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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预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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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2 19:43: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人称攻,第一次发文,> <

第一章

零四年的时候,我和妻子离婚了。童童是一个很温顺的女人,财产分割和赡养费都听从我的安排。

离婚之后,我就决定回国发展,当年提着一个行李箱出国,现在也提着这点东西回来。当然,在外面游荡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是从前的毛头小子。有学历,有经验,也有了资金。即便下了飞机之后,连一个所谓的家都没有,但是,能住进新天地一块的商务酒店,干净整洁的套房每天都有人打扫,一日三餐只需一个电话就能送来,单身的生活也有了底气。

念大学的时候,我学的是设计专业。刚回国没多久,就有朋友请我去政府相关的公司,专门搞地铁站的内部设计。这个行当不算很热门,油水却不少,底薪就不用说了,每笔业务的提成更丰厚。考虑了几天,我还是拒绝了,并且决定往房地产行业发展。

零五年的时候,上海的房价还没有三级跳,童童的舅舅在土地局工作,回国之前,我就从他那里收到了不少消息。趁着手里有点钱,又联络了几个老朋友,大多都是在这行打滚了有些年数,人脉有了,经验也有了,就差那么一点魄力。

当时,房地产的前景并不好,内环的单价不过三千出头。不少开发商买下土地之后,为了不被政府收回去,随便在地上挖了几下,就算已经开工了。不少的好地皮就因为他们没有信心卖到好价钱,就这么白白的耽误下来了,土地的使用权是有年限的,五年十年的荒废过去,怎么说都折价了不少。

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在虹口区挑了一块地皮,跟开发商以低廉的价格买下来了。房子还没造起来,附近开始造地铁了,再加上房价的三级跳,动工到一半就开盘卖楼了。

所谓的分期不过是销售的手段,趁着房子紧俏的机会,造成大卖的现象,煽动客户一窝蜂地扑上来。再加上附近又造了大卖场,房价自然一路飙升。

捞了第一笔钱,生活也该安定下来。我在静安寺买了一套房子,五年多的房龄,地段和房型倒是可以补回不少分。附近是商业区,交通方便,各种餐厅也多,不管是朋友聚会,还是请客户吃饭,都是不错的选择。

工作稳定之后,朋友开始关心起我的感情状况,我并不否认上一段婚姻是失败的,或者说,自己根本不适合婚姻。好不容易摆脱束缚,自然没有这么快就掉进去的道理。身边来往的床伴也不少,男女都有,全是年纪轻轻,长相不错的人。当然,用庄谨的话来说,这不叫乱搞,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所以才会不停地发展各种可能性。

我和夏宁的开始也是因为一夜情,那天,我和庄谨他们在酒吧聚会,夏宁和同学坐在隔壁。我们也是一时兴起,开玩笑地说,每次都是这几张老面孔,早就看腻了,应该来点新花样。庄谨眼睛一瞄,盯上了隔壁桌的一个男孩子,长得很干净,不算特别起眼,一副乖宝宝的样子,那人是夏宁的同学,叫许明言。

庄谨是急性子,也不管我们拿他开玩笑,立马就去了隔壁桌,叫他们一起过来玩。那群年轻人之中,领头的就是夏宁,他扫了我们一眼,爽快地说好,看样子也是在酒吧玩惯的。既然如此,也不必顾虑什么。

那天晚上,夏宁和他同学都喝醉了,庄谨抢着把许明言送回去,我就让夏宁上了我的车子。打从一开始,我就没准备送他回家,他也明白我的意思。我把他带去了酒店,上手就开了两天的房间。

他醉得很厉害,就连去洗澡都没法自己站稳,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是乖乖地任我摆布,一直到快感上来了,他才渐渐地清醒过来,急切地回应我的动作,沉溺在狂热的情欲之中。

那是一场激烈的性爱,比我想象地更美好,他似乎也这么认为。结束之后,两个人的身体还是这么贴着,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似乎已经很累了。

“想不到你挺厉害的。”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隔着枕头更难听清。

“还行吧,至少没有老到不中用。”

