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
“你滚吧。”唐瑾坐在椅子上，用脚轻轻踹了跪在地上的那人。
“回爷，三儿不想滚。”说话的人抬起头露出那副一如既往的贱笑笑容。
唐瑾笑着打开扇子，扇子上书“逍遥”二字，慢慢摇晃起来，“不想走也成，明天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挨刀吧。”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看跪在地上那人。
唐家要完了，街上的人都议论纷纷。
十万两饷银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劫走，负责押运的两千铁甲军全军覆没——在唐瑾管辖的地头上。消息不到三四天就传到上京，结果龙颜大怒，派下九王爷彻查此事。
说道饷银被劫，不论是官匪勾结还是七峡山上的土匪身怀绝技，此事与唐瑾都脱不了干系。
唐瑾第一天就把能遣的人都遣了，遣不会去的就私自打晕包装成包裹寄给他们的亲戚。俩天不到，唐府上上下下就剩下唐瑾，煮饭的刘妈，还有三儿这个混小子。
唐瑾一点也不着急，风轻云淡。刘妈也淡定惯了，趁着这时候人少变着花样给唐瑾做好吃的。用刘妈以前的话说，家里面人多，分食的狗崽子也多，看看他们天天的跟小少爷抢吃的，把唐瑾折腾成什么样！
唐瑾脸上挂不住，讪讪的冲刘妈笑：“我平时吃的也不多，您别怨他们。”
所谓的狗崽子就是三年前闹饥荒的时候唐瑾收养的一群没爹没娘的苦孩子。
其实唐瑾自己也没爹没娘，从懂事起就是刘妈在照顾他。唐瑾的爹死在公堂上，真是尽职尽责的配合他收到的那块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娘没几个月也郁郁而终，留下唐瑾一个人。
唐瑾不屑的笑，从那时起他便立志不做清官。
于是那一年唐瑾才惊四座成了探花使，琼林宴上春风得意醉酒后大放厥词，招了不少人的鄙薄。一柄折扇敲上探花使的狗嘴，折扇主人笑意盈盈：“不知唐探花对令尊评价如何？”
唐瑾接着酒劲脱口而出：“狗屎而已。”
周围立刻沉默下来，只有九王爷摇着扇子开怀大笑：“好好，看来探花真是醉了。”
四周的人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后顿时又风雅起来，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九王爷找了个借口，从后花园遁了，跑路的同时当然也不忘带上乐的傻呵呵的唐瑾。
唐瑾一路傻笑，木偶似的任人摆布。九王爷来了兴致，看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有趣，跟他玩玩又何妨。于是把人拖到府上后就死按着他一起洗澡。唐瑾别扭着，嘴里“三儿，三儿”不停的叫。
九王爷摸不准他唤的是谁，循循善诱的问他，“什么事。”
唐瑾说热，水热。
九王爷好定力，看着盘子摆出任君享用姿势的鸭子愣是没下嘴吃光，可是他也没亏待自己。按着唐瑾的手做了几次，觉得不够味又把唐瑾的脖子当鸭脖子来回啃个干净。
第二天唐瑾醒来的时候先是大惊，不过之后平静下来，大大方方的在九王爷面前下地穿衣，收拾的人模狗样后，伸出手。
九王爷看的稀奇玩味，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什么事。”
唐瑾神情自若：“两千两。”
九王爷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还没嫖了你呢就狮子大开口，就你那身板技术经验还不如翠浓院的小倌有看头。”
唐瑾不急不慢接着加价：“两千五百两。”
九王爷不笑了。
“就当我嫖了王爷如何，收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
“那多加的那五百两是怎么回事？”
“赶明儿我去翠浓院嫖去，增加些经验。”
九王爷气急，甩袖而去。
从那之后唐瑾也不着急，封了官品后，每天都差人去王府讨嫖王爷的辛苦费。
九王爷快被折腾疯了。
一群人看着笑话憋到内伤。
九王爷是什么人物？当今圣上的胞弟，最得太后和皇上欢心的人同时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谁敢惹他？
可是偏偏他倒霉，遇上唐瑾这个狗东西，蒸不熟煮不烂敲不扁凿不碎的玩意儿。
于是九王爷也自认倒霉，算他看错了人。他原以为写出那种有着纵横捭阖睥睨天下气势的文章的人必定有一身傲骨，可是傲骨放在唐瑾身上生生的没了影，变成一身贱骨。后来九王爷派人送去五两银子外加一句话：你唐瑾嫖人只值五两。
后来唐瑾冲三儿显摆着银子：“看这堂堂王爷多小气。我好歹还是童男呢。”
三儿冲他主子翻白眼：“您小心着点，别把自己折进去。”
唐瑾气：“谁教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我那个被人嫖了还巴巴的去明码标价五两的主子教的。”三儿理直气壮。
