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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流氓】《爱就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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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1 20:31: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阵乱七八糟的音乐响起,我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小亚的电话,小亚是我的大学同学,当时在学校的时候不觉得他怎么起眼,可是毕业后发现到是他和我有越来越多的语言,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这叫投缘吧。小亚是个很聪明的人,我觉得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他的,但是小亚又是那种喜欢咋咋呼呼的人,搞的同学们都喜欢拿他开玩笑,有时候说的话是真还是骗就不得知了,不过我对小亚一直是比较认真的,当然,这和我对人的态度有关,我觉得人和人是差不太多的,谁比谁能优秀很多,谁比谁能聪明很多呢,玩小聪明我不屑,小亚也不屑,所以我觉得他还是很真诚的,至少有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他的性格跟我也差不多,喜欢胡说八道,到处找新鲜,是个坐不住和闲不住的人,因此和小亚也就能彼此之间互相珍惜。
小亚在电话里东南西北乱七八糟侃了起来,对他的电话我常常是应诺多于讲话,我得承认,小亚的思维跳跃的太快了,我跟不上。有的时候,他正说着这个年头好人太少,工资太低,美女都不见了的时候,能突然蹦到说TMD昨天又输了两盘台球,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考研这么难,使他想继续深造都困难。我当时刚刚洗完了个热水澡,捧着本《玉观音》在大看特看,我叹了口气说,“小亚,你TMD总是没事找事,有屁就放,没事我改天给你回电话。”
小亚这才说,“我告诉你吧,辉辉和他女朋友要吹啦!”
我心里一顿,口里仍不紧不慢地说,“是嘛?怎么搞的,他老妈不是想抱孙子都急了吗?”
小亚嘿嘿一笑说,“他啊,是独生子,怎么可能倒插门?总得回上海去吧,再说了,你不也不喜欢他女朋友吗?”
我暗暗一惊,说,“我喜欢不喜欢好像不关他什么事吧?”
小亚说,“靠,也是,他女朋友实在是太差了点,真不会做人,我们这么多人,没有一个能看上她的,她也活该,自私自利,不是想学人家做千斤么,分了正好!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也该睡了。”
“嘟-嘟-嘟”,这厮,属啥的,挂电话比狗屎还快。我拿着电话愣了愣,才把手放了下来。手中的《玉观音》正好看到了这一段:老天爷把好事儿早就分派公平了,谁想多占一点就准得倒霉,你不信就试试。英国王妃小戴牛不牛?名誉、地位、金钱,还有头衔爵位,什么都有了,这不挺好了吗?可她还不知足,她偏偏还想要爱情,那就得死!好事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老天爷是最公平的。所以,好多东西,你看着是好,其实,没有是福!
……,回忆。



坐了半天一夜的火车,我终于来到了属于南方的这个城市,一早我就睁开眼睛,不住地沿途看着这座我将要生活四年的地方,她和北方有很大的不同,到处是水,今天还下了点小雨,不过对于春秋两季的雨,我总是最喜欢的,绵绵地下着,象有催眠放松的作用,把我的心情调剂的轻松而愉快,我更喜欢漫步在飘着小雨的路上,不打伞,任柔软的细雨飞进我的衣领,飘到我的脸上和头发上,闻着干净清晰的空气,那种感觉,真棒。直到现在我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习惯,要是下了小雨,一定要走着回家去。这天外面晨雾蒙蒙的,看不到很远,我想着和憧憬着渴望无数次的大学生活,心儿又飞了起来。
“旅客朋友们,我们这次旅行的终点站XX车站就要到了……”,哈,终于到了,我抓起随身带的一大一小两个旅行包,小心地戴上我的棒球帽,不等车速降低,就快步来到了车厢的门口,车厢门口的阿姨见了我满面的笑容,好像她的心情也不错,她问我,你是学生吧?是哪个学校的?我说出了那个令我骄傲的名字,她笑了,蛮不赖呀,好学校,每年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多,你们学校几难考呀。我又笑了,天生来的,我就是喜欢笑,这笑容也确实帮了我不少忙,迷糊住了不少的人,笑这玩意真能很好地调节气氛,很奇怪。
下了车,我环顾地转了一圈,确定了出站的方向后,快步地向出口跑了过去,出了大门,一抬头就看到了,学校派来接新生的大标语“热烈欢迎新同学-XX学校”,我走了过去,一个漂亮的师姐极其热情地接待了我,大声地招呼我,“同学,同学,是XX的吗?”
我点了点头,她马上帮我把肩上的行李接了下来。
“让我看一下你的通知书。”我象接受命令一样把我那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通知书给了过去,她扫了一眼就向身后远处的一个男孩子高喊起来:“辉辉,辉辉!快点。”
那远处的男孩子看起来明显比她单薄得多,跑了过来,调皮地说:“姐姐,小的来了,恭听姐姐吩咐。”
那师姐明显有叱咤风云的领袖风范,指了指我,说,“这个是你们系的,你安排一下,马上回来,我们得把这个地儿换个位置了,不然一过了11点,这太阳太毒了,怕你们受不了,快点啊!”
“知道了,姐姐”那个叫辉辉的男孩子显得应付自如,呼叫得那师姐一定高兴极了。
他回过来头,对我笑了笑,“走,我先把你送上车”,说着,接过了我的那个大一点的包,他走在前面,回头过来说“我也是XX系的,你是学什么的?”我说应该是xx吧,他叫了起来,哈哈,看不出来我们还是一个专业的呢。我微微笑了下,说,“是嘛?真巧。怎么,你也是新生吗?”“倒霉呗,不就早来了几天么,咱们学校就是这样,每年都是新生接新生。我来的早点 ,就被派了过来。刚才那个女的你看不出来吧,她也是新生,和咱们一个专业,每年咱们系人都是最多的,班也最多,每届有13个班,所以每年咱们系也是学校里接新生排班排的最多的。”他张口一个咱们怎么样闭口一个咱们怎么样,就象是一家人,叫的人心里很舒服。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辉辉在中学的时候就一直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后来还入了党,当上了班级的党支部书记。凡事都很热情主动,象是见过一些市面的,所以系里辅导员一开始也愿意把各个系的接站负责人这个重任安排给了他,当然,我后来也觉得我们的辅导员对他和对我一直都很好。唉,没办法,谁让人长得精神呢,呵呵。
“好了,你先在车上座吧,这车可以一直开到我们学校,它从东边绕过去,我们的宿舍在西边。你可以直接坐到西边去,不过你也可以等我,我一会儿也要回去倒班了。”他帮我把行李放放好,好像我是非要有人照顾似的,让我很是受用。他说完,转身向车下走去。
“不过,车要等满了才会走,你有的等我了,嘻嘻。”他回头笑着说,一个脚已经在车外逛荡了。你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辉辉是有他极大的个人魅力的,他可以很快地将你拉近,缩短在人和人之间的那层层隔膜,感觉你和他不是陌生的,而觉得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看着辉辉快步离去的背影,尽管这南方城市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了,但感觉也是暖暖的。嘿,好人还是多吧。我来报到前,老爸和老妈和大姐跑出去了旅游,玩的昏天黑地。剩下我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愿意去,一是人本来就懒懒的;二是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去,早就想好了,要一个人到学校去报到的,好练练手,也给他们证明我已经长大了。等他们帮我把一个巨大无比的超大行李打包好,并一定陪我到车站帮我发走了以后,才悻悻地开始了他们的欢乐之旅。后来,听姐姐说老妈在路上一直担心我的行程,说我从来没有自己走过那么远的路,要是丢了可咋办?说着竟掉下泪来。到以后,和老妈说起这件事,她还是满脸的遗憾,说应该亲自送我去,看得出,她真的是很担心我。我可不在乎,一脸的大大咧咧,高考刚放榜的时候,我回家就说老妈咱们明年再来,不信考不上个大学,愣把老妈唬住了,还直安慰我,直到邻居前来道喜,才把我给劈头盖脸给骂了一顿。等老妈他们走了以后,我在家也开始了我的欢乐大本营,请朋友,见同学,搞联欢,吃饭,泡酒吧,和狐朋狗友们极尽所能将一切想的到的得以实现。最后发现竟然连第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也花去了一半,这才收手。我们学校报到的时间是八月二十七到二十九三天,我是玩最后一天,也就是二九才到的,现在想想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
可是当我回头环顾了一下整个车厢,发现,连上我在内,一共三人。我的妈妈呀,跟我想的不一样嘛,还想早点见到梦中的学校呢,这可等到什么时候去啊?车上两个人分别一前一后坐了两个座位,我慢慢蹭了过去,坐在他们俩靠后的位置上,看他们两个谈的到是热火朝天的。不甘寂寞的我,想插一嘴,“恩,你们俩个是哪个系的啊?什么时候到的?”
“机械系”
“动力系”
“…………”
两个人呆头呆脑的,中止了他们的谈话,也不愿意多和我多说一句话,呆坐着,两个蠢木头,我心里哼了一下,不愿意再理他们,把头扭到了一边,看着火车站出入的来来往往的人们。
太阳越来越高,车内的温度也高了起来,对这个南方城市,我开始感到烦躁和不满,车站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一会儿我们的校车上又多了个女孩子和一个男生,坐在最前面,有说有笑的。
我坐不住了,面对几个呆瓜,不如让我去死。离开这里,自己到学校报到去,我下定了决心,性情倔强的我,看了看手中通知书上的地址,拎起行李,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一转身我下了校车。
在车站的边上,我看准到学校方向的公共汽车,没费什么劲。就来到了学校的大门口,原来光学校的正门口就有三个,挑了最大的那个门,哇,好大啊。这大楼,这广场,将也有属于我的一份,这就是我心中企盼已久的大学啊,还有,毛爷爷的手明显是向我伸出来的嘛。我快速地跨进校门口,并用眼睛暗暗打量着从身边匆匆而过的学长和学姐们。
好土,第一个感觉就是,唉,他们的穿着也太土气了。色彩暗淡,连女孩子也是一样,大多都穿着连衣长裙,上面缀着有点返璞归真的小碎花,或穿着那会儿流行但实际上并不美丽的脚蹬裤,据说这脚蹬裤还让外国人狠狠地给讥讽过,说是他们那里只有做鸡才会穿的裤子。男孩子一个个就更加要命了,大多以淡咖啡、蓝黑色为主,夹克和直统裤永远是学生时代的特色搭配,很少有极鲜亮的颜色。而我从小就喜欢明亮的色彩,从内衣到外罩,色彩都很靓丽,年轻要有朝气嘛,干什么那么沉重,这又不是劳教所。我那天身上就穿了件绿得发亮的体恤和一件白色的牛仔裤,还带了个浅橙色的棒球帽。不过好在是大家都是刚刚开学,每个人都从家中搜刮来了大量的银子,又经过一个漫长的暑假没有见面,相互之间亲切地很,都吆喝着出去花天酒地呢,于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倒也让人感到愉快。人与人之间不都是这样吗,我们的群体相互影响,哀愁和悲怨能很快传染到别人身上,同样,快乐和喜悦也能给别人带来好的心情。而我一直以来只想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痛苦和哀愁是不会有人理解和倾听的,他们要的只是能分享你的快乐。
我拉住了一个就问xx系的具体位置,那个戴金丝边眼镜的瘦瘦的男生热情地讲给我听,说是,从我站的地方,向左转,45°直行,然后再直行,过三个十字路口,然后向左,然后再向右,然后再向左直行两个十字路口就到啦。我昏了,尽管校园里全是高耸的法国梧桐,将道路遮了个严严实实,尽管校园洒水车刚将人行道全部弄湿,但我发现这下午2点钟的太阳,还是太厉害。
我歪了歪身子,没动。说,“怎么这么复杂?哎,你去哪里啊?”其实有时候也真是挺佩服我的脸皮的。
“你也是新生吧?这样吧,我送你过去得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麻烦你。”我假惺惺地说,但脸上绝对是一脸的真诚。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想出去看录像呢,正好,我也过你们那边去,找我老乡一起去看。走吧,这个我帮你。”说着他便帮我把大包一边的带子拎了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越是这么说,他越是准得把我送到,呵呵。
我跟着他,几经推让之,最后让他帮我背着那个小一点的行李。我暗自看了他几眼,他穿了个暗天蓝色的体恤和一条黑色的绒绒的短裤,穿了个沙滩鞋。个头和我差不多,两个小细腿露在外面,好像还有个挺大的伤痕。他的脸很白净。单眼皮,眼镜大小适中,两条浅浅的眉毛配上他的金丝边眼镜倒也显的挺斯文,笑起来牙齿白白的,左边脸蛋上还有个小小的酒窝。他说他叫小定,是学计算机的,住在东边,和我住的地方,正好是东西两边把头的。于是我又免不了一阵推让,直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经意间我回了一下头,想看看校门口的背面。这一眼,我看到在校门口边上有一大片车棚,后来就在这车棚,让我尴尬终生的事情就是发生在这里。
边走他边给我介绍校园的情况,这儿是图书馆,那儿是长途电话科,这里是邮局,那里是银行,这边是教学楼,那边是公园。我笑着问,你怎么这么熟?你今年上大几了?他还挺得意,笑笑说,我也是新生。他爸爸就在主教学楼的物理教研室工作。他喋喋不休很能说,他说考咱们学校是他自小的愿望,今日他的理想终于得以实现云云。还继续讲述计算机是当今如何如何热门,发展前途多么多么无量,这不是夸自己嘛,我听着,微笑着。人家都帮你这大的忙了,说什么不得听着呀?
终于,经过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之后,来到了我的宿舍楼前,小定早就乖乖地闭上了嘴,我们大概走了有20多分钟,因为我下身穿牛仔裤,早就半湿了,他的体恤也是前心后背都贴到了肉上,什么话也说不动了。
“你到了。”他对我说。
我忙不叠地说太谢谢了太谢谢了,并动作迅速地把我的小包拉开,拿出了个很大的美国蛇果递给他,边说,“等下,我请你喝汽水。”
他笑了笑,又露出了那白白的牙齿,摆了摆手,说,“不了,你赶快报到吧。我也走了,天太热了,今年秋老虎真厉害。”
好人啊,多廉洁。可我说什么也得让他把苹果拿着,他见再推辞下去也是不免尴尬,就接了过去说,那好,谢谢你,再见吧。然后他转身向来时候的路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暗自想,好人,有机会再见吧。
再和小定见面真的是两年后了,也就是在大二的下学期,一次做物理试验课上,和他偶然相遇,要不说也是缘分呢。




我回过身来,看看我将生活四年的宿舍大楼。这楼一共是五层。要说是五年前新盖的,打死我都不相信。我们是新生,要住在阴暗潮湿的一楼,以后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和地位的提高,是可以慢慢搬到楼上的。
宿舍面南背北,分左右两个门,每个门口有一个很大的突出的遮阳台,从二楼到五楼,这遮阳台就成了我们聊侃,吸烟喝酒的好地方。通常只有左边的门开,因为左边有传达室,里面的人负责我们的转接电话,早晚锁门,还有就是不让女生偷偷溜进我们的宿舍里。不过,确实当今下岗问题太严重,就我在的四年里,我们楼下的老大爷换了至少六个,象我们这种经常夜归的人,通常被锁在门外,搞的我们做关系也得重复好多遍。出了门口,下了台阶,两边有两个很大的通知栏,栏上五花八门写满了学校周围录像厅的内容,花花绿绿的。还有就是什么今天突击检查,谁谁没叠被子,谁谁第一周出操就缺席等等。无聊,我暗哼了一句。转身向另一边看去。
在另一边的通知栏上,大红纸写着“欢迎xx系新同学”,在这红纸下面,坐着位瘦高的女孩,从门里进进出出的人都向她点头微笑。末了,她用那好像是职业的微笑看着我,“看够了没有?过来报到吧。”听她的语气,看她的容貌,我心里觉得她和以文化大革命为题材的小说中那梳了齐耳短发的女领袖很相象。只可惜她现在是一头的长发飘飘,穿着也还算是有味道的。
我旋即绽开我那绝对灿烂的笑容,向她走了过去,“给,这是我的通知书。”
“哦,又是xx的,你刚到吗?一个人??”她看看我的籍贯后问道,我老实回答说是的,一个人来的。她一边用惊异的眼光瞄了我一下,一边哗啦哗啦地翻手中的一厚本打印出来的花名册。“可以嘛,小伙子,这么远,挺行啊。哦,你住121,这里签个 名字登记一下,我给你钥匙。”
“甜倒好,我回来了。累坏了,给瓶汽水喝呀。”我一转身,原来是他,辉辉。他的皮肤挺黑,现在又是黑里泛着红,脸上淌着汗,裂嘴一笑,大门牙白白亮亮的,一脸的可爱劲。
他看见我,也叫了起来,“你怎么先回来了啊?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了呢。”
没容我解释,他绕到被他叫作甜倒的背后,从箱子里拎出了两瓶可乐,牙齿轻轻一咬,咬开一瓶,递给我,然后拿起另一瓶,骨咚骨咚灌了起来。
“慢点慢点,谁也没和你抢啊。”甜倒明显对他很关心的样子,又转过脸,递给我一把钥匙。
“这是你的钥匙,今天礼拜六,明天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礼拜一要开始军训了。辉辉,他和你一个班,也是1班的,你帮我把他领到宿舍里,你俩一起洗个澡,看你们那汗。”
“哇,爽啊。好了,走吧。田导,我走喽,下班喽。”等辉辉喝完,他一把抓过我的大包,一手拉住正在看军训须知的我,往宿舍走去。
“你家是哪里的啊?我家是在南京。咱们班都已经快到齐了,除了你,还剩两个,你也真能沉的住气,后天就要军训了,咱们是二营一班的。刚才那个是咱们这年级的辅导员,她姓田,我们都叫她甜倒。别怕她,她也是才毕业的,留校了,人很不错的。好,这个是你的宿舍,那个是我的,我一会带你去洗澡。”
“恩”,我嘴里应着,“澡堂远吗?对了,我的行李在哪里拿?”
“不远,我们就在走廊那尽头洗,南方学校都这样的,宿舍里都有洗澡的地方,夏天就洗凉水澡,方便。行李,应该是车站直接送到宿舍里了,谁让咱们学校声誉好呢,呵呵。你准备一下吧,等会我来叫你。”
我来到我的宿舍门前,门是开的,不是碰锁,安全吗?真是。我一推门,里面没有人,人呢?连门也不锁?真社会主义啦?我把手中的包放下,就开始满世界找我的超级大行李。没有。找遍了,壁厨、床下,哪里都没有。怎么搞的?哪里去了?汗出的更多了。
这时,辉辉在门口出现了,“怎么?行李找不着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很没有到啊? 我20号就发了,都多少天了啊。”
“不可能,一般三天就可以到了啊。走,我带你去找。”
我跟在辉辉的后面,他已经脱去了上衣,露出了健康光滑的皮肤,黑黝黑黝的。上面一层细细的汗珠,在黑黑的走廊中,一道一道的光透过开着的门印到他的身上,我发现那色彩格外的好看。不过,他显的有点偏瘦。我已经很瘦了,他个头比我高一点点,但看起来我比他还是要结实一些。
我们一起到了田导那里,没有发现我的行李,到了系里的学生工作处也没有。行李的票还在我手里,地址,名称都没有错。田导显然是没见过这种事的。说,等等吧,等等吧,没准这两天车站忙呢。
也只好如此了,还是先凉快一下再说。
“你没用的是不?毛巾?洗发水?香皂?内裤?”
啊?内裤,也可以借着穿啊?我还是第一次穿别人的呢。可,我现在身上的全让汗给打湿了,算了,他都说出来了,我怕什么呀,于是,我说,“毛巾、洗发水和香皂我都有,就是……”
1 “给你这个”,他倒爽快,从皮箱里拿出一条粉蓝色的子弹头扔给了我。“你先穿吧。呵呵,可别有爱丝啊!”
“briefs !多大号的啊?我可要穿M号的。”
“得了吧,你能有多大?还M号呢?S号的能撑起来就不错了。嘿嘿”他坏笑着。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说实在的,就是现在,我的脸还是经常一下子就能很红,一直到耳朵根。人家都说年龄能把脸皮变厚,可我不行,不该红的时候总是让我难堪。唉,没办法,脸皮儿薄呗。
“哇赛,这么性感的内裤,不是吧。哪里买的啊?”我把牛仔裤一脱,露出了一条红红的三角内裤,辉辉就叫了起来,我傻傻地笑。
“走吧。”等我脱了衣服之后,他拍了拍我背。
正要出门,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八尺男儿,一脸的豪爽,大叫“辉辉,走,踢球去!我们要和2班开战了。他们请了外援了。”说完,一阵风也似的跑了出去,那是我们敬爱的军,他住在我们宿舍的隔壁,也就是和辉辉是同一个宿舍。
“我得先干掉他们再说”,说着,他把丢在洗衣盆里的球衣又翻找了出来,动作麻利地套上了,是阿根廷的队服,25号。他回身看了看我,说,“这样吧,你等我回来带你一块去吃晚饭吧,乖,自己洗干净点,呵呵”,然后,也飞出了门去。
等我洗完出来之后,已经快4点了。我换上了一件随身带的全棉的白色V领体恤,穿上了条藏蓝色的羽毛球短裤,显得腿很长。穿戴整齐后,门一开,探进了个脑袋,他就是小亚,小亚是湖北人,脸的线条很顺,最动人的是属他的那对眉毛,细长而挑,实际上,我的眉毛比他的还要长和黑。
“你叫xxx吧?这里,这里。写着你的名字呢。那个是床,这个是你的桌子。”我走近一看,可不是嘛。里边靠窗的下铺就是我的位置,床前还有个小桌子,带抽屉和柜门,床和桌子都规规矩矩地贴了个小条,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一顿热情的招呼之后,我和小亚就算正式认识了,后来尽管和小亚闹了无数笑话和别扭,但也就无数次地感受到了小亚的好。
“真TMD热,这鬼天气。”小亚住在我对面的床上,他斜躺着。我在整理和翻看着桌子上的书籍和本学期的课程安排表。
“你一点都不象北方人,倒象南方人,象江浙一带的。”小亚也斜着眼睛看我。
“你见过江浙人吗?脚丫象吧?”我头也没抬说,很多人都这么讲,我是还没有见过江浙人的,可好像人人都对江浙人有个印象,先不说这印象是好是坏,反正我是不大喜欢听的,可能是有我对江浙的偏见吧。。
新学期的课程安排得很紧,礼拜一开始军训,要持续三个星期,这样,授课的时间只剩下十九个周时,安排的基础课程很多,有高数,大学物理,数值理论,电路理论,英语啊,竟然还有语文,我昏了,自从上了高中以后语文从来没有及格过。早就听说这里学习氛围严重了,当时也是恨,本不想报考这个学校,可是,家里二姐非要说好,大有种我不报考这间学校,考上大学也是白搭的感觉。我后来也才知道,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她的男朋友说我们学校很不错来着。现在想想那会我们欢欣鼓舞,来到学校,都磨拳霍霍,要学知识,学文化,誓为祖国健康地工作五十年的感觉,想笑。当然了,我的大学生活过的还是多味而满足,因为有他-辉辉。
半响了,小亚也不吭声,我向他望去,着了。
“咣当”一声,门被一脚踢开了,进来个孩子,耳朵里听着walkman,脑袋跟着在一晃一晃。很潇洒地把背包往我的上铺一丢,然后看了看我,说你新来的?我点头说是,他接着说了句你好,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他是小兽,我给起的名字,本市的,极有优越感,傲气的很。
由于我们学校不是军事化管理学校,所有的洗刷用品和床上用品全要自己配备。我看了看其他的几张床铺,全是一层凉席,看来是不用铺什么床褥的也能睡的了。蚊帐和脸盆其他的还是要买的。
我走出了宿舍,问了问田导,哪里可以买到必须的生活用品,田导热情地向我介绍了校社区的服务中心位置,然后说找同学带你一起去吧。我摇摇头,不愿意,实际上,从小我就很习惯一个人办事,省很多的麻烦。记得很小的时候,有次起床晚了,老妈着急要把我送托儿所,可我倔强极了,不让老妈动,非要自己穿衣扣扣,害得老妈迟到了,一阵痛骂。非到人帮的时候,我是不轻易开口的,因此也有人说我挺酷的,呵呵。
来来回回几趟,才把各样东西买齐,我把床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然后才把席子铺上,等我把蚊帐挂好,一切妥当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小亚也总算是睡醒了,揉着眼睛和我说话。慢慢,同宿舍的也都陆续回来。我们宿舍一共有六个人,其中除了小亚和小兽以外,还有小委,小贵和广佬。小委是从湖南来的,极乖,长的可以说是很漂亮,明亮的大眼睛总是转来转去,有一次,我们交团费,拿出了每个人的团员证摆到一起,大家一致认为我们的中学年代里小委是最好看的一个,可是等小委上了大学,可能是发育过于凶猛,胡子长的奇快,有时候一天不刮都不行,所以总感觉胡子拉查的,四年里,小委一直是我带领大家欺负的对象,嘿嘿。小贵是从贵州来的,说起话来满口的方言,让我们着实花了近一个学期才逐渐适应了他的讲话,小贵的个子比较小。还有广佬,是广东人,总觉得自己很有钱,好象出气的时候鼻孔都是粗的,他经常压迫小贵,嘴里总不干不净地骂,我看了很是不服气,经常和他翻脸顶撞,没什么大不了的。
尽管大家都是来自祖国各地,各种皮肤黑白,各种身高体重,走到了一起,也还刹是亲热,相互拿出了所带的好吃的特产和好玩的来分享,先表决心呗,以后四年呢,没准谁求着谁呢,当然,除了小兽不在以外。
“哇靠,有这么多好吃的,也不叫俺一声?广佬,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循着声音,向门口望,看到了一个头发短短的男孩,个子没我高,但是人长的很精神,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是个很机警和聪明的孩子,他是海,也是本市的,但我们都管他教老二,因为他是他们宿舍的老二。
“恩,老二,快来,快来”广佬倒也显得极为热情,和着小贵一起叫。
老二摆了进来,说他是摆进来的一点也不夸张,老二是本市的,是个大玩家,什么都贪新鲜,很喜欢玩,喜欢周星星,什么鬼动作都搞的出来。他一进来还继续嚷嚷太不够意思,广佬总不记得他之云云。小贵好象对他倒是蛮崇拜的样子,老二前老二后的叫着,说今天晚上一定要再次带他到西门外的游戏厅里去爽一把,昨天的街霸只能过三个人,今天一定要多搞定他几个。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老二昨晚小显神通,带他出去玩一下,连过几关,让他佩服得不行。
老二可不是个好的名词,我们那儿是管男人的那里叫老二。我想着想着开始笑。
“笑啥呢?靓仔?~~”老二看我低着头在笑,冲我说了一句。我瞅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从偷偷地笑改成看着他开始哈哈大笑。
“又来了,好小子,敢笑我。”老二转身向我扑了过来,想搔我的痒,我从小是最怕别人痒我了,直到现在也是,无论是谁,动我痒痒肉一下,我就得立刻给他一声长啸。我赶紧往后闪,结果没有闪开,被老二扑到了床上,开始对我上下其手,我被他压着,床好硌,好疼啊。我尽力地挣扎,一边求饶,一边大叫着。可是,老二完全没有停手的样子,反而整个身子骑了上来,我被压得动弹不得,使不上力气,那时我深深地体会到,如果我们遇到强奸的时候,而你又被人家压在身子下面了的话,那可一准得完蛋。我开始还和他坚持着,渐渐地拿不住势了,这个死老二,确实再不停止的话,我感觉我要死掉了。恨了恨心,我使劲一挣扎,头往后一扬,“咚”的一声,我的后脑勺碰在了墙上,真是一声巨响啊,老二立刻停了下来,他手一停,我真是觉得老天在我快绝望的时候救了我。我立刻滩倒在床上没了气力,可另外几个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一看,我的腿分开着搭在床边,这个倒霉的老二整个全压在我的身上,这时,我才感觉到了他的下体紧紧地顶着我的那个部位。
老二一看,也确实搞得我下不来台了,赶快从我身上爬下来,紧着陪不是,说对不起对不起,尽管我很恼火,但是如果我再发作的话,大家都更不是个滋味,于是,我揉着脑袋很大度地说,“算了,请本少爷吃饭吧,其他人做陪。”
“行,没问题。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咱们的小香港去玩。走。”老二也聪明的很,立刻爽快的答应了,也就把这不愉快的事搁到了一边了。我也奇怪,好象那会我们一进学校的关系就十分地融洽,不象现在的孩子到了大学里都个顾个的,一盘散沙,难成一体。
“太好了,今天又有白吃了,哈哈哈,最好天天老二都请我们吃”,小贵不识时务地说着,他就是这样,不会做人不会讲话,老二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确实有时候我们对小贵都很恼火,可又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一般计较。当然,如果我们早能知道大学还没有毕业,小贵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的话,我想可能大家对他会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走了走了”,大家吆喝着离开了宿舍。那时候,本来就觉得脑子不够用,这一闹,我把和辉辉约好的事情全给忘光了。
老二一路上走着一路上给我们介绍着这个学校的种种娱乐项目和设施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各种花边消息,这个老二真是个活宝,年纪不大,懂的却真是不少,在他的眼中,西门是个世外桃源,应有尽有,没有你找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小贵在一旁添油加醋,搞的我们几个老实人擦拳摸掌,已经跃跃欲试了。
等我们来到西门,发现老二和小贵讲的一点也不夸张。西门外确实是块风水宝地,当我刚一跨出西门的那个破铁门,就真实地感受到了这一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灯火通明,用灯红酒绿形容可不过分,只见那里有各种卡拉ok,练歌房,台球中心,各种食品,商场,电玩厅,电脑游戏厅,小说租赁部,麻辣烫,烧烤,一家挨着一家的各式菜系餐馆,这里真是有种寸土寸金的感觉。多年来,由于西门的影响,令我们许多有志男儿纷纷落马,在这个淘汰率极高的学校,考试不及格可是件头等的大事。听说校内多位人文学士,已经对西门竟然能把我们这些新中国的顶梁柱和祖国的未来从知识的海洋和窗明几净的教室中吸引到环境恶劣低级趣味的西门发生了巨大的浓厚的兴趣,这可是对新一代知识分子的腐蚀啊,不行,得要研究研究,于是这些学者们还专门列个命题称之为西门文化,好象是下了决心要搞个一二三出来。被冠上了文化两字可见西门对我们这些学生仔仔的影响了,尽管如此,学校对西门却是屡禁不止,黔驴技穷,最后管也管不了。有几次学校强行将铁门拉去,用砖头和着水泥垒了四米来高,可墙还没有过夜,水泥还没有干,就被门外这些处处为我们的快乐着想考虑的叔叔阿姨们给推拉倒了。不过也正因为有了西门这块乐土,才使我们紧张的学习得到了极大的松弛,所以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是必然的。
我们挑了一家叫做通府的酒家,开始大吃二喝,我和老二两个人象表演似的讲着大话西游里周星星的各种经典,大家一起大笑着应和着。我们大口大口喝着啤酒,只有小委自始至终是滴酒不沾,我们皆尽所能,不能让他咽下半口,只好泄气了事。酒过三巡之后,眼看着啤酒转眼就喝了半打了,就见小亚的脸上红扑扑的,小贵本来就挺黑乎乎的脸也是红了大半个眼圈,他们俩在那里不停地玩什么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什么什么的。广佬也没有怎么喝,只是在那里一味地挑着胆固醇低而又有营养的鱼肉啊鸡肉啊豆类啊吃个不停,一边吃一边嘴里还哼哼唧唧给小委讲着什么。
我看老二,老二也正在看我,我是很少醉酒的,而且无论喝多喝少,我的脸都会越来越白,不红,不上头。老二也喝了差不多了,他的脸红的很有意思,在他的脸蛋子的顶部,红红的,看起来更象个淘气的孩子,他喝的舌头也大了,说话也不灵光了。我看着他笑。
“XXX,我们做好朋友吧?”突然老二对我说,一脸的正经。
“恩,好啊。”我顺从地答应着。
“那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啊,好不好?”他又接着问。
“你们俩个,讲话怎么象托儿所小孩似的?哈哈”,小委哈哈笑着说我们。
“滚蛋,小孩子懂什么,大人说话不要插嘴!去,去,去!”,老二冲小委叫到,其实因为大家年龄相近,一会儿功夫,我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就把大家的性格摸了个一二,加上刚才我们轮着让、哄、骗着小委喝酒,更为甚的是我都已经冲过去从后面搂住了小委的脖子勒着他让他喝,他都一点儿不恼,所以大家心里都有谱,小委是个乖巧的孩子,怎么逗他都气不起来。
“呵呵,好啊。”虽然觉得他问话奇怪的很,但是觉得第一次离开了家这么远,有个人刚认识就能对你这么好,已经很感动了。
老二很满意,咧嘴呵呵笑了。拿起桌上的酒杯,说是要和我喝结拜酒。
我说,“这么形式化?不用吧?”
老二可不愿意了,要我拿起酒杯,说什么天地为公,什么我要和xxx结拜为金兰,永不反悔云云,又说如果非要在我们结拜加上个期限的话,他希望是……一万年。然后让我和他一饮而尽。拗不过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干了那杯。老二高兴极了,贴着我的耳朵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
等吃完了饭,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啤酒喝了一打还要多,我们都是东倒西歪的,看来今天是什么都别想玩了。我们相互搂着,依偎着,在那条不怎么宽的街上,横着走,高唱着Don't break my heart往回晃。一路上我觉得老二握我手的时候握的很紧,不愿意松开。




等我们回了宿舍之后,发现宿舍里和楼道里全是来来往往的人了,与下午空荡荡的时候完全不同,下午同学们都去了哪里?我奇怪着想。
忽地眼前冒出了一个人,我使劲定睛一看,辉辉,呀,我心里一惊,坏了,我把和辉辉约好一起吃晚饭的事才给想了起来。
还没走近,辉辉就冲着小亚叫“TMD,又去喝酒了,也不叫上我”。
小亚上前和他打着哈哈,我想了想还是开口和他对不起吧,没等我张嘴,辉辉看了我一眼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宿舍,随手带上了门。
我也只好跟在大家后面回了自己的宿舍,洗澡刷牙完毕之后,上了床,很快,十点整,准时的整个宿舍楼熄了灯,大家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乱侃着,我由于坐了一天的火车加上又不胜酒力,开始犯困了。
“吱~~”一声,宿舍门又开了,溜进来一个家伙,大家仔细一看,原来是老二,老二摸黑来到了我的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正好坐在了我的蚊帐上,我听见了好象是蚊帐破裂的声音,我蹬了他一脚,他往前挪了挪,神秘地对我们说,“告诉你们吧,咱们今年军训可就享福了”。
“怎么了?天这么热,怎么训嘛。”我问他。
“去年,师范学院军训的时候,天气太热了,训死了个女生。今年听说市里下了指示了,说军训要根据天气情况灵活掌握。”,看,这个家伙就是消息灵通的很。
小贵马上应着老二的话开始展开讨论,很明显,小贵已经开始对老二崇拜至极了,我实在是困的受不住,头一歪,睡了,老二又在激烈地和小亚争着什么我都听不见了,最后,朦胧中感觉到老二走的时候,把手伸进了我的蚊帐,轻轻掐了我的脸一下。
第二天一醒来,已经是接近中午了,感觉睡的好香啊,我起来到水房去刷牙洗脸,在水房里又看见了辉辉,他也是刚起来,见我来了,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刷牙,我呆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对他说了对不起。他象没有听见一样,我无趣的很,也就自顾自的开始刷牙。末了,他洗漱完毕,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对我说,“我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吃饭。”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转,走出了水房。愣愣的我没有什么反应,任牙膏沫滴到了我的脚上。
中午吃过饭,我立刻跑到了长途电话科,给在姑姑家的爸妈挂电话报平安。老妈在电话还一个劲地怪我为什么不昨天早点打过来,害得她一直担心到现在。
从电话科回来的路上,我经过西边的花园,里面有个湖叫子贤湖。湖面很宽广,中间有廊桥穿过去,廊桥的中间部位还有很大一个赏月厅阁。湖水很深,但并不清澈,里面种满了莲花。这个季节也正是满塘花开的时候。我站在一棵垂柳下面,风起的时候,把头发和柳都吹的忽悠忽悠的,水面上的荷叶和荷花也跟着一起一伏,我的心情很清爽。想着经历十年寒窗苦读,终于来到了自己梦中的大学,虽然不是我理想中的,但她是如此的美丽,同学之间尽管个性分明,关系却是如此的和谐顺畅,并且,我强烈地感觉到在这个诺大的地方,众多的人群当中是有我的一份位置存在的,第一次远离家,也就第一次有了成就感。人人脸上都带着春风,怎么能不笑呢。
其实我也很奇怪校内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湖,后来才知道校园的面积本来就大的紧,有个湖不奇怪,东边还有一个呢。四年时间在我们上课的时候,由于是课程归属不同的系别,这样就常常得轮换教室,有时候一天上午是从东边慌里慌张地跑到西边的教学楼,下午又是从西边急急忙忙赶到南边的教学区去,不过,现在身体好的很,可能就是那时候为了抢占好座位不得已跑路而锻炼出来的。
走过了子贤湖,我又来到了校社区服务中心,进去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找到了七八种王祖贤的大宣传画,忙不迭地买了下来,要知道她可是我的大偶像呀,我盘算着要把她全贴在我床边的墙上。
下午又统一领了军训的服装,穿上后,在屋子里不停地照着镜子,从小就对解放军有种特殊的感情,本来中学的时候瞒着家里去验飞行员,第一关就顺利通过,10天后第二关上的时候说是我的体重偏瘦了,而与我同去的另一个班的却是因为体重太大了,造化弄人吧。不过尽管没当上飞行员,我对军人还是有种崇敬的感觉,就有一点--觉得他们特帅。
晚上的时候,田导带着系学生工作处的张处跑到了我们宿舍里,小兽跟在他们后面进的屋。田导说是看望大家来了,张处是个女的,但却长了一脸的横肉,她讲话的时候十分简练而且斩钉截铁,她先说大家都辛苦了,她代表学校先欢迎我们每一个人,然后接着说尽管天气很热,我们也一定要统一思想,排除万难,克服,克服,再克服,誓将军训进行到底。她说去年我们系拿了校团体会操第一名,今年谁拖后腿她就拿谁开刀。第一次和这么大的领导接触,我们都站着,很乖,一动不动。 而旁边的田导一直闭嘴微笑着,拿目光在我们脸上扫来扫去,象把利剑,但扫到我这里,竟然冲我咧嘴笑了笑,搞得我毛骨悚然,摸完头发摸眉毛,她反而就笑的更欢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们的楼道里就响开了哨子,把人一下就给吹醒了,慌里慌张地一看表才6点15,真早,很久没有起这么早了,困啊。尽管这么抱怨着,手脚仍然是极其的麻利,穿衣提裤,一边扣扣子,一边挤碰着和大家一起跑出了门,来到了宿舍楼前一看,呵,人还真多,可不是嘛,我们系这一级就有13个班,分了8个专业,我们是二营一班的,站在最前面。
老二看见了我,使劲地向我挤了过来,和我站在一起。我们的教官是位个子不高,但神情严肃的连长。等所有的人都站齐了,教官开始点名,然后调整我们的位置,老二由于个子没有我高,被安排到了前面,满脸的不高兴。我想着,这些战士,这么多人,不声不响的就进驻了我们宿舍的五楼,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怪不得当年蒋介石在西安睡大觉的时候就被堵在了屋里,最后还得光着屁股往假山上跑,真是佩服我们的人民子弟兵,以后作奸犯科可是万万要不得的。
这个南方城市的早晨温度还不太高,我们校园绿化的非常好,空气很清新,我喜欢这样的早上,感觉空气中都带着露水,使劲吸一口可真是沁人心脾。等教官各自将自己的队伍带到了操场后,就开始了第一天的晨练,课程是统一听号令起步走。以前也不是没有站过队,中学的时候体育课也是要上的。可是今天起步走怎么就这么难呢。唉,所谓万事开头难啊。
早操在7点15分结束,教官跟着我们到宿舍检查舍容。他进了我们宿舍之后,看了看花里胡哨的内脏,乱七八糟的床铺,顿时十分恼火,命令我们把蚊帐全部摘掉,在凉席上全部铺上雪白的床单,把毛巾被和空调毯白天的时候全收起来放到壁厨里。这些天正是蚊子肆虐的时候,昨天蚊帐没挂好,光光的两条腿就被咬了好几个包。怎么可以把蚊帐拆掉呢?我话刚出口一半,就见小兽对我使劲摆了摆手,于是后半句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教官又让我们的桌子排列整齐,一溜儿摆在屋子的正中央,并且桌子上不准摆放任何物品。桌子摆到中间位置后,在我的床的正面和脚那一头都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屏障,如果再加上半透明的蚊帐,估计以后在帐子里做什么活动的话就都不怕被人看到,真是太好了,呵呵呵。
心里正在美想的时候,突然听教官说了,“这是谁的画?”,我一看,原来是教官指对我的大美人王祖贤说的,本来呢,我是把王祖贤帖在蚊帐后面的,我还问过老二说,看,是不是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老二和我一样都十分喜欢她。但我把蚊帐一拆之后,七八个王祖贤就显山露水现了真身出来。
1 “王祖贤的画”我明知故问。
“摘了”教官说话很简练。
“不会吧,这也要禁止。”我嘟囔着。
“拆掉!”教官用义不容辞的口气再次命令道。我白了他一眼,恶心,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还是乖乖地爬到床上,慢腾腾地往下摘。
正摘着,听见隔壁的声音好象不对,屋子外面的人说吵起来了吵起来了,我可是太爱凑热闹了,这好事可不能放过,我马上跑过去看,原来是老二和教官对上了,老二挂了个浅蓝色的蚊帐,教官让他拆掉,他死活不肯拆,还和教官顶撞。
“这么热的天,蚊子这么多,拆了蚊帐怎么睡?”老二盯着教官问。
“军人要有军纪,你们现在每一位都是军人的身份,你们要严格服从命令!”教官的声音不高,但很有力。
“有没有搞错呀,军人也是人,蚊子就会咬。睡也睡不着,凭什么要拆掉?”老二坚持自己的观点。
“作为一个军人,是人民子弟兵,我们身负着保家卫国的光荣职责,要随时准备为人民牺牲。这要求我们有坚强意志和信念。”教官说的时候一字一顿的,停了一下,教官接着说,“你看看你们的宿舍,乱七八糟,蚊帐红的,蓝的,白的都有,挂的也是乱七八糟。环境是要影响一个人的,我严格要求我的战士,有好的精神面貌,保持整洁的休息环境。在你们这个环境里,人的精力是不能集中的,对我们锻炼意志也是没有帮助的。所以我们军人必须要求做到服装整齐一致,言行统一,内务整齐一致。”
“那我们把卫生搞好,蚊帐就算了呗”,老二还想顽抗到底,这时,我早就挤到了老二的身边,我打断了他的话,说,算了,赶紧拆吧,大家都已经拆了,就你了。
“好吧。那我也拆。”老二见我说了,才悻悻地表态。
“好了好了,大家都去吃饭吧,8点15准时集合。”教官见事情解决了,也不再追究,冲着大家喊。
我也跟在大家后面,想出门,却被老二一把给拉住了,说,那,那你得帮我。我点头说好。然后坐在老二的床上,帮他拆蚊帐,铺床单。老二开心极了,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等一切妥当之后,就和老二高高兴兴地拿上饭盒去食堂吃饭去了。
第一次早上起来吃饭。自从上了中学以后学校就要求必须住校,因此也就从来没有好好吃过早餐,一是懒,二是觉得麻烦,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高考完的一个假期更是自顾着疯玩疯睡,通常都是老妈中午回来把我动都没有动的早饭收拾了。所以今天的感觉还真是不习惯,要知道,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早的太阳了。呵呵,连起早都不习惯了,看来我真的是懒了。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中有跑步的,有打球的,有吃过早餐急忙急忙赶着去教室占个好位置的,也有刚起来眼睛还惺松的高年级学长,校内的一些商店也都已经开门营业,真一片大好河山,欣欣向荣的景象,再加上旁边这个喋喋不休的大男孩,有种说不说的感觉。
今天的训练,属于入门,不太紧张。下午的时候教官给我们讲了一堆什么所谓的军姿,正步走,起步跑,转身啊什么的,就见老二一直是没有好好听,他和我隔着小委,可总是越过小委找借口说我这么站不对了,那么走错了。最后搞的小委都烦了,说老二是猪鼻子插葱,装象。我们几个悄悄的在这边嘻嘻哈哈,被教官发现,点名指姓地批评了我们三个并在训练休息时间罚我们站了十分钟的军姿。
烈日下的军姿可真是不好站,一会儿功夫,我们的衣服就已经湿透了,人家全跑树阴低下休息去了,全操场就剩下我们三个象蜡烛一般站立着,几欲昏倒的感觉,我暗暗启动双唇和老二交流着,我说,我可真是相信你的话了,我知道那个女生是怎么训死的了。
这两天,辉辉好象与军和小兽混的不错,他们休息的时候在那里有说有笑,声音好象故意似的很大,但我的眼角能感觉到辉辉不断地往我们这边张望。
下午操练结束,拉队回营,教官非要把我们的宿舍叫营,说那是驻地。我们拉回的时间也正是其他年级下课的时间,加上从操场回来的路上经过食堂的必经之路,周围全是乱哄哄的,教官一看,正好是显示我们人民子弟兵威风的时候到了,就开始带着我们喊号子,“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我们也就拼着命,扯着嗓子使劲地叫喊“一二三四”。旁边有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应该说他们也是参加过军训的过来人了,可当见了我们来了并且还喊着号子,好家伙,几个人就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就在那里跟着阴阳怪气地喊“一呀二,三呀四”“解放军万岁”,听起来让人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叫什么叫,叫你妈个X”,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辉辉,辉辉停住了脚步冲他们喊。
“就叫你妈的X呢”,估计是那几个家伙料想我们刚来的,不能怎么样,就在那里嚣张,边还带着挤眉弄眼。
“要叫叫自己妈去。”辉辉更大声地回敬着。
“住口!”前面的教官命令辉辉,“跟上队伍!”
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操,你他妈小兔崽子,活腻了”,几个人没有想到刚进校的新生就敢和他们叫板,而我们又有教官在场,想必也不太敢和他们动粗,就有个冲动一点的跑过来,揪住了辉辉的领口,一幅想要动手的样子,辉辉也不示弱,伸手啪地打掉了那人的手,然后双手往那人胸口一推,竟把来人推的倒退了几步,差点坐到了地上,呼啦一下,我们的队伍就乱了套,教官是走在最前面的,也跑过来大喊住手。哪有那功夫啊,几个人就向辉辉扑了上来,我的个子也算是比较高的,一看敢欺负我们的人,又眼见了辉辉就要吃亏,短时间内的脑神经也无法再进行判断,下意识中我冲在我后面的军喊了句上,就一马当先地也冲进了战斗圈。我们的队伍后面紧跟着是女生连,她们一看打起来了,竟扯着喉咙尖叫,唉,这些女人呐。我们这边迅速地扭到了一起,我,辉辉,军还有几个同学出拳上脚,找准了敌人的要害部位使劲地下手,打的不可开交。要知道小的时候经常和我哥一起疯,在一旁看他打架看多了,但都很少动手,这次却和着大家都疯了似地厮打,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能是脑子里灌了水吧。这是一场尊严之战!最后还是几个教官显示出了带兵打仗的领袖风范将我们及时制止,否则有可能我们的战火还会扩大化。肉搏战真是激烈而又刺激,休战后我的手腕生疼的要命,腿也被踢的好痛,军好象肚子中了招,脑袋也好象被什么敲打了一下,在那里使劲地揉着,辉辉比较惨,鼻子留了血。敌人的损伤比我们还大,有两个家伙是鼻子被打出了血,还有一个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最后他们还扬言说,要我们几个走着瞧。
教官看看,局面好象还不是特别严重,他又不愿意太张扬,就想把我们交给田导了事。听见教官这么讲,辉辉把头歪到我这边说,“这我就放心了,田导是我们的人。”果然,田导一看是我们几个,先是很惊奇,问清楚了原因之后,把我们狠狠地批了一顿,晚上又把我们关起来每人写了一篇检查了事,但也仅此而已,她并没有把这事报上去。
我们被关了禁闭,但训练还是要继续进行的,其他的同学晚上则被拉到了大操场上按照白天的队列坐在小凳子上学唱歌。尽是唱些什么团结就是力量,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打靶归来啊什么什么的。等同学们回来后,他们立刻都围了上来,问来问去的,看我们几个是不会受到什么处分了,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下午的战斗过程了。
辉辉嘴比较硬,还说着,“今天他们几个TMD真不是对手,这种人就是欠揍。”
小亚接过指着我说,“今天多亏了xxx,要不然你肯定要吃亏了,他们人太多了”。
“就是,今天要不是xxx,你就玩完了。”小贵说,可怜的小贵总是那么词不达意。
“看不出来嘛,我们的小x还是挺行的啊,冲得比我都快。”军也大大咧咧地插了一句。辉辉听着,抬起头,看了我一会,没说话,看得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正好老二也走了进来才让我恢复了窘态,他从后面搂着我的脖子笑着说,“看看,看看,我兄弟今天多勇猛。”
…………
“请问辉辉在吗?”,一美女飘然在辉辉的宿舍外面打断了我们的激励发言,大家一看,原来是接站的时候被我错认为是师姐的那位领导,今天她的声音可是异常的柔美,手中还提着一大袋子好吃的东西。不就流点血嘛,这消息还真是传的快啊。
“这么快就来慰问来了啊,欧~~~”,我们都知趣赶紧散开了,是没有人愿意作灯泡的。
过了好一会,辉辉把那袋子好吃的东西拎到了我们宿舍来了,说,“给,犒劳你”,没等我说话,小贵就先扑了上去,一边往外拿那些吃的东西,一边还评论这个好吃,那个不太好吃。
“走,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晚上只顾着挨骂,写检查,到现在还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呢。于是,我,辉辉和军就一起出去吃晚饭。
这个时候吃的很新鲜,很美味的是西门外的虾球,说是虾球实际上就是有些地方叫的虾爬子,去头之后,用各种调料辅助腌炒,由于热的收缩作用,把那个头挺长的虾整个形成了一个曲卷的球形状,它的味道真是绝美绝伦,再加上冰凉的啤酒,爱吃的不行。
“对了,那个女人叫啥啊?”军吐出了口中的一块虾皮,问,“好象也是咱们系的吧。”
“要叫女孩,或者是女同学,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女人啦?”我对军坏笑着说。然后我又问辉辉,“她是你女朋友吧?好象她对你很有意思耶。呵呵。”
辉辉一改往日的玩事不恭的样子,没有说话。军正好拿起酒杯敬我们,我也就没有再追问。
“好了,走吧走吧,明天还要出操呢”,最后,还是军提议我们回去。
第二天出操的时候,教官笑着问我们还疼不疼,能不能正常出勤。我们说没问题,那会儿身体恢复的好快,也没有觉得怎么样。
晚上又学习唱歌的时候,由于天黑,也看不太清楚,老二就以每天一个冰淇淋为诱惑和小委换了位置,坐在我的旁边,和我一起大声唱,每次在小凳子低下,老二总偷偷地伸手过来握着我的手,我就用我的手指头在他的手心使劲地挠他的痒痒,然后用我的大指头指甲盖掐着他的中指指头肚,接着我们在黑暗中对视着笑一下。
日子过的好快,很快到了周末,经过了将近一周的训练,拿教官的话就是基本上我们已经学会走路了。经过那次打架事件,发现教官其实还是蛮照顾我们的,关键的时候能站在我们这边,并且要命的是他还对我们采取了感化教育,经常讲起他们在军营里艰苦斗争的岁月和一次次危险的任务,这招真是灵验而且极为有效,听的我们津津有味,他光辉高大的形象在我们这些幼小的心灵中不断膨胀,以致后来大家对他都接近崇拜了。这天,当教官宣布我们星期天可以休息一天,宣布解散后大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口哨声和干嗥声,把教官们给吓了一跳。
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过懒觉了啊,我明天一定要睡他个天昏地暗。往宿舍走去的时候,辉辉向我靠了过来,对我说,“正好明天休息,我陪你去车站找你的行李吧,这些天我留意送过来的最后几批的,里面没有你的。”
我这才想起来,是呀,我的行李现在还没有到呢,这些天,床上铺床单,桌子上也不让摆放任何东西,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生活过的简单而紧张,自然忘记了没有行李中的那些东西给我带来的不便了。
“呀,是啊,我都忘了我的行李了,你明天有空就太好了。那我们要不要叫上老师一起去?”,我问。
“得了吧,就这事,我到系里去过几次了,让系里帮着找,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管,只是让等”。接着,他顿了一下,“有些事情是靠不住别人的,只能靠自己!”