夏宁突然大笑起来,好半天都没止住。

“太扯了,没见过你这么谦虚的人。”

夏宁一手支着头,一手划过我的下巴,笑嘻嘻地说,

“我可是难得做一次零号,还好没有亏。”

我笑了笑,正准备起身洗澡,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他说,

“既然我们都这么满意,那就谈恋爱吧,你也不会吃亏的。”

当时,我不过是一时起兴,想找一个固定的伴,也没想过一定得是什么人。

夏宁换了一个姿势,仰头看着我,别有意味地说,

“我看你长得斯文,还以为你有多闷骚,没想到,说话倒是挺直接的。”

夏宁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合了他的胃口。这种感觉其实不太好,不过,我也不会计较这么多。

“你慢慢想,不用急着回答,还有一晚上的时间。”

说完,我就去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夏宁手里把玩着我的名片,笑嘻嘻地说,

“跟你谈恋爱挺好,我也觉得不会吃亏。”

我不禁笑了,没说什么,点了一根烟,问他要不要。他干脆就把我手里的抢过去,害得我只能再点一根。

我并不意外他会答应,既然大家是在那种场合搭上的,很多玩法彼此都清楚。

“要不要去洗澡?”

我把夏宁手里的烟头掐灭了,他顺势凑上来,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挑逗地亲吻我的嘴唇。现在这种时候,他要去洗澡我也不会答应。我的香烟还夹在指缝,匆忙地按在烟灰缸,仍有不少烟灰掉在地上。
 楼主| 发表于 2009-9-22 21:25: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夏宁是一个很有趣的孩子,也合乎我的口味。他长得不错,俊秀又帅气,身材高瘦,就比我矮了几公分。肌肉紧实而不明显,肤质滑嫩又顺手,摸起来的感觉相当不错。尤其是他的臀部,又翘又结实,捏在手里的感觉相当好,甚至让我愿意为他口交。

距离我和夏宁的相识,已经快要一年半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很少吵架,甚至没有过争执。他想要的,我会尽量为他弄到手,偶尔有些不合理的要求,我也会耐心地哄他。夏宁不是傻子,懂得分寸,不会提无理的要求。更何况,我也不年轻了,怎么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我和夏宁在一起没多久,庄谨就追到了许明言,他们倒是常常吵架,都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我笑话庄谨说,枉费你自称情场杀手,现在连小家伙都搞不定。他却坚持说,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有感情,所以才会怀疑、会吃醋、会生气。

对于这样的话,我只是一笑了之,不认为有深入的必要。我和夏宁不是没有感情,至少我们的关系比朋友亲密很多,在床上就更不必说了。不过,当时的我们也仅限于此罢了。

零五年的八月,是夏宁最后一次的暑假,庄谨提前一个月请假,就是为了带许明言好好地玩遍欧洲。我正忙着公司的事情,既是抽不出空,也没必要非得抽出空,给了夏宁一笔钱,又帮他办了一张副卡,让他自己出国去玩。夏宁也欣然同意了,高高兴兴地订机票,找旅行团,提着一个箱子出去,带了两个箱子回来。

夏宁回来的那一天,我特地请了半天假,推掉了一次饭局,开车到浦东去接机。我是掐着时间过去的,飞机没延误,刚好碰到他出来。

“喂,苏家生,过来帮忙啊。”

大老远地招呼我过去,就是为了帮他推行李车。

“玩得怎么样?”

夏宁穿着T恤和沙滩裤,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我站在他旁边,不免有几分长辈的样子。他笑着勾住我的手臂,热情地凑过来,小声地说,

“刚才,走在我旁边的女人一直问我,你是不是我哥哥,有没有女朋友。结果,你猜我怎么回答她的?”

夏宁嘴巴毒,特别爱耍人,料想也不会是好话。

“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不禁笑了,配合地问道。果然,夏宁得意地说,

“我就跟她说,你是我爸。”

我使劲地揉乱了他的头发,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往下扯。

“我有这么老吗?”