唐瑾从当上官后变不顾脸皮，有啥收啥，数钱数到手抽筋。
九王爷听了轻蔑一笑，心想着早晚有一天要你栽跟头。
三儿见了二话不说就把唐瑾揪住好一顿打，边打边骂：打死你这个狗官，打死你这个狗官。
唐瑾被打的嗷嗷叫唤，刘妈早看习惯了，一言不发晾衣裳。
他们都不知道唐瑾要这些钱到底要做什么。直到三年后，一封折子弹劾唐探花收受贿赂贪污腐败，圣上大怒，把他贬到鸟不拉屎鸡不下蛋土匪横行的七峡县卖草帽。
唐瑾离开上京的那一天，五百里外的相亲们夹道相送，哭天喊地，嘴里直骂狗皇帝狗皇帝。唐瑾开心的对三儿说，“看，我多有人缘！”
三儿不屑：“屁！”
等到狗皇帝的骂声传到狗皇帝的耳朵里时，朝廷上下的人才明白过来五百里外的河道早了俩年开通。住在河道周围的百姓每户收到二百两银子欢欢喜喜的搬迁去了。至于这银子，这河道是怎么回事，大家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提。
当然狗皇帝也不提。
唐瑾在路上手舞足蹈对三儿说：“咱还留了五百两银子呢，到七峡县后爷请你吃混沌。”
三儿瞪他。
唐瑾接着笑，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五天之后他一定笑不出来。
当唐瑾面对着一车红豆直直的发愣时，他指着小山一样的豆子结结巴巴的问车夫：这是啥。
语毕，车上跳下来一个人，银灰褂子遮阳帽子扇子玉坠子，一样不差。
唐瑾脚开始发软，他站不住了。
“唐探花别来无恙。”
三儿在一旁插着手臂看好戏：挨收拾了吧，该！
当唐瑾琢磨着是把这红豆拿出去卖钱还是煮汤的时候，九王爷不甘寂寞的摘下帽子，柔情万分的说：“唐瑾，我来看你来了。”
唐瑾被麻得一哆嗦，随后把视线转移到面前这个笑得一脸癞皮狗的人身上，犹豫的问：“您贵姓？”
九王爷差点没撅过去，“别跟我装傻充愣。”
“哦，原来是九王爷啊，稀客稀客。”唐瑾很识时务的恍然大悟状拍手，“您贪了多少啊，圣上把你送到这来买豆子。”
三儿在一旁憋笑憋得很辛苦，不由自主的插话：“王爷，就委屈您一下，您赶紧收了他吧，收了他天下就大同了就美好了。”
九王爷觉得忠言顺耳，于是一把捞起唐狗嘴奔进县令府按到榻上，“想死我了。”
“我也想我的辛苦费。”唐瑾攥紧衣带，有些紧张的说：“不算你利息，三年过后还有两千四百五十五两。”
九王爷心肝颤了一下。
唐瑾继续不怕死的说：“虽然在下明码标价，可是祖上定下的规矩说绝不睡同一个人两次。子孙不肖，但也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
“行，你狠！”
“我不狠背后自然有人下套绊我。”
九王爷知道他惦记着自己被贬的事，可是又不好意思拉下脸来跟他道歉，于是放开唐瑾，一个人坐在墙角生闷气。
唐瑾趁机跑出去，跟车夫耳语这般那般。之后乐颠颠的跟刘妈说今晚上咱吃红豆粥可好？刘妈宠他，忙不迭点头，还许诺说做红豆糕。
三儿帮着车夫卸下一袋袋豆子，“笑什么笑，有空不来帮忙就会吃！”
唐瑾一脸不情愿，“搬什么搬，自家留下两袋，剩下的就在这搁着。”
三儿扛起一代豆子，揶揄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晚上刘妈做了一桌好吃的。唐瑾满嘴流油吃的不亦乐乎。九王爷也吃，不过沉着一张脸。唐瑾招呼着刘妈和三儿一起吃。可是俩人都不敢，心里暗暗着急，主子，这个是九王爷，你怎么能让下人和王爷一起吃饭？
唐狗嘴明白他们的心思，安慰道：“怕什么。没看王爷也来这里卖豆子了吗？比我还惨，我来了还能捡个官当，王爷来了就买豆子。不过王爷虽然惨，可是也表现出了圣上君臣同体，公私分明的优秀品质，真乃明君也。”说完举起一杯酒，很煽情很煽情：“敬圣上英明神武。”
刘妈和三儿抹汗。
九王爷拿着酒杯怒火中烧看唐狗嘴，内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这人生吞活剥了。
“唉，话说王爷您到底贪了多少啊？”
两天之后，七峡县每户基本人手小半袋红豆，人们传是新上任的县令赏的。
此时县令府里唐瑾把20两银子交到九王爷手里，一脸舍不得的样子：“王爷，您受累了，这是卖豆子所得的20两银子。”
“眼睛快冒出来了。”三儿不咸不淡撇下一句话。
唐狗嘴没理他继续说：“这里穷乡僻壤的，人也不富裕，我也不敢将价钱定的太高。不过总算都卖出去了。这钱您拿着好跟圣上交差。”说完之后，手里攥着的布袋还没松开，眼神直愣愣的。
九王爷哭笑不得，心想你小子以为我那么好打发呢。
可是唐瑾真就以为他这么好打发。
把钱一交，唐瑾一溜烟儿的就跑了，他怕自己舍不得这二十两，别回头再从王爷手里抢回来。到时候银子是回来了，可是瘟神却送不走了。
三儿到书房看唐瑾，“刘妈把晚饭做好了，等你开饭呢。”
唐瑾做西施捧心状泪流满面：“不吃了不吃了，花出去二十两，下月咱全家改吃小米粥萝卜干算了。”
“就二十两！你这没出息的样。”
“你懂个屁，现在全家上下不都我一个人养着。”
“现在九王爷巴巴的想养你呢，你还得瑟啥。”
唐瑾把脸一沉，“三儿，下回再听你说这话就等着洗茅房吧。”
三儿被唐瑾下的一激灵，不再说话。
九王爷终于回上京去了。
