最後一句当然是说笑。
锦却有些慌了,他原本想东只要在这行业内便在他掌握之中,最好的打算是帮他开家小公司然後帮衬著,这样他们就一辈子都脱不了干系,没想到东却决意舍弃多年耕耘的地方。
「为什麽?!」锦急急问道:「你多年经营的人脉、累积的资源就这麽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
东低低笑了出来:「凭我能有什麽手腕、面子?!那些全是锦织家的人脉、三合会的资源,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看著东,锦久久才喟叹一句:「你总是把自己看轻了。」
「不抱希望才不会有失望吧!」东轻得不能再轻的说著。
东原本也是倨傲的性子,但身份的关系不允许他强求或争取什麽,因此他把所有争强好胜的闘志全专注在把事情做好,少了欲望的认真努力也让他学起事情又快又专精。
离开锦织家後,东被压抑的个性慢慢获得释放,对光一,确实是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经营对待的感情,却在昨夜被残酷打醒,此时他的心境虽然说不上万念俱灰,但自怜落寞却是免不了,这一句话根本没想说给锦听,只是想再次提醒自己罢了。
锦还是听清楚了,抬头看著东,只见他眉心轻蹙,唇角虽然勾著,笑容却是惆怅自苦,看得锦都觉揪心。
「你若对事真的全无希望,怎麽会有这种表情?!」锦脱口而出。
东抬眼看了锦一下,随即笑道:「是啊! 凡人毕竟做不到无欲无求,所以才有这麽多痛苦吧!」
「你...现在痛苦吗?!」锦忍不住问道。
「不干锦的事吧!」东倏然歛下所有表情,直视前方,淡淡的回道。
既使很明显的被隔绝在外,锦仍是要问:「一个人压抑著不难受吗?!」
「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抿了口茶,东几乎是没有感情的说道。
「所以,只是习惯了,而不是不觉得痛?!」
对於锦的咄咄相逼,东似乎不悦起来,眼神冷了一下,而後淡淡笑道:「如果有必要,这些事我会留著跟我的心理医师讨论。」
「你宁愿跟陌生人谈也不愿意跟我谈?!」锦的口气也冲了。
东连礼貌性的笑容都没有了,口气愈加冷淡:「锦,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我和你比陌生人还陌生。」
弃子 57
东连礼貌性的笑容都没有了,口气愈加冷淡:「锦,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我和你比陌生人还陌生。」
这句话让锦受到很深的伤害,看著对方那双毫无感情的漠然眼眸,心里的火就这麽"腾"地升了上来。
往前一把扣住东的後脑,嘴唇找到目的地狠狠吻了上去,感到东的挣扎,索性往前一倒,用身体将他牢牢压制在身下。
知道挣不开了,东放松了力气任锦吻去,唇被用力地吸吮著、舌被激烈地翻搅著,但心却愈来愈冷。
离开东的唇瓣,锦稍稍抬高自己的脸,被俯视的人浑身散发著冰冷淡漠的孤寒气息。
「你到底想怎样?」东几乎没有起伏的声线让人感受不到丝毫喜怒。
那像看著陌生人般的冷漠视线,刺得锦心口发疼,他突然低声吼了出来:「为什麽会这样?!我们应该是最要好的...朋友啊!」
「朋友?!锦对朋友不顺心时会用这种方式征服来宣示你的所有权吗?!」东闭上眼睛,冷淡的问道。
对於这个问题,锦根本无法回答。
东冷哼一声,继续又道:「你只是不甘心罢了,对於一个本来完全属於你的玩具却再也无法掌控而不甘心。」
不甘心...没错,是不甘心!他根本不想东多看别人一眼,更加无法忍受他待别人像待自己一样的温柔恬和。看到他身上不是自己留下的欢爱痕迹、想著他和光一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情景,就恨不能...这就是不甘心吧?!
但这真是东说的,只是想征服、想占有吗?!
不,不是,如果真是那种不甘心,胸口不会胀著满满想杀人的妒恨,心更加不会因为东的拒绝而感到疼痛...
那麽又是哪种不甘心?!
离开东的身上,锦抱著自己的头,竟为著呼之欲出的答案而不知所措,他......爱上了这个从来便打心底看不起的人!
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事,爱上便爱上了,他还不至於没有勇气承认,让他无法面对的是以前那个因为瞧不起东而苛待、伤害他的那个恶劣的自己!
而这样糟糕的自己如何能赢得东的心?!又凭什麽能自光一那里抢回东?!
坐起身来,东看著锦那付颓丧的样子倒有些不忍了,叹了口气,他幽幽说道:「锦想做朋友就做朋友吧!
但请你像对待你的朋友那般对我,至少...最基本的尊重要有。」
抬头看著东,锦真想直接跟他说,我根本不想做你的朋友,但也知道这麽说的後果会是什麽,那就是什麽也做不成了。
莫说东现在与光一在一起,自己身边也还有一个小翔,那头小豹子也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岂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想到小翔,锦顿时清醒了些,神色也恢复正常:「我把你当朋友,那你呢?」
「自然也把你当朋友。」东回道。
太清楚东对"朋友"的定义,锦可不会就这麽被打发,几乎是涎著脸道:「不能比朋友再好一些吗?!」
「我现在待你还不算好?!」对於这样的锦,东是特别没办法。
「帮我煮咖啡和做饭给我吃这点自然是好的,但是...」瞅著东,锦脸上有些故做姿态的哀怨和控诉:「比陌生人还陌生那部份呢?!你说了拿我当朋友可就不能再有那部份了。」
这人顺藤上墙的本事愈发娴熟了,东撇著嘴,实在有几分不悦,但最後还是点点头。
锦笑开了嘴,随即趁机问道:「那你到底在心烦什麽?!」
瞥了锦一眼,东冷冷淡淡的哼笑道:「那是跟你做朋友之前的事,我不想讲。」
弃子 58
瞥了锦一眼,东冷冷淡淡的哼笑道:「那是跟你做朋友之前的事,我不想讲。」
知道东心里其实还堵著气,锦见好就收也不再追问,反正东最讲信用,下次有事一定问得出什麽,这次...既然他坚持不说就算了。
「我从来不留朋友住的...」东挑高了眉,话里送客的暗示很明显。
「那光一呢?!」话就这麽脱口而出,潜意识里还是想跟那小子分个高下吧!
东冷冷哼了一声,睨著锦没有回答。
「嗨,知道了,知道了。」锦识相的起身,他可不想才刚和解就又惹恼东。
想以前哪里会在乎东的想法,现在却是他一个眼色都得揣摩。所以啊! 人真的不能随便动情,要不下场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堪堪走到门边,肚里突然一阵翻腾,锦脸色铁青,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嘴巴,直往厕所奔去。
东知道是自己刚刚那顿恶作剧的饭菜,心里过意不去,跟到厕所门边,只听到里面唏哩哗啦的声音不断。
「锦,你还好吧?!」
「...还...好...」锦在里头连回应都很艰辛。
好不容易出得门来,只见锦的脸色苍白几近虚脱,东连忙扶著他,堪堪才走几步,锦抚著肚子又往厕所奔去,来来回回几次,总算肚子不再做怪,不过这一阵折腾下来,锦虚软的连走都是不能。
把锦扶到沙发上,东连忙把准备好的止泻胃葯给他服下,服完葯後,锦整个人无力的摊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东见他脸色铁青,双眉紧皱,线条秀美的唇抿成一直线,额前头发给冷汗浸得湿透,哪里还有平日的强势张扬,竟是难见的脆弱。
手不禁抚上他的额头,理著他汗湿的发,东轻轻柔柔的问道:「还难过吗?」
锦自鼻子里懒懒哼出一声算是回应,自然而然的倚到东身上享受他的温柔关怀,感受著他的手指在自己脸上、额上轻轻滑动,略带粗砺的乾爽触感让人觉得舒适极了,恍恍惚惚间,身上似乎也不那麽难受了。
察觉到东要离开,锦连忙伸手抓住他,但因为全身乏力,手只搭到东的手臂便滑了下来。
「别走,陪我...」人一病似乎也跟著脆弱了,这话锦以前哪里说的出口,现在说来却是天经地义。
东握住他的手,轻轻拍著,话声温柔:「我去帮你准备床褥。」
锦这才放下心来,虽然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但心里还是高兴的要命。这下他的地位可不比光一差了,虽然是用切身惨痛换来的,但总也是和东一起过了夜!
而且话又说回来,东可不会对那小子发脾气,生平第一次恶作剧也是对著自己...想到这里锦不由愈加得意起来。
哼哼,东这一辈子所有的第一次大概都给了自己,能留给光一的也寥寥无几...抱著这个幼稚而无聊的想法,锦就这麽满心欢喜的陷入睡梦之中。
模模糊糊间被抱上了床,反正神智不清兼之体病身弱,锦哪里还客气,抱著熟悉的身体又是摸、又是抓、又是耍赖、又是撒娇,硬是把人留在身边一起睡了一夜。
早上起床时,东难得还在睡,锦静静地看著他安详恬和的睡脸,心里有种慢慢满了起来的充实感受。
眼前这人从来都是由著自己任性,但以前总认为他软弱没骨气,现在却觉能被他如此照顾包容,真是求也求不得的...幸福!
是幸福...那盈溢胸口的充实,便是满足了吧!

弃子 59
眼前这人从来都是由著自己任性,但以前总认为他软弱没骨气,现在却觉能被他如此照顾包容,真是求也求不得的...幸福!
是幸福...那盈溢胸口的充实,便是满足了吧!
锦心中才感动不到片刻便不得不面对现在的现实。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产生对的感情确实是幸福,但缺少任何一样,便只能是美丽的遗憾!
而他错过东这麽多,所以...只能注定是遗憾了吗?!
既然注定是遗憾...那就让它更美丽吧!
锦脸上露出个狡诘的笑容,倾身朝著东的耳殻轻轻地吹气。
「...唔...」东缩了下肩膀,最後睡意还是不敌耳边不停的搔扰,缓缓张开眼睛,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到锦後定了下来,接著微蹙起眉、歪著头,好像在想什麽。
毫无戒备的迷糊表情看来特别可爱,锦知道东还没完全清醒,难得能看到他这付样子,所以锦也不唤他,只是对著东微微的笑。
那双迷蒙的眼睛终於对起焦来,眼神也跟著渐渐清晰明朗。
似乎是想起了锦为什麽会在这里,东问道:「肚子还疼吗?!」。
「我饿了。」没回答东的问题,锦嘟著嘴自顾道:「很饿、好饿、快饿死了。」
「嗯,知道了。」刚睡醒的声音带点儿慵懒的沙哑,东点点头,掀了被子下了床,伸了一个懒腰,搔著头发进入浴室。
不一会儿,人便神清气爽的出来,浴袍未包裹住的肌肤上还有未拭净的水滴,随随便便往後拢的发梢还滴著水珠,不知他是尚未整理还是一向这麽随便。
锦看他直接便往房外走,连忙喊了一声:「东,你去哪儿?」
转过头来,东说道:「帮你做早餐啊!你不是肚子饿吗?」
「过来一下。」锦在床上招著手。
「干嘛?没力气起床要我拉你?」东温和笑道:「没关系,你多睡会儿,早餐弄好了我再叫你。」
「过来就是。」锦坚持说道。
东没奈何只好走到床边,锦坐起身来,拉住他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手上用力将他拉得弯下腰来,然後在他唇中吻了一下。
「早安吻。」锦笑盈盈道。
没料到锦会这麽做,东皱著眉头,用手抹了下唇,略微不悦。
锦没等东发作,便抽下他的毛巾,在他头上擦揉起来。
「头发要擦乾,不然见风容易受凉,就算现在没事,以後老了会犯头疼的。」
不太喜欢这麽亲腻的动作,东按住锦的手,凝著的脸仍是没有半点放松。
锦不知是真没看清东的脸色还是装没看见,一派自然的按著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笑道:「这样好擦些,昨天那场肚子疼真把我折腾惨了,到现在还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有意无意提起这件让东愧疚的事,果然按著的手放下了,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
「没力气就休息,头发我自己擦就行了。」垂著头由著锦在他头上擦拭搓揉,东低声说道。
「那怎行,昨晚累你一夜,今天恐怕还是要麻烦你照顾了,我这算是投个小桃报你的大李,你就让我安安心吧!」
锦手上未停,看著东乖顺的在自己眼前让自己擦头发,不知怎麽,脸上的笑就是全然不受控制。
锦这句话可是用上了心计,他不好直说要留下来,刚才提醒了一句全身没力气,这会儿故意讨好再不好意思说句今天还要麻烦东,东哪里拒绝得了。
果然东没再吭声,就这麽坐著让锦帮他把头发擦乾。
短暂的时间里两人没再交谈,偌大的房间就这麽陷入静默,不但没有一丝半毫尴尬气氛,反而和谐的让人自心底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感受。
太自然了...两人在一起生活将近十几年,就算以往互无情意,彼此间却太熟稔,熟稔到佛彷是对方的一部份,所以无论在任何情形下相处,都自然的像是家人一般,即使做著这般暧昧的动作,也没有半点儿违和感。
锦就这麽利用著自己虚弱的身体又在东这里赖上整整一天,也算是为自己提早夭折的感情留下些美好回忆吧!

弃子 60
冷眼看著厨房里可说是和乐融融的景像,山口翔不觉愤慨,明明是那麽卑贱的人,凭什麽能招这麽多人喜欢?!
除了那张出众的脸和气质,有的不也就是让人倒尽胃口的故做姿态嘛! 总是装出那麽一付宽容大度、温和无害的样子,笑容虚伪、态度做作,偏偏还有人吃他那一套。
「哼!」翔刻意用力的冷哼一声。
围在小桌边上的人和东聊著天的人全都抬起头来看向他。
「山口少爷。」众人喊了一声,看他脸色难看,知道他和东素来不和,招呼过後顿时全散了。
东也站了起来,笑著招呼道:「小翔,好久不见。」
「嗯。」懒懒应了一声算是回答,翔冷冷睨著他:「没地方去又回来啦!」
东只微笑没有说话。
「一会儿到我房里帮我按摩。」翔一如以往趾高气昂的指使著。
麻美想说什麽,让东一个微笑摇头给阻了下来。
「我回来探望麻美他们,一会儿就走。」不让人难堪的话却也讲得够明白了。
翔脸上仍然没什麽表情,好像没听到东说话似的,迳向麻美说道:「我的下午茶和点心一会儿送到我屋里。」接著有意无意地瞟了东一眼,又道:「一会儿记得跟门卫说,锦织家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进来。」
麻美一向疼爱东,翔这明显冲著东来的话听了哪能不气,正待发作,却给东握住了手,报以一个安抚的笑容。
他本来就不想回来,这次也是锦提了几次麻美很想他才来的,所以这句话在他听来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倒是小翔对麻美不尊敬的态度让他不太高兴。
「我出去的时候会转告西川先生。」好像小翔不是在说他的事,东淡然的回道。
就是这种态度让人讨厌! 翔根本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骂道:「你有什麽资格在这里说话,西川是你能指使的吗?」
东点点头说道,淡淡笑道:「也是,西川先生除了锦旁人可指使不动,山口先生若有什麽意见让锦交待下来也就是了。」
东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就是提醒翔,他也没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小翔一张脸气的铁青,想反击几句又想不出什麽话来,最後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他才走,麻美便迫不及待的拍了东一下,得意笑道:「早该这样了,对这不懂事的小子客气什麽!」
东却是苦笑不已,竟然忍不住气跟个小孩儿一般见识,自己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他在一旁帮著麻美准备小翔要用的下午茶和点心,都弄好了便抢先一步把拖盘拿上手。
「我来送吧。」东笑道。
「不用了,我可舍不得让你再受那小子的浑气。」
「他给不了我气受的,倒是我有几句话跟他说,不趁这时也没机会了。」东说话时把拖盘抬高,麻美伸长了手也搆不到。
「跟他有什麽好说的?!」知道东是体贴她,麻美抢不到拖盘,乾脆把东推出去,笑骂道:「去去,快去,送完了回来陪我聊聊天才是正经。」
东敲敲门,不意外得到一句怒气冲天的"进来!",在门外吐吐舌头,心想,真是把这头小豹子给惹毛了。
小翔见到进门的是东,脸色还能好看?!冷冷一句质问:「麻美呢!?」
「她风湿犯了,爬楼梯吃力,我替她把东西送上来。」
小翔听了有些局促,他本来就不是坏心的人,对下人们冷淡也是因为他们喜欢东的缘故,倒从没存心为难,这时听到麻美身体不适,自己不但没察觉还任性指派她做事,歉疚一起,态度也就无法自然。
东觑了小翔一眼,看到他的脸色不禁好笑,把拖盘放在桌上,顺便布好东西,又替小翔倒了一杯茶才退到一旁。
弃子 61
东觑了小翔一眼,看到他的脸色不禁好笑,把拖盘放在桌上,顺便布好东西,又替小翔倒了一杯茶才退到一旁。
「你是因为麻美不舒服才来看她的吗?!」小翔啜了口茶,眼睛瞟著东,有些气虚的问道。
「是啊!」东应了一声,接著笑问:「今天我算客人,可以坐下吗?!」
「嗯。」翔点点头没有拒绝。
东坐下後,望著窗外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麻美的亲人都去世了。」
小翔震动一下,显是从没想过,接著警戒的盯著东,不知道他跟自己说这个有什麽用意。
没理会翔的眼光,东自顾说道:「她先生很早就离开她,留下一个儿子相依为命,就在大学毕业那天,他要来接麻美的路上...为了救一个小孩给车撞死了。」东说话的时候一直看著窗外,脸上有著淡淡的悲伤:「那天早上,麻美很高兴的对我说,她要离开了,因为她儿子要她以後只给他一个人做饭,结果人没等到,却等到警察的一通电话...」
「啊...」翔听到这里不禁惊呼一声。
抹了下脸,东顿了一会儿才又道:「一直到现在,她把每一顿料理都当成是为她的孩子准备一般,锦说过,麻美的料理有妈妈的味道...因为她把每一个吃著她料理的人都当成她的孩子一般...我是、锦是...」
说到这里,东才偏过头来,定定的望著翔:「小翔也是!」
「...我...我...对不起...我不知道...」翔抹著泪,慌乱的说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而道歉。
拍拍翔的肩膀,东对他微微一笑,说道:「锦从小没有妈妈,所以他真的把麻美当成了母亲,小翔或许不能体会这种感情,但为了锦,请你对这些他视为家人的人更亲近一些,好吗?!」
「可是...他们都讨厌我、都不喜欢我。」翔低著头,有些委屈的说道。
真是个孩子! 东拍拍翔的肩膀,对著他温柔笑道:「怎麽会呢?!你是锦喜欢的人,他们当然也喜欢你,何况小翔可是人见人爱的大明星啊!」
抬眼瞪著东,翔闷闷的说道:「可是他们更喜欢你啊!」
东忍不住笑了出来,揉著小翔的头发:「我和他们相处快十几年了,要是没半点儿感情那也太糟糕了。」接著偏著头,脸上带点儿打趣的表情,话声却是明显的鼓励,说道:「可是接下来要跟他们相处几十年的可是小翔呢!」
听到这话,小翔的脸上竟然现出半是困惑、半是惶乱的神情,他语带不安的说道:「为什麽你们能这麽理所当然、毫不犹疑的说著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事?!」接著竟是低喃一句:「难道我跟锦就这样了吗?!我真的要和他过一辈子吗?!」
东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蓦地想起锦前几次到他那里态度都显怪异,难道这就是原因?!
「小翔不爱锦吗?!没想过和他的未来吗?!」东刻意把话声放柔的问道。
明明那麽地讨厌眼前这个人,但是那真挚的眼神和温柔低哑的声音又让人忍不住想信赖依靠。
「我当然喜欢他啊!但是...我还不到二十岁,我真的能一直喜欢他吗?!我不会再喜欢上别人吗?!锦呢?!锦又会爱我一辈子永不改变吗?!就算我们彼此相爱,在一起就一定是唯一的抉择吗?!我怎麽知道这就是我要的人生?!我怎麽能确定对我来说这是对的人生?!」没有间断的迫切问话一句接著一句,翔再也忍不住把藏在心底已久的困惑不安一股脑儿全都倾吐而出。
东笑了笑,温煦说道:「小翔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就是你爱不爱锦?如果真的爱,那麽其它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只要有爱就行了吗?!」小翔的口气满是疑惑与不确定:「那麽人生也太简单了吧!」

弃子 62
「只要有爱就行了吗?!」小翔的口气满是疑惑与不确定:「那麽人生也太简单了吧!」
「当然不是,但是爱能够把相爱的两人紧紧系住,有爱便能共同面对所有的问题和难关,人生本来就很简单,就是不断的挑战和妥协,相爱的人能让挑战的力量加倍,同样的,为了爱人,本身也要做出退让和妥协。」东看著小翔,柔声说道:「所以小翔只要确定自己的心意就行,只要你真的爱锦,其它的都不会是问题。」
翔若有所思的沈默著,过了好久才苦笑道:「真的爱锦吗?!我也不知道。我无法想像如果因为锦而必需舍弃我最爱的演艺事业,我是不是还能坦然面对他、我是不是还能爱他?!」
小翔在说这话时就像迷途的小孩一样,困惑的眼神、迷茫的表情,在在显示了他内心的惶乱不安、犹豫难定。
东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锦未必留得住这个小情人。
心里虽然这麽想,东还是想著帮锦说话:「小翔首先考虑的是"因为锦必需放弃...",而不是"因为锦能不能放弃...",那就表示在小翔心里,锦的地位已经是最重要的了,不是吗?!」
「是吗?!」翔说不出哪里不对,但也无法确定这就是对的,求助似的看著东:「但是...如果以後我遇到更喜欢的人,喜欢到...即使为他放弃演事业也心甘情愿的人...」
听到这话,东的心不由往下沈了沈,想起锦上次说的小翔崇拜的演员,东不禁问道:「小翔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翔低下头,颊上泛起二片淡淡的红晕。
看来答案是明朗了,东又问道:「是现在正合作的前辈吗?」
翔抬起头,诧异的望著东。
「锦跟我说过了。」东算是解释的说道。
「我...会不会...太过份了...」小翔虚软的口气显见内心也很挣扎,锦待他不是一般的好,他现在这样...算是背叛也是辜负...
「感情哪来的对错。」东叹了口气,接著微微笑道:「小翔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弄清楚自己的心。」
「锦...会原谅我吗?!」翔难掩担心的问道。
「每个人看待感情的事都不一样,我不是锦,无法代他回答。」东歉然一笑。
「你怎麽会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十几年了,不该最了解他吗?!」翔知道自己是有些强词夺理了,但总觉如果东能肯定这个答案,他就更有勇气去面对锦。
「不,我并不了解他,也没必要了解。」东淡淡笑道:「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好情人,为了小翔,他承受了很多压力,不过却从来不曾让你知道,这样的爱...很难得,小翔要懂得珍惜才是。」
翔低下头不说话,过一会儿抬起头,脸上已是坚决:「你说的没错,锦是这麽的爱我,所以一定可以容忍我...」
东皱起眉头,心里画过不好的预感。
「...让我去确认我的爱,他...会等我的!」
没想到小翔竟会得出这种结论,看著翔,东问道:「小翔这麽做凭藉的是锦的爱,而不是自己的爱,这样...对锦公平吗?!」
「但如果我不先确定自己的爱,又怎能爱他呢?!」翔已摆脱的刚才的疑惑,现在口气轻快,笑容明亮,回答的理所当然:「他该给我机会的,也一定会答应。」
翔这时只是天真的认为,锦如此的爱他、包容他,他何必顾虑太多,就放手追求自己所想,成功了,锦会祝福他,失败了,再回到锦身边,他仍会爱他一辈子。
看著翔充满自信的笑容,东竟回不出话来了,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感情,相爱更是稍纵即逝的机缘,错过之後,或许就只有遗憾...但这道理,向来顺心恣意的天之骄子能明白几分?!
所幸锦确实爱小翔甚深,等到小翔懂得珍惜了,二人...会幸福的吧!