夏宁笑得说不出话,连声地求饶,

“我耍她玩呢,就想看看她的反应,你哪里老了,帅的不得了。真要老的话,我不是吃亏了。”

听到这话,我才放开手,他笑嘻嘻地凑上来,讨好地说,

“我给你买了不少东西,比我自己的还多。”

我没有怀疑他的话,因为在他旅行的过程中,所有的刷卡记录都在我的桌上。

“是吗?别是什么西洋参,鲨鱼油之类的东西。”

他白了我一眼,轻哼一声,不高兴地说,

“还在记仇啊,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按了一下。

“没生气,逗你玩的。”

闻言,夏宁立马就乐了,笑嘻嘻地说,

“我也是逗你的,以为我跟你一样小气啊。”

车子刚开了一会儿,夏宁就囔囔着要开车,他考到驾照没多久,新鲜劲还没过。我和他换了一个位置,叮嘱他小心开车,他猛地踩下油门,技术差得让我直摇头。

“行了,我开吧,你给我安分点。”

我的话对夏宁来说,还是有些威吓力的,他也自知水平不济,乖乖地坐回去了。

“晚上跟庄谨他们吃饭,我们先回去一次,再去他家吧。”

夏宁点点头,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声音立马就变了。

“喂?”

“对,我刚下飞机。”

“现在啊?我有事呢,哎,你急什么啊,又不是不给你。”

“好啦,乖,别闹,我等会儿来找你。”

我听到夏宁说话的语气,就能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是小嘉吧。”

夏宁把电话丢在旁边,刚才的温柔早就不见了,不耐烦地抱怨,

“就是她啊,非要我马上给她把礼物送去,也不管我有没有事。”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小嘉是夏宁的女朋友,交往了一个多月,正是如胶似漆的时期,难怪她要紧迫盯人。我并不介意夏宁在外面怎么玩,就好像他也不会过问我和什么人在一起,我们的关系比床伴更亲密一点,比真正的恋人又疏远了一点。不会互相束缚,大家都很自由,我们都很满意这种状态。

除了小嘉之外,夏宁也交过其他的女朋友,他从不对我隐瞒和女人的关系,也不会对她们隐瞒有男朋友的事情。既然大家都不介意,这种关系就能长久地持续下去。偶尔有女孩子想要更多的感情,夏宁也会毫不介意地跟她们分手。倒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而是他本来就没有抱什么感情,又嫌女孩子太麻烦了,破坏了刚开始的约定。

“我送你过去吧。”

夏宁没有拒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要是来不及的话,我就直接去庄谨那里。”

我知道他是真心的,不过,我也确实没有介意什么。本来就年纪不小了,还要跟小家伙讲什么真爱,我可不像庄谨吃饱了撑的,就是要玩心跳加速的感觉。爱情不是存折,也不是保险,没什么付出多少,一定能得到多少的道理。它就跟地皮一样,旁边造了地铁、商厦、大卖场,那就算是中了。万一挖着挖着发现风水不好,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不甘心放手,撑死了也要顶下去。
 楼主| 发表于 2009-9-23 18: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夏宁很有信用,赶在开饭前就到了。许明言真是乖孩子,从买菜、做饭、到布菜,一个人都包揽了所有事,庄谨的任务不过是陪我坐一会儿,电视频道还是他爱看的节目。

饭桌上,庄谨问夏宁玩得怎么样,夏宁说挺好的,就是在法国的时候,差点跟丢旅行团。庄谨脑筋一转,侧头问我说,

“家生,童童现在去法国了吧,早知道你就让她带夏宁去玩。”

我还没回答,庄谨就对夏宁说,

“你不知道了吧,他跟以前的老婆关系特别好,和平分手,没见过离得这么轻松的。现在还有联系,土地局的那点关系都是他老婆家里的。”

我给庄谨夹了一块鱼,让他给我闭嘴。

“你当童童闲着没事干?她也是要上班的。”

“你都开口了,她还会上班吗?我不是担心夏宁吗?啧啧,要是找不到路,那破英文能撑住场面吗?”

