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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躺了三天,除了公司快打暴了我的手机,别的电话一概没有,说起来,我的生活还真是简单枯燥的可以。
身体恢复的挺快,这也许是我这幅烂身体最大的优势了,伤口愈合的快,当年,为了学跳舞,身上摔得浑身青紫,肋骨断了一根,没看医生,也没拉下一节课,它自己就长好了,连教我的老师都暗暗称奇。
开著车在这个城市里乱转,吃了城东的野菌煲,喝了城西的星巴克,几乎把每条繁华的街道都转了一遍後,看著那个闪著红光的霓虹灯一个鬼使神差把车停了下来。
我不清楚为什麽要来,来了又要干什麽。
看著那个门里并不热闹偶而进出的男人,那些也只有到了这个地方才敢露出自己本色的男人,心里粘稠得像倒进了一瓶浆糊,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很突然地就想起宋宁曾经说的一句话。我们这些人就是小丑,人前笑,背後哭。说的真他妈的贴切。
坐在车里,旁边的人来了又去了。那个怪异的‘半个’,在这里,寂寞被发酵、被唾弃,又被任意的曲解,再被尽情的宣泄,想我也不应该太过埋怨,因为我也曾为了不那麽寂寞,陷在里面,虽然并不是这个半个,却是别的什麽地方的半个,片刻的欢娱,带来的却是几天甚至於几十天的茫然无助。
也许我守著的并不是做不做後面,那样说的确太过矫情。如果注定这一辈子我只能和男人纠缠,我只希望那个趴在我身上的人是我爱的也是爱著我的人。知道那是一种奢望却不能不让生活有一点希望。
在半个的门口待到快十一点了,喝了一杯车里放著的罐装咖啡,冰冷的涩涩的怪味充斥了我的口腔,正打算开了车回去,‘半个’那个木制的门里面推推搡搡的出来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并不陌生,就是那天晚上给我抛过媚眼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胳膊上架著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似乎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两人摇摇晃晃停在了我的车旁边,後面还跟著一个二十岁左右染了一头红发的男人。
中年人掏了掏小男孩的裤子口袋,从里面摸出一把车钥匙按了一下遥控,离我两个车位的一辆黑车灯亮了,他把男孩半推半抱地挪过去塞进车里,却拿了男孩放车里的一个包走过来递给了一直站在我车边等著的红发男人手里。
看著红发男人拿了包转身就走。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正准备下车,就听旁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哥们,这是这一周第几个了,你丫胆子也够大的了,真的是饥不择食,还真的敢天天来,吸粉怎麽就没吸死你。”
一听这个声音,我一呆。妈的,还真等来了梁恺。多的没想,我赶紧把头低了下去,生怕车窗外的畜生发现我。
“姓梁的,管著自己屁股擦干净就行了,别没事找揍,前天你坏了我的事,算我卖你一个面子,今天,再多管闲事可别怪我不客气。”听到那个人声音那麽横,我探头看了看,那人瘦瘦的看著到没有几两肉的样子,口气倒不小。
悄悄放倒座位,把後视镜转了个方面,我仰躺在座位上,歪著头看见梁恺就离我不到一米远,穿得还是一件西服,灰色的,再往後退一步我们就能隔著车相碰了。
看来这家夥这段时间还天天来,想当初我找他的时候可是来了七八次也没见个影。心里正想著怎麽脱身,外面已经交上手了。
“把包给我。”梁恺伸了手,中年男突然掏了把刀子就扑了上来,惊得我差点叫出了声,可外面倒比我车里热闹的多,三十男冲上来还没出手就被梁恺一拳头揍地上了。
我抬了抬脖子,看著软成一团的男人,宁可相信他的底子已经被毒品掏空了,也不愿承认这是梁恺的能力大,一拳就昏了,真不够夸张的,也不知道他哪那麽大胆子,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为非做歹。而剩下的那个帮凶到有几分能耐,虚张声势挥了几下子,不知道怎麽的,我还没看清楚,红头发一下子被压到了我的车上,砰的一声,这下不但外面紧张的一蹋糊涂,车里面的我也吓得够呛,我甚至能看到一直开著的车顶天窗上那个人红红的头发垂了进来,拿著刀子的手被梁恺死死地压著,梆梆梆地磕在我的车顶上,另一只手还不怕死地顽强地拿著包举在头顶上,包带子掉进了车里一扫一扫的都能碰著我的脸。
那人还真是挺顽固,梁恺狠狠地压著那个人的喉咙胳膊一用劲,那人就惨叫了起来,手松了,一个黑色的皮包从天窗上掉了进来。
我现在绝对相信这丫的不但每天跑3000米,说不定还练过,要不那天我能手无缚鸡之力就让他给拿下了,等到那人被梁恺三拳两脚打的昏头转向,摔到地上後又被狠狠地踏了一脚,这梁恺也真够狠的,也不怕一脚把人踏出问题来。
一直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服务员看到这边战况基本结束,这时才动了起来,进了酒吧叫了几个人出来,跟梁恺说了几句就把那两个人连拉带拽拉进酒吧里去了。
看著外面的闹剧,再看看掉在我耳朵边上的黑包,我半天反应不过来。真他妈的像演戏,可惜包里不是什麽钻石,钞票电板什麽的,我也不是成龙能借机英勇一把。