弃子 63
「什麽时候的事?!」锦拿著电话,眉头蹙得死紧。
「早上。」
「东知道了吗?!」烦乱的口气中,掩也掩不住的担心。
「早上他已经来办过手续。」
沈默了一会儿,锦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看来怎麽样?!」
「还好,蛮平静的。」电话那头里的人说道:「这病拖得这麽久,东山先生心理应该早有准备。」
挂掉电话,锦心里没来由的不安,但想著东也不会需要自己的安慰,拿起一旁的公文处理,但怎麽样就是定不下心来...最後忍不住还是扔了公文、勾起外套、拿了钥匙匆匆离去。

「东...东...」锦把门拍的震天价响,就是没有半点儿回应。
如果不是问过管理员确定东就在家里,锦大概早就放弃了,但这麽久都没有半点儿回应,实在让人担心。
豁出去了,锦也管不了这麽多,用著年少瞎混时学到的开锁技术三下、二下便把锁头打开。
啧! 要帮他换把锁才行,这麽容易就开了,要是遇到坏人怎麽办?!
锦心里一面叨念一面进到门里,此刻正值黄昏,彩霞满天,但映进房子却已昏昧,锦就著暗淡的光线巡视著,并没有看到东,顺手打开客厅的灯,大亮的客厅和一眼可看穿的餐厅、厨房也都没有人影。
「东...你在哪里?!」锦一面喊、一面四处找了起来。
推开房间门时,终於有了回应:「别开灯。」
那声音喑哑破碎,带著深深的倦意和浓浓的哀伤。
顺著声音来到柜子和墙的夹角,一团黑影就蜷缩在小小的缝隙中,东抱著膝坐在地板上,头就埋在膝头上。
锦蹲下身来,揉著他的头发和後颈,感受到东抽动的肩膀和再低微不能的啜泣声音,锦只觉心也跟著绞了起来。
带著怜惜,锦温柔的说道:「想哭就哭吧!大声的哭出来。」
蜷著的人仍是竭力的压抑著,但却控制不了肩背幅度加剧的颤动。
锦实在心疼,把他整个人拥进怀里,用著温煦的声音说道:「别压在心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她走了...她...终於还是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才说完,原本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再也不受控制,东终於还是痛哭失声。
锦并不说话,他知道这时说什麽也没用,只是紧紧抱著东,不住抚摩著他的背脊,用自己的温暖抚慰他。
窗外的世界愈来愈暗,房间里已是晦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直到街灯一盏盏亮起,东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她为什麽对我这麽残忍?!」东呢喃低语,声音断断续续:「自她住院後便不肯见我...十几年了...今天终於见到她...却已经是一具冰冷的...」东突然激动起来:「...为什麽连临终前都不肯见我一面...」
锦安慰道:「你妈妈只是怕你看了伤心。」
「不...不是! 她恨我...她根本不想见我...」
「她怎麽可能恨你,」锦在他耳边柔声劝慰:「你是她的孩子啊!」
东低低笑了出来,那笑声却比哭著还让人心酸:「她...是真的恨我,因为...我不是她的孩子...」
锦听到这话不禁大吃一惊,他知道东十分孝顺,当初会和锦织家签约便是为了给他母亲治病,东的母亲患的是种十分罕见的疾病,医疗费用庞大到不是一般人能够负担得起,但令人绝望的是,那病根本没有治愈的希望,所有的治疗也只能舒解病人的痛苦并延缓恶化的速度。
东的母亲住院後便不再见东,不过东仍然每半月会去探望她一次,或许只是远远看著,或许趁她睡著後在医护人员的通融下偷偷进到病房,十几年来从未间断,他母亲想是知道的,但就是坚持不肯见他的面。
众人以为她可能怕儿子看了难过、可能是不想再给东更多的负担,当然也或许是对东不顾她的意愿硬要延长她生命一事而无法谅解,却没想到,东竟不是她的孩子!
而且,又有谁能料想到明知实情的东,竟能为她做到这地步?!

弃子 64
而且,又有谁能料想到明知实情的东,竟能为她做到这地步?!
这样的感情谁能不动容?!更何况是亲身领受的人!锦想自己可以理解东的母亲为什麽坚持不肯见他了。
「我想你妈妈一定是心疼你,不想再拖累你,不见你一定是想要你早点儿放弃。」锦说道。
「妈妈...」东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前方,轻声唤道:「妈妈...」
那唤声听来让人觉得奇怪,锦也说不上来为什麽,若要勉强分辨,只能说一般人喊妈妈不会有那麽多的...期盼和自嘲。
「别怪她,你妈妈只是太爱你了。」锦拍著他的肩膀,柔声的说道。
「你知道吗?!她从来不准我喊她妈妈...」东哼笑二声,那浅淡哼笑声却彷佛划出一道浓重无比的落寞悲伤:「很小的时候我有一次跟邻居小孩吵架,回家後拗了性子硬是喊了几声"妈妈",她打了我好几个耳括子我也不理,想著我多喊几声,喊到她烦了、腻了便懒得再管,但是她就是不停手,打到我再也喊不出声音才把我扔出门外,我真害怕她不要我了,在门外一直哭、一直哭...不断的求她开门、跟她说再也不敢了...三天後她才开门,从此,我再没喊过她妈妈...」
东的述叙十分平稳,完全看不出他情绪才刚崩溃过,可是这平静稳定却只让人更觉心酸。
锦紧紧的搂著东,想到他那时的遭遇,简直心如刀割,那麽小的孩子,如何能承受这心理和身体的痛苦折磨。
好似没注意到一旁锦的存在,东完全沈入自己的心绪之中,接著絮絮又道:「其实从我懂事就知道她不是我亲生的妈妈,她总是在喝酒,喝醉後便抓著我的肩膀,瞪著我,说我不是她的孩子、说她恨我、怨我毁了她的人生...可是...就算她那麽的讨厌我、怨恨我却还愿意抚养我,所以...她还是有一点点爱我的吧!」
从平静一直到带著深切期盼的卑微口气让锦不禁抬头看著东,在幽暗的房间只看得到那双眼睛,泪光里闪动著的孺慕光芒实在让人怜惜。
「所以...我还是可以把她当成妈妈的吧!?即使不能叫"妈妈"也没关系...」眼帘颤颤地垂了下来,东顿了一下,才又微微笑道:「...可是...还是不被允许呢...」虽然笑著,但他眼中好似失去一切的绝望落寞却让人感到心酸。
锦的胸口又闷又胀,只觉要爆了开来,他从没想过这个总是带著温和笑意、始终淡泊无争的青年,竟有著这麽一段过去,那个被他当成母亲的女人...怎麽能够如此狠心的伤害他?!
那女人...根本不配当东的母亲!
在暴怒的同时,锦又不免悔恨,自己不但没好好照顾过这个带著全身伤痛来到锦织家的人,反而还成为凌迟他的刽子手之一...想到这里,锦竟不敢再面对那张伤心欲绝的脸,原本搂著东的手也无力滑下。
「我只是想要一点点的爱...为什麽这麽难?!」
那彷佛放弃一切似的低喃惊醒了锦,再次紧紧地拥住怀里的人,脱口喊道:「我给你,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锦的呼喊,东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苍凉的笑道:「她说的对,我不配...无论怎麽努力也没用的...」
锦听了根本说不出话来,那个恶毒的女人剥夺了东被爱的自信,在锦织家的十几年只是让他更为认命。
"...我也想嚐嚐爱人和被爱的滋味...",倏然想起东说过的一句话,没想到这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语竟真的是东倾尽一生的愿望...
想到那时他流光婉转的明亮眼波...虽然不情愿,但锦知道,这时能安慰他不是自己。
松开双臂,拍拍东的肩膀,锦说道:「我叫光一过来。」说完便起身要出去打电话。
拉住锦的手臂,东说道:「不用了。」

弃子 65
拉住锦的手臂,东说道:「不用了。」
锦楞了一下,随既想道,东大概是怕难堪,他在光一心里跟神简直没两样了,自然不愿意让光一看到他这付失意落魄的样子。
拍拍东抓著自己的那只手,锦柔声说道:「别不好意思,愈亲密的人愈该互相支持慰藉,这麽重要的事瞒著光一,将来他知道了肯定难受。你也该敞开心胸,别什麽都闷在心里自己承受,爱你的人会舍不得的。」
「没有...」东喑哑的低笑著:「根本没有爱我的人...」所以只能自己承受,这是很浅显的道理,浅显到他一懂事便已明白。
「有的,会有的,一定会有的。」锦重又蹲下身来,把东的头按进自己怀里,随即想起什麽,扳著他的肩膀看著他,问道:「你和光一吵架了?」
没有直接回答,东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我真羡慕小翔,能拥有锦这般坚定无畏的爱,什麽也撼动不了、什麽也阻挡不了...被锦这样的爱著...很幸福吧!」
锦苦笑著说不出话来,那小家伙前几天才要求给他一点时间,因为他要去确定自己的心,这是给双方面子的说法,其实就是被甩了。
坚定无畏的爱又怎样?!撼动不了、无法阻挡的爱又怎样?!对方不珍惜的话,真心跟路边的石头又有什麽二样?!但不可否认的,当小翔这麽要求的时候,自己不知怎麽竟松了一口气,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吧!
不过眼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光一对东的感情不像是一时情热昏了头,怎麽会这麽轻易分手?!
「光一他...」锦实在不知怎麽开口问比较好。
东倒是不介意,唇角微撇,笑容凄凉:「锦忘了他也是天之骄子,是有家人全心爱护的宠儿...」最後一句结论:「是我不自量力。」
锦一听这话连同东刚才的感叹,顿时便明白了,定是堂本老爷出面阻止,那人既势利又薄情,怎麽可能同意光一和东往来,只怪自己当时没想到,若是及时劝阻,东也不会多受这痛苦难堪。
「放弃你是那小子的损失,日後他一定会後悔的。」这句话锦说的确是衷心,因为他也曾後悔过,不过现在可又希望满满,这是老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再放过。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特别可笑。」东轻哼一声,说不出是笑是讽。
锦摸摸鼻子也不好说什麽,不过感到安慰的是,东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他翻身在东的旁边坐下。
这个空隙很是窄小,锦坐下来後二个人几乎是挤在一起,虽然都是肢体相触,但跟刚才的感觉很不一样,若说拥抱是锦单方面的抚慰,那麽这时比肩坐著,就像是和东一起分享了他的悲伤。
两人就这麽静静的坐著,听得到彼此的呼吸、感受得到彼此的体温,偌大的天地彷佛只剩他二人相依相偎。
不知坐了多久,锦感到一旁的身体寒颤了一下,想起东上次几乎冻死留下了容易受寒的後遗症,连忙把他拉了起来,心里不禁自责,竟让他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坐了这麽久,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还好没什麽异样。

锦把他推进了浴室,说道:「快泡个热水澡,要是感冒就糟了,你一受凉很容易就恶化成肺炎。」
东洗完澡出来,锦已经坐在客厅沙发等著,桌上放了一杯茶,还冒著袅袅热烟。
从进门直到现在,锦才终於看清楚东,他的脸色很是苍白,哭得红红肿肿的眼睛直到现在还是水润润的好像随时能掉下泪来,鼻头也是红通通的,神情虽然已经平静下来却更是揪得人心口发疼。
在锦身边坐了下来,东望著面前的热茶发起楞来。
锦拿起那杯茶放在他手上,说道:「快喝了,暖暖肠胃,我叫了外卖,一会儿就送来。」
「嗯。」东抿了口茶,又苦又涩,实在难喝:「锦第一次泡茶!」不像问句。
「是啊!」锦没听出东话里的真意,很是得意:「第一次就献给你了,有没有很感动?!」
弃子 66
「是啊!」锦没听出东话里的真意,很是得意:「第一次就献给你了,有没有很感动?!」
东微微笑了笑,又抿了一口,还是又涩又苦,不过从胃里升起来的暖和很是受用,一直暖到了四肢百骸,一直暖到以为不会再有温度的心口。
侧著头瞥著锦,东不禁奇怪的想著,这个男人彷似活力的泉源,只要他在身边,再冷的地方也能温暖起来、再黑暗的地方也能看到曙光、再绝望的时候也能拥有希望...
「干嘛这麽看我?!太感动了吗?!」察觉到东不同以往的目光,锦望著他笑得异常温柔。
纵然不愿承认,但被锦莹润温煦的眼眸望著的时候、让他清朗醇厚的声音抚慰著的时候,便会有股错觉,彷佛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上珍爱的宝贝,是这世上他最重要关怀呵护的人...但...确实只是"错"觉,因为他们两人永远不可能!
垂下了眼眸,东突然一口气把茶喝光,然後低声说道:「小翔很幸福。」
锦叹了非常夸张的一口气,而後苦笑道:「他的幸福他要自己追求,我给的叫作负担和枷锁。」
东抬眼望了下锦,想起那日小翔跟自己的谈话,对於没能劝回小翔不免有些歉疚。
「对不起...」
锦不知道东和小翔见面的事,以为这句道歉是因为他提起小翔惹自己伤心,笑道:「没什麽,倒是以後我来这儿寻求安慰的时候,你可别像以前一样推三阻四。」
东笑笑没有回答,要是以往怕不早拒绝了,但现在却连说不的意愿都没有...一个人真的太寂寞了吧!
吃了晚餐,二人在客厅又坐了一会儿,电视虽然开著,但到底演的什麽,谁也没心思看。
虽然没再掉泪,但东始终神情茫然,两眼空洞的让人害怕,锦知道他这时需要的不是言语的安慰或劝解,而是能让他依赖放松的空间和时间,所以只在一旁静静的陪著,不时的握握他的手、拍拍他的肩膀,提醒著他,他不是一个人。
指针指到了十二,见东仍是了无睡意,锦想这麽下去也不是办法,终於开口说道:「睡了吧!」
点点头,东起身到了房间,脱鞋、上床、盖被,不过眼睛仍是睁得大大的盯著天花板。
锦在他床边坐下,握著他的手,问道:「需要安眠葯吗?」
摇摇头,东没有答话。
微微叹了口气,锦又坐了好一会儿,最後还是放开东的手,替他掖好被子,接著俯身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望著他的眼睛,轻柔说道:「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好美丽、好温柔的眼睛,东怔怔的望著,只觉整个人都被吸进了那如深潭一般神秘的润泽黝黑之中,连灵魂都被包裹住温柔抚慰著...
感觉这温暖就要离自己远去,东情不自禁的伸手:「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话说出口东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实在...太软弱了,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肯放开自己手上好不容易抓住的温暖。
锦看著自己被牢牢攫著的手,心中的感动和喜悦简直无法形容,虽然有点儿趁人之危,但...还是被他需要著、依赖著的啊!
重坐下身来,锦伸手在那苍白憔悴的脸庞上轻轻抚摩著,舒开他浅皱的眉间,划过他略微红肿的眼睑,在他颊上来来回回的流涟。
那双看著自己的细长眼眸,摇曳著难得一见的脆弱孤寂,饱含著从未有过的渴望希冀...那般令人怜爱而又心疼不舍。
锦忍不住俯身,轻轻拥著东,甚至不敢用力,就怕弄碎了这般脆弱的人。
察觉到东的双手伸进自己的衣襟,挑逗著敏感的区域,锦连忙抬起身来,却见身下的那双眼睛,清澈如晴空一般,但也因为那般清澈,所以让人完全无法违逆。
主动贴上来的唇瓣,主动追逐要求缱绻的舌尖,主动挑起全身欲火的双手...锦已经无法思考,只能随之起舞,被动很快变为主动,被刻意点燃的热情根本无法控制,狠狠的烧灼著自己也狠狠的烧灼著放火的那个人。
甜腻的呻吟、放纵的急喘、交缠的肢体,只有在被急切而猛烈的需要著的时候,才能证明自己还未被这世界遗弃,只有沈溺在这完全不必思考的感官快意中,才能不再去想自己所承受的种种不平...
完全明白身下人所想,这就是相识十几年的无奈吧! 虽然为他这种近乎自弃的想法而心痛,但在这时,除了用他希望的方法,锦也没有更好的安慰方式,所以...
只能更加激烈的贯穿著,为了他的心痛也为著自己心痛,只能在他身上更加用力的抚弄吮吻著,虽然留下的印记不久就会消褪,但在这时...至少能安慰他的不安也安慰自己的不安...

弃子 67
如果不是为了自由,千叶其实并不想再履行这无聊而无意义的约会,他已经渐渐感受到,原本坚定的心已经随著跟东见面的次数而渐渐动摇起来,尤其东最近消沈得厉害,这二次看到他竟连心疼这样的情绪都出现了,血脉相连的亲情确实是神秘而令人无法控制。
千叶当然知道东消沈的原因,因为那个女人死了,名义上是东的母亲,实际上除了孕育东之外,与他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女人,千叶甚至连她的长相和名字都不知道。
这也不意外,锦织正彦设计取了他的精子,然後再挑选一枚完美的卵子,受精後才植入那个女人的子宫里,所以那女人只能算是一个工具罢了,不甘被利用的女人在分娩前带著孩子跑了,直到十年後才被锦织正彦找到,自己的孩子终究逃不过被利用报复的命运。
锦织正彦把东教养成自己最不屑的低贱奴样,侍奉的还是他儿子...这对一辈子也不肯向他低头让步的自己,果然是彻底而有效的报复。
虽然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与东无关,也了解被如此对待的人其实最是无辜,更加明白自己的态度和做法对他并不公平,但在看到东谦卑的样子、顺服的态度时,千叶就是无法释怀、就是无法坦然、就是无法...接受他是自己孩子的事实!
敲门声打断了千叶的思绪,接著东推门而入,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千叶下意识的往窗外看去,外面雨势正大,看来东是忘了带雨具。
「千叶先生好。」东恭身问候一句。
千叶点点头,问道:「忘了带伞?」
「啊?!」有点儿讶异千叶的问话,东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接著才发现自己被雨淋得湿透,在冷气房里见了风,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先去冲个澡吧!」千叶眉头微皱,心底漾起了些对他而言很陌生的关怀。
「是,」千叶一向对他冷淡,东还以为自己弄湿内室他不高兴,於是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一会儿我再收拾。」
殊不知千叶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付低声下气的样子,原本没气这下也有气了,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再理他。
东早已习惯给人这麽对待,根本不放在心上,惦记著还要事做,进到浴室只用热水略微冲了下,头发也是随便擦了两把便赶忙出来。
千叶见他发丝还滴著水,身上穿的薄薄浴袍倒有一半浸湿了,正想开口叫他擦乾,结果看到他屈身整理起刚才弄湿的玄关,心里冷笑一声,只冷眼看著也不说话了。
二人虽然每个礼拜会面一次,但其实没什麽交集,千叶从来不主动跟东说话,对於东的招呼或攀谈显得十分冷漠,几次之後,东知道千叶并不喜欢他,所以进门打过招呼後便在卧室做自己的事,千叶则是占据了公共的起居空间,就像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东收拾妥当後,如同以往坐在床边的小沙发翻看杂志,看了才一会儿,便听到外间千叶压抑的喘息声,东连忙过去探看,只见千叶抚著自己的双腿,咬著唇强自忍耐。
「千叶先生,您怎麽了?」东看著情况不对,急忙问道。
千叶只冷冷睇了东一眼,暗示他不必多管閒事。
平日千叶行走就不太利索,双腿似乎受过重伤,东这时见他神情痛苦,想是天气骤变改起的不适,於是到浴室把大浴巾用热水浸热了敷在千叶腿上,见他痛苦似乎舒缓了点,便伸手在他腿上揉捏起来。
千叶并不想领受东的好意,但腿著实痛得难受,再加上东按摩得实在舒服,也就不说什麽。
「千叶先生双腿受过伤吗?!平日要注意乾燥保暖,下雨天最好别出门,变天的时候也要特别注意。」东一面揉著一面说道。
千叶不知听进去了没,始终闭著眼睛,不发一语。

弃子 68
「千叶先生双腿受过伤吗?!平日要注意乾燥保暖,下雨天最好别出门,变天的时候也要特别注意。」东一面揉著一面说道。
千叶不知听进去了没,始终闭著眼睛,不发一语。
知道这风湿痛起来实在难忍,也不是揉两下就有效果,东耐心的按摩著千叶的双腿,毛巾凉了,便再换过热的,一直持续了将近二个小时。
千叶张开眼睛,映入眼帘便是东汗如雨下、双颊驼红的脸庞,知道他用力不小,不免有些动容,难得口气温和了些,说道:「不必按了。」
东抬头笑笑:「没关系,再按一会儿。」接著带点儿悲悯的口吻说道:「这种天气千叶先生很不好受吧!」
千叶自来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别人同情可怜,听到这话,眉梢上挑,声音顿时又如二月坚冰:「你别以为这麽做,我就会对你好。」
楞了一下,东抬起头来看了千叶一眼,随即又微笑道:「千叶先生对我已经够好了。」
「口是心非。」千叶冷哼一声,丝毫不掩对东的厌恶:「我生平最讨厌心口不一的虚伪小人。」
东笑笑也不再解释。
那浅淡笑容却看得千叶心头火起,咄咄逼问:「你承认自己是装模作样的小人?」
「千叶先生认为是就是吧!」东丝毫不以为忤的淡淡答道。
其实东与千叶的关系不过也就是几十次的约会,早就习惯被人轻视忽略的人,对於千叶怎麽看他,确实半点儿不放在心上。
千叶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东,说道:「锦织正彦交待过你,无论我有什麽要求,你都得顺从。」
「是的。」东恭顺回道。
「那麽我现在要求你,对於我接下来的问话,必须诚实回答。」
对於千叶的要求,东不禁有著疑惑,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千叶立刻问道:「你真的认为我对你好吗?」
以他对东冷漠无视的态度,千叶才不相信东真的认为自己待他好,这麽问无非是想看看东难堪的表情。
哪里料到东真心一笑,说道:「千叶先生确实待我很好,老爷提出这个要求时,我以为一定会遇到...十分不堪的遭遇。」
「既然早有预想,为什麽还要答应锦织正彦的要求?」
「因为我想要自由。」说到自由,东的脸上浮现出极为向往的表情。
「锦织父子对你很不好吧!」千叶说道:「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他们。」
东略想了一下,回答:「其实老爷和少爷待我很好,在锦织家物质生活很是优渥,受的教育比一般人还好,也学了很多...」
千叶最气的便是东对锦织父子的卑下顺从,这时见东不但不恨他们父子还说起他们的好话,终於忍不住哼声截道:「包括如何在床上取悦男人?」
听到千叶这句又是轻蔑、又是嘲讽的话,东的脸色瞬时煞白。
终於看到如自己预料中的难堪神情,千叶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竟想安慰安慰他,察觉到自己脱序的心思,千叶气的重重哼了一声。
东却以为千叶对自己的沈默不高兴,於是勉力挤出了笑:「那...只是其中一项。」虽然告诫自己不必在意,但东的话声里仍然带著受到屈辱的细颤。
觉得自己逼得过份了,千叶缓下声音:「为什麽和锦织正彦签下契约?」
「为了我母亲。」东落寞一笑:「她的病需要特别的医疗环境。」
「听说你母亲前不久死了?」见到东的表情,千叶的心难得柔软下来。
「嗯。」东轻轻应了一声,随後一抿唇角:「她终於还是等不到医疗科技进步到能救她性命的时候。」
「後悔吗?!」千叶忍不住问道:「牺牲自己十几年的时光却换来这种结果,你不曾後悔吗?!」
东摇摇头,坦然说道:「一点也不,至少我母亲在这十几年受到很好的照顾,除了病痛,不必再忍受贫困的折磨。」
千叶有感而发:「看来你母亲对你很好!」否则东不会为她做出如此重大牺牲却毫无怨尤。
自己的父爱是多馀的了!
原本对东就不抱有歉疚,千叶这时更加理所当然的认为没必要承认这个本来就不想要的儿子,再过八个月,他们俩就可以得到各自想要的自由,从此再无相关。
东只一笑,没有答话,而千叶也没有看出他的笑容如此惨淡凄凉。
 楼主| 发表于 2009-8-20 15: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绍离】弃子[少年队同人]