夏宁的英文确实不怎么样,但见不得别人看不起他,听到这话,立马就恼了。

“你当我傻子,讲不清楚,我不会查字典,把关键的单词写出来?我早有准备,特地带了快译通过去,时刻都装在包里。”

庄谨不光是自己笑,非要拖着别人一起笑,推了推许明言的胳膊,指着夏宁说,

“太逗了,知道跟我一起去的好处了把,至少我们用不上这玩意儿。”

夏宁不服气,筷子往桌上一敲,嘲讽地说,

“我刚还想说,庄谨怎么转性了,是不是刚才刷了牙,嘴巴干净了不少啊。没想到还是这么坏,就跟漱了泥水一样。”

庄谨和夏宁的脾气有点像,性格直率,心里藏不住事,当然,也不会记仇了。夏宁老说庄谨嘴巴毒,其实,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老是吵吵闹闹的,我也早就习惯了,没工夫去劝他们。倒是许明言的表情很尴尬,估计是夹在当中不太好受。

“你们……”

不等许明言说话,我敲了敲桌子,看了庄谨一眼,那小子立刻就安静下来,嬉皮笑脸地说,

“呵,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夏宁不服气了,兴冲冲地还要上去挑事,我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是他最爱吃的茄子煲。

“累了一天,不饿啊?”

夏宁一愣,多半是想到下午的事情,顿时没了底气,也乖乖地安静了。

饭桌上,突然就没人说话了,安静得有些过分。我是很满意这种状态,但夏宁喜欢热闹,没多久就憋不住了,笑嘻嘻地问我说,

“对了,你们老是提到什么童童,那女人长得怎么样?能被人看上,一定很不错吧。”

我不由得笑了,反问他说,

“拐着弯地表扬自己吧。”

夏宁白了我一眼,

“我要表扬自己还用得着拐弯吗?你还没说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还没等我开口,庄谨就坐不住了,

“童童长得绝对没话说,我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人,那些化妆出来的明星可不算。而且,她还是日本妞,性格绝对温柔,乖巧得都没什么声音。”

我斜眼看向庄谨,刚想叫他不要说下去了,夏宁倒是来了兴致,凑过来帮腔,

“日本女人玩起来什么感觉?很带劲吧?小日本的片子都这么拍的,床下纯情,床上放荡。”

我皱起眉头,故意教训,

“哪里学来的一股下流劲?”

夏宁不服气,瞟了庄谨一眼。我敲了敲桌子,继续教训庄谨。

“看看吧,都是跟你学的。”

庄谨连忙摆手,急着辩解,

“怎么跟我学的,他原来也没纯情到哪里去吧。”

夏宁恼了,气呼呼地说,

“说什么呢?刚还不是统一战线了吗?”

“是你先出卖我的吧。”

他们吵得热闹,我也吃得悠闲,就是许明言不太安心,眼睛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他向来胆子小,又很在乎夏宁这个朋友,最怕的就是他们闹翻脸。

见他们斗得差不多了,我拍了拍庄谨的肩膀,解释说,

“童童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只不过,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去日本了。”

我猜想他们总有见面的机会,这种误会正是童童最介意的,虽然她脸上不会表现出来。

然而,庄谨却不以为然,

“那又怎么样,一样不是喝黄浦江的水长大的。从小受日本人的教育,都被鬼子奴化了。”

他说得一脸愤慨,我也哭笑不得。

吃完饭,庄谨拉着我去客厅坐一会儿,照例是许明言收拾桌子。夏宁见状,立马就板起脸孔,对着庄谨囔囔道,

“你怎么光吃不干活儿,这里是不是你家啊,全都包给明言去做。”

许明言拉着夏宁的胳膊,劝他说,

“没关系的,就是洗碗……”

夏宁瞪了他一眼,许明言立马不敢出声了。

“别跟小媳妇儿一样,整天被他欺负。”

这话戳中了庄谨的痛脚,他也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立刻就跳起来,走到了许明言的旁边。

“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不就是洗碗吧,走,我们一起去洗给他看看。”

说完,庄谨帮着许明言一起收拾碗筷,两个人利落地把东西搬进厨房了。夏宁望了他们一眼,得意洋洋地坐在我的旁边。

“嘿,看吧,庄谨那家伙啊,不激他是不行的。”