正想著要不要把包从天窗扔出去,就看到梁恺迈著长腿走了过来,往车上一趴,伸了头就进来抓包,猛然看到里面还躺著一个人,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你好。”
好个屁。我什麽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这事怎麽就能这麽荒唐。赶紧抓起那个包递了上去。
我知道我得快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一分锺也不能耽误。
“你在这睡觉?”接了包,他又张了嘴,却还保持著趴著的姿式。
“你能不能从那上面下来。”我并不是心痛我的车子,那把刀子绝对的已经把我车顶划花了,我担心的是如果我还留在这里,赔的可能就不止是车子了。我打著了火,准备他再慢点,就干脆点把他甩出去。
他动作很快,刚直起了身体,就打开了车後门钻了进来。
“下去,谁说你可以进来的。”操。他还真自觉。我喊了起来,扭过身子转到後面的坐位上往外掀他。
他挡住了我的手。“你在这睡觉。”他又问了一遍。
“下车。”我吼了起来,真够不要脸的。
“今晚又没伴?”他凑了上来,脸差点没贴我脸上,吓得我赶紧往後退。
“妈的,梁恺下去听到没有。”我真怒了,盘算著我这幅刚恢复的身体和他打起来能有几分胜算。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你叫什麽来著,我想一想?”他笑了起来。
我一时气极没留意,他突然把旁边的座位放倒了,从後面爬了过来。
“你丫孙子别来劲啊,你想干什麽?”我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记得我的名字,也许在我心里被刀子割过的伤口在他眼里就是一次可以忽略不记的419。
“我挺想你的。”他突然一本正经说了一句,然後别过了头,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翻著电话本。
我转过脸看著他,他好一幅大爷模样,就跟这是他自己的车一样。真不够自在的。
可我还是被他那句话惊住了,不清楚他这麽来一句什麽意思,但他脸上什麽也看不出,认认真真的一个个查著电话名录,就好像那句话是对著空气说的一样,让我一颗狂跳的心没了落处。
这孙子真会玩人。
静静地坐在车里,我听著他对著手机另一头说著温婉又严肃的话。“海子,赶紧过来,小聪出事了。”
那模样和那个晚上油滑又尖酸的人不同,有点像那个坐在玻璃後面的人,浅浅地笑著拿著笔:‘我们先来做一些测试题,你从什麽是候开始有睡眠障碍的。’当时他的表情和现在非常像,一个真正的医生。
挂了手机,他转过脸来看著我说:“小聪是我的病人,那兔崽子用药把他放倒的,用这个办法他已经诈了好几个了,有的还被拍了照片。”
他一定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了, 要不他怎麽就能知道我明白小聪是谁,那个兔崽子又指得是谁。我实在不知道说什麽好,说原来我和小聪还是个病友,还是该问问小聪是不是也是因为同样的目的跑来了这个‘半个’酒吧。
坐在车里,我们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我是静静地坐著听著刚刚打开的收音机里面无聊的夜间节目,他是静静地坐著静静地抽烟,淡淡的却是呛人的烟味逼得我嗓子发痒,可我没有阻止他。
直到二十分锺後,那个应该就是海子的男人跑过来,才算是给我们之间压抑的空气带来了一点活力,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甩开梁恺的机会。我打起精神看著梁恺等著他下车,可他竟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对著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年龄不大,手里揣著出租车司机找的一把钱,一头是汗的向我的车跑过来,嘴里急得话都说不清楚。
“小聪,在哪?那个----他出了什麽事了,我不知道他怎麽会-------,梁哥,我------”他说不下去,只是一个劲的往车里看,看到车里没有他要找的人,手胡乱的在脸抹了把,我总觉得他快哭了,也许早已经哭了。
梁恺指了指小聪的那辆黑车,把手里的黑包递过去。
“让他好好睡一觉,他被下了药,醒来应该就没事了,上次我不是给你说了,不能逼得太急,得慢慢来,怎麽反倒是你先没了耐心。”
我不知道这两个男孩之间发生了什麽,其实这些年来,什麽样的事情没听过,什麽样事情没见过,不是这样的就会是那样的煎熬,对於我们这群人,想要好好的活著,首先学会的就是认命。
听著梁恺不温不火的声音,似乎那股一直压在我心里的怨气也慢慢散尽了。
男孩千恩万谢地开著小聪的车走了。
看著那个像英雄一样见义勇为的勇士还赖在我车里,而时间快指向了零点,我转过了头。
“事情完了,大爷您可以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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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恺干咳了一声,把手里的烟扔在窗户外面,突然把身子靠了过来。“有固定的伴吗?”