唐瑾清闲的乐和。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七峡县实在是太穷了，连个贪污腐败的机会都捞不找。
唐瑾很郁闷。郁闷到在自家后院开了一块地养花种菜。
不过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每过三个月就有人从上京送东西来，吃的用的穿的带的应有尽有。
三儿看着更加郁闷的主子笑话他：“这聘礼都下了好几拨了，什么时候来接人啊。”
唐瑾不满：“你知道什么，九王爷不是省油的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年之后，九王爷娶亲的消息传到了七峡县。
三儿和刘妈默默不语的干着活，他们以为唐瑾心里面不好受，谁也不说话。
唐瑾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花照养，饭照吃，银子照拿不误。
晚上的时候三儿凑近正在看书的唐瑾：“爷，难受的话就哭哭吧，别憋坏了身体。”
唐瑾皱眉，抬起头横了三儿一眼：“看你平时精得像个人精似的，怎么连这点事都看不透想不明白？”
三儿以为他主子还在硬撑，眼神挺怜悯。
“你不仔细想一想，他那双狗眼什么时候看准过？玉裹石，石掩玉，觉得表面光鲜了，宝贝似的攥在手里玩，不合眼界的看也不屑看，还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唐瑾忽然正经起来，三儿在一旁静静的听。
“怪我那时太招摇，让他瞧见……”
唐瑾暗自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一直做狗官好了，收点无伤大雅的小钱，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愁云惨淡。
“不过是送了几次东西，就把你给收买了。”唐瑾冲三儿翻白眼，语气严重不满，“胳膊肘向外拐的本事倒是越来越来越长进了。”
其实唐瑾还瞒着三儿的是他收到过几次信，里面再明确不过：要唐瑾回上京。他大笔一挥写下八个气势磅礴的大字：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唐瑾哂笑，名义上回上京，实际上你等着狎侮谁呢。真当我是翠浓院出来的啊。
唐瑾不急，慢悠悠等，心想耗你到死，等把你兴致耗光了，你也就不惦记了。
九王爷大婚后两年，七峡县大旱。唐瑾收养了不少孤儿。于是宅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大概是老天觉得这热闹少了一点富丽堂皇，于是把九王爷派过来蓬荜生辉一下。
唐瑾见了头疼，于是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九王爷这次又犯了什么错了？”
“唐瑾我想你了。”
“我想我那两千多两的银子。”
“你到底要耗到什么时候？”
“王爷大婚，小的还没恭喜王爷。虽然迟了几年，不过总好过没有。祝王爷夫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九王爷被这庸俗的套词给整恶心了，但依然耐着性子说：“你何时跟我回京、”
“九王爷您高抬贵手，我承认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人，您瞧见了，这虽然几年我也没少贪，但都是有苦衷的，您别回京办我了，办了就是死罪啊。”唐瑾声泪俱下装可怜。
九王爷冷笑：“你逼我。”
唐瑾也笑：“我没。”
三个月后，十万两饷银途径七峡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唐瑾连饷银的毛都没摸着，后悔的牙痒。
脑海中迅速浮现一句：
纵使见惯，魑魅搏人，总输他翻云覆雨手。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上京的大牢里。
一个一身囚衣，头发上插着几根草棍儿，另一个衣着光鲜好不得意。
九王爷屏退旁人，摇着扇子和唐瑾谈心，循循善诱孜孜不倦。
“只有我能保你。”
唐瑾倚在墙角，语重心长的跟他说：“多谢王爷好意，罪臣判的可是斩首，到时候怕连累了王爷，圣上又该把您派到乡下卖豆子了。”
九王爷的耐性渐渐被耗光：“让你低一次头就这么难？让你跟了我就这么折辱你？”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空旷的过道里回响，消逝。
唐瑾把眼睛闭上了，他不再想跟他说什么，因为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唐瑾想起来他爹死的那一年，家里能凑上的也不过是二十几两银子，刚刚匆匆忙忙的把爹的后事办好后，他娘也追着他爹去了。那一刻的无助深入骨髓，仿佛所有人都抛下他，留他一个人看这世态炎凉。
靠在草堆里，唐瑾觉得眼角有些凉。
好些年不曾哭过了。