弃子 69
才下飞机便赶回公司开一个冗长而气闷的会议,结束後,锦回到办公室舒了一口长气,松松筋骨,然後站在落地窗前,凝望著遥远的一处,脑子里满满是那个人的身影。
出差几日,想他的时间竟比想公事的时间还多,锦想想也觉自己可笑,在一起十几年不曾动心,却在分开後几个月就深陷。
也怪自己被先入为主的印象所蒙蔽,才会白白兜这麽一大圈,让东平白多受许多伤害委屈。
几天没见,他一个人不知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消沈的精神不知好点儿了没?!瘦伶伶的身骨长出些肉没有?!丧母的打击对东来说实在沈重,不知这心思敏感的人何时才能走得出来,想著想著锦又不觉叹了口气。
心里正盘算著下班後过去看他,桌上手机倏然响了起来,走近一看,竟是东的来电,真是心有灵犀,锦心头喜孜孜的,东可是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喂,难得你会主动找我!」接起电话,锦高昂的声音掩不住开心。
「...锦...」电话那头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楚。
锦一听不对,不禁心口狂跳,大声问道:「东...你怎麽了?!东...你还在线上吗?!东...」
任锦如何追问,电话那头再没有声息,锦挂掉电话再拨,却只得到电话中的盲音。
哪里还能等到下班,也顾不得接下来已经安排好的会议,锦匆匆拿了车钥匙便夺门而出。
来到东的家里,锦连门铃也不按了,拿著上次帮东重新换锁时私自留下的备份钥匙开了门,锦一路打开屋里的电灯,来到东的房间,只见东趴在床缘,一手垂落在床边,几乎落地的指尖下就是他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东...」
锦连忙抢了上去,才碰到他身体便被他烫得炙人的体温吓了一跳,将他翻过身来,只见他双颊驼红、嘴唇乾裂,呼吸几乎是用喘的。
糟糕! 锦暗骂一声,知道东一定是受凉後没好好照顾转成肺炎,心里又疼又急,连忙替他裹了张薄毯,背他下楼。
把东安顿在驾驶座旁,替他扣好安全带,锦进了驾驶座,正要发动,东突然张开眼睛,眸子里因为高烧而水雾一片,焦距对了半天才清晰起来:「锦...」
「是我。」锦答道。
「我很不舒服...」东神智昏沈的喃喃念道。
「我知道。」锦拍拍他的手,安抚道:「你发烧了,大概是肺炎,我们马上到医院去。」
「对不起,麻烦你了。」
「一点儿也不麻烦,你能找我帮忙,我很高兴。」
东牵动了一下嘴角,而後闭上眼睛,在锦以为他又昏过去的时候,东才幽幽说道:「我...想不出别人...除了锦...想不出还能找谁...」
那口气平淡却有股说不出的凄凉,锦听得胸口一涩,正想说话,又见东黯然一笑,说道:「你说的对...我根本没有半个朋友...就算死了...」
「你胡说什麽!」锦心里本来就揪得难受,再听他这麽没轻没重的咒诅自己,哪里还忍得住,低吼道:「你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这麽个小病小痛还能死吗?!你当医生吃饭的啊!」
东自丧母後心情一直抑郁,加上这次病得严重,一个人难免自苦悲凉,这时给锦这麽一吼,随著意识飘飘浮浮的心反而安定下来。
他对著锦虚软一笑:「我还是病人吔! 吼得我头晕眼花。」
「你再乱说话,我可不只吼你!」锦又恶狠狠加了一句。
「行了,知道你不耐烦,你的耐心向来只用在情人身上。」东淡淡调侃一句。
锦心头一动,正想说什麽,东却惊天动地咳了起来。

弃子 70
「行了,知道你不耐烦,你的耐心向来只用在情人身上。」东淡淡调侃一句。
锦心头一动,正想说什麽,东却惊天动地咳了起来。
锦连忙拍著他的胸口,说道:「别说话了,瞧你咳得难受。」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东已经是满身虚汗,怕东晾了汗又受凉,锦连忙拿出帕子给他擦拭。
「谢谢。」
「笨蛋! 谢什麽,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要是有事不找我,我才要刮了你呢!」锦口气不好,手上动作却轻柔得不得了。
「嗯...」东倦懒的闭上眼睛,然後说道:「朋友是吗?!那这次住院别忘了找人照顾我,要男的,还有,我不要吃医院的膳食,好难吃!」
还是第一次这麽任性的跟自己要求呢! 锦淡淡笑开了嘴,随著笑容在心底盪漾开的是...淡淡的甜。
中野专注的翻看著病历,虽然皱著眉头,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受凉後没注意转成肺炎,还好发现得早,住院观察几天就行。」
「那就好。」锦终於放下心。
合上病历,中野看著锦,说道:「东上次的肺病已经落下病根,受不得凉,烟也得戒,尤其二手烟伤害更大...」
「嗯,我会戒的。」锦自然而然的回道。
「跟他一起住的人才要戒,你...」瞥了锦一眼,中野不由凉凉说道:「倒是无所谓。」
「少挖苦我了,」知道自己的心思早被中野看穿,锦苦笑道:「还有什麽要注意的,一并讲了吧!」
「什麽都得注意,现在时节冷热交替,他又有过敏症,一不注意就是现在的下场。」中野哼哼笑道:「後悔当初不多用点儿心了吧!」
锦确实一脸的悔恨,只怔怔看著病床戴著氧气罩呼吸都显困难的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见这景况,中野也不好再讽什麽,反过来宽慰锦道:「东身体底子其实是不错的,就是上次的伤病太过严重蚀了根本,好好养一阵子能好转的,身体强健了,不容易受凉,肺部的问题也就不必那麽担心。」
「他现在一个人住,又坚持辞了三合会的工作,没人盯著,自己又不在意,身体怎麽养得起来!」锦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那还不容易,弄回锦织家不就得了。」中野倒是没太多顾虑。
这点还用中野说! 锦早不知盘算了多久,但东看似脾气温和好说话,可一旦打定主意九牛都拉不转。
瞥了中野一眼,锦叹道:「好不容易离了笼子的鸟儿还肯回去?」
「你真是该心软的时候不心软,该强硬的时候又过份体贴了。」中野吃吃笑道:「不过也足见你是上了心啦。」
对於中野的风凉话,锦撇了下唇,不予置评。
中野却是心情极好,兴致高昂的自动献策:「出院时我给他打一剂安眠针,你直接接回锦织家去,到时你、我加上麻美...就算东再不高兴,肯定也会留下来住几日,接著就看你表现了。」
锦本来就想趁这次机会把东带回家,但又怕惹他不高兴,反而把两人渐渐亲近的感情弄僵了,现在中野愿意帮忙,麻美那里再帮著说几句好话,怎麽可能留他不下!
想到这里,哪儿还有半点迟疑,立时拿出手机交待管家收拾东的房间。
锦这付迫不及待的样子,一旁的中野看了不禁笑出声来:「东这次回去身份不同,是你得伺候著,可别又像以前事事要他伺候你。」
以往对待东的态度,锦确实有著歉疚,中野虽然只是玩笑,但也让锦不禁赧然。
忽然想起什麽,锦问道:「东的母亲你给看过病吗?!」
点点头,中野说道:「後期是我在看。」
沈吟了会儿,锦又道:「她...不是东的亲生母亲...」
中野闻言挑了下眉,道:「原来你知道。」
弃子 71
沈吟了会儿,锦又道:「她...不是东的亲生母亲...」
中野闻言挑了下眉,道:「原来你知道。」
「是东告诉我的。」
「怎麽可能?!」中野诧异的说道:「医院生产记录非常完整而且确实,一般人查不出来的。」
「她自己告诉东的。」转头望向东,锦难掩怜惜:「从他一懂事就被那女人狠心遗弃,不是物质上的...而是心灵上的遗弃。」
中野皱紧眉头,说道:「其实这事我也弄不清楚。因为她患的病可能会遗传,所以我拿了东的血液跟她的血液作比对,结果发现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於是又去调她的生产资料,那间医院在东出生前後几天都没有人生产,所以不可能是抱错小孩,但又怎麽解释东跟她没有血缘关系...除非是...」
「人工孕母!」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
中野双手环胸,敲著自己的手臂问道:「会使用这种方法多半是极想要孩子的人,又怎麽可能让东流落在外呢?」接著脸色一整,说道:
「要不要查一查?」
「不用了。」锦摇摇头:「没有意义。」
莫说经过二十几年也难查出什麽,如此诡异的出生,就算真查出什麽恐怕也不会是让人高兴的结果。
「就这麽瞒著东吗?!他有权力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许他还有家人...」中野仍有犹豫。
「他的家人...有我就够了,现在他不是孤单一个人,更不需要那些未知而沈重的包袱。」锦凝视著东,手指轻轻拨著他的发丝,温声说道:「所有的阴暗悲哀到此为止。他只要往前看就行了,我陪著他一起往前...」
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东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清醒?!
「锦?!」不太肯定的确认著。
锦自萤幕前抬起头,看到东醒来,开心的笑道:「醒了?!比中野预估的时间还早几个小时呢!」
「你怎麽在这里?」东疑惑的问道。
「照顾你呀。」锦回的理所当然:「你不是要人特别照顾,还得男的,难道我不合标准!」
「你要是会照顾人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东可不给他半点面子,当著他面直接抗议。
「你这麽小看人,那我更要证明给你瞧瞧了。」锦实在不服气。
东没理会他,问道:「我什麽时候能出院?」
「干嘛那麽急著出院?」锦问道。
「还有很多事...」东突然住了声,以前急著出院是家里的事、公司的事都要他打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虽然东一句话没说完,不过锦看情形约莫也明白,心头不免闪过一丝愧疚,故意装做没事,笑道:「没见过你这种病人,「第一句话就问出院,这里是医院又不是吃人的地方。」
「也差不多了。」东闷著声,懒懒应道:「这病房一天得花我多少钱!」
「什麽时候这麽小气了?」锦打趣道:「据我所知,东山先生还不是一般的慷慨。」
「我现在可是坐吃山空的閒人,当然得省著用。」
「怕没工作啊?!」锦打蛇随棍上,不放弃丝毫机会:「我现在马上发聘书给你,先签三个月付薪病假,医疗费用公司全额负担,包吃、包住、上下班专人专车接送...」
「那倒不必,多谢好意。」东给锦逗的笑了出来:「我还不想被董事会那帮老爷们埋怨死。」
虽然自己很认真,但被当成玩笑话也不意外,锦耸耸肩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问道:「肚子饿不饿?!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没回答锦的问题,东说著不相干的事:「你该回去上班了吧!」
弃子 72
没回答锦的问题,东说著不相干的事:「你该回去上班了吧!」
「我是在上班呀!」锦指指自己面前的笔记型电脑,说道:「你以为日新月异的高科技只是做做样子!」
「重要的事情还是当面处理比较安心吧。」东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当然。」锦点头同意:「所以我现在才在这里啊!」
「嗳?!」东不太明白锦的意思。
「我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东山先生的看护。」锦笑吟吟的说道:「所以当然在这里。」
微微皱起眉头,对於锦的玩笑,东不知该怎麽反应。
锦也不管他,出去没一会儿功夫端了个餐盘进来,把吃饭的小桌架起来後放好餐盘,又帮东把病床调整成坐姿。
东一看那些料理便知道是麻美做的,心里一阵感动,抬头问道:「麻美知道我住院?」
「知道。」锦点点头:「她都快心疼死了,知道你不喜欢医院的膳食,每天都准备一大堆你爱吃的东西,都跟她说你不会这麽早醒了,她还是要忙,结果前二天的料理只好便宜我和中野了。」
东听著听著,不知怎麽就落下泪来。
看到东颊上滑落的泪珠,知道他心里感动,拍拍他的背,锦故意逗笑:「没吃到前二天麻美做的东西也不用这麽伤心难过吧!」接著拿起筷子塞在东的手上,说道:「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东端起碗来,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著,心里就这麽暖了起来,被融开的部份就化成泪水不停涌出。
锦坐在床边,拿出帕子轻轻地拭去他不住滑落的眼泪,话声柔和:「不只麻美,家里的每个人都担心你,还有中野、还有我...你...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孤独。」
听了这话,东怔怔的看著锦,一个字也答不出。
那犹然含著泪水的眼眸,实在惹人心疼,拿下他的碗筷,锦一把扣住东的後脑,抵上他的前额,真挚而诚恳的看著他:「记住了,你不是一个人。」
垂下眼帘闪躲掉锦的目光,东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是个连笑都算不上的表情,但锦就是安心多了。
放开东,见他还是没有动作,锦索性拿起汤匙舀了一口饭菜放他嘴边。
被这个动作唤回神,东不禁有些羞赧,撇过头去,说道:「我自己可以。」
锦才不理他,汤匙跟著转了一个方向,仍是放在东的唇边,耍著小小的无赖:「刚才不是要我证明会不会照顾人吗?你这样不配合,是故意不让我表现?」
「我还没病重到需要这样照顾。」东伸手要拿锦的汤匙,却被锦一掌拍掉。
「现在先让我练习练习,以後才不会手忙脚乱。」锦笑道。
「你这是咒我啊?」东也笑了出来:「要真病到那种地步,只怕你逃都来不及。」
「我哪里是咒你,我这是为了以後喂儿子做准备。」锦笑咪咪的说道。
瞪了锦一眼,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喂你儿子干我什麽事。」
「好乖,」锦伸手摸摸东的头,真把他当小孩子哄了:「多吃点以後才能长得像东山叔叔一样漂亮。」
「你儿子长得像我干嘛?!」东不禁笑骂。
锦却回得正经:「像你才好,人长得英俊、脾气又好、心地善良、胸襟宽阔、大方体贴、细心温柔,这样才能讨人喜欢。」
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的真是我吗?怎麽听起来像是找老婆的条件。」

弃子 73
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的真是我吗?怎麽听起来像是找老婆的条件。」
「是啊!是啊!」锦点头笑道:「里面可没有性别限制,所以你也是人选之一,看在相识多年的份儿上,我把你排在第一顺位。」
东只当锦是开玩笑,浑不在意的接道:「要是娶我,你一辈子不可能有儿子。」
「那有什麽,领养也就是了,到时候你自己挑去,爱领几个就几个,你脾气好,孩子让你教,养的事就交给我。」
瞧锦愈说愈有那麽回事,东不由失笑:「我的孩子我自己养的起,不劳费心! 你和你未来老婆的事,也别扯上我。」
「你还不够会扯?!」锦晃晃汤匙,说道:「让你吃饭呢,东拉西扯一大堆,你以为我这麽容易被你晃点过去!」
到底是谁在东拉西扯?!东简直被锦弄得哭笑不得,知道不让他喂这餐他是不会干休了,只好认命的张嘴,把放在面前晃盪许久的饭菜吃掉。
「真乖!」锦笑嘻嘻的说道:「这样才能给孩子做好榜样。」
东瞥了锦一眼,眼角眉梢全是莫可奈何的笑,虽然不太情愿,却还是顺从的吃下锦一口接著一口递过来的饭菜。
让东照顾是理所当然,这样伺候东却是绝无仅有,以前自然不肯做这些事,不过现在做来虽不顺手却顺心的很。看著东乖乖吃下自己喂的饭菜,锦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满足喜悦,不禁想,就这麽伺候他一辈子都没关系。
再次醒来,锦竟然还在病房里,东著实诧异,只见锦专注的凝视著电脑萤幕,手指不时敲上一敲,那双深邃黑润的眼睛被遮在细框眼镜之後,愈发衬出他一身名士书卷气息。
「锦怎麽还在这里?」
锦抬起头来,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你该回办公室了,」东轻轻淡淡一句:「别让老爷担心。」
「担心的人是你吧!」锦拿下眼镜,说道:「既然这麽不放心,索性帮我看看这案子。」说完便想把电脑转向东。
东连忙拒绝:「不必,我一点儿也不想看。」
「平野可是你钦点的接班人,他的企画案写成这样,你不该负点责任?!」锦蹙著眉心,看来真是很不满意。
东眉头微凝,说道:「平野提的案子向来很有水准...」
「不看看怎麽知道?还是你做案子都用说的?!」截去东的话,锦指指电脑萤幕。
看锦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东只好把电脑移近了仔细阅读著平野的提案,看倒没花多少时间,反倒是凝想沈思花了大半个小时。
抬起来看著锦,东说道:「很不错啊,我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这就是了,公司里人才济济,有不少还是你培养出来的,少我几天不妨。」锦脸上带点儿笑意:「所以你的责任就是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照顾。」
原来上了大当! 东撇了下唇角,只笑没再拒绝。
锦逮著难得机会,故意坐在东旁边办起公事,萤幕上的讯息让东看得清清楚楚,时不时弄错几个数字,要不就下些乱七八糟的指示。
东一旁看著,最初还能忍著不说话,到最後看到连他带的企画部也遭殃,实在忍不下去,终於开口纠正。
锦在肚子里笑的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就著东提出来的意见不住讨论,到最後东终於看出来是锦耍弄的手段。
「还玩?!你要是真只有这种程度,三合会早都垮了!」东没好气的说道。
锦也不见不好意思,嘻嘻笑道:「怕你无聊,给你解闷呢!」
「确实是闷,我想出去走走。」看著窗外蓝天白云,东一脸兴味。

弃子 74
「确实是闷,我想出去走走。」看著窗外蓝天白云,东一脸兴味。
「这我早就准备好了。」锦连忙到後门拿出一辆崭新的轮椅,邀功说道:「想的很周全吧!」
东看了却是哭笑不得:「我是肺炎,伤的又不是腿,要轮椅干嘛?!」
「坐轮椅才像病人嘛!」锦怪声叫道:「你别破坏气氛好不好!」
「我...」这干气氛什麽事啊! 东给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後只哼出二个字:「不坐。」
「那怎麽行,你不坐轮椅我怎麽服务啊!」锦这也该算是据理力争,虽然据的是歪理:「你想想,我拿著点滴跟在你後头像七爷、八爷逛大街的画面的好看,还是满脸温柔呵护在你身後推著轮椅的温馨画面感动人。」
「谁...管你温不温馨、感不感人啊!」东几乎是吼了出来:「你以为在演俗烂煽情的下流电视剧吗?!要坐你自己坐。」说完扯下点滴架就要走。
这时刚好中野进来,看到这景况,心中暗自好笑,脸上却一本正经,点头说道:「你们要出去散步啊?!呼吸点儿新鲜空气也好,锦准备轮椅倒是考虑周详。肺病就怕喘,东可别逞强,这几日乖乖的别太走动。」
既然医生都这麽交待了,东还能说什麽,只好半嘟著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进轮椅,被当成伤残人士照料。
锦喜孜孜的推了东出门,与中野交会之际,互相打了下眼色。
中野拿起床头的病历,一面翻看一面想著二人的刚才的对话,唇角不禁勾了出来。竟然会和锦斗嘴了,看来二人的希望不小呢!
锦推著东来到医院後面的大草地,两人坐在草地上,深秋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不觉热,只觉暖洋洋的,徐徐的风吹来,不感到冷,只感到凉泌泌的,整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觉...懒散散的...
察觉到东有点儿昏沈欲睡,锦乾脆转了个方向,让他半躺在自己腿上,东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麽便闭上眼睛。
锦微微侧著身,替他挡去照在脸上的阳光,脱下的自己的外套覆在他身上。
细细端详著他渐渐陷入沈睡中的脸庞,怎麽看也看不厌呢!看的愈仔细就愈想再看,不单是那世间少见的清朗俊丽让人转不开眼,还有那融在气息中、散发於外的,让人感到安适舒心的温和气质。
以前怎麽会没发现呢?!被偏见蒙蔽了心眼才看不到他的诸多美好,所幸现在还来得及。
手指无意识地缠上他随风轻飘的发梢,自己的心好像也跟著缠了进去...