“你什麽意思。”我往後退了一点,看著那双在黑夜里依旧压!人的目光,心里一下虚了起来。
“有没有吧,给个实话,没有的话搭个伴过日子。”说著退回了原位,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快累死我了。”
看著他一脸慢不经心的样子,我差点没笑出来。他以为这是买菜呢。白菜有没有,有的话,来上两斤,没有的话,我去别家转转去。
“你觉得我会同意?”我问他。
“怎麽了,我有什麽不好吗,反正不就是个伴吗?再说,我觉得自己还行,各方面吧,还不错。”
我真是啼笑皆非。心里那股把他一脚踹车下去的冲动越来越强烈,还没等我抬起脚,他已经贴上来了,很突然在我的耳垂上咬了一下,湿粘滑腻又有一点点痛。
“你这里特招人。”
那天晚上的情景一下子窜了出来,愤怒、委屈一涌而上。
“滚你妈的。”我用力的搡开他,他一下子跌坐在了座位上。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揍不了你。打不死你丫的臭混蛋,我看你还敢碰我。”我扑了上去,拳手狠狠地擂在了他的下巴上,他一定是没想到我真的会动手,手还没形成反应,就被我结结实实地揍了好几下,由其是他那个挺直的鼻子,那个别扭的小嘴,打塌打烂是我现在最想干的。
“操。”
他反应过来之後,动作奇快,抓著我两只还在挥舞著的拳头就反制住了我。我一下被压回了座位上,离我不到二十公分的是梁恺拧著的一张脸,从那个挺直的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嘀嘀嗒嗒落在了我的脸上。
“快起来,血流进我嘴里了。”我喊了起来,真是太恶心人了,脸上真实的流动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有一些已经确信无疑流进我嘴里了,那股腥咸的味道刺激得我连呼吸都闭得紧紧的。可我推不开他,压在我手腕上的两只钳子,没有半点松动的意思,我是真的相信每天跑3000米的人和每天连吃饭都想著外卖天天宅在家里的巨大的差距。
我嗯嗯地晃著头,想把那些血摇下去,可血还是不停地一滴一滴落了下来。真不明白他要发什麽疯。
好在梁恺终於放手了,捏著鼻子半仰著头嗡声嗡气地拽了拽我的耳朵。
“快拿纸来。”
这次我倒没生气,赶紧找出一盒面巾纸递给他,也抓了一把纸赶紧把脸上的血擦掉了,下了车吐了半天,又用水漱了半天口,才觉得好了一点,只是可惜了我的衣服,三条血迹看著真够吓人的。
坐回车里看到他最後塞著一团白纸再配上嘴角的一团青紫的滑稽模样,我终於笑出声来。他现在这样子肯定比我更招人。
“笑个屁啊!”他瞪了我一眼,然後脸定的平平的:“先欠著。以後等著慢慢看你哭。”
我没理他,虚张声势罢了,我不凑那个热闹。“行了吧,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下去吧,我得回了。”
“下什麽,我不是跟你搭伴了吗,就今天开始吧,你家,还是上我家。”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拳头没挥出去,身上倒贴上来一个人。
“真的,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说著整张脸都压了下来。
“试个屁。”
我躲闪著他的嘴唇,整张脸埋进了他的怀里,他两只手卡著我的脸把硬把我从他怀里拉了出来,在我唇上轻轻贴了一会,就开始用力地抵著我牙齿。我狠狠地撕扯著他的头发,我越用力,他咬得越凶,我觉得我的嘴唇都快被他咬下来,他突然放开了我,又捏起了鼻子,
“妈的,鼻子不透气了,下次再敢动手,看我不废了你。”
这次我连笑都不敢笑,凑到後视镜上一看,下嘴唇肿起了老高,痛得我呲牙咧嘴。
他恢复的比我快,重新给鼻子里塞了团纸,就把我揪过来了,两只手还捻著我的两个耳垂。“说真的,试试吧。”
我看了他老半天,心里真是百转千回,如果那个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他这麽说,我早就欢天喜地扑上去了庆祝了,可现在,知道了他是个什麽样的人,再听他这麽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胆子,试一下,能试出个什麽结果,我真的不知道。
我盯著他的眼睛看,是真的想看看那个突然亮了一下的眼睛里,那道光芒里的真正含义。那张现在已经完全挨不著帅的人,少了那点戾气倒有种说不出来的平和。
“好。那就试试,总得试试才知道是好还是坏不是吗?”