我轻笑,递了水果给他。

“算了吧,就你聪明,真当他是傻子啊。”

我瞟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对他说道,

“他刚好逮着机会,跟许明言在里面二人世界呢。”

夏宁仍有些不服气,我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

“年纪轻轻的,别对自己太有信心,要揣摩别人的心思是需要经验和阅历的。别看庄谨整天嬉皮笑脸,他可比你精明多了。”

夏宁大概是累了,懒洋洋地靠着我的手臂。

“我也没想算计什么,就是不爽许明言被他吃得死死的。他除了长得还不错,口袋里有点钱,还有什么好的?”

我不禁笑了,调侃他说,

“光凭这两样条件,他在外面就够吃得开了,更别说他嘴巴甜,花样经又多。你也别不服气,抛开成见地好好想想,外面条件好、人品好、样样都好的男人有多少。”

夏宁皱眉,担忧地说,

“反正我就觉得他不稳当,也不知道明言怎么会看上他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耐心地说,

“很多人都是这样,越是不适合自己的,越是想去试试看,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不管许明言会不会为他受伤,都是他人生经历的一部分,既然已经选择了,也就没有后悔的必要了。”

夏宁往我这里靠了一点,略微低着头,样子有些烦躁。我不禁笑了,低头看向他,柔声道,

“别想这么多了,许明言是你的朋友,你为他担心是好事情。不过,你没有资格为他做决定,如果他需要你的开导或者意见,你当然可以告诉他想法。”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他说,

“对了,当初你就很反对他和庄谨在一起吧,那时候他不是也犹豫不决。”

夏宁点头,回忆道,

“恩,他当时问我说,觉得庄谨这个人怎么样,我立刻就告诉他,那家伙太不靠谱了。但他不相信,非要说我对庄谨不了解什么的……”

我拍了拍夏宁的大腿,他就没再说下去了。

“这就对了,他早就有了打算,只是需要有人推他一把。既然他会反驳你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所以说,谈什么真爱啊,没事折腾自己。”

夏宁撇撇嘴,烦躁地把沙发垫丢到对面,干脆是放松身体,大喇喇地翘着两腿,舒服地靠着我的胸口。我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问道,

“很累吧?”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匆忙地从两个地方赶来赶去,不累坏了才奇怪。

“恩,是挺累的。”

夏宁也不逞强,闭起了眼睛。他似乎很喜欢被人抚摸的感觉,不时地往我这边凑近一点,就跟小猫撒娇一样。我不禁失笑,一只手环抱着他,一只手揉着他的头发。

“真赶不过来的话就算了,回家睡觉也好。”

夏宁皱眉,跟着睁开了眼睛,认真地回答,

“这怎么行,本来就说好的。”

我笑着纠正,

“只是我和庄谨说好了而已。”

夏宁脸色一沉,坚持说,

“那还不是一样的,去给小嘉送东西本来就是意外,也不是非去不可的。”

我安抚地把他抱紧一点,他也不再说下去。

回去的时候,夏宁已经累趴下了,我给他系上安全带,他却抓住了我的手指,轻轻地闻了一下。

“有烟草味。”

他狡黠地笑着,黑暗的环境下,一双眼睛特别发亮。

“恩,最近抽烟挺厉害的。”

他又闻了一下,满脸遗憾地说,

“挺好闻的,我手上怎么没有这股味啊。”

我拍了一把他的脑门,笑着说,

“你才多大啊,抽了几年的烟?”

夏宁傻呵呵地笑着,半天都没有说话,却不放开我的手。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地握紧了,凑到嘴边亲了一下。柔软的触感抚过手指,那种感觉一直牵连到心脏的位置。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扯进自己的怀里,慢慢地亲吻着他的嘴唇。然而,他似乎不满意这种节奏,急切地抓住我的西装,几乎是扑进了我的怀里。

车内,灯光昏暗,夜色掩住了蠢蠢欲动的情欲,那种唇舌缠绵的滋味实在让人沉醉。



第四章

趁着没有开学,夏宁说要到我家去住几天。上个月找朋友给他带了一套游戏机,正好刚刚送到了我家,我就让他晚上过来了。

还没下班的时候,庄谨跑到我的办公室,听说了夏宁晚上要去我家,连忙拦住我,

“喂,帮我一个忙,今天别让夏宁去你家。”

我正忙着工作,也没工夫抬头看他,眼睛盯着电脑,只有嘴巴在应付。

“怎么了?晚上有事?”