文章回贴
回贴人: piglet 时间: 2003-06-28 15:41:33
呵呵 很有意思的开头阿

老二这家伙 也太明显了吧 哈哈 很期待下文阿

回贴人: 游人 时间: 2003-06-29 00:10:15
我喜欢这部小说,写的很好哟

回贴人: 游人 时间: 2003-06-29 00:10:58
谁能告诉我?怎么跟作者联系呀

回贴人: 尋由小天使 时间: 2003-08-19 00:46:15
哈哈~~~~~~
一开学就那么热闹啊!!!!!!!!
太有意思德文文了!!!!

回贴人: piglet 时间: 2003-09-16 21:56:12
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

回贴人: heather 时间: 2003-09-18 15:14:43
很喜欢这种纯粹的,深入心灵的好文章。请继续加油!

回贴人: 雨辰恋楠 时间: 2003-10-17 20:14:24
文章好乱啊
有点乱七八糟的
不知是我看的不专心还是本身文章的问题

回贴人: 残夜 时间: 2004-01-09 00:34:20
嘿~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学校了!^ ^


回贴人: 置鱼之觞 时间: 2004-01-26 00:41:44
是哈工大吗?不好意思,我也是随便猜的,还往好心人指正。
很不错阿,我很喜欢校园文,不过稍微有点~~~~……呵呵
和雨辰恋楠大人说的情况相似~~。


回贴人: whl_023 时间: 2004-02-17 18:05:59
这篇文章作者大大还有没有写啊,已经几年啦,为什么还是这么多

回贴人: 两但 时间: 2004-03-19 16:30:50
偶来松树下 高枕石头眠 山中无历日 寒尽不知年

回贴人: 美味狐狸 时间: 2004-04-08 12:32:24
是有点杂。不过很生活

回贴人: 重阳 时间: 2004-08-27 12:39:09

不想发表过多评论,可以肯定的一点:文章很喜欢.....




回贴人: liurumei 时间: 2004-09-17 15:58:47
不错不错,喜欢校园文章。作者加油多写几篇好文出来。

回贴人: jiejiehu 时间: 2004-09-30 11:08:48
晕 怎么可能是哈工大 明明是南方的学校 应该是中山大学 不过老是没后文 我都看了几个月 大流氓真是够懒的 一个坑 开了怎么久 怎么就忘了继续 还真去和辉辉去你情我愿去了 快快点填坑把

回贴人: 光辉军刀 时间: 2004-10-02 21:59:03
好看好看

回贴人: 光辉军刀 时间: 2004-10-02 21:59:44
怎么不写了?

回贴人: 十二翼天使 时间: 2004-12-03 01:14:39
又是一篇校园的吗?
期待ing~!

回贴人: 秦玉 时间: 2004-12-15 19:50:38
这些校园文的应该都是校园人吧 呵呵 好真实呀 跟我们那时候都差不多呢 不错 不错

回贴人: 暗恋 时间: 2004-12-22 20:10:57
有种试曾相识的感觉。。。。

回贴人: zhangzhangchong 时间: 2005-01-03 16:11:16
应该是华工吧,感觉好亲切。。。

回贴人: phoenixcai 时间: 2005-01-13 12:42:32
哈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来啦 啦啦啦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看几遍都觉得很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舒服阿 很自然 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又很可爱 我又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来啦 啦啦啦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哈哈 这个开头真的多看几遍都觉得很舒服阿 很自然 又很可爱 我又来啦 啦啦啦

回贴人: phoenixcai 时间: 2005-01-13 12:43:05
哈工大吗?不好意思,我也是随便猜的,还往好心人指正。
很不错阿,我很喜欢校园文,不过稍微有点~~~~……呵呵
和雨辰恋楠大人说的情况相似~~。


回贴人: phoenixcai 时间: 2005-01-13 12:44:02
怎么可能是哈工大 明明是南方的学校 应该是中山大学 不过老是没后文 我都看了几个月 大流氓真是够懒的 一个坑 开了怎么久 怎么就忘了继续 还真去和辉辉去你情我愿去了 快快点填坑把

回贴人: phoenixcai 时间: 2005-01-13 12:44:38
文章好乱啊
有点乱七八糟的
不知是我看的不专心还是本身文章的问题

文章好乱啊
有点乱七八糟的
不知是我看的不专心还是本身文章的问题

文章好乱啊
有点乱七八糟的
不知是我看的不专心还是本身文章的问题

回贴人: 万山冰雪 时间: 2006-01-11 21:02:24
是南京大学吧?文笔不错,值得看

回贴人: leaf.qi 时间: 2006-04-03 03:26:12
又栽一坑里了!

回贴人: Rime 时间: 2006-05-15 01:39:51
我第一眼看到大流氓的描述就感觉是武汉,因为我也在这,那种熟悉的感觉应该是相同的,所以他们应该是华中科技大的学生,不知道流氓现在在哪,过得怎样,希望你还记得这儿,记得我们这些永远支持你得同伴.

 
 楼主| 发表于 2009-8-11 20:32:44 | 显示全部楼层


几天来,由于没有挂蚊帐,被咬的厉害,小亚就买来了一种强效灭蚊片。一点起来,浓烟滚滚的,只要两片,整个宿舍就雾气腾腾,象发了大火,并且散发出极其刺激的气味。广佬是最爱惜自己身体的,每次点的时候,就象我们是他的阶级敌人,叫骂着逃离现场,他说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宁可开仓济贫奉献出一点点血和肉,也不愿意整个山头被我们污染坏了。其实我们也都觉得那味道肯定不正经,我甚至还想那烟能如此轻易地杀死蚊子,对我们的脑细胞也一定是视如草芥了。用它来对付蚊子,至少前半夜没有骚扰,但后半夜一旦有新蚊子飞进了这片净土来,呀,发现没有其他蚊子来竞争,爱怎么吸就怎么吸,更加肆虐了,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中国电信,所以我们早上起来腿上还是红红的,训练的时候让汗一蜇又疼又痒。这下听说周末可以不检查舍容了,大家都忙不迭地把蚊帐全挂了起来。
吃晚饭前,老二跑到了我们宿舍里,想叫我到他家去做客。我说我想睡懒觉,不想去,老二央求了我半天,我只好和他说已经与别人约好了,就下次再去吧,他这才走了。
吃过饭后,不用再扯着嗓子唱军歌,终于有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了,洗过澡后,我穿了一件大红的V领体恤,辉辉则穿了件系扣的棉纱半袖衬衫,半透明的,走路的时候下摆一飘一飘的,看得见他身体瘦长的轮廓。很多同学都跑出去看通宵录像去了,我和辉辉一起去校外的小书店租了套“绝代双骄”回来温习,正看着,突然感觉到好象有什么东西掉到了我的脖子上,硬硬的,我用手往脖子后面一摸,感觉是个虫子,我一激凛,啪就把书丢了一边跳了起来,回身一看,地上有只比两个大拇指还要大的多的甲壳虫,长长的须一点一点的,并以极快的速度向我的脚底下跑来,“妈呀”我尖叫一声,又蹦又跳地往门外逃,辉辉见我这么怕,一步上来一脚踩了下去。我在门外站着心砰砰地狂跳着,好半天不能够停止。真的,吓死了,现在回想起来,心好象还是在紧张着。
“哈哈哈,哈哈哈,进来吧,没事了,没事了”,辉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不至于吧,你怎么那么怕啊?把我都吓着了。”辉辉把胳膊环在我的脖子上,身子向下坠着,一晃一晃地把我晃到了屋子里。
“这是啥呀?”我看着地上虫子的尸首,瘪着,还有一道白浆,很是恶心。
“不会吧,这是蟑螂啊,你不会没有见过吧?”,辉辉以为我骗他。
“哦~恩~,好象是蟑螂,可我们那里的蟑螂哪有这么大的,全都是和黄豆差不多,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实际上我并不怎么怕虫子,但就是特别特别怕蟑螂,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它那长长的须,硬硬的壳和跑起来飞快的让我避之不及的速度吧,直到现在都是这样的怕怕它。
“那可能是南方和北方不同吧,气候不同,连虫子都发育的不同了,呵呵,你看你也是,北方人嘛却长的很小白脸差不多。”,辉辉还是不停地笑。
“得了,你才小白脸呢。”我呼呼地说。
“对了,你等我一下。别走啊。”辉辉好象想起了什么,说完就跑了出去。
我慢慢定下心来,继续看我手中的小说。等我看完了两章了,辉辉还是没有回来,我正想着这家伙晃点我呢。就见辉辉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然后,把灯一关,拉着我到他的下铺,把蚊帐掀开,我们钻了进去,他把手心一打开,“哇~~”,原来在他的手心里卧着一只萤火虫。
“怎么样?没有见过吧?昨天晚上我在园子里见过,今天好不容易抓到的。”辉辉得意地说。
“哦~~,原来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萤火虫啊~~”我学着周星星讲话。说真的,以前只有课本上讲到萤火虫,真的却是头一回见到。好兴奋啊,我捧过辉辉的手,仔仔细细地看着,辉辉的手上也有汗,就见萤火虫的尾巴随着可能是心跳吧一闪一闪的,好象它深呼吸一下,身体就跟着亮一下,亮度很高,我能清楚地看到辉辉手中的每条掌纹。辉辉的手轻轻一动,萤火虫飞了起来,我和辉辉并着腿挨墙坐着,上半身靠在后面的墙上,看着它在账子里飞来飞去,那萤光照亮了两张年轻而漂亮的脸。一时间,我竟想要伸手去触摸那张可爱的脸庞,可是我没有。
第二天一早,起来后就跑去叫辉辉,两个人洗脸刷牙吃过早点后,就向火车站出发了,辉辉还特意带了个精制的小皮包,我问他干什么,他笑笑没有回答,只说有用。
第一次有机会仔细地看看这个城市了。城市的规模相当大,我们从学校坐车到车站要很长的时间,当然,辩证地说也就是我们的学校远离喧嚣热闹的市中心,我在地图上看过,我们的位置差点就出了地图找不着了。一路上,城市街道两边林立的高楼和待建的楼骨架都说明了她正在飞速发展着,同时在这里还完整地保留有许多景色美丽的国家级名胜古迹。在这个古老城市的夏天,由于天气太热,人们已经习惯于把凉床搬到街上来睡觉。 星期天的太阳还没有完全出现,在街心花园和一些门面的前面还摆放着一张张竹床,床上的人都还懒懒的没有起来,和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形成了一幅不和谐的图画。但不管怎样,也许,存在就是必然的吧。
我们下了公共汽车,到了火车站,太阳已经老高了。一顿找之后,我们来到了行李提取处,那是高高的台面,小小的窗口,活就是旧社会的典当柜台。我们绕到后面,直接来到了车站上的行李库房,看门的老大爷用一双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那种眼神一直看着我们由远及近。还没有到跟前,就见辉辉一个箭步上前去,从随身带的小皮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蓝色学生证给了老头,口里说,“师傅,我们是xxx学校的,我是xx系的学生会主席,我们这位同学的行李发出了半个月了,还一直没有到,学校专门让我来查一查”,话音还没有落,辉辉又从皮包里变出了一包红塔山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了上去。老头还没有看仔细学生证呢,辉辉就一把拿了过去,指着我对老头说,“师傅,他在这里等我,有什么问题找他。”然后,他推开铁门大步流星进了仓库。老头完全就没有反应过来,任辉辉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他可能被辉辉的架势给唬住真的相信我们了,也有可能是觉得我们两个是孩子不能成什么恶事吧。看来辉辉的那个小皮包真是不可缺少的道具之一,我在后面暗自佩服辉辉的计划和出口成章的本事。
我们学校的行李是专门辟出来了一块地方做摆放区的。可能那里也没有,就见辉辉在仓库里上蹿下跳,跑来跑去,折腾了半天,一回儿挠头,一回儿趴下,最后还是铁着脸向我们走了回来。
“没有找着,我一个一个都看过了”,辉辉向我耸了耸肩。
“没有就走吧,走,走,走”,既然没有我的行李,而且老头可能也回过神来了,怕担什么责任,连连地向我们摆手,毕竟这里也是闲人免进的。
“唉,算了,索赔吧,肯定是丢了。咱们回去吧”,我垂下头,口里只有出的气了,太阳越来越高,很热。
“别急,让我想一下。”,辉辉又在想办法,我觉得没有什么指望了,在前厅里离辉辉不远的地方找着一溜儿大理石磨的台阶坐了下来,纳凉。
突然,辉辉过去和大厅里的一位中年人交谈着什么,然后他就去敲值班站长的门,和站长谈论着,一会儿,站长领着他到了行李提取处去了。又一小会功夫过去,辉辉和站长握了握手,然后兴奋地冲我连连招手。我正暗自在盘算着如何个索赔法能让我的损失最小获利最大,又在寻思如何向家里人交待呢,看见辉辉招手,好象有门,我立刻跳起来,跑了过去。
“找到了,找到了,里面说已经到了很长时间了。”辉辉兴奋的脸都红了,和着脸上的汗高兴地说。
“哎,哎,你的行李超过免费保管期了,先补交32块5毛保管费。”里面的胖阿姨一手扬着我的行李票,一手敲着窗户。哇赛,有没有搞错了,还要我补交手续费?要知道32块5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刚要发作,辉辉就已经把钱数好递了上去。等换好了票,我们也终于找到了行李。原来我的行李比学校开始接受行李的时间早了一天到达,而车站与学校是有协议的,不需要我们手上的行李票可以直接把行李拉走,于是在那早到的一天里我的行李成了三不管行李,后来自然更没有人管,于是就这样拖了十几天。
一直辉辉都是微笑着处理整个事件,可等我们拉着我那超大行李往外面的车上走时,辉辉就开始骂我了,“什么好玩意,竟然装了这么多,你不如把家搬来算了。”他骂归骂着,我赶紧跑到路边的冷饮店里买来了两个圆筒,“乖!”辉辉随即又绽开了他那迷人的笑。
回到学校,整理东西自不必说。下午一觉醒来,辉辉立马叫军他们去踢球,一个星期没踢,憋坏了。我想继续看小说,但是天气太热看不进去,洗了个澡终于换上了自己干净的衣服,小贵就拉了我去西门外打电子游戏,可是我们两个的水平都不够高,总败下阵来。要是老二在就好了,小贵叫着。是啊,老二在,玩的才高兴,我也想着。
玩了一会儿,算了,没意思透了,我嘟囔着要回去。小贵却要拉我去看录像,实在是不愿意和他一起去,于是我就说太累了,不去。其实说真的要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玩什么都是很开心的,否则怎么也觉着是无聊。当我们回去之后发现我们宿舍多了台彩色电视机,大家在围着指手画脚地嚷嚷,原来是小亚搞来的,他的一个研究生老乡决定了要出国去留学,留下来了一堆生活用品,小亚抱回来了这台电视。哈,这下娱乐生活可有了保障了。
“快,快,装好,试一下”我叫着。
等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天线插好,电源连接好后,一按按钮,“啪”一声,原本亮着的电灯也灭了,可能是保险丝断了。“小亚,你拿回来了个啥玩意啊,坏的,人家不要了,你给抱回来了。”小贵叫唤着。
“你他妈懂个屁,不懂别乱叫”,小亚觉得很没有面子,生气地说。
“咱们的保险丝不够大,要换个大容量的。”还是小委一语中的。
“好,我去把老头搞定”,我自告奋勇。快乐无价,为了快乐我也得去啊。
学了辉辉的那套,一阵唇枪舌战,连哄带骗,加上威逼利诱之后,终于老头答应给我们换个大的保险丝了,还再三说不让我告诉系里的领导。
回了宿舍大家一起呼唤万岁,想想,那时候的我们真容易满足。
果然,又一次电视机就亮了起来。除了效果差点外,还是能看的。“过几天我再去搞一台放映机来。”小亚得意之间,夸了海口。
“不会吧,你们还想不想睡觉了,夸张!”,小兽一进门,发现多了个噪音制造机,没好气地说。我们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他。结果他的担心后来还真得到了应验。
晚上,老二从家里回来了。一天没有见,与他很是亲热,拉他到我的床上坐着一起看电视,过了一会儿,老二看没有人注意,就把我拉到门外,偷偷对我说,“来,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了”。我赶紧跟着跑到他们宿舍,老二拿出了一个微波炉饭盒,我打开一看,原来是炸排骨和烤鸡翅膀。“哇!老二真好。”我抓起来就吃,老二只是看着我笑。
“好!你们两个在这里偷吃,太不够意思了。”,不知道小贵从哪里冒了出来。
“拿去,吃吧”,我又抓起了一大快排骨和一个鸡翅,大方地把饭盒递给了小贵,小贵欢天喜地跟过年似的跑回我们宿舍表功去了,我一看老二,发现老二正狠狠地瞪着小贵的背影。那神情很是可爱,我就笑着对他说“看你,怎么了?”。老二气呼呼地说,“我都没有舍得吃,给你留的,TMD全被他拿走了。”
日子悄悄溜的可真快。两个星期很快地就过去了,我们的军训也快要接近尾声。这天,象往常一样,教官带我们准备进操场,可今天从操场的入口拉进的队伍特别多,排了一长溜儿。教官又想先进场占个好地方,就自己开辟了一条胡志明小道-带着我们从另一个以前没有列队走过的阶梯入口进场,我们推推搡搡挨个下台阶。突然“哎呦”一声,前面的老二看不见了身影,我一看,呀,原来他的右脚踩进了一个被些乱草掩盖住了的坑里,身子也歪倒了在地,呲牙咧嘴很是痛苦地直哼哼。我们赶紧要扶他起来,他却直叫疼啊,别动别动。这时教官也上前来看是怎么回事。
“小x,送我去医院吧”老二见教官过来了,抬起头,表情极其难看地对我说。
“你去陪他到医院看看吧,脚可能扭了,看完以后你快点归队,没多少时间排练了”。很快就要全校大会操了,我们系是先以班为单位独自排操,然后再合起来以系为单位进行。怕给整个系丢脸,教官这几天也紧着拿我们开刀,出了这事,是他所没有料想到的。
还好老二并不胖,我借了辆自行车,很快驼他到了校医院,早就听说校医院是个误人子弟的窟,可独家垄断,没办法啊,大不了你病着不来就是了。果然一个年轻的外科医生给他正正了骨,然后只给开了些高锰酸钾让他按时泡脚就把我们给打发了。回去时老二一手扶着车座,一手扣着我皮带的后面,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我回头打他的手,然后笑着说,“看你,再骂都快成怨妇了。哎,哎,再拉,裤子就掉啦。”
“早就想拉掉了,让你曝曝光。”青天白日下,老二坏坏地顺手掐了掐我的脸。
老二的脚到中午的时候已经肿的象个面包。看来参加会操他肯定是没戏了,教官不得已改变了我们的列队阵形。接下来的几天,中饭和晚饭都是我帮他买到宿舍陪他一起吃,外还捎带一瓶热水让他泡脚。每次我进到他们宿舍的时候,老二就叫,“老婆,快来快来,等你我等得好辛苦”。我跟他急了一回,他才改了口。
检验我们军训成果的时候大会操终于来临了,这也是我们参加军训的最后一天。在东边的大操场上,我们踩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一会儿排成一字形,一会儿变成人字形,一会儿正步走,一会儿起步跑,不断变换着阵形。从来我们都是身在庐山中,不知道走操的整体效果,所以从头到尾一直忐忑不安。不过,从我们最后退场时的雷鸣般掌声中,我知道这次谁是第一了。
下午是送别教官。送教官的时候老二也一瘸一拐地来到了校门口,我们在毛主席下面集合,听校领导的训话。校长用大大的麦克风使劲地喊,军民一家人,军民鱼水情!我们一同克服了炎热的气候,漂亮地完成了这次集训任务。用我们校长的话来说就是英雄威武的教官把我们都培养成为了一个个意志坚强,纪律严明,作风正派,言行一致的新青年了,我们有这么好吗,我怀疑地问老二。
离别的时候到了,不知道是怎么的,哪里的一片嘤嘤地哭了起来,先是稀稀落落的,然后很快这哭声就遍及了整个广场,学生仔仔们的眼泪象水一样哗哗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我们使劲拉着教官们的手不让他们离开。在这种充满离情的气氛下,坚强的教官们也都纷纷落下了眼泪,有几个小战士竟放开声哭了。又不知道是哪个班带头唱起了“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让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我们也都大声跟着唱,以前练歌的时候,不是所有的人都用力,可这一次我们全都用了心在唱。歌声中,教官们还是背着行李,辟开人群,艰难地上了车。我们就追到车旁边,拉教官从窗口伸出的手。一会儿,几辆车还是按顺序开了,扬起一阵飞尘,我远远看见还有人在开着的车后面追。我已经哭的象个泪人了,一回头,看见老二的眼泪转在眼眶里却没有掉下来。
回到宿舍,突然间脱下了军装,不用再为第二天的早起犯愁,也再看不到威严而可亲的教官了,觉得心里怪怪的,象一时间没有了目标。感情这东西可真古怪,我问老二是不是也和我有同样的感受,他一改平时的能言善辩,过了好一阵,才对我说,“日久生情吧,现在如果一天见不到你,我也会觉得象少了什么”。我哼哼,“真麻!得了吧,我今天可见你连哭都没哭”。老二看了我一眼,说,“哭能有什么用,该走的还不是要走。”




军训是彻底地结束了,我们的大学学习生活也就才刚刚开始。
一时间,学校里象是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许多的社团,打着各式各样的彩色招牌和宣传画招新会员。 哇,大学不愧就是大学,多么丰富的课余生活啊,这么多选择,真让人目不暇接,我霍霍欲试。不过听了想报名都要先交报名费,得,还先看看再说吧,我心里想。中午的时候,我在西一食堂的前面发现了校排球协会在招社员,我从高中就开始打排球,也很爱排球,再加上我180的个子,虽然是打主力二传,但是也经常串串主攻过瘾。想也没想,当即就报了名,并交上了10元银子。等我后来做了排球协会的会长,才知道,新生最好骗,傻乎乎的,让交多少就交多少。
打军训老二摔跤以来,辉辉见了我也只是点一下头,很少主动和我说话了。我有一天听小委说他好象正在谈恋爱。
时间过的很快。这天,小亚还真的抱回来了一台放相机,不用猜就知道又是从哪个老乡那里米西来的,不长的时间,他就已经免费给我们宿舍添置了一台彩电,两个台灯,一个风扇和一部还可以发声的老式收音机。哈哈,太棒了,我立刻和小亚跑到西门外的租片场租了几部录像带回来,连到电视上一放,嘿,效果还真不错。连着几天,晚上我们宿舍都是场场爆满,挤了个水泄不通,不过也确实是让我们很饱了眼福,这里最得意的当然就是小亚了,最恨的是小兽,他回来见这么多人,把脸盆摔的叮当响。有好片子看的时候我都是叫上老二一起看,有好事自然不能忘了好哥儿们。不过,辉辉却很少到我们宿舍里来,我叫过他几次,他都说不喜欢看,自顾地在那儿看那看不完的小说。
一段时间过去我们已经几乎看完了租片场里的好片子,这天,吃过中午饭,小贵偷偷把我拉到一边,说,“今天晚上是周末,咱们晚上找几个好片子看吧。”我们学生宿舍到了周末的时候是不停电的。
“周星星的片子已经一个不漏都看的差不多啦,没什么好看的了”,我说。
“不是,我是说咱们找些毛片来看吧。”小贵恬着脸冲我怪笑。
说真的,我是没有看过毛片的,三级片倒是看过一些,那时我还不知道毛片和三级片的区别,“咳,三级片有什么好看的,啥也看不到,故事情节还特差。”我觉得小贵真是无聊透了。
“哎呀,好久没看了嘛,咱们找美国的看。”小贵还挺坚持不懈的。
“美国的?美国的能看到……全……部吗?”我还真没看过美国人拍的三级片。
“当然了。”小贵看我感兴趣,一下来劲了。
“那好啊,你去找几个,今天晚上就咱们宿舍的看!”,我知道平时我们在宿舍里放录像带就已经很受一楼的看门老头和其他兄弟们注意了,这要是明目张胆地放黄色录像,那还了得吗?
“呵呵”,小贵干笑了两声,“我哪知道从哪里可以搞来啊,老二和你那么好,他肯定有本事,让他弄几盘来吧”,这个杀千刀的,我早就应该猜到他没有安什么好心,果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会让我和老二去做。
“TMD,你就不知道自己去弄,干吗让老二去搞? 要说,你自己和他说去。”我还是面不改色地笑骂他。
“就你和他熟呗,老二是本市的嘛,他那么有本事,肯定能搞到。哎呀~~一起看啦~~,好不好,啊?好不好,大不了我请你吃土豆炖排骨”,小贵搂着我挪揶地笑。
“好吧好吧,我和老二说说去弄弄看”,小贵的个头矮,让他搂着可真难受,我赶紧敷衍他。当然,好奇心总是能打败顾虑的,再说我也很想看看传说中的毛片是个什么样子。
下午上课的时候,我和老二坐在一起,跟他说了。
“这有何难?这个周末我不回家了,晚上我就给你弄来。不过你请我吃啥?”老二拍着胸脯问。
“好,你能搞来我就请你吃麦当劳”,我其实挺想请老二吃一顿的,因为难得知己呀。“好,说话算数!这也太easy了”老二不屑地说。
在晚饭前,老二溜进了我们宿舍,从书包里拿出了两盘录像带,里面的带子明显比一般的要少很多,我赶紧锁到了我的柜子里。然后和老二兴高采烈地坐车跑老远的市里吃麦当劳去了。
“吃个麦当劳,走那么远”,在回来的路上,我嘟囔着,早就急着想回去一睹毛片之风采了,我不停催老二块点。“找死啊,这么早回去,人肯定太多了。晚点再说”,老二叫着。说的也是,于是我们便绕了个道去西门外打台球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了10点半,我催着老二一路小跑回了宿舍,发现我们宿舍里以小贵为首的早就已经是翘首以盼,等得不可奈何了。我和老二一进去,大家立刻关门,拉窗帘,闭灯,开电视。为了配合这次行动,怕走光,他们还专意把门上面的小窗户也用厚厚的报纸给糊上了。真严密,我心里笑。
果然毛片是我从来都没有看过的,和普通的三级片完全不同,里面全是动作。镜头是从一男一女的身后拍摄的,在游泳池边上的一个躺椅上,拍摄的距离很近,而且只拍那个部位,那个男的好大好威武,我连毛发都看得一清二楚,两个人不停地用力动着,喇叭里还暗暗地传出“嗯~啊~哦~~~”的声音。我立刻就觉得腹部那里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老二自然是坐在我的床上看,起先我是半侧着躺着看电视,他的背靠在我的腹部上。我心里着急,再这样下去老二一定会感觉到我身体上的变化,那可太不好意思了,于是我偷偷地咽了口口水,湿湿干干的喉咙,赶紧借故转了一下身子,将那个尴尬的地方不至于和老二的背相接触。
第一部很快放完了,老二摸黑去开第二部,我趁机整理了一下床铺和毛巾被,把自己给盖严实了。刚刚按下播放键,由于图像还没有出来,屋子里还是一片漆黑,老二向我的床退回来,打开蚊帐就往里钻,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他的手一个不小心竟按到了我那里。我呼一下连头皮都麻了,不敢说话,看了看老二,好在他也并没有说什么。
没过多久,第二部也播放完了。宿舍重新又陷入了一片漆黑,我们开始高声谈论起片中的情景,以及美国人与中国人由于人种不同而带来身体上的极大差异,我笑着问老二,“老二你看你的能和人家老外比吗?”老二说,“你还不了解吗?”全宿舍哄的一声笑翻了锅。我气坏了,用脚使劲蹬老二的屁股,正在兴奋头上的老二说,“看我收拾你!”说完,就翻身开始和我闹。又一场激烈的斗争过去,我和他都一身的大汗。突然,老二停了下来,按着我的手不让我动,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就说,“好了,好了,别闹了”,老二却什么也没有说,突然用极快的速度伏下身子,用唇在我嘴上点了一下,然后紧张地下床溜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忘记用和平常不太一样的语调唱了一声“回去睡觉喽~~”。剩下了闹哄哄的他们和愣愣的说不出话来的我。
第二天一早上,我们都还没有起床,小贵就又把电视给打开,温习昨天看的片子。我们几个被他吵醒,在床上一顿骂说他是永远看不够。这时,突然门外有人咣咣敲门,吓得小贵屁滚尿流的用颤抖的声音直问是谁是谁。我们的心也都提了起来,这下要被抓到可不得了,后果真不敢想像。当我们听出来是小兽的声音,才放心下来。小贵开了门,见小兽提了很大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大堆苹果和吃的东西。很爽快的往桌子上一丢,说“给你们吃吧。”然后走到我床边他自己的桌子前,打开书包准备写高数作业。
小贵拿着袋子叫,“哈呀,这么多好吃的。小兽你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求我们的。”
这个傻X,我躺在床上懒懒地想。
可出乎我的意料,小兽竟没有发作,笑说,“MD,看来是不能给你好脸啊”。
我歪过脑袋透过帐子看着小兽的背,问“小兽,哪来的?你买的?”
“不是,我们家一个亲戚在乡下种的,我吃不了,拿来大家一块吃。”小兽回头对我笑着说。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看到袋子里有个苹果上面还带着个商标。
接着睡,小委说我们过的是和猪一般的生活,可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们肯定是比猪还懒!快10点多钟的时候,军推门进来大喊“起床啦,起床啦,田导来了,到我们宿舍开会!”
赶紧的我们一个个不敢耽误,爬起来挨个去刷牙洗脸。也许是和老二平时太熟悉的缘故,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多想。见了老二不知道是忘记了那事还是觉得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仍旧和他说笑骂闹,亲热无比。老二见我如此对我就更加温柔,连说话的音都变了。
班级会议在辉辉他们宿舍举行。我们班差点就是个和尚班了,有男生28个,可是女生只有2个!可谓是两个大宝贝了。一个宿舍里可坐不下这么多人,我去的晚就干脆坐在了门外的走廊上听里面的田导讲话,老二也搬凳子坐我旁边,偷偷用扑克牌给我算命。里面本来就瘦瘦的田导为了把话说的斩钉截铁一般有力,结果随着她话音的抑扬顿挫把脑袋也给弄得一扬一挫,身子也跟着颤抖。何苦来着啊,我看了心里直叫可怜还是忍不住使劲偷偷地笑。她说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是选举班干部,说班长一定要在同学们中起模范带头的作用,大家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都比较熟悉了,可以毛遂自荐也可以推荐合适的人选。大家看来看去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说话的当儿,田导清了清嗓子发话了,那就让小兽先来作一段时间班长吧,他对学校和系里比较熟悉,相信他能尽最大努力为大家服务,大家给点掌声鼓励他吧。说完用着夸张的期待加鼓励的眼神看着小兽并带头拍起巴掌来。我们也就跟着起哄,其中以我们宿舍的掌声最为响亮,用小贵的话来说就是班长能在我们宿舍的话,以后有什么好事就会先顾着兄弟们了,说的到是不假,看不出小贵还有点商业头脑。不过我还是很奇怪,论班里的人缘我和辉辉还有军几个应该是不相上下,又加上一起打架,在同学们心中恐怕已经形成了正义和勇敢的化身。但我是最怕束缚懒得作什么官的,辉辉和我不一样,在中学就入了党,军也是身强体壮,让人一看就憨厚无比安全感十足。反正怎么也轮不到小兽啊,后来我才听说原来小兽的妈妈是化学系的一个老教授兼系领导,想想可能田导是不得己而为之吧,也够不容易的。我当即也明白了那天小兽送苹果的醉翁之意,好在他后来也对我们温柔了许多,不再那么桀傲不训了。
接下来是选举班级团支部书记,田导又开始指挥了。“我推荐小X”,老二在我旁边叫。小贵和小亚立刻响应,他们巴不得班干部全在自己的宿舍里。“我不当!”我站起来说完就又坐了下来,要这劳什子干什么,我可是崇尚自由的,要作了班干部,整天捣乱,那同学们学谁去啊。田导用惊愕的眼光扫了我一下说,“那大家还是民主选举吧,包括体育委员和生活委员,每人写一票,然后我来唱票”,呦,啧啧,多新鲜,我以前只知道投票,选票,现在改成唱了,看来大学就是不一样。我当着老二的面一口气写了两个老二的名字递了上去,老二也写了几个我的名字,我们相视坏坏地笑。唱票的时候我发现几乎都是自己宿舍选自己的人,最后团支部书记是辉辉的票最多,而经过我们共同的努力生活委员由老实巴交的小委胜任。
开完了会,田导抓到我问是不是想到系里年级学生会里作点什么,我对她说,谢谢您了,田导,我天生不是做官的料,能力不行,您就放了我吧。后来我就听说辉辉还作了系年级学生会的宣传部长。
很快,一年一度的校秋季运动会要来临了,我们系是大系,为了配合校运动会,还专门有自己的系秋季运动会,一说是对校运动会的呼应;二说是迎新;迎新迎新,迎了一百次了,还没有迎够。再就是选拔运动员。我们新的班干部上台了,首要的任务就是面临这次系运动会。
大喇叭里高声放着运动员进行曲,我们系的运动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我中学的时候常打排球,身体素质还不错,军成了我们班的体育委员,直接就给我报了个800米,我恨他呐,我对他说早知道就不选你作委员了,军憨憨地笑,请我吃了一顿土豆炖排骨才算了事。 老二懒,什么也没有报名,和小委,小贵几个在场上跑来跑去。辉辉因为爱踢球,长一双结实的小腿,他报的是短跑。军的项目就比较多,除了短跑还有什么铅球,接力和跳远什么的,除了身体好,更是以身作则,佩服的不得了。
运动会只安排了一个上午的时间,800米短跑大概安排在快临近中午的时候。复赛后剩下八名运动员,我排名第三。我穿了一双康维的跑鞋和运动短裤站在跑道上,裁判员一声令下,我们就冲了出去。开始的时候为了保存体力,我一直跟在2班的一个家伙后面跑。跑过了一圈,我开始暗自加速,一直紧紧逼着最前面2班的那个家伙。天气太热了,慢慢我觉得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了,这800米还真是TMD难跑啊。又半圈过去了,我隐约看见老二迎面向我跑来,他准备在边上带我跑最后的100米。“就剩下100米了,加油!”军在100起的地方冲我大声地喊,他的声音一晃而过,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喊的什么,当时已经全听不到了。这时我已经开始全力加速,两条腿机械似的摆脱了我的控制,飞一样轮换着往前跑。一点一点地,我就要追上那个2班的了,我使劲地往终点地看了看,看见辉辉在前面对着我挥着双手,跳跃着。MD,和他拼了,我猛再加使劲,两条腿一定不是我自己的了,要不,我怎么没有感觉控制不了它了呢。最后和那个该死的跑的象兔子一般的家伙一起冲过了终点,然后,可能有一步我迈的过大,腿就软了,一个趔趄,右脚没有抬起来,身子象个横着的陀螺,蹭着跑道就滑了出去,后面同学有跟得太紧的就刹不住脚,有个从我身子上跳了过去,有个扑在我的身上,反正是加大了我的摩擦阻力并帮我蹭得更远。学校的跑道铺满了细煤粒,由于天气太热,煤粒的渣碎的很,我的双手是保护性地撑地,膝盖是后着地。那时间我就是觉得我跑的如此疲惫,终于可以爬在地上休息休息了。直到辉辉、老二和军他们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我才发现我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了,掌心里黑乎乎蹭进了很多煤粒,我的大腿正面和膝盖的部分也全是细血道一条条的,而且黑黑的,我短裤侧面蹭破了,鞋也飞了一只。由于我身体巨大的冲力荡起的灰尘与我的脸和头发上的汗水很好地融合了起来,后来军对我说我是整个一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野孩子。
于是与上次去医院的时间相隔没多久,我就被他们再次送进了这个魔窟。负责给我治疗的是个年轻的女护士,我到她那里的时候,手心的血已经基本上凝固了,但看起来就更恶心,黑红黑红的。透过她大大的口罩和厚厚的眼镜片,我看到的是一张让我不寒而栗的脸。她要用酒精给我消毒,在我的一再坚持采用福尔马林的要求之下,她才悻悻地转身换过了一个瓶子。她用她那看似温柔的手拿着消毒棉球象拖地板一样在我的手心擦来擦去,等皮肤恢复了本来的颜色之后,她开始用一种很小的镊子挑我手心的煤粒。一粒一粒的,慢慢地,她用镊子镊一下,我的心就抖一下,我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要知道那可不是在地里刨土豆,是从肉里挑刺,都说疼不过十指连心的疼,可手心本来就是心,那可要怎么形容呢。反正我的脑中一下就蹦出了江姐,江姐是多么的勇敢,连指甲被掀了都不怕,我也不过如此吧。我就对我自己说,使劲,忍住,可不能哭,要不然可让人家看了大笑话了。最后还真是没哭,当然除了晚上疼的受不了在被窝里偷偷的之外。
护士可能过于紧张了,尽管她已经足够细心,但还是给我每个手心留下了一个细小的煤粒作为永久的纪念,他们已经深深地长在了肉里,每当我手洗干净了的时候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我时常想,蚌的肉里进去了沙子可以长出珍珠来,煤粒埋在我的手心里会不会也有一天由于分泌物太多,长出个什么东西来。
我的双手也没有包起来,说是天气太热怕什么厌氧菌滋生。氧气还有人讨厌的,我又是头一次听说,最后护士就给我的手上抹了很多碘酒让我干晾着了事大吉。我跑步的成绩和那个兔子差不多,可军觉得我跑的还不够快。要参加校运动会我的双手是决不会答应了,辉辉、小兽和军都觉得可惜。 我倒坦然,因为不用写那枯燥难懂的高数作业对我来说是种莫大的幸运,够让我高兴一阵子的。只是可惜了我那漂亮的运动短裤了。
军对我摔跤的前几天是一直抱以愧疚,我为班级争到了积分,手又摔的可怜,他觉得欠了我什么,每每抢着要到食堂给我买土豆炖排骨,可没过几天就惰性大发不管了,到我手好了竟然还常常提起他帮我打饭多少多少,该是我报恩的时候到了,这个死鬼。还是老二把他自己的风扇搬来使劲给我吹,不时还给我捎带点好吃的回来。