他看著我笑了起来,手一下一下地拍打著身下座垫。“那是搭在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等等。”知道我有了一个伴了,我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等等,这个词,记得那个晚上我也用了好几个次,可等来的是一场侮辱。
“怎麽了,反悔了。”
我摇摇头。对他说:
“试就好好试,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是一年,行吗?”我渴望他摇头,那麽这件事也许就会不了了之了,他也的确犹豫了半天,皱了眉等了好几分锺才说,“行。”
我有点失望。
“真不知道你看上我哪了,你也不怕我是个什麽骗子无赖,拐了你的家当。”
“你也得有那个本事。”他撇了撇嘴。
“我挺好吃懒做的,而且事巨多,少爷当惯了,以前三、五百平米的房子觉的刚刚好,看你也没那麽大的派,二百平米就行了,最好还有一个独立的工作室。”
我完全提起了精神,像小时候妈妈答应要送我个玩具,却忘了给我限制一个范围,後来到了商场,我竟然想要一个钢琴,虽然後来拿到手的是个电子琴,可那也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今夜,那种兴奋又上来了,我想跟他摊牌了,也许我们之间最合适的距离就是隔著一面玻璃的相互猜测,而这种面对面的交流会让我害怕,我需要把这种错误状态转回正轨。他是我的医生,我是他的病人,这是我们最适合也不该逾越的关系。
我等著他说个不字,我就告诉他我是谁。我要让他知道他是怎麽对待一个病人,差点因为那一夜,又让我回到了过去每天头痛,不能控制自己的精神状态。我要把那一夜受过的耻辱和煎熬分文不差地还给他,要不我怎麽对得起他最後甩给我那几张钞票的身价。
“好吧。”他一口应承下来了,难道他没听明白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找出一瓶水来,狠狠地喝了几口,他一把夺过瓶子也灌了几口,看到我憎恨的眼神,他又把瓶子递了回来。
“说起来,我好歹应该对你负点责的,那天是你的第一次吧,我是有点狠了点。”
我翻了个白眼,当我是女人哪,想负责,那就好好负责到底吧。我继续谈我的条件。
“我这人独立惯了,咱俩最好什麽都分清楚,我会负担我住的那部分费用。咱们相互不能干涉对方,什麽事情都不能干涉。”我抛给了他一块糖,知道他会吃得很痛快。
“很好。”他果真笑了。
“住在一起的时间里,要像个过日子的样子,不能在外面吃,要做饭。每天必须回来吃饭,一人做一天,我双号,你单号。”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他皱起了眉头,刚才我看过他的手,比我的手还干净还细滑,没有一点做过粗活的痕迹,我看他还不说不。
“好吧。”他一开口,我差点气结。
“我每天晚上睡得很晚,喜欢开著灯睡觉。喜欢晚上放音乐,还有我喜欢晚上工作可能会吵一点,所有我生活上的习惯,你都要习惯。”我倒要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吵是什麽样子。
他似乎是碰到了什麽新奇的动物一样,眼里也放起光来,难到我的这些习惯竟和他不谋而合。
“当然。”
“还有,我要个跑步机,要现在出来的最好的电器,全套的音响,还要个按摩椅,当然,还有刚才说的钢琴,要三角钢琴,反正200平米的房子有的是地方,还有海蒂斯的衣柜,HAPPY HOUSE 的书桌,欧式的家俱,D’ANCAP的咖啡杯。我只负担房租,电话费,生活费的一半。这些我不负担。”不信我榨不干你。知道你今天碰的是谁,我要让你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於我意味著什麽。如果你真是医生,就你那点医生的收入,好好拿个计算器算算吧。
他终於低下了头,我心里却乐开了花,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我数到十,你只要一摇头,我就撕开你那副骗人的嘴脸。
“好吧。”他又抬起了头,“能不能给我一张纸,把你刚才说的记下来,我刚才记了一下,还有一个牌子没记住 。”
我默了,这个人究竟是个什麽人。侠客,隐士,还是落魄的王子。
可戏做到了这个程度,我也只有坚持下去。
“我只给你一天时间,不算短吧。如果明天晚上这个时候,你没把这些我要的准备好,我会送你一个大礼。”我冷笑了几声。
“你不是已经给我送了个大礼。”他也笑了起来,他一定也是武侠小说看的多了,连口气都觉得有点模仿刀客。
“什麽大礼。”我不明白。
“你不就是大礼。”他用手压了压我的鼻子。混蛋,恶魔。看我将来不折磨死你。
“还有,-------”我停了下来。看著他真正的笑了起来。
“什麽?”
“还有,那个什麽,今天是星期三,那就周三吧,以後每个周三你才能碰我,但不能像那天一样这麽粗暴。”知道这件事逃不过去,做个限制总是好的。再说那天除了後来是真痛,前面的感觉还真不错,这也算一点小私心。
“一周一次”。他喊了起来,随後又软了口气“随你吧,一次就一次,你不会性冷淡吧,不过,我怎麽记得那天你热烈得差点把车顶洞穿了,我就怕到时候是你自己忍不住。”他轻笑了几声,真想找个东西蒙死他算了。
“这个也要加上,不能对我冷嘲热讽,我说的全要当真理一样存在。”我算是无赖到家了,今晚上的犯混,比我活的前二十六年加起来还多。但刺激总是和不可预知并存的,我清楚我又进入了一种状态,像那天一样明知道会有一个什麽结果,还要带他上车子那个疯狂的状态。
“好吧。”
“就这麽多了。”
“还有没有,再等你一分锺,有没想到的赶快想,一分锺後的条件我就不认了。”
想了不到一分锺,我就泄了气,看来今天的斗争只能到这了,剩下的智慧我得用到同居生活中去。
“那好,我该回去准备了。明天晚上‘半个’再见。”他拉开了车门。
“哎,等等。”真还成了习惯用语。
“怎麽?”他停下了。