我以为自己忘了哪个应酬,没想到,庄谨却说,

“我下午的时候跟明言打电话,跟他说了晚上不回去……”

不等他说话,我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挑眉问道,

“你跟他说晚上去我那里,拿我当挡箭牌了?”

庄谨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倒也没有否认。

“说吧,你约了谁?”

庄谨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神秘兮兮地说,

“上次那个顾律师。”

我一愣,惊愕地问道,

“是他?你把他搞定了。”

庄谨靠着办公桌,得意洋洋地说,

“可不是吗,我都出马了,还有谁搞不定。”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皱眉,

“他跟我们还有业务关系,说好了不碰工作伙伴的。”

庄谨苦着脸,一脸无奈地说,

“我也没办法,就是对这种长得不错,又一本正经的人抗拒不了啊。”

我不禁笑了,调侃他说,

“是吗?那就是说,你对许明言已经没兴趣了?”

闻言,庄谨着急地辩解说,

“那不一样的,他怎么可以跟明言相比。”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反问他说,

“哪里不一样了?你不是一样会出轨,一样会看上别人?”

“不要这么说,你也知道的,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庄谨想用嬉皮笑脸的样子蒙混过去,我也没必要在这问题上深入下去。

“行了,我待会儿给夏宁打电话,让他晚上不必过来了,许明言那边你自己搞定,我可不会帮你撒谎。”

我并不支持庄谨的做法,但也不至于反对什么。庄谨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我也没有资格管他的私生活。

“就你爱装模作样,好了,不用你帮我撒谎,我自己会搞定的,只要别在夏宁面前拆穿我就行了。”

庄谨欣然而笑,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高高兴兴地出去了。他刚离开,我就给夏宁打了电话,夏宁倒是没有多心,爽快地说好。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今天可能会不太平。

我没想到自己的预感这么准,晚上,我刚到家没多久,突然接到了庄谨的电话。那家伙刻意地压低音量,偷偷摸摸地说,

“喂,家生,你快点来医院一趟。”

我一听就不对劲,赶紧问他,

“你怎么回事?”

庄谨顿了顿,语气有些尴尬。

“出了一场小车祸,反正,你现在就到医院,知道吗?”

我眉头紧蹙,不免有些着急,

“什么叫小车祸?人都在医院了,还是小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音量越来越高,庄谨的声音反而更轻了。

“没事,就是轻微的脑震荡,我不是醒了吗?不过……”

庄谨顿了顿,越发压低音量,悄悄地说,

“医生怕出事,就打了电话给最近的联系人,刚好就是明言的电话。他现在就往医院赶来了,我怎么劝都不听啊。”

我大致猜到他的意思,直截了当地问他说,

“顾律师跟你在同一个病房?他怎么样了?”

庄谨愣了一下,回答说,

“他没事,就是骨折了,家里人还联系不上,现在正睡着呢。”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医院看你,许明言不会一个人来的,多半拖着夏宁一起过去。你自己悠着点,别跟夏宁吵嘴,他要是怎么教训你,你听着就对了,等我回来再说。”

“哎,我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我哪里敢回嘴啊。”

挂断电话,我不得不把车子又开出去,幸亏时间不早了,路上没什么车,通畅无碍地到了医院,但还是比许明言他们晚了一步。

我到医院的时候,许明言闷声不响地坐在外面,里面吵吵闹闹的,就光听到夏宁的声音了。

“庄谨,你真厉害啊,前几天还说什么不会欺负明言,现在又怎么回事?偷情偷到医院来了,真够光荣的,还轻微脑震荡呢,你的脑子就应该拿去格式化,烂透了。”

庄谨果然没吭声,但夏宁也没跟他客气。

“干嘛不说话,你的嘴巴不是挺厉害的吗,把明言花得团团转,都找不到方向了,你倒是人脉广啊,到处都能找到的新方向,这个人又是谁?新来的法律顾问?”