这个破学校,学习实在是太紧张了。刚进校太年轻,不明就里,田导和学生工作处的张处时时刻刻把学校不管是哪个年级都保持着5%的淘汰率挂在嘴上,还说什么要想不淘汰,早晚要学好。这让我们在刚大一就已经体会到了来自各方面的重重压力,所以在平常的时间,宿舍里就很少能见到几个活人,我们为此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美好的快乐时光。有一次我有个老乡星期天的时候从师范学院来看我,可摸到了我们宿舍后,愣是没有找到一个人,一打听说是我们星期天还都去刻苦修炼,他惊呆了,连连说真恨,就再不来了。 自从那次看过黄色录像之后,老二和我变得比以前更加亲密,我们天天一起去上自习,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上课谁跑的快都会用课本帮另外的在旁边占个位子。但是后来一直都没有再发生其他让我感到不安的行为,时间一长我甚至认为那天老二用嘴亲了我一下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我在梦中的臆想。我们一般晚上从教室回宿舍的时候都会刻意经过西边的操场,西操场的周围全是高高的柏松和玉兰树,很葱郁。在那里随便走走,谈谈心,谈谈未来,美的不得了。晚上操场上的人比较少。只有偶尔三三两两的恋人走来走去。我还发现竟然有人愿意在晚上打篮球和跑步,跑步尚且可以理解,可怎么会有人在晚上的打球呢,球打的再好也没有人瞧想练球技也看不见栏板啊,我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要不就是白天球技水平太差怕丢人。大学生里,怪兮兮的人真多。
快秋天了,可是天气还依然很炎热,据说是这个城市多年来都没有经历过的秋老虎气候。下午的太阳很厉害,晚上好象是想下雨,可闷闷的就是下不来,搞的一大片乌云压的很低,空气象澡堂里一样潮糊糊。晚上我和老二又和平时一样说笑着往操场方向走去,我们正在前面走,就听见后面有人叫,原来是小兽跟了上来。我有时不太给小兽面子,小兽也就一直想找机会改善我俩的关系。我们这下碰到一起,相互吹牛的东西就还真多,咋咋呼呼地抢着不停嘴。鬼天气太热,不想这么早回去,三个人就在社区服务中心买了大杯的可乐和冰淇淋热热闹闹一起来到了操场的跑道上。今天的人特少,估计连谈恋爱的都转移到西门外的冰点店里去了,远远的球场上依然有人坚持不懈的在练球。一会儿,小兽看近处没有什么人,环境又很黑,就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俩试过裸奔没有?我和我同学试过,很爽的,呵呵”。
“在这里?疯了?”我瞪大眼睛问。
“没事,没人看得见,跑起来真的很爽,想不想试试?”小兽继续动员我们。
“好啊,谁怕谁啊。”老二的样子看起来好象早就想好要试试裸奔的滋味。
“要奔,就你们俩奔吧,我帮你们看衣服。呵呵”,我觉得怎么这种事情也想的出来,尽管心里很是痒痒,但也是怕别奔出什么事来才好。
“那怎么行,不行,不行。一起奔。”老二和小兽说着就想上来做脱我衣服的动作。
实际上他们根本没费劲,我就半推半就了,难道有谁不想裸奔的吗。
好在夏天的衣服少,很容易脱也很容易穿,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于是很快我们就一丝不挂了。我们把衣服和裤子放在操场的草地上,然后就延着操场边跑了起来。果然和穿衣服跑步不一样。平时,衣服把身体裹的紧紧的,即使是穿短裤,可里面也总有个小裤裤,没有现在这么放松。这下感觉可是大不同了,热风嗖嗖地抚摸过我身体的每个地方,舒服极了;心情呢觉得很紧张而且兴奋,紧张的是怕自己被人家看到,也怕衣服被过路的人突然给拿跑了,兴奋的是觉得自己好象是做了件大事,白天同样的这个地方人们衣冠楚楚你来我往,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晚上竟然有人没有穿衣服在这里做着他们白天也在做的事情,想想是多么的奇妙啊,呵呵。想着想着我往前看,隐隐约约中两个白条条的人一蹦一跳地在跑,我开始哈哈大笑,老二和小兽就回过身来想做出猴子偷桃的动作,我叫着跑开了,操场上充满了我们的怪叫和狼嚎。三个年轻而快乐的心贴的真近。
辉辉被打了。
晚上上自习的时候,后来的广佬碰巧也坐到了我和老二在的那个教室,他告诉了我们这个坏消息。
1 “怎么回事?又打仗了?辉辉怎么样了?”我赶紧问广佬。
“我不是很清楚哦,好象是上次和你们打架的那帮人把辉辉给打了。”广佬嗲声嗲气地说。我立刻收拾东西撇下广佬和老二就离开了教室往宿舍回去。
我一路小跑回到辉辉他们宿舍去,见辉辉平躺在床上,嘴紧紧地闭着,什么也不说,明显是比较痛苦。军看见我就叫了我一声,“小x回来了”。
“恩”我答应了一下,“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医院啊?”我看了看辉辉就问军和小兽。
“我叫他半天了,他说不想去。”军在一边皱着眉头说。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问军,军转身悄悄把我拉出了门外避开辉辉和我说事情的经过。一开门看见老二也回来了,他快步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军在一旁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原来动手的就是军训时和我们打架的那帮人,据师兄们说他们大概是建筑学院的。因为刚打架的那段时间我们还在军训,而如果我们要是谁受伤重了,出不了操的话,教官和辅导员就会警觉,继而顺藤摸瓜,直捣黄龙,可能会把战争的影响面扩大化,事儿也就闹大了。因此他们才一直忍到现在才动手报复。承认他们能忍这么长的时间是有勾践的风范,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们都以为此事已经平息了,可他们竟然还记仇,而且下手这么重,他们还能叫人么,况且我们也不能完全说是胜利方。
军情绪激动地继续说,当时是有三个人,天已经全黑了,辉辉去我们楼后面的车棚刚把自行车推出门口不远,就被他们给围住了,一顿锤打,辉辉当时见那形式也知道反抗也是徒劳的。辉辉先是跑,可没有跑了,他就直接蹲在地上,用双手臂弯护住了头部,不躲闪了,任拳头和棍棒抡在他的后背、肩膀和头上,还说辉辉的东西也撒了一地,最后辉辉被打倒了,曲卷在地上,但双手还是保护着自己的头部。我简直不敢也不忍心想像辉辉当时的情景,就只觉得头皮麻麻的,心抽的很紧很紧。
后来多亏了有几个高年级师兄认出辉辉是同系的小学弟,挺身而出,喝止了他们,才把辉辉给送了回来。
军还说刚送回来的辉辉,混身是土,脸上好多血。我们看不出辉辉受伤有多严重,但他就是疼,说是五脏六腑的疼,我很担心他有可能是身体内部受到了震动。我上前去,握住了辉辉的手,然后轻声说,“辉辉,辉辉,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辉辉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说不要紧,然后声音很细地对我说,“小x,你去帮我买几片去痛片。”
“好,你稍微等一下。”我尽量温柔地说完。到门口狠狠地骂了一句“MD”然后拉上了军气急败坏地就走了出去。小兽看我脸色不好,怕再出事就赶紧在后面跟上我们。
“我操他妈!真TMD恨!军,听说你老乡人都挺团结的。找他们帮忙把那帮B搞一下有没有可能。这些畜生!MD!”军是东北人,来了没有多久,他们老乡就聚了两次了,据说他们在这边都是没有人敢惹的。不然我们实在是出不了这口恶气。
“没问题,我去找人。”军粗声粗气地说。
“哎,哎,你们俩算了吧。”听了我们的说话,小兽表情严肃地插了嘴。“这事要是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你们考虑过没有。”
“你什么意思,可打的不是你!”我很生气地说。
“我靠,就是,你怎么这样”,军对小兽也不太满。“辉辉太亏了。我一会儿再晚点就去找我老乡去。”军说着直摇头。
“不是!你们知道么!上次就为了你们几个打架的事情,人家田导就已经很为难了。她怎么保你们的你们自己都不知道。那天打架的时候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传到系里和学校里去,你们自己也不用脑子想想。”小兽也有点着急了。
“那又怎么样,你是不是忘记谁被打了!今天是辉辉,明天是谁?军还是我?这事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我停了下来,站在小兽面前声音比他还大,惹得路上的几个同学也停住了脚步在看。
“现在就是他们说算了,我们也不肯!”军也狠狠地说。
小兽看情形一时间也说服不了我们,口气一软,说“学校对打架滋事处理很重,严重的可能要退学。”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我使劲瞪了小兽一眼,“军,走!”我拉着军的胳膊撇下小兽转身就走。
“不过小兽说的也对,我们还是小心为好,我看还是找我在体育学院的老乡吧。”买了去疼片和一些虎骨药贴之后,回来的路上,军想了想对我说。
“你怕了?”我恨自己的老乡在这里不是什么地头蛇。
“不是,但小心点总是好的。体院离我们这里远,应该问题不大。”
“你还能不能认出那几个畜生?”我问军。
“差不多,我认得出那个高的和胖的。另外几个我印象不大深。”
“那个高的是为首的,我还大概记得那几个,见了面肯定认得。等你老乡来了,我可以指的出来。”我说。
“好,那就这个星期四晚上,我叫他们几个过来。”军
回到宿舍后,同学们都基本上知道了情况,在辉辉宿舍里聚着小声议论。我和军让大家都散开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也不能太嚣张,对其他的班级要封锁消息。尤其是我们还准备着下一步的行动,这种事情还是瞒着点好。
我和军轻轻地帮辉辉把上衣给脱了下来,辉辉背部有好几块青紫的地方。
“我靠。TMD!”军嘴里小声骂着。
我帮着辉辉把药给吃了。又用正骨水擦拭了挨打的地方和关节部位。军笨手笨脚地想给辉辉贴虎骨贴。
“我来吧。”我接过膏药,轻轻仔细地贴在了辉辉受伤的部位和脊椎骨外面。等一切停当,我给辉辉盖上毛巾被,拉了军出去。
“不让这帮B吃点苦头,我x字倒着写!”我咬着嘴唇挤出了几个字。
我看见小兽从楼上下来在张望着,他见我们在走廊上,就走了过来。到了跟前,他想把我拉到走廊尽头去,我厌恶地挣脱了他的手,但还是跟着他到了外面。
“我问过大三的,他们说以前也有这样打架的,被降专和退学的特多。 你们真的要动手?”小兽问我和军。
“……”原来以为小兽酷的可以,可我现在实在是不愿意理这个软骨头,我闭着嘴巴不说话。
“好吧。那几个人我查过了,是建筑学院土木系大二的学生。上次打架为首的应该是那个高个的,叫xx。有两个人是他们宿舍的,另外一个是他们班的。今天晚上xx没在场,他在他们班威望挺高的,我就怕他们班太团结。”小兽见我们不说话,就把他知道的全盘托出了,我估计小兽认识我们高年级的师兄,说的都是实话。
我看了看小兽,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很多,说,“没事,这次我们几个不会动手。不过他们一定会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还有,辉辉的事千万不能让系里知道。”小兽跟着提醒。
“你是班长,你和班里交待一声吧。”军挠了挠头说。
“田导那里有我在,其他的也交给我就行了!”小兽点头。
老二这时也从屋里面出来了,一掐腰,当着小兽和军的面笑着问我说,“啥时候动手?啥时候动手?小x看你这小样儿,呵呵,你们这下可就又要出名了。”
我瞪了他一眼,我讨厌极了这口气,这个时候了还有这种心情,我不指望他能帮我们出什么主意,他这样添乱,而且还笑的出来。我气得没有和他说话,转身往自己宿舍走。
我和小兽前后脚进了宿舍,免不了小亚,小贵和小委的一顿问我们准备怎么打算,没等我开口,小兽就抢着话音说,“大家自己知道就行了,就别太宣扬。包括辉辉被打的事在内,让太多人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就是。估计这些天辉辉都上不了课,我们还得给他请假。”小亚说。
我们上物理和高数课的时候,老师变态的很,经常点名,然后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上一笔,说是准备作为期末考试的加权分,由于还没有参加过大学的考试,大家比较小心,一个比一个用心,都想把这加权分拿满,反正也是白送的。
“没事,点名的时候,我的名字在辉辉的前面,和他差的也比较远,我坐得靠后点,前后答应两次应该没有问题。”我说。
1 “那体育课咋办?”突然小委张口问。
“你就这么猪头?要军是干啥的。”小兽脑子快,应着小委。
我们又扯了一会儿,快熄灯了,我拿起脸盆准备去洗漱一下。
“吱扭~”老二推开门进来了,我什么都没和他说,拿了脸盆和牙具直接就出了门。等我洗漱完毕,整个宿舍楼已经熄灯了,我回来的时候越过了我们宿舍,又去了辉辉那屋,进了门军告诉我辉辉又吃了片安定之后好不容易已经睡着了,还说他已经打了电话给他的老乡,准备明天晚些时候到体院去。
我回了我们屋,老二还没有走,在和小贵和小亚说着些什么,我也没有听的意思,转身弯腰铺着我的床铺,然后直接上床睡觉,没有理他。
接下来的一周,辉辉都没有去上课,他这次其实也够没面子的,身体上也确实是吃不消需要休息。在他面前我们也都尽量避免再提这事。他的课后作业也都是我作完了之后,模仿他的字体帮他抄。
在辉辉受伤的第二天,下午下了课,我照例推开门进屋去看他,一进门,我看见了两个女生在辉辉的宿舍里,其中一个就是我们报到时和辉辉一起接站的那个女生,也就是上次给辉辉送好吃的那位,坐在辉辉的床边。她叫颖,是广西人。我第一次留心看看她,她的个子很高,估计有165,长头发,一幅楚楚动人的样子,笑起来有两个甜甜深深的酒窝,她是我们年级的,但和我们不是一个专业。另外一个好象也是我们系的新生,叫静,靠着桌子站在那里。我对她的印象不是太深。我们系女生少,可我一直都没有专门留意过,也没有认全,就是经常听老二说这个怎么怎么样,那个如何如何的,我是后来才知道颖和静是一个宿舍的。
我看到她们带了一个保温罐,估计是从哪个小餐馆里煲了些鸡汤来,搞的满屋子飘香。我进去的时候,宿舍里就他们几个在小声说着话。我看了看情形,发现我的存在好象是多余的,顿时觉得特别尴尬,有种想跑的感觉,三分之一秒之后,我就翻开我的背包拿出了今天高数课上记的笔记,借口说,“辉辉,这是今天高数课的笔记,你看一下吧。”然后向两位女生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就转身要离开。
“哎,小x,干吗去啊?”辉辉见我马上要走,就叫了我一声。
“哦,我们今天排协有活动,我去操场。”在门口,我又回头,三个人的目光都在向我射来,我慌忙中又笑着看了三人一眼就赶紧离开了。
这几天我都没有和老二坐到一起上课,没有老二在旁边的喋喋不休,我听起课来很认真也很有效,因为我知道我得按时完成作业。可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太习惯。
很快星期四下午吃过晚饭,军的老乡过来到了我们学校,我和军没有去上课,留在宿舍里陪他们,他们一共过来了三个人,很明显的个子都比我们高一大截,也强壮很多,他们是体育学院特招的学生,自然身体素质要强过一般人很多。据军讲他们都是打架的好手,在我们这一带的高校里是赫赫有名的,当然,我们是小资辈,不了解过他们的名气。
那几个家伙住在学14楼的302,我和军早就摸清楚了方位,他们宿舍离西门很近。晚上一般学生宿舍里的人都比较少,学14楼的看门的是个女的,估计也不能怎么样,他们可以畅快地动手,动手之后很轻松地从西门逃跑。但唯一我们估计不到的就是不能保证我们的仇人在不在宿舍里,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军的老乡真的是很够意思,见自己小弟的朋友出了事,说定了要帮我们出了这口气,还准备诈他们一笔。
其实我们一直是瞒着辉辉在做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让他担心,更怕他阻止我们。
晚上,大概8点半钟,也就是宿舍里人最少的时候,我和军以及军的老乡到了学14楼,我和军两个人在离学14楼较远的商店外面坐在凉椅上喝可乐,看着他们进了宿舍楼里,我们就在那里一边乘凉一边等他们出来。
这时我的心里有点开始紧张了,开始考虑后果了,毕竟我们也都是不太成熟。他们会不会出手太重,伤人厉害把事情搞的太大,那样就谁也保不了我们;他们会不会被抓到;会不会被人家围住反而被痛扁一顿?要出点事情,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才好。是不是我们太冲动了,我问军,军也一直没有说话,看的出来他可能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半响儿,军回答说他也有点儿怕了,是他以前打架从来没有过的。实际上进了大学,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和对自己的行为开始负责,对家庭和对他人开始负责了,也许当时我和军就都有了象这样模模糊糊的意识。就这样,两个战战兢兢的小孩手拿着可乐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一会儿,手中的纸杯就被体温烘得软软的不成形状了。
过了大概有20分钟的样子,其中的一个老乡从楼里出来了,远远地向我们招手,叫我们过去,意思说是要让我们上楼去。
我和军相视看了一下,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他们被宿舍巡查员抓到把我们供了出来。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那个老乡一起上楼。
我和军忍不住问他是怎么回事,可他却说,你上去就知道了。
还没有走近,就看到有些人在那里围观。等我们一起到了302,看见军的老乡和为首的那个高个,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在里面,一见我们进去,那个高个的就过来,拉住我和军的手,口里直说,哎呀,哎呀,真是不打不相识。
把我和军一下子给搞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原来军的老乡一冲上来,把302的门一敲开,杀气腾腾地就撞了进去,不分你我见人就打,一顿乒乓叮咣。还好里面只有两个人。他们在这边一顿打,正好有路过的同学还是怎么的反正是有人叫了起来打架了,打架了,据说好象还有人听到了喊救命。
由于他们土木系的学生没有我们系多,所以大二和大三的学生住的也没有我们那么等级森严分明,正巧302的隔壁306住的就是他们系大三的学生,听到打架的声音后,赶快跑了过来,结果发现有个家伙认识军的老乡,交情还不错,大家这才住手。被打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参与了辉辉事件的,另外一个是无辜的,他们那个高个的正好在别的宿舍里,逃过了此劫。军的老乡三个打两个,打不赢才怪哩。屋子里一片狼藉,桌子被踢的歪到一边去、脸盆、书籍到处都是,搞的狼狈不堪。两个人也是被打的愣愣的说不出来话,在那里象两个霜打了的茄子,灰头土脸的捂着肚子和下体直哼哼,脚上的拖鞋也是烂的烂,飞的飞,好不悲惨。对,这才看着解气。
等我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我们到了走廊上讲话,军的老乡为首的那个转脸对我们用义不容辞的语气说,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年轻人做事太冲动,这次也都算是个教训吧,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各位给我个面子,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然后他转身向他们大三的领袖说,你的小弟也够恨的,三个打一个,打的人家估计是1个星期都下不了床。让他们给出上300块钱医药费,交个朋友也就算了,我们也不再追究。
面对这么个大碗人物,那高个的还敢多放个屁么,忙不迭地到外面凑了300元拿了进来,口里还说,大哥,真是不打不相识,您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走,晚上我请客,去喝酒去。
军的老乡接过钱说,别介,朋友已经交了,吃饭就免了。你们年轻人过分冲动,以后凡事要多考虑考虑后果,记住给别人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又和那大三的程咬金打个哈哈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兄弟就先告辞了,有机会再上门一起喝酒吃。啧啧,说的和绿林好汉一模一样。
我们下了楼,他们也都跟着送我们到楼下。往回走的路上,军的老乡说,就这几个屁玩意,劈他们跟劈材火似的。今天要不是杀出个程咬金,不让他们几个B崽子挂彩才怪,TMD,原说准备让他们孝敬500的。
“我们出去喝几杯吧,好谢谢各位大哥。”我提议。
不用了,太客气了。军的一个老乡说。
“哎,走吧,走吧,我们叫上辉辉,大家也认识一下。这次也是多亏了大哥才摆平此事,我们先回宿舍叫辉辉吧。”军也一个劲地拉。
看我们也是盛情难却,军的老乡就说话了,也好,哥儿几个就一块坐坐,热闹热闹吧,正好也认识认识辉辉这小弟。
我们回了宿舍把事情的原委和经过大概地讲给了辉辉。辉辉见是如此,赶紧说他已经基本上可以下床了走动了,一定要陪几位大哥喝上一杯云云,小兽也一直在宿舍等我们,于是我们几个拉上辉辉和小兽说说笑笑就准备出去吃饭喝酒去了。
经过老二的宿舍的时候,我立住了,使劲想了想,还是决定推开门进去,结果伸手却没有推开,仔细一看,门是锁着的。
酒席上,军的一个老乡指着我和军说,“你们这两个小子,真够意思。不错,大哥敬你们俩一杯。”
我把酒一干而尽,军老乡看着笑了,指着我对辉辉说,“你小子福气不浅,交了个好哥儿们。”辉辉红着脸颊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也抬眼看了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总不能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吧。
我们频繁地给几位大哥敬酒。等喝的差不多了,该散了酒席的时候,我们也有了点醉意。
最后他们三个一晃一晃地走了。我、辉辉和军也慢慢往回走,闲扯着这两天的事情,路过学6楼的时候,军说他要到另外几个我们学校的老乡那里去,讲一下今天的事。
剩下我和辉辉。
“真要谢谢你,真的!”辉辉开口了。
“说哪里去了……”我淡淡地说。
我刚要开口说第二句,就听见有人叫辉辉,回头一看是颖,我们站在那里等颖追上来,等颖到了跟前,我就向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我接着说,“你们慢慢聊吧,我就先回去了”。
“恩……”,辉辉喉咙里好象想说什么。
“那好吧,明天见。对了,好象田导找你有事呢。”没等辉辉开口,颖兴高采烈地说着,她的嘴巴快,说话也快的很。
现在剩下了我慢慢往回走,耳朵里还隐隐传来颖的笑声,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面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看到月儿快圆了,才想起来就要到中秋节了,是个家人该团圆的日子。我拿出了刚才在喝酒时剩下的半包烟,摸出一根点上了,抽了一口,却被呛到,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路过学校的社区服务中心的时候,我习惯性地进了饼屋,饼屋里有我和老二最爱吃的一种豆沙饼,外焦里脆,豆沙陷好吃极了,我几乎天天和老二晚上回来的时候在这里买一块,然后高高兴兴地分着吃。我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才想起来刚才吃饭的时候把银子全垫了出去,找遍了全身还好最后摸出了五毛钱硬币,我酒气冲天地和阿姨说明天把剩下的五毛钱补上,阿姨看了看我,也知道我经常光临,就笑着说好好,给我拿了一个饼出来,末了还问了句,和你经常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没有来呢。
我听着这话,迈出店门的时候,不小心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老二,老二在哪儿呢?他在干什么呢?知道我给他买了豆沙饼了么。







文章回贴

回贴人: yuyuquyt 时间: 2003-08-14 16:39:53
老二回学校的那个元旦
我也在那个校园里
虽然把小说的情节和现实生活联系起来往往是可笑的
但是文章的确把我带回到了我那梦一般的少年时光
他当时就睡在我的上铺
相隔那么近
有距离那么远
如果。。。。
结局会是什么样的呢
过去的日子是不能再回来的了
但是现在的岁月呢
难道就能自己把握吗
每次看到这篇文章
禁不住得想起很多往事
他现在有小孩了
我也结婚了
每次回家都要见他一面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
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知道有一个人曾经那么牵挂他吗


回贴人: yuyuquyt 时间: 2003-08-14 16:48:33
这里好象很少有人回贴
那我就来说说吧
和现在的他已经是远隔千山万水了
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快乐
分别又是那么突然
本来只是玩玩
可是感情却是不受控制的
为什么任由着那么往下滑呢
明知道会痛苦的
为什么还会让自己爱上他
分开了为什么还会想起他
想起他为什么还会流泪呢
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为什么感情来的时候还会象年少那样
吮吸着那么一刻的愉悦
到最后却是苦汁
真是不明白啊


回贴人: yuyuquyt 时间: 2003-08-14 16:56:43
摆脱痛苦的方法是什么
是用时间来淡忘吗
那无疑是在用钝刀割肉
是用另外一段感情取代吗
那以前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是不是我们就不应该有承诺
只是去贪图享乐
快乐至上
不谈感情
那么也许就不会有痛苦
但是我们只是享乐的动物吗
感情来的时候谁会抗拒!!!

回贴人: piglet 时间: 2003-09-16 22:02:48
幸福 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吧 一瞬即是永恒 有过那么美好的过去 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回贴人: 绯红 时间: 2003-09-23 16:39:34
那些年少的事就像梦一样吧。
自己往回看时总是朦胧地看不真切,但有一种感觉挥之不去。

回贴人: 雨辰恋楠 时间: 2003-10-17 21:33:38
我对于这篇文张的感觉还是有些觉得乱
似乎是很平常的



回贴人: 我爱鸣子 时间: 2004-07-26 01:41:05
中国电信这句绝!

回贴人: 重阳 时间: 2004-08-28 16:45:29

本想发几分感慨,却不知为何无从道也,文章写得不错,也许是网络小说看得太多,或者说等待看的小小也太多,故对于此文没有细细读来,随是如此,但我仍感觉这是一篇不错的文章.




回贴人: ~悠哉游哉 时间: 2004-10-08 19:57:17
有很多时候不是我们想爱就能爱的
感情是一阵风。
没有人能抓住它的尾巴
只有等待它的停留。
Wait。。。。。。。
等待他的笑和悲伤
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这样的良辰美景该向何人诉说。。。。

回贴人: 十二翼天使 时间: 2004-12-04 02:00:12
让我先看看后面的把~!

回贴人: 小小铃儿 时间: 2005-05-19 10:50:33
很现实哦
很不错的文~~~
中国电信这句绝!
不过有点混乱了
null


 
 楼主| 发表于 2009-8-11 20:34:23 | 显示全部楼层





学校的排协活动开展的有声有色,我又报名参加了排球裁判的培训。这天晚上临熄灯前,我到楼上去找排协的系骨干拿新到的裁判规则,上到了五楼,一下子,我的脚迈不动了,映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五楼阳台上睡着个高年级师兄,他有个小竹睡床摆在那里,盖着个小毛巾被,背朝着走廊卷曲着睡着了,他的毛巾被搭的太靠上了,裸露着半个臀部冲着我,他竟然在楼道里裸睡! 估计是洗完澡后直接睡在那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裸睡的男孩子!尽管在澡堂里大家也是赤膊相对,但和看到睡下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他的身子很结实纤细,皮肤还发着幽幽的光,突然间我觉得好象我的眼中伸出了双小手,在他的背上抚摸着。天哪!我这是怎么了,我为我这罪恶的想法异常羞耻而且感到害怕,我这是怎么了?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快步离开了那里,等拿到了书,我从楼另一端的楼梯下去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心情久久没有平静,慌里慌张的,老半天才把这事丢到了脑后去。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泡在大海里,却看不到湛蓝的天和白云,人家说梦里是没有颜色的,看来是真的。高高的太阳,把海水烘的也暖暖的,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不用费力我就可以畅快地游来游去,我在温柔水乡里翻过来翻过去象条鱼一样。我仰面向上,张开双臂想把暖暖的太阳抱在怀里,可突然我觉得双腿一痉挛,脚一蹬,醒了,发现自己的内裤湿了,我圈起身子,慢慢把内裤褪了下来,也懒得起身再找干净的,就那么睡了。
第二天刚和老二吃过晚饭回到宿舍,拿了背包准备叫老二去上自习,小亚推门进来,见了我就说,“小x,田导在找你呢。”
原来,中秋节就要到了,系里安排了中秋晚会,田导找我说想找两个新生就让我和颖一起配合作晚会的节目主持人。说起中秋节,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虽然也是寄读在学校,但是能够经常回到家,对这个中国人传统的日子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突然一下子第一次要和这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们一起渡过,还真是觉得异样和兴奋。而我呢,从小嗓门就大,善于表演,感情丰富,学习又拔尖,参加演讲比赛不知道得过多少次一等奖,所以基本上中学里大的晚会、汇报会都是少不了我来参与和主持。可进了大学之后,发现其实天空好大,自己以前总以为只有自己是最了不起,却不知道比自己强的到处都是,井底之蛙是多么的可笑啊,我觉得好象我一下子长大了很多,也变了很多,变的不爱表现自己,不爱出头,想踏踏实实的,因为老妈也常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嘛。我要做好内在美,等爱我的人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来我是这么能干,这么好,一下子大吃一惊,哇,原来是找到了个宝,哈,就更加爱我,那感觉多好啊。所以我要向内在美发展。
我当时真的很想上,相象着能得到大家的掌声,我在台上,辉辉、老二和同学们在台下可以关注着我,看着我,还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多好啊。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说是颖要作女主持的时候就决定即使被打死也不去,我说,“田导啊,不行不行,我不行啊,您又看错人了,本人天生口才不好,上不了台面,说不了个囫囵话,您就饶了我吧”,我话题一转,“我觉得辉辉不错啊。又是我们的团支书,找他一定行的。”
田导看我的双眼,肩膀又随着斩钉截铁的话音又开始一抖一颤的了,她说,“那就当是锻炼一下自己嘛,我相信你一定行的。真的,你一定行!”
我还是把头摇的象拨朗鼓一样。
她又说“你怎么这么傻,多参加些活动,让大家认可你的能力,有什么不好呢?”
唉,我说,“田导啊,这次我是真的不想去也不能去。除了这次,以后有什么活动我发誓一定大力支持您,我真的有我的原因。”
“恩?什么原因?你别说你是对颖有意思啊,我那天看到你们她在外面等你来着,是不是……,恩?呵呵”
我想起来是有一天晚上颖在宿舍楼外面等我,那是她找我让给辉辉带了个牛皮纸信封,这可真是冤枉我呀,我赶紧着说不是不是。
“其实,辉辉不错的,让他上准行,再说他不是我们的宣传部长么?”
田导见我是如此倔强,说,你呀,真没办法。也就不再逼我。后来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田导之所以找我是因为辉辉在她面前大力地推荐我的结果。
最后定下来是辉辉和颖一起做了节目主持人,我在台下使劲地鼓掌叫好,惹得旁边的老二直向我呲牙咧嘴。
中秋晚会结束以后,大家觉得辉辉和颖的关系就是半公开了。
等过了中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起来。这个城市的气候真是出奇的坏,夏天异常地炎热,而到了秋冬时节,就变得阴冷潮湿,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被子里含有大量的水分。最喜欢的就是一大早把被子抱出去,晒上一天,晚上盖着蓬松蓬松的散发着太阳味道的被子,别提有多美了。可就是我早上总起不了太早,去上课也是慌张慌张的跑,爬起来一看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晒了,唉,我是晚飞的笨鸟。
老二说他家这个周末没有人,叫我回去和他一起过。我以前听老二说过,他老爸和老妈,好象在闹离婚,他爸爸原来是他们厂的设计室的技术骨干,老二的老妈是上海人,十分精明,而且善于操持家务,小家庭过的平静而幸福。前年,老二老爸算是下海了,搞起了个公司,专门给些房地产公司做技术解决方案和设计图纸,慢慢就有钱了,与大多数不幸的家庭类似,千篇一律的现在开始准备离婚,但好象是闹了很久也没有什么结果,老二提起这事,就有些不开心,我也就尽量避免惹他的痛处。
一早,我和老二就出发,他家住在城的另一端,大概坐了快1个小时的汽车,才到了那个小区,老二家在一幢19楼的高层建筑中的第12楼B座。家里面干净而且整洁,色调和布局漂亮、合理,让人赏心悦目,特别温馨,老二说装修全是他老妈设计的。阳光透过大块的落地玻璃照射在客厅大理石质地的地板上,反射着白亮亮的光芒,睡房的地板是流行的木质地板,整个房子暖洋洋的,不象城市的很多其他地方既潮湿又阴冷,根本就没有办法睡觉。我看着这个家,心里想,唉,人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老二的老爸还在求什么呢,闹什么离婚呀,是否人都会这样不满足,踩这边的山望着那山高,总觉得能找到更好的,恕不知,最美的风景其实就在身边。
下午和老二尽情地在城东边逛街,玩游戏机,唱卡拉OK,吃各种各样买来的零食,所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我对这个城市还不了解的一切。
快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回去,点亮了落地灯,把大大的音像打开,放起了熟悉的茉莉花,saxophone的音乐一下充满了整个屋子,我在屋子中间转了个圈坐在沙发上,突然间感到眼睛里面湿湿的,好感动,好浪漫啊,我觉得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但我又说不清楚要的是什么。
老二走过来和我研究吃什么,我想了半天,说,“吃馒头吧,我很会蒸馒头”,其实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会做的东西,我只是很小的时候曾经很专注地看过妈妈和姐姐揉馒头的样子,过程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我知道蒸馒头绝对是相当麻烦的,我想借此震一震老二。
“好啊,没有问题,你做主食,我买几个菜,再做几个。然后呢再做个汤,啧啧”老二巴着嘴应我。
很快就和好了一盆面,捂了大概1个小时之后开始揉搓,揉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就用刀把揉成一根粗粗的面切成了10余块儿,准备用老二家的电饭煲蒸。我在锅里加好水之后,把变的软塌塌的“厚面片儿”挨个放了进去。老二在一边也是忙的不亦乐乎,他到下面的小酒馆买了两个菜,又买了红油猪耳朵回来,还准备做个排骨藕汤和蒜苔肉丝什么的。等汤和菜什么的一切准备停当,馒头最后就要揭锅啦,我笑着问老二说,“闻见馒头香没有。”
“没有。”老二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电饭煲的盖子打开,一看我可傻眼了,蒸帘上一个大大的面饼,面太软了,大部分馒头都从帘子的洞漏了下去,我把帘子拿起来,下面吊着一条条象钟乳石一样的面条子,拉的老长,天呀!我蒸了一锅的桂林山水。老二在一边把眼泪都给笑了出来,从后面搂住了我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使劲地摇摆着。
晚上睡觉时,我和老二躺在他那1米5的大床上,他的床很离地很低,很软很舒服,老二的床铺的是深蓝色的床罩和被罩,被罩厚厚的是纯棉布做的,摸起来感觉真的很好,我喜欢那种硬硬的触感。那时我就决定了以后我要是有了自己的床,一定也要象这么大的才行。
床罩和被罩上面还印有很多白色的星星。“我睡不着的时候,就数这些星星”,老二扬起头对我说,我看到老二的眸子映着台灯发出的光芒,显得黑亮黑亮的,老二的上眼睑睫毛不长,但是下眼睑的睫毛很长,这样近地看他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美。他说这话的时候就象个等着我给他讲童话故事的孩子。
脱衣服洗澡之后我就立刻蹦跳着钻进了被窝,被窝早就已经被老二给暖的热乎乎的了,我和老二仰躺在床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直到我觉得我需要无比用力才能抬起沉重的眼皮,象举重运动员还没有把杠铃举起来就趴下了。
“你说人会不会有来生呢?”老二突然翻起身来问我。
“会不会?我也不知道,”我使劲想了想之后慢慢回答说,“不过有时候我觉得还是有的好。”我实际上不是个能轻易忘却过去的人。
“嘻嘻,如果有来生的话,我还想认识你。”老二嬉皮笑脸地往我这边挤,我只好跟着往边上挪了挪,“你呢?”老二问。
“哎呀,肉麻死了你!”我嘟囔着然后把身子转了过去,我觉得平时都无所谓,可今天又不是在宿舍里,就我们两个人在这说这些话让人别扭,太不好意思了。
“其实你知道么,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老二又躺了回去,半响儿才说出了这一句。
我霎时觉得心中被触动了一下,觉得老二好可怜。平时别看他总是一付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感觉,难不成再坚强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么?他也和我说过他家现在要么是他老爸不在,要么是他老妈不在,很少有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了,即使有大家也都心有隔阂很不开心,所以一回到家他心情自然不会好,听了后心情也颇为他沉重。我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于是又把身子给转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说,“好了,宝贝儿,困死了,快睡吧。”
接下来很快我就人事不省了,我很奇怪睡觉睡着的速度直到现在都还是这么快。还是老二又爬起来把灯一一关掉了,黑暗中躺下的时候,他轻轻地亲了我的脸颊一下,我赖赖的没动,也没劲动了,我现在要的是睡觉。
我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老实,总翻来翻去的。半夜里,我朦胧中感觉到老二从我的后面搂住了我,他的身子贴着我的后背,手臂弯环住了我的腰部,然后把手放在我的胸前。干吗呀,我哼哼唧唧地动了一下,把他的手拿开,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隐隐地听到了身后一声沉沉的叹息。