“你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我心里的疙瘩还真多,真觉得是下了个套子,还不知道网住的是谁。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阴天,雨天,睛天。”他笑得一脸怪异。“再说了,你的声音-----”我心里一紧,是不是他认出我是谁了。如果他知道我是谁还对我这麽做,妈的,我活劈了他。
“声音怎麽了?”我的声音都抖了。
“叫得特够味,所以光记得你的声音,忘了你的名字说起来也不是罪过。”
“滚你妈的。”我脸红了,举拳就要冲上去。
他一把撰住了。嘻皮笑脸地亲了一下,凑到我的耳边说:“说真的你挺漂亮的,唇红齿白,肌肤滑腻,你开宝马,会让我的生活提高不止一个档次,我还从没钓上过这麽漂亮的大鱼,所以我应该为你这麽通情达理欢欣鼓舞,这就是我找上你的理由。明天见,蓝天。”
他哪里像那个我曾经心存好感的心理医生,他唯一像的就是那个往女人嘴里放入虫卵,等著嘴里飞出蝴蝶的野牛比尔,我就是那个等著他剥皮的待宰羔羊。
我不知道这一夜的我是否常态,因为我时常不知道自己在做在些什麽,更何况好歹他也是我念了好几个月的人,虽然他的表现打了折扣,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就是他曾那样对过我,我还是真的想和他有更多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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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怯懦过。
就是飞儿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虽然隔著海跨著洋,手里的电话是飞儿低低的声音。
“天天,我想最後飞一次,希望我飞出去,就落在了西藏那块土地上。”
当时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他常常开这种玩笑。他说他叫飞儿,飞起来是他最大的愿望,我们曾去过很多可以滑翔的地方,看著他背著硕大的翅膀在我头顶盘旋,因为恐高,我永远不可能和他并肩飞在一起。
“为什麽不爱我?”飞儿常常这麽问我。
为什麽不爱飞儿,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常常这麽问自己。我叫蓝天,他叫飞儿,我拥有的不是他想要飞起来的天空,或者说我拥有了,可是太晚了,我只能帮他飞起来,我送给了他一幅翅膀,他却永远的飞走了。
守著宋宁房子的最後一天,心里被飞儿重新填得满满,那不长不短的日子,那太多眼泪,那几乎要把人逼疯的无可奈何堆积起来的时间,我看著飞儿笑著走进我的生活,又哭著走出,他渴望拥有幸福就像我後来渴望拥有他一样强烈。他是天空最後的焰火,绚烂无比,又凄凉无比,我知道爱是从我看不见他的那一天突然升起,疯长成山,漫延成海之後,我才知道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麽。
那是一段让我痛彻心肺的日子。
我不认为自己真的会再去那个‘半个’,去过那个一时荒唐才定下来的生活。
我也不认为梁恺真的会陪著我疯,去兑现我烦杂而无理的要求。
把宋宁的钥匙放到了我经常藏起来的地方,拿著我随身的小包,在街上转了一圈,看了两套房子,挑剔著别人也被别人挑剔,却依然定不下来一个容身之处。二十二岁,我买了第一套房子,想著这样就有了一个家。二十六岁,我卖了属於我的房子,又成了居无定所的人。
也许我该去看一看,试一试,也许,那里真有个200平的大房子等著我,可以容我住上一年。
我似乎听到飞儿也在对我说,去住吧,去试一试吧。我四周回望,想找寻他的声音,我看到了高楼中通透的天空,有鸟从眼前飞过。
真的没想到他会来,也许更希望他不会来。在看到 ‘半个’门口站在一辆黑车旁的身影後。心里有点慌张,却也有点放心。虽然想了一路,还没想好,我该以什麽样的态度和他相处,是像个情人一样搭伴过日子,还是像一对狭路相逢的猫一样,竖起全身的毛对抗。
当然是对抗,也许我们之间相互需要的也只有这个。
“你挺早。”我早没有了昨晚的无理嚣张,一夜没睡,除了让我一脸菜色还顶了两只黑眼圈。
“不早,天早黑下来了。走吧,你开车跟著我,你的东西带了吗?”梁恺看了看我手上提的那个不能再小的包,有点疑惑。
“够了,你不是都准备了吗。”不想再多说一句,我开了车停在路边,等著他开到我的前面给我带路。
那是一辆黑色的本田,车开得很稳 ,碰到红绿灯很早就开始减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我突然有点害怕,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给自己带来什麽。
这是一座位於城郊的房子,不算新,比不上我卖掉的那套的成色,但也不错了。
没有刻意地清点我要的那些东西,只是看到了那扇向阳的落地窗,窗前还有个矮几,周围随意铺著两个软垫,竟然和我以前那套房子的感觉一样,随意舒适,心情一下好了很多。至少闲的时候可以坐在地上喝咖啡。可是看到这麽大的房子竟然只准备了一间卧室,还有里面那张足够夸张的床,脸又吊了下来,不管和谁住,我都是习惯了分房睡。
“为什麽只有一间卧室?”我冲出来瞪著他。
“你没有说要两间的。再说了要两个卧室也没房间了,一间房子我给了你当工作室,另一间当了运动室,还有一间是我的书房,就剩一间了,要不我给你在工作室里准备一张床,这个是额外要求,得你出钱。”
无耻的东西。明天我就去买一张比你的那个还大的床回来。
一整天没睡,我冲进了卧室,躺到了那张大床上,就哪里也不想去了。
梁恺似乎看出了我的厌战,并不多说什麽,退了出去又拿了张纸进来走到床边塞进我的手里。
“什麽?”我抬不起头,继续趴著想早点睡觉。
“体检表。”
他妈的,污辱人也不带这麽干的。