又是每周一次的烦人约会...千叶心情阴暗的换上衣服,整理仪容,正要出门,不料在客厅碰上锦织正彦。
「启志,要出门?」
「你自己订的无聊约会不会忘了吧!」千叶冷冷答道。
「啊...」锦织正彦拍了下腿,还真的才想起来:「东今天不能赴约,你别去了。」
「为什麽?」
「他不久前受凉转成肺炎,在医院住了几天,今天早上才出院。」
受凉?!千叶想起上周见面东被雨淋得满身湿,约莫是那时著的凉吧!
「嗯。」千叶点点头,转身便要回房。
虽然没有表情,锦织正彦还是从千叶清冷的眸光中看见一掠而逝的担忧,他不禁开口问道:「还是你想到一清那里看看他?」
"霍"地转过身来,千叶冷著脸,问道:「他在你儿子那里?!他又回你儿子家了?!」
「是啊!」锦织正彦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解释:「他病得不轻,要人照顾也是应当的,一个人住总是不方便...」
「走,」千叶截断锦织正彦的话,冷冷喝出一句:「现在。」
看著千叶阴沈的脸,锦织正彦实在後悔刚才一句多话,这时不免迟疑该不该让千叶去。
「不去我自己去。」千叶转身便走,根本不理会锦织正彦。
锦织正彦没办法只好跟著出去,千叶是和自己儿子都是火爆刚烈的脾气,要是出了什麽事,至少他还可以缓一下。
弃子 75
按著原先的计画接回东,把人都安置好以後锦才松了口气,知道东一时半刻不会醒,索性钻到被里和他一起睡,看著那张俊美安详的睡脸,鼻端萦绕著他的清新气息,实在心满意足、再无所求。
或许是心头大事终於底定,几日来的疲惫一下涌了上来,不一会儿时间,锦便熟睡过去。
千叶进门便是看到这般情景,锦和东两人在一张床上,彷似交颈鸳鸯一般,头靠著头,肩并著肩,亲腻无间。
明明让人作贱到底了,为何还这般恬不知耻的巴著锦织家?!口口声声说著要自由,原来全是以退为进的谎言! 可笑的是自己竟会被他一番作做打动...
千叶愈想愈觉东不堪,这种人凭什麽拥有骄傲的千叶家血缘,又气又恨又不齿,怒火一涌而上,冲上前去把东拉了起来,"啪、啪"就是二下火辣耳光。
东犹在睡梦之中,突然之间被打醒,愕然的看著千叶,混然不知发生什麽事。
「你就这麽下贱?!不靠锦织家就活不下去?!」千叶脸色铁青,破口大骂。
「千叶先生...」东这时才看清打自己的是谁。
「呸!你没资格叫我!」千叶朝东吐了口唾沫,万分不屑:「我真该一枪杀了你,也好过现在又回来卑恭屈膝当条狗。」
「千叶先生,你凭什麽对东说这种话?」锦也被这阵騒动吵醒,坐起身来,挡在东前面,冷声问道。
「他有脸做还怕人家说?!」千叶冷笑出声:「这些年不就是躺在男人身下讨生活! 这付样子跟个男妓有什麽两样!」
不必转头锦都可以想像东现在的脸色有多难堪,知道他从来不曾自愿,所以更加後悔以前对他所做的种种。原本希望他能慢慢忘怀过往恶梦,没想到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又挖出东心里血淋淋的伤痕,真是可恨!
「闭嘴!」锦喝了声:「你有什麽资格评断他,为了生活,他是那麽的努力著,即使再卑微,也不容别人侮蔑。」
「哈...我有没有听错?!」千叶大笑了起来:「努力?!他努力过什麽?!努力学著把腿张开伺候你吗?!我的锦织大少爷!」倏地转头冷冷地凝视著东,千叶尖利的讥讽道:「不容侮蔑?!最侮辱他的不就是他自己!」
千叶的话犹如支支利箭,每一个字都直直插在东的心上,痛不可当,但因为伤的是心,所以连血都流不出来!
垂下头来,东只有淡淡一句:「千叶先生,那是我个人私事,不劳您过问。」
锦却听出那淡淡话声里的自嘲与悲哀,心口一抽,伸手便想握东的手。但刚才千叶的话犹在耳边,东哪里肯让他握,下意识里便要缩手。锦不顾不管,硬把他的手攥在掌中,紧紧不放,东挣了二下没挣开只好算了。
这情景落在千叶眼底,更加火上浇油,但他燃著火焰的眼神反而冷了下来,唇角微撇,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锦织正彦见状连忙按著他要伸进襟口的手,惊道:「启志,你干什麽?!」
「放手。」千叶双眼微眯,森冷的说道。
「孩子没有错!」锦织正彦急道。
千叶眼中精中一闪,冷厉得彷似恶鬼:「他错在不该有我千叶家的血统,这样寡廉鲜耻的千叶家人不配存於世上。」
千叶这话一出,在场三人尽皆怔住,锦织正彦是没想到他竟会承认,锦是心中的臆测得到证实,东则是完全无法反应。
才只一瞬的时间,千叶已掏出衣袋中的小刀,往东心窝射去,锦织正彦根本不及阻止,锦也只来得及将东往旁边撞去,但是距离实在太近,那小刀还是直直插在东的肩窝上。
「唔...」东闷哼一声,继而转头看著肩窝上的刀子,一脸茫然。

弃子 76
「唔...」东闷哼一声,继而转头看著肩窝上的刀子,一脸茫然。
连忙握住东无意识想拔出刀子的手,锦仔细察看他的伤势,担心问道:「东,你怎麽样?!」
「启志,你疯了!」锦织正彦紧扣著千叶的双肩,不再让他有任何动作,喊道:「他是你的亲生孩子。」
「什麽亲生孩子!他只是你复仇的工具。」千叶冷声说道:「为了报复我设计出来的棋子。」
「这事是我的错。」锦织正彦劝道:「但他毕竟是你的骨血。」
「那又怎样?!我不会承认他的,在千叶家,不被期待的生命便毫无意义,」千叶冷冷笑了起来:「既然这不该有的生命来自於我,那麽就由我亲手结束他卑贱肮脏的人生。」
听著二人如此冷血的话语,锦再也忍不住,把东牢牢护在身後,彷佛这样就能阻止他再被千叶的言语伤害,察觉到身後人无法抑止的颤抖,锦只觉心都要碎了。
「混蛋!」红著眼,锦迭声斥问:「他受人欺凌的时候你在哪里?!他饥寒交迫的时候你在哪里?!他被那个女人伤害折磨的时候你在哪里?!他被我父亲买下来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有什麽资格...从没尽过一天父亲责任的你到底有什麽资格指责他?!有什麽资格瞧不起他?!有什麽资格伤害他?!又有什麽资格说要结束他生命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被不被你期待又怎样?!你根本没有资格对他做任何期待?!他活著的意义也与你毫不相干!」
锦吼完之後,整个空间顿时沈寂下来,只剩四个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
「咳!」刻意咳了一声,锦织正彦说道:「一清,你太无礼了。」
「怕我无礼就把人带走,我也不准旁人对东无礼!」话是对自己父亲说,眼睛却瞪著千叶,如果视线可以杀人,千叶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锦织正彦叹了口气,说道:「先看看东的伤吧!」
「不用您费心,我会处理。」锦方才已经看过,伤的并不严重,所以这时挡在东的身前半分不让,他不会让这二个老家伙再有机会伤害东。
锦织正彦不敢正视锦冷厉指责的眼光,再看向千叶,见他仍是丝毫不为所动,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千叶先生,我不是您的儿子。」最後还是东打破了沈默。
锦织正彦和千叶齐齐转眼望向东。
半倚在床头,东虚弱的勾起一抹笑,说道:「是因为我母亲的关系才以为我是千叶先生的孩子吧! 不过,我并非我母亲所生。」
东这话一出,其他三人脸色各异,除了东之外,他们都知道,孕育东的不过是个孕母,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那女人说东不是她的孩子是事实,但生下东也是千真万确的事,而东却是按照常理认为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当然也就和千叶没有关系。
锦不愿东再受千叶伤害自然不肯澄清。锦织正彦有他的盘算,还未决定怎麽做之前也不打算说明。至於千叶...心里却是矛盾,东自己撇清和他的关系,他应该高兴,但心里却有股辨不清的异样情绪悄悄滋长。
「我母亲只是可怜我才收养我,从小...她就不准我叫她妈妈,原来她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不愿意我喊她妈妈,她...一定很爱他吧!被自己母亲这样爱著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的...」东愈说声音愈浅,到後来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麽,随著话语,东眼睛里的渴望愈来愈深,但到最後竟忽然转为一片平静...绝望後不得不有的平静!
锦已经听过一次,这时再听东说来,还是心酸。
锦织正彦和千叶二人却是第一次听,心中震撼可想而知,虽然东说的不多,但蕴在那双美丽眼睛里的迷离凄凉却已经道尽他的不辛,他们万万没想到那女人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生出来的孩子。
千叶眼神锐利的望向锦织正彦,锦织正彦也是苦笑不已,他并未刻意隐瞒千叶,虽然他早在十几年前就找到东母子,但那女人十分恨他,这十几年来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东更不可能说那女人的坏话,所以锦织正彦也是今天才得知。
「所以,千叶先生,」东深吸口气,续道:「我不是您的孩子,您也不必因为我的所做所为感到失望愤怒,您的孩子...如果活著,一定像您一样,很有尊严的、骄傲的活著。」

弃子 77
「所以,千叶先生,」东深吸口气,续道:「我不是您的孩子,您也不必因为我的所做所为感到失望愤怒,您的孩子...如果活著,一定像您一样,很有尊严的、骄傲的活著。」
千叶凝望著东,眼中的坚冰似乎融了些。
「现在事情都说清楚了,请二位离开,东需要休养。」锦下逐客令。
千叶的嘴唇动了下,不知想说什麽,一旁的锦织正彦连忙拉著他,说道:「既然已经确定东不是你的孩子,我们还是走吧!」
他二人离开房间後,锦马上打电话请中野过来。
「怎麽样?!痛不痛?!」虽然伤在不会致命的地方,东的脸色也还算好,但锦还是担心,心里真是後悔,为什麽当时慢了那麽一步。
东摇摇头,一脸无所谓的笑,那表情看得锦心里一阵揪疼,先是他母亲,现在又是他父亲...上一代的恩怨纠葛,为何都是他来承受。
「那麽这里呢?!」锦情不自禁的伸手按著他的心口,幽幽问道:「这里痛吗?!」
「麻痹了,所以一点儿也不痛。」摇摇头,东接著落寞一笑,话也不知是对锦还是对他自己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就算千叶先生不是我的父亲又怎样?!如果我还有亲人...他们恐怕也是一样的瞧不起我...」
「没人有资格瞧不起你!」锦握著东没受伤的肩膀,深深地望进他眼底最深处:「在一样的情形下,没有人能做的比你更好!」
「我做了什麽?!」东低低笑了出来,道:「就像千叶先生说的,不过是卑恭屈膝的苟活著罢了!」
「胡说什麽!」锦低斥道:「如果不是你,那女人能安详渡过晚年吗?!没有任何人能像你,她那麽对你,你还能把她当成亲生母亲...」
「我没那麽伟大,」东自嘲的打断锦的话:「一切不过是我的自私而且,如果不说服自己也是有用的、也是被需要的,恐怕连卑微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吧!
就像现在...」低低笑了两声,东垂下眼睛、垮著肩膀,满身的萧索,彷佛世上所有事物都与他再无关系。
一直以来,看到的都是他的温润明朗、云淡风清,锦从来不知道在东的心底竟藏著如此灰暗晦涩的一面。那麽敏感的心灵,这些年到底是怎麽承受下来的?!
如此孤单的承受著这种压力和折磨...要有多大的意志和毅力才能扛得住,而那男人竟然说他没有千叶家的骄傲...
心口一阵抽痛,握著东的手,锦低声说道:「我需要你,不是一点点的需要,而是很需要、很需要...我爱你,不是一点点的爱,而是很爱、很爱...」
「但我不需要啊!」东淡淡的看著前方,淡淡的撇开唇角:「锦,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一点点都不需要...」
虽然带著笑,但东的表情漠然的好像从另一个世界看过来一样,看得锦心惊胆跳,他还想说什麽,中野已经赶了过来。
拔刀、止血、消毒、包扎...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於中野和锦的问话也充耳不闻,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想理。
中野看状况不对,包扎完後又替东打了一剂镇定剂,待他沈睡後,才开口问道:「怎麽回事?!」
「我父亲那个叫千叶的娇客竟然是东的生父。」锦蹙著眉头,不爽快的说道。
「所以?!」
「所以仗著身份来乱闹一场,他竟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杀!」锦冷哼一声,咬著牙道:「那一刀是对准心脏的。」
中野实在感到不可思议:「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多年的孩子,他...怎麽会要杀东?!」
锦沈默了下来,看了熟睡中的人一眼,幽声道:「看来东...不是他想要的孩子...是被设计出来的...」
「所以才有人工孕母!」中野顿时明白了。
「这事我父亲也有份...」说到这里,锦重重捶了桌子一下,恨声说道:「而我...竟然当了十几年的帮凶...」
中野拍著锦的肩膀,不知如何安慰,最後也只能说:「日後待他好一点儿就是了。」
「是,」锦握著拳坚定的说道:「要把他爸爸、妈妈,还有我父亲和我欠他的份儿一起还给他,再加上...」转头望著沈睡中的人,锦脸上漾起了一抹柔和:「我的...爱!」

弃子 78
「你为什麽把我拉走?!为什麽不让我把话说清楚?!」被拉离开的千叶冷冷地质问锦织正彦。
「就这样了吧!」锦织正彦叹了口气:「我不再逼你了,你们剩下的约会也不用再履行。」
「他跟你儿子好上了,报复我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你终於满意了?!」千叶冷笑道。
摇摇头,锦织正彦颓然说道:「他是我最心爱的人的孩子,我...真的没刻意要伤害他,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那女人对他...」
「够了!」千叶冷冷喝止:「那女人怎麽对待他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我只要我千叶家不受辱没,就算你今天拦下我也拦不了永久,这是他的宿命、身为千叶家子孙的宿命。」
面对固执的爱人,锦织正彦口气也冷凝起来:「东不是你的孩子、更不是千叶家的人,这是你亲口承认,他也说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说到这里,锦织正彦口气一转,竟是无尽的怅然:「我累了,我投降。启志,你自由了,我不会再纠缠你,条件是那孩子这辈子与你再无干系!」
千叶面无表情,眼眸深处却不由震动了下。"不会再纠缠你"、"再无干系"...这都是他一直希望的,但为何听到这几句话字,坚定的心竟然起了小小动摇...
见千叶没回应,锦织正彦当他答应了,颓然叹了口气:「你也真够狠心的了,我这辈子永远也狠不过你,你可以走了。」
「不!」千叶不知自己为何要拒绝,话就这麽说出了口:「我绝不会让流有千叶家血液的人被你们这般折辱,即使是他自愿也不行。」
「折辱?!」锦织正彦看著千叶,惨淡笑道:「你看刚才一清护著东的样子像是折辱吗?!在你眼里折辱的定义又是什麽?!你始终不肯原谅我就是不愿被折辱,但我...根本不想折辱你,我只是想...爱你...」说到最後,锦织正彦的眼底满满都是祈求,但在那希望之中又混杂著无可掩饰的绝望。
「爱?!你有什麽资格对我说爱?!」千叶笑了起来,冰寒的眼眸冷冷地瞪视著锦织正彦:「让我眼睁睁看你娶别的女人、要求我像个情妇一样的继续跟你交往、我不同意便对我百般折磨、瞒著我弄出我根本不想要的孩子、还把我儿子当下人使唤...你...唔...」千叶突然间断了话语,捂著胸口,一脸痛苦的蜷缩著。
「启志...」锦织正彦连忙上前,拥著他,急急问道:「心口又疼了吗?!你别激动,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启志...启志...」
千叶痛得连挣开锦织正彦的力气也没有,意识模糊间,只看到东被自己的小刀射中时,脸上迷惘哀伤的绝望表情...那麽像以前的自己...被锦织正彦伤得千疮百孔、死心绝望的自己...
他,竟然亲手把自己的孩子伤害到那种地步...即使是对毫无关系的人也该有怜悯之心,可是自己对他到底做了什麽...
因为被伤害过,所以就能理直气壮的伤害别人吗?!只因为东是他的孩子就该承担他所有的愤怒怨恨吗?!自己对东残忍冷酷的对待比之锦织正彦对东做的一切又好到哪里?!他...真的做错了吗?!

书房里锦织父子两人对坐著,锦织正彦知道儿子迟早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麽快。
「父亲,你欠我一个解释!」锦眼神锐利的看著锦织正彦。
「东...还好吧?!」提起被一再伤害的人,锦织正彦难得有些心虚。
「父亲是指哪一部份呢?!心理的伤害还是身体的伤害?!」锦话声平淡,话却尖锐:「问的又是什麽时候呢?!以前还是现在?!」
锦织正彦叹了口气,说道:「是我错了。」
「我不是来听这一句的。」锦冷冷说道。
「我...和你千叶叔叔是一对恋人...」回忆起往事,锦织正彦的眼神不禁悠远起来...
弃子 79
「我...和你千叶叔叔是一对恋人...」回忆起往事,锦织正彦的眼神不禁悠远起来,话声里也渗了因为後悔而少见的软弱:「後来我为了家族利益娶了你母亲,我虽然结婚却没想过要和启志分手,我真正爱的人是他,这不就够了吗?!但是他却无法谅解,一而再、再而三的逃离我身边,後来...我终於忍不住囚禁他,用尽方法逼他就范,但他是那麽高傲,宁愿死也不愿留下。我没办法,想著他也有孩子便不能再怪我背叛他,想著留下他的孩子,他有了牵挂就不会总想著走了...所以我取了他的精子...後面的你都知道了...」
对於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锦追问道:「生下东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她并不是东的母亲。」
锦织正彦抬眼看著锦,眼中有股危险的意味,警告著锦适可而止。
锦丝毫不为所动:「我不相信你能忍受千叶叔叔碰别的女人。」眼中的坚定也彰示著他非知道不可。
锦织正彦还是妥协了,叹了口气:「如你所说,我没办法让启志碰别人,即使是要留下後代也不行。被植入胚胎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情妇,她一直以为怀的是我的孩子。为了报复我,你母亲忍到那女人快临盆的时候才把真相告诉她,然後她就消失了,十年後我找到他们母子,她竟然没抛弃东,我还以为就算没有血缘但总是亲生,所以她舍不得,没想到...」锦织正彦掩住脸,没再说下去。
「没想到什麽?!」想到东幼时的遭遇,锦不禁激动起来:「你知道那女人是怎麽对待东的吗?!从他一懂事就告诉东他是多馀的、说他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爱、喊一声"妈妈"就把他打到说不出话来,丢在门外三天不给吃喝...」
锦织正彦愕然的看著锦,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什麽。
锦尖利说道:「那个女人恨透你了,把对你和母亲以及千叶叔叔的恨全都发泄在东身上。」
「我...真的不知道...」
锦恨恨说道:「在你的眼中从来只有你自己,又怎麽会注意到别人的痛! 对千叶叔叔是这样,对东也是这样!」
没错,锦说的话虽然尖锐却是事实,锦织正彦早就後悔了,当初如果不是他太过自私,又怎会失去千叶。
锦可不是来看他父亲忏悔的,话锋一转,接著问道:「但我不明白的是,你让东出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折磨他,为什麽找到他之後却对他做这种安排?」
沈默了一会儿,锦织正彦才说道:「启志最後还是逃了,在我告诉他他将会有个孩子之前就逃了,我发疯似的找他却一点儿踪迹也没有,甚至连生死也不知道,漫长的等待和失望让我的爱变成恨,我发誓,这样的苦痛在找到他之後绝对要加倍奉还,十年後找到的却是他儿子...」
说到这里,锦织正彦已经不是在和锦解释,他完全沈缅於当时的心境:「那麽相似的一张脸,那神情、那姿态...如果乖顺一点儿有多好,如果听话一点儿有多好,绝对不能让他和他父亲一样,在他懂得矜贵骄傲之前就先摧毁他的尊严,在他懂得遨翔天际之前便先折断他的翅膀,这才是最安全的作法...」
「够了!」锦闭上眼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原来东所有悲苦哀痛的始作俑著竟是自己的父亲,原因则是一段自以为是的偏执爱情。
「真是太过份了!
只是因为这样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伤害别人...」锦握著拳恨恨说道:「你、母亲、那个女人、还有千叶...你们的仇怨为什麽不自己解决?!你们有什麽资格这样伤害东?!东又有什麽义务承受这些?!」锦愈说愈是激动,几乎是吼了出来:「你们玩弄的是一个生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感情、会受伤、会痛苦的...人...」
锦织正彦双手掩面,沈默著不知该说什麽,他当然後悔,在见到千叶的那一刻就已经後悔,因为就算他还有机会,但他对东所做的一切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毁灭,是他的残忍冷血亲手埋葬了和千叶之间还有些微希望的爱情。
到最後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著,至少让他们父子相认,至少能做一些弥补,却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不该再伤害的人却被伤的更深。
「我那麽爱启志...这辈子却总是在伤害他...」悔恨的声音从锦织正彦的指缝中漏出:「我後悔了,却什麽也挽回不了...」
那声音是锦从来不曾听过的苍凉,好像在这瞬间,他的父亲便老了好几岁,所有指责怨怒的话都阻在口中再也说不出来。
沈沈的一声叹息:「锦,东...就交给你了...」
「锦织家和东之间的契约已经结束了。」锦冷淡说道。
「我知道,我是指你对他的感情。」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谁也管不著。」锦站起身来,留下最後一句:「但你们欠他的,永远也无法弥补!」
弃子 80
东醒了之後虽然对那件事绝口不提,但原本就消沈的人现在更加死气沈沈,就算锦故意逗著,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对於锦的问话不是充耳不闻就是隔了好久才有反应。
锦很是担心,一天到晚逼问中野,但这心闷郁结的毛病再神通广大的医生也没办法,要是东自己想开,要是时间冲淡,总之,无葯可医。
这也不是问题,反正锦心意已定,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磨。
让锦著急担忧的是东消沈的心境严重影响到他身上的伤病,肩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但反反覆覆就是不好,肺炎也是,看似痊愈了,可是咳嗽的毛病怎麽也断不了。
眼看冬天愈来愈近,锦真怕他病上加病,本来就不强健的身体真要吃不消。

是秋天的尾巴了,蓝蓝的天空是秋天里才有高远,看似猛烈的阳光照在身上也只有些微暖意,被锦强押到院子透气晒太阳的东懒懒坐著,肩上披著外套,腿上盖件小毯。
小炉子上滚著锦特别要中野开方的养生茶,甜甜淡淡的,倒不难喝,手上是锦怕他无聊硬塞的书,已经是第十二本了,不是绝处逢生的冒险故事就是阳光励志的小说要不就是让人捧腹的幽默集,这用意也太明显了吧!
撇著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看著手上的书,有几分无奈但不可否认也有几分温暖,其实锦的关心和著急东都看在眼里,多少也明白锦的用心,不过就是提不起半点儿劲儿,是从心底深处泛上来的懒。
不想动、不想做、不想说、不想思考、不想...总之,什麽都不想...真的好累、好倦,就这麽被埋葬了也好...
「东...」
不是锦的声音,东抬头看著来人。
「千叶先生...」东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不是不诧异,而是根本无所谓来人是谁。
「东,我...可以这麽叫你吗?」千叶难得在东面前展露笑颜,笑容里带著几分尴尬。
东点点头,淡淡说道:「可以。」
在东对面坐了下来,千叶问道:「你的伤...还好吧?」
「还好。」浅浅应酬的笑,其实东对自己身上的伤完全没有概念,就连痛也没怎麽感觉。
「抱歉,那天误伤你了。」千叶道著歉。
「没关系。」东随口应道,反正也没有人在乎。
不善交际的千叶沈默了好一会儿才从口袋拿出一小罐葯来,递到东面前,不自然的说道:「这个对外伤很有效,一天擦二次。」
东看著那葯,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完全没在意,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谢谢。」
等了半天没等到东其它话,千叶也不知要说什麽,躇踌了半响,还是站起身来,说道:「那...再见。」
「再见。」东敛下眼,看不出什麽情绪,待到千叶转身要走,才又说道:「祝您早日找到您的亲生孩子。」
闻言千叶身体不由震动了下,而後转回身来:「你呢?!也想早日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吧!」
摇摇头甚至没有思索,东淡淡说道:「不,一点儿也不想!」
「为什麽?!」千叶脱口而出。
抬头看著千叶,东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又似乎在疑惑千叶为什麽问这个问题。
舒了口气,东似有若无的笑道:「就像千叶先生不愿意我是您的孩子一样,我也不希望我的亲人找到我之後,因为我而感到羞辱失望。」
好像被人狠狠一拳揍在胸口上,千叶只觉心口又痛、又酸、又闷、又涩,久久回不过神来。
「而且,我也习惯一个人了。」东遥望著天际,无所谓的低语:「一个人就可以了,这样,谁都不会受到伤害...」
到底要受过多少伤痛才能说出这种看似豁达却是全然放弃的话来,而眼前的年轻人才正值最光亮灿烂的年华...千叶张了口却根本说不出话来,然後,几乎是逃著离开。