回到宿舍后听小亚兴奋地说了个消息,要扫舞盲了,我们要把舞盲给扫光光!早就说了大学课余生活丰富而多彩,总让你应接不暇。这不,系里声称为了丰富我们的课余生活,陶冶我们的情操,决定以田导为首的年级学生会要展开清扫舞盲的活动。辉辉是我们年级的宣传部长,这让他旁无责贷地肩负起了这个重任-宣传和动员。
于是辉辉每个宿舍每个宿舍的跑动,动员要让我们参加。可基本条件就吓走了一半,女舞伴自备。我们又是个准和尚系,女生刮刮少的可怜,上哪里找去啊。还有由于要请老师教导,需要参加的人员每个人交10元银子,老天,好象10元钱已经成了学校里的最小计量单位,只要你想参加什么社团或什么活动,都是毫无例外地请交10元,这也是不小的数目啊,可他们好象认为我们拿出10元钱象拿出1毛钱那么简单。当然了,鉴于女舞伴不容易拿下,她们女生的学费是全免的。
辉辉没等我同意直接就给我报了名,我一看,二话没说就硬也要拉老二也报名参加,可老二先开始死活不去,说没劲没有意思,后来看实在是拗不过我,才勉强答应了。
很快到这个周末要进行第一次教学,我还是没有找到目标舞伴,上哪里去找啊,好的早被叮上了,烂的又实在是不忍心屈膝,唉,头疼。
辉辉同时也在积极的想办法,他有个老乡是女孩子,在自控系,叫小莉,她们宿舍也是六个女孩子,辉辉利用她和人家办起了联谊寝室,一个对一个地,这下他们宿舍算是解了围了。头天辉辉请人家在东边的露天电影院看电影,要让我陪他去,我说我吃多了啊,黑灯瞎火的,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成,本少爷没空!辉辉直气得咬牙切齿,说我太不够意思。我也没理他,其实呢我就是不想见到辉辉在女孩子面前对她们那种又是温柔体贴又是照顾细微的感觉,所以想还是眼不见为净吧。而且我也和老二约好了出去滑辊轴溜冰。对了,忘记说了,学校的电影好便宜的,一个人才5毛钱,只不过是离我们住的地方太远,所以大学四年我都是极少去的,懒哩。
晚上辉辉回来怪我不陪他,说他是一个对六个,辛苦极了。我说,哈哈,知道难受了,活该,这是你自找的。本来就是嘛,谁让他总那么受女孩子欢迎的。
第二天晚上辉辉不由分说就把人家全都请到了他们宿舍这边来,还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摆了一桌子,向人家算是交了底儿,赶快来做我的舞伴吧。
我下了自习后回去,照例地每个寝室去逛荡。当不明就里的我一脚把辉辉他们宿舍的门给踹开的时候,满屋子十二个人二十四只眼睛刷地 看了过来。呀,我脸立刻红了起来,尴尬极了,搓了搓手,直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辉辉上前来把我往里推,还大声说,“来,来,来,各位,这就是我们班的帅哥加猛男--小x”。
“去你的,别瞎说。”我的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哈哈哈哈,不会吧,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害羞?”一个女孩子说我,其他的几个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说话的是莹,也是广东人,后来为了和我们的广佬区分开来,我们都叫她老广。该死,真是说得我更感觉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连手放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怎么好了。心里暗暗骂自己太鲁莽,起初要是推开个小缝,看见有情况,不进来不就得了么,唉。
还是辉辉看出来了我的窘态,上前来向我一一介绍她们的名字和老家,大家也就算是认识了。
靠近门口坐着的就是辉辉的老乡小莉,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后心情总算有点平静了,赶紧走,我说给老二拿根香蕉吧,抄起了两根香蕉就往外去,出门的时候,我感到左边的脸上怪怪的,我一扭头,正好和小莉的目光相对,我赶紧低下头出去了。
等送走了她们,辉辉来到了我宿舍里,我正在看书,辉辉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踢了一脚我的凳子,然后对我说,“看兄弟多够意思啊,有好事总想着你,戚~,哪象你啊。怎么样,看上哪个了?”
“恩,光顾说话了,我都没有注意”我说。确实,我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没有注意,我从小到大比较羞涩,不敢怎么和女孩子接触,一开口说话就脸红,在高中有个被大家称谓女朋友的红颜知己,但我们绝对是发乎情,止乎礼,连手也没有牵过的。
“你觉得小莉怎么样?”辉辉开门见山地问。
“就是你的那个老乡吧,不错啊,小巧可爱,就是说话太快了点。”
“得了,就便宜你小子吧。这个周末小莉她们会一起过来,呵呵,你就准备请我吃饭吧。”辉辉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优雅地吐出了一个烟圈,背往我的床上一靠,神情畅快地说。
“好,没有问题。”我应允。
后来我才知道,辉辉和小莉是从小到大的同窗,他们之间无话不说,关系相当的好。
我跑去告诉老二这个消息,老二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起身去整理自己的书桌,我赶紧上前追问他找到舞伴了没有,他淡淡地说,“有了”。
我忙说“哦,是嘛,手脚真快啊,是哪个美女呢?”
“我高中同学”,老二回了一声然后就忙手头的事,又是翻箱又是倒柜的好象是要找什么东西,不理我,我就死皮赖脸没话找话地聊,半天他才有意无意地应我一声,一会儿看看自己实在是没趣,我也就只好自个走开了。
周末这天,一吃过晚饭,辉辉就骑上了他那辆破车,吆喝上我一扭一拐带着我去南边接人家。 辉辉很卖力地蹬着,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车了。他的衣服很轻,身子又瘦,骑起来衣服后面就会鼓起一大团空气,总摩挲着我的脸,我就把他的衣服下摆摁下来,手刚一搭到他的腰上,他就直叫痒啊痒,然后把车子晃的东倒西歪的,一路上我们大声地唱歌,尽情地欢笑。
女生真叫个有钱,几个人的车都比我们男生的要好上100倍,回来是我带着辉辉,我说,人家那才叫单车,咱们这个啊最多叫轮胎。
可以说,跳舞真的很有意思,就是随音乐走路摇摆。我们上课的教室在西边的三食堂,教舞的老师是我们高年级的师兄和师姐,在台上一点一点从起步教,我们系参加的人很多,基本上把台下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以前在中学的时候曾经学过一点,所以不太费劲,小莉很瘦,我可以很轻松地把她揪过来揪过去,一会儿就找到了感觉。就是辉辉笨的要命,看他踢足球的时候那么灵活,可现在跳起舞来简直就是木桶在地上移动,难看的要命,他的舞伴颖总是停下来大声地叫笨。我又到处找老二,注意到他刚开始的时候还在跳,没几下就跑到一边去和他的舞伴低头在说着什么,我就带着小莉跳到他跟前,让他进舞池,他摇头说不跳。那舞伴是他的中学同学,长的一般,她很可爱地笑着对我们说了句你们好,跳的不错。我和小莉也礼貌地笑了笑就转走了。
整个晚上,小莉一直低着头没怎么抬眼看我。
舞会进行了一半的时候,田导也来了。估计辉辉八成是想让田导和我搞好关系,硬要我向田导学习跳快三,没两下我就掌握了基本步伐,把同样瘦瘦的田导给转了个晕里八乎,把田导彻底地给震了,直到毕业的时候她还津津乐道说我辈人才倍出,尤其是小x的舞那跳的真叫个棒。我很佩服也很感激辉辉的心计,也正是靠辉辉和这次舞会才更拉近了我和田导的关系。
舞会结束的时候,辉辉让我独自送小莉回去,老广她们见如此就都一个个飞车走了。我站着磨磨蹭蹭不肯动,想看能不能和老二一起送她回去,我张了张嘴还是没喊出来,老二也没有看我一眼直接带他的同学走了,我这才推了小莉的车子,慢慢和她一起往南边走。
鬼扯了一通之后,小莉到了,我说完再见就要走人,小莉却叫住了我,说,“你回去的话太远了,你把我的车子骑回去吧。”
我想,骑着回去倒是没有问题,可是明天还得给你送回来?那,那不是明天还得走回去么?而且我实在不愿意还得为这事在跑上一次,就说,“啊?呵呵,算了吧,不用,要不你明天就骑不成了。”
小莉很痛快地说,“啊呀,没事的,我们上课的地方近,不用骑车子,再说还有老广呢,我用车子的话借一下就行了。你还是骑回去吧,要不真太远了。”
真是难以推辞,我可不想摊上这麻烦事,老得惦记着要还人家车子,就总觉得是个事儿还没有做,难受,骑着都不舒服,坚决不要。可人家好心好意又不好拒绝,干脆,一跑了之,于是我就向她摆了摆手,说,“车子留给你,我跑着就回去了。”然后一溜烟儿跑了。后来小莉和我说,她那个时候觉得我真体贴人,处处为他人着想,她是在台阶上一直看着我一跑一跳出了大院的门。我的天啊,我赶紧说是啊是啊,这是我的本性使然。要是那会儿她知道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不杀死我才怪。
我回了宿舍,发现辉辉和老二都还没有回来。我很奇怪他们都去了哪里了呢?想了想今天的一天还真是有收获的,特别高兴。认识了辉辉的老乡兼好朋友小莉,尤其是辉辉在小莉的面前不断地夸我,心里那个美啊,发自内心的舒畅,因为这说明了他确实是把我当成了好朋友来看待的,我在他的心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而且那个年纪对女性的概念还是朦胧的,觉得神秘。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在宿舍里睡了个地翻天,起来后我去老二的寝室里,他们宿舍的说昨天晚上老二家里来了电话把老二给叫回家了。
直到晚上老二才回来,我就赶忙跑去,却发现老二的兴致并不高,不象他平时从家里回来总带些好吃的东西。反而他淡淡地说他还没有吃饭。
我寻思,要说吃饭,老二是最爱的,他说可以不睡觉,可以不上厕所,可以不写作业,但是饭是万万不能不吃的,一顿不吃他就饿的直叫唤,想方设法地抠出点东东吃。我见如此也是挺担心他,拉了老二直接跑到西门外去吃刀削面去了。
一路上,老二一直在想着什么,没有说话。等我们坐定之后,我就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他叹了口气用很少见到的幽幽的语气说还不是老样子,整天吵个不停。
我也不好再多问,就坐在旁边默默地陪着他,我知道现在的我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就让他静一下吧,让他能感觉到我的存在,能陪着他感受他的心情就够了。
好一会儿,老二才吃完那碗面,然后对我说,“谢谢,小x,走吧,没什么了。”
出了面馆,老二拉了我的手一下,指着对面录像厅外面贴的广告:倩女幽魂Ⅰ、Ⅱ、Ⅲ。说起倩女幽魂,那是我们共同的偶像王祖贤主演的,说来惭愧,我看倩女幽魂全集已经看了有五遍之多了,但是每次都被感动的要死。
老二说,“能陪我看么?”我二话没说,反过来拉了老二就进了录像厅。
一样的精彩,一样的感动。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已经把这诗背了个滚瓜烂熟。
在倩女幽魂的第二集人间道中有个镜头是宁采臣和小倩被黑店的人追杀到了兰若寺的外面,跑不动了,这时来了一群狼,宁和小倩的一段对话大概是这样的:
宁采臣:狼来了,你赶快跳到树上去,别管我。
小倩:我已经没有力气,跳不上去了,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宁采臣:让我抱着你,让我们死在一起。
(画外音有狼叫)
宁采臣:我在外面,狼来了可以先吃我。
小倩(神情地望着宁):你真好。
宁采臣:你也是。
小倩: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段。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老二伸手过来使劲地握住了我的手,考虑到老二的心情,我没有敢动。偷偷看了他一眼,映着投影屏幕反射的蓝光,发现他的眼中好象星光点点,我傻傻地想他是不是又想起了家里的事情呢,唉,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泪。一会儿,我觉得手心里热的出了手汗,难受,就挣脱了老二的手放在手椅上。后来老二也就一直没有再伸过来。
看完了录像,我们手拉着手默默地往回走,(大一的时候两个男生拉手在我们看来是很随意的一件事情)老二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些,沉静了老半天,他才突然慢慢地说,“该走的总会走,要散的都会散”。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懂,怕露掉了他的什么内容,就赶忙问。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老二还是自顾自的说。
“什么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有点着急了,使劲拉老二的手,不小心把老二拉得转了个圈,我知道老二对我好,所以就特别放肆。
“哦,呵呵呵,好了。没什么,我瞎说呢,吓唬你呢,今晚上我就是特高兴!”,老二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哎呀,这家伙,真把我给吓着了,原来这么快就没事了,我头脑简单地想。口上说“那就好了!别总吓我。”
我还真是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简单。
由于我们这次看录像看的太晚了,回到宿舍楼下已经接近12点半。看门的老头已经睡着了,我们怎么拍打木门,他就是死活不应声。
TMD,死老头,明天要你好看。
没有办法,只好从二楼的阳台翻上去了。真高,我们站在阳台低下,还没有翻过,不知道步骤是什么,“要不,我先上,再拉你上去”,老二说。正犹豫之间,忽悠见了一个高年级的学兄晃了过来,怎么,进不去了?跟我来吧。
我发现这大学里的神人真是多,这么晚了,这位老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飘出来的,最主要的是他手里还拿了几个鸡蛋!
就见这位大哥领着我们绕了宿舍楼将近半圈,然后来到洗手间门前的大概位置,一指墙上的大窗户,说从左边最上面的那块爬进去。
啊?我和老二定睛一看,果然么,最顶上的那块是没有玻璃的,能翻进去。大哥先做了个表演,手拉扶着下面窗户的铁条,一爬一蹬象个猴子一样的就过去了。我和老二按照他的动作也跳了进来,还算不太费劲。大哥冲我们憨厚地笑了笑,这只是其中一条路而已,好,去睡觉吧。我这才仔细地观察了这窗户,南方的学校窗户什么的很少有木头做成的,大都是铁造的窗骨架,由于一楼是至关重要的楼层,所以窗户还都用铁条横着封上,外面的人不能轻易进来,当然里面的人也不能方便地跳出去,那,要是地震怎么办?
总算是进来了,就和老二芝麻开花-各回各家,睡觉了。躺下后,心中还在想,今天确实是老二有些异样的一天,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的低调过,不免还是担心着。
睡觉吧,老二,我们都还年轻,生活也在继续,会好起来的。











这一年的元旦到来了,要过新年了。
我们的扫舞盲班办的越来越差劲,开始还是不少的人。我也是坚持去过几次,经过第一次培训以后老二就没有再去过,我去了两三次也就懒得参加了,总和老二泡在一起,周末么,干点什么不好,跳什么破舞呢!辉辉呢,虽然是主办人,但是回天无力,骂过我好几次说我把自己的舞伴丢在那里连人也不去,不过他也是干着急却拿我没办法。反正最后这场闹剧是以失败告终了。不过结果是,我学会了快三,慢三,四步,恰恰和水兵舞,他们还是什么也没学会。
我们元旦放假三天,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这年的元旦那一天正好是星期天。元旦的前几天,天气阴沉沉的,黄暗暗的,可能会下下雪,我和老二说。果然,在31号星期六这天下午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这天,31号,是放假的。尽管临近期末考试,但这两天大家都把学习抛到了九霄云外,跺着脚说不用念书了,我们极度兴奋地一整天窝在宿舍里打拖拉机,4个宿舍竟然开了4摊。在下午4点钟左右整个宿舍楼里就开始热热闹闹的了,宿舍楼道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嬉笑玩闹着,有很多是外面的同学来找老乡串门的。几个高年级的师兄屋里有大的音箱,有买的,也有自己做的,都统统冲着窗户外面的道路上,开始放声地唱,有的在放一系列的广东话唱的恭喜你恭喜你的歌曲,有的在放传统的春鼓唢呐等,还有的在放的士高,虽然闹哄哄乱七八糟的,可听起来也不让人烦,心情好呗,整个楼不再灰蒙蒙的,好象也变活了。
小亚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了一幅宽宽大大的对联,我个子高,站在凳子上才把对联给贴在了我们的门口,上面的字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反正横批是“四海兄弟”。红红的纸映得我们的脸也红红的,一片的喜气洋洋,叫人好不高兴,真有点在家过春节的味道。
今天我的心情出奇地好。本来我就喜欢阴雨的天和润润的空气,这时外面的天空还飘着小细雪,哇,天公作美,让我都高兴的忘乎所以了。
老二早就说过让我和他回家去过元旦,说他已经和老妈讲好,给我们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实在是学校里的气氛热闹,对我的吸引力大些,而且早就听说了,学校的元旦晚舞会是通宵的,在东边的大操场举行,人山人海,连附近外校的同学也有慕名赶来的,是相当的热闹。我就说,“等等吧,到时候再看。”
这会儿老二见我打牌打的疯,一直在我旁边转来转去,碍着人多,也不好直说,只好对我使劲地撅起嘴,一脸的可怜样儿。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我正在兴头上,不舍得走,我就转过身子轻轻拍了拍他脸,推脱道,“别回了,别回了,你看今天多热闹啊,别回了!你老回家有什么意思啊。”
老二是一直站在我后面看我的牌,见我如此,又象是自言自语地又象是专门对我说,“我靠,我也不想回啊,可都放了两天假了,我老妈非让我回去。”
我随口说,“唉,谁让你是你家乖宝贝呢~~,那好吧,乖,我就不陪你去啦,回去时慢点儿啊。”
我和军是打联手,军也插嘴了,“老二,赶快回去吧,别影响我们。放心吧,小x就交给我。你回来给我们带点好吃的就行了。”
老二气呼呼地说,“去!给你们带个屁!一群白眼狼。”
老二他还不死心,在一旁很大声地动员小委去他家做客,我正在高兴头上,哪顾得了老二的心情,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就是心里不愿意了,怎么能这样,我不去,你就让别人去,当我是空气呀!才不让你和小委单独回去!就说,“死老二,赶快走,别拉小委。要不和你没完。”军也兴奋地在一边帮腔,“就是,赶快走,别分离我们的阶级兄弟。”
“那你就和我回去!”果然老二还想耍赖,伸手拉住我的胳膊不让我往下摔牌。
“烦不烦啊?赶快走吧你!”我气极了,当着这么多人,让我感到挺没面子的,紧皱着眉头喊。我发现人在兴奋的时候舌头好象就不大听大脑的使唤了。
立刻看见老二身子晃了晃,顿时的脸色大变。我心里突一下,坏了,反过来我又当这么多人的面说错话了,肯定让老二下不了台,我赶紧挤出笑容跟着说,“我说你就别回算了,晚上一块玩儿。好不?”
军很聪明,就着我的势给老二台阶,帮着打圆场,说,“就是,就是,晚上陪我们打通宵,留下吧。”
老二看是如此,也觉得再拖我走好象也是不大妥当、不可能的事,没招儿了,低声也象是自我解嘲说了句,“好心当成驴肝肺!”
小贵就是有神经病,不甘寂寞地说,“干脆老二带我回去算了。”
“滚”,老二骂着,起身往外去。我回头看了看小贵,他可能已经皮了,竟还在那儿嘻嘻地笑呢。
老二到了门口丢下恶狠狠的一句话:“我,我恨你们恨在骨头里!”走了。
1 “慢点儿~~”该我打底了,我抓起了牌,没有忘记喊了一嗓子。
我们又继续战斗。
另外的两个屋子,在准备着火锅和饺子,很早小兽就开始向班里每个人收钱,中午的时候买了一大堆什么丸子,鸡翅膀,白菜,木耳,粉丝,猪牛羊肉之类的,还买了两箱子啤酒,摆了两个寝室还不够地方,大家一致认为那些东西是“堆的象山儿一样”。我们的两个女生宝贝也早早地来到了我们男生的宿舍,又是伴陷又是洗菜,真是贤妻良母啊。军早把他那15w的小小有源音箱拿出来,在屋里大声地放着音乐。哇,一片歌舞升平,你说,我怎么舍得走啊。
一个下午没有见到辉辉,消失了一样。直到晚上我们准备开吃的时候。
“哎?嫂子呢?怎么没跟来?”我故意绕到他身后找。
“恩……,她晚上有事儿。”辉辉搪塞我。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锅已经热了,我们连买带借搞了好几口酒精锅来,几个锅里的水有的已经开了,旁边的就往里面使劲加各种好吃的,我们这边锅还没有开就大声叫嚷。不会,先煮出来点熟的,二十几个饿狼立刻给抢光。每个锅都煮开后,我们对桌上的食品就是从小规模的围剿到大面积的厮杀了。我们这两个宿舍门对门开着,大家可以从这头吃到那头,疯了一样,你吃我的,我吃你的,相互喂的,酒杯交错,真叫个热闹非凡。我看这里最好吃的就是牛肉园子和金针菇、木耳,扔进去就被抢没,都不知道是否大家生着就给吃掉了。
屋外飘着飞雪,屋内是一派欢声笑语,窗户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雾气,由于水汽太大,玻璃上的已经流成了小河。看着这景象,心中不断流过一阵阵的感动,同学情,手足情,我们是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
而老二的家呢,他到了么?是什么样子?今天过新年,家里该不会再吵吧。
高兴的时候,就要把酒高歌。我和辉辉心照不宣想把军给灌醉,没有想到军的量以前我们是没有探到底的,他是海量,反而,我和辉辉被压的抬不起头来,喝多了。
由于我们这边实在是太热闹了,竟把2班的两个女生宝贝也给吸引了过来,等我们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完火锅和饺子之后,大家也都喝的有点高了。快八点半,几个女生兴奋地提议说,走吧,去露天舞会吧。
我们,辉辉,军,小亚,小兽等一干人,浩浩荡荡地向东边的操场进军。要知道,早在一个星期前,校学生会就开始宣传这次舞会,到处张贴发榜。新年通宵舞会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传统,每年校长也要在12点的钟声响起后,要致新年贺词的。
路上,我又问辉辉,颖是怎么回事,辉辉说,她不可理喻,非要和辉辉两个人去他舅舅开的一个西餐厅去吃什么新年情侣烛光大餐。辉辉不肯去,想和我们一起过这新年,颖就摔手走了。
女人呗,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到了东边的操场上后,一看,哇赛,真是人山人海啊,远远望去净是脑袋的海洋。高音喇叭和大的落地音箱摆在操场的边上,舞会的场地是由十多个篮球场组成,场地上挂满了彩灯,忽闪忽闪的。
人好多,有几千人,各种彩光映在大家的脸上,全都是神采奕奕的,精神极了。这会儿喇叭里放的是慢舞曲,我们几个算是新生,羞的要命,土的要死,估计都是第一次见这种场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是随来的几个女生大方,拉着我们一块跳了一曲,但没等下一曲开始立刻就被高年级的大哥给请了去,我们只有干瞪眼的份。
一会儿,喇叭里开始放起快节奏的的士高乐曲了,大家渐渐开始跳跃起来。这时老天仿佛看到了我们的快乐,想给我们加把柴火,竟然飘起了鹅毛的大雪,却没有风,雪花片子很大,一片一片飘落下来,真的是好美呵。这场雪是这个城市已经多年没有见到过的了。
有南方来的新生,见了他们从来未曾见过的雪花,而且又是传说中的连北方都很少见到的鹅毛大雪,都兴奋地大呼小叫,尖叫声,口哨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整个操场已经开始沸腾了。
操场上随着音乐的摇摆,人们排起了火车队,后一个人的手扶在前一个人的背上,形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人环,蹦蹦跳跳地转着。我一帮人拉着手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也加入了火车的队伍中去,和着的士高乐曲喊着唱着。疯狂,就剩下疯狂了。
跳了好大一会儿,好热,我回头一看才发现辉辉不在了。他去哪里了?我问。小亚大声喊,他马子刚才来了,把他叫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借口累了,退到了人群的边缘地带,爬到了最边上一个排球场的裁判台坐了下来。掏出了一支烟,点上,使劲吸了一口,呛,真难抽,这烟是从辉辉那里拿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有点失落。我闭了耳朵,背靠着系球网的柱子,扬起了头,把目光投向空中,喧闹的音乐现在和我无关,就看见天空中大朵大朵的白色雪花儿快速地向我扑来,从苍穹的黑黑的博大天空中一进入灯光的照射区,就变的靓丽无比,象是突然现身的无根之花,他们下落的速度很快,一霎那的绽放立刻就投入了寂静的大地。我竟然开始可怜起这些飞舞的漂亮的白色花儿,我使劲地想望向更高远的地方,想把雪花飘落的时间看得更久一点儿,挽留住他们的美丽,我想喊你们停下来吧,可那片片白花儿还是纷纷然无忌地无声落下。
过了一会儿,场内又放起了幽幽的休息音乐,绵绵的,我这会儿酒劲也有点上来了,我又闭上了眼睛,觉得乐曲变的越来越缥缈,快听不见了。
忽然,我好象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飘过来的,很熟悉,是有人叫我吗?
我睁开眼睛一看,不远处站着的原来是小亚。我叹了口气,定了定神,大声地问,“怎么了?”
小亚跑了过来,说,“你怎么在这儿呢?我们到处找你找不着,老二来了!”说着,往身后的小贵、小委他们喊,在这儿!
慢点,我喝了酒的脑袋已经有点转不过来了。老二?老二不是已经回家了么?他怎么来了?
等我和小亚一起往舞动的人群中去的时候,看见了老二向我快步走来。
老二跑过来,锤了我一下,说,“跑哪里了?找你半天!”
我嘿嘿地傻笑着,说,“哈呀,你怎么又来了。”
老二没有回答我,说,“走吧,玩去!”
我们又混进了人群里。
很快要到12点,也就是高潮到来的时候,喇叭里又放起了激烈的音乐,雪花也飘的越来越大,终于到了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刻,“大家一起来数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当当……”
随着主持人话筒的声音,大家安静下来,跟着喊数,当最后钟声响起的时候,我们挥舞着双手更加激动地跳将了起来,使劲地鼓掌。
这时,老二拉了我的胳膊,把脸贴在我的耳边,使劲笑着说,“我们从去年一起过到了今年。呵呵呵,这雪是我们的见证。”
我冲他傻笑着,脑子里是一片浆糊。
钟声敲响之后,校长出来致辞,说同学们,同学们,静一静,静一静,然后说了一大堆祝福大家的话,听都懒得听。他一讲完,新年舞会就这样虎头蛇尾地宣布结束了。
好遗憾,还没有玩够呢,我们咒骂着,随着人流开始往回走了。
回到宿舍后,小委和广佬都跑到各自老乡那里去了。小兽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小亚和小贵吵吵着要打拖拉机。
我开始感觉有点不舒服,头疼的厉害,不让他们打。他们便吵吵嚷嚷地跑到隔壁的宿舍去了。我一头倒在床上,衣服也没有脱,老二竟然帮我把鞋给脱了,然后拉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坐在我的旁边,背朝着我,低头静静地坐着。
日光灯正好投在我下铺的床上,晃的我眼睛难受,我让老二帮我把灯关了。
他起身把灯绳一拉,说,“你睡觉吧”,就要走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黑下来,我不太愿意一个人呆着,就说,“老二,别走,你陪我说会话吧。”
老二又回身过来,由于新年,所有的宿舍楼都没有熄灯,对面楼的灯光投了进来,照的整个屋子蒙蒙胧胧的,老二斜靠在我的枕头上,我把左手放在了他的胸前,脑袋使劲地往他的胳肢窝里挤,现在想想当时一定象极了那到处抱窝的老母鸡。
我忽然想起了和老二一起跳舞的那个女孩子,我就问那人是谁。
老二就开始给我讲,那个女孩子是他从小长到大青梅竹马的同学,他们几乎是无话不说,那个女孩子曾经十分地喜欢老二,但是老二觉得两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反而在一起没有了感觉云云……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抬头问老二,“你,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老二的脸在屋子反光的映照下,微微地笑着,说,“想你,就回来了呗。”
我心里又一感动,继续躺了下来,只是左手抱老二抱的更紧了。
我让老二给我支唱歌,老二就开始慢慢哼哼张学友的《祝福》,老二的歌声很好听,我是很喜欢和他一起去唱卡拉OK的。
……
恩?一首歌过去,好大一会老二也没有再唱了,我正哼哼说快唱嘛。突然他把我使劲掰正,他的半个身子伏了下来,压在我的身上,他的脸靠近了我的脸,双手扶着我的肩,静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我想亲你一口。”
没有等我回答,他的唇就贴了上来,这次我没有躲。我闭上了双眼,他用双唇触动着我,拨动着我,好绵软呵,我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接过吻,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是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我把双唇微微张开还是没有动,老二突然把舌头伸了进来,我躲避着,退让着,但是老二的口中有种甜滋滋的味道,很好闻,好甜呵。慢慢的我开始回应他,慢慢的我的双臂从胸前腾了出来,一只扶在他的腰上,一只环住了他的脖子。









接下来,由于要参加期末考试了,日子过的紧张而简单。学校里在备考时期,所有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平时只有个别老师安排答疑,其他的时间全是由我们自己支配,复习。
说来我们也都是第一次参加大学的期末考试,心里特没底。那厚厚的一大本书在中学的时候是要学好长时间的,而在大学里一个学期就学完个屁的了,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学的怎么样,那么多内容,老师会出什么样的题目呢?搞不好,不及格就惨了。
有了新年晚上的那次经历,老二也在我们宿舍呆的时间越发长了起来,白天还不够,连晚上都在我们宿舍里晃。大家都觉得要复习呀要复习,好紧张啊好紧张,可他还是我行我素,常常熄灯了还不回去,有时候我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就由他去了。对我自己而言,谈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无所谓嘛,老二和我那么好,我怎么能拒绝他呢,话再说回来,和老二接吻的时候很让人兴奋,很好玩。原来亲嘴是这种感觉,怪不得外国人那么喜欢。
晚上熄灯已经很久,我都准备睡觉了,老二还坐在小委的床上拍打着小委吹牛吹个不停,我等着要锁门,催他说再不走就关门打狗,让你回不去了。老二顺口就说这鬼天气实在是太寒冷了,他的被子又太薄,不准备回去,要跑过来和小委一起睡觉。小委一听,吓坏了,一边使劲地把被子往自己身子上裹,一边大声说,“不干,不干,你和小x那么好,你们一起睡嘛,让小x给你暖炕头!”
我边笑着铺床说,“TMD,小委,你自己不要的烂货就摔给我呀,不够意思!”
老二立刻向我冲了过来,咬牙切齿地说,“谁是烂货?谁是烂货?”又想动手。
唉,言多必失,我只好应诺道,“好好好,那我就吃点亏吧。”
老二得意地说,“哼!让你占便宜了!”
“得了,你那点儿便宜啊,早就占够了,不稀罕!”话音刚落,大家就哄地笑了起来。我想了想也不好意思跟着笑了,幸亏熄灯了看不见。
小兽在上铺掏出了耳机说,“哈哈哈,看来老二已经失身多次了。”
小贵躺在床上也说,“老二什么时候给我们弄个BB出来玩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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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和他们吵闹,我上厕所,老二叫嚷着脱衣服就先睡下了。走廊上好冷,我回到寝室在门背后挂的毛巾上擦手,正要关门,发现有人在外面推门,我一松手,进来了个人,一看,原来是辉辉。
他刚刚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身的寒气。
小兽说“辉辉,你还要不要命了,这么晚才回来”
辉辉在我们宿舍里转悠了一圈,发现我床上有个人,到跟前看,是老二,辉辉呵呵笑着边拍老二边说,“哦啊,原来是你啊,呵呵呵”。
“这么快就同居了啊?恩?”,我使劲听着就觉得辉辉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
“有什么事啊?”我把辉辉拉到了走廊上。
“恩?没有啊”辉辉好象是在掩饰着什么,问我,“有烟吗?”。
我摇摇头,烟都是辉辉的。现在宿舍楼的门也锁了,要买也不可能。
“和颖吵架了?”我问。
“没有,别瞎猜,睡觉吧。”辉辉平视了我一眼,说完就往宿舍睡觉去了。
我看着辉辉消失在门口,才转身回到我们宿舍。
我们的宿舍总是在临睡前有一番你来我往的大论谈,通常我们把这比喻为卧谈会。学校的床也还算是宽的,老二也不胖,两个人睡起来不太挤却相当暖和,我懒得讲话,就闭口只听。老二第一次在我们宿舍过夜,很激烈地与小贵和小兽讨论马上要进行的高数考试,我和老二一会使劲亲上一会儿,一会他还得装模作样地跟上大家的话题说上两句,还要尽力使自己说话的语气不能过于气喘,我听着躲在被窝里使劲偷笑,老二就在被窝里使劲掐我的手。
我偷偷问老二说,“那你为什么要和小委一起睡呢?”
老二在黑暗中刮了我的鼻子一下,小声说,“我要不说和他睡,他怎么会把我推到你这里来啊,傻。”
原来是这样啊,我笑了笑,头不由自主地微微靠在老二的肩上,慢慢地睡了。
第二天是火车站到学校来卖寒假回家的火车票,离正式放假还有十多天,在我们学校电影院的售票处排队卖票。由于我们这个城市高校众多,临到放假回家那些日子,站里站外全是学生和民工,如果不提前买好车票,根本就别想回家了。前一天我的老乡就跑来说放假大家一起买票回家,我们一共有大约十多个人一起走,他今天一早5点就去排队,让我在10点钟左右去换他。
早上起来后,天气特冷,望着熟睡的老二,起来躺下好几次,好不容易才爬到床下。这样的天气和排队的任务不吃早餐没有热量可受不了。于是我就到社区中心的饼屋买了两个葱油饼加蛋和两袋热牛奶。好香呵,我在路上边走边吃,回来后,在我的桌子上给老二留了一份,老二还在睡着,哼哼唧唧不肯起来,我本来想让他陪我一起去的,也只好作罢。
我背起了我的双肩背包,装上我的walkman放了盘大学英语听力测试磁带和几本书就往电影场赶去。哎呀,人真是多,我找了半天才找到我的老乡,他睁着半开不开的眼睛说根据以往的经验,票到最后就没有座位了,所以大家都着急很早就赶来了,他是5点半到的,但是前面已经排了十几个人。
我环视了一下,一共四个窗口,有北上,南下,东去和西去四块大牌子,我们排在北上这一队里。我看我老乡实在可怜,就说我来排好了,你赶快回去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他把钱全交给我之后说等会再来,便扬长而去。卖票这帮人也真是的,说好是8点半开始卖票的,现在已经都9点了还不见人影,我们正好站在房子阴影的地方,很冷,我把衣服领子竖了起来,躲躲脚开始听英语,大概10点钟卖票的人才提了一个个的小铁箱子钻进了屋子,本来骂骂咧咧的人群立刻骚动了起来归整位置,我随着人群动着,站稳后发现自己又往后了排了几个人。算了,就我一个人,不抢了,慢慢来吧,我心里想着。卖火车票的明显长了个猪头,一张一张地数,一张张地盖上大红章,慢的很,前面的家伙又都纷纷给自己的老乡和同学代买,搞的现场很混乱。真气人,我正探头探脑地看着,忽然有人拍我的左肩,我一回头,发现后面的并不认识,奇怪,那人在冲着我嘻嘻笑,我又往右一看,才发现老二笑容满面地站在我后面,他穿着皮衣背着小黑书包,手里还拿了两个大大的烤红薯,哈,我赶忙接过一个,哇,又烫又香,我拨了皮转着圈吃,一口下去就把寒气驱走了一半,感觉心里暖暖的,这个死老二,还真有心。
老二就在我旁边陪着我站着排队,他问我说,“要不晚两天再走好不?我陪你玩几天。”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回家的热情和兴奋充满了我的头脑,这么久没见老妈老爸了,巴不得早点回到家呢,我就摇了摇头说,“算了。还是和老乡一起走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够意思!”老二立刻不高兴了,撅起了嘴。他一和我不高兴就撅嘴,特别可爱。
看他如此,我又觉得心里有点不忍心,就应付他说,“那好吧,我看情况,要不早来两天吧。”
“你说话一定要算数!你就买往返票吧,早两天,我们是10号开学,你提前两天初八就从家里走吧,你买7号的回程票!”老二兴奋地拿出了校历给我算计时间。
烦不烦啊,我回来还要你规定好时间嘛?我心里想着,怒火不由从心而起。我讨厌他给我提起安排什么什么的,总觉得心里好象有什么事在欠着一样,不利索。如果是学校规定好的要什么时候返校,那没有问题,但由你老二给我安排,也不问问我本人同意与否,那我就不干!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拉倒,连老妈也常说“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嘛”,要你给我规定好时间干嘛。“干什么要你给我规定时间啊,我不买!”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答他,事实上,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伤老二挺深的,而我那时确实不懂得如何巧妙地拒绝。
老二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把目光移向了别处,默默地把背后的包挪到前面来,把校历放了进去。我偷偷斜眼看他的手好象有点颤抖。
唉,我的心立刻也觉得难受了起来,我这是干什么嘛,停了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队伍慢慢前进,前面还剩下七八个人,我已经进入了两边有铁栏杆的位置,已经排不下两个人了,老二低声说,“我到外面等你”,说完,转身要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是否自己有点显得太残酷了,就说,“那我还是买7号的吧。”
“算了,别买了,到时候再说吧”,老二望了我一眼,还是声音不高,没有笑容,他转身挤出了人群。
哎呀,到底买还是不买呢?我犹犹豫豫的。唉,就是我这烂性格,害我不浅,总和人搞的不清不楚。再说不好听点,就是总粘粘糊糊的,后来小亚也说过我多次,唉,头疼,没有办法。
终于轮到里面的阿姨问我的一刹那,我还是没有买。只买好了我和老乡们的单程票,挤出来时正好我那老乡也来了,我把票统统交给了他,和他约好回家的时间就告别了。
我来到老二身边,我说,“没有7号返程的,都是8号以后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骗老二,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问。
“哦,那就算了。”
“我到时候再看吧,如果能在家里买到票就早来两天。”我应允着,先答应下来他再说吧,其实我也很担心家里那些狐朋狗友在那个时候真能放我走。
回去的路上,我和老二默默无语,看看表已经11点半了,MD,花了一上午宝贵的时间,我咒骂着,心里也在盘算如何缓和一下气氛,我忽然想起来,东边的电器商店前一阵子给我们学生宿舍里发过传单给我们说是新到了一批优质的walkman和CD机,还打很低的折扣,估计是想让我们回家后提前准备好银子过来,好增大购买力。我就向老二提议去看看,老二欣然同意了。
等我们进了店后,我和老二紧挨着肩趴在柜台上使劲看,款式都是今年最新的,好漂亮,别说别的,这小日本还真行,净搞些我们国产货弄不来的东西。我们看着看着,突然我发现旁边有一SONY的最新款CDMAN,好漂亮啊,全金属外壳,色彩搭配的很好,触摸键和线控,真棒!我兴奋地叫老二看,老二也直称赞漂亮美丽和beautiful。我让老板把它拿了出来,放了片CD进去,哇赛,音质太好了。一问价格,老板说要1600块,给我们新生打折后也要1500好几呢,我立刻蔫了,俺的银子早就花的差不多了,如果没有老二更早就得亏空。要不是他提前就给我留出了车票钱,说这不能花也不能动的话,我肯定还得举债回家。所以要让我买估计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看看饱抱眼福吧,我叹着气对老二说。
从小我老妈就说我是花钱没个够,据说我爷爷还专门给我算过命,说我是什么手缝大还是怎么着,反正就是留不住钱的意思,说我有一个就想花两个,这不是冤枉我嘛,屁子儿没有我花个啥啊。所以老爸坚持不让多给我钱,说一定要让我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和艰苦的生活作风!还一度提议说要月月给我寄生活费,最后还是在我联合老妈的强烈反对之下才作罢,老妈怕苦了我,只能偷偷又多塞给我好几百块钱。因此我在大学里是不可能想要实现拥有它了,我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拉了老二回去吃饭,老二说,我有钱了就送你,我说你得了吧,等你有钱的时候,我早就是富翁了。
老二的脸在我看来是六月天的娃娃脸,很容易就被我给搞定了,我冲他笑笑,说几句关心和肉麻的话他立刻就高兴的不得了,他可真好啊,呵呵。
我们的期末考试大都集中在后两周里,隔三岔五地考上一门。这种考试作风让人心里痒痒的难受,不一次考完,总是不痛快。后来我才知道,如果学校不是这样给我们特意安排突击夜战临时抱佛脚的时间的话,估计我们不及格的功课可能远远不止个位数,每个学校也大都如此吧。
1 学校大学一年级加上体育在内,一共是10门功课要进行期末考试,而且从我们这一届开始,学校不再设立补考。所以如果期末考试不及格的话,就要重修,要和下一级的学弟一起重新参加考试,又麻烦又丢人。虽然我们一进校就没有不认真学习的,但我还是很担心老二的成绩,老二太喜欢玩了,怕他通不过考试。还好,直到考完最后一门我都还算是顺利的,老二和辉辉好象考的也还不错。
要过年了,我算是自己第一次离开家这么长的时间,票是考完试第二天上午的,和老乡们约好了在火车站里碰头。我想我应该是同学们当中最早离开的,辉辉和小莉他们要坐船回家,他们真幸福,船票过年一点也不紧张,随到随有,把人给羡慕死。
真归心似箭呐!老二一路上嘟囔着把送我到了火车站。我说了不要他送,可他说什么也要去,说是正好没事去火车站转转,真没办法。
“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还不行嘛”,我安慰老二。
“这还差不多”,老二又嘻嘻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小孩子,我心里高兴地想。
前两天晚上下起了雪,搞的路上全是黑黑的泥,下了公共汽车,我背着个大包还没有走出几步呢,脚后跟的泥一摔就摔到白色的牛仔裤上了。
我回头看看,真心疼,裤子后面脏乎乎的,鞋子的前面也脏兮兮的全是泥巴,我就让老二赶快回家去,街道太脏了,还送什么呢,再说总有一别的,而且又不是不再面了。
老二还想坚持把我送到站里边,我使劲推他说,“不要了,不要了,我老乡还在里面呢,你就送到这里算了吧。”
他这才点点头,然后又说,“我真怕以后见不到你了。”
我哈哈哈大笑,“你说什么呢,哈哈,放心吧,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老二有点急了,说,“不是这个,我是说我怕……”
“好了好了,你就让我过个好年吧,你也赶快回去吧。我先走喽~~”
我唱着,转身走了,把老二给留在了汽车站台上。
走出百多米,老二使劲喊了一嗓子,“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我头往天上一扬,朝天大声喊了句“知道啦~~~”,我急着往站里赶,也就没有回头。
一路不提。
回到了家,老妈先冲上来抱着我狠狠亲了一大口,说,可把妈给想死了。
我觉得一切都好新鲜,没有想到这么快我都离开家半年了。家里淡淡的味道都快给忘记。哥哥姐姐都没有我放假早,老妈老爸净给我做好吃的一个人独享。大过年的,不知道哪根筋抽到了,我说我想吃粽子,老妈立刻买来树叶和糯米,包了一大锅,真香,感觉真受用,好受宠啊,呵呵。
回了家以后感觉更忙了,中学同学们挨个串门,泡吧,打电游,看电影,几乎没有在家呆的时间,恨的老妈说我回了家和没回到底有什么区别没有。
姐姐和哥哥学校放假晚,我估计老姐是因为陪他男朋友才这么晚才回来,而哥哥更狠把他的女朋友也给领了回来。老妈高兴的没下班就回了家,还交给了一封信,我一看地址就知道是老二的,老二的信很短,就是说我到了家也不给他打电话,也不给他写信,搞的他很担心,我还没有看完,一大帮狐朋狗友又找我来去逛街,我把信往抽屉里一丢就跑了出去。及时行乐,谁记得谁啊。
三十放春节联欢晚会,哥哥姐姐和老妈忙着包饺子,之前老姐正式警告我说是总算要在家乖乖呆一天的,我就哪里也没有去,陪老爸一块儿看电视。
我们这里禁鞭炮了,但是哥哥还是偷偷买了一长挂,12点一过,就点了起来,咣咣咣的,我老早就不喜欢放这个东西了,觉得没有什么激情,没有什么可以吸引我的地方。
玩了这些天了,我也觉得有点腻也累,剩下节目实在是没有意思,我又翻出了老二的信接着往下看,末了他说在我往火车站走的时候,他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我进了站内,可我到底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看到了这里,我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也说不清楚想的是什么。我走到阳台上,透过大的玻璃窗往远处望去,外面一片万家灯火,路上还有零星的车疾驰而过,都急着回家过年呢。
外面好冷,屋内的灯光照在玻璃上,印出了我的身影,我贴近窗户,端详我的脸庞,我凝视了一会,奇怪地发现,那脸好象变成了老二笑嘻嘻的脸,一会儿,好象又变成了辉辉那很有个性而又遥不可触的脸。
他们,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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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游人 时间: 2003-06-29 00:13:34
不错呀

回贴人: 游人 时间: 2003-06-29 00:14:09
有那位

回贴人: 游人 时间: 2003-06-29 00:14:42
能告诉我

回贴人: 游人 时间: 2003-06-29 00:15:34
作者的联系方式呀,

回贴人: 天蝎の非 时间: 2003-07-07 15:42:14
我想,给斑竹留言比较有用吧

回贴人: piglet 时间: 2003-09-16 22:34:03
这小孩儿怎么就看着这像是很博爱阿。。。。。。。。。。

回贴人: fairy 时间: 2003-10-01 17:26:40
挺不错的,好看

回贴人: 雨辰恋楠 时间: 2003-10-17 22:58:07
是啊
很不错
但主人公的感觉很朦胧
到底他喜欢谁???


回贴人: 潘多拉 时间: 2004-01-26 17:12:14
我怎么觉得他不喜欢老二啊,不要吧


回贴人: 暗恋 时间: 2004-07-20 15:22:26
真急人,到底搞不搞得清状况啊~~~~

回贴人: 重阳 时间: 2004-08-28 17:29:01

“天阿,我蒸了一锅的桂林山水”,哈哈......幽默...
看到此处,怎么好像没有辉辉的事?给我的感觉:“我”好像更喜欢辉辉




回贴人: 十二翼天使 时间: 2004-12-04 02:19:27
继续往下看~!