我‘噌’地弹了起来。随手就把那张纸扔他脸上了。
“嫌我不干净,我还嫌你不干净呢。我要有艾滋,早 MD的传给你了,你现在觉悟是不是太晚了点。”
“艾滋并不是主要的,我想看看你别的方面,比如,肝、肺、心脏、胃、皮肤,有没有哪里需要我注意的,毕竟以後咱们两一起生活,我明天也会去体检的,也会给你一份。一直没给你说得很清楚,我是个心理医生,也修过一些别的科目。”
就没见过像你这麽可耻的医生,那三个长的难看点也比你强的太多了。我真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现在还一个劲给自己身上填土。
“告诉你,梁恺,我甲肝、肺结核、心肌炎、胃溃疡、再加上红斑狼苍牛皮癣,哪一个不传给你,我都睡不著觉吃不下饭。你就等著听好吧。”这些都不算什麽,我更想自己变成个厉鬼,不著痕迹地吃了他,最後好听那声骨头吐出来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
“你要真有那麽多毛病,现在也蹦不了这麽高。好了,累了就先睡,明天和我一起去体检。”
“我不去。”我躺了下来蒙上了被子。
“没关系,躺著好好想想,如果真的害怕查出来什麽,起床後告诉我,不去就不去,好好睡觉,看你的脸色比起那个晚上活色生香的样子真的差的太远。”
他到底是不是个人。气得翻来覆去睡不著,喝了他给我的一杯水,又飞速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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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跟著梁恺做了全身检查,一个帽子一幅墨镜一个口罩全副武装地被他拉著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跑,一个仪器一个仪器的检测。
梁恺穿著笔挺的西服,嘴角顶著奇怪的青紫像是串亲戚一样走街串户,所到之处,热情洋溢,气氛热烈,真的让我怀疑这里面的好不好的全都是他的亲戚。
果真没多大一会儿,梁恺告诉我,他就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原来如此,他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以他的姿色享受到这种待遇不足为奇,嫉妒的同时也给我们的进度提供了便捷。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纷至踏来不著痕迹的赞美 ,我看著梁恺施展著魅力,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一弯腰一侧身,要不是我对梁恺的认识实在太过透彻,我也会冒著星星眼花痴状地恭维他。
可我现在只想找点东西来填饱我的肚子。再听著它咕噜咕噜叫下去,还没等我气死,就先臊死了。
可是检查的项目巨多,过程巨慢,我终於明白为什麽医院的工作效率如此之低了,就是有梁恺之流不排队,不守规矩的人明知道外面等了一串子等著救命的人,还能滥用时间嘻皮笑脸打情骂俏。
单子仅仅跑了一半,我肚子里窝的火已经快要烧到地面了。
几乎同一样的程序,却一点点挑战我的极限。
“梁大夫,这是谁啊?”无知女医生。
“这是我表弟,来蓝天把口罩卸下来。”可耻梁大夫。
“哟,嘴怎麽烂了。”无知男医生。
“自已咬的。”混帐蒙古大夫。
“我看他怎麽像一个人,唉,你们快来看看,他像谁,好像哪个演员吧。”花痴女护士。
“长得很帅吧,就是真当明星也差不到哪去,我们家的品种一直优良。”可耻梁大夫。
“能不能把墨镜卸了。”傻子张主任。
“快,蓝天把黑镜卸了,得有礼貌。”可耻梁小人。
但事情每到这里就嘎然而止。口罩是我的极限,除了检查视力,谁要敢卸了我的眼镜,我绝对敢扑上去撕了他。要是让人知道当初的H2O组合里HERRY竟然像个动物一样被人展览过来展览过去,B超、尿检,血检,甚至皮肤都被人用放大镜看了个遍,那我还怎麽活。起初看到那些陪著笑脸的医生给梁恺一个面子,多少还能陪个笑脸回去,到最後笑不出来只想给他们一把刀子灭了他们。
刀子当然拿不出,我能拿出的是钳子,死死地卡著梁恺腰上的肉。
梁某人到是知道见好就收,在他的地盘,玩弄我玩弄的不亦乐乎。
“他就是这个样子,见人就害羞,熟了,就好了。”
真他妈的是个孙子。
像个垂死的病人一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连头发,指甲都扫荡了一遍,梁恺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让我坐在那里等结果。
在他那间超乎我想像的大办公室里,我终於像一个病人一样坐在梁医生的对面了。看著一整排的档案柜,还有一张挺舒服的软塌,我不明白,当年在神经二科看病的时候,一个一个的隔段,排著一队一队的人,这里却有著那麽好的待遇,现在我绝对相信当年是那个咨询台的女护士耍了我。我本应该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而不是那个菜市场。
梁恺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翻出一包饼干,又拿出来一个烫金的咖啡杯,冲泡了一杯咖啡。
正等著梁恺邀请我,他已经撕开了饼干包装,抓起一块曲奇塞进了嘴里,风度十足幽雅万般地咀嚼起来。
我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著他边吃著饼干边喝著咖啡,还随手拿起了一份病历随意地看著,似乎完全当我是空气,我可以不把他的这种故意当回事,可我的肚子竟然全然不听使唤诚实地不知羞耻地鸣唱了起来。
梁恺听到动静表情一怔,放下手里的病历看了看我,终於拿起了袋子里最後的一块饼干递到我面前。“蓝天,忘了问,你吃不吃?”