夏宁的语气极其嘲讽,听起来还挺逗的,不过,恐怕能笑出来的也只有我,至少里面的庄谨一定不舒坦,外面的许明言也愁眉苦脸的。

许明言是一个很温顺的孩子,长相不如夏宁出众,性情更不如他直率,他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尤其是自己的感情。此刻,他安静地坐在外面,双手紧紧地交握,眉头紧蹙,低头沉默不语,看起来心里很不安。

按理来说,他比夏宁更有资格进去好好地教训庄谨一顿,然而,他却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留在外面。

我没有急着进去,反而坐在了他的旁边,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眸,轻声地跟我打了一声招呼。

“夏宁让你待在外面的?”

他一愣,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我也不想进去。”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

“错的人是庄谨,你不需要顾虑什么。”

病房里尽是夏宁的声音,很吵闹,却有些好笑。骂人不带脏字,每次都不会重复。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侧头看向许明言,他的脸颊微红,表情越发不安。

“不用担心,既然庄谨没回嘴,说明他也自知理亏。如果教训他的人是你,他恐怕就更说不出话了。”

许明言的身体微颤,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慢慢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他怎么会这样的没有自信,又如此地在乎庄谨,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

我不禁皱眉,问他说,

“许明言,你一点都没生气吗?知道庄谨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

许明言睁大了眼睛,呼吸略微急促一些,艰难地犹豫不决,总算开口了。

“我会生气,但不会意外,他本来就条件很好,会有其他的……”

我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真正的感情是不需要如此地退让。”

许明言的眼眶突然红了,表情脆弱而又无助,他就好像一只没有脚的鸟,急着想要着陆,却只能不停地飞。

“你不懂,我没有退路的。”

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确实不懂,不光是我,庄谨和夏宁也不懂。在我们之中,只有许明言是真正的GAY,还是一个纯零。他就好像是被爱情困住的斗士,挣脱不了,也无路可逃,只能一个劲地往前冲。

不管社会多么开放,那始终是一条禁忌的道路,年龄越大,感触也越深。他是天生的GAY,从懵懵懂懂的时候起,就在这条路上走了十多年。原本就是内向的孩子,再多的勇气都被磨得差不多了,他需要一个人给他勇气,陪着他继续走下去。他对爱情投入太多,早就收不回来了。

也许,能够陪着他的人不是庄谨也会是别人,然而,偏偏他遇上了庄谨,陷进去了,也爬不出来了。

我忽然有些感慨,许明言是不是真的可以抓住庄谨的心,而他的忍耐力又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许明言有点怕我,在我面前总是放不开,我也没办法安慰更多,刚想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夏宁把矛头指向了顾律师。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顾律师也真有本事,像你这样跟客户搞上关系,传出去可不好听吧。别告诉我你和庄谨是真爱无敌,一撞上就擦出火花了。哼,长了一张一本正经的脸,还不是三两下就被勾上了。”

夏宁正说得痛快,我回头看了许明言一眼,那孩子脸色苍白,神色越发惊慌,担忧地盯着我看。

“没事的。”

我对他点点头,安抚地说道。

推门而入的时候,夏宁立马就没声音了,庄谨的表情也很尴尬,不过,论起黑脸的程度,顾律师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这么热闹啊,大半夜的也不安静点,隔壁病房还住着人呢。”

我给夏宁使了一个眼色,他不高兴地撇撇嘴,还是出去陪着许明言了。

“顾律师没事吧?”