 
 楼主| 发表于 2009-8-11 20:35: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young 于 2009-8-11 20:37 编辑

十一




12点过了没几分钟我家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家里人多,也真是交际广泛啊,全是提早拜年的,一会儿老妈说是我的一个电话,我很奇怪,我的那帮狼友死党估计都在打麻将呢,以前也没有这习惯啊,会是谁呢?我拿起听筒一听是老二,老二兴奋地说给我拜年,还说让我给咱爸咱妈拜年带好,听到了老二的声音我高兴极了,说你可真有心,谢谢你。老二说谢什么啊你,真傻,好了,来,亲一个,我就收线了。我轻轻骂了一句,还是背过家人小声地波了一下,老二这才得意地放下了电话。
没等我坐下,电话又响了,我拿起一听,呀!原来是辉辉打来的。辉辉说他正在打斗地主,很有礼貌地向我和家里人拜年,我也回了礼,然后好象也没有什么说的了,就挂了电话,唉,怎么这么简单啊,我有点愤愤不平,不过又一想,辉辉主动打电话给我,我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白天的时候还意外地接到了大老粗军和小兽的拜年电话,呵呵,我说,算你们有良心。
后来在家的时候,我还主动给老二打过一次电话,是他妈妈接的,她一听就知道是我,就说“呀,小x呀,新年好哇,在家过年呐,什么时候回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啊。哦,小海啊,小海不在家里,他出去玩了。”我向她拜了年又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等晚上的时候,老二打了过来,老姐先是跟飞一样跑到电话机旁边,一听是我的,满脸的不高兴,我接过电话刚和老二聊了几句,老姐就瞪我,“一个男生,有什么好聊的,快点,我还等电话呢!”
我一向是怕老姐的,但还是很不满地叫道“是长途!”
“长途怎么啦,快点快点啦,我警告你!不许你在家打长途电话!”我说我就奇怪怎么有她这么抠的人呢?
老二在那边听出来了我在家不太方便,就劝我说算了,反正开学的日子快到了,你到时候早点来就行,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后来的几天我都是早出夜归的,搞的精疲力尽,有几次听我哥和准嫂子说有个同学打长途电话给我,我估计是老二,可也实在没有时间和心情给他回电话,就算了。因为老二也和我说过,要打电话的话就他打过来,我打去他们家也很难保证他家能有人在。
最终过了年,我还是没有提前返回学校,老爸老妈和中学里的同学都还巴不得我多住几天呢。由于没有和老乡约好,又是我一个人返校的,不免有些孤单的感觉,怎么和我第一次到学校的感觉不一样呢,那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啊,奇怪,我分析来分析去,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老二的存在了吧。
一路上,越是快到学校了,越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急躁,因为我上车前给老二家打了几个电话,可是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他家总是这样么?气人!
倒不是说急是因为没有人去接站,而是我原来是答应老二提前返校的,这下不但没有提前反而推后,怕他生我的气,不理我就糟糕大了。
等我终于回到了宿舍里,发现大家全都已经来了,我是最后一个,小兽说,我们还以为你自动退学,不打算再来了呢。
老二在隔壁听说我回来了,立刻从他们屋里跑了过来。一见我就扑了过来,搂住我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我躬着腰嘻嘻笑着躲闪着,看老二并没有怪我的意思,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了地。
大家一个学期没有见到,相互都很想念吹牛是免不了的,和大家通通热闹了一番之后,我踱到了辉辉的宿舍,辉辉不在,我问军,军说还不是陪他老婆去了,末了还说,咳,这有了老婆的人简直就不是个独立的男人。
到了晚上,辉辉还是没有回来。
是这样吗,是否两个人的世界从此不能容纳下任何沙粒?
我出于对排球运动的热爱,新学期一开始我就参加和通过了国家排球三级裁判员的资格考试,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国家级排球裁判员。排协的王老师是国家一级裁判员,见我如此喜爱排球就把我当成了协会发展的重点对象,对她来说,我的笔试和现场考试是绝对通过了的,可能不通过才会让她奇怪。所以她也乐意经常让我列席参加她的一些重大比赛的现场,当然刚开始只是吹吹边裁而已。慢慢的我和她的交流也越加多了起来,王老师年近32,然而家庭生活并不美满,她的老公在新加坡留学一年,好象也亮起了红灯,以至于到最后,我们可以深谈两性问题,到现在我还奇怪,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我总能给她们以安全感,当然除了本人魅力以外,老实巴交和善于倾听也是我的一大优点吧,呵呵。
这天,是全国青年排球锦标赛女子组分赛场在体院举行的小组赛第二场,在王老师的强烈推荐下,我终于可以上场协助她吹第二裁判,我甚至觉得这是我有生以来的莫大荣幸。还好,女排没有男排比赛那么激烈,球速没有男子比赛的快,击网的情况和球的落点也比较好判断,容易吹,总的来说没有出太的乱子。比赛结束之后,王老师笑呵呵地交给我了一百元钱,是作为裁判的咨费,还没有忘记小声鼓励我一下,继续努力。
老二做为我的死党,旁无责贷地随我跑到了体院,他当然不是去看比赛,而是为我加油打气。
老二也没有料到还能给发这100大洋,我们高兴的嘴也合不上了。那时在江上时兴一种做着豪华的游船并在上面吃自助餐的运动,每个人是68元,我和老二早就有意去游游江上景色了,困于囊中之物,一直没有去成,这下我们二话没说,直接就坐车到了江边上。
登上了船,我和老二坐在靠船边的位置上,正好晒着初春时节暖暖的太阳,享受着缓缓吹过来的江风,那风中有固春天的味道,再看看对面的老二神采飞扬,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舒畅和恬静,真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静止,我在想这是不是就是幸福呢?
说实话,和老二在一起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快乐,老二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总有能让你高兴起来的法宝,今生得一此朋友足矣。
我和老二越来越亲密,以至于我们的菜票都是混在一起,去吃饭的时候,从桌子里抓一把就走。同学们都说要是找不到我,就找老二,反过来,要找老二的话找到我也是一样,我们已经形影不离了。
老二吃完饭不喜欢洗碗,习惯饭前洗碗,吃过饭后的碗随手一丢,吃饭之前再急忙去找。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洗,大不了用热水烫烫就行了,如果下顿没有吃的话,那这次洗不就白洗了浪费了嘛,反正是自己用,也不怕脏。 所以他的碗经常有硬硬的饭痂粘在碗上,使劲扣也扣不下来。
当天我负责大学物理课展示室的演示工作,下课后要协助讲师把各种器材清点和装箱,老二叉着手在一旁看他的体坛周报,一边等我,等我做完一切之后,已经过了12点。而这个点儿正是食堂里人最多的时候,等我们打好饭菜之后,环顾整个食堂已经没有什么空位置了,找来找去,我们俩坐在了一对恋人的对面,对方看上去象是一对初尝禁果的新生,因为他们的脸上明显写着弱智两个字。算了,挤就挤点吧,刚开始的时候,我和老二一人一张报纸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突然,老二的肘兑了我一下,我顺着老二的目光往对面一看,哇,太过分了,那一男一女两个人竟然只拿了一个勺子在吃饭,眼看着那女生自己吃了一口又马上盛了满满一勺给那男生喂了过去。真让人恶心!两个人都长的龌龊无比又黑又瘦的我就不说什么了,还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我看着老二,翻了翻白眼,老二会意,从自己的饭盒里盛了一勺,嘴里说,“来,乖,慢点吃啊~~”,向我的嘴喂了过来,我张开嘴夸张地啊呜一口吞了下去,然后自己又盛了一勺,喂了老二一口,末了我们还故做甜蜜地对笑一下。可好,对面的那对儿坐不住了,没一会儿,拿起自己的餐具悄悄溜了,剩下我和老二哈哈大笑,呵呵,我们可也够损的了。
回去之后老二添油加醋地讲了半天,把小贵听的哈拉子都快掉了下来,傻乎乎地说,我估计要是你们俩做两口子比他们还要象。
听了小贵的话,我心里轻轻震动了一下。
其实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想,和老二的这种关系让我会感到莫名其妙的担心和惊慌,我发现我们管不住自己,总是想方设法的找机会亲近,只要没有人,我们就会对吻上一口,在大的教学楼梯上,在操场上,在宿舍里,在教室里,我觉得我象是吸食了鸦片一样,中毒了。我不知道这对还是不对,我竟然和一个男生亲嘴,而且还那么的不可收拾,我潜意识中总怕可千万别出点什么事儿,我甚至觉得这要被别人发现的话可能就没有活头好讲了。
这天是周末,下午大家上完课回来,又可以过一个舒舒服服的双休日了。老二进了宿舍之后牌性大发,硬要拉我打牌,没有办法,最后把军和小亚也给请了过来,在我们屋里玩起了拖拉机。我笑骂着老二,人家打牌是三缺一的时候凑份子,而你个家伙是一缺三也能把人给凑齐了。
大家正玩的高兴。广佬从外面兴高采烈地进来了,一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啊,呵呵,你们知不知道啊,我今天看杂志说在中国基佬有8%那么多,哈哈”
“啥是基佬?”小委不明就里,问广佬。
“啊,哈哈,这你都不知道,基佬就是我们那里叫同性恋。”广佬说这话的时候竟然一脸的得意。
“咣当!”我就觉得好象有人在我的心里重重地用凿子凿了一下。心立刻高高地提了起来,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担心别扯到我的身上。
“啊~~~哦,这么多啊,广佬懂的真是多呀~”,小委拉长了音调应着广佬。
“呵呵,就是,广东人同性恋的人特多,广佬就是同性恋吧,呵呵”小贵听到了,也一下子来劲了,冲广佬怪笑着。
“啊?没有8%那么多吧,我看过一本书上说是5%啊,说学校里和军队里是最多的,我也估计广佬就是那5%的”,军一边摸牌一边插嘴。
“MD,去死吧!不过我觉得2班的那个明和鹏挺象的”,广佬没想到会扯到自己的头上。
“那我们班有30个人,该有几个啊,8%就是2.4个人了,呵呵,谁是啊,我就觉得小x象,皮肤那么好,长的象个女孩子,呵呵”小贵指着我嬉皮笑脸地说。
我的老天,这个杀千刀的,小贵的话就象把利剑连根捅进了我的心里,然后又从头到脚给我浇了一大桶冰水,嗡一声,我的头晕了起来,血一下子哄地涌到了头上,“放你妈的狗屁!我操你妈的!你说谁呢!”我把手里的牌一摔,站起来,反过身,大声地骂着小贵。
小贵一见我这么大的反应,愣住了,我还是从来没有和他红过脸的。军一看这情势,就伸过手把我拉着坐下,说来来,打牌打牌,别理他。
我坐下来的时候,随眼看了老二一下,发现老二脖子好象也硬了,目光放在自己的牌上,一反常态,什么也不说。
“哎呀,别生气嘛,我开个玩笑而已了。”小贵死皮耷拉地过来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脖子说。
“滚蛋。”我厌恶地挣开了小贵的双手,恶狠狠地骂着。
“怎么了?那你还老和老二一起睡觉呢,又怎么说?”小贵有点恼羞成怒了。
“你TMD是不是不想活了。”我抄起个手旁的饭盒转身连饭带菜向小贵的头上扣去。
于是乎,我和小贵扭到了一起,小贵个头实在太矮,身子也没有我灵活,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三下两下把他给收拾了一顿。要不是及时地被军和小亚他们给拉开,他一定受伤更加厉害。
牌是打不成了,我被军和老二拉了出去,一出门,我看老二还拉着我的一个胳膊,我从军的手中挣脱出另外一只,把老二的手使劲往下一拨,硬硬地我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向走廊的尽头走去,留下老二和军什么话也说不出,静静地看着我出了宿舍楼。
“怎么了?那你还老和老二一起睡觉呢,又怎么说?”,小贵的这句话深深地刺到了我的心底,我难道真的是个同性恋吗,如果不是,我为什么那么想要和老二亲吻,我是吗?我真的是吗?我越想越可怕,我不是,我不是,我喜欢女孩子,我中学的时候曾经也很喜欢过我们班上的一个女孩,而且我还有个红颜知己,我怎么会是呢!在我的意识中,同性恋三个字是十分下流和肮脏的,是淫乱、暴力和吸毒的统一体,我怎么可能是呢?我越想越乱,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十二







晚上很晚了,我也没有回到寝室去,我独自坐在子贤湖的中心亭子里,一条条的泪水干在了我的脸上。我扬起头来,看着半弯的月亮,微风凄凄的。想家了,我开始想老妈老爸了。我觉得我自己矛盾的厉害,发现我已经离不开老二,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我记得有一次和他一块出去看录像,全是国外的一系列恐怖片,看完之后,我吓的不敢一个人睡觉,愣是把老二叫过来陪我睡了一个星期才了事。而且如果我和他有一天不在一起,就觉得心里十分想念,看到他和别的同学一起出去玩而没有叫上我,就会莫明地和他生气,临睡觉前也想要看到他一眼,让他冲我笑笑我才睡得着。我不知道老二他是否也和我想法一样呢?我难道真的是象小贵说的那样的人吗?如果我是的话,我怎么对得起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以后该怎么办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湖上的夜还是很凉的,我裹了裹衣服,缩了缩脖子,把领口系的更紧,但还是觉得冷。我把头埋在了膝盖上,双手环抱住了双腿,想着我想不清楚的一切,我发现我从心底往周边就象是传电一样,整个身体也跟着一下一下的痉挛。
突然我感觉好象有人往亭子这边走过来,我没有去理会。一会儿,有人把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我被吓的浑身抖动了一下,差点掉到湖水里去。我抬起头一看,原来是老二,老二轻声说,“找你半天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说着他伏下身子,用手搂住了我的肩膀。我鼻子又是一酸,实在忍不住了,就势把头靠在了老二的怀里哭了起来。
我哭着说,“老二,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
老二用手搂紧了我的肩,声音哽咽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见到了老二,就象是在浪涛汹涌的大海里落水者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样,越想越伤心,哭的也就更凶了,“我真的不是啊,我真的不是啊……”
老二也哭了起来,说,“我们都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是好兄弟。”
我站了起来,整个身子紧紧地贴住了老二,把双手环在老二的脖子上,头贴在老二的肩上,使劲地哭。
半响了,累了,我才慢慢停止了哭泣。老二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条手绢,把我身子掰正了,给我擦着泪水。
老二轻轻地说,“傻瓜,怎么哭成了这样,咱们回去吧,天气太冷了,先回去再说吧。”
我摇头,我的眼睛肿的象桃子一样,怎么回去见到其他同学,我还得要脸呢。我说,“我现在怎么回去啊,让人家笑呢!”
我和老二慢慢在园子里走着,老二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给我披上,然后说,“其实……,我的感觉和你一样,我也很难受……”
披了老二的衣服,顿时暖暖的感觉涌上了心底,我叹了口气,说不出什么来。
1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好久好远,我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我知道是要下个决心的时候了,是我和老二走的太近,已经超出了友谊的一般范畴。我们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就快要进宿舍的时候,我突然转身板着脸对老二说,“以后你还是别理我了……”,然后我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用力往他手里一塞,不敢多想老二会说什么,加快步子跑进了宿舍楼里。
进屋子前我跑到水房,洗了洗脸,然后把头伸在水龙头下,用冷水使劲冲,好凉的水,刺的我头皮又麻又疼,回了屋子,发现没有人在,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都出去玩了。
知道我今天再怎么想恐怕也是想不明白的,晚上折腾的太多太累了。擦了擦头,脱了衣服我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就发烧了。
昏沉沉地睡了一天,这其中老二来过,辉辉也来过。不过我都是朦朦胧胧的,我不记得是谁给我拿了一些药,但我记得是辉辉把我扶起来喂我吃了下去,我也不记得谁还帮我打了土豆烧排骨和粉蒸牛肉我最爱吃的两个菜,但我没有胃口,看也没看,放着一直没有吃。下午的时候,我挣扎着起来上厕所,头还是剧烈地疼,身子软软的,回来后摸着墙往宿舍走,快要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就发现眼前一黑,那时我也总算知道什么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眼前一黑,还真的是黑了,而且眼前都是星星。他们说我当时喊了一声,“啊呀,我什么都看不见啦!”,人顺着墙就滑到在了地上。
我昏倒了,生平第一次昏倒了。
后来我才知道,同学们冲出来,把我从地上滴滴嗒嗒落下的晾衣服水中给拎了起来,因为我们一楼的衣服不能晾在窗外,都在各自宿舍门口阴干,所以走廊上经常有水。他们带我到医院去打针,我想可能又加上手忙脚乱地换衣服和在路上的折腾使我体温又升高了一点点的缘故,到了医院,护士量量体温后竟大声说,“再不送来就烧死啦,已经41度了!”
打完针之后,我的被子一共盖了两厚一薄有三层那么多。毕竟是身体好,也可能是从小到大发烧感冒从没有用过药物的原因,所以首次用药特别管用,反正是到了晚上的时候,突然间一下,我就觉得头不再昏了,摸摸额头也不热了,凉凉的上面全是汗,烧一下子全退了。
我睁大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上铺的床板,也不清楚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完全没有概念,应该说是一片空白吧,好大一阵子我才回过神来。
想起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爬起来,头还是有点隐隐作痛,发现宿舍里只有小委在看书。桌子上的饭菜都凉的已经没法儿吃了,我下床拿出一包方便面,想把它吃下去。
小委见我起了身,惊异地说,“呀,呀,你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说着,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接过我的方便面,想要帮我泡。
我谢过小委后说,“没办法,身体强壮呗,嫁给我,保证不会亏待你,呵呵。”
我回头看到了桌子上有一堆药,我正翻看着药的名字,小委看见了说,“那里面的好药都是老二找来的,排骨也是老二帮你打的,老二让你吃药,你死活都不肯,要不是辉辉,你根本就不吃药。”说着,小委把面端了过来,丢在桌子上,“好了,给,面得再闷一会儿。”
唉,我的心里又叹了口气。
真是的,一种相思,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之后我一有空就跑到图书馆开始找有关这方面内容的书籍,想找出理由来,看看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图书馆里的知识最渊博了,能不能救我要靠自己去发现。从图书馆里的书籍介绍中,我知道当时有一个人叫李银河的人,写了很多关于这方面内容的介绍的书,我想买来研读一下,可我很多次上街,也找了很多家书店,都没有发现有这本书。最后我在社会学系、生理学系和心理学系看了很多学术的论文,总算找到了看似是属于我的这种情况。
心理学上说这叫作是性错乱,是属于精神病的一种,还讲了很多性错乱的渊源和可能出现的状况,反正最后我算是看明白了,也总结出一点就是这是不正常的,要坚定不移地治疗和纠正。哦,果然这是一种病,我接着往下看,既然是病就一定有解决和治疗的办法。翻了几页,看来看去,觉得也就是好象日本人发明的那种治疗的办法,叫作什么厌恶疗法对我来说还算可行也可能是有效的。上面说,在你想这方面的事情的时候或者是面对你性错乱伙伴的时候,就利用刺痛肉体的办法来让自己养成一种思维定势:是这种念头和性错乱伙伴带给你恶心和疼痛的反应,这样时间长了之后就会从根本上把病人慢慢纠正过来。
决定先试试再说。也没有找到什么好刺疼我肉体的东西,我想来想去在自己的手腕上套了一个皮筋,可以在我想他的时候就拉起来使劲弹我一下,试了试,恩,还是蛮疼的。
可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根本就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任何效果。尽管我见了老二还总是偷偷地把手伸到后面,使劲拉起那皮筋弹自己一下,可我觉得除了疼和自己象个神经病以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能让我感到厌恶的感觉。倒是小亚和小兽老笑我说是不是我准备扎起个辫子来。不得已,放弃了所谓的治疗,随他去吧,我想。
我不知道是不是老二也和我一样觉得我们之间走得太近了,还是应了那句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要到了分的时候。我同样到现在也一直不知道他那天让我吃药,我是怎么拒绝他的,是否很不给他面子。总之,感觉突然一下,我和老二的交集越来越少,就象是一座一直猛烈喷发的火山,突然间沉寂下来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老二就不再主动与我接近,我觉得他的眼睛里总闪烁着无助的光。内心就想可能是他也知道要和我保持好一定的距离,而少让别人说点闲话,大家先冷静下来一段时间再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但是每天看到老二萎靡不振的样子,说实话,我的心里还是有点暗自难受,有点不忍心,毕竟我们都彼此融入到了对方的生活中。辉辉可能看出来了点什么,有几次映射地对我说,吵架了?大家都是好兄弟,何必呢。可没有等他说完,我就把话题岔开,辉辉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也就不再多问了,说实话,这也是我一直欣赏辉辉的地方之一,善于闭嘴。
老二自然是不再叫我和他一起去上自习的,到后来根本不再来我们宿舍,连教室里也很少能看到他,有次我到他们宿舍去,看见他睡在蚊帐里,点着个小台灯,躺着在看小说,枕头的旁边还放着几本一看就是租来的破烂不堪的武侠小说。我在他们宿舍停留了一会,大声地说笑着,而脑子里却在想像如果他叫我的话,我来如何对答,想了很多种问题和答案,可是他始终也没有开口,我也是到最后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老二开始频繁地回家,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辉辉之外,班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和老二发生了矛盾,这天大家在一起聊天侃大山的时候,还都提到说老二最近好象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经常见不到,离大家也越来越远了,是不是失恋了云云。这时,不知道怎地,辉辉突然看了我一眼,我也回望了他一下,我总觉得辉辉那是很奇怪的一眼。
起初我是想过一阵子大家可能会好过,可渐渐时间一长,他还是不太理我,总是在避让着,即使平时在教室里碰到对面了,他就把眼睛移到别处,想头一歪走开的样子,慢慢地我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生气,火不打一处的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少了你我还活不了了吗?不理拉倒,谁怕谁啊?走着瞧好了。开始在他面前表现想方设法表现自己的快乐,在他面前夸张地说和笑。你不是狠吗,现在让你老二看看本少爷没有你在一样能够高兴,而且比以前更加快乐!现在回想起来是否我太极端太爱憎分明呢,还是太爱面子了,唉,没有办法,就是这个样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到后来,我对老二的感情竟然转变到了怨恨。那时候,我们大一的课程里面,还有一门手工课,叫金工实习,主要是练习电焊,锯,捶打,打磨和车床什么的,课时是十多周,每周有一整天的时间在泡在厂房里。要通过对一块钢条的打制,通过各种加工工艺和手法如车,洗,镀,最后要把它作成一把亮闪闪的锤子出来。我们是从最简单的锻造开始,把一个烂铁块,通过火烧,然后捶打成一个粗长条状的铁条,再锯成锤子头的形状,然后用砂纸打磨,抛光,再在车床上洗个眼儿,大概的头部就完成了。最难作的应该是锤子的柄,是一个钢棒,要不断地车,还要加工出花纹来,作成前细后粗的样子。
造化弄人,很巧的,我和老二被分到了一个组里面。
前期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由各自来完成,我们换上了一身厚厚的帆布工作服,再戴上帽子,全是灰灰的,隐去了平时花花绿绿的衣服,不看脸,从背影望上去,大家都有点认不出来了。由师傅教我们花了将近三个星期的时间,把挫,锻,电焊和锯的工作先领会,然后就自己行动,先把锤子头做出来。
这天,辉辉突然跑过来,拉着我的耳朵说,看,小莉他们在隔壁的那个车间里,她们改课时了,和我们是一拨儿的。中间休息的时间,我就和辉辉一块儿跑去找小莉,小莉和老广与我们有说有笑的,厂房外面是个小卖铺,我们一起喝汽水,吃冷饮,大声追笑骂着,惹的小兽在旁边直说我们在发骚。
我们正聊着,老广突然问辉辉说,“你和你女朋友是不是吹了?”话音刚落,就见小莉使劲地拉老广的衣服,然后嘿嘿笑着说,“不是我说的啊,不是我说的。”辉辉看了小莉一眼,大大咧咧地说,“没什么,好男人嘛,志在四方嘛~~”,唉,这女人啊,真八,我想着。
里面哨子一下子响了,又得回去继续“工作”。我们都已经把那根钢棒车的差不多了,现在是精活,要一边车,一边让车刀自动进量,这样,一刀车过去,基本上前细后粗的形状也就出来了。师傅给我们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小心,要仔细计算好进量、进量速度以及电机的转速,因为精活的电机转的太快了。他非要让我们一个进好量后另一个检查才可以开机。老二是第一个,我负责给他检查,老二更换了钢刀,调好了速度和各种变量,让我来核对。这时,师傅在另外一组大声叫了起来,让我们全部过去听他讲什么,于是大家都往那边走去,突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你老二不是能干吗,我就给你多进一点,看你车个屁!想着,手里不计后果地把横量竟给多进了一毫米,然后重新给锁定了。
十三







等老二一开车床,我眼看着刀头向钢棒移去,马上就要挨上了,我突然害怕起来,天哪,老二,万一出事怎么办??我想喊住他,但已经来不及了,没有等我出声,就听见“格崩”一声,车床电机的声音也变了,吓得我赶紧地闭上了眼睛,就听见不远处的师傅大声喊了句,“停车!”老二眼急手快的,把车给停了下来。师傅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也不敢打人,就使劲推了愣愣的老二一把,然后站在停下来的车床前面检查。大家见了这架势也都围了上来,原来由于车床速度太快,进的量一下子又太多,车刀根本无法正常地切削,我们一看那钢刀已经完全损坏了,锤子柄也断成了两截扭曲地变了形,师傅喃喃地说,“幸亏你两头顶得不紧,也幸亏这是跟钢条,如果是铁条的话,你小命难保!”接着他又把车床上下检查了一下,一回头,冲着老二吼,“你小子还要不要命了?你自己看看你进了多少横量!”
老二站到木头台子上,仔细地看了看进刀量,嘴里说,“不可能,我没有进这么多啊。”
“不要推卸责任。是谁检查的?”师傅大声问。
“我。”我小声地回答。
就见老二忽然脸色一变,转脸向我看了过来,那目光中充满了惊奇和愤怒,简直要喷射出火焰来,他开口想要说什么,可嘴张了张楞没有说出音来,我吓的低下了头,再抬起的时候,就见那目光已经移向了别处,从他的侧面看去,那眼神好象又突然没有了神采,傻傻的直直的,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进刀量这么多,你也不看一下,怎么检查的?”说实话,本身我自己就很喜欢手工课,动手的能力也还可以,所以在金工实习的时候是十分认真和仔细的,表现还不错,这位师傅也多次表扬过我,经常把我车出来的东西拿到各个车床去展示。他见是我承认错误,而且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质问的语气也就缓和了很多。
师傅向老二严厉地批评道,“这次算是事故,要扣工分的。你再换跟钢棒和车刀,下次给我小心一点!”然后,他又转向大家说“同学们都回自己岗位去,开车之前一定要好好检查,千万小心发生事故。”
老二自始至终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师傅最后问他说,“要小心事故,听见了没有?”本想让他回答个是字,可问了几遍,老二就和没有听见一样,一声不啃,师傅的脸也挂不住了。旁边的小亚贴在我的耳朵边上,问我说,“我靠,老二是不是让吓傻了?”
我赶紧走上前去,给师傅一个台阶下,说,“知道了,我们一定小心。”
师傅愤愤地瞪了老二一眼,然后才迈着四方步走开了。
老二走到一旁的箱子边想再挑一根新的钢棒,重新作锤子把儿。我也跟了过去,在另一个箱子上想帮他拿刀头。
“是你进的横量吧?”老二一边拿起一根明明是直的要死的钢棒竖起来放在眼前,却还要用右眼瞄瞄看它直不直,一边用好象是不经意的语气和我说着。
……,我没有回答。
“为什么?”老二又象是在自言自语和自己说话一样,但没等我回答,他把手里另外一根钢棒“啪”地用力丢回到了箱子里,然后走到我跟前,看也不看我一眼,操起一个新的车刀,转身就向车床走去,完全把我当成空气一般。
我心里那时候就象是碰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但就是没有原先想要的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老二,真对不起,我的心里默默地说。接下来,我们这组的车床大部分时间让给了老二,但老二却不太忍心占用过多大家的时间,因为本来课程安排的就紧,不用心作的话恐怕到时候就交不了活儿了。
“下班”了之后,同学们都收拾打扫干净自己的车床,慢慢结伴回去了。老二还在车他的钢棒,不然绝对是不可能按时完成了。我坐在一个矮箱子上,衣服也没有换,一直在想下午发生的事情,开始后怕了,无数遍地想着那锤子把儿要是飞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情景,万一要是老二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老二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怎么也不打我也不骂我呢?我这个人怎么做事这么冲动啊,唉。这时,辉辉和小兽走过来,想叫我一起回去吃饭。我说,我等会老二吧。辉辉听了后想想也是,就向老二走去,和老二说,“怎么样了啊,老二?还在车呢,是不是给吓坏了啊?没事,咱们兄弟谁怕谁啊,走吧,先回去吃饭吧,吃完饭踢球去。”
老二倒是落落大方,说了句,“好了,这就好了”。他又车过一趟之后,把车床关了,打扫干净,换了衣服后,和我们一起往回走。
辉辉、小兽和班上的任何一位同学都不知道这里面是我搞的鬼,老二也没有再提这事。
回去之后辉辉和军他们又去踢球了,我拿起脸盆去澡堂洗澡,水真是凉啊,只好一边洗一边使劲蹦跳着,正在洗呢,听见又有人推门进了洗澡间,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老二!老二进来后,我们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后,我先洗完,穿好衣服后,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站在换衣间里等老二出来。果然不一会,老二也洗完走了出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擦着身子,我低着头看着脚丫说,“老二,真对不起。”
就听老二笑了起来,我吃惊地一抬头见老二正灿烂地对我笑着,“呵呵,没事儿,一会儿一块吃饭吧。”
原来老二已经原谅了我,我的心里就象是乐开了花,高兴得不行。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等老二穿好了衣服,我们端着洗脸盆,肩不断碰着肩,往宿舍回去。
晚上,由于太磨磨蹭蹭,天都黑了,食堂也只剩下冷饭了,老二执意要请客到外面吃,说是很久没有和我一起到西门外的小饭馆打牙祭了,他都已经怀念的不得了了。等我们坐定之后,就开始大吃起来,都饿坏了。起初,两个人还是默默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老二就开始扯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我心里暗自盘算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喝下一口啤酒然后看着老二我问他说,“你,干什么一直都不理我?”
老二也抬起眼看着我,说,“那天给你拿药的时候,看你那么凶,谁还敢再理你啊?再说,你不也一直都没理我么?”
我又来气了,“得了吧你,人家每次去你们宿舍,都在你床前转来转去的,你倒好,连个屁也不放,还好意思说我!”
老二扑哧地笑了出来,说,“好,好,好,是哥哥的错还不行吗?你说吧,想要什么,哥哥买给你,作为赔罪。”他喝了口啤酒,顿了一下,然后坏坏地笑着小声说,“只要别让我以身相许就行,哈哈哈。”
“我呸!你疯了你,就算是你愿意,我还不乐意呢!你看,门外那边有个电线杆,去,跑那底下,自己弄泡尿照一下先!”
“你可以了啊,现在胆子大了,敢骂我了。”老二嘿嘿地笑着拿手中的筷子敲我的头。
“哼,骂你怎么了,以后你再不理我,我还敢打你呢。”我快速地一偏脑袋,把他的筷子让开,嘴里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
“好,好,好,是哥哥的不对嘛。今天应该算是我们的和好纪念日,来,干上一大口吧。”还是老二死皮赖脸的时候比较可爱。
“对了,后天是周末,去我家玩吧?好吗,我的亲弟弟?”老二向我不怀好意地眨眼。
“恩,”我答应着,老二立刻手舞足蹈起来,我突然发现原来老二笑起来是如此的好看和舒服。看着他的那个样子,我突然有了种很幸福的感觉,发现鼻子酸酸的,以前那些所有的不高兴都过去了,原来让自己真正地开心是这么的简单。我又想起书上说的,真的爱情,应当是不分性别的,可能确实是这样的吧。
“老二,你真好,是我不对”,一冲动,我竟然道起歉来。
“得了,Our brother, who and who啊”,老二得意地说。
“什么?”我没有听懂。
“哈哈哈,就是咱哥儿俩,谁跟谁啊?”老二给我解释道。
天,还有这种说法呢,我和老二又相视大笑起来。
年轻就是这样,说不好就开始闹别扭,说好立刻就又好上了,跟玩儿似的。
好不容易我们才盼到了周末。
可等我和老二一进了他们家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老二的妈妈满脸是泪,深深地坐在沙发里,老二的爸爸一根一根地抽烟,家里好象也几天没有打扫了,凌乱的到处是纸袋和塑料袋。我傻傻地不知道该和两位家长打招呼好还是不打好,于是老二先把我让进了他的里屋。自己出去的时候把门给带上了。
过了很大一会儿,老二推门进来了,小声说,“小x,真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能留你了。”
我赶忙点点头,站起身来,说,“没事,没事,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在学校等你吧。”
“我把你送到楼下,”老二说。
“恩~~,不用了,你在家陪着他们吧,都来过多少次了,又不是不认识路。”说实话,我对老二他们家都已经非常熟悉了,他老妈就差认我当干儿子了。
我要出门的时候,老二的妈妈走上前来,塞给我一大包萨起玛,说,“小x,不好意思呵,下次来啊,小海,送送小x。”
我们走到电梯门口,我还是坚持让老二回去了,嘴里说,“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粘粘糊糊的。”
唉,真是没有想到我说的这句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十四




星期一,老二没有来上课,一早上,他打了个电话来,说如果有老师问或者点名的话,就让我帮他请个假或替他喊个到,然后就是两天没有他的消息。
第三天,老二终于来到了宿舍,满脸的灰色,不开口,也不说话。后来我偷偷地问他,才知道,原来是经过前后共拖了三年之久的抗战,他爸妈才终于达成了协议,办理好了离婚手续。
老二已经长大了,不存在分给谁的问题。但实际上,老二的妈妈籍贯是上海人,要回到上海去,而他们家世原来是属于上海的那种老的资本家家庭,但老二的姥姥和姥爷早已经去世了,所以老二还有一个大姨和小姨,他们全都在日本的广岛居住,大陆这边只剩下一些很久不联系的远房亲戚了,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此在老二的爸妈闹离婚的时候,他的两个姨妈就一直催促两个人尽快签字然后到日本团聚,只是老二的妈妈总舍不得他爸爸而已,所以这次老二爸妈离婚成功之后,很有可能老二要随他老妈直接去日本,留在上海的机会很小。然而对老二有可能会跟随母亲到日本的事,我刚开始的时候是被蒙在鼓里,一直都不知道。
他接着又是好几天没有出现。
这天,老二终于回来吃晚饭了,我正着急地等他呢,要好好计划一下暑假该怎么一起度过了,我还是太喜欢憧憬未来太爱做梦,对将来的事情总是充满了幻想。对于学校提议的什么狗屁下乡去啦作社会调查啦什么的全是无聊的东西,我是不屑一顾的,才没有如此多的时间浪费生命呢。我一会儿说想去庐山泰山玩遍山水,一会儿又说还是作个长途跋涉去新疆怎么样。正拿不定主意呢,才发现老二一直都没有说话,我就问他的意见,老二半天才开口说,“小x,我可能很快要转学了”。
“什么?胡说什么呢你?”我以为老二象平时一样在和我开着玩笑。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好啊,我和你一起转,行不?”我还是不相信,和老二贫。
“这事我真不和你开玩笑,我可能和我妈一起去日本了。”老二表情很严肃。
怎么可能呢?如果是真的,我先前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我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挤出三个字说,“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让我妈一个人去日本。”见我没有说话,老二看着我的脸接着说,“但我还会回来的,真的,我会回来的,等我念完大学就回来。”
“什么时候走?”空气好象凝固住了一样,最后是我打破了僵局。
“我今天已经去系里办了退学说明了,下周可能就得走。”
我听了之后,有一种失落难过和一种受骗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老二啊老二,你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手续都已经办了一半了,才想到要和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了?但我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那是早就知道了的事吧?”
“恩。”老二老老实实地回答。
“决定好了的事,为什么还要和我说!”我把饭盒盖用力咣地砸在饭盒上,拿起来,站起来转身就走。
旁边的好多人见动静这么大,都看了过来。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食堂。老二没敢说什么,在我后面赶紧跟了上来,在食堂门口外面几步拉住了我的胳膊,口里直说,“小x,小x,……”
我不等他说完,回过头,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冲他喊道,“是啊,我算什么,我算什么狗屁啊,我凭什么要管你的事!我有什么资格?我吃饱了撑着了,行吗?”喊完,我大步地离开了他。
其实,老二原本也是想尽力争取留在国内继续读书,但怕我担心和反应太大也就一直没有先告诉我。对老二的妈妈来说,她的打击才是巨大的,刚刚失去老二的爸爸,死活也不愿意再失去这个唯一的儿子,见老二要求留在国内,说什么也不答应,最后竟然用上吊和断绝母子关系来威胁老二。老二是个孝顺的孩子,别看他表面上总是给人嘻嘻哈哈,一幅纨绔子弟的样子,但了解他之后,从心底上讲,老二绝对是个好人,也是个细心和体贴的人,自然是不能让母亲大人寻死觅活的。
现在再回头想想,也许那个时候的我们还都太小太年轻,不懂得或者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和应该要的,再或者就是也许生活中本身就存在着太多的无奈和遗憾,不是我们能随便左右的,尽管我们做了我们努力去争取了,但缺憾美还是处处被人歌颂。直到现在老二还经常说,如果当时他要是执意执意留在国内的话,不知道我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回到了宿舍,我根本就没有给老二解释的机会,见了他的面就把手里的东西统统掼得叮当叮当响,理也不理他。
老二要走,而且是到国外!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没有事先告诉过我,对我来说,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我一时间接受不了。真的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那么一天老二会离开我!再说,我和你老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竟然能这样对我!到底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想要的时候就说要,不要的时候就把我一脚踢开?
一气之下,我赌气跑回了家,等老妈一开门,惊呆了,直说,你,你怎么回来了。
在家住了几天,可心里总是放不下心来,不小心又翻出了老二在过年的时候给我写的信,看着看着,就开始想老二了,我发现我这个人是怎么搞的,真是那个什么什么改不了吃那个什么什么。人家在的时候想方设法让他难过,好象面对一个苦大仇深的恶人似的,而一旦分开了,就又觉得特别的想念,想放却怎么样也放不下。真是,怎地是个情字了得啊。
在家住到第四天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回学校去,是小亚接的,小亚高声地说我怎么突然跑回了家也不通知他一声什么云云,然后又说要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老二就要离开学校,去日本深造镀金去了。我赶紧问他老二确定没有什么时候走,小亚回答说,后天。
老天!就怕赶不上了。第二天,什么也没有说,拿起背包,我就落荒而逃,老妈在后面喊也喊不及,我头也不回的跑。
但等我回到学校后,却发现老二已经离开了,他们要转机到广岛。唉,他走的时候,我却不在,我不住地念叨着。我又听小贵说老二是把手续办完了还一直在学校里磨蹭着不肯走,最后他被家里来的一辆帕杰罗接的,不然他们肯定赶不上班机了。小贵知道我们关系好,末了还说了一句,“老二肯定是想最后再见你一面,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回家那么久还不来!”
我无言以对。回到自己宿舍,老二托小委留给了我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浑身颤抖了,泪水哗地一下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儿,是的,就是我和老二一起看过的那个cdman,SONY的,1500多,闪亮着寒光的镀镍外壳,沉甸甸的,我的手一放上去,手指在的地方立刻给机子的表面蒙上了一层雾气,手一拿开,雾气就散去,我机械地把手指来来回回在上面放下拿起,雾气也就跟着聚来散去,突然一大滴晶莹的水珠溅在了机器上,溅的很散很开……我终于泣不成声了。
我趴在了自己的床上,把头埋在了枕头里,昏昏地睡了一整天。
老二出国以后,我更加不愿意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了,总是要叫上小亚或者小委;这天我一个人回来晚了,他们都已经吃过了,我拿了饭盒,独自到西三食堂去,一路上又想起了老二在的情形,想着和他一起去食堂的路上说笑的样子,由于意见不统一对去哪个食堂吃饭总是争论不休样子,吃饭回来讨价还价谁打热水的样子。老二经常能在路上变出来些好吃的佐味品来,不是什么橄榄菜就是什么油炒榨菜,好吃的很。我到了西三食堂,里面已经开过了饭,开始有人打扫卫生了,我买好了一份已经半凉的饭菜,刚坐定,突然发现对面坐的个女孩子好熟悉,直到她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才想起来原来她就是当初做老二的舞伴的那个女生,赶忙向她打招呼说你好,她也向我笑笑点了点头。一会儿,她淡淡地对我说,“老二走了,想他么?”
“恩”,我点了点头,是啊,刚才还在想呢,我也实在没有什么胃口,用手里的勺子不断挑动着饭盒里的饭菜。
“你们感情真好,我真的很奇怪,老二处处都说你的好,总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品行优秀的人,这是我在男孩子间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啧啧,我怎么还没有发现你有那么多好处呢,呵呵”她说这话的时候,在低着头吃东西。
我暗自苦笑,我,好吗?我也没有觉得。
“他爱上你了。”她扬了扬头发,突然说。
“恩~啊?”我一口饭没有咽下去,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的,他说他喜欢你。是他亲口和我说的,还记得第一次你们系的扫盲舞会吗?那是第一次见你,先开始他也没有说是你,只是说爱了个不该爱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也劝过他很多次。后来他临走前才说了是谁。”她看着我,顿了一下,然后说“其实老二也不容易,他说你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的,他很痛苦也很苦恼。还记得我们一年级的那次新年舞会吗,他已经回了家,可是觉得还是想和你在一起走过相识的第一年,他说希望你新年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他就满足了。他害怕赶不上新年的钟声,从家里打的跑到学校来的,真是服了他了。”
“……”
“你还记得你今年过年的时候回家,他是多么希望能和你一起出去玩几天啊,你来学校的时候又来晚了,他后来还告诉我因为他不知道你坐什么车来,在你返校那天校大门口那里转悠了一个上午,就为了让你来到学校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
“这些话是他让我在他走了以后再和你说的,他还说你平时总爱吵着到西一食堂去,让我到西一去等,我等过几次都没有见到你,就来西三,没有想到真碰到你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说想向你说声对不起,喜欢上你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当然这也本来不关你什么事,是他的一相情愿罢。但,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个而歧视他。好了,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说完她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我不敢抬头,因为我的眼中再也饱含不住热泪滚滚,滴滴的泪水从眼中直接掉到了饭盒里中,掉到了我的勺子和勺子把上,滴到了饭盒里面。阿姨扫地扫到我旁边,我用右手捂住了眼睛,伏在桌子上嘤嘤地小声哭。过了好一会儿,我默默索索想找口袋里的纸巾,却发现没有,我才想起来本我是没有在口袋里装纸巾的习惯,总是老二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变出来的。
回去的时候,路上是要经过热水房的。而我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触景生情,记得我前后买过总共三个暖瓶,下场不是破了就是丢了,老二听说之后,就不让我再继续买,说是他可以送给我一个。我们去吃饭的时候都有个习惯,就是喜欢顺便把热水瓶带上,反正去食堂是要路过水房,可以把热水瓶放在水房的外面,等打好饭或者吃完饭后顺路就打水带回去,所以去吃饭的时候水房外花花绿绿的全是暖瓶。老二这家伙就利用人家的这个习惯,和我一边说笑一边很随意地就拎走了一个还是容量为5升的暖瓶。“呵呵,满的,连水都打好了”,老二坏坏地向我笑着,我却是心惊胆战的使劲催他快走,而那暖瓶也是过了一个星期,被我作了好几个明显的记号才敢用。
我端着饭碗站在水房的外面,看着从水房出出进进的人们,想着那天的情景。慢着,慢着,是否我的思维出现了错乱,我突然觉得这事好象就是发生在昨天,而我现在在这外面等老二打满两个热水瓶后拎出来后我们一块回宿舍呢。等我回过神来,我才又重新意识到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已经是物是人非。慢慢的,眼前的人影又模糊起来,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心情不好,已经有几个星期的脏衣服没有洗了,我把它们统统装在一个大大的塑料桶里,准备把它们送到洗衣房去。我把手伸进了那件雪青色的夹克左边口袋,竟然摸出了老二常用的那条手绢。我使劲想了想才想起这手绢是那天我坐在子贤湖哭的时候,老二拿给我擦眼泪用的,我当时随手就把它装到了口袋里,直到现在才把它翻了出来。老二他喜欢用手绢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他老说纸巾对他来说象是砂纸,宁可不用,我曾经嘲笑过他很多次,我总说他全身上下也就是这条手绢还干净的能见见人。我把手绢拿出来,放在手心一握,软软的,我又把它贴在了我的脸上,好温暖呵。我一闭眼,忽地好象又闻到了老二身上的味道,没错,是老二的味道,我太熟悉了,我好多次是闻着这味道睡去的,是的,没错!我又想到了老二一直是有手绢用的,但他身上却总带着纸巾,难不成是为我准备的吗?我的泪水更象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流。
呵,老二,现在的你好吗?老二,你还好吗?
对我的大学一年级春天来说,渐渐的阳光明媚的天空不是晴朗的色彩,而是昏暗的,灰的。我不再参加社交活动,不再和同学们说说笑笑,和大家越来越疏远了,我还觉得我开始恨这个学校,不想见到这里的一切。反而更加思念起中学时代来。
我,开始了整天的逃学。