弃子 81
锦远远走来就看到东低头玩弄著手上一个小盒子,看那半睇著没有焦距的眼神,便知道他根本没半点儿心思放在上面。
走近了往桌边一坐,锦拿走东手上盒子,问道:「这是什麽?」
「伤葯。」东漫不经心的答道。
「哪儿来的?」锦皱著眉头问。
「千叶先生给的。」
锦的口气沈了下来:「他来干嘛?!」
东耸耸肩,没有回答也懒得想,头往後靠在椅子上,闭著眼睛,一点儿也不关心。
比起千叶来找他,锦更怕东这种神态,好像天底下再没有什麽事与他相关,忍不住伸手握住他,才碰到他的手又被那寒凉吓了一跳。
「手这麽冷,怎麽不喝杯热茶暖一暖。」锦赶忙倒了一杯热茶硬塞在他手上。
「我不觉得冷。」东淡淡回道。
「不觉得冷、不觉得饿、不觉得痛、不觉得难受...」对於东什麽都不在乎的态度,锦几乎要投降了,抵著东的肩头,他既不舍又难过的低声喊道:「你都快成仙了,你知道吗?!」
「呵...」东自嘲的笑道:「像我这种人哪里上得了天堂!」
「为什麽要这麽贬低自己?!」扳过东的头,锦望著他的眼睛问道。
略偏著头,对上锦的目光,东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这样,我怎麽过得了这些年...」
被这一句话噎得胸口发疼,锦把东搂进怀里,咽著声音道:「你的合约已经满了,你现在自由了,再也不用顾虑别人、不必委屈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谁也管不了你...」
「所以,别再管我了,」东漫声说道:「就让我这样吧!」
捂在锦怀里的声音闷闷的,听的锦整个胸口也堵了起来。
「说什麽鬼话!」锦紧紧抱著他不肯放,话声霸道:「要我不管你也行,等你伤病都好了,能健健康康出这个门再说。」
「锦,合约满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东声音浅淡,完全听不出情绪。
「是没有合约关系,但还有其它关系,你自己说过,我们是朋友,除了这个...」锦顿了一下,而後坚定道:「以後还会有新的关系!」
瞥了锦一眼,东不甚在意的说道:「不会再有别的了。」
「你曾说过,我的爱坚定无畏,什麽也撼动不了、也没什麽能阻挡...这是你看得最真切的一件事。」锦意有所指的说道。
「要是真如我所说,锦现在应该努力如何挽回和小翔的感情。」东似有若无的讽笑道:「还是...锦要证明我看错了呢?!」
东这话说的极是刁钻,因为锦若要说自己爱东,那便是已经放弃小翔,也就承认他的爱并不怎麽坚定无畏,若要强调自己的爱有多坚定,那麽便不该这麽快放弃小翔来追求东。
机敏如锦一时竟也驳他不过,最後只能苦笑道:「我现在无论怎麽说都是错,但我的用心,日後你总会慢慢明白。」
锦说的实在无奈,但东听到这话,脸上竟泛起了笑容,不同於这几日的心不在焉,而是发自真心的笑:「你那些恶心肉麻的花招拜托别用我身上。」
锦听了也不禁笑出来,他所有追求讨好情人的绝招,东最清楚不过,有很多还是东负责执行。
「既然求爱步骤你都清楚,我们就不用浪费时间了,你直接说说会不会被我打动就行。」
东抿嘴笑笑,还真的认真想了下,而後看向天际,悠声说道:「很少人能不被锦打动吧!」
「既是如此,为了不让你难为情,咱们就省略中间那段,直接确认情人关系好了。」

弃子 82
东抿嘴笑笑,还真的认真想了下,而後看向天际,悠声说道:「很少人能不被锦打动吧!」
「既是如此,为了不让你难为情,咱们就省略中间那段,直接确认情人关系好了。」
「很少人...」瞅著锦一眼,东说道:「但,其中一个就是我!」
耸耸肩,锦无所谓的笑道:「那我只好重头努力,把那些肉麻恶心的招式一一使出来,一直用到你受不了答应我为止。」
东摇摇头,轻声笑了出来:「你耍无赖吗?」
「嘿,」锦带著几许理所当然的自豪:「无赖也是招数之一,要耍的像我这样不著痕迹又讨人喜欢可不容易,今天就先让东体认我数不清优点中的第一个。」
「原来厚脸皮也算优点?!」东轻哼了一声,嗤笑道。
「你真是不识货,这脸皮哪里厚了?!」锦嘻嘻笑著,硬把自己的脸蹭向东的脸,涎著脸说道:「瞧瞧,又滑又细又白又嫩,上等的丝绢豆腐一块,你不嚐嚐岂不对不起自己!」
给他的皮赖弄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东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索性随他去闹。
锦蹭了几下,发现东也没特意拒绝,还不趁机偷大吃豆腐。虽说自己是上等的丝绢豆腐,但怀里这块可又是更上一层的特特等级,不吃岂不更对不起自己。
狼爪子肆虐了好一阵子,听到东一个喷嚏才停了下来。
锦就著东的手把他手里已经凉的茶一口喝个乾净,又倒了一杯热的塞进他手里。
「这茶养气补血,不是光让你温手用的。」
东唇角撇开淡淡的笑,拿著热茶在唇边抿了一口。
拈了一块盘里的枣子核桃松糕递在东面前,不待他摇头拒绝,锦便说道:「这可是麻美特意帮你蒸的,那枣子去核压泥可费工了。」
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东还是张口吃了,锦趁著机会喂了几块才罢手。
「好吃吧!」锦笑道:「麻美为了你,什麽麻烦都不怕的。」
叹了口气,东说道:「你别让她太累了,她身体又不好,这麽冷的天,风湿要是犯了一定更难受。」
「说,怎麽没说!」锦叉起桌上切好的苹果又往东的嘴里送:「你别让她这麽心疼不就好了,上回她送餐来看到你正在换葯,回厨房抹泪呢!
我跟她说了伤口不碍事,她说不是伤口,是因为你的眼神...」说到这里,锦也不往下说了。
东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垂下了眼帘也不应话。
最後还是锦沈沈叹了口气:「我也不知该怎麽劝你,但既然活著就该有活人的样子,就算没有父母,难道世上就没有爱你、关心你的人了吗!?」
沈默了好久,东才幽幽说道:「我只是累了...想休息...」
累了...想休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麽他脸上会有那种放弃一切的苍凉,那表情看得锦心里好难受。
在那个女人死去的时候,他还会哭著说他只是想要一点点爱、还会拉著自己的衣袖说他不想一个人、还会在他身上点燃热情汲取温暖...
可是在这番事故之後,他已经什麽都不想要了,或许该说什麽都不敢要了,就这麽把自己缩在殻里,不敢爱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爱,因为怕再受到伤害,所以宁愿不要爱...
想就这麽孤单沈寂的死去?!
不,东,我绝不允许,我一定会让你再次活起来! 活起来被爱、活起来爱!
弃子 83
睡梦间,胸腹间被塞进一团温热的东西,东下意识的用手去拨却被按住。
「别乱动,小心压坏它了。」
迷迷蒙蒙之中,东只听清楚别乱动,果真一动也不再动,就这麽又睡了过去。
东上次在寒水池里跪了几个小时,虽然病是治好了,但寒气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当时出院出的急,身体也没太调养,现在时节入冬,那一股股不时自内脏、骨缝深处渗出来的寒气其实非常难受,尤其睡觉时,被子再厚也盖不暖和。
这时怀里事物温温热热的好像一个暖炉熨贴著胸腹,源源不绝的温暖就这麽传送到全身,整个人都暖和起来,虽然不敢随意翻身,但这一觉却是睡的又香又沈。
东醒过来时,张开的眸子正对上一双湿漉漉像黑水晶般的无辜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正窝在他怀里不安的蠕动著,发出很轻的呜呜声音,是一只还未足月的小狗仔,瞅著人看的样子很是可怜,全身黑绒绒的很是可爱。
东看著这突然多出来的狗儿,完全摸不著头绪,抬头一看,只见锦半倚在床上,瞅著他笑。
「很可爱吧!」锦笑眯了眼说道。
「哪里来的狗?」东问道。
「路边捡来的,它妈妈一胎生了八只,这一只挤不过其它小狗仔,根本抢不到奶喝,瞧它可怜兮兮的就带回来了。」
东低头又看了一眼,说道:「难得你会想养宠物。」
「什麽我养?!」锦怪叫一声:「我哪有空啊!」接著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是捡来给你解闷的,当然你养。」
东立时皱起好看的眉头:「我不会养,也不想养。」
「那就送回去吧!」耸耸肩,锦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它沾过人的气味,它妈妈大概也不会要它了,不过它本来就抢不过其它狗儿,迟早也会被它妈妈丢弃。」
东听了大为不忍,攒著眉心:「养一只狗儿也不费你多少事...」
锦装作没听到,一把拎起那团可怜的小东西,不带什麽感情的说道:「这还是只没断奶的小狗,得有人时时陪著,锦织家哪有这种閒人,你要是不肯养,一会儿我就扔了。」
扔了?!那怎行! 东听了心头一惊,忙说道:「怎麽能扔?!不送回它妈妈那儿吗?」
「沾了别人气味的狗仔,狗妈妈不会要的,再送回去大概也被当成陌生的侵入者给咬死。」锦说这时话时淡漠的让人觉得冷血。
不顾小狗在他手下挣扎的可怜模样,锦站起身就要拿出去。
「锦...」东轻声唤道。
锦偏过头等著下文,但东咬著唇就是不肯说出要照顾这狗儿的话。
「没事?!」故意忽略东眼底的那抹祈求,锦淡淡说道:「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还没走到门口,东又唤了一声:「锦...」
回过身来,看到东那付欲言又止的楚楚表情,锦反倒不忍了。
脸上虽然装得冷漠,但还是把狗放回他怀里,说道:「你养养看吧,真的不想养,就交给田村处理掉。」说完也不管东什麽反应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东抱起那只小狗儿,掻著它的脖颈,见它舒服的眯著眼睛缩在自己怀里渐渐安稳睡去,脸上终於泛起一抹淡淡的笑。
「你和我一样...」东小心翼翼的把脸颊贴上那团温热的小生命,轻轻蹭著,缓缓说道:「都是没人要的...」
晶莹的泪水划过脸颊没入黑色的绒毛中,狗儿似乎感到不适,蠕动了几下才又安静下来。
锦在窗外看到这一幕,心里揪疼的厉害,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对东伤害很大,但为了引发他死寂的感情并留下那狗儿,只能利用东对狗儿同病相怜的感情。
东,有人爱著你的,但你要先走出自己的筑的堡垒才行啊!
弃子 84
过了一整天,真的没人来过问那只狗儿,东问了管家也只得到锦交代如果东不想养就处理掉的命令。
无奈的看著窝在他身边还没张开眼便吮著他手指的可怜小东西,全然信赖著自己的无辜脆弱生命...再怎麽懒得动东也只能起身。
抱著小狗来到厨房,麻美此时正在里面忙碌著,蹒跚的身影看得出来手脚已经没有往昔灵便,习惯盘在头上的发丝不知何时白色已经多过黑色...
比记忆中老了好多,是太久没见还是最近根本不曾仔细看过她呢?!
「麻美,有牛奶吗?」
麻美转过身来,看到是东,眼眶立时红了一圈:「东山先生...让我好好看看你...」
东走向前去,微微笑著让妇人仔细打量。
「瘦了好多,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麻美拍拍他的脸颊,歛了笑容的圆圆脸庞略显不悦,但关怀之情又明显可见:「每次看他们端回来的餐点,我都很生气,怎麽,嫌我老了、手艺差了,用拒吃来抗议吗?!」
「麻美的手艺还是一样好,是我最近比较没胃口。」东笑著解释。
麻美哪能满意,把东拉下坐好,端上才刚准备好的三明治,没好气的说道:「刚好,你就在这儿吃,我倒要瞧瞧你有什麽不满意。」
东苦笑了下:「麻美,这...太多了。」
「你看看自己瘦成什麽样子,就是全部吃完也是远远不够。」麻美敲敲桌子,毫不容情:「快吃。」
其实真的没有胃口,但又不忍拂了麻美的好意,东还是拿起三明治送进口中,麻美见他开动,这才笑了出来。
踅回炉子边,倒了一杯东平日喝的养生茶,原来这茶平时都是麻美先煮好了再装到小壶里,用小火煨著给东当茶水喝。
看到窝在桌上的小狗儿,麻美问道:「原来这就是少爷送东山先生的宠物。」
东点点头,问道:「有牛奶或是它能吃的东西吗?」
「有。」麻美倒了一小盘温牛奶放在狗儿面前。
那狗儿饿得久了,闻到奶香,立时巴在盘子上,伸出舌头一下子把盘子舔得乾乾净净。
麻美看了又倒了一盘,笑道:「小家伙胃口真好,东山先生可要好好跟它看齐。」
东听了苦笑不已,看看盘子里还剩下三分之二的三明治,实在有些为难,看著麻美,眼里的意思不言可喻。
麻美才不理他,转身又忙了起来,一面料理著晚餐,一面自语说道:「晚餐烤条秋刀鱼,这时节正肥。好不容易胃口开了,是煮鲜蔬汤还是味噌汤?!东山先生爱吃螃蟹,前几日订的鲜螃蟹也该到了,不过蟹冷,怎麽料理才不伤身呢?」
麻美那里对晚餐的菜单委决难下,东这里却是听的眼泪都快掉下来,只觉心头涌上一股热热的暖流,几日以来一直横亘心头的冰雪彷佛一下子消融许多。
「麻美...我...什麽都吃的...」
「现在别说好听话哄我老婆子,到时看你吃剩多少才作数。」麻美哼了一声,道:「就算真的不好吃,看在老太婆辛苦忙碌的份上也该给点面子多吃一些才是。」
抱怨了半天没听到东的回应,麻美回过身来,却见东眼角泛泪,既是不忍又是不舍,走到他面前,柔声说道:「我一直把你和少爷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我知道。」淡淡的咽音。
「见你这样实在让人心疼,我...」说到这里不禁来气,虽然不舍,还是忍不住责备道:「真想好好揍你一顿,然後把饭菜全灌进你嘴里。」
「听起来好像集中营里虐待犯人的女牢头。」东淡淡笑了出来,心底却因为麻美的关心而感到温暖。
轻笑著叹了口气,麻美揉著东的後颈,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要是真舍得就好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8-20 15:18:27 | 显示全部楼层

【绍离】弃子[少年队同人]

弃子 85
轻笑著叹了口气,麻美揉著东的後颈,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要是真舍得就好了。」
东低著头没有说话,红著眼默默吃著盘里的三明治,麻美拍拍他的肩背还觉不够,又把他按进怀里安慰了下才放开。
眼泪再也忍不住滴了下来,麻美虽没看到东落泪的模样,但自多了水渍的桌面也能明白,心里实在怜惜这个自小没人疼爱却又懂事的孩子。
那日的情景大家早传开了,其中内情外人当然不知道,但麻美相信东是受了委屈,而且是极大的委屈,否则以往被锦误会、被人陷害的事也不曾少过,绝不致无端消沈至此!
这样体贴温柔的好孩子,怎麽就有人忍心伤害?!
麻美转身抹了眼角的泪,回过身来又是一付温暖笑容:「这小狗取了名字没?」
「还没有,麻美有什麽好主意吗?」东抬起头来,除了眼眶、鼻头泛红也已经看不出异样。
「是东山先生的宠物还是东山先生自己取吧,我才懒的费那个脑筋。」
东想了下也没什麽好主意,伸出手指逗那狗儿,只见狗儿把东的手指当成玩具一样,追来逐去,它个头还小,又跑又转又跳根本跟不上东指头的速度,看起来憨傻的可爱。
东看了不禁笑了出来:「就叫短腿吧!」
麻美听了也忍悛不住:「哪有人给狗取这种名字,将来要是跑不快,可要怨你乱取名字了。」
「跑不快没关系,」东看著小狗儿玩的不亦乐乎的样子,轻声说道:「它父母已经对它没有期望,只要它自己过得舒服自在就好。」
东虽然说的是狗儿,但何尝不是对自己身世的感叹。
并没有人对他有任何期望,从来没有,他却活的如此失败痛苦,同样是被遗弃的生命,希望这狗儿...能拥有和他不一样的命运!
「就是,人过得舒服自在最重要。」门後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原来是锦。
看到东终於自动走出房间,还和麻美聊起天来,锦真心感到欣慰。
「少爷今天怎麽这麽早下班?」还没到锦平日回家的时间,麻美不禁奇怪。
锦耸耸肩,说道:「我总得看看小狗儿有没有被某人饿死。」
「怕被虐待就抱回去自己养。」东挑了下眉头,淡淡说道。
锦在东身边坐下,嘻嘻笑道:「我可没办法带个不事生产的畜牲上班,等你把它训练成专业狗特助时,我一定带。」
东横了他一眼,脸上没什麽表情也没回话,短腿倒是捧场,跑到锦面前舔他伸出来逗弄的手指。
锦对著狗儿认真问道:「小短腿,今天有没有让你爸爸开心啊?!没有惹他不高兴吧?!」
狗儿哪里懂得,对著锦动来动去的手指呜呜乱叫。
「真是只小笨狗。」锦笑啐一声,一把将短腿抱了起来,拉起东,说道:「养狗儿不能只顾著喂,还得让它跑跑,走!」
东皱著眉头,懒洋洋的说道:「你带著就行了,我去干嘛?」
根本不理东的拒绝,锦几乎是拉著东走:「这麽小狗儿哪儿知道怎麽跑,你做主人的当然得示范、示范!」
「我又不是狗,怎麽示范?」东简直哭笑不得。
「叫短腿跑个二圈给你看,你不就知道了!」锦理所当然的回答。
锦这乱七八糟的强词夺理东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回什麽好。
锦只管拉著他走,扬声交待:「麻美,一会儿让人把东的养生茶和水果送到後院来。」
「好。」麻美看了也是高兴,锦以前对东爱理不理,现在却明显不同,家里终於有了一丝丝她期待已久的温暖和乐。
到了後院,锦放了短腿让它跑去,和东并肩慢慢散著步。
「麻美最近老了好多。」锦忽然慨叹一句。