别人羞他辱他笑他欺他，他都不曾在乎过。说他清官也好贪官也好，这些不过就是个过眼云烟的虚名。金也好银也好，他花不动也带不走。他戴上无所谓的面具疏狂戏笑，生生建了一堵墙隔绝了一世的情殇。
他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骂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虽然没把床底下那十多两银子花出去，也不用这么伤心啊。
骂完后，唐瑾抽出一根草棍叼在嘴里，头枕手臂，仰面而卧，哼哼着早年写的曲儿：
携书剑，滞京华。路有招贤黄榜挂，飘零空负盖世才华。老儒生，满腹牢骚话。科科落第居人下，处处长赊酒饭茶。问何日文章有价？混龙蛇，难分真与假。一俟秋闱经试罢，观灯闹酒度韶华，愿不负十年窗下……
问斩的那日，艳阳高照。
唐瑾眯着眼笑，跪在行刑台上。
看热闹的老百姓议论纷纷，说，“看这个就是那个昏官，把饷银搞丢了的那个。”
“哎，你们不知道吗？三年前他就是因为贪钱才被踢出上京的。”
“看他那样就不是好东西。”
“狗官，狗官！”
唐瑾听着乱哄哄的嘈杂头有些发晕。
九王爷坐在监斩席上面色凝重，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日头，掐算着时间。再把目光转向那个跪在空地上的稍显单薄的身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无数过往。
那个在殿试上吟出：逆风扬鞭，剑指狂沙，百步射落霞的唐瑾，一身玄衣，眉目飞扬，眼眸流光辗转，接着霸气纵横的念道：纵使见惯，魑魅搏人，再输他翻云覆雨手？
那个在涤莲池里神情恍惚，手足无措的唐瑾，像是某种家养的小动物一般惟命是从，可口的不得了。
那个一脸阳奉阴违的假笑的可是又不让人讨厌的唐瑾，浑身透着一股无赖劲儿，招人喜欢的紧。
那个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非要惹是生非却又让你无可奈何的唐瑾。光明正大的让人去鄙薄去找小辫子，却暗地里做好事不留名。
九王爷有些乱，时辰一到判官大声质问：“罪人唐瑾，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唐瑾被日头照的闭上了眼，恍恍惚惚的答道：“有。”
这时候人群里传来一声哭叫：“爷！爷！”
唐瑾被这声音激得清醒不少，“我对得起我爹娘，也对得起我自己。我没违背当初的誓言。无愧于心。”
看着判官要扔斩令，九王爷忍不住出声：“你可后悔？”
唐瑾又笑了，怜悯的笑。你还是不明白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有一个人陪伴而已，亘古不变，忠贞如一。在这风景如画的大好年华，有一个人的陪伴。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愿不识经年过隙，纵使漫长纵使无趣又如何？与谁携了扁舟一叶徜徉，同襟同袍，胜过万千。与谁弃了喜怒爱憎，看你看的画面，过你过的时间。
唐瑾抬起头，声声朗朗：“虽死无悔。”
8月的日头下，蝉鸣树梢，不疲不倦。那些云那些花那些迤俪那些缱绻，没谁可以改变。
就好像这些年从来没有流逝过一般，依然美好如初。
令牌落下扬起一席尘烟。
“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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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落下的一句话，诗词非原创，是油菜花先辈写的，还有一句是歌词。掩面
掩面，最初写这文的时候是想练手，学学怎么写一个悲剧，很虐很虐的那种。之后又夸口三天内完结，orz，现在这么一看觉得有点囧，有些描写和细节处理的并不妥当。
当时和朋友聊天，我问她怎么才能写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BE故事。她说你用欢快的语调去叙述这个BE，就能达到目的了。orz，于是就有了这个故事。挠头，这是去年12月写的，现在回过来再看看觉得还是有不成熟的地方。
并且夸口说3天内完结是我托大了，内牛，本来应该展开的地方没有伸展好。自挂东南枝T_T |
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09-12-5 07:47:26
提升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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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身卡
发表于 2009-12-25 17:0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