十五



越来越多的课,我不愿意再去上,以前总有老二的陪伴,碰到再闷的课,我们也有办法对付,俩个人常偷偷在桌子下面讲话,吃瓜子,吃零食,甚至还经常在底下玩扑克,谁输了谁就得洗碗,搞的小委总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放肆的厉害。可现在,倒是睡觉、小说和看录像占据了我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
生活就这样默默地继续着,心灰意冷四个字完全可以用来形容我的心情,没有真正爱过的我,刚尝到爱情的甜蜜,就遭受到了如此打击,我怀疑,是不是真的爱一个人好难?接下来的日子,有时候甚至我可以一天不说话,是懒得说什么,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活之中好象只剩下沉默了,看谁都不顺眼。
辉辉和军倒是挺关心我,经常来拉我一起去吃饭,上课,一起去西门外玩,有什么事也总是叫上我。可惜的是,辉辉他喜欢足球,而且是非常喜欢,而我对此没有兴趣的很,所以总玩不到一块儿去,没劲!
涛就在这时闯进了我的生活中,涛是学生物的,和他认识是在两个月前校春季排球联赛给他们吹裁判的时候。涛的个子和我差不多,我估计没有179也有178,他是他们系的主力二传,戴了个小的没边儿的树脂眼镜,本来就白净,搞的整个人更加文质彬彬。人长的很秀气,眼睛不是特大,但是很有形,黑眼球亮晶晶的很大,眉毛向后微微上挑,嘴特别小,整个小瓜子脸显得很生动。他那天在比赛的时候穿了件灰色的运动服,并不是那么显眼,而且在我的意识中,二传是远不如主攻和副攻的位置重要,所以我的目光更多的会投向2号位和4号位。
涛是他们生物系的队长,等那场比赛结束之后,我拿了记分单去让两位队长签字的时候,他才吸引了我的注意。涛的签字很特别,如果不是这特殊的签字,可能我和他就象所有陌生的路人与过客对面不相识一样,也不会多停留半分。当时他是把打着横格格的纸扭转90°过来,然后把名字从下往上写,我奇怪地看着他胡乱画了几笔,但把纸再正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龙飞凤舞的签名了。
“哟,这么签名呐!”我不禁说出声来。
“对,防止假冒,呵呵”他冲我裂嘴一笑,还是挺阳光的。
说实话,我是个自来熟的人,自认为这是我一个很大的优点,初次见面的人很多有这样的印象,第一认为我肯定不是个坏人,第二会觉得我人挺随和,很好接近。有时候我就奇怪“随和”这个词不是用来形容老年人的吗?和“慈祥”是近义词吧。
这就算是我和涛正式认识了。
后来的比赛中,又碰到过生物系两次。做裁判最重要的信守原则是公正公开,开始比赛之前,我会拿个硬币让两队的队长来选字和面,赢的可以先挑选场地或者选择先发球,这也是我和涛近距离碰面的唯一机会,因为实际上比赛后的记分单子是要由第二裁判员负责签字的,没有我的份儿,谁让我是第一裁判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唯一碰面的时候,我和涛面对面都会相视一笑,没有多余的说话,可这笑就象是老朋友见面打招呼一样,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那是会心的一笑,很淡,但是很恬静。
除了那次排球联赛之外,我好象再也没有见过涛,本来嘛,全校快2万多人了,谁认识谁啊。
在老二走了之后,很长时间里,我走路的时候总是习惯孤临临的一个人,享受那份思念的感受。也就不再喜欢左顾右盼,东张西望,耳朵里戴着老二送给我的CD,默默地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直到有一次下午我走在路上,感觉有人叫了我一声,我一回头,看见的竟然是涛。当时我已经和他擦肩而过,走出了几步开外。“呵”,很是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头一次看他穿的不是灰蒙蒙的运动服,着了一身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大大的水蓝水蓝的圆领体恤,站在树荫低下,风吹的大大的体恤衫下面一摆一摆的,箍出了他长期打球锻炼出的很好的瘦长体形。他这次没有戴眼镜,正冲着我微微笑呢,那神情很是飘逸,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仙剑奇侠传”里的李逍遥,可能也是他这种感觉吧。
涛走了过来,笑着对我说,“想什么呢?走路都这么入迷,叫你半天都不应”,
“哦,原来是你小子啊,没有啊,没想什么,正准备回宿舍呢。”我搪塞着。说实话,我早已经把涛连名字带人给忘了个干净,我就是这糟糕的记性,有什么办法,幸亏我急中生智,叫不出来名字,改称谓为小子了,然后赶紧嗯啊嗯啊半天才把他的名字又重新给套了出来。
“你怎么了,有心事啊?呵呵”涛问我。
“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啊,社会主义这么好,我再不知足,还叫人么?”我笑着和他答话。我也知道我笑的很勉强,我一直认为,也知道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谁都有自己的烦恼和不快,人家都已经够烦的了,你的伤心琐事关人家屁事啊。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提起什么有关于个人隐私的问题,也尽量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他人。
“大会长,吃饭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你呢。”涛歪了歪嘴不经意地说。由于裁判吹的好,我现在已经是排球协会的副会长了,主管校西边的赛事。涛说他们的宿舍正好在西一食堂的边上,住二楼,他们经常在中午的时候趴在窗台上往下看来来往往的女生,见到有点姿色的,就熬熬乱叫,据说他们还有多个望远镜,正经的女生们算是恨透了他们在的这个宿舍,当然不乏有喜欢掌声和口哨的。
涛的性格看起来是那种很柔软的男孩子,与在比赛场上使劲扣杀的样子完全不同,与他谈话不用费太多的心思,感觉怎么就象知心的朋友一样呢,觉得有什么就可以说什么,这可真是难得可贵的。
“对了,听说排协现在在报名参加国家级裁判员的考试,我也想报,你呢?这次报几级?”涛反过他原来的方向和我一起往宿舍走去。
“恩,我这次报国家一级,你要报的话只能报三级,不能夸级。”其实我自己是直接从三级考一级,因为是副会长嘛,总得有点特殊才好,要对会员的话当然就得义正言辞了,不然我哪来的威风啊,再说,我也没有必要对他特殊化。
“呵,厉害,那你也帮我报个名吧,我从中学就开始一直打排球,我对排球的兴趣可大了。”涛咧嘴笑了,在夕阳红红的光照下,很灿烂,显的年轻而漂亮,我竟然也多看了他一眼。
说话间,已经到了宿舍的路口,“好啊,没有问题”,这个家伙,早知道就不要戴什么鬼眼镜嘛,难看的要死,我边答应边想着,自己走进了大楼,身后的他还高兴地直喊谢谢和再见。
同一时刻,小莉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我的女朋友。
大一快结束的时候,也就是大四的师兄毕业离开学校,整个宿舍楼进行调整,我们离开了阴暗潮湿的一楼,搬到了第五层上。那天是周末下午,我记得很清楚,天气太热,我浑身上下只穿了件米黄色的内裤在水房洗衣服。辉辉和小莉直接进到我们宿舍的时候,我正踮着脚在往窗外凉衣服,听到有人进来,我一转身,小莉“啊”地叫了一声就退了出去,把我弄的倒挺不好意思。辉辉拣起件我丢在床上的衣服扔了过来,让我穿上。原来辉辉他们宿舍没有人在,进不去,他们俩只好就来了我们房间。
我也正好也洗完了衣服,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一起聊天。小莉说话很快,但是同时坐在我和辉辉的面前却还是显得很是不自然。晚上小亚,小兽加上我们一起去了西门外的卡拉OK厅唱歌,学生的卡拉OK房都是按照每首歌来算钱的,在大厅里,有若干个台位,每个台子限唱两首,大家得轮着来,市价一般为2元每首。周末的时候人太多,我们还没有唱几首呢,就已经十点多了。
小莉得回去了,她们那里女生楼关门的时间掐的那个紧,老太太是雷打不动,到时间就把门关的死死的,生怕个蚊子飞进去。
末了,辉辉这个家伙,又让我单独送小莉回去。我明白他的用意,没有办法,只好推了小莉的单车,小莉跟在我的旁边,一路聊着往回走。
“辉辉和他女朋友吹了是吗?”我小心地问她。
“是啊,是啊,辉辉说颖的性格太硬了,不适合他,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小莉发誓似地回答我说。
呵呵,这女孩子啊就是喜欢嚼舌头,我暗暗发笑。
“哦?不过也是的,颖象个男孩子一样,太疯了。”不知道怎么的,听说辉辉和他的女朋友散伙了,我奇怪地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一喜,“那辉辉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我接着问,知道小莉肯定是知无不言。
“谁知道呢,可能辉辉喜欢温柔一点的吧。”
“唉,世事无常,人心不古啊。”我又想起了老二,突然间冒出了这么句话,清楚我自己说的是无病呻吟的屁话,可小莉还是积极地应和我说是啊是啊。我转过脸看了看小莉,其实,小莉可以说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在路灯下显得很妩媚,她的个子和我还算配,标准的鹅蛋脸,和一双有江南女子特色的明亮的大眼睛,一身飘飘的长裙。但她明显很紧张的样子,不敢抬起头看我,和我和目光相对的时候也只是一刹那,好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有紧张。
最后把小莉送回去,我走在回来路上,想了很久,是否喜欢一个人才会紧张?而我对老二却从未有过紧张二字,一切自然而和谐,那我是否喜欢他呢,或者是真正意义上喜欢呢?他离开的时候我是因为舍不得他而泪下,还是因为不甘寂寞而哭呢?真搞不明白,爱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回到了宿舍,我们男生宿舍周末是晚上12点以后才会关门,这时屋子里还没有人在。听见我回来了,辉辉光着上身只穿件短裤就来到了我们宿舍,他把脑袋贴了过来神情暧昧地问我,“觉得小莉怎么样?”
“挺好啊,怎么了?”确实,小莉是个可爱的女孩。
“那当然了,她可是我老乡啊。”辉辉得意地笑,我明白,他的别有用心,是想撮合我和小莉,但他又绝不会把话说的那么直接露白,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我也对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我还没决定是否要和小莉有什么发展,还是随缘吧,我想。
“你最近怎么总不去上课?”辉辉一边拉着弹簧拉力器一边问我。
“没意思,听不懂。”我正在摆弄我的CD,头也不抬地说。
“昨天高数你也没去,老马又点名了。”老马是我们的高数老师,一老头,上课的时候总爱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所以我们习惯地叫他老马。
“那你帮我喊到了没有?”我问,忽然发现我心里希望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恩……,”辉辉犹豫了一下。
“不够意思,”知道他没有帮我喊,心里不免一阵失望。
“不是,MD,去的人太少了,怎么喊啊。”辉辉紧着解释。
正说话呢,小亚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把上衣一脱就扑过去和辉辉抢着拉力器,边说,“小x,你TMD老不去上课,田导在楼下找你呢。”
“哦,知道了。”我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起身往外走去,真TMD烦,这么晚了,又这么热,她老人家还不回去睡觉,也不用养老公奶孩子,搞思想工作也忒积极了吧。
出门的时候我经过辉辉的面前,看也没看他一眼,权当我正生气呢。
下楼的时候,心里又响起了辉辉的声音“去的人太少了,怎么喊啊”,心里怎么有阵冰冰凉的感觉?是失望。没有喊就是没有喊吧,挑什么理由,要是我的话根本就不用加以解释。可一转念又想了想,人家和你什么关系,凭什么一定要冒着风险帮你喊到呢?又有什么好气的,我苦笑地摇了摇头,三步并成两步地往下跳着台阶。










文章回贴
回贴人: 天蝎の非 时间: 2003-07-07 16:12:48
讨厌那个叫涛的!就是讨厌!老二不要走啊!!

回贴人: piglet 时间: 2003-09-16 22:47:33
那个叫什么涛的家伙 赶紧闪一边去!! 好不容易这小子好好反省老二的好处来的
又跑来勾引他

回贴人: 暗恋 时间: 2004-07-21 08:41:21
555555,老二刚开始幸福的生活,结果,哎,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

回贴人: 重阳 时间: 2004-08-28 18:13:29

看到此处,忽然觉得“我”这个人物挺幸福的......
希望“我”、老二、涛......无悔
看过作者前面发帖,知其已成家,亦知老二已成家,愿你们及家庭现在幸福....





回贴人: 十二翼天使 时间: 2004-12-04 02:40:32
天地无常~!
人心不古~!

 
 楼主| 发表于 2009-8-11 20:39:1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



来到了楼底下,果然,田导正在等着我,她穿了件漂亮的裙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绽开好象是有点杀气的笑容,向我招了招手。
“我们走走吧。”田导扬了扬头。
来往的人挺多的,我恩了一声,然后跟在她的后面,走到大路上之后,她特意停了停,微笑着看着我,等我和她肩并肩的时候才又一起度了起来,田导这点确实很尊重人,得了,也算她够累够用心良苦,下楼前的气恼立刻烟消云散。唉,我这人就是这样,太容易被感动了。
“最近怎么样,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她问着不着边际的话,我就知道进攻开始了。
“还行,温饱水平,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我懒洋洋地回答,据说有的同学很怕她,可我怎么也怕她不起来。
“学习上呢?最近班里同学们的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现在都特用功,有的课已经开始考试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那我怎么听说,你现在老不去上课呢,怎么搞的?”
“谁说的?谣传!绝对是谣传!我就有两次因为请假了没去。”正好我们走到了校社区服务中心,“田导,我请你喝酸奶,凉的,特解渴。”其实是因为我很爱喝这东西,一天不喝都难受。
田导马上说,“我这里有钱。”正往外掏着,我不等她反应,就径直跑了过去,在人群中利用身高优势迅速地买了两杯冰冻酸奶过来。
不知道是田导没有深入地调查我的思想情况还是因为我的话和酸奶起了作用。她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谈话也轻松了很多,“对了,最近系党支部想发展一批学生党员,辉辉推荐你了,现在你是作为考察对象,我也想和你好好谈谈,暑假需要你……”
呦,我这才明白了田导的真正意思,原来她不是想教育我,而是听了辉辉的话,想让我振作起来,更加上进。辉辉这家伙,有这心思我怎么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呢。
辉辉他在中学的时候就已经是党员了,现在又是系学生党支部书记,是他想争取让我入党啊。上次在听思想政治课的时候,据那授课老师介绍说我校有位年老功高的老教授在年轻的时候就开始递交入党申请书,之后长达三十年有余又交了申请无数,而直到三十年后的今天,校党支部后才正式宣布说要批准他为预备党员。离正式党员还有一大步呢,尽管如此,说他老人家在宣誓的时候竟然老泪热泪一起盈了满眶,哭了个稀里哗啦,说是总算回到了党的怀抱。我怀疑他从来就没有出得了这怀抱,反正听完之后我差点没有把大牙给笑了出来,我们家全家上下三代成分是群众,填表的时候,最上面一行写群众两字,下面跟着顿上一列两个小点,最简单了。我们家老妈老爸也是三令五申说不让我参加任何有关政治气氛的运动,有可能是八九学潮更增加了他们的自我判断力,反正群众永远不会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不过这也正和我意,因为我本来也是个不喜欢有任何约束的人。我有时候觉得我自己就象是一匹野马,越是别人所不认可的事和物,越是别人认为是不好的和坏的事物,到我这里全都是我想试试的。所以说啊,要想我成为什么榜样标兵的话,哼哼,还是等下辈子吧,估计还能有希望。
等我听明白了田导的意思之后,口上直说,谢谢田导关心和爱护,我一定不辜负党的希望和寄托,要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争当先进,誓把入党进行到底。一边在心里暗自发笑,辉辉你也忒有意思了,也忒瞧不起我x某人了,难道你以为是党员就能自律么,是党员就能上进吗,我就这烂命一条,改也改不了,看不惯你就别看好了。
每个周四的下午是学校所有师生的政治思想学习时间,我们也都是在这个时候开班会。我照旧还是在门口的位置坐着,辉辉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正面对着我。先是小兽出来唧哩刮啦地讲了一通废话之后,然后辉辉主持他的团支部会议。在班里是团,到系里又是党,还不够你忙的呢,正想着,辉辉说话了,主要内容是让大家积极向党组织靠拢,大家要尽快写入党申请书,而且要求我们每个星期要写一篇16开那么大的思想汇报。特意还点了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同学们公认有号召力的家伙的名字。
我的天啊,让我天天写这破玩意啊,还不如杀了我呢!要知道我可是最崇尚自由的了。
我抬起头,想要出言不逊反驳反驳他,窗户外面的阳光斜照进来正好映着了辉辉的半个脸。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正面认真地看过辉辉,我看到的是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神,辉辉的眼睛真是很漂亮,黑黑的眼仁很大,很明亮,笑起来的时候眼睑下面象卧了条小肉虫,和他淡淡的却很有形的眉毛搭配起来,显得特别可爱,而且辉辉的嘴唇很圆润,总是嫩红嫩红的,是健康和年轻的本来颜色。
尽管总认为自己不是好色之徒,可我看着他的眼睛就是说不出话来,辉辉的眼神很温柔,可能察觉到我在偷看他,讲话的时候眼光轮到我这里停留的时间也就最长。我也不甘示弱更加夸张地盯住他看,两人就这样眉来眼去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我败下阵来,算了,不就个心得体会么,写就写吧,大不了胡编乱造交差了事,也算是对他的支持。
这以后辉辉积极地组织让我们这些被考察对象接受种种思想教育,我笑着说那是给我们上刑洗脑呢。这个周末,校党校组织在大礼堂里看电影,来的几乎全是各个系的先进分子,坐满了整个礼堂,我在椅子上有种唯我漏网之鱼的感觉。电影一开始,竟然是《闪闪的红星》!我一看名字,起身就要走,辉辉赶忙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按了下来,贴着我耳朵轻轻地用命令似的口气说,不许走。
说实话,还真很少有人这样命令过我,我心里一热,那就看看先吧,然后坐了个四平八稳。一会儿,竟也入了戏,电影里面的潘冬子不时引起礼堂里雷鸣般的掌声,这与以前小的时候看这个电影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可能大家是在党的光芒照耀下更加激发了思想澎湃的热潮,更加充满了激情吧,每个人都极度地兴奋了起来。
正放映着片子突然断了,我转头问辉辉还有没有大白兔糖吃,他摇了摇头说,“没了”。我瞪了他一眼,“真讨厌!”正好大屏幕上又重出现了影像,我也顾不上理他,转过身子继续看我的。忽然辉辉拉了我一把,口里含含乎乎地说,“给”,我扭头一看,在他的嘴里有一块奶糖,用上下的门牙叼着,头靠过来好象要给我吃的意思,说时迟那时快,也根本没有时间管前后左右会不会看到,不假思索地把头一下伸了过去,靠近他的嘴,舌头一勾,就把那快糖给勾了过来,然后高高兴兴地嚼着继续看我的电影。
可能人在兴奋之余,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看来我和辉辉都不例外。也难怪学生仔仔们自古至今总爱闹什么学潮之类的,唉,都是兴奋惹的祸。
等看完电影,散了场,心情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我,辉辉和军一起往宿舍回去。我慢慢回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觉得好开心,嘴里止不住的开始想笑,从微笑变成捂着嘴笑,又变成了哈哈大笑。把军给笑傻了,喊我,“看这孩子笑的,跟傻子似的。”辉辉瞪了我一眼,我笑的反而更狠了,辉辉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心里当然知道我在笑什么,他冲了过来,搂住了我的脖子,一只手使劲地掐我的腰,然后小声说,“不许笑,不许笑,不然不理你了啊。”我把身子弯倒了躲着他的手,嘴里赶紧恩恩恩使劲地答应,本来也不想笑嘛,笑一笑无非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既然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而且还意外地听到了那么温柔的肉麻的话语,那我现在不笑的话以后你不就老得理我了?呵呵,心里美美的象喝了蜂蜜一样。
高大威猛的军也跟了上来,辉辉就那么搂着我的脖子,而我的右手拐着军结实的胳膊,三个人横着,边唱边一摇三晃地回家去了。
其实我一直不希望辉辉对我的学习或者是逃课什么的这些事情上指手画脚,我认为这些都是属于我自己私人的事情,我也一直认为只要是存在的和发生的都自会有它的道理,我不愿意他想的太多,同时也怕他如果问的太深了,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老二这件事情。我这个人平时要怎么耍滑头都可以,就是在面对自己感情问题的时候就会笨的象个猴子,因为我根本不会在感情面前撒谎,一点儿也不会,会脸红的,很容易被拆穿,这到底是优点还是缺点呢。
好在,辉辉也一直没有问我是什么原因让我前一时期如此的消沉,他可能会猜到一点点,但那层纸如果不捅破的话,大家也就都不会有那份尴尬。所以按照的辉辉的处世方法和性格来说,这层伤疤他是决计不会碰的。
这天晚上吃饭,刚好路过涛他们宿舍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涛地站在楼门口好象是在等人,我以会长的身份居高临下地冲他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头也不歪很潇洒地继续走我的路,这可不是假惺惺,领导和一般成员当然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正走着,涛从后来追上来,“嗨,真巧,哪里吃饭去啊?”,跟了上来之后他问我。
“恩,去西华餐厅吧,今天好象有鸡腿。”西华的鸡腿是我最爱吃的,可惜囊中羞涩银子不多,谁能和地主儿子一样天天吃顿顿吃啊,我就给自己规定了一下,每个星期只有周五下午可以去吃上一根,作为周末要消耗的体力和精力的提前补充。
“鸡腿有什么好吃的?不如我们去西三的二楼友谊餐厅去吃吧,那里有小炒,味道特好,也实惠,今天我请客。”涛向我建议。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心里却大大的一喜,哈哈,原来碰到了财神哥哥,今儿俺可要开荤了,就是吃馒头也要吃穷你!大不了下次我再回请你呗。
大学已经上一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个友谊餐厅,我以前总喜欢去西一食堂,老二也就让着我,所以也就从来没有发现这块风水宝地。实际上西三食堂的二楼就是友谊餐厅,一进去就看见一大排炉子和大师傅站在那里,随便你点什么菜,立刻有人挥舞着炒勺,在喷着高高火苗的油锅里叮咣叮咣几下,就炒好一盘,啧啧,光闻起来味道就不错,比那用直径一米半的大锅,铁锹当炒勺炒出来的大锅菜强百倍。涛告诉我说这是以前只供应给教师的食堂,最近才开放给学生,哦,原来如此!鼻子里喷出两股粗气,开口我就骂上了,“哼,真TMD官僚,就许你们老师吃香的,不许我们学生喝辣的啊,真有够流氓的!”
骂完之后,发现涛看着我直笑不说话,搞的我成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了。
我和涛点了个挺大的火锅吃。食堂可不比外面的饭店饭馆,欺负人着呢,连火什么的都得我们自己动手点,等一切妥当之后我坐下来就等着要揭盖子了,涛想了想又起身去买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看见他手上端着两只肥大的红烧鸡腿和两瓶啤酒。这小子,还真有心,心里暗自想着,嘴上却说,“这怎么好意思,又让您破费了。”
“客气什么呀。”涛只微微地笑,实际上,涛的微笑是很有杀伤力的,搞的我都不敢多看他了。
火锅香辣香辣的,真好吃,可就是食堂里的大吊扇不够风力,吃的我们俩个大汗淋漓,而且我发现大热天的中午不能喝啤酒,才喝了一点点就晕了八乎的。涛放下筷子把上衣给脱掉了,我抬眼看他,白嫩白嫩的皮肤上全是汗珠。这小白脸也还算有点肌肉,我嘴里嘟囔着也把上衣给脱掉了。
“你怎么长那么白啊?跟小姑娘似的?”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真八婆,问这个干啥?
“嘿嘿”,涛笑着,“没有办法,天生的,是不是显得不太健康?”
“健康啊!怎么不健康?谁敢说不健康我跟他急!”我吐出了一块鸡的大腿骨,真香!吃的我满手都是油,“而且特可爱!”我接着口说。
“真的?”涛高兴地问。
那当然了,我肯定地回答后,看的出他受用的不得了,而且还若有所思了一下。
“对了,大会长,什么时候考试?”涛突然问我。
“恩~?考试?考什么?”轮到我摸不到头脑了,第一反应就是我们系和你生物系有屁瓜葛,要和你们一起考什么试,在第二秒钟的时候,立刻想到了涛说的是要参加排球裁判员的考试,糟糕,我早把他要报名考试的这事丢到爪哇国去了,看我这记性。
“哦~~对了,对了,因为快期末了,就拖到下学期考了,我正要通知你呢。”反正这片儿是我做主,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明天你有什么事没有?”涛好象并不关心考试的事,停了一下然后问我。
“周末啊?备考呗,没什么事,怎么了?”
“那咱们明天去逛街吧?”其实和涛之间并不能说特别熟悉,他发出的这个邀请着实很是让我吃了一大惊。







十七




周三的时候大学物理就要考试了,本要留时间好好复习,可又不想扫涛的兴,而且我觉得他是个很可爱的东西,狠了狠心,也就答应了。
直到这时我这才知道原来涛也是本市的,巧的是他家也住在城市的西区,想想应该和老二家离的不远。
涛在学校里的穿着算是很朴素,不那么抢眼,但课余时候他的衣装就很有品味了。等我见到他的时候,差点都不敢认了,他穿了件浅绿的沙滩式短裤,上身是白色的紧身V字领体恤,脖子上露出了块用红线系着的翠绿翠绿的通心玉,蹬了双绿白相间的nike牌运动鞋,再配上纯棉的低腰厚白袜,明明就是个引领潮流的小哥儿嘛。
他摘下了墨镜,挂在胸前,小跑过来。
“哇~哇~哇,帅哥,干什么?又不是相亲!回头率可高达100%啊。”我笑着向他叫。
嘿嘿,在阳光下,这个傻蛋就知道笑。
我们俩在亚贸商场逛了大半天,最后涛在真维斯买了条牛仔裤,还硬送给了我一件天蓝色印有司努比狗狗图案的紧身体恤。唉,本不应该收人家的礼物,可我一到了期末的时候,财政就发生困难,口袋里咣当来咣当去的几个子儿恨不得掰成几半来花,屁都买不来一个,更别说衣服这样的奢侈品了。实在没办法我就开始变卖家产,walkman,收音机,乒乓球拍,羽毛球拍,计算机类的傻瓜书,只要是我不喜欢或者不准备再使用的,全都开始折价出售。辉辉骂我说是败家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我不这么认为,自己留着也是无用,与其让它烂掉,还莫不如卖掉换几个银子使使呢,况且以后真要用的话,还可以借啊,不就是个所有权问题嘛。结果搞的小亚小贵他们老趁火打劫,尽挑自己喜欢的打主意,还口口声声地说,以后只要是我有的东西,他们就不打算自己再买了。
“对了,你父母做什么的啊?”坐在麦当劳里的大窗户下,我问,很惊异他口袋里在期末的时候还这么富裕,象旧社会的阔少爷。
“哦,他们都退休了。”
“那你爸妈每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啊?”我在想这家伙的父母一定得是离休的老干部才经得起他瞎折腾。
“呵呵,不多,我作兼职呢,大部分都是我自己挣的钱。”
“哇,勤工俭学吗?你在哪里作兼职?有这种好事也介绍我也去呗。”我拿起桌子上的草莓奶昔使劲地吸了一大口,我一直好吃甜食。
“恩……”涛迟疑了一下,“等以后告诉你吧。”就停下好半天没有再说话,我看了看这情形也不好多问,究竟他在想什么呢?说实在的,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么个潮流小哥儿还会作什么兼职,在我的意识中,勤工俭学的一定是品学兼优的、能作预备党员的好学生。
“其实,我不是一个善于忘记过去的人”,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涛突然又开了口,“而且,我觉得自己是个重感情的人,对我来说,接受新朋友的过程很慢,在我的心里老朋友永远都比新朋友重要。”
我心里暗暗想,莫名其妙!这不废话嘛,那我到底是属于新的还是老的,是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不过,这话可问不出口。
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涛把我俩用剩下的垃圾和纸杯全都收拾起来用托盘拿到垃圾桶里倒掉了。这个小动作让我看见着实感动了半天,没错,尽管涛还没有完全褪掉一般富裕家庭中养尊处优的那些个坏毛病,但我感觉他应该是个懂事、品质优秀的孩子。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小亚跟我说小莉刚刚走,还留下了一大包威化饼干和一封信,这种饼干小莉以前曾经买过一次,我尝了之后说了句爱吃的不得了。我看了看,把那饼干口袋打开放在桌子上,然后拿了脸盆去洗澡。
洗完换好衣服之后,我才倒在床上拆开了那封外表花里胡哨的信。小莉在信里大概的意思是说,备考很紧张吗?已经好久没见了云云,在信末了说暑假期间,学校要求新生作社会调查,问我能不能带她回我家一起找个什么单位调查调查。
我歪着身子躺在床上,把双脚翘到桌子上,逛了一天,好累。心里在想,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她这么着急去我家做什么?其实小莉的名字对爸妈来说却早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我只打过一次电话,把小莉的情况如实地作了汇报,这下可好了,从此以后每次我打电话回家的时候,爸妈再也不关心我的死活,唯一不变的就是问我与小莉的最新动态和发展情况,我估计他们可能盼小莉比盼我还厉害。
听见屋子里的板凳叮咣叮咣响,我就知道是小兽回来了。果然,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一把把信抢了去,我不知道是因为懒得和他争,还是因为我觉得这信本身无所谓什么秘密,任由他去看好了。
“喂喂,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了?人家可是黄花闺女啊。”小兽嬉笑着地问我。
见我没有说话,小兽干笑了一声,说,“去了你家之后,这可就生米作成熟饭说不清楚了,你就要对人家负一辈子责欧,我以前也吃过这亏,到时候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啊!”呦,真是的,小兽的一番话提醒了我,以前也听小莉提过好几次,说他们家都很封建,要是她去了男朋友家,那以后肯定是不能再改变了什么什么的,我现在才知道她这话的真正含义。
我翻了个身,不想动弹,在寻思她小莉什么时候就成了我的女朋友了呢?我追她还是她追我啊?怎么就成了既成事实了呢?咳呀,算了,算了,她毕竟也是辉辉的老乡啊,愿意去就去吧,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以后对她好点就行了。想着想着,脑子开始出现空白,只听见大家闹哄哄地离开屋子去上自习,这备考的年头,晚去一点点教室里就没有位置了。
起来,快去上自习,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叫着。好累啊,休息一下吧,另一个声音也在叫。结果没出五秒钟,我还是睡着了。
“喂喂喂,懒猪还睡,起来,起来,赶快。”睡梦中,有人在拍我的脸,我使劲睁眼一看,原来是辉辉,他伏低了身子,手还放在我脸上呢。我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睛才稍微清醒过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额头前面的头发还一缕一缕的,不用问就是刚刚踢完球回来。我把他的手拿开,起身坐在床边上,使劲摇了摇头,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宿舍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这么晚,还不去自习?”我揉着眼睛问他。
“我还没有吃饭呢,你去楼下车棚里的那个加工灶打上两盆面条回来吧,等会我和你一起去图书馆。”辉辉得知我也没有吃之后,端着脸盆一边和我说着一边往外走。刚走到了门口,他又回过身来,很随便地对我说,“对了,拿条内裤给我穿。”
我一听立刻翻身下床,从衣柜里挑了条最舒适最好看的给他,想想当初刚入学报到那会儿他也借内裤给我穿过。可这次我心里感觉却是美滋滋的特别甜蜜,首先,辉辉没有说“借”,而是说“拿”来穿,这借和拿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感念哦。其次,我觉得内裤这种东西可不是能随随便便换着穿的,毕竟它饱含着多么神秘的地方啊,是贴身的甜蜜呐,所以他一定没有把我当外人,要不然他怎么不找别人拿去呢。
我越想越高兴,揪住内裤的一角不松手和辉辉使劲拉扯着,眼睛也盯住辉辉的脸咧嘴止不住地笑。辉辉看着我眉飞色舞的神情,不由得脸微微一红,瞪了我一眼,笑骂了句“笑你个P,”然后夺过内裤就溜出了门去。
去买面条的一路上,我觉得心情格外的好,连那个总追着我让买她咸鸭蛋的太婆也显得不那么讨厌了。
等我把两盆鸡蛋面端到辉辉他们宿舍的时候,他刚好洗完澡。
“今天干什么去了?”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我,辉辉头发在湿的时候显得整个人特别清爽,很好看,我喜欢他这样。
“恩?今天?今天哪儿也没去,到师范学院找老乡了。”我赶紧低下头吃面条,不敢抬起眼来,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辉辉撒谎。
“我今天去了趟亚贸,”辉辉往门后挂着毛巾一边说。糟糕,我头皮一紧,不知道他看见我和涛也在亚贸了没有,要是发现我骗他可就坏了,我心里怦怦地跳,盘算着万一他问的话如何圆这个场。
“你看,给你买了这个。”辉辉笑嘻嘻地从床上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两个很精致的用陶瓷作成的挂坠,放到了我的手里。哇,好漂亮的手工艺品,而且上面是我们俩的生肖!我小心地把红线穿进其中一个,然后戴在了脖子上。
“干嘛要买东西给我啊?”真的好开心,辉辉还是第一次送东西给我,当然想知道原因。
“觉得好看就买了呗,需要理由吗?”辉辉在往身上套短裤,轻描淡写地说。
“那干嘛非要送给我呢?”我赖兮兮地穷追不舍。
“喂,你很烦呐,不要就拿过来!”
“要,我要,我当然要。”说话间,我把另一个也系好了红线,递过去给他,边暗自庆幸我们并没有在亚贸相遇。
辉辉接过挂坠,却没有急着戴上,想了一下,直接把它放进了抽屉里。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后,抬眼看到了我的疑惑,嘿嘿地笑了两声“我就不用戴了。”
“怎么了?”我很奇怪。
“呵呵,没什么,我也戴上就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不好看吗?”我问。
“不是。对了,你和小莉要去你家吗?”辉辉打断了我,突然把话题一转,问起我和小莉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她要去我家?”我瞪大了眼睛。
“废话,她是我老乡,什么不跟我说?”想想也是,就凭辉辉和小莉的关系,他们肯定是无话不谈。
“那你说让不让她去呢?”我很想听听他的意见,也好了解一下他对我和小莉关系的看法,是赞成还是反对。
“你自己的事情,还决定不了么?”辉辉把声音提高了反问我。
“那她不是你老乡嘛,你不关心我,也总得关心一下你老乡啊?对吧?你说呢,到底去不去?”我还是想试探他的意思,就又把皮球踢了过去。
不料他竟闭上嘴不理我了。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更过分的是他竟很酷地拿起张体坛周报,自顾自己低头边吃边看了起来。这可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呢,而且对我的话还不理不睬,真当我是空气啊,可我又不好再开口说什么,端着碗面条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过了好大一会儿,辉辉才看完一个版面,可能他也是觉得气氛比较尴尬,停下来叹了口气说,“小莉人其实是很不错的,也是我老乡,你要和她在一起就对她好点,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自己还决定不了么?干什么非要问别人!”说完又继续看他的报纸去了。
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却被他抢白了几句,心里不免一阵失望,可实在又想不出什么来应对,就呆在那里发愣。不一会儿一股无名的怒火哄哄哄地从心头烧了起来,哼~哼,辉辉你有什么好牛的啊?我问你是因为看得起你才征求你的意见,不愿意回答就拉倒,扯什么淡,而且还敢不理我!你到底算老几啊你!
真是越想越气,最后连饭也吃不下去了,我把饭盆盖使劲一扣,一句话没说就出了门去。等我洗完碗回来路过他们宿舍门口的时候,也故意不转头去看他,可眼角的余光告诉我辉辉好象还在看着报纸,顿时火气更加大起来,心想不如看死你算了。
低头看看表,已经快八点了,我气乎乎地收拾几本书自个儿去了图书馆。
坐在图书馆里也看不进书,课本摆在桌子上,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可一页也没有翻动,脑子使劲开小差,排江倒海,飞来飞去,乱七八糟的。用力把思绪集中后,小莉浮现在了我眼前,说实话,我倒是觉得小莉有很多她的动人之处,心地善良,纯洁可爱,和她一起逛街的时候,见到那些要饭的,她总要掏点儿出来,看见漂亮的小孩子就喜欢摸摸人家脑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永远都是一张开开心心的笑脸,而且我爸妈听了我的描述后那么喜欢她,不如带她回去,让老爸老妈高兴高兴也好啊,顺便还可以向老哥老姐炫耀炫耀,想着我们一大家人团聚在一起的开心情景,竟不禁笑出声来。好,就这么决定了,带小莉回家去。等想完小莉之后,摸了摸脖子上的挂坠,觉得真挺好看的,心里也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可说到底我还是很想知道辉辉他究竟喜欢不喜欢小莉去我家呢?他会不会因为我和小莉好就不理我了呢?为什么我一问,他就反而不高兴了呢?还有,这挂坠为什么说他也戴上了就不好呢?唉,就算我把脑袋挠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图书馆打铃,我才发现又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而书却只看了一页半,我叹了口气,咳,是不是大家都和我一样呢?越是备考越看不进书去。回宿舍的路上经过电话科,没有多想就进去先给小莉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两天之后学校就要卖回家的火车票了,我准备把她的票也买上。从话筒中就能听的出来小莉特高兴,赶紧着问我她要作什么准备,给老爸老妈买什么东西好啊之类的。我极温柔地微笑着说,“小傻瓜,不用啦。”然后才挂上了电话。
晚上熄灯之后,辉辉嘿嘿笑着凑过来坐在我的床上拍拍我的脸,抓抓我的头,算是对我的道歉吧,我也就赶紧嬉笑着回应他。等我说已经决定要带小莉回家去,他竟没好气地说了句令我瞠目结舌的话,“有什么好去的哇?!”







十八




第二天下午上自习之前,我再次打电话过去给小莉,然后不知羞辱地开始编造谎言。
我说,“小莉,我刚才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咱们俩回家的事儿,可我爸妈说,今年夏天我们要回老家去,所以……,我估计……,”说这话的时候,刹那间觉得对小莉是如此的不公平,不禁有种愧疚的感觉,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早就想好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也就吐了出去,“我估计你再去就不太方便了。”
小莉在电话的一头,急切地说,“没事,没事,那我就和你一起回老家呗。”
我心里有点淡淡的失望,唉,小莉啊小莉你也真够不矜持的。
尽管是为我着想,可要是你没事,我就有事了。脑子飞速地旋转起来,还是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出来,“恩……,不是,回老家是因为我大姨家的孩子结婚,我们参加婚礼去,然后我就在老家住上一阵子,我姨家地方太小,而且不是我家你住着也不方便啊。”
半响,小莉才有点怨气地说,“可你怎么不早说哇,我昨天我都和我家人说了,今年夏天不回去了啊,那现在怎么办呢?”
我早说?我能早说的了吗我?昨天晚上是十点钟给你打的电话吧,已经够晚的了,可你又专门告诉你家人,估计那会儿怎么也得十点半了,我还上哪儿早说去啊?
“那,那你今天再打个电话吧,就说情况有变,你想你老爸老妈想的不行,见不着他们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定要回家不就得了嘛。”我怪声怪气地嬉笑着,毕竟是我不对。
“讨厌!”小莉气得扑哧笑了一声,“都是你,现在我们宿舍的人都知道了我要去你家了。”
啊!我的老天!看来她动作快的远远出乎我的想像,这女生和男生就不一样,是不是女孩子们都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喜欢互相攀比,嚼舌头胡说八道呢,怪不得人人都说八婆,没有说八汉的。
“唉,是的,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欺骗党,欺骗人民,欺骗小莉同志,我生不如死,我无耻,我牛鬼蛇神,我……”听见小莉缓和下来的语气,赶紧逗她开心。
“好啦,好啦,讨厌死了,快别瞎说,那今天晚上你就过来我这边吃饭吧?吃完饭咱们一起去自习。”小莉住在南边,我在西边,一块儿吃顿饭也不容易。
我连着声地说,好好好,俺x某人一定保证听从领导的安排。
放下听筒,我背起双肩书包往外走的时候,心里才范起了嘀咕,如果我真的希望她去我家的话,凭什么辉辉的只言片语就把我的全部计划否定了,我这样不把小莉放在眼里,那么还能算是真心喜欢她么。
带着问题,我出了电话科的大门。
在洒过水的林荫道上,又继续往下想。要说我不喜欢小莉或者不够喜欢她的话,可为什么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总担心她不高兴呢?不行,我必须得找找这里面的原因。
走完了一路,终于坦白地悟出两个可能的理由,一个是我怕这件事会对我和小莉的爱情关系产生副作用,另一个就是怕小莉的气会殃及到辉辉和我的兄弟之情。可究竟是哪一个呢?唉,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等走进西五楼的时候,我终于强迫自己下了结论,我怎么可能是这么自私的人呐,肯定是前者,没错,我是喜欢小莉的,一定是我怕她不理我了。直到这么想了之后,我才心安理得地进了教室。
下午快吃饭的时间到了小莉她们住的南舍,她果然在屋里等着我。
在食堂里,小莉指着一对对的男女朋友手里的暖瓶对我说,“你看,我们同宿舍人的男朋友每天吃晚饭都来帮她们打开水。可你一次也没有替我打过。”
这帮人也真够贱的,自己没有骨气不说,居然还带出了这样坏的风气,我恶狠狠地想。口上却叹着气说,“唉,要是我住在你们宿舍旁边,我一定天天来帮你打水,顿顿来帮你打水,可,唉~,这距离实在是太远了点啊。”
“恩~,那你今天把我的单车骑回去吧,就把车子放在你那里,以后你过来这边就方便了。 反正我也很少用,上课的地方和食堂都离我们很近,如果要用的话管我们宿舍的人借就行了。”小莉紧着说。可我也知道这鬼学校校园面积实在是太大,没有个单车真是不方便极了,但小莉说的情真意切,且再三推让,我不拿着好象反而成了不识好歹,咳,所以说啊,做人真难,尤其是做个好人。
下了自习后,我把小莉那漂亮的车子骑的象飞一般,嘿嘿,真一份价钱一分货,性能确实就是不一样,我再一次感叹着。而且这整晚上小莉再也没有提去我家的事,倒搞的我心里挺不踏实,心里想着小莉啊小莉,你对我这么好,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给你补偿回来。
接下来的期末考试,把我们考了个稀里哗啦。虽说大学的考试不象中学那样,紧紧张张一天考上个两门,但毕竟中学的课程是由浅入深,而且天天学年年学,光听也能背下来了。大学课程可不一样,厚厚的一本书,一种概念或一个观念,一个学期就非要你学会,我个人认为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那帮老教授,老学究们钻研一辈子,也就才搞出这么个什么理论之类的,凭什么让我们这些年轻的仔仔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得学会啊,不及格应该很正常才对嘛。
还有,因为这次是学年末考试,还要评什么奖学金啦,先进分子啦什么什么的,大家全都信心实足,誓要把奖学金放入自己腰包才罢休的样子。这点把我给笑了个半死,白天学习不够,晚上还要点上蜡烛,难道是想发财想疯啦,至于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可得要自由,早睡晚起六十分万岁,是雷打不动。
全校范围内考完了最后一门英语之后,明天就要打包回家了,宿舍里又是一片狼藉,东西该收拾的全装起来,不要的全丢到地上,搞的屋子里就象当年国民党逃跑的前夕。
辉辉和小莉的外语很好,他们在快班学习,自然考试也就先过我们,昨天是他们参加的最后一门考试,因此可以乘今天下午的船回去,我的火车票是第二天中午,还得再等一天。我一出考场就直接把他们送到了码头,临进检查口的时候,辉辉回身又习惯地轻轻拍拍我的脸说,“乖,自己呆着,开学见。”小莉也回头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和辉辉说笑着一同走进了引桥。看着他们慢慢远去的背影,我忽然很希望辉辉能回头看我一眼,看看我还站在这里,也算没有把我一个人孤临临地丢下啊。可他们俩谁也没有回头,最后到引桥的底层时,小莉好象才回了一下头,也不知道看见我没有。
按照经验,考试过后一定会有疯狂的一夜,这不,几个屋子里又同时支起了牌局,都是打的不亦乐乎。在这特别热闹的时候,我按说应该很兴奋才算得正常。可也许是因为辉辉和小莉一起回家,我顿时觉得好象失去了点什么似的,心里本来就空空的且有一丝烦躁,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失落感么?再加上田导路过我们这里的时候说了句让我很不愉快的场面话,使我高涨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她说,“呀,同学们,这一年这么快就过去了,你们又长大了一岁啦,觉得这一年来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呢?是学习,是事,还是人呢?”
除了小兽他们几个积极分子对田导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之外,反应最大的就是我。田导走后,我放下手里的牌退出战局,已经没有了心情,是啊,这一年真的好快就过去了,看着每个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听着大伙的欢声笑语,我觉得我的灵魂慢慢从躯体中脱离了出来,好象站在旁边看着屋子里所有的人和我自己。各位,你们究竟在这一年里得到了什么,而我又得到了什么呢,学习不成,感情也不成,乱七八糟,我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的。
我向军要跟烟,他正值在兴头上,一边搓牌一边很潇洒地摔了半包过来,抬眼看了我一眼嘴里就喊,“咦~,x少爷怎么不耍了,不高兴?是不是输了啊?呵呵,给你都拿去吧!”我冲他呵呵地笑了笑,突然发现我学会了个本事,学会了假笑,心里再苦再不痛快脸上却还能绽出看似轻松的笑容,难道这是我的面具么,还是因为我开始封闭自己,不然为何心中的感觉在脸上不敢轻易地表露。
点燃一根烟后躺在自己的床上沉静下来。我想老二了,我想如果他也在这里的话,我和他现在应该是在玩儿什么呢,又是怎样的快乐呢……,怎么老二,小莉,辉辉的脸挨个出现在我眼前。
我觉得屋子里实在是太嘈杂了,于是就慢慢度出了门,象魂儿一样四处的飘。
这个宿舍楼的五楼是顶楼。在我们这楼道的尽头,有个当年盖楼留下的一米见方的施工通道可以直达楼顶,由于天气太热,同学们晚上大都抱个凉席卷个枕头就爬到房顶上去睡觉,可凉快呢,要是去晚了还真就没有地方了。这不,也不知道是哪位学兄作的好事,搬来了楼下老头儿修灯时常用的竹梯子架在那里,这样同学们就可以更加轻松地飞到屋顶上去。
我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屋顶上没人,夜风习习,吹的人很痛快,汗也散去不少。我环顾了一下,平时浓荫蔽日的法国梧桐现在全都跑到了脚下,仰起头看,夏夜天空中的星星看起来更加清晰特别,还有那条硬是把牛朗和织女分开的银河水,都让人感到恬静和神秘。我转过身去,背后远处黑黑的是山,从山低下延绵过来的就是学校的职工家属区,星络密布而且错落有致,一直延续到我的面前。我不禁想,这每一盏灯的后面都有一个温暖的家庭,肯定都有快乐着的和痛苦着的事情。我站在这里,和他们比起来,老天是公平的了,既能给予你欢乐,同时也会给你伴随着悲伤,我们每个人都一样,况且我还这么年轻,那我还有什么好自怨自艾的呢。
半包烟被我连着吸,一会儿功夫竟然没有了。
等我往下爬的时候,正好小亚急急忙忙往厕所里跑,见了我就喊道,“小x,原来你在这儿,刚才有个人找你呢。”
“谁啊?是不是我老乡?”我问,明天回家,老乡一定来约时间了。
“不认识,不过好象也是你们排协的人,他说他是生物系的。”话没说完人已经冲了进去,末了还飘出来一句,“他叫你呼他。”
我想了一下,应该是涛在找我。
到楼底下按照涛留给我的传呼机号码呼了他,在学生中还真是很少有人带着这东西,而且他还是个汉字的,算高级货了。很快他就给我回了电话。
涛在电话里也是兴致挺高地一连串问我说,“好久不见了,考的怎么样?在干什么呢?什么时候回家?”
真烦,我懒洋洋地用了一堆平声象报账一样说:一般,明天的票,在打扑克。
很奇怪涛的敏感,他竟然听出了我不是特别开心,就问,“大家考完试都疯了,你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没有考好?”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掩饰一下,说可能是因为累了。
涛又兴奋地说他的一个朋友在西门外又新开了一家冷饮店环境装修都很不错,这段时间因为考试一直都没有去光顾过,正好趁我在就邀请我同去。说实话我实在是没有心情,推脱了几次,但涛很热情地说你现在心情不好,正好出来散散心,别老闷着,有什么事憋在心里总是难受也不好。最后我想实在不能拂了人家的一片好心,也不要让别人觉得自己妄自清高,就和他约好在西门口见面。
进了西门口二楼的店里一看,果然不错,至少是对我们学生来说已经是足够奢侈的装修了。老板应该是个年近三十多岁的人,竟然和涛很熟,我起先很奇怪涛他这样一个学生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社会关系,后来一想他是本市的,也就难怪了。
我和涛选了个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我自己实在是囊中羞涩,又不好总让涛请客,就干脆说自己刚喝过很多水,坐坐就好,什么也不要点了。
涛却是很老练,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喀嚓喀嚓迅速点了两杯古怪名字的饮料上来,老板笑嘻嘻地还送了两碟瓜子和开心果给我们,唉,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我和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我笑着说怎么涛你的社交面怎么会如此宽广,涛歪嘴笑笑说,都是朋友介绍朋友认识的,对了,你别看咱们西门外这么小,可还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这里面有黑社会还有地头蛇,只不过是一墙之隔就把咱们这象牙塔搞成了个香格里拉,所以没什么好奇的,是你们自己不了解而已。
他几句话竟然把我说的哑口无言,真看不出来这个表面清秀如邻家大男孩一样的涛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社会经验,不禁让我多了份敬仰的感觉。
涛豪爽地拍拍胸脯问我有什么烦恼的事困扰着,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他都可以搞定。呀,这家伙究竟什么来头,说实话他真是把我给吓到了,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多能耐?
我摇摇头,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让情绪如此低落,为何而烦恼,这种事你又怎么可能帮的了呢。