弃子 86
「麻美最近老了好多。」锦忽然慨叹一句。
「嗯。」明白为什麽,东这一声应得有些心虚无力。
「你搬走的那一阵子,她难过归难过,可看著还是很有精神,」锦顿了一下,接著又道:「因为知道你过得开心吧!
现在你在眼前,她反而憔悴的多...」脚步停了下来,锦转头看著东,凝声说道:「人们常常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事,伤害身边最亲近重要的人,东那麽聪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
东沈默著,垂下的眼睫颤个不停。锦耐心等著可就是等不到东的半句话。
虽然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要躁进,可是一看到东,锦所有的自制力全部宣告瓦解。
这张脸一点儿也不适合消沈,只适合淡淡的笑容,带著明亮煦暖、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这双眼睛一点儿也不适合悲伤,只适合浅浅的温柔,带著恬和宽容、让人沈醉其中的的温柔。
锦再也忍不住,扣著东的肩膀,低声喊道:「十几年来不肯见你一面的狠心女人难道比得上对你疼爱有加的麻美?!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千叶几句话难道比得上我...我们对你的关怀?!你到底还要我们著急担心多久?!」
「锦...不能像以前一样,不要管我吗?」东幽幽慢慢的说道。
没料到等了半天、说了这麽多竟是等到这一句,说没有气是骗人的,但...又怎麽舍得...
锦深深吸了口气,刻意放缓了声音,温声说道:「刚刚说的错误,我犯过一次,但绝不会再犯第二次,不只如此,我也会拦著不让你犯,因为那错让人悔恨莫及、痛不欲生,你不会想嚐的,我也不能让你受那种痛。」
「悔恨莫及、痛不欲生...」东轻轻的喃念著,脸上看不出什麽心绪。
锦拉起他的手包覆在自己手中,略有感慨:「是的,幸好我还有补救的机会,」接著话锋一转,脸色也稍微严肃:「但是麻美年纪大了,真要出什麽事...」
东"霍"地抬起头来,眸底有著明显的惶乱。
锦看了胸口发闷,实在不想逼他,但还是把话说完:「你记得麻美失去儿子的时候,你怎麽安慰她的?
你说世上还有需要她的人,就像我们,你请她用对待她儿子的心情继续照顾关怀我们,而她也确实把我们当成她的孩子一般疼爱,尤其是你...」说到这里,锦深深望进东的眼底,凝声说道:「但你现在这样,是要让她再次经历那时的哀痛吗?」
怔怔看著锦,东虚软的说道:「我...是吗?!」
扣著东的肩膀,锦沈声道:「你想她这麽疼你,为什麽在病中却不曾来看你?其实在你昏迷时,她探过你几次,之後是舍不得再看,只敢私下问中野或问我你的情况...你知道从你回来到现在,麻美偷偷哭过几次?!头发白了多少?!」
「我...真是糟糕...」东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尽是迷惘怅然,唇角微微泛出自苦的笑来:「无论怎麽做都无法让人满意...」
「你用什麽做标准?你母亲、我父亲、千叶、还是我?!」看到东这种神情,锦的声音不禁高了起来:「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你妈妈,她是故意折磨你的!至於我父亲和千叶,根本早被自以为是的仇怨蒙蔽了理智,如果是我...那是我混帐!」扣著东肩膀的手顺著东的手臂滑了下来,顺势握著他的手,锦接著说道:「若是因为这些可恶的人而放弃你自己,那你才真的叫人失望!」
看著锦,东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又像是茫然的发著呆。
「一个人独自忍受这些二十几年而没崩溃,你也算坚强的了。」锦拍拍东的手,刻意露出的笑容带著抚慰人的温暖:「但是,请你再坚强一点,接下来是你自己的人生,不必再为任何人背负的人生,所以,请你再坚强一点,为了你自己...」
「为了我自己?!」东扬起了眉梢,喃喃说道。
虽然那双细长美丽的眼中还是带著沈沈的灰郁,但锦没有漏看掩在阴霾下微微露出的希望火光。
「是的,为了你自己及...真正爱你的人...」
弃子 87
「麻美,有看到东吗?」锦踱进了厨房,问著正在忙碌的麻美。
麻美停下手中工作,对著锦说道:「可能和短腿在後院吧!」接著微微又笑:「东山先生精神好了很多呢! 刚才过来说要帮我的忙,才让我打发走。」
锦自然看得出来最近几日东的心情开朗不少,但离完全恢复还是有段差距,想到了什麽,他对著麻美说道:「麻美,以後东想帮忙就让他帮吧!」
「不好吧! 东山先生身上的伤还没大好呢!」麻美不太赞同。
锦笑道:「他伤病难好主要是心情郁结,让他有些事做引开心思应该比较好,我知道你心疼他,别累著他也就是了。」
麻美想想也是,应道:「好,我知道了。」
锦笑著点点头,转出厨房又寻东去了。
果然在後院找到他,只见他坐在廊下的矮栏上,眼神无意识的跟著院子里东奔西窜的短腿转。
走到他身旁坐下,锦问道:「无聊了?!」
东抬头瞄了锦一眼,懒懒说道:「什麽事都不让做,还能不无聊?!」
锦听了笑道:「现在知道大家疼你了!」
东哼哼笑了二声,淡淡说道:「劳碌日子过惯了,这种日子还真难熬。」
听他话里自嘲意味浓厚,锦不禁转头看著东,但见他带著浅笑的神色如常,已经不见前几日的悲凉,看来纯粹只是顺著玩笑,揪著几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想劳碌还不容易,三合会特助的位子还给你留著呢!」锦顶顶东的肩膀。
横了锦一眼,东没好气道:「我只是嫌无聊可不想下地狱。」
「地狱?!有这麽惨吗?!」锦不禁苦笑。
东浅浅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呐,如果你回来,我这阎罗王一定派最轻松的活儿让你干。」锦软言软语打著商量,还不时趁机蹭蹭东:「要不,这阎罗王给你当也成。」
东听了好笑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有淡淡一句:「锦,三合会我是不会回去了。」
锦心里早有预想也不觉得失望,此刻只要身边这个人安安乐乐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顿了一下,东又开口:「过几日我想回家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听到东说要离开,锦胸口还是一窒,随即笑道:「我知道我留不下你,只要你能说服麻美、中野,我没意见。」
锦这麽说不跟拒绝一样嘛!之所以先跟他说就是要他跟麻美、中野说去,结果他倒推得乾净,东脸色不由沈了下来,略带哀怨不满的瞪著锦。
努力几日终於看到他不一样的表情,锦实在高兴,不由满脸的笑:「你怕得罪他们两个,我可更怕。你都不知道,第一次你住院的时候,麻美弄给我吃的餐点有多恐布,一桌子菜全是甜的,甜点却是咸的...」说到这里,不由做了个恶心又害怕的表情:「上次你做给我吃的那种半生不熟面饼,在你家我是第三次吃到,前二次都是麻美赏的,难道她连怎麽整人都教给你了?」
最後一句当然是说笑,东想上次锦在自己家里吃那饼的表情,再想到他给麻美恶整,不禁又是可怜、又是好笑的瞅著锦。
锦耸耸肩膀,没奈何道:「所以这家里我根本做不得主,你想走自己跟他们说去。」
锦丝毫不介意被东瞧小了,比起来更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事撇得一乾二净。
东转回头去望著前方,一时倒无语了。
看著他这麽想走,锦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思量了下,还是开口:「再勉强也待到过年後吧!人多过年也热闹点。」
东抿著唇角,没点头也没摇头,锦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也不敢显露其它表情。
弃子 88
东抿著唇角,没点头也没摇头,锦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也不敢显露其它表情。
抓过东的手来东翻西看,真是一双漂亮的手,男人的手。
指节修长有力,指甲贴著肉修剪的弧圆乾净,和他身上幼滑细腻的肌肤不同,这手掌上有些茧子,经年做事留下的,乾爽粗糙的触感却异常让人舒服。
弄不清楚锦抓著自己手的用意,东偏著头,询问似的看著锦。
压下想把带著些微凉意的手掌贴上自己脸颊的冲动,锦用手指圈住东的手腕,实在太过纤细了。
微抬起头,对著东的目光,锦说道:「真没半点肉了,这阵子正好让麻美养养,也好安她的心。」
说到麻美东可没办法再拒绝,垂下眼帘,微微一撇唇算是回答,锦知道他是答应了,虽然和自己说的一样,是有点勉强。
短腿活动的够了,跑回东的脚边,汪汪直叫,晓得它要人抱,东一弯腰把它捞了起来放在腿上,短腿还不满意,呜呜撒著娇迳往东怀中钻去。
「没见过这麽黏人的狗儿。」东摇摇头没奈何说道。
锦在一旁看著,终於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出来:「你不知道为了让它黏你,我费了多大劲儿。」
「我就知道有鬼!」横了锦一眼,东脸上倒看不出有什麽不高兴。
「刚开始我天天带著它到你家去熟悉你的气味,有时就抱著睡你床上,所以它最熟的就是我们俩儿了。」锦伸手逗著短腿,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狗儿立时伸出舌头舔著锦的手。
「原来。」东淡淡说道:「所以它妈妈不肯养它那段也是骗我了?」
「不是。」锦低著头边玩弄狗儿,边说道:「它是真的给它兄弟们挤到边上连它妈妈都挨不上,它妈妈不知是没发现还是也管不了,看也不曾看它一眼,好几天都是这样,到最後它就自己奄奄一息趴得远远的,我看著实在可怜,想著你也无聊,索性抱回来陪你。」
看不到锦的表情,东也无从判断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又在骗人,真想把怀中狗儿一把丢回他身上,但想著小小狗儿始终无辜也就下不了手。
锦还在搔弄著短腿,忽然抬起头,对著东笑道:「以前我们不养过一只猫吗?!那猫凶的要命、也不让人亲近,为了给它洗澡,你还被抓了几把,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生气,气乎乎的问我怎麽不养狗,又乖、又听话还爱跟人玩儿。」
想起以前,东脸上不禁浮起了淡淡的笑,那时刚来锦织家不久,脾气还没给磨掉,竟然敢跟锦发脾气,把湿淋淋的猫往锦身上一丢就不管了,结果锦也给那泼猫抓的满脸是伤,後来他被管家罚了不准吃饭,还是锦央著麻美偷偷包了些吃食送来,然後两个人把那猫送回宠物店才了局。
从此锦织家没有再养过宠物,不过让东来看,锦那些个情人跟他养的宠物也没两样,每一个都娇贵高傲的跟只名种猫一样,这大概也算是另类的补偿心理吧!想到这里,东不由笑的更欢。
锦哪里知道他脑袋里那麽多念头,只道他想起那时的趣事。其实刚开始几年两人相处的很好的,直到...那件事发生两人才渐渐疏远了开,认真说来,都是自己的偏见误解才造成现在这番局面。
锦接著又道:「这次见著短腿,不知怎麽想起这段故事,才捡了来。那时它看著最可怜,谁知道最後竟成了最幸运的狗仔。」
「哪里幸运了!」东嗤笑道:「被你捡到可还难说幸或是不幸。」
「能让你亲手照顾还不幸运?!」锦半开玩笑、半是认真:「若能让我得这运气,就是变成狗仔我也甘愿。」
东听了低低笑著,伸手掻著锦的脖颈,轻声细语:「小锦好乖,叫两声给听听。」
「汪!汪!」锦还真的叫了两声,然後乾脆滚进东的怀里学起短腿呜呜撒起娇来。
东给他逗得笑了开来,锦一面撒娇还不忘到处蹭,东怕痒一时让他蹭得全身发软,要不是锦拦腰抱著,只怕要笑得跌到地上。
好不容易闹过一阵,东的头发乱了,眼睛雾了,和服开了,露出的肌肤映著日光泛出淡淡亮亮的粉色,那样子说有多诱人便有多诱人。

弃子 89
好不容易闹过一阵,东的头发乱了,眼睛雾了,和服开了,露出的肌肤映著日光泛出淡淡亮亮的粉色,那样子说有多诱人便有多诱人。
锦连忙拉好东身上衣服却遮掩不住那浓浓的惑人气息,虽然已经表白过自己的心意,但更清楚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忍住心旌动摇,眼观鼻、鼻观心,只能强迫自己做圣人了。
瞟了锦一眼,没漏看他的狼狈难堪,东吃吃笑了出来。
自然明白东在笑什麽,锦也不掩饰自己窘迫,恶狠狠的威胁道:「还笑,这不都是为你,再笑,我也不忍了,立时把你吃了乾净。」
东收了笑声却没歛去笑意,只是淡淡说道:「让人尊重的感觉真是不错。」
只这麽一句,锦就算真要做什麽也是不能了,他脸上表情一下变得柔情似水,凝望著东并不言语,但那真挚深情的温润眸光却又把什麽都给说尽。
东低下头,躲开那令人心跳失控的眼光,声音有些低哑:「不过我倒宁愿你像以前一样。」
「为什麽?!」
「...」沈默了一会儿,东才说道:「我不想太沈重的关系。」像以前那样,虽然被人轻视著,心灵却很轻松。
这话等於是变相的拒绝了,锦有些伤心,却不死心,故做轻快的说道:「那我就是憋到死也得忍著了。」
东自然也听得出来锦这是宣示著绝不放弃,不由皱起眉头,低声说道:「何必呢?!」
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东的眉心,锦轻声说道:「别给自己压力,有压力的人该是我啊!」
「你做事向来勇往直前、不计後果,能有什麽压力?!」东啐了一口,只把锦的话当风凉话听。
这次是真的怕了,就怕再伤了你...锦心里苦笑不已,怎麽也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最後还是故意哼哼笑道:「所以我劝你还是早早投降的好,你啊,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再好利用不过。」
「怎麽?!你想拿什麽威胁我?」东一面掻著短腿,一面没好气的应道:「硬把短腿塞给我不会就是这用意吧!」
「哪里用得著短腿,我只要对你好就行了。」锦笑吟吟的加了注解:「一直一直的对你好、尽我所能的对你好,好到你舍不得离开、好到你没办法拒绝。」
瞥了锦一眼,东轻哼二声:「这麽早就把你的阴谋说出来还能有效?!」
「我这可是阳谋,才不怕你知道,」锦根本无所谓,得意的笑道:「你愈是清楚明白,只会愈加心疼难舍。」
想了一想还真是无法反驳,对於自己弱点被人光明正大的拿在手里威胁,东还真有点不甘心:「你就吃定我了?!」
「是吃定了!」锦抓东的手,在他小臂上轻轻咬上一口:「不过我会忍到你愿意的时候再吃。」
「只怕还不到那时候,你就会认清自己错了。」眼角挑著锦,东抿著唇几乎没有情绪的说道:「你现在对我不过是小部份的好奇加上大部份的怜悯,这种感情是无法产生爱的。你想想你以往的情人就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是你会爱上的类型。」
锦有时候真气他这种近乎无清的淡漠,偏偏这种无情都只针对他自己,如何能不令人更心疼。
「都认识十几年了我对你还能有什麽好奇!
怜悯...我不能否认没有,但是,更多的喜欢是来自於你本身,你的容貌、你的身体、你的姿态、你的气质、你的性情、你的坚强、你的毅力、你的温柔、甚至你的脆弱...」锦温温润润的笑开:「就因为你一点儿都不像我以前的情人,所以我更能确定,我确确实实是爱上你了,连一点点能说服我自己的灰色空间都没有。」
轻轻叹了口气,东说道:「锦,我哪里值得你投注感情?」
「我不知道。」锦仍是笑得那样和煦却又那麽的蛮不在乎:「但我更看不出哪里不值得!」
锦的笑彷佛一股暖流就这麽缓缓的流入心中,不很快,徐徐地、慢慢地,但东还是可以感觉得到胸口正在升温,那样的温暖融了心头的冰寒也融了眉梢眼角的漠凉。
弃子 90
「东,醒醒...醒醒...」锦一面推、一面唤。
东睡得正沈硬是给锦弄醒,张开眼睛瞄了下窗外又闭上,翻了个身,咕咕哝哝:「天还没亮呢!」
「别睡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想去。」东拉紧被子把自己蜷成一团,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愿意。
锦看了好笑,在他脖子上呵气,见他皱著眉头、窝著脖子,整个人又更缩了缩都快成了煮熟的虾子,那模样实在可爱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别有目的,还真舍不得吵他。
「还想睡是吧!」
「嗯。」废话!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就一下,到了车上再睡。」锦轻轻掻著东,就是存心让他无法安睡。
「去哪儿?!」东不堪掻扰,随口敷洐。
「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锦继续蛊惑著:「保证不虚此行。」
「非去不可吗?」听惯了锦的话,即使完全没有意愿也只用徵询的口吻。
在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锦声音轻柔,语气却很坚定:「非去不可。」
在潜意识里根本无法拒绝这个声音所下的指令,东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却没弄清楚自己起来干嘛,略微歪著头看著锦,眼底迷茫散漫,轻咬著唇的神情却有些委屈不甘。
锦给他这麽一看,顿时只觉心都化了,这一辈子哪怕要自己舍弃所有也绝不放开他。
就著原先盖的暖毯把东裹起来,锦不自觉的用著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语调:「要是不想走,我抱你过去吧。」
不过东的恍惚只是一瞬间,这时已经完全清醒,听了便说道:「不必,我自己有脚干嘛要你抱。」
锦不觉可惜,大叹一口气:「你也给点机会让我献献殷勤,不然什麽时候才能加分啊!」
东听了瞅著锦笑得有几分嘲弄:「无事献殷勤,非...」说到这里,想著後面的话实在不好听就也没接下去。
锦却是逮著了机会,一把抱起东来,腻在他脖子上说道:「我是要盗,盗你那颗心,所以这殷勤我是非献不可。」
东不知是痒还是被锦的话逗得笑开了声:「得了吧! 你别献殷勤不成,摔了我反倒扣分。」一面说、一面挣著从锦怀里下来。
知道东不同於以往他那些情人,这番绝不是做作,锦有些惋惜的把他放了下来。
东坐正了,耙了二下头发,问道:「去哪儿?」
「秘密。」锦神神秘秘的笑。
没再问,东进了浴室梳洗,不一会儿出来打量了锦一眼便拉开衣柜拿衣服。
锦知道东打量他是因为不知道去哪儿,所以参考他的穿著才决定自己穿什麽。这个人从来都是这麽迁就配合,要是别人,死缠烂打也要问出个结果,哪里像他,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想著想著锦不禁有些窝火。
「连去哪儿都不知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去卖了。」
抬起眼,有几分讶异,东说道:「不是秘密吗?!」
「你就不能多问几句?」虽然是自己无理,可锦就是忍不住埋怨。
抿著的唇线有著几分无奈,东再次问道:「锦,我们去哪儿?」
「秘密!」说完锦自己都笑了出来。
早知会是一样的答案,东也只是摇头轻笑,迳自脱掉上衣露出精瘦白皙的上身,背上救小翔的伤因为泡在水池里造成严重的感染,留下很明显的伤痕,可惜了那片光滑腻手的背,不过带点伤痕反而更加性感。
才刚痊愈的肩伤反倒没留下任何痕迹,锦知道是因为千叶送的那罐葯,那葯可不是寻常东西,虽然不肯承认东的出身,但总算他还有点良心。
褪下裤子,拳击型的贴身四角内裤并不特别引人遐思,但包裹著的臀部坚实小巧,线条却意外的浑圆饱满,连著纤细的腰、窄窄的髋部直到笔直有力的双腿,可以说是完美至极。
这是东第一次在他面前宽衣不带任何情色的挑逗,但这样诱人的身材露出一星半点都能让人著迷,更何况是现场脱衣秀,锦眯著眼睛一转也不能,自心底深处浮起浓浓的渴求,无关乎身体的欲望...
...好啦,当然是有一点,他又不是和尚!
但最多的却是...希望一辈子就这麽看著东,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自然随心的做著最私人的事。

弃子 91
但最多的却是...希望一辈子就这麽看著东,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自然随心的做著最私人的事。
东著完装,是跟锦风格差不多的休閒装扮,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气质清爽,随便穿什麽都好看的不得了。
锦看著却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外套太薄了,换件能御寒的,袜子别忘了,还有,帽子、围巾、手套记得带著。」
东挑高了眉尾,盯著锦没有动作,没道理他穿的是去附近散散步的样子,自己却是要去赏雪吧! 更何况今年暖冬,这时就算是北海道也没雪可赏。
锦回瞪著他:「你别忘了自己受凉就完蛋的体质,我可不想再被中野骂到臭头。」
难得嘟起了嘴唇,东略带赌气的口吻:「在被窝里最暖和。」
终於抗议了,带著火气的眉眼实在生动活泼,锦不由婉声笑道:「先带著吧! 总是有备无患,到时不觉得冷不穿就是。」
瞪了锦一眼,东还是没有动作,锦却嘻嘻笑著:「你嫌麻烦,我帮你带著总行了吧!」说完自顾自翻找起东的衣柜。
锦从来不用自己整理,找起东西自然也是翻的乱七八糟,东简直看不下去,一把拽开他。
「连小偷也没像你这样翻东西的,你这麽翻二分钟我得整理二十分钟。」一面念,一面认命的拿出那些零零碎碎的备用防寒配件装进小行李袋里。
锦吐吐舌头,只是笑也不敢说话,很自觉的接过东的行李袋,很自然的牵著他的手往门口走去。
东皱著眉头看著自己被牵著的手,想说什麽,动了下嘴唇还是没说出口,或许是锦的态度实在太自然了,自然到自己若是拒绝反而显得奇怪!
上车没多久,东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待被锦摇醒,车子已经停在一处沙滩上,东边的海面上泛出鱼肚白。
锦拿出东的外套递过去:「有点风,还是穿著好。」
套上外套下了车,东才发现车子侧边已经铺好了厚厚一层软垫,车子正好停在风口,挡住了大部份的风。
锦拉起毯子盖著他的腿,说道:「海上的日出没见过吧!」
别说海上的日出没见过,就连海滩东也没见过几次,他母亲自然不可能带他来了,到了锦织家更没有机会。
东响往的看著没有尽处的海平面,鼻喉间充盈著海边特有略带咸味的湿润气息,耳朵里是浪花逐岸的声音,天地如此辽阔,心也跟著开广,郁闷的心情好像被一波又一波退去的潮水缓缓带走,取而代之的是随著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波带来的不绝勇气,他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锦在一旁看的不是海景,而是环著膝看著海面的东,见他逐渐变化的神情,锦的唇角也跟著勾起了温柔的笑。
接近海上的云彩渐渐被染成金黄,随後是缓缓射出海平面的金光,接著金色的太阳瞬间便跳了上来,一样的灿烂夺目,但与落日凄艳的绝美不同,旭日显得蓬勃生动,沈寂了一晚上的世界在一瞬间彷佛整个活了起来。
东自己都能觉得日出照亮的不只是自己的脸庞还有他幽暗已久的心房,阳光愈来愈烈,已经让人无法迎视,但是东眯起了眼睛,还是舍不得转开眼去。
「很美吧!」锦赞叹著,一半为著眼前的自然美景,一半为著身旁不输美景的人。
「嗯。」东应了一声,确实,大自然的美永远震撼人心。
「这样的日出有多少人能看到呢?!」锦望著被朝阳映的波光万点的海面,说道:「但不论有没有人看,不管没有人赞叹,它都坚持著自己的坚持,每天升起,日复一日。其间或许有乌云遮蔽,甚至每天一定以沈落做结,但是隔日的曙光依然光耀明亮,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也是新的希望。」
东躺了下来,望著中天尚未被日光吞噬的几点晨星,说道:「希望、光明、勇气...这就是锦带我来的目的。」
「说来也太俗套了点。」锦笑著,拢好东因为躺下而散落的衣襟。
瞄了锦一眼,而後又将目光放在远远的天际,东轻声说道:「我已经没事了,或许你们看来还是消沈,但确实不一样了...」把手放住自己的胸口,声音还是淡淡的:「因为,这里已经有了温度。」
握住东的手,把他微凉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双手中,锦额头抵著东的,柔声问道:「这里面...有我一点点功劳吗?!」
东微微笑开:「大概有吧!」
唇落在东的唇上,轻轻细细的描绘著、吮吻著,动作并不急切,反而显得更加柔情似水。
没有逃避,东反而望著那双在自己正上方的眼睛,距离那麽近,近的可以在那双盈著水的眸里看见自己,看见沈溺在锦的眼中的自己,看见深陷在锦的温柔中的自己...迷蒙的已经不像是自己...
还是逃不了,那又何必逃呢!
张开双唇回应了锦的吻,彼此交换的气息中也交换了彼此的心意,或许还不够深切,也没到缱绻缠绵的地步,但...时间还多的是呢!
弃子 92
东在锦织家暂时住了下来,偶尔会回他自己家里住二天,锦明白那个家是东长久以来的愿望,是完全属於他的天地,也是他最後的避风港,所以并不阻止也不曾劝他处理掉,知道他有洁癖,还雇了清洁工定时去清理免的他回去打扫的太累。
说不介意那是骗人的,但锦仍是信心满满,纵然东现在喘息休憩的地方不是自己的肩膀,但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他不会再需要那个"家"。
其实回自己家里和在锦织家并没有太大不同,东不得不承认,坚持保有这里,好像只是在坚持他是独立的,并不像千叶说的,必需依附著锦才能生活...
东很庆幸,千叶不是他的父亲,否则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一个如此痛恨自己的亲人。
但即使那个人跟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那时的一番话还是深深刺进他的骨血之间,即使隔了这麽久想起来时仍是周身遍骨的痛。
所以才无法放弃这里,即使知道对锦不公平,也无法放弃这个可以证明自己也能独立生活的地方。
但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东苦笑著摇摇头,不止,另一个深埋在心里,连想也不愿意的原因是...害怕又被狠狠的抛弃吧!
虽然嘴里说著没事了,但是长久以来受到的伤害让他根本控制不住心里的晦暗,这里不只是退路,同时也提醒著自己,千万不能陷得太深...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即使是轻柔的乐音,在这静默的空间里仍然显得突兀,不会是锦,锦体贴的不会在他回来时打扰。
实在不想接,但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看是谁打的...
小翔?!东心里疑惑,他打给自己干嘛?!难道是找不到锦?!正犹疑著要不要接,电话突然间断了,但东的心并没有随著中断的铃响而放下,反而有股不好的预感霎时充满胸臆。
按下了回拨键,对方的电话几乎是立时接了起来。
「东...山先生...」
一向骄傲明朗的声音竟然显得支离破碎,让东无法确定接电话的到底是不是他。
「小翔?!」
「救我...东山先生...救...我...」是小翔,压抑著哭泣的虚弱声音。
东皱紧了眉头,问道:「你在哪里?!」
「XX饭店,1754房...」似乎是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小翔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迟疑,东立时冲出门去。没有通知锦,因为小翔宁愿找自己求救,一定是发生的事不愿意让锦知道。
来到小翔说的房间,东敲敲门等了许久没有人应门,心中不祥预感更盛,也顾不了这麽多了,拿出卡片用著特殊手法,一下就把门打开。
迎面而来的血腥骚膻味,开启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东大概知道发生什麽事情。
压下胃里的翻腾欲呕,打开电灯...眼前惨况让他不由闭上眼睛,果然如自己所料。
东深呼吸二口,缓缓走向前去,床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原该健美的光裸身躯被折磨的无一处完好。
大致看了一下小翔的情形,他身上的伤不轻,心里的伤恐怕更重,这麽骄傲的人被如此蹂躏摧折...东不由叹息。
俯下身,轻声唤道:「小翔...」
唤了几声,小翔幽幽转醒,发觉眼前有人,整个突然蜷缩在一起,哭喊道:「不要...不要碰我...」
「是我...小翔...是我,东山。」东没敢碰他,只是不住说道:「那些人走了,你安全了,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还记得吗?」
弃子 93
「是我...小翔...是我,东山。」东没敢碰他,只是不住说道:「那些人走了,你安全了,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还记得吗?」
小翔缩著颤抖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清楚是东後,整个人扑到东的怀里,哭道:「东山先生,好可怕...那些人好可怕...」
「别怕,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人能再伤害你...要叫锦来吗?」
「不要...」小翔立时又激动起来,大声哭叫:「不要叫锦,不要让他知道,我不要他看到我现在这样...不要...」
「好好好,不叫他...不叫他...没事的,我陪著你...」可以理解小翔这时自厌自弃的心理,还是顺著他好。
东轻声安抚著小翔,察觉到他的身体仍然不住的打颤,心下一软,不由将他纳入怀中。与眼前重叠的是几年前相似的场景,这一辈子再也不愿忆起的片段...
小翔是公众人物,这种事当然不能曝光,锦那里...既然他不愿让锦知情自然还是先瞒著,东思来想去只好先把小翔安置在自己家里。
所幸小翔身上都是皮肉伤,东还照顾的来,昏睡二天後小翔终於清醒,看到东,话还没说,眼泪先淌了下来。
受过一样的遭遇,所以能够明白小翔现在的痛苦,东知道这时说什麽也没用,只是温柔的抚摸著小翔的头发、拭去他不断落下的泪水,默默地给他支持和安慰。
这种无言的温柔最是让人难忍,小翔最後终於还是忍不住,一个翻身抱著东的腰痛哭起来。
待小翔止住哭泣、心情平复下来已经是大半天以後的事了。
东不是爱刺探的人,对别人的隐私也没兴趣,况且小翔已经是成年人了,该怎麽做会有他自己的主意,所以那日的事小翔没提,东也没问。
默默吃过饭後,倒是小翔嗫嚅了半天,开口问道:「锦...他好吗?」
楞了一下,东点点头道:「还好。」
「他...还想我吗?」
抿了下嘴唇,东轻声说道:「这个我无法替他回答。」
小翔抬起头来,眼睛里有几分後悔:「我现在终於知道,我是爱他的,是不是...是不是...太晚了?!」
东没有回答,他也没办法回答,虽然锦现在的爱人是他,但这段感情是在锦和小翔分手之後。在那之前,锦有多爱小翔,他是最清楚的人,在二人感情尾声和分手时,锦还经常来找他诉苦...
所以锦心里肯定还是爱著小翔的吧!只要二人还相爱,又有什麽晚或不晚?!
「是太晚了吧!」小翔露出一个凄楚的笑:「他答应让我去确定自己的感情,我现在确定了,可是...却失去了他。」
东幽幽叹了一口气,忍住胸口闷疼,说道:「小翔为什麽不找锦确认呢?」
「我现在还有什麽脸见他...」小翔双手捂面,坚持著最後尊严不肯哭出声来,但不住抽动的肩头却什麽也掩饰不了。
拍拍他的肩膀,东张口想说什麽,却发现声音全堵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於锦的爱,好不容易才开始有了真实的感觉,就马上要失去了吗?!东握紧自己的拳头,却觉得像掐著自己心的一般...
小翔已经确定是爱锦的,那麽自己对锦呢?!
不确定...东根本无法确定自己对锦是什麽感情,能确定的只是...温暖...他贪恋著锦的温暖,嚐过那温暖便再也不想孤独一个人,而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爱吧!
小翔才是该和锦在一起的人,不是无法回应锦的爱的自己!
明明已经得出结论,但却无法开口舍弃...
为什麽不说话?!东山纪之。你为什麽不开口告诉小翔锦还爱著他?!真是太自私了...难道你就这麽眼睁睁的看著眼前的青年灭顶...最需要锦的人是他不是你!不是你!!