梁恺可真有你的。
毫无脸面的冲出他的办公室,那该死的声音也追著我跑。
“别忘了等会儿去检验科拿单子。”
去医院门口买了一个面包,一包牛奶,回到检验科门口屁股还没坐实了,看著面包里色泽鲜豔的果酱,也不管他劣质不劣质安全不安全了,三口两口啃完,才觉得肚子里踏实了一点,抓著牛奶正灌的高兴,突然一只手猛的拍在我肩上,那牛奶好死不死直接喷进了我的鼻孔里,我‘嗷’的一嗓子咳嗽起来,动静大的周围的人都像看猴子一样看我鼻子里面往外流牛奶。
“急什麽,没吃过东西啊?”听到梁恺的声音,真觉得这人是丢到河沟里了,不过,丢也早丢过了,也就这麽著吧。
理都没理他,慢条斯里地把战场打扫完毕,我装做什麽事也没发生一样,又带上我的大口罩,一脸戏已谢幕,谢绝观看的架式,重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梁恺厚颜无耻地跟过来,在我旁边坐下,递给我一个小巧的精烤蛋糕,笑颜如花地看著我:
“跑那麽快干什麽,我抽屉时就有吃的,还跑去吃外面的,谁知道那些面包怎麽做出来的,前一阵我们医院的病人就从里面吃出一个胶囊来,有的说还有老鼠屎------”
“你他妈的很闲吗?”我瞪著他。
原本心里就疙硬,再听他这麽一说,那个面包立马翻了上来,要是能吐出来还好,惨得是它不上不下,恶心就卡在嗓子眼里。
“不闲,这不给你送蛋糕来了,再吃点。”
蛋糕这两个字就像催化剂,堵在喉咙里的东西一刺激终於要冲出了牢笼,我飞快地冲到卫生间,把刚刚吃下喝下的全吐了个干净,才一脸惨白地挪出来。
梁恺笑得站不住,看到我脚步虚浮,忙跑过来扶我过去坐下。“吓住了。”
是吓住了,如果不吐出来,估计我会趁著梁恺看不见,悄悄去洗胃,谁叫我就这麽个得性。
我现在绝对相信医院进不得,就是没病进来也得整出点病来。
好不容易等到梁恺把单子取出来,看著那一个一个空格里填著奇奇怪怪的数字,指标争气地在正常值里晃荡,我也快被他磨掉了半条性命。
“看看,除了近视,我没毛病。”把我的那张体检表扔在他的面前。
“蓝天,你才26,真没看出来。”说吧,说吧。我早已经百毒不侵了,就算他说我鸡皮褐发,蔫黄瓜刷绿漆我也不生气。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麽货色,怎麽就好意思把别人贬得一文不值。
“也让我看看你是哪路神仙,是不是真的是仙风道骨生不了病。”一把抢过了他的表格。故意瞥开身高体重那几栏不看,别想在我面前卖弄你的优势,但看到年龄一栏写著32,还真吓了我一大跳,他有这麽老吗?再看看他其它的项目,一下让我两眼放出光来。
“哈,胃炎?你可比我强多了,体检就是好啊,至少让我知道了做饭该做什麽才能让你吃的舒服点。”把表格展平了重新扔他手上,再看了看旁边站著的那些等著结果的人,我笑了笑,装了一幅纯情的样子,“梁恺,今天回去想吃什麽啊,今天双号。我第一天做饭。”说著挎著他的胳膊手就在他脸上摸起来,反正这会儿我不要脸了,这里是你的地盘,看你要不要。
他的表情僵硬了三秒,很快地四下扫了一圈,飞速地把我的手从脸上扯了下来,凑到我的耳边。“如果忍不住了,就跟我到办公室来,看在你健康的不得了的身体情况,今天可以为你破例。”说完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不想来就早点回家啊。”转身走了。
蓝天什麽时候吃过这样的鳖,看了看旁边那些处於临界状态的眼光,还是忍下去了,虽说戴了付大墨镜,好歹过去还是站在台上生活的人,真被人认出来脸都丢尽了。
20
出了医院,打了电话,约了向雷吃午饭。
向雷是我当年的搭挡,H2O里的Olando.我们只组队了一年,就各自单飞了。当初组队的时候公司里可是每个人都非常看好,什麽型好、风格反差也大,声线搭配也不错,等解体的时候,没一个说好的,连我们的名字都拿来说事。的确我们两个都属於没多大学问的人,硬给按了个英文名,开始几个月我们相互之间都不太好意思叫。向雷一直比我混得好,单飞时成绩一直不俗,不像我一解体就断了翅膀,单飞拼尽了全力也只在二线三线垂死挣扎,现在退出後成了打工的,而人家台前转幕後直接进了高层,是我现在真正的一个小老板,我不再上台,只做幕後的写歌编曲,签的就是向雷的公司,谁叫他念著旧情给了我那麽好的条件。而我向来不会糟踏别人的好意。这几天一直谎称有病,没有在公司露过面,见向雷一来想知道我的那几首歌通过了没有,二来也想知道我旷了这几天工的後遗症。
“宋宁走了?”向雷坐下来,喝了口水,脸上还红红的,从楼上的公司跑到楼下的茶室脸上竟然跑出汗来。
“不至於吧,请你吃顿饭,就激动成这个样子,什麽时候还见你这小脸还冒过汗。”我扔了张纸给他。
“嘴怎麽了?”
