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酥】《Fashion & Fant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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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居住的城市有中文电视台，每周日晚，会播出一点国内中央电视台的综艺
节目和各色各样的晚会。这段时间，陆续地有春节联欢晚会，我坐在电视机前，感
受一些来自故乡的气息，看看在我生活了多年的土地上，现在发生什么，流行什么，
虽然常常是牙被酸的嘶嘶叫，喝口凉水还是坚持往下看。

身在这个永远站在流行最前沿的世界之都，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因而对流行的趋势也耳濡目染。看来自中国的节目，经常会感受到世界流行趋势对
她的影响，往往这边流行什么，过那么一阵子，翻版就出来了。

在上海上学的时候，见识过流行的可怕。年轻人穿上最时髦款式的衣服去招摇
过市，听最新上榜的流行歌曲，用市面上最新流行的行话和人捣糨糊，流行的感觉
永远是那么的好。接受流行的讯息其实很简单，只要每天看上几小时电视，翻几本
时装和娱乐杂志，多逛些淮海路，闭着眼睛把一叠人民币往帐台上一拍，拍回几套
时款的行头，往发廊的椅子上一坐，打开一本港台娱乐杂志，往郭姓天王的玉照上
一指，并不用多余的解释。曾几何时在神州大地，一夜间大街小巷便充斥一个个这
样的赝品。

流行歌手的名字越来越陌生了，我在异乡的土地上。他们在唱什么，大约是情
歌，大约是赞歌，我不很在意了。红了多年的那位老态龙钟的男主持戴着一头乌黑
的假发坚持出场接受老百姓的掌声，那一位刚生完孩子的中年女主持也坚决地亮相，
因为胖，她把腰束紧后还是显得粗，只好穿了蓬起来的大喇叭群来掩饰，有了大喇
叭裙，为免横向显得太魁梧，再煞费苦心把肩垫得高高地，总算搞定了，可怎么看
她，怎么就象个橄榄球队员。

我离流行越来越远了。

我的目光不再聚焦在鲜亮的台柱子身上，却游移于不为人注目的角落，那些伴
舞的舞蹈员身上，他们为了衬托歌者，卖力地挥舞着双手，扭动着腰肢，他们一丝
不苟，面带微笑，穿着俗艳的统一服装，淹没在打在歌手的聚光灯的背后，导演对
他们的唯一要求，不过就是填补画面，营造气氛。电视镜头聚焦在主角的位置，从
模糊和不停移动的画面寻找他们，我只看到一张张青春的脸的轮廓，偶尔有时镜头
移近他们，他们似乎也知道正上了镜头，于是手抬得格外高，眼抛得格外媚，笑容
格外可人。

有人说过，美的思想可以愉悦人的灵魂，美的身体同样可以愉悦人的眼睛。对
于欣赏美的身体，我从来就没有犹豫过。每当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舞蹈员出场，我
的眼神就定在他们身上，我偏爱那些带民俗风情的舞蹈，因为他们总会穿一条松松
垮垮的大红裤子，系一根粗粗的腰带，光着膀子亮出一身的精肉，仰首俯身间不经
意地露给你一条条的琵琶肋骨的瘦身板，那是任何XXX级电影不能给的享受。

我能叫出有些歌手的名字来，每一个我们能知道的名字，都是一个奋斗的故事，
他们的人生是大江大海。我叫不出那些舞蹈少年中任何一个的名字，他们一样奋斗
着，在人生的河里。

记得大一有一天上普物课， 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耳朵里塞着耳机， 听
Beyond 的《大地》：

眼前不是我熟悉的双眼
陌生的感觉一点点
但是他的故事我怀念
回头有一群朴素的少年
轻轻松松地走远
不知道哪一天再相见

那一课我完全没有听老师在讲台上讲些什么，眼前只有在黄土地的烈日下，一
群西北少年头扎白羊肚手巾，穿着松松垮垮的黑布裤子，敞着白色的粗布小褂，露
出结实的古铜色的胸膛，哼着信天游，轻快地走过白花花的盐碱地，回过头，憨厚
地一笑。那是我的第一个fanta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