弃子 94
拿著手机把玩了好久,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迟迟就是无法拨出那组早已熟悉的号码。
因为知道只要一拨通便会失去所有,所以...再等一下,反正小翔还睡著,再让他自私一下下,享受这即将逝去温暖的馀温。
贴在胸口的手机被熨得微热,东缓缓翻开盖子,寻到那组号码,看著萤幕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手指微微用力,慢慢下压,在按键启动的瞬间可以清楚感觉到心也跟著下沈,没有感情的机器拨号声在今天听来更是特别的冰冷...
电话接通,没等锦说话,东便说道:「锦,过来我这里,现在。」然後立刻掐掉电话,因为怕听到锦的声音所有的决心便要化为乌有。
东重重地往後一倒,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望著天花板发楞。
没过多久,急促的电铃声响了起来,东看著大门却任何动作,这应该是最後一次享受锦为他担心著急了,就任性一次吧!
外面的人果然没有多太耐心,没一会儿便传来钥匙的声音,然後推门而入。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锦嘘了口气,明显放下心来,带些埋怨:「怎麽不开门呢?!害我急的。」
「试试你的耐心。」东冲著锦微微笑道。
那笑容虽然明快,锦却看的有些心惊:「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没有回答锦的问题,东低声说道:「小翔在客房,他...需要你!」
锦眉头一皱,尚未发话,东接著又道:「你看了就明白,有什麽疑问自己问他吧!」
带著疑惑,锦往客房缓缓走去。
凝望著锦的背景,东彷佛看到他一步步地慢慢走出自己生命。
锦忘了关门,所以房间里的一字一句东都听得分明,锦劝了小翔很久,最终不意外是锦先带小翔回锦织家,虽然没有明著说二人重新开始,但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了。
是啊!在这种情形下锦要是能放开小翔,锦就不是锦了。
更何况他们二人本来就是一对爱侣,锦对小翔是真心实爱,和对自己的同情怜悯完全不同,如今小翔愿意回头,又带著满身伤痛,锦怎麽可能再放开他,所以...被舍弃的注定是自己...
听著锦满怀柔情地抚慰著小翔睡去,听到他踱出门来...
是摊牌的时候了...东心里想道,无论如何,笑著接受。
「小翔出事怎麽现在才告诉我?!」走到东面前,倚著茶几,自上而下凝视著东,锦劈头就是一句不轻不重的指责。
东默默地看著锦,好一会儿才垂下眼帘,淡淡说道:「对不起。」
锦听了却是心头一震,想起以前东曾经说过"...对不起不过短短三个字,比起说一些别人根本不相信的话或是根本不在意的解释,我觉得认错省事多了..."东...不愿解释也懒得辩驳...好像又回到最早,被冰冷的拒於他的心门之外...
急急握住东的手,锦连忙解释:「东,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
轻轻挣脱锦的手,东淡淡说道:「锦要带小翔回去?」
「嗯。」锦点点头,来来回回抿著嘴唇,有些话不知怎麽开口才好,最後还是横下了心:「东,小翔受到的刺激很大,我们现在的关系暂时...」
「我明白。」东点点头,丝毫没有异议。
锦松了口气,脸上终於有了笑容:「等过些时候小翔心情平复了,我再和他解释。」
「嗯。」东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不会有那麽一天。
拍拍东的手,锦柔柔说道:「所以这阵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东淡淡应道。
弃子 95
拍拍东的手,锦柔柔说道:「所以这阵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东淡淡应道。
低下头看著锦握著自己的手,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手掌滑润而厚实。"好命人的手"...忘了是谁曾经说过,确实是,与自己满是茧子的粗糙双手完全不同,两人的差距一向如此明显,他之前是蒙了心才会看不清楚。
察觉到东的异样,锦低下身来,手掌扣著东的後脑,额头抵著他的,望进他略显迷惘的眼眸中...是不安吗?!
「别胡思乱想,你和小翔对我都很重要。」锦低柔的说道。
爱情里没有"都很重要",只有"最重要",而你已经做了抉择...
东心中黯然,脸上却笑了起来,睨著锦,也是一句:「你才别胡思乱想。」
那露出牙齿的笑容看起来明亮已极又带些淡淡羞涩,漾著笑的微挑眼角更是勾得人意乱情迷,锦不觉贴著他的唇厮磨起来。
是最後一次了吧...存著这种心思,东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主动回应,两人来来回回交换著轻啄浅吻,彼此虽然控制著没有深入却愈加暧昧难分。
最後还是东推开了锦,二人轻轻喘息凝视著对方,眼里映著彼此的身影,因为都有著要对方安心的想法,眸中愈加婉转缠绵、柔情似水,其中情意不言可喻。
「一会儿我就带小翔走,你要一起回去吗?!」锦问道。
东摇摇头,微笑道:「不了,住在一起容易被看穿,小翔心思很细的。」
锦想想也是,但又舍不得和东分离,便柔声央求:「回三合会吧,特助的位置还给你留著呢。」
东仍是不允,淡笑道:「小翔的事随你意思处置,但其它的事你别迫我。」
抓起东的手,在他掌上滑来划去,锦也不明求了,低著头就是有些幽怨:「这样多久才能见你一次面。」
「有心的话还怕没机会?!」轻轻巧巧一句顶了回去,东态度仍然温和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知道东心意已决,自己再多说什麽也没用,锦无奈的说道:「好吧!听你的。」接著口气一转,仔仔细细叮嘱起来:「饭要每顿吃、烟酒不能碰、天气冷出去要多加衣服,你平时吃的葯我再让人送来,记得按时吃,养生茶别怕麻烦就不泡了,还有...」
伸手捂住锦的嘴巴,阻断他不知还有多少的叨念,东吃吃笑道:「你等於是我照顾大的,难道还要教我怎麽照顾自己。」
想著自己跟个老妈子也没两样,锦也笑了出来:「我这是代替麻美叮嘱你,你也知道她年纪大了唠叨,至於我,只有一句话...」锦的鼻子几乎是顶著东的鼻子了,轻轻低喃:「爱你...」
但还能爱多久?!东在心底自嘲的问著。虽然心中绝望,脸上却没显现半分,只是抿著嘴低低笑著不应话。
以为东听进自己的保证,锦的心思一下子全转到怎麽解决小翔的事上。这番情景落在东眼里,愈加证明自己所想,对於二人的感情,本来就不存著希望,到了此时更是全然放弃。
送走锦和小翔之後,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只觉愈来愈冷,整个人缩在一起抱著腿都还是不由自主的发著颤。
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啊,为什麽现在却觉得特别寒冷,环顾四周,明明什麽也没变,却一下子冷清空虚起来,早就习惯的孤独寂寞却在享受过短短的温情之後变得如此难以忍受。
温暖...果然太容易让人沦陷...
弃子 96
初时锦几乎每天下班都会到东的家里坐坐,有时只停留一会儿、有时一起晚餐、甚至过夜也有几次。
想著每一天都有可能是二人感情的句点,东反倒放得开了,再无顾忌的享受著锦的爱,也毫无保留的回应著,既然注定没有未来,就多把握现在,能留下的至少是美好的回忆。
至於锦,虽然小翔让他挂心,但和东不断升温的感情却又令他倍感欣喜,他欢喜之馀哪里料得到东竟抱著如此灰暗的想法。
经历这次创伤小翔变得极度没有安全感,只要醒来没有看到锦,便自己缩在墙角不言不语,谁靠近都不行。
有一次锦在东家里过夜,隔天回去发现小翔就坐在墙角惊惶地挨过一整晚,从此不再留宿东家中,而随著小翔伤势渐愈清醒的时间多了,锦到东家里的次数也日渐减少。
对於这种情形东早有心理准备,锦的疏离也在他意想之中,所以对於锦的任何解释完全接受,甚至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在东来说,也就是默默地等著这段感情走向必然的结束。
心还是会痛,但能够安慰他的人现在正在安慰另一个更需要拯救的灵魂。所以,还是像以前一样,自己的伤口只能自己舔舐,早已经习惯了...所以慢慢也麻木了...
虽然对东有些愧疚,但东一向善体人意,所以锦相信他绝对能包容体谅,因此这些日子以来,锦丝毫没有察觉那一颗脆弱的心房已经逐渐关闭。
没想到这麽快会再回到锦织家,更没想到,邀请自己的会是小翔,而且是以主人的身份...也才短短二个半月而已...站在锦织家门口,东心中满是苦涩。
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大门没开,开的是侧边小门,仆役进出专用的门...东楞了一下,原来在锦眼中,自己连客人都不算!
一路上看到他的每个人眼光都带著怜悯,甚至有意无意的避开他,东明白为什麽,心中直叹气却又不觉可笑,想不到自己在别人眼里竟成了像弃妇一般的角色。
习惯性先来厨房找麻美,那慈蔼的妇人一看到他便连忙放下手中工作,拉著他的手,东瞧西看。
「还好没又瘦了。」竟是见面的第一句话。
充塞胸臆的温暖冲淡不少心中的沈郁,东笑道:「这下麻美相信我能照顾自己了吧!」
麻美听了却是大叹口气,说道:「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你和少爷好不容易...」
「我们是和好了,但也没别的了,」东宽慰著麻美:「难道麻美不想我讨个老婆,生个胖娃娃给你抱抱吗?!」
虽然难过,但听了这话,麻美还是抹著泪笑了开来:「东山先生的孩子一定漂亮。」
「东想和谁生孩子?!」门边上传来的声音冷冷的有些不悦。
东转头看到是锦,若无其事的打了招呼。
「怎麽过来了?!」锦脸色不是太好,口气更差。
就这麽怕我来坏了你的好事?!东不知为何,一口气就这麽堵了上来。
「怎麽?!来不得?!」原本想讽谑几句,但看到锦沈冷的表情,东顿时没了心情,淡淡答道:「小翔约我来的,说是要谢谢我。」
锦点点头,脸色略微放松了些:「最近好吗?」
「还好。」东回道:「刚才麻美才说我胖了点。」
瞄了东两眼,锦眼神又沈了下来:「没什麽感觉。」
东觉得没趣,也不搭话,自顾自看著炉台上准备到一半的食材,约莫猜出晚上的料理,不意外全是小翔爱吃的。锦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挑食,餐桌上向来迁就情人,其实在他来说什麽损失也没有,但就让对方觉得特别受到尊重。
等了半天不但没等到东半句话,甚至连眼角馀光都没有,锦不禁来气,站在东面前,故意挡著他的视线。
「什麽时候来的?」这根本是没话找话了嘛!