十九




看起来短暂的大一年代就这么慌里慌张地过去了,我觉得是应了田导的那句话,我确实说不清楚在这一年当中我的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也许很多事情都已经让我经历了,但最后却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发现第一次没有象以前那样热烈期待暑假的来临,对我来说,这显得有些漫长的暑假一定很让人难熬。临回家前,我用开玩笑的口吻对辉辉说,暑假打电话联系吧,让我知道你还活着。辉辉却轻描淡写地说家里没有安装电话,打起来不太方便,小莉家倒是有的,你就给小莉打吧,是一样的!
这能一样吗?我心里很不服气,不愿意听我的电话就拉倒,我省钱还来不及呢,别把什么事都小莉扯上关系,我和她的关系也用不着你管,如果你真是对她这么好,那你去喜欢她岂非更好?为了这,和辉辉生了一天的闷气,不过说到底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当然也不能讲。人和人是不同的,也许辉辉有他的想法和做法,我的思想和行为强加到他的身上本就是不合适的,我阿Q似地想。
在暑假里除了几个死党之外狐朋狗友们来的也少了,有人说是大学是个让人情窦初开的地方,就象金庸小说中的爱情谷。不是有俗语说温饱思淫欲么,没有了高中紧张的学习压力,自然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泡马子,钓凯子,想想在不知不觉中我们都成了有为青年,是明天祖国的脊梁,要为祖国健康地工作几十年呢,找朋友是为下一代着想,所以无可厚非,理应支持。但是话又说回来,才告别了孩提懵懂时代,这象牙塔里没有人间势利作祟的感情,是真还是假,是人生成长的必然过渡还是生理上的需求,其中的道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地品尝出来呢。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既然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心上人,眼里只有他(她)一个,自然也就难容得下其他人,这纯洁如丝的爱情呵,圣洁的,不容污染。
这个暑假真的是好难熬,好在有社会调查这项恶心的又不得不交待的工作等着,后来在老妈的帮助下到了乡下她的一个老病号老姐姐的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写了一篇让我自己看了都笑得掉牙的文章,名字叫“论农业的现代化”,估计当今科学院院士急待攻克的题目就这样被我大言不惭地标上了。
回到家中后,一共收到了三封信,两封是小莉的,还有一封是成绩单,这可恶的田导,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与她斗争了半天,大家都说是我们已经是成人了,自己的成绩由自己来负责就可以了,不用再把我们当成小孩子一样还要邮寄什么成绩单,会不会显得太幼稚。田导的强词夺理让人感到很可笑,说什么邮寄成绩单让家长看不是目的,关键在于要让父母放心我们的德智体是否全面发展,这不废话么,我们即使全面发展了,你一纸成绩单就体现得出来吗?这分明是破坏家庭和睦嘛。以我为首的人民大众和田导吵了很久还是没有结果,这里的道理只有我最清楚,因为知道我自己肯定会考不好,这心根本就没有在学习上,说实话如果都能及格就算不错的了,果然寄回的成绩单上有四门是才过六十分,我更是不敢开口说学校还有什么奖学金之类的,爸妈永远是希望我能做到最好,要是辜负了他们老人家的期望还不如拿刀直接砍我来得容易些。我曾经私下里和田导达成了协议,单独不让她把我的成绩单邮寄回来,她也是答应了的,怎么说变卦就变了呢,说话不算数,那这人和人的信任还在哪里?该杀千刀的,看我回去非和她扯皮不可,得要讨个说法。
爸妈看了我的成绩单,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不象以前小的时候那样对我开口训斥,他们没有过多的责备我什么,这反而让我更加难受。后来老妈跟我出去散步的时候说,学习对我目前来说当然是主要的,但她更希望我能在大学这个课堂里学会怎样做人,人的一生要走的路很长,想要走好可不是那么容易。从我进大学的时候起她和老爸就决定了以后的事由我自己来做决定,就象当初他们父母的决定一样,无论对也好错也好,都应当是我自己所能承担了的,人要学会对自己负责,他人的评判并不重要,只要是自己以后不会后悔的,那也许就是正确的。老妈的一席话讲完,我搂着她的胳膊更紧了,尽管有些我还听不大明白,但我知道他们是真心爱我的,这就足够。
然后老妈又问起我和小莉的事,她说从我带回来的照片上看小莉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孩。知道老妈对小莉印象很不错,我赶紧说是的是的,小莉她的确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家境不错和我们家是门当户对,最主要呢对我还特别好。老妈听了之后很满意,叮嘱我一定要抓紧机会,以后可以把她带回家里来看看,临末了还不忘记加上一句,你们两个人要共同努力,相互鼓励,一起把学习抓上去才好。得,又不是促革命抓生产,说这些就没劲了。
唉,我又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对小莉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说实话没有她在的时候我从不曾主动想起过她,那么亲爱的老妈,请你告诉我这算是爱情吗。
终于盼到了返校的日子,老妈直说感觉这日子现在是越过越快,说觉得我还没在家怎么呆呢,就又要走了,其实是因为我假期贪玩,整日间很少回家而已。呵呵,我可顾不了那么多,现在是归心似箭,嘿嘿,这里面自然有我不能说的道理。
那么,大二的生活就这样算是按部就班地开始了。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3点,同学们都带来不少地方特产摆满了互相品尝着。分开已经足足有两个月不见,彼此之间甚是亲密。我洗完澡后也与大家闲扯着暑假里的经历和奇闻怪事,但心里却总是惦记着个人。一直过了很久才终于听到了辉辉那独特的不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原来他和军一起去踢球了,刚刚才从外面进来楼里,隔着老远就听见喊,“小x呢,小x回来了没有。”我蹦起来赶紧跑出门去,哈呀,一个暑假不见,这家伙又黑了不少,不过更显得健康了。我冲上前去,搂住他的脖子一顿又踢又打来表达我的思念之情,嘴里还抱怨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云云,辉辉一边嘿嘿憨笑着,一边说,“好好好,晚上我请客,给你接风,好了吧?”军在一旁也呵呵地笑着说,“妙极妙极,给小x接风,又有酒喝了,今天晚上就宰定辉辉了。对了,小x,你不是生日快到了嘛,到时候可就别怪兄弟们心狠手辣啊,非把你喝趴下不可,呵呵”。嗯~,我一想,对啊,我的生日快到了,9月11日的,已经没几天了。
快傍晚的时候接到了小莉的电话,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到的学校,想不想一起过去吃晚饭,我推脱说太累要休息,等明天我再去看你好了。
晚上我、辉辉、军、小亚、小兽还有小委几个人到西门外一阵狂吃狂喝,由于天热,而且又刚从家回来,肚子里的油水多着呢,肉菜没下去多少,酒却是没少喝。席间,军的诗兴大发,哈哈爽笑了两声说,这人一生之中最得意之事莫过于有酒有肉有朋友了。对啊对啊,干杯干杯,哄闹中我傻笑着看了辉辉黑红黑红的脸一眼,心里美美的说不出话来。
周一的时候正式开课。上午上课结束后,我和大家一起往回走,小亚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搂住我眉飞色舞地说,TMD,你的自行车呢,怎么不骑了,搞的老子连车也没有得坐。放你的狗屁,我恶狠狠地回了他一句,这才想起来,小莉的自行车还在我这里,临放假前又是考试又是收拾行李的,实在太着急,根本没有时间照看那玩意儿,不知道现在成啥模样了。
等第二天吃完中饭到车棚一看,黑压压的一片,一个假期过去车子们都是东倒西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表面全是一层厚厚的灰土,没有一辆是还其本色的。我在车山上爬上爬下,蹦来跳去,就是没有发现小莉那漂亮的飞鸽自行车。站在门口愣愣地回忆了半天,那看车棚的老头早放下手中的饭盆停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我,小心地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好象我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时迁。我瞪了他一眼之后又在诺大的车棚里转了几圈,这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可连个气门芯也没有留下,不用问,一定是被什么何方高人掳去。真糟糕,都怪我一时大意,没有把车停到博士楼去,也没有加上如小孩手臂般粗的铁链子,想想一个暑假时间这么长,看见这么好的车如果不要的话就象送上嘴的肉不吃一样多罪过啊。哼,早就说她这车过于惹眼了,象我们这些男生,只要有个闸有两个轱辘能骑就行,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叮呤咣当响个不停,但是它安全啊,就算是放在楼下不锁也懒得有人动。这下完蛋了,怎么向小莉交待呢,她顶多会说,哎呀,哎呀,没关系,没关系的,再买一辆好了。可我连个单车也照看不住,连被谁偷的都不知道,那样我会很没面子的,多丢人啊,不行,得想个万全之策。
闷闷不乐地回了宿舍,赶紧把这个坏消息报告给了辉辉,没有想到,辉辉竟然破口大骂我是猪头,原因不是为别的,说是我把车子丢了,以后就害他只能跑路去上课了。因为在上学期有车的时候我都是和辉辉一同享用,养成了他的坏习惯就是不到还有5分钟打上课铃他绝对跨不出门。你才是猪头,我心里暗暗回骂着他,那怎么办?都已经丢了,我接着问。咳,这年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分什么你我,别人拿了你的,我们也找一辆来用用不就得了嘛,再说到底哪个知道谁是谁的车呢,啊,对不对啊~?辉辉躺在床上一边翻着我的Fashion画报一边不屑一顾地说。
嗯~,靠,这家伙,倒是看得开,难不成我们也要搞一辆车子来吗?这,这行的通吗。说实话,尽管我从小贪玩,狐朋狗友特别多,喜欢不时搞点新鲜的小花样出来,但我终归还算是个遵规蹈矩的好孩子,分得清楚是非,这种乱搞飞机的事情是我从来不曾想过的,不过既然是辉辉提出来的,我非但没有觉得与我原则相违背,反而感觉象电影《True Lies》里施瓦辛格的老婆那样有种想冒险的冲动。怕什么啊,能有个啥事呢,就算真是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们俩个人一起顶着嘛,而且最主要的是能和辉辉一起冒险,多好!想着想着一个人竟然独自高兴起来,口里忙不叠地答应,还兴奋地问这问那,恨不得马上行动才好。辉辉使劲瞪了我一眼,奴了奴嘴,我这才顾及到其他同学,赶快闭上了嘴巴。
下午上课的时候,中国革命史的老头在课堂上神采飞扬吐沫星子横飞,我和辉辉却什么也没有听见,我们把头埋在桌子低下悄悄讨论晚上从哪里下手比较容易又不被发现。我俩的意见第一条就是统一的:因为我们的宿舍是在西边,平时起居上课也都在学校的西区,所以下手时必须找一个东边的或者南边的车子,这样才是比较安全的,不必担心被真正的车主找上门来。
目标已经基本框定,就差选择作案的时间和具体的地点了。下一节课我们干脆就不上了,出去开始满世界转悠,南边的正楼是学校的主楼,后楼是计算机系的主楼,晚上会有很多同学骑自行车去上机和做试验,那里人多而且比较杂乱,虽然比较方便逃跑,但是不容易分得清楚车源是来自东南西北哪个方向,所以不够适合。而在东边,同样分布有很多教学楼,根据我们的观察,东一楼和东三楼挨着,都属于大教学楼,上自习和上课的同学特别多,所以楼下车棚里停放的车子也多,呵呵,最主要的是款式都还不错,样子也比较新。我们还观察发现,来这两个教学楼里的大部分是住在南边和东边的外语系、船院和机械学院的学生,也就是说用用他们的车子是相对安全很多的,尽管晚上可能还有不少教师还要到东一楼去上课上班,就算是我们运气不好搞了哪个倒霉教师的单车,但那帮老师们是要面子的,总不至于会象个泼妇一样找到学生的寝室里来吧。
等我们把一切情况摸清楚之后,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好在学校的饭票是全校通用的,我们就近在东边的食堂胡乱吃了几口也正好方便晚上行动。吃饭的时候我和辉辉商定,动粗的时间选择在晚上8点到8点半钟,地点选择在东一楼楼下的车棚里,目标嘛就只好随机了,六成新的女式车子就成,呵呵,因为一旦有事的话女车主会比较容易对付。
这天气从下午就开始变得闷热闷热的,连空气好象都粘稠起来。动手之前,还真有点象黎明前的黑暗一样,搞的整个人心里又兴奋又紧张。












二十




吃完饭之后,我和辉辉跑到学校菜市场附近的五金店买了根那种很细的钢锯条,当然了,这车棚里人来人往的,你要是拿把钳子钢管什么的,不是等于在脸上写了我来偷车四个大字嘛,而且这种钢锯条用来切断那种质量不高的插式车锁应该是最合适不过的。之后我俩躲起来活生生地把那钢锯掰成了两半,因为这锯条太长的话拿在手里根本不好用,而且在关键时刻还不容易立刻丢弃。
由于我们是工科学生,学校规定我们必须要选修够6个学分的文史类课程才可以拿到毕业证,在回来的路上我俩仔细看过这学期全校的选修课课程表,晚上安排在东一楼的选修课特别多,现在得力的武器又握在手中,我俩嘿嘿地对视坏笑了两声,估计这次一定不会空手而归的。
动手的时间终于到来,我们算计好在这个时候进出教学楼的同学肯定是最少的,该来的都已经来了,那些不上自习不上课的这个时候也不会再来。我和辉辉背上各自的书包,装作是刚刚下课的样子。他动手,我把风,而且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万一有什么动静的话,我会急冲冲地上前来,假装催促他快点来作为掩护,他就要尽最快的速度把手中的作案工具丢掉,我和他连台词都对好了,要是有人上前来问我们就说是因为借同学的车子来上辅修课,下课之后天太黑认不出来到底是哪辆了,只好试着开一开锁,结果一不小心就试错了。
辉辉径直向我们早瞄好的一辆车走去,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东张西望犹豫不决的,不然最容易露馅了。那车我们调查过,只有一个很细的那种插式车锁锁着,车况还不错。看样子他要动手了,我的心突然开始砰砰乱跳,毕竟这种事情是不对的,这不就是偷嘛!天!我怎么沦落成小偷了啊,万一要是被抓到的话,那后果太可怕了,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不敢再往下想。老天爷啊,保佑千万别来人,千万别来人,我不住地在心里默念。好在周围一直都没有什么人,在很远处路口的灯光下才有匆匆的人影走过。
怎么这么久?好了吗?辉辉到底在干什么啊?这灯光怎么感觉越来越亮了,连我都能看得见他在那里猫着腰,觉得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去了,怎么还没有搞定?我急躁不安,终于按挪不住走了过去。老天啊,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听见了有节奏的噌噌蹭的声音。“太响啦,轻点~~”,我走到辉辉跟前,尽量小声地说。辉辉抬起头来,他脸上已经出现了汗珠,咧嘴对我轻轻笑道,“猪头,你怎么过来了,MD,我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快点,回去放好风,小心点!”在身后隐隐的灯光下辉辉的脸显的如此动人,又一次把我看得傻了眼,这家伙真是个尤人儿,黑亮黑亮的眼睛,剑眉,笑成弧形的粉润粉润的嘴唇,还有白白的牙齿,连前面的留海都已经成了一绺一绺的,我傻乎乎地站着,忘记了我的任务,心里只希望这一刻的画面永远停止不动。
“你真猪啊你!赶快去放风去!就快了。”辉辉见我不走,也不敢大声骂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这才定住神把心收了回来,赶快走到原先预备的岗位上去,作出若无其事象在等人的样子。
我背着书包在楼前溜来溜去,和辉辉照了个面之后心境顿时平静了很多,出乎意料地也不那么害怕了。又是好大一会过去,才发现我不得不佩服辉辉的高明,果然在这个时间段楼里楼外都没有什么人出入,连看大楼的老大爷也打起了瞌睡,应该是最安全的时候了。
突然听到辉辉那里当啷很小的一声有东西掉到了地上,哈,一定是锁开了,我赶紧往他那边走去。这时心里反而更加紧张周围会不会有人突然跳出来把我们人赃并获,还没有到辉辉面前,就见他动作迅速地把车推了出来,那神态镇静的就象是要骑他自己的自行车一样,他很潇洒对我说,“走吧。”然后骑上车子就往外飞,我连忙紧上几步在后面一搂他的腰跨坐在了车的后座上。
辉辉带着我使劲地蹬出了几百米,才把速度慢了下来,我俩开始兴奋地大吵大嚷,失而复得似地高兴着快乐着我们又有了新的坐骑。
“真神,真有你的。”我由衷地说。
“嘿嘿,那有什么,简直太小Case了。 ”辉辉也兴高采烈地很是得意。
“等,奖励你一下!”,我跳下来扳住辉辉的腰把自行车给停了下来,然后跑到路边的雪柜买了两个可爱多甜筒,那可是辉辉最爱吃的。等我递给他的时候,顺势把车子接过来推着,看他衣服后背全都是汗,实在是很心疼的。
天气还是那么闷热闷热的,我甚至觉得空气里的水分比我身体内的密度还要大,可能要下雨,我心里想。
走了一会儿,我突然想问辉辉说,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怕吗,有没有考虑过要是我们被别人或校保安抓到了有什么后果呢?
辉辉静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说实话,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我说,“就是啊,我也是有点后怕,万一要是被抓到那肯定完蛋了,你说会不会被开除退学呢?”
“有可能吧。”
突然间我们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那样默默地走着,就象俩个作错了事的孩子心里晃晃的很难受,这里可能有害怕的感觉也更有懊恼的情丝。毕竟,我们先前还是太冲动了,做事不考虑后果一定是年轻人的一贯行为吧。
还是辉辉打破了沉默,他吃下最后一口蛋皮,然后掏出了包白沙冲我扬了扬,见我摇头,他自己点起一根,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烟说,“呦,下雨了。”
这才发现,漫天开始飘起了小雨点,有点凉凉的,落在路边树叶上能听见沙沙的声音,感到身上好象也一下子爽快些许。
我们下了一个大坡之后,再过两个路口就回到我们的宿舍楼了。这种小雨的天气是我最喜欢的,我爱那种头发湿漉漉的感觉,爱那种飘着细雨的空气,也爱那种湿湿的地面,很让人享受。
“对了,你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高兴么?”辉辉扭过头来笑着对我说,他一笑又露出那雪白的牙齿,他的门牙可真大呀,白亮白亮的特别好看。
就是,一想到马上可以过生日,我立刻沉浸到了幻想中去,话自然也多起来。因为可以热闹,所以俺是最喜欢过生日的。记得去年在生日的时候由于大家刚刚报到都还不是很熟悉的缘故,我没有同任何同学讲。所以那天只有老妈打了个电话,然后我的18岁就那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而现在我身边有了辉辉、军、小亚、小委、小兽等等这么多的好朋友,到时候一定要热热闹闹的,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朋友和开心。
“哎,过生日够不够钱啊?”辉辉突然问我。
“靠,你总以为我是难民。”我大声反驳他。
“不是,我是说你要不够的话就到我这里拿嘛。对了,对了,到时候咱们去老四川吃吧,那儿的菜又好又便宜,上次我们老乡聚会就是在那里,环境也还不错。”辉辉紧着解释。
“嗯~好的”,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真的好满足呵,我想,只要有人在关心着你,在为你着想,那还不就是最大的幸福么。
“……”
“……”
黄红色的钠灯透过茂密的法国梧桐照下来,有辉辉陪伴在身旁,又有携着微风扑面而来的细雨,我的心情畅快极了,心里盼望如果这马路能一直这样延伸下去该有多么美好啊……
生日这天终于到来,我也将随着又长大一岁了。
呵呵,从小我就喜欢收受礼品,尽管都是些很微薄的小东西,但对我来说却是一份心情和喜悦,尤其是在接过来的刹那,就象无法预知的未来一样,让人充满了幻想和期待。晚饭之前,小莉给我带来了一个有机玻璃作成的透明八音盒,里面竟然是梁祝的曲子。而辉辉则比较现实,先前就送了我一双纽巴纶的运动鞋,还叫着说好骡子一定要配上好鞍什么什么的。小亚拿给了我一个不知道送哪里搞来的一个很大个的指南针,说要坚决不能让我迷失了人生方向。最恨的是军和小兽,军大言不惭地说准备把他心爱的古诗“满江红”赠送给我、用以激励我不断上进。小兽则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嘻嘻笑说准备直接送上香吻一个,把我吓得直躲。小贵和广佬呢自就不用多说,绝对属于两个个性青年,几次了全是白吃的主儿,大家都有点愤愤不平,不过我可不在乎,只要人多,能在一起热闹开心就好了,谁要管它那么多。就这样,我们寝室全体成员,还有辉辉和军、以及小莉一路嘻嘻哈哈地去了老四川。
说来说去好象我们的唯一庆祝活动就是大吃一顿。不过也难怪,学生仔仔们太年轻,有什么钱去挥霍呢,也没有什么招法出奇制胜,况且我们学校又是个鼓励死读书的地方,唉,所以大家都是简单地三点一线,遵规蹈矩,远离社会,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小莉是我的女朋友,自然是坐在我的身边,坐定刚点完菜之后她就伸出了手过来握着我的左手,搞粘粘糊糊的很暧昧。我的另一旁是辉辉。因为我是寿星,一上来就被大家狂灌了三杯,军高兴地大声嚷嚷说那是叫三星高照,我们几个当中,军是东北人,就数他的乱七八糟劝酒词最多。没过一会儿,酒桌上就开始变得杀气腾腾,每个人开始轮番上阵祝我生日快乐,吵吵闹闹的气氛下,我也极度兴奋,酒量出奇地好,一轮下来居然还能挺得住,第二轮没过多久就又开始了,小莉在旁边见我喝的太猛不停地拉我的袖子,直叫我少喝点,还口口声声地说要帮我。啊?!让女人帮着喝酒,这不是让大家笑掉大牙的事么,那怎么行!我正轻声对她说不用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筷子给碰到了地上,我掀起桌布往下一看,哈哈,你当我看到了什么。由于这个城市夏季气候过热,我们大都平时穿短裤光脊背,脚下一双拖鞋就能过一个夏天。我往下瞧的这一眼,正好看到了辉辉将短裤的裤筒拉到了靠近大腿根部的地方,把他那曲线十分漂亮的小腿和修长结实的大腿暴露无疑,他还把脚丫子从拖鞋里抽了出来摆在鞋面上,脚趾头一晃一晃很是得意的样子,看得出他大腿根部的皮肤很嫩,白白的和其他地方的颜色明显不同,还亮着幽幽的光,一定很滑吧,我想着。哇赛,简直要让我流鼻血了。眼看着他的美腿,又借着酒精,心里一阵阵地有种说不出来的冲动,不知道改怎么样才好。脑袋一转,突然有了个坏坏的想法。让服务员新换了一双筷子后,我坐直了身子,装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脚下却开始活动起来,我把拖鞋一脱,慢慢地把脚抬了过去,先是用脚背轻轻地碰到了辉辉的小腿肚,出乎我的意料,辉辉脸上的笑容只是凝固了万分之一秒,然后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仍旧与大家嘻嘻哈哈地吃肉喝酒、大声地吹牛调侃。我放心下来,也更加大胆,我用脚背沿着他的小腿肚上轻轻来回地蹭,辉辉的皮肤很紧很滑,而且凉凉的,特别舒服,我强烈地感受着他优美的曲线。过了好一会儿,我把脚往下移动,碰到了他的脚,又一次出乎我意料的是,辉辉不但没有把我一脚踢开,反而用他的脚把我的踩到了下面,使劲地揉着。
这时,令人讨厌的小贵提议让大家来一起干一杯,被小兽给打断了,说今天我是寿星,得要让我过个好日子,所以强烈要求我和小莉来个交杯酒。这个倒霉的小兽,我恶狠狠地想,TMD存心是想把我灌醉了不可,说实话,我已经有点昏昏的了。
在大家的嬉笑声中,我站起来和小莉交叉着胳膊各喝了一杯,看得出她喝的很痛快。完蛋了,喝高了,真有点喝高了,放下杯子我心想着。回头看了辉辉一眼,辉辉也是眼圈附近红红的,他一喝酒就上脸,我却是越喝越白。“没事吧?”辉辉把背往后一靠,吐出一口烟轻声问我。
“没事儿,这算啥。”我摇了摇头,心里正高兴着紧呢。
坐稳之后,小亚红着脸开口说,“TMD,小x,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一点也不象个男人!怎么从没给咱们的小莉妹妹夹过菜啊!”
小莉看了我一下,赶紧开口说,“不用,不用,没事,没事的,我自己来,……”唉,她真的是为我着想,我怎么就没有看在眼里呢。心里感动着,马上夹了块大鸡腿放到小莉的盘子里,又狠狠地夹各种好吃的过来,直到小莉叫了起来,“够了够了,放不下了。”
转过脸来,在桌子低下,因为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就更加大了动作,我把双腿往两边一撇,整个右腿跟辉辉的靠了上去,这回他甚至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大腿微微地抖动起来,这样一来我们俩的小腿就在一起全方面的摩擦上了,辉辉的皮肤怎么这么凉冰光滑,真的是好舒服呵,他是冷血吗,怎么象个天然的冷气,不知道他身上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象这样冰凉呢,我胡思乱想着。不一会儿,我又试探地前进了一步,于是我俩脚丫子就粘在了一起,我轻轻动了一下,哇,那种很痒痒的感觉忽地从脚底一直传到了心底。我一面看着桌子上辉辉谈吐自若的表情,一面感受着我们在桌子下面你来我往的小动作,觉得我们就象俩个顽皮的孩子作了坏事又没有被捉到一样,实在忍不住就开心地坏笑起来。觥筹交错中,除了辉辉外再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怪笑。辉辉等我笑了半天还停不下来,就不动声色地用力跺了我两脚,然后用脚趾头在我的脚背上划来划去,哇哇哇,好痒痒啊,那种感觉用言语是说不出来的,说是心里小鹿乱撞呢还是心猿意马呢?反正是有点飘乎乎的。我抢着把他的脚也反压在下面照葫芦画瓢地弄了几下,从辉辉那眉宇中很细微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一定也觉得很好玩。你来我往了一会儿,我把脚微微抬了起来,辉辉应和着我,这次我们把脚趾头相互纠缠到了一块,哇赛,奇妙啊,好奇妙的感觉啊,我就觉得全身象过了电一样,一阵激动。本来就喝多了酒,这下更觉得一团烈火从脚心窜到了心里,然后又冲到了腹部深处去。
哇靠,我发现我竟不能停止地勃起。






文章回贴

回贴人: 暗恋 时间: 2004-07-21 09:04:54
嗯,既然老二不在了,就让辉辉来疼他吧,不过老二回来后,还是支持老二!!!

回贴人: 重阳 时间: 2004-08-30 12:33:12


哈哈,真实太幸福了,喜欢辉辉,哈哈.......




回贴人: 十二翼天使 时间: 2004-12-04 03:00:59
不知道辉辉是怎么想的???

回贴人: 胭脂墨 时间: 2005-08-05 17:37:47
怎么会莫名其妙和小莉在一起呢?
这样,最可怜的不就是小莉了?
撒旦馬上離開 免了我的債
奉主的名要你在我們中間失敗
小孩雙手攤開 父為你承擔
人子之血洗淨我們的罪
難道還要第二次預言
相信自己存在這一瞬間


 
 楼主| 发表于 2009-8-11 20:41:0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一







吃罢了饭,还得唱卡拉OK,这大概是一整套程序吧,我们二话没说,又到了旁边的卡拉OK一边喝一边乱嗥,哈,真是开心啊,我晕乎乎的脑袋晃来晃去的,眼前的一张张笑脸在彩色的灯光下变得朦胧而亲近,又大了一岁,真好,离我获得自由的一天又进了一步,我甚至觉得这个生日是至今最美好的一个,有酒有朋友,有我最重要最要好的朋友在。
烟消酒散的时候,我赖赖着非拉着辉辉陪我一起去送小莉,推了车子之后,小莉很奇怪她的自行车怎么变了样儿,我摇头晃脑地和辉辉相视了一下,嘿嘿地大声笑着,辉辉说,“有人和我们换了你的车。”
小莉又看了看车子,奇怪地问,“咦,这车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很得意,急口说,“东一楼呗,那天晚上,我们……”
没等我说完,就见辉辉朝天翻了翻白眼,我赶忙把话咽了下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好哇,真笨死了,要偷得到华师去偷嘛。”小莉一句话让我差点昏倒在地,“在自己的学校里很容易被人家认出来啊,真是笨死了,那以后你们骑吧,我可不敢骑了。”
我和辉辉瞪大了眼睛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很有默契地把眼光一起移向了小莉。
“本来就是嘛,我们班的男生都到华师去搞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就你们俩那么蠢,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小莉把头一扬,很不屑地说。
老天,不是我不明白,还是这世界真的变化太快。
在我过完生日的第三天,收到了排协指导李老师的通知,说我们排协要举办比赛了。这可是我打入学来第一次亲自参加和组织的大型校内联赛。
要说学校的各种协会组织在每年秋天也就是新生入学后的时间里都会积极地开展各种各样的活动,今年也不例外,我们排球协会准备拉开一场全校范围内的金秋排球大赛,联赛的时间定在10月20日开始第一场。
校级比赛必须要各个院系单位进行配合和参加,我们把全校20多个院系按男女各分AB两组,通常来说,男子组里计算机系、机械学院、船海、自控和电信是属于A组里一流的球队,B组里动力、电力、汽车和建工学院都还比较强,因为这些也都是大院系,学生众多,依我看,就算是瘸子堆里还能挑出将军来呢,更何况这些活蹦乱跳青春活泼的仔仔们呢,人多好办事就这么简单,可话又反过来说,中国这么大,年轻力壮的也不少哇,可怎么就是挑不出几个能好好踢足球的来呢。
除去这些种子队以外象数学、物理、生物、材料、化学、光电、固电、外语、新闻等等什么的都是些屁屁的不成气候的小系,人太少。女子组里,中文系、计算机系、电信、外语、船海、机械学院和自控很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人家是理科或者近机类学院,和我们这些纯工科的比起来女生自然是多的要命。
一般来说,学校里的各种运动和比赛等都是由各社团协会来作总发起人,然后全民动员地投入进去。相比较而言,排球运动是比较适合在大学的校园中进行的,因为比赛的激烈性不强,而且男女都可参加,不象足球和篮球运动,冲撞对女生来说实在是太野蛮,我有次笑着和辉辉说如果看见女人在足球场上踢球可真是太古怪了,万一那球要是落在了女运动员胸上不就相当于落在了个斜坡上了嘛,如果那人再跑快点好好利用一下惯性,球不就掉不下来嘛,那可怎么办?辉辉搂住了我的脖子笑的差点岔过气去,然后他指着我的下身哈哈笑着说,那如果球被踢到了你那里,你把球前后夹起来跑可怎么办?我起先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一想才回过神来,免不了和辉辉又是一阵追打。
小兽现在是我们年级的学生会主席,辉辉则是田导的副手也就是我们年级学生党支部书记,我戏言他们俩都是高层领导,院里和系里各种活动自然是少不了他们的积极推动。这不,正好由于我们系队的排球队刚刚随着主力部队毕业生的离开而宣布解散,为了配合我们的这届金秋排球赛,也为了选拔新的优秀队员,我们这个超级大系展开了排球联赛,从各年级里边挑选出来的尖子再入选到系队中去。
而说实在的,对于大学里个体的班级来说,人本来就少,也不会个个都是运动的料,要是组织几个人的小规模运动倒也容易,比如说打篮球什么的,不管你会还不是不会,总能打的起来,不就是个球往框儿里丢嘛,只要瞄准好再加上不乱走步不就得了,足球就更简单,上脚不上手就一切OK,这些赛事的延续性比较好,有可看性。即使打的乱七八糟也无所谓,可对于排球运动来说就不是了,落地即是死球,比赛就得中断。所以排球对运动员的身体素质的要求是比较高的,对一个矮个子来说,他可以踢足球也可以打篮球,但想打排球就难了,个子太矮那你就只好去发球,发完球就歇菜吧你。而且排球运动有一定的技巧性,又需要集体协作,如果有一个人水平过低的话,那他就是老鼠屎,得把全场人都害死,哼哼,净拣球吧。
也正因为排球运动有如此的特殊性,我们在进行排球裁判员升级考试的时候,李老师曾使劲教导说,“对于排球赛事来说,裁判员要掌握全场的动态,如果俩队的水平都低,那规则要放松一点点,不要球球都吹犯规,对水平高的球队来说,就要加强规则,主要目的就是加大比赛的延续性,限制进攻,保证防守,提高比赛的精彩性。”说实话,我自认为通过考裁判员的一些心理和规则等方面的培训、讲座和锻炼等等,使自己懂得了不少的道理,因为包容、诚实和公正的品行对任何一个裁判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我们班里现在一共是有29个同学,除去2个宝贝疙瘩外,还有27个男生,但真要想组织起来一个6人的球队,还真不是那么容易,首先不爱运动的pass掉,其次个子矮的再cut掉,最后竟然剩下我,辉辉,军,小兽和另外几个半把刷子。来自于对排球的热爱,再加上对排球的权威,我自是成了班队的队长。
军的身材长的比较魁梧,而且他酷爱篮球和足球运动,所以身子整体的协调性好,算是相当灵活的,把他拉出来试了试镜,只可以说他是能把排球比较有力量地弄过球网去,想了想如果加上我这几天的调教的话,还是可以作一个主攻手的,就决定让他和我打对角位置。
小兽倒是练过排球的,但个头有点欠,赏他个副攻做做。
辉辉的个子是足够的,不过他是只爱足球,而且身材有点纤细,还好他的弹跳力还不错,就让他站与小兽作对角副攻的位置好了,另外我还选择了老五和广佬作两个接应二传,广佬是来自广东的排球之乡台山,听他说他们家那里从六岁小孩到八十老太,人人都会打排球,家家都有排球场,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五家是湖南的,和老二住一个宿舍,排行老五,人长的机灵古怪,小眼睛总瞄来瞄去转个不停,身法也算是比较灵活。就这样,我们这支总体人高马大、还算是有战斗力的队伍成立了。
我、军、辉辉和小兽也算是院里和年级的知名人物了,我们几个在系里认识的人是最多的,也都清楚其他班里也是没什么人才,而且大一一年过去,我们1班是除了学习以外,各项活动和娱乐指标都是名列全年级第一的。所以,我越来越认为,不见得也不需要我们所有人都出色,在大学这个人与人之间相对独立的特殊小社会里,领头羊是很重要的,但是要想把大家的力量都聚积起来也确实是很难,而辉辉就已经在慢慢地体现他的这种能耐。
对于排球比赛来说,二传手是整个队伍的灵魂所在,没有好的二传,整个队伍就是散烂的,但是,呵呵,当然了,对我们这些业余队员来说,也许象冲天炮轰一下把球一次性打过网的胜算更大,既保险而且又容易得分。不过我们几个的追求可高着呢,大家在一起已经约定好了,争取年级第一自是不必说,而且球非三次不能过网,算是对我们最大的锻炼。
不过让我们没有想到是,我们抽签第一个对手就是2班。2班有个叫蟑螂的家伙实在太可怕了,应该说是厉害的不得了,他很爱运动,人嘛,长的结实高大,足、篮、排、乒乓和羽毛都很有一套,但2班的人都有点显得死气沉沉的,活力不足,所以他经常和我们泡在一起,我有时候很奇怪,这家伙上辈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变来的。我和他经常能在阳光普照的下午碰到一起在排球场上练球,他对排球的感觉非常好。一传十分到位不说,和二传配合进攻的时候身影也相当矫健,他的起跳高而且整个身子舒展的很开,击球弓身时身体又能画出个很利落的弧线,从起跳到触球再到落地,整个动作协调得漂亮之极,我总想如果要是这家伙不进系队的话那就真太可惜了。
相比较而言,我们几个一起练过之后觉得还是与想像中有很大差距,因为几个人不都完全是排球的爱好者,再加上从来没有配合过,不是一传太差就是二传与2号位进攻配合不起来,想从4号位强攻就更加不可能。不过好在广佬的二传基础相当好,有他在前场补球和接应至少是能组织起进攻和实现三次击球过网,但老五的二传就实在是不能恭维,传球不到位的厉害,有时候甚至觉得不要他还更好些,于是我萌生了把4+2阵形改成5+1的念头,利用跑动换位来充分调动广佬的二传优势。但让我生气的是,本来就都是些业余选手,再加上频繁的换位,使整个场地乱成了一团,连自己正确的位置都找不到,更别说进攻了。又练了好大一气,球还是被打的满世界飞,嗓子也喊哑了,我有点恼火,怎么这么差劲!然后一个人站在场地上一声不吭地生闷气,
突然间不断叫喊吵嚷的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回过头来看着我也都不好出声,借对方拣球的空儿,辉辉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说啊,这实在也太难了,还是按照我们原来的打法吧,跑来跑去的,连球都摸不到了。”
我点了点头,是啊,毕竟这也是我的馊主意,算了,还是不要再瞎折腾,加紧练习吧,只要相互间配合好的话,还是有戏的,毕竟蟑螂也就是他一个人打的好,除了他以外他们班还没有再见过平时有谁在操场上练球呢,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我们仍旧还原采用4+2的打法练习,我、广佬和小兽站前排,军和辉辉以及老五站后排。
我们又练了一会之后,我更是恨得差点没有昏过去,后排在一传接球的时候,不是两个人冲撞到一起去争球,就是大家相互躲让,任球砸到地上。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我心里恶狠狠地骂着,失望极了。
正闷着,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一扭头,原来是涛,他胳膊下夹着一个排球站在操场的边上,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我赶紧走了过去站在他旁边,和他搭话,“嗨,好久不见你来练球了,最近很忙吗?”
涛笑了一下,说,“是啊,最近一直都比较忙,顾不上。对了,听说你们系在选拔球员呢。”
我点了点头,“嗯,是的,我们系马上要进行联赛了,系队队员准备这次从各个年级中挑选出来。”
“这些都是你们班上的吗?”涛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
“是,唉,以前都没有一起打过球,根本配合不起来。你已经来很久了?”
“哎呀,我说x少爷呀,我都看了你们半天了,是您老人家眼大无神啊。”见我嘿嘿地笑了两声,他白了我一眼继续说,“其实你发现了没有,是因为你们站的位置不够好,要调整一下,你们那个广东的二传不错,但不能和你站一排,你和那个副攻……,还有那个二传应该站一排,”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原来他说的是辉辉和老五。“你的一传还不错,但要和那个广东二传拆开,就可以补充你们后排一传不足的弱点了。”
我想了想,涛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原先只一味地和广佬组织进攻,但忽略了排球需要整体配合的重要性。如果把老五调到我和辉辉之间,后排由广佬带军和小兽,这样一方面可以使用广佬娴熟的技术来补充军和小兽的一传问题,另一方面可以利用广佬稳定到位的二传来组织他们俩的进攻。而我、辉辉和老五站一排,正好力量均衡,也可以用我来补偿老五二传的不足。
这样的话,我就去站2号位,老五站3号,辉辉站4号,军是5号,广佬6号,小兽站1号位,涛则加入了另外一方和我们一起练习。尽管我们什么什么背飞啊、前飞啊、快攻啊全打不出来,但结果证明,这种阵形还是最为有效的。“高!实在是高!”我冲着球网对面的涛竖起了大指头,涛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对着我抿嘴一笑。
这场球我们一直打到了夕阳西下,打的满身都是汗水,马路上的路灯也都已经亮了起来。和涛告别之后,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影往回踱去,路过社区服务中心的时候,忙不迭地每人要来一大杯冰凉透彻的可口可乐,然后美美地灌上一大口,哇呜,满足顿时充满了整个心房,人生已然足矣,夫复何求啊。
回头想想看这一天,尽管我们之间的配合算是可以克服了,但还存在一个最根本的发球问题,军的力气大,砰一下十个有八九个得出后边界,小兽呢总发不正球,不是飞出左边界就是从右边出界。而辉辉只能发下手球,杀伤力太小。不过这样已经很是不错了,要求不能太高,慢慢练习吧。问题是回避不了的,也总是会出现的,就象生活一样,总有无尽的烦恼和愁绪,总有你永远无法预知的未来。
回去的路上,辉辉突然拉了我一下,叫我抬头看天上那颗在月亮旁边晶晶亮的星星,她挂在被斜阳映照得暗红暗红的天空中,显得调皮、可爱,又有点神秘而端庄,辉辉说那应该就叫启明星了,但军这家伙非吵吵说那绝对是织女星云云。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准,只是心底里有种淡淡的感觉,还是启明星比较好吧,不然,在如此靓丽而且广博的天空中,如果只有一个织女的话,那,也太过孤单了。