我坐在庄谨的病床边,关切地问对面的人。

顾律师的表情很尴尬,略低着头,不好意思看我。

“没什么,就是手臂骨折了。”

我回头看向庄谨,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痛得他哇哇大叫。

“你怎么开车的,把人家弄成这样。”

庄谨不服气地说,

“不是我的问题,是对方违章!我已经躲了……”

庄谨的嗓门比夏宁更厉害,我不禁皱起眉头,实在有些吵了。

“歇歇吧,吵什么啊。”

不等庄谨作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房门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点头,起身往外面去了。

空荡荡的病房只有我和顾律师,我客气地笑了笑,语带歉意地说,

“我朋友刚才说得太过分了,真不好意思啊。”

顾律师的脸色很难看,半天没有作声。隔了一会儿,他才说,

“苏先生刚才一直在外面,故意不进来,就等你朋友把我骂个够吧。”

我不由得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他聪明,只是那种嘲讽的语气,实在和他一贯的样子不符。

“这话说到哪里去了,太看不起夏宁的嘴皮子了吧,他真卯足了劲去骂你,更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

顾律师的脸色一僵,瞪着我不吭声。不管他的表情怎么样,我还是笑得客气,只是话锋一转,接着说,
“庄谨对我说,顾律师是一个很严肃的人,这话可能不太客气,不过,他确实是觉得顾律师太正经了,所以才想挑战看看。”

顾律师的表情渐渐地不自然了,视线有些飘忽。我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的看法跟他不太一样,如果顾律师真的这么严肃,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容易被庄谨追到了?当然了,庄谨的嘴巴甜,能说话道的,一直挺会逗人的。”

顾律师沉默不语,却不再看我。我站起身,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关切地说,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地休息。还好今天医院没什么人,庄谨那家伙够吵的。我明天让人给你安排单独的病房,那小子惹出来的祸,费用都该算在他的头上。”

顾律师点点头,跟我道别之后,便不再说话了。我出去的时候,只有庄谨一个人坐在外面,精神倒是挺好的。只是眉头紧蹙,看起来有些担忧。

“夏宁和许明言呢?”

庄谨烦躁地答道,

“我刚跟明言说了几句话,他就被夏宁拉走了,说什么去外面走走,哼,医院有什么好逛的。”

我笑着拍拍他,劝道,

“别跟夏宁怄气了,他是为了许明言才这么做的。你也真是的,没人不让你玩,屁股擦干净一点,别被人逮个正着,多难看啊。”

庄谨推了我一把,不客气地说,

“你在讽刺我吧,看你那股幸灾乐祸的劲,也没见你事先拦着我啊。”

我不禁皱眉,反问他说,

“拦你什么,我拦你了,你就能死心。心野了,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庄谨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他闷闷地说,

“我也没想怎么样,就是看到新鲜货色,管不住自己。”

庄谨说得无奈,我却有些好笑。

“我明白你的意思,管不住自己也没办法,对吧?不过,庄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想尽情地玩,干脆就跟许明言分手吧,保证没人会管你,也没人敢说你不对。”

听到这话,庄谨立马就叫道,

“那怎么行,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我忍不住笑了,勾着他的肩膀,凑近一点对他说,

“你既然有胆子出轨,就应该想到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早一点尝到滋味,也能早一点作出决定。到底是守着一个人,还是回去捡那片森林。”

庄谨仍旧不服,辩解地说,

“明言不会……”

我摇头,插嘴说,

“也许他这次不会,下次也不会,但是,不代表他就一辈子离不开你了。庄谨,不要小看任何一次的争吵,每一次的缝隙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救的结果。”

庄谨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越发烦躁,他急切地想要联系许明言,摸了半天才发现身上根本没有手机。

“别急,我打给夏宁。”

要是夏宁不答应,他也别想许明言会回来。

电话接通了,夏宁的语气确实不太好,气呼呼地为许明言打抱不平。我没有提让许明言过来的事情,只是叫他们去停车场等我,过会儿一起送他回去。

电话没挂断,庄谨就在旁边穷囔囔,似乎是真的急了。我耐心地安抚了他几句,他才冷静下来,答应了出院之后再去找许明言。临走之前,庄谨再三叮嘱我,千万要拦住夏宁,别让他在里面穷搅和。看到他这么着急的样子,我也不禁暗叹,庄谨确实对许明言很用心,只是,两个人要长久地在一起,光靠这点感情是不够的,他必须克制的东西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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