一听他也这麽问,一早上的气全憋出来了。“咱们能避开这个话题吗?”
向雷笑了起来,“不是,我就觉得挺好笑,就好像是两条小腊肠,有点东成西就里欧阳峰的派头。”
只要不是大肠就好,我没客气冲上去就给了他一拳头。“再说,我翻脸了。”
“怎麽穿成这样,刚都没认出来。”他拿了纸擦汗,还在奇怪地上下打量我。
这是梁恺的衣服,正统的白衬衣,黑色的西裤,幸亏没按他的意思把那件西装也穿上,要不向雷真会以为我彻底对音乐失望去什麽公司竞聘一个白领。都怪我没有带衣服过去,又碰上个梁恺也太过好心,把我好几千的衬衫和他的衣服袜子一起放到洗衣机里给搅了。
想想那件才刚上身的衣服,妈的,这个回去再算帐。现在先对付向雷。
我扯了扯那件略有点显大的衬衣,心里已打定了主意。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正痛苦著呢,向雷你这上衣样式真不错,就是颜色有点不衬你,你不是说,黑色你穿的显得脸太白,怎麽还穿了个黑色。”我腆了脸,反正不是他提醒,我还想不起来自己还穿著梁恺土的掉渣的白衬衣,今天除了这等会还要去一个广告公司拿个广告创意,得给人家配个音乐,再这样穿著去,没老脸了。
“想要就说,别转那麽大个圈。”向雷拿著筷子就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不是要,咱们换。”这已经比以前强的太多了,以前看上了直接就扒下来了。
向雷眼睛瞪了又瞪,看了看我身上的那件衬衣,犹豫了半天才说。
“你不会真想让我穿那种衣服吧。”
“这衣服怎麽了,男人百分之七十都穿著这种样式,而且其中30%都是精英,你早就是精英了,就缺这麽一件帮衬你,当然,你怎麽能和他们一样呢,你一定能把普通穿成经典来。向雷,真的,什麽衣服到你身上都特好看,要不要试一试?”
看著向雷真的换上了那件衬衣,而我又重新被这件黑色的时装恢复了自信,想笑又不敢笑的吃著盘子里的牛扒饭,根本没注意到向雷一脸气极败坏的样子。
“我问你话呢,傻乐什麽,宋宁走了?”他又敲了我一下,什麽习惯嘛。
“走了。怎麽了?”
“知道我从楼上跑下来用了多长时间吗,两分锺。八层楼,两分锺。”
我又递给他一张纸。“是挺快的,怎麽,想拿个竞赛奖,等会我发给你,冰激淋还是冰啤,绝对把你的汗消灭掉。”
“别跟我装傻。”向雷不耐烦地挥开那张纸。
“向雷,上次给你的那几首歌,通过了没有?”现在他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不能轻易得罪他。
“想通过,门都没有。宋宁走了,你想怎麽办?”
“所以我不是正在贿赂你吗,你最爱吃的牛扒饭,以後没人养我了,歌再通不过,我靠什麽过活。”我摆出了一副落魄的样子,先不能把我又和别人住一起的事告诉他,要不这几个月别想有收入。“要不我怎麽能穿成这样,这还是别人救济的,向雷,赶紧帮忙疏通疏通把那首歌通过了吧。”
“别在这装穷,谁都知道宋宁也没养你,你一首歌拿的钱不比那些小歌手拿得少,天天,你知道从训练班到现在,我一直等你一句话,先是飞儿,再是宋宁,什麽时候轮到我。”
我不知道向雷这小子今儿抽什麽风,平时疯言疯语我当他是寂寞难耐,但这麽说可有点过线了。
“向雷,要不我把衣服脱了还你。”说著我就准备脱 衣服。
“为什麽?”向雷没搞明白,其实我也没搞明白,脱衣服和他问的那事有什麽关系。
“不想欠你的。”这句说的是真话。如果我的歌不行就说不行,我改,重写都成,不要在上面加上别的东西,别毁了我们这麽多年难得的兄弟情谊。也别用你的特殊照顾,让我看不清自己的到底几斤几两。
“早知道你丫这德性,我就应该在楼上把咖啡喝了把肚子里的陈货清了再下来。”向雷在桌子下狠狠踢了我一脚,埋下头吃饭。
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就想起当年一起吃苦时的那个老大“你们谁再敢欺负天天,看我打不死谁。”其实当时真没人敢歁负我,我的刁钻他们跟本不是对手,总觉得他是用我来壮他的声势,其实他长得比我还柔弱点。
我清楚向雷,他不是非我不可,而是,想用我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有东西给你。”吃了饭,抹了嘴,他摸了摸口袋,才想到换了衣服,他又指了指我的口袋。
“里面。”
我掏了出来,看到那张支票,冲过去抱著他就亲了一口。
“你丫的通过了早说啊,还害得我破费。”
“蓝天。你妈的找死。”他飞快地向四周扫视一圈,赶紧找纸把脸上的一嘴油腻擦掉了。他有洁癖,这一点油腻够他难受半天的。也不知道怎麽混的,我身边但凡有点关系的似乎都有点洁癖,真不够让人郁闷的。
拿到钱就跑,是我对向雷的一贯本色。听到他还在骂骂咧咧,我早窜到街道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