弃子 97
等了半天不但没等到东半句话,甚至连眼角馀光都没有,锦不禁来气,站在东面前,故意挡著他的视线。
「什麽时候来的?」这根本是没话找话了嘛!
东抬眼看他,懒懒一声:「刚才。」觉得委屈,突然又加了一句:「从侧门进来的。」说完不禁又气起自己,嘴角一抿,计较这个算什麽!
对於东这个反应,锦反而露出了点笑容:「一会儿我骂他们去。」
「你这不是帮我得罪人嘛!」东皱皱眉头。
「谁让他们得罪你。」锦回的理所当然。
东想想不妥,反倒劝道:「大家习惯了,也没什麽。」
锦若有所思的望著东一会儿,才说:「我倒忘了还有习惯这件事,说来习惯最不好的是你。」
东听了不禁笑道:「我习惯还不好?」他习惯要算不好,天底下没有习惯好的人了!
瞅了他一眼,锦没有答话,站起身来,迳自交代了麻美:「挑几样菜做成不辣的。」
「不好吧!」锦还没走出厨房,东已经喊了出来:「这样不是让小翔不高兴吗?」
锦冷冷睨了东一眼,什麽话也没说就走了。
站到麻美旁边,东一面帮忙,一面说道:「还是全弄成辣的吧!不然小翔要闹脾气的。」
原来小翔口味很重,什麽菜都要辣的才行,但是东却碰不得辣,以前东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也没关系,今天小翔说了请他,肯定要一起上桌。
「少几道菜也饿不死他!」麻美没好气的说道。
她是在生小翔的气,原本以为东是碰巧回来,刚才听了才知道是小翔邀请他来吃饭,明明东是客人,菜单却全不顾虑他的口味,就算再不懂事,这麽做也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东讨好著说道:「当然饿不著,麻美做的菜那麽好吃,一道就能让人大饱口福。」接著口气一转,叹了口气:「可是小翔才刚遇到难过的事...好不容易心情开朗一些,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惹他不开心!」
麻美心肠本来就软,听了这话也不好说什麽,看了东一眼,怜惜道:「光想别人,也不想想自己,你胃不好,全是辣的你怎麽吃?」
东倒是无所谓,嘻嘻笑道:「一会儿麻美特别帮我下碗什锦面吧!好久没吃了,今天知道要过来,就一直想著呢!」东一面说,一面在料理台上的食材里挑挑拣拣,装模作样的堆了一盘子材料,又道:「喏,这是专属我的面料,不准给别人哟。」
一碗什锦面能有什麽想头,知道东这番说词做作都是为了体贴自己,麻美还能不感动,这麽贴心的孩子叫她怎麽能不疼。
接下那盘其实也不怎麽样的专属面料,麻美显得难过:「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只有一碗面让你吃...」
搂著麻美,东笑道:「所以麻美要特别用心煮喔,我也会很用心吃的,如果不好吃,我可是会哭的哟。」
麻美终於给他逗笑出来,捶了他一下肩膀,笑骂道:「就会逗老太婆开心。」
「麻美开心了,煮给我的面才会特别好吃嘛!」东理所当然的说道。
东在厨房里打著下手,不时陪著麻美说笑、逗她开心,两人还真像一对母子。
虽然自幼独立惯了,但其实东是很能撒娇的,端看他愿不愿敞开心胸罢了,麻美的关爱早就打破他心中藩篱,所以在麻美面前反而像个小孩儿,不过也是个体贴的小孩儿。
突然想起什麽,麻美指著炉子上的小锅,说道:「东山先生,你帮我看著这炉子上炖的葯,我去拿点儿东西。」
「好。」东应了一声,别说是顾著葯,就是让他帮忙把一桌子菜弄出来他也没问题的。
东看著小锅,知道是特别给小翔准备的补品,中野虽然是西医,但对中医也涉略不浅,开几方汉葯也是拿手的。
小翔在这里仍旧受尽宠爱,对於这个小情人,锦是没办法放手的吧!反倒是自己,前一阵子在锦织家的生活像是一场尴尬的笑话。
弃子 98
不是很正式的晚餐,除了东,小翔还邀请了中野,锦和小翔坐在一起,东和中野则坐在对面。
中野一向关心东,菜上桌前不断问著东的身体状况、饮食、睡眠,脉博、眼睛、舌头、喉咙都检查了遍,就差没拿听诊器出来,弄得东一脸窘迫。
锦在对面像没事人一样看著,唇角挂著难以察觉的笑意,小翔抿著嘴慢慢喝著那一碗葯,被挡在碗後面的脸则看不清表情。
随著一道道菜上桌,锦的脸色却愈来愈沈,他不好朝麻美发作,只是不悦的瞪著东。
东根本没看他,席间和中野说说笑笑,偶尔挟几筷子看起来不那麽辣的菜吃,不过他真是一点儿辣也碰不得,才那麽几口菜已经辣的满头大汗、脸色潮红。
中野看了不对,怨怪的看向锦,哪里知道锦的脸色早已经是铁青一片。
正好这时麻美端出东的什锦面,看他满脸通红的呼著气,不禁担心说道:「不是说好帮你下面了嘛!怎麽还吃?那麽辣的菜一会儿肯定闹胃疼。」
其实东也是想著小翔是主人,一口菜都不吃太不给面子,所以才勉强动筷,要是知道这菜辣到这种地步,他宁可得罪小翔也不肯碰的。
麻美赶忙拿出帕子给东擦汗,可怜他辣的只能不停用嘴呼吸,连话都讲不出来,一双眼睛都已经汪出水来,眼眶、鼻头、嘴唇、耳殻...肌肤比较薄的地方也都泛出异常的红灧。
中野连忙给他倒来一杯牛奶,说道:「快喝了,牛奶可以缓和辣味。」
东接过来,看也没看,咕碌碌便喝了大半杯,结果喝得太猛呛了一口,顿时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夹著尚未平复的辛辣冲激,东连喘都喘不过来,中野坐得近,连忙给他拍背抚胸。
好不容易闹完这一阵,坐位对面的小翔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他一向是众人围拱的中心,今天却被冷落的彻底。
看了众人一眼,小翔才施施然道:「原来东山不吃辣,麻美对你真好,还另外帮你准备料理。」
麻美原本就不喜欢小翔,听了这话,还有什麽客气:「这一桌子菜全是针对山口少爷口味做的,就那一碗面让东山先生帮我试试味道。」
小翔听了脸色骤变,但他清楚麻美虽然是下人可是在锦心中的地位却不同一般,没有再说什麽,只是咬著唇,带著几分不甘和委屈盯著锦看。
锦没朝麻美发脾气,却对东冷哼一声:「我说了几样菜不必放辣,谁要你自作聪明。」
麻美心疼东,哪里舍得他无端让锦责备,连忙说道:「是我忘了,少爷别怪东山先生。」
知道麻美维护的心思,锦冷冷瞥了东一眼没再发话。
东这时看到锦和小翔的脸色才後悔自己思虑不周,原本以为锦是顾虑自己,现在才知道他是怕小翔待客不周落得场面难堪,自己一番好意反倒成了恶意。
「对不起...」头一低,东就是一句道歉。
这三个字对锦来就像魔咒一样,提醒了东不会计较的隐忍个性,顿时什麽气也消了。
口气不觉也柔软了下来:「吃饭吧!」接著转头又跟麻美说道:「麻美,麻烦你帮东准备几样小菜,一碗面也显得锦织家待客寒酸。」
「不用...」东口中"麻烦"二个字就断在锦厉如利刃的眼神之下,还是低下头专心吃饭,这一顿饭能愈早结束愈好。
餐桌上一下子静了下来,气氛沈闷的十分不自然,锦没话可讲,东巴不得快点结束,中野则是事不关己,三个人谁都不想主动打破僵局。
年纪最小的小翔愈吃愈是气闷,忍不住把碗一放,发作道:「锦,你是不是爱上东山了?」
这一句话像颗炸弹一样,把其他三个人都炸懞了。
「没有的事...」锦没说话,先回话的是东。
「我不是问你!」小翔吼了一句,眼睛只瞪著锦,质问道:「那天在东山家里...你和他...我都看到了,你真的爱上他了对不对?」
弃子 99
「我不是问你!」小翔吼了一句,眼睛只瞪著锦,质问道:「那天在东山家里...你和他...我都看到了,你真的爱上他了对不对?」
锦回望著小翔,眼中一片平静。
不一样了,和分手前充满爱意的深情凝望不同,和这些日子带著纵溺怜爱的温柔眼神不同,小翔看得清楚存在於那双沈凝眼中的决断...
不要,不要就这麽失去锦...
在锦正要说话之际,小翔倏地把手边的酒往东身上泼去,骂道:「你太卑鄙了,故意骗我离开锦,离间我和他的感情,你才好趁虚而入...」
「小翔,你胡说什麽!」锦拦著想把菜也往东身上丢去的小翔。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问他!」小翔指著东,全身颤抖:「在分手前我找过他,他说你不可能让我继续我的事业,还说我年纪小,对你不一定是爱情,说你爱我,一定会给我时间让我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总之,千方百计的劝我离开你,原来全是为了他自己...」
锦缓缓转头望向东,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
不辩解吗?!东,你一句也不辩解?!
「锦,你难道不相信我?!」小翔拉著锦的手臂,眼里已经委屈地蓄满了泪却坚持不让它掉下来:「这次...这次事情发生时我联络不到你,只好请东山先生帮忙,我请他送我回锦织家,结果他却把我带回他家,後来我不断的请他联络你,他也都推说联络不上...」
锦看著小翔,眉宇间神色复杂却掩不住怜爱疼惜,那付强做坚强的骄傲模样实在让人没法狠心。
一旁的东只是坐著,对於小翔的指控始终抿著唇,最初还能说小翔误会他的意思,後面这段却是真真实实的谎言了。
可是东仍然没有抬头,是怕看到锦的表情吧!怕看到锦误解他的嫌恶表情...其实他并没有自认为的洒脱。
至於中野,倒楣的搅进锦的家务事里,走也走不得,只好在一旁看这一点也不想看的戏。
「东,小翔说的是真的吗?」锦的声音清冷,听不出什麽情绪。
东始终低著头,一样看不出情绪。
「抬头看著我。」锦说道。
低低叹了口气,东还是抬头了,望著锦,眼中一片清澈。
「小翔说的是真的吗?」深深望进东的眼眸,锦声音沈凝,再次问道。
没有避开锦的目光,东答道:「小翔怎麽说就怎麽是吧!」
一股深沈的无力就这麽随著东的这句话涌了上来,压得锦胸口发闷,是失望吧!深沈而无力的失望...原来这就是东对自己的感情?
转开视线,锦伸手抹去小翔滑落脸颊的眼泪,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小翔突然抱著肚子跪了下来。
「啊...锦,我的肚子好痛...」才一瞬间,小翔的脸色立时煞白,整个人紧紧蜷缩著,身体不住地颤抖著。
锦连忙把他拥进怀里,喊道:「中野...」
不等锦交代,中野已经奔到小翔身边探视起他的情况。
诊视一阵,中野皱著眉头说道:「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这根本不可能,锦不禁扬高了声音。
东听了却是心头猛地一颤。
虽然令人无法置信,中野还是肯定的点点头。
「怎麽可能?!」麻美率先嚷了出来:「如果是晚餐有问题,为什麽少爷、中野先生和东山先生都没事?」
「麻美,我相信不是你。」锦安抚著麻美,接著问道:「小翔吃了什麽我们没吃的?」
中野往餐桌巡去,说道:「那碗葯。」
锦眼中精光一闪,声音森冷:「麻美,除了你有别人碰过那碗葯吗?」
「没有,葯都是我亲自炖的...只有下午离开一下子,请...」麻美的身躯不由震了一下。
「是我!」东突然开口承认:「是我做的,我趁麻美离开厨房时下的葯。」
「东山先生...」
「东...」
麻美和中野同时惊呼出声。
锦死死瞪著东,眼神冷锐而犀利,像要生生刺穿他一般。东撇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看著我!」锦暴喝出声:「你敢承认却不敢看著我吗?!」
东转过头,迎视著那二道几乎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凌厉目光,低声说道:「是我,是我下的葯。」
「好...你好...」锦自牙关冷冷迸出这几个字,眼中精光暴涨,随後一喝:「田村,把东带到他房里,没我命令不准让他走,还有,谁也不准进他房间。」
说完抱起小翔,头也不回的走了。
弃子 100
回到小翔的房间,把他安置在床上,锦看著昔日恋人揪著脸的痛苦模样,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怜惜,但是...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抚著小翔的脸庞,锦柔声问道:「小翔,你给自己下了什麽葯?」
小翔身体一颤,怯怯弱弱的说道:「锦,你是什麽意思?」
「看你这麽疼我舍不得,你快说了,好让中野赶紧给你配葯去。」锦仍是脸上带笑。
「东山刚才已经承认是他做的了。」
「是不是他,你心里明白...」锦撇了下唇角,手上的动作仍然轻缓,眼中的温柔却少了很多:「既然你不在乎多疼一会儿,那麽事情早点儿说清楚也好。我跟东说过,你和他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但我忘了告诉他,他才是最重要的...」
处理完小翔这边已经时近中夜,锦下楼看到厨房灯还亮著,走近一看却是麻美坐在餐桌旁抹著眼泪。
「麻美,你没睡正好,」锦开口说道:「方便弄些吃的吗?」
「好。」麻美连忙擦掉眼泪,起身问道:「帮您热些晚上的菜行吗?」
「不行,太辣了。」锦摇摇头,说道:「是要给东的,要麻烦你另外准备才行。」
提起东,麻美眼泪又掉了下来:「少爷,我不相信是东山先生做的,其中一定...」
锦拍拍麻美的肩膀,柔声说道:「确实不是他做的。」
「那他为什麽要承认?!」麻美抬起头,双眼大睁,无法理解的问道。
「那个笨蛋以为是你做的。」锦叹了口气,看不出是怨是气:「所以抢先顶了罪。」
「我?!」麻美惊喊一声:「怎麽可能?!」
「所以我说他笨嘛!」锦冷冷哼了一声,心里实在气不过,竟对著麻美诉起苦来:「我待他还不好吗?!怎麽他一心就想把我往外推?!好心为他准备几道不辣的菜,他不肯领情,小翔说的那些话一句也不辩驳,最後连这种要遭罪的事都认了下来...」锦愈说愈是气闷,又是无力、又是怨恨:「我...我真不知拿他怎麽办才好了...」
听锦这麽一说,麻美整个心情都开朗了,对於锦的无奈只能赋予同情:「东山先生对感情本来就缺乏自信也不敢强求,那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少爷您要多包容...」
「我知道,是我的错,一开始竟没看出他的不安,这阵子放他单独一个人,肯定又胡思乱想了...」说到这里,不禁微微叹了声无奈:「要他完全信任我果然还是不行吗?」
「慢慢来吧!」麻美劝道:「冰封这麽久的心哪里说融就能化了呢!时日久了,他一定能感受到,东山先生值得您付出的。」
「我不是怕这个,就算一辈子赔给他也不妨...」锦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神情不只忧心还带著恐惧:「我怕的是,我究竟只是平常人,对於旁人的诬陷指控他全部坦承不讳,我真怕我哪一天冤枉误会他而做出伤害他的事...」
「不会的。」麻美拍拍锦的肩膀:「少爷既然知道东山先生的性情,怎麽可能会再随便冤枉他呢!」
「看他承认的这麽爽快,我可没自信!」锦哼了一声,心里还是怨怒难消:「你看他...哪有半点儿把我放在心上,人人都当我是宝,只有他,连争取也不争取一下,竟然还想跟别人生孩子,」说完又是委屈、又是埋怨的望著麻美:「麻美不但不帮我说话还帮忙敲边鼓...他的孩子漂亮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像他一样,祸害一个!」
这分明是在赌气了嘛! 麻美笑了出来,也不分辩,说道:「我帮东山先生准备点心去了,看他晚上真是辣坏了。」
「辣死他活该!」锦没好气的应道。
「他面也没吃几口,後来听田村派人来拿胃葯,八成胃病又犯了。」麻美一面忙碌一面担忧的说著。
锦听得眉头直皱,要不是得等著麻美的点心,锦巴不得立时飞奔过去看那个笨蛋,一样是要东西,不要点吃的填肚子要胃葯干嘛!
弃子 101
锦端著餐盘来到东山的房间前面,管家田村还站在门口,锦往门里抬抬下巴,低声问道:「怎麽样了?」
「要了二颗胃葯,後来好像睡下了。」
锦点点头,示意田村撤了,他轻轻打开门,将餐盘放在桌上,到房间里一看,东果然已经睡著了,不过大概是胃不舒服,整个人半蜷著,一只手还压著肚子。
锦想著既然睡著就不吵他好了,有什麽话明天再说也是一样。
静静地打量著东,确实没怎麽瘦,应该是要高兴的,但想著他没有自己陪伴竟然一点儿也没瘦下,心里实在不平衡,难道一个人的日子就这麽自在愉快!
正打算走的时候,却见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身体又缩了缩,嘴里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东...醒来...」锦想也没想,立时摇醒了他。
东睁开眼睛,看到是锦,脸上有一些迷惘,楞了一会儿才问道:「小翔还好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还能不火?!锦没好气的哼道:「你自己下的葯自己会不知道?!」
「那个...应该不会太严重吧!」东想麻美顶多教训下小翔,也不可能下多重的葯。
锦冷冷说道:「现在人在加护病房里,医院到现在还查不出来,你到底下了什麽毒?」
「啊?!这麽严重?!」东一紧张,脸色更白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葯。」
你能知道才怪! 锦心里暗骂,但见他紧张模样到底不舍,说道:「葯不是麻美下的。」
「嗳?!」东彻底楞住,然後急忙说道:「当然不是麻美,葯是我下的,跟麻美一点关系也没有!」
锦只觉一阵无力,真有股想捏死他的冲动。
爱认就认去吧!心里一横,森冷说道:「所以我是不可能让你走的,要是小翔有个什麽,你得负全责,就算他没事,也得等他醒来看看告不告你!」
「嗯,我知道,我不会逃的。」东低下头,没有半句多馀的话。
锦看了更加窝火,问道:「为什麽要害小翔?!」看你能瞎眼说睁话到哪时?!
「呃...」东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争风吃醋...」
「争我的风、吃我的醋?!」锦的声音里隐隐有火花爆烈开来。
觑了锦一眼,东答道:「是。」
「你个混蛋!」锦简直要爆走了,忍不住气的破口大骂:「你要是真的在乎我,会承认的这麽爽快!?你到底在想什麽?!这可能要坐一辈子的牢你也无所谓?!」
一直没有吭声,东的头垂的更低了,肩膀整个缩了起来,锦注意到他二只手一直按著肚子,虽然还是气的不得了,可不舍终究远远占了上风。
出去把餐盘拿了进来,锦怒气冲冲的放在小桌上,冷冷一个字:「吃。」
抬眼瞄了锦一下,东没有动手。
「快吃,吃完了还等著给你应讯呢!」
已经报警了?!锦的动作还真快,也难怪,小翔可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慢慢地吃著,不时抬眼望望锦,锦面无表情、一身冷肃的坐在那里,对东根本视而不见。
对於这种情形,东更觉消沈难过,努力了几个礼拜才压下的酸涩又开始在胸口翻搅。
嘴里吃的是什麽东西根本也辨不出,只是无意识的咀嚼呑咽,愈想愈是委屈,他已经这麽努力了,为什麽还是这种结局?!
之前锦还口口声声的说爱自己,才多久时间便翻脸无情?!他也有自知之明,都已经选择退让了还不行吗?
餐点不知什麽时候吃完的,餐盘被锦收到外间,等东回过神来时,双腕已经给领带牢牢缚在一起。
东抬起头来,眼底满是错愕:「锦,你这是干什麽?」
弃子 102
餐点不知什麽时候吃完的,餐盘被锦收到外间,等东回过神来时,双腕已经给领带牢牢缚在一起。
东抬起头来,眼底满是错愕:「锦,你这是干什麽?」
「惩罚。」锦声音冷的没有半点儿情绪,拉著东被绑牢的手腕固定在床头。
东被拉的只能躺著,锦在他身体上方,像只恶狼一般,恶狠狠的瞪著东:「对你真不能仁慈,不对你凶狠一次,你永远记不住。」说完,双手拉著东的衣襟往两旁用力一扯,顿时露出东整个上身。
虽然二人交欢的次数多的数不清了,但东对这种强迫式的性爱潜藏著极深的恐惧,而且他也不希望与锦的回忆是以这麽不堪的方式结束。
一面往後挣扎,东一面说道:「锦,你...不能这麽对我...」
「那我该怎麽对你?!」锦低声吼了出来。
东此刻哪里还听得出锦话声中掩不住的痛苦,只是不断说道:「你把我交给警察...我做的事我会负责...但你不能这样对我...」
再也忍不住,锦用自己的唇舌堵住东的嘴,东不住的挣扎著,锦只是扣得更紧,紧到身下的人动弹不得,唇舌更加的深入,深到彷佛这样就能进东的灵魂深处。
东挣动不了也不挣了,可是整个身体绷的死紧的,眼睫不住翕动著,哪里找得到二人平日的半分柔情蜜意。
见到东自眼角滑落的泪水,锦还是放开了他,抵著他的额头,轻叹一声:「信任我有这麽难吗?!」那低幽呢喃只剩深沈的无奈和痛苦。
东张开眼睛,立时被那双充满绝望无力的眼眸给攫住,就这麽看著也能清楚感受到锦的痛苦和哀伤...
「锦...」忍不住想抚慰他,但手被牢牢困住,东不由轻声说道:「小翔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锦一听眼睛都红了,终於爆发出来,扣著东的肩膀,迭声问道:「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让你信任我?才能弭平你的伤痛?才能消除你的不安?才能让你相信...」说到最後,只剩低声呢喃:「我爱的人...是你!」
被锦的话震撼住了,东睁大了眼惊讶的望著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该什麽也不管,一辈子把你牢牢锁著...」锦用唇摩挲著东的唇,话虽然凶狠,动作却异常轻柔:「锁到天荒地老,你不信也得信、不爱也得爱...」
「可是小翔他...」
「你再扯一句旁人试试,我做到你说不出话来!」说著用自己的贲张顶了东一下。
东立时住口,万般委屈的瞅著锦,眼里全是控诉。
「小翔没事,」锦终於还是叹了口气,声音放柔了:「都跟你说毒不是麻美下的了,他自己毒自己顶多拉几场肚子罢了。」
「他...自己下葯毒自己?」东不可置信的问道。
「小翔为了得到我可是费尽思量,你呢?!」说到这个就有气,锦不甘的抱怨道:「就想著把我往外推,没有我烦著你,日子过的很舒心是吧?!一点儿没瘦下不说,连找人生孩子都打算好了!」
「不是...没有...」东低低的辩解。
锦才不理他,把跟麻美抱怨的那一套一字不漏的又说事主听:「体贴你才特别交待别弄辣的菜,你倒是一点儿不领情,这会儿胃痛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胃已经不疼了...」东有些气虚的应道,然後晃晃自己的手,委屈的说道:「手腕疼...」
冷冷哼了一声,还是舍不得,锦伸手揉揉他的手腕,可也没解开,反而缚的更紧:「还没惩罚完,别想我放开你。」
「我知道错了。」东垂著眼眸低声认错。
「知道个屁!」气的连脏话都出了口,锦哼声道:「我罪状还没数完呢!」
幽幽怨怨瞅了锦一眼,眼角处挑出来的风情竟意外的招人怜。
锦心头一软,其实早就软了,只是现在更加控制不住想温柔些,吻吻东的眼角,明明还在控诉罪状,声音却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你知道你承认那些事多伤我的心吗?!你要是有一丝半点在乎我,怎麽能毫不在乎的推开我?!我就不值得你用些力气追求吗?!」
「你爱小翔啊! 我想...就成全你和小翔了...啊...痛...」
弃子 103
「你知道你承认那些事多伤我的心吗?!你要是有一丝半点在乎我,怎麽能毫不在乎的推开我?!我就不值得你用些力气追求吗?!」
「你爱小翔啊! 我想...就成全你和小翔了...啊...痛...」
原来锦在东唇上用力咬了一口:「那是以前、曾经、过去,现在我只爱一个叫东山纪之的笨蛋!」说完实在不甘心,又吼了一句:「你怎麽就不想著怎麽成全你和我?!」
「他是小孩子,又遇到那种事,比较需要锦的...」理所当然的话语断在锦的横眉竖目下。
「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你一点儿也不需要我,我也只要爱你,更何况你还是个让人半点儿放不下心的笨蛋。」
「我才不笨,三合会的特助怎麽可能笨!」东嘟嘟囔囔的抗议。
「工作上是聪明,可感情上连三岁小孩儿都不如...」锦说到这里,想起他幼时遭遇,不由得把他搂住,柔声说道:「没关系,我会更爱你,把你以前少的都补给你...」
话说完头一低便细细密密吻著东,额头、眉梢、眼角、鼻梁、耳朵、颈项...又轻又柔,彷佛爱抚著最珍爱的宝贝。
热情一下被挑了起来,东轻喘著气:「锦,放开我。」
「不放,惩罚才正要开始...」锦轻轻在东耳边呼著气,双手游移在东身上的敏感处。
「啊...」东拱起身体,呻吟著:「锦,别这样,放开我...」
「不行,这次由我来满足你,一定要让你充份感受我的爱...」
「...呜...」敏感的身体哪里禁得起这般刻意挑弄,东忍不住吟喘出声。
「真悦耳的声音,」锦低低哑哑的喃道:「今晚就用这种美妙声音来接受我的惩罚吧...」

前一晚闹的很晚才睡,隔天东醒来已经过了中午,床上找不到昨夜放纵的半点儿痕迹,床的另一边也是空的,东坐起身来抱著棉被发楞,实在弄不清楚昨晚是真是梦!
「你还真能睡。」门口传来明亮的笑语。
东转头看到锦,一身清爽,精神奕奕。
东歪著头,迟疑的开口:「锦,昨天晚上...」
「怎麽?!已经在回味昨天晚上的美好滋味啦!」明知东问的是什麽,锦却故意扯到令人脸红心跳的事上面,在东的额头上轻吻一下,笑道:「我是不介意再让你满足几次,不过得先填饱你肚子才行。」
果然,东听了略显不自在的抿了下嘴唇,才说道:「小翔还好吧!」
「能有什麽事! 闹一闹也就过了。」锦坐在床边,看著东,眼中流泄著掩不住的温柔和怜惜:「对不起,这些日子忽略了你的感受。」
摇摇头,东说道:「其实...锦和小翔在一起才是正确的吧!」
「为什麽呢?!」锦压抑著没有动气,柔声问道。
「至少...」东低著头,有些心虚,声音也显得薄弱:「小翔确定是爱你的。」
听到这话不生气是假的,没有灰心失望是骗人的,但就像自己昨天说的,对於爱与被爱,眼前的人从小养成的坏习惯也不是一天、二天能改变,只能...所以只能更加的体贴、更加的主动、更加的厚脸皮!
「难道你不爱我吗?」
东沈默著,室内的空气就这麽慢慢冻结了起来。
过了好久...在锦感觉彷佛有一世纪这麽久...
东才幽声说道:「我...不知道。」犹疑的口气反映著他不确定的心:「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小翔一样的那麽爱锦,所以...」
「所以我选择小翔比较不吃亏是吗?!」锦听了实在好笑,可是又不禁为他的单纯心疼。
弃子 104
东才幽声说道:「我...不知道。」犹疑的口气反映著他不确定的心:「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小翔一样的那麽爱锦,所以...」
「所以我选择小翔比较不吃亏是吗?!」锦听了实在好笑,可是又不禁为他的单纯心疼。
「嗯。」东点点头。
即使...锦因为这样而选择小翔也没关系,他不想欺骗锦,也不想背负著这麽深的歉疚和锦继续在一起。
「爱要是能度量计算也就不叫爱了。」锦轻轻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头,轻声问道:「你不知道爱不爱我,那麽你能确定的是什麽?对我...总有一些能确定的感情吧!」
来来回回抿著唇,东好一会儿才说:「舍不得...舍不得锦的温暖...当知道要失去你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冷、很冷...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可是,没有人能再依赖了,小翔更需要你,所以,我自己可以的,就像以前一样,自己...虽然寂寞痛苦,但...一定还是可以的...」
锦听了只觉胸口抽痛,眼眶发热,往前一倾紧紧拥著他,深深的自责著。明知他心里的创伤如此之重,明知他一向掩著伤痛笑的云淡风清,怎麽...怎麽还会天真以为他是真的没事了,怎麽还会认为他的体谅是因为全然的信任...
但於此同时锦的心中又忍不住窃喜,东对他的信任依赖不但已超过自己想像,也远远超过东自己所想像...
「我知道你笨,可没想到这麽笨...」深深吸了一口气,锦努力的让自己不显得激动:「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弄清楚对我的感情。」
「如果...我一直弄不清楚呢?!」倚在锦的肩头上,感受著失而复得的奢侈暖温,东说道:「这样对锦不是太不公平了?」
「就这麽把我推开才是对我不公平呐!」扣著东的肩膀,锦定定的看著他,微翘的嘴角掩不住满足的笑意,深邃的眼瞳映著真挚深情:「我说过你不是一个人,你总是不记得,是因为我上次给你的"幸福"不够诚意吧!」
听不懂锦说的是什麽意思,锦也没再解释,拉著东就往餐厅走去。
他让东坐好,然後从冰箱里端出一个小蛋糕放在东面前,东一看到那个蛋糕不由失笑出声。
锦自己看了也觉好笑,平日他的手也算巧的了,偏偏没这方面天份,这麽一个小蛋糕花了他一整个早上的功夫,在麻美的指导下,还是做的坑坑巴巴、难以入目,麻美一面看、一面叹息,看得出忍得很痛苦才没直接骂他笨。
好不容易做好,她一听是要给东吃的,那还得了,差点没把他半天心血直接扔进垃圾桶里,还好他见机的快硬抢了下来。
见到东毫不掩饰的讪笑,锦还能不明白,自己先找了台阶下:「当然没你做的漂亮,但心意肯定不比你差。」
「锦做的?」东不可置信的看了锦一眼,随後眼光转回蛋糕,吃吃笑开:「确实也只有锦做得出这样...特别的蛋糕。」他不好意思说难看,只好说特别。
锦当然听得出他的意思,但见他难得的笑脸,心里一点儿气也发不出来,反而很是庆幸自己的蛋糕做的够"特别"!
「特别的蛋糕代表著特别的心意,」锦倒是大言不惭:「这是我亲手给你的"幸福",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才有。」
知道锦是记著以前自己跟他说过吃著甜点就感到幸福的事情特意为他做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淡淡的笑却是满满的温暖感动。
「快吃吧!」锦揉著他的後颈。
凝视著眼前蛋糕,微映著水光的眼睛显的特别柔和动人,东轻声说道:「舍不得...」。
锦笑了开来:「有什麽舍不得的,吃完了,我再给你做。」
「就是这样才舍不得...」东抬眼看著锦,小小的黠笑:「我可不想一天到晚闹胃痛。」
「哼!」锦佯装做势一个大大的不爽:「哪有这麽难...」
话还没完,东已经切了一块放在口中。
「好吃吗?!」虽然知道在麻美的帮忙下味道不可能太差,但锦还是提著心问道:「味道怎麽样?!」
「...幸福...」东淡淡的说道,化在嘴里、溶在心里是浓浓的幸福味道...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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