二十二




为了这次赛事,我们的确付出了相当多的汗水。连着几天来,每次都练到披星戴月,路灯初上,可没有一个人喊累,看着我们的技术天天进步,配合一天比一天融合默契,我们几个人的心也更加的贴近,因为大家都知道如果没有心与心之间的沟通与体谅,任是什么东西也都不能真正配合起来的。
这些天来,班上的同学们也对我们关怀倍至,下午没课的时候,有事没事都来场地上指指点点,陪着我们一起练球。我深深地感动着,也为能作为我们xx1班的一员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感到幸运,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挚爱着这个大集体,我们是最团结的一个班级。谁说大学生都是自私的,只有自己的一小片天地,只顾自己不管他人,现在我可以站起来大声地说不。
班费还出资给我们每个人添置了排球运动服,深蓝色的长袖上衣和白色的短裤,配起来很好看,是我和辉辉一起去挑的。然后我们还得在衣服背后印上xx1班和号码,我选的是4号,我的幸运数字。辉辉的是8号,他一边试衣服一边说可惜排球队号码不能是三位数,否则他一定要选三个8,我哈哈笑说他土的简直象个老冒儿,并很认真地和他讲排球队员的号码最大只能是18。辉辉憨憨地哼哼着,穿好了衣服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然后向我咧嘴笑,哇!好精神!这小厮,笑容如般可爱,象个得意的孩子。
一旁卖衣服的阿姨也盯着辉辉看了一圈,突然问起我们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兄弟俩?怎么长的这么象啊?”不约而同的,我和辉辉瞪大了眼睛看着彼此,然后指着对方大声笑骂,“不是吧,我有他那么丑嘛。”
可那阿姨很是认真,连着声说,“是地,是地,你们笑起来的时候真地是一样地,很象地!”
出了体育用品商店,天完全黑了。我和辉辉抱着衣服往回走的路上,我想,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许两人要是在一起呆久了,习惯了,接纳了对方,真的会有同化的可能,比如说某些细微的动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口头禅和笑容,那我和辉辉会不会也是这样呢,想着想着,我忍不住甜蜜地呵呵傻笑起来,辉辉瞅了我一眼说,“这孩子,现在毛病是越来越多了”。
我什么也没说,用肩膀使劲撞了他一下,笑着说,“哎,刚才那个女的说咱俩象,你说是我象你,还是你象我?”。
辉辉不假思考地说,“呵呵,当然是你象我喽,随我嘛。”
“屁!我看是你随我吧。”
哈哈哈,笑声中,我突然扯嗓子“嗷~~”地叫了一声,辉辉不知道哪里来的兴奋劲,也跟着我“嗷~~,哈哈哈~”地叫着,然后我们俩抱着衣服一前一后跑的更欢快了。
我们比赛的号召力如此之大,连我们自己都感到吃惊。我们和2班是全系同专业的两个兄弟班级,这次比赛我们笑称是“相煎何太急”,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各自贴出了大红海报,上面大书“猛男狂赛,xx必胜”之类的煽情招牌。在我们和2班比赛的时候,同时还有院里的其他几个专业也在相互拼杀之中,但唯独我们这个场地四周的边上被同学们给站了个水泄不通,我估计,除了因为平时我们班在德、体、玩各方面都是院里一等一的拔尖好手之外,还有啊,嘿嘿,就是大家公认的院花和靓仔我们班上是最多的。
本来排球比赛场地长的延伸无障碍区应在端线的基础上再至少延伸8米以上,宽最少也得是5米以上,这下可好,下面的观众们站得非常紧密,以致让台上的第一裁判员完全找不到地上的边界线,急得在上面只能高声地吹哨子,这裁判是我们三年级的师兄,也是我们排协的会员。操场上,小贵不分场合地大声对我说,“你是会长,叫那小子让着我们一点儿嘛。”我白了他一下,没有理他。
抛过硬币之后,我挑选了先发球,对我们这些业余队员来说,如果要先选择场地的话那可实在是太愚蠢了,场地的有效性完全比不上发球得分来得容易。
比赛正式开始了,我站1号位,由我来先发球。对面的蟑螂也是站在1号位置,你这个死蟑螂,要你尝尝俺上手飘球的厉害,好煞一煞你们的威风。哨音一落,我想也没想就把球朝蟑螂打了过去,一般来说上手飘球如果发的好,球是会左右摇晃着而且速度很快,对于一传不过关的人来说杀伤力是最大的,很容易致使接传失败。
我随着球快步冲进了场地,眼镜盯着它摆动着呼啸而去,准确地飞到蟑螂范围内的区域。只见那死蟑螂身子微微下沉,两手借着球势一缓冲,完全化解了它的冲量,那球儿竟然被稳稳地垫到了二传的位置,不过他们二传也实在太差,这么好的球没有抓住机会,反而一紧张给垫到了他们的后场,后面的同学一个高射炮给打了过来,球飞到了我们这边的5号位,也就是辉辉所在的位置。别看辉辉平时足球踢的溜,可排球就差远了,一传技术不够好,他接传失败,把球朝后打了个半高,我一看形势不好,拼命跑往后跑,在后端界2、3米的地方伏身左手使劲一抡,把球直接给打过网去,没等我站稳身子,场上就传来一阵阵的叫好声,等回头一看,球正好落到对方的后场,对方后排明显没有想到这球还能救得起来,一个失误,我们先得了第一分。
好球~好球~,小亚看足球赛时带回来的一个高音哨子这下派上了用场,使劲地吹着。随着场地外的观众们,我们场上的几个也使劲鼓着巴掌叫喊着。比赛前,我们商量好,每一个球不管输赢,大家都要相互鼓励。因为除了技术,排球运动另外一个取胜的重要因素就是打出团队气氛来,在声势上压倒对方,这样球也就赢了一半了。
好你个臭蟑螂,再给你尝尝我厉害,看你还神气不,第二个球我继续朝蟑螂打了过去,不过这家伙的基本功确实扎实,把球又一次稳稳地垫了起来,这次他直接把球打到了4号位,这球传的很近网,不好,我心里暗暗一叫。果然,4号位那家伙跳起来一个转身直接吊球过网落地,我们这边一点儿反应的意识都没有,死球落地,换发。
到他们那边发球的时候,蟑螂就转到了前排的2号位。球发过来之后落在辉辉那边,这次辉辉稳当地接了起来,广佬一个漂亮的二传又传给了军,“扣球!”我们一起喊着,可能是因为紧张,军助跑跳完全不协调,勉强把球平平地打过网去,“哎呀~”,全场一片哗然。对方又把球接了起来,这时我注意了一下蟑螂,发现他已经准备好了助跑,这个猪!要扣我们,“注意拦网!注意拦网!”我在后面高声叫着。实在地说,他们的二传手艺不错,传的恰到好处,加上蟑螂一记漂亮到位的开网重扣,再加上我们拦网的无效性,这球打得很是精彩,赢得了场外阵阵的叫好声和锣鼓声。
军扬起右手对我们喊到,“这球我的,我的。把它要回来!”
“没关系,再来,大家要注意一传和拦网,这球要回来喽!”我们几个也在后面使劲击掌应和着,要知道开场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被这单单一个好球给打软了,得迅速兴奋起来才行。
第二个球发到了6号位老五那里,老五以前是练过的,一传很稳,接着广佬稳当地把球再次调整给了4号位的军,果然这次军没有让我们失望,球嘣地一声干净利落地扣了过去,蟑螂中途冲过来拦网,没有拦住。
“厉害!”蟑螂冲军竖起大拇指,叫了一声。
“客气!”军回应他。
“怕了吧?”我也转到了前排,隔着球网呵呵笑着朝蟑螂做了个鬼脸,就是要气气他。
蟑螂瞪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老五发的球有点不伦不类,很象勾手飘球味道,说他不伦不类因为他击球时手的位置不够高、身体姿势不够专业,可发出来的球又极类似勾手飘球。一般来说质量好的飘球并不旋转,但在空中飞行因四周的空气对球的压强不同而产生上下或左右的飘晃,这样就常使接球队员判断失误,从而可以增加发球的威力,因此练球的时候老五常常得意地笑说他就是那匹黑马。
老五的球确实是厉害的很,已经连赢了三分,我们根本连动都不用动,空站着都开始有点冷场了,观众们也有人跟着笑声四起。这业余比赛的特点就是这样,很容易产生一边倒的现象,况且大家在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
第四个球的时候,对面终于勉强把球给接了起来,经过二传调整后,蟑螂准备从2号位进攻了,“拦网!”我大喊了一声,小兽应声跳了起来,可气的是他光跳却不伸手。蟑螂的球那么厉害,只要是扣,还有不输的份儿么。
“你怎么光跳不伸手哇?”我喊他。小兽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忘了。”昏倒!其实我也知道这并不是忘记,而是因为技术不过关所以怯场而影响的。
“要回来,要回来。”辉辉在后面喊,我们也忙跟着鼓掌口里齐声喊“加油”。
哼哼,机会来了,我心里暗自狂笑。你个死蟑螂,刚才竟然还敢瞪我,这下可终于能让你瞧瞧咱的厉害了,我给广佬使了个眼色,广佬微微点了点头。
对方一个上手发球,威力不大,广佬退后了几步直接利用上手托传给了我。这下子可让我暗暗叫苦,死广佬你这个球场上的老鸟还急个什么劲儿啊,这球传的不太到位而且离网又太远,幸好我为了助跑退后了几步,不过也只好在原位勉强跳起来利用腰部的力量把球使劲地打了过去,结果球直接飞出端界。真丢人,我跺了一脚,鼻孔里只有出的气了。
“小x,广佬,别急,再来!”辉辉在6号位冲我和广佬低声喊到。
我扭头向辉辉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和广佬点了点头。
广佬再次把球传了过来。好球,我心里喜着,助跑、起跳、击球、落地收势,皮球砰重重地砸在了三米线上。哇,我随着锣鼓声跳了起来,冲过去和大家击掌祝贺,回位置的时候路过辉辉,他高兴地在我屁股上使劲拍了一巴掌,我更乐了,回头向他吐了吐舌头。
眼看着我们就要拿下第一局,蟑螂叫了第二次暂停。我们也正好休息休息,场外的同学们从社区中心搬来了半箱汽水,这种汽水没有商标,没生产日期也没有生产厂家,青瓦瓦的玻璃瓶里灌了些黄澄澄的液体,但这是我们平时运动后最爱喝的一种饮料,特别解渴,而且提神,我一直很是怀疑这里面会不会也放了现在社会上流行的那种什么什么叫罂粟之类的刺激东西。
蟑螂他们打了个界外球,球滚出了老远,我奔过去拣回来交给第二裁判员,然后才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向我们的啦啦队走去。我拉拉了辉辉的后背心嘴里吵吵着要汽水,辉辉顺手把他刚喝了几口的递给了我,我不假思索扬起头把瓶底朝天骨咚咚喝了起来,扬起的眼睛顺着瓶子往远望着,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辉辉正在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水,继续喝我的水。
班里的同学都趁这个机会围了上来和我们一起嘻嘻哈哈总结着刚才场上的战况。“要注意拦网,能拦就拦,别管那么多。”蟑螂的球对我们来说要真想拦住也不是那么容易,但只要能给敌人造成障碍就行。“还有,要注意一传,争取三次过网。”……,“广佬和小五你们俩传球的时候实在不行就直接吊他们。”我插嘴说,由于配合失误已经让我们白白丢了三分了,……“还有,还有,发球一定要过网。”
小贵这时凑了上来。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和辉辉各买了根鸡腿加餐,端回宿舍去洗手的时候放在桌子上,他四处看看我不在就极其过分地在上面咬了一小口,正好有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委趁他出门的当儿偷偷向我告了密。恶心我!当即我就很不高兴,把小贵好一顿抢白后断然不理他,这家伙现在就顺势来拍马屁了,绕在我们周围说,“咦,小x打的真好,以前怎么不知道哇。哎,辉辉、军,你俩扣的也太臭了吧,哈哈。”
“你懂个屁!”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没等其他人开口就从牙缝里挤了一句出来打断他。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我估计这时我的目光肯定能剜他一大块肥肉。
“就是,你TMD别瞎说,有本事你上去。”小亚也是很不满意小贵的口舌。
正七嘴八舌间忽然听到主裁判的开场哨音,我们几个人围成了个圈,把手相互垒起来,大喊了一声“xx1,加油!”然后鱼贯地进了场地。
再接着,由于蟑螂转到了后排,实际上我们基本没有费什么力气就以15:9拿了下来,我们赢了第一局。








二十三







中场休息时间是三分钟,在人群中,我看到了涛,他穿了件低腰的淡蓝色牛仔裤,纯白的圆领棉体恤,白色的NIKE运动鞋,我看这家伙的穿着总是那么新潮得体,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忘了爹和娘。”
我对他笑了笑扬扬右手,他远远地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我继续和大家练会儿上手托球。
很快地,新的一局开始了,这局可以说两边各有千秋,比分慢慢交替上升。我们这边显然要比他们打的花梢的多,又是蹦又是跳的,而他们则是调整了战术,只有蟑螂一个人保持稳扎稳打的扣球,没有进攻的机会就一次过网,这样一来我们失误明显增多。最后竟然让蟑螂他们9比4反超了我们5分!
渐渐地我们这边有点急躁了,正这当儿,对方一个球力量打得不软不硬,球飞的很近网,小兽恰好在前排瞅准机会,跳起来打了个探头。我们的欢笑声和裁判的高音哨声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第一裁判员对我们做了个过网击球的手势。我们顿时蔫了下来,裁判是必须要尊重的,哪怕真的他裁错了。
小兽可不管那一套,估计也是在家家境好娇惯多了,也可能是在系里当官当惯了,当即表示了不满,“我靠,这也叫过网击球?你TM会不会判!”小兽有时候确实有点蛮横不讲道理。辉辉赶紧走上前去,拉住了他,对方的拉拉队嘘了起来,我顺势叫了第二次暂停。场上的队长,才是唯一可以和裁判进行交流的队员,我径直走到裁判台下,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裁判员,他的脸红到了脖子上,而且显得有点犹豫,露出了种不肯定的表情,他用眼睛反问我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了,其实对于过网击球不太明显的本身就是可判可不判,而迟球则完全取决于裁判自己的主观尺度,说你迟,就得算你迟了,这些都是裁判的技巧。
我们只交流了几秒钟,操场上就已经哨声锣鼓声四起。我大脑迅速地旋转了两圈,向他做出了裁判失误的手势,这个手势是表示裁判刚才的球没有看清楚或者判断失误,我们在比赛中是极少使用的,因为它对裁判的打击很巨大。一般来说裁判是不能错的,即使错了要是别人看不出来就打死都不承认,不然他的尊严将荡然无存,以后很难控制比赛的进度。其实让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很是为难,一边是我的会员,我们一起练哨音,练手势,一大帮人一起跟着老师在全市跑场练功,我理应维护他;但另一边却是我的同学,我的密友,我们班级的荣耀,况且……,况且我们这场球打的并不好,再这样下去非输了不可。唉,说到底只好算你吹错活该倒霉算了。
等观众听明白了裁判的意思之后,2班他们立刻也表示了不满,但随着裁判的一声长哨,比赛还得继续进行。
接下来,蟑螂他们明显受到了影响,我们则抓住这次机会,越打越勇,连连得手,很快就把比分逼平了。
我们这边越打气氛越高涨,越打越兴奋,而与我们形成天壤之别的是,敌人连连丢分已经沉寂了老半天。这会儿老五又吊成功一个球,把我们乐地喜笑颜开,蟑螂在网前叉着腰有些恼怒,极不友好地一脚把球从网下踢了过来,“小心!”听见辉辉在喊,我赶紧一回头,结果倒好,皮球“砰”正好砸在了我的右半脸的眼睛上。后来小兽说,球撞击我的脑袋之后反弹的速度还是极快,他当时真怕我的眼珠子被震出来。
天啊,我就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头昏目玄,金星四处乱飞,哇呜,真的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以前总不相信什么眼冒金星之类的话,这下可真是服了,古人形容词开发的就是好。
我捂住眼睛站着,这脚可真够狠的,疼得我眼泪直冒,不敢乱动,“没事吧?没事吧?”军他们赶紧围了上来问我,这不废话嘛,能没事么。辉辉跑过来用胳膊环着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了场地边上,然后吹着气让我把手拿开,很轻声地问,“疼不疼?快让我看看。”说实在的,以前碰到眼睛的情况也不少,瞬时的酸痛总让人短时间内无法忍受,可这回辉辉轻轻吹气却让痛楚减轻了大半,真有你的,我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不,应该是热热的。
“不好意思,小x,怎么样?真的不好意思。”蟑螂也跑过来,巴拉着我的胳膊大大咧咧地向我道歉,看他如此,我们也就不好再说他什么,毕竟大家兄弟班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比较有分寸。
我扬起头,辉辉把我的手拿开看了看,“没事,就是有点红,休息一下就好了,千万不要揉啊,啊。”他哄着我。
确实不行了,根本睁不开眼睛,我躺到了离场地有段距离的草地上,让另一个同学替了上去,比赛暂停一下还得继续进行呢。
“呀!红了,红了。”小委蹦跳着过来指着我大喊。
“滚,有毛病啊你!”我没好气地说。
小委一点也不生气,跑到对面拿了一瓶汽水又奔了过来,“给!喝吧。”我接了过来,捂着脸没再说话,其实凭心底说小委这家伙人也挺好的,可就是事儿多,这不,在我面前晃了一会儿,“我过去看看。”丢下一句话又一颠一颠地跑走了。
“怎么样,不要紧吧你?”我睁着一只独眼回头,看见涛走到了我身后。
“没事,就是有点酸。”我应他,头歪了一歪示意让他坐下,涛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身上飘着种淡淡的很好闻的香味,“今天打的不错,有几个球处理的很漂亮。”
“嘿嘿,”我笑了笑,“对了,有几天没见着你了,忙什么呢?今天怎么穿这么帅,出场作秀啊?十大歌手比赛还没有开始呢。”我知道涛报名参加了校园十大歌手的比赛,连着声地刺他。
“别逗了。别动,让我看一下,”他蹲起来看了看我的眼睛,“应该没什么事了,就是稍微有点充血。”
我又躺了下去,懒懒得不想动,把鞋一脱翘起了二郎腿。
“对了,你上次过生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下。”
“咦,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没记得告诉过他啊,我很奇怪地歪过脑袋问。
“你忘了?裁判员证上有你的身份证号码。”涛笑着眨眨眼。
我才想起来,上次涛看我的裁判员证来着。“哦?呵呵,那这样吧,下次你过生日的时候请我吃饭吧。”我笑。
“好啊,没有问题。哎,这个周末要是没事,咱们出去玩吧,去逛街。”
“我说涛大爷啊,你可真够爱逛街,呵呵,好吧,到时候再看。”我回答他。
正讲话间,比赛好象结束了,小委跑过来说,“快,快,太好了,太好,17比15,我们赢了。”
“快什么快,有话不会好好说么。”我拍了拍屁股站起来。
“让你签字呢。”
“好吧,”我转身和涛说,“周末再打电话吧,那就先白着。”然后和小委一起往场地走去,眼睛这时已经慢慢适应没什么大碍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辉辉和军向小委借了一大票作业,得加紧速度抄,这两天光顾打球,作业已经攒了山那么高,尤其是工程力学特别难,那白头发老头讲的什么支撑点啊,力矩啊太多的概念根本听不懂,再说了天下文章一大抄,作业也一样嘛。
磨磨蹭蹭的,等我们到的时候西五楼已经没有位置了,可这个自习又是万万不能不上,一周才交一次作业,据说交一次记1分。要是知道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就差这么1分不及格话,那不得把脑袋磕碎了才怪。
我们三个只好往旁边的西三楼去。
西三楼有三层高,是老式建筑,一进去就有种阴冷的土的味道,原本她是电子工程系的老系楼,一楼是用作实验室,二楼和三楼是教室,放的全是木制的桌椅,和其他教学楼里又窄又小电影院式的完全不同。我们晃荡了几圈后发现了个风水宝地-教师休息室,是供老师在课间休息时放松用的。这时里面没人,只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我们当即冲了进去,辉辉坐我对面,军在我旁边,三人铺开作业本子立马开抄。
我们边聊边写。这两天运动量大,晚上吃的东西消化得可能也变快了,写了没一会儿就觉得饿,“走,走,走,买点东西吃去。”我吵吵着,现在我发现人们生意经念的特别好,一到晚上每个教学楼门口和每个宿舍楼的门口都有个老头或老太太点个气灯卖着些酸奶、饮料面包之类的小东西,被我们戏称是“食在校园”,随便我们走到哪儿吃到哪儿。
“啊?你养猪呐。刚吃完就饿。”军骂我。
“去死,养你呢。不吃拉倒,辉辉走,咱俩买去。”其实,我、辉辉和军三个人早就已经成了死党。
等我们走到门口,军才高喊一声,“给我带个酸奶和一个豆沙饼。”他就是这样,高高的,壮壮的,懒懒的,馋馋的,尽显可爱。
走到楼低下的时候,辉辉问我,“你怎么和那个生物系的那么熟?见他好几回了,是你老乡么?”
“哦,你说涛吧,他是我们排协的,学裁判呢。怎么了?”
“嗯,没事,你吃什么?”
我要了包猫耳朵和一瓶酸奶,顺手给军拿了他要的,辉辉提了瓶豆奶和一包蚕豆,我刚要付钱,辉辉抢着给了。
“对了,小莉怎么今天没来,你没有和她说我们要比赛了吗?”辉辉喝了口豆奶然后不经意地问我。
是啊,小莉是有时间没有到我们这边来了,扪心想一想,要说我和小莉的关系还真比不上我和辉辉的呢。和她在一起总有点儿挺别扭的,每次都是我说啥就是啥,她从来都同意,从来都不提自己的意见,我有时候会觉得她是不是在敷衍我。我们一起逛街的时候,她甚至都不好意思在我面前和小商贩搞价钱,这么久了让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就会浑身不自在。
这不,她说比赛的时候要来说给我打气,可我没让,觉得她来了我可能更紧张。
“你们怎么了,吵架了?”见我不说话,辉辉接着问我。
“没有,好着呢,她说今天下午有课来不了。”我赶紧搪塞一下他。
军见我俩进门后大喊一声,“亲爱的小x,你真好,快,我爱你,快拿来。”
“呵呵,你真是个猪。”我俩看着军三口两口就把诺大个豆沙饼吃个精光,使劲地笑。
我写字的时候龙飞凤舞,画图根本不需要铅笔和尺子,随手拈来速度快的很,不过就是稍微有点难以辨认,很多字时间一长我也认不出了。不一会,我就抄完了所有的作业,从辉辉的双肩背包里拿出本读者看,辉辉见我写完作业,掏出烟点了一根也丢给我一根。
可我根本坐不住,心不在书上,来回变着法儿地折腾他俩,他们对我这种恶性品行早就见惯不怪,而且竟然进一步修炼出可以一头和我嬉笑打闹着一头还能端端正正写字的深厚功底。
晚上整个从头到尾都是闹哄哄,骂来骂去的。刚刚安静地过了几分钟,我又把眼睛从书中移到了辉辉身上,他正低头忙着又写又画。我突然发现辉辉的头发好漂亮,他留的是中长发,典型的苏有朋友式的学生头,洗的非常干净,很直很整齐但是看起来又相当的柔顺,我约莫着苍蝇站上去都能滑一跤。他的发质好而且黑,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闪着幽亮的有层次的光,让人心里有种很舒服的感觉。我盯着他的头看了大半天,都说人们喜欢美好的事物,所以我也一样,可以随便地看。
没多久,辉辉就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见我那傻傻的样儿,使劲瞪了我一眼,我才觉得不好意思极了,赶紧低下头,还好军并没有发现我的窘态。
好景不长,几分钟没到,我又从口袋中掏出圆珠笔不动声色地在木桌上倒着写了“你真好看”四个字,辉辉偷偷斜着眼看我一笔一划地写完,脸微微红了红,抬起头看我一眼,咧嘴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这里真好,明天我们还继续来!”最后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军高兴的直嚷嚷,吃的好,喝的好,聊的也好,抄的更好,他能不高兴么。
“是啊,这个地方不错,再叫个人还可以打拖拉机,想个办法把这块儿搞成我们的据点得了。”辉辉也赞成。
我环顾了一下整个屋子,突然有了主意,“这样……,明天晚上就没人和咱们抢了。”说着跳上桌子,一把把日光灯的启辉器给拔了出来。
“哈哈,好骚包啊你。”军乐了。











(二十四)







  
  回到寝室没一会儿,蟑螂就来了我们屋坐着,然后开始很大声音地谈论今天下午的赛事,并再次为下午的事儿表示道歉,“哎呀,没事的,没事的。”我哼哼了两声,觉得他也真是有够罗嗦,碰到就碰了呗,没有必要总表示歉意。
  这时小贵进门了,把书包往床上一丢,冲过去抱起他那全宿舍最大的水杯,骨咚骨咚灌了半瓶,然后用手背把嘴一抹,开始拍着蟑螂的背,居高临下哈哈笑着说,“你看看你们班,赢你们简直太容易了,哈哈哈。”口气之大好象下午的比赛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唉,是啊,主要我们班会打球的太少了,根本打不起来。”蟑螂无奈地笑了一下,“不过我觉得你们班配合的还可以,比我们强一些。”
  “你也不错啊,如果你们防守强多点的话,打的可能会好过我们。”都来了一年多,广佬说话的时候还是那样广东味道十足,形容词副词喜欢用倒装句。
  正说话间,辉辉穿个裤头,叼了根烟,踢拉着两只拖鞋晃了进来,“是啊,蟑螂,估计你进系队肯定没问题喽。”说着他的双手在我们两边用书桌搭出来的过道上撑着来回晃荡,“不过以后少最好打点儿排球,还得和我们一块儿踢球呢。”
  “我靠,全国人民都象你这样,我们排球运动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听得我都来气。”我胡说八道开了。
  “嘿嘿,足球运动才是真正的男人运动。”辉辉开始在两个桌子之间作曲臂伸。
  “错!排球才是绅士运动。”我不服。
  “足球……速度……技巧……力量……,排球哪点能比得上么?”辉辉作着曲臂伸,一边喘着粗气说。
  “放屁,足球运动也太粗鲁了,是文明退步的象征,是人类向近人类退化的象征,是……”我还要接着说,被正往床上爬的小兽打断了,“好啦,好啦,TMD,又不是狮城舌战,省点儿吐沫星子吧。”
  “就是,就是,我看小x真象个女人,婆~婆~妈~妈~的~”小委热闹没看够,还在煽风点火。
  “对方辩友注意,请不要对我方进行人身攻击。”说着,我向小委扑了过去,把他摁在床上。
  “啊~,救命!救命!好好好,我不说话了。”小委骨头软,立刻缴械投降。我可不听,一下子把小委体恤的下摆从他的裤子里拉了出来,小委这家伙就是封建的要死,无论天气多热都不穿短裤,也从不打光膀子,捂的严严实实的,我说他活象别里科夫,而且嘻闹中他从来都是以防守为主,象棉花团一样,所以我最喜欢逗弄他了。
  我把手移到小委的皮带处,“啊~,辉辉,救命啊,救命。”小委知道就算喊破喉咙我们其他的几个公子爷也不会理他,就开始搬辉辉的救兵。
  “什么价啊?”辉辉哼哼着走了过来。
  “鸡……腿,鸡腿一……啊……只。”看见辉辉过来,我偷偷向他眨了下眼,然后加大了手下的力量。
  “不够呢。”于是辉辉继续敲诈。
  “两……只。”在我的淫威之下,小委实在无奈只好加大了筹码。
  “成功!”我立刻松开手,跳起来象在球场上一样和辉辉击了下掌,一起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委气坏了,起身整理衣服,恨恨地挤出来一句,“哼!男盗女娼。”
  “哈哈,你们班真有意思,我们班就不行,沉闷多了,关系也没有你们融洽,”蟑螂在一旁啧巴着嘴很是羡慕地说,“不过我们宿舍还成,我们宿舍明和鹏的关系最铁了,特象亲兄弟俩。”蟑螂说到自己宿舍洋洋得意起来。
  蟑螂所说的明是我的老乡,但我们除了学校同乡聚会外极少在一起玩儿,我俩仅属点头之交,也许是道不同,不能相谋吧,我俩性格不太一样。他和鹏都是2班的,上次我和小贵打架就是因为广佬讲他们象是一对儿“爱人”而引起的。
  我以前也隐约听说过明和鹏他们俩个自打进学校以来关系就很好,象兄弟一样难舍难分,互相照顾有加。而且我还听说,因为明的家境比较贫寒,冬天的棉被太薄,所以当冬天来临,天气太冷的时候他们就钻一个被窝睡觉。
  “你们班的明和鹏是不是一对基佬啊?哈哈。”马上要熄灯了,广佬把电视一关,转身呵呵笑着问蟑螂。
  这是第二次在我们宿舍里讨论有关同性恋的问题了,我表面不动声色,却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去死吧,广佬你TMD净瞎讲,我敢保证他们俩不是同性恋,”蟑螂信誓旦旦地叫。
  “喂!你们俩个猪头小点声音!”辉辉看看门口,插了一嘴。
  蟑螂吐了吐舌头,“他们就是关系特好,广佬的思想绝对肮脏。”蟑螂喝口水压低嗓子继续说,“我敢肯定他们不是同性恋,小明是单亲家庭,很小的时候就没爸了,家里很穷没钱,我们班的特困补助每期都让给他。你们自己看看去,小明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就绝对只买咸菜,你再看看小明身上的衣服,全身上下加起来可能还没有你这个裤衩贵呢。”边说着,蟑螂伸手去拉广佬阿迪达斯的运动裤。
  广佬一把把蟑螂的手打掉,神情暧昧地说,“哎?那我怎么还听说他们总睡一个床呢,吃同一碗饭呢?这啊在我们那里不是基佬才怪!”
  呀,原来明是单亲家庭啊?我是他的老乡,而且住的又这么近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呢?我的心突地被什么触了一下,好象竟替明难受了起来。这世上单亲家庭有不少,可这绝对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因为总感觉那是如此不幸,觉得这人世间再没有什么比亲人的离去更让人心痛的了。
  我抬眼看了一下辉辉,他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明的被子薄得跟命似的,鹏象他哥一样很照顾他,他俩冬天的时候就睡一个被窝,有次早上他们的被子掉到了地上,两个人还抱在一起发抖呢。再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我今天晚上就和小x睡。”蟑螂有点气愤不过广佬了,竟拿我来作垫背的。
  “好啊,哼哼,那你今天晚上就等死吧。”我作出一副极夸张的、色迷迷的声音接他的茬。
  “啊~有了你们两个,那我们班的比例就很接近8%了,看来科学还是正确的。”广佬看来对此类问题十分感兴趣,在那穷追不舍。
  “哈哈哈,太好了,你俩是准备来肉蒲团呢还是作两个灯草和尚?”小贵对黄色录像熟悉的一塌糊涂。
  “你看我们来个满清十大酷刑如何。”我哈哈哈地笑。
  “笑得真浪!”小兽把脸侧过来冲外,朝我眨巴着眼睛。
  “fuck!没事吧你?别自己找伤受。”说话的时候我正低头摆弄着蚊帐,耳朵就听见门被磕碰了一下,回头看到的是辉辉出去的背影。
  我一愣,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熄灯之后躺下来,我插上CD,开始听bjork的“debut”,我喜欢的是bjork那独特的唱腔和前卫的流行装饰,她的歌声听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张力和接近歇斯底里的狂响,好象让人置身宇宙的感觉,而且据说王菲唧唧歪歪的唱法也是向人家学来的。
  回想起白天的一幕幕象过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眼睛刚被砸到的那刻儿,大家都问我“没事吧?”,被这么大个球狠狠地砸到,要不你来试一下,没事的话那可才奇了怪呢,我觉得这话里可能含有一种连说话人也没有意识到的暗示,就是“快快快,你最好没事。”因为这完全就是个Yes or No的问句嘛,谁好意思回答“是啊,我疼,我疼死了,快来关心我吧。”而这里面只有辉辉一个问我是“疼不疼?快让我看看”之类的话,至少我觉得那言语中是充满了关心,这才应该是发自肺腑的吧?咳,谁知道呢。
  耳朵里传来的是bjork和着纯电子乐器的歌声,我把注意力放在了歌词上,
  I travel
  All around the city
  Go in and out of locomotives
  All alone
  
  There's no one here
  And people everywhere
  
  Crying 'cause I need you
  Crying 'I can feel you
  ……
  bjork曾说过她的音乐一定要在独处的时候戴上耳筒来将心融入进去,才能体会到她的歌声中蕴育的一切。我听着,不自觉地想起了老二,他也很喜欢bjork,我想起来我们曾经有一次讲好如果将来bjork来国内开个人演唱会的话,无论远在哪儿我们都要结伴而行,可现在……,老二啊,你好么?是否依然和我一样也在听着bjork?
  老二走后的信件来得很勤,平均每周都能收到一次,上面贴着花花绿绿的怪邮票。一般他的信都写两份儿,一是给我的,还有另一是给班上的同学们看的。他的信中写得最多的是对以往的怀念,还有就是他在日本生活、见行和学习的新情况。他还说他的学业要从大学一年级重新开始读起,即使是这样对他来说也很有难度,因为语言关是最大的问题,所以他在学习的同时还得加强日语,很辛苦,但他坚持,都受下来了。而我也一直相信他绝对是那能吃得了苦,耐得住磨练的人。
  老二还说,他老妈决定定居在日本,可他却想将来学成之后回国发展,我在回信中也就总鼓励他,希望他早点归来。
  耳朵里继续响着bjork的歌声,大脑却在无边无际地飞着。在我的面前好象又浮现出了老二那张总是笑嘻嘻的开心脸庞,我的即刻开始莫明地乱了起来,也说不明白自己究竟想的是什么,想要搞清楚的是什么。
  正好一首歌放完,中间是一段无声的空白,我睁开眼睛,透过蚊帐看到月光洒在了被我挂到铁窗沿的木风铃上,那也是辉辉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看着风铃,我不禁又转而思考起来刚才为什么辉辉好象有点老大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我玩笑言语开的太疯了么?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
  再次闭上眼睛,可脑海里一会儿想到的是老二,一会儿想到的又是辉辉,乱七八糟的。他们的音容笑貌好象在不断地交织变化着。唉,算了,好累,干脆什么都不要想了,睡觉!我摘下耳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正好我们系和小莉他们系后两节都没课,她很早就跑来准备和我一起吃中饭。
  在和小莉的谈话中,我渐渐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我们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不上课和在哪里上什么课,小莉竟然比我都清楚得很!
  小莉还抱怨说昨天晚上因为我们的老头那里总占线,害得她打了一晚上的电话。
  “你就不知道给我打么?”小莉讪讪地问。
  “昨天打完球实在太累,我很早就睡大觉了。”竟然发现自己开始说谎了。
  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我跑出去洗碗,上厕所。刚回到屋子里,小莉马上问有关我昨天英勇负砸的事,我瞅了一眼缩在床上看书的小委,小委立刻嚷嚷“不是我说的,是她自己问的。”
  “死八婆!那可真是巧的很了!”我拿上饭盆边骂着边拉着小莉的手出了门去。
  刚到门口,仰面辉辉走过来,冲我们喊叫,“走,走,一起去七完。”辉辉他们那里也常说些鸟语,比如把“吃饭”说成“七完”,愣把“郭富城”读成是“寡妇村”,平日里他和小莉之间对话更是唧哩刮啦的啥也听不懂。
  下楼的时候我赶紧借故把小莉的手松开,然后三人一起向食堂进军。
  在食堂里,我和小莉发生了一场看似十分文明的争吵。因为下午我们接着有第二场的赛事,小莉就强烈要求留下来看我们比赛,而我的理由是不能耽误她下午的课程,还有就是她在场的话我会紧张。其实确实事实也如此,觉得和她在一起并不轻松,有时候还挺累,总得做出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很是别扭。
  小莉起先死活不同意,随后就开始冷战不讲话。说实话我的理由也够牵强的,辉辉在一旁估计看不过去了,最后开口,“小x,她愿意留下就呆着呗。”
  见是辉辉如此,我是没什么说的了。小莉一听高兴起来,就象得到了尚方宝剑,得意洋洋地说,“哼哼,我去只给我老乡加油!”
  我笑着看辉辉,他没再说话,却避开了我的目光。
  下午的比赛完全是一边倒的局势,对方根本不吃个儿,很快我们就以2:0的绝对优势赢得了胜利。这场比赛由于没有太大的压力,可以说是最大限度地调动起了我们运动的热情和现场气氛。比赛进行中,辉辉和小兽还分别代替了我和军来打主攻,让每个人都得到了极大的锻炼。
  最后全班都乐成了一团,锣鼓敲的震天响,小贵更是高举班旗绕着场地跑,连两个不爱运动的宝贝疙瘩女生也冲到场地上要打球。小委总结陈辞的话还是比较经典的,“我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排山倒海式的进攻给予敌人以重创。”
  由于系里这次比赛采纳了我的馊主意,初赛是用不太公平的半淘汰制,进入四强之后才采用循环制决定前四名。我们班下一场轮空,也就是在后天才和来自5班的对手进行对抗。
  下午的比赛结束后,广佬把我们几个招呼过来说,他预计5班将会是涉及到我们出线与否的硬骨头,5班有三个是他的老乡,都来自广东省,而且其中有两人的个子都超过了180cm。我们听了以后很不以为然,通过今天的比赛,我们已经配合的足够默契了,区区一个5班,何足挂齿?俺们风头正盛,不要长了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再说了,这个年代谁会怕谁啊?
  人的命运和际遇常常被偶然所左右,我和辉辉也一样。











二十五




     
  这是难忘的一天。
  下午我们和5班的比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前次蟑螂他们2班属于是我们同专业的班级,平时上大课、做试验的时候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悉的连每个人的脚趾头都数得过来。
  但5班的人我们就不是太了解了,平时只是知道他们学习很好,而我们依据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论,普遍认为学习好的大多都会是四体不勤,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排球水平竟然也比俺们高了一个档次出来,个个都是内功扎实,能砍带杀的。在球场上基本上我们只剩下招架之功,无反击之力,输了气势,这球更嬴不了。
  而我们在对方严密的防守之下,军和广佬的配合也频频出现失败,不知道是没了信心还是怎么的,那球不是过不了网就是打的绵软无力。小兽发球也开始加大了失误。我们除了偶尔吊吊球之外,完全没有主动进攻的态势。
  尽管我们的拉拉队这天出奇地热烈,但比赛结果也自然早在了大家的意料之中,我们输得挺惨。
  比赛结束后,大家坐在旁边的草地上,谁也没有提出要回去。几个女同学跑过来站在旁边安慰我们“我们班打的配合比他们精彩多了,他们就是稳而已,全没有什么技巧可言!”我心里暗暗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输了就是输了,这是铁的事实,就结果而言,过程再多说什么也都白搭。
  慢慢地直到后来,先是小兽把衣服往背后一甩,搭在肩上,向大家告别后踏着斜阳回家了。这大家才散开了回自己的窝去。
  晚自习我和小贵一起去的,路过辉辉宿舍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在屋里。整个人晚上都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大觉,书一页也没翻。毕竟年轻气盛,突然来的一次打击还有点接受不了。
  直到下自习回去之后,气氛才稍微活跃了起来,我想也是因为我们年轻原因,什么事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就要熄灯睡觉了,我正在铺床,辉辉回来了,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他穿着件肥大的黑蓝色的运动服,里面还是下午打球时的队服,一看就是打球之后没洗澡也没换衣服。
  整个晚上都没有见到他,我奇怪地问“你今天干啥去了啊?”
  辉辉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把身子向后面的墙靠 了过去,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抽了起来。
  看他如此,又一言不发的样子,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了吧?赶紧着想打破尴尬的局面,我打着哈哈笑了笑说,“干什么啊,还不高兴啊?晚上到哪里潇洒去了?”
  辉辉还是没有搭话,一声不吭,继续抽烟。
  “到底怎么了?”我问他,辉辉把头仰起来想了一下,说“走吧,咱们出去坐一会儿去。”
  我跟着他走出宿舍门,来到了四楼的阳台上,阳台昏暗的灯影下放了把不知是哪位老兄留下的椅子。我们背靠在阳台边上,快十月的天气了,晚风吹过,竟象春风似得让人暖暖的舒适极了。
  我回过头看着辉辉,看他一脸郁郁的样子,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我担心地想。辉辉的性格,是那种自尊心很强的人,所以尽管我心里很着急,但口上还是尽量地放轻松“怎么了?没什么事吧你?”
  “没什么啊,就是找你聊聊,这么紧张干什么啊,呵~”还是辉辉利害,竟能看得出我心中的不安。
  “靠,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有病啊!”我过去从辉辉的屁股兜里也掏了根烟出来点上,然后侧身一跳,屁股坐在了阳台的边上,背冲外,两条腿在空中晃着,“说吧,有什么给组织汇报的?”我拿出辉辉在组织生活会上一本正经的语气来。
  辉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今天下午的球打的真够烂的,对不住你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听辉辉这么说,我一下子怔住了,盯着他的眼睛使劲地看了看,这家伙说到我心坎上了,他在安慰我呢。
  其实说实在的,我们班在这次排球比赛上谁都没有我投入的精力多,我对于排球的热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从组织到比赛的安排,再到系里经费的申请,全是我自己一个人操办的,连田导都高兴地说,“小x给我们系的排球运动增砖添瓦了。”而且我们班上会打球的又不多,这个球队的从无到有也是费了我们不少周折和力气的,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艰苦训练,结果才第三场比赛就把我们给涮下来了,所以应该说下午在球场上我们除了不服气和倍感窝囊的情愫之外,心中最感难受的莫过于我了。
  “呵呵,没什么,都过去了,主要还是我们练的太少,配合不好。”我对着辉辉笑了笑,“别太在意了。”我口上这么说,心里却感动的要死,眼睛也是酸酸的,这个精灵古怪,最了解我的心了,他怎么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呵。
  “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下次吧,如果再有这样的比赛,我们一定要他们好看。”辉辉看着远处的楼淡淡的说,他几句话竟然把我说得浑身热血沸腾的,搞得我连胳膊腿放哪儿哪都不是了。这显然是对我最好的安慰,他的话比那什么斩钉截铁和信誓旦旦的言语还要让人感觉得到份量。
  过了会儿,辉辉感到了我的异样,抬眼见我盯着他在看,扑哧地笑了“老大,不要太感动了吧,人家随便说说又不是故意的,呵呵,搞到我们x少爷都香泪涟涟了”
  “呸!狗屁,把你丫美得。”我气他。
  我心中总觉得有股冲动发泄不出去,灵机一动,就把两脚沿着阳台下面的护栏勾了两圈儿,然后象玩单杠那样把身子扬了出去,两个食指放在嘴里对着旁边刚熄灯的宿舍楼使劲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靠,你有病啊,神经。”辉辉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我的领口把我给揪了上来,“掉下去咋办?!”
  我兴奋地笑,“呵呵,怕什么呀,没事。”
  “有毛病,要跳趁我不在的时候跳。”辉辉没好气地说。
  我只好跳回到阳台上,背靠着栏杆,开始眉飞色舞地点评下午的排球来。
  等我吐沫星子飞够定了定神之后,辉辉才笑着说,“呵呵,对了,说点正经的吧,你现在和小莉到底怎么样了?”
  “不错啊,怎么了?”我奇怪他这么问。
  “她今天下午过来了,我们一起吃的晚饭。”他停了一下继续说,“小莉说你最近对她可不怎么样啊,不冷不热的。”
  “没有啊,我们一直都挺好的,到底怎么了?”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她什么都和我说,你自己想想,你已经多久没有到她那边去过了,开学到现在连电话也不主动打一个,人家是女孩子啊,你好意思老让人家恬着脸来找你么?你就不能平时多想着关心关心别人一下吗?”辉辉质问我。
  “我怎么没有对她好了,我忙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她究竟什么意思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也范不上把您老给搬出来吧。”我猛然意识到是否这才是辉辉今天晚上的真正意思,想到这里,心不知怎么地开始觉得有些隐隐的失望,语气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哎呀,女人么,都是用来陪的嘛,你也别太辜负了人家了!多陪陪她啊。”辉辉口气有点软下来了,但还是不失力度。
  我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过去,用双臂和下巴支成三点一线趴在栏杆上,口中聚集了一口吐沫然后静静地吐到楼下去,看着那东西形成一道白色的弧形,直到叭地一声落在了地上。接着我再聚集一口,再往下吐了去。最后我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说辜负了就辜负了吗?你管得可真够宽的。”
  “不是啊,你以为我愿意管么?我也不想啊,不过你要和她好的话呢就要对她好一点,要不干脆就别耽误自己,也别耽误别人。”他停了停,继续说,“人是要负责任的。”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怎么她了,我作错什么了,要我负责任?你说完了吧,已经没事了吧?要是没啥我就先走了。”
  “你怎么这种态度?”辉辉显然没有意料到平时从不生气的我向他发火了。
  “我本来就这样!现在才发现?才知道看不惯了啊?”我的声音比他还大,心里越来越有种受骗的滋味,认定了你辉辉今天就是为了这目的来的,刚才白让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
  我不想再理他,转过身就走,刚没几步远,就听见辉辉喊,“站住,你给我回来!靠!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一回头,我看见辉辉起身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发急了。“你给我过来!”他接着喊。
  我低头靠在旁边的白墙上靠了一会儿,眼睛盯着脚尖。唉,话不投机半句多,谁让你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不得已回到了阳台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半响,辉辉燃了根烟,猛抽几口,然后问我,“你是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还是假的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我还是没有开口。
  我好象是感觉到辉辉用了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气息叹了口气。
  又过了好大一会,他把头从膝盖之间抬起悠悠地说,“小莉是我从小长到大的老乡,一直以来和我的亲妹妹差不多,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关心你们,谁关心你们啊?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理呢。”
  “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句话一字一句地敲在我的心坎上,“最好的!”这三个字象雷似地在我耳边响个不停。说穿了,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不是这么期望的呢。既然把我当是你最好的朋友,那好吧,就算原谅你了,我心里想着。
  “其实也不是了,我和小莉之间,唉,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理了理思绪我说道。确实如此,每次一想到我和小莉的关系,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头疼。
  “她非常喜欢你却是真的。”辉辉肯定地说。
  “但是我和她好象特别缺少默契,”我终于想到了默契这个词,“我们就象是两种人。”
  “是啊,两种人么,男人和女人嘛。”辉辉见我的态度有了大的转变,也开起玩笑来。
  “去,我不是说这个,我就是觉得,有时候她太迁就我了,主动得让我总是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人在一起应该是对等和平等的才对。”小莉确实是这样的,和她在一起,我总是感到束手无策,象停留在半空的空中楼阁摸不到来去的方向。
  “唉,她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我无语。
  “好了,反正总而言之啊,多关心她一些是没有错的,你得答应我。”辉辉笑着对我说。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真不知道辉辉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小莉和他说了什么。他以前对我们的关系过问的很少,我还一直以为是对我的尊重呢。
  “对了,最近老二还给你写信了吗?”辉辉话题一转。
  “恩,少了,他好象是功课比较忙,又要学日语。”想想这一段老二的信确实少了,上一封信中说他正在准备日语学校的毕业考试。
  “老二真是个不错的人。”辉辉轻轻说。
  “啥?你说什么?”我恰巧没有听清楚。
  “噢,没什么,太晚了,咱们回去睡吧。”辉辉把手中的烟头一弹,那明亮的光在黑夜中划了漂亮的一道弧线直坠了下去。
  “好,回去吧。”
   我们一起走上了五楼,互道晚安之后,我进了自己的宿舍,转身刚要关门,突然觉得门软软得有股劲顶着闭不上,正吓了我一跳的时候,仔细一看是辉辉在推门要进来,他探头轻轻地和我说,“忘带钥匙啦,我们宿舍的都睡得象猪,忘给我留门了。”
  我低头看了看表,果然已经1点多了。
  “那,那你今天就睡我这里吧。”我犹豫了一下,把门拉开后说。




文章回贴
回贴人: 平淡的日子 时间: 2003-04-11 13:18:35
我看的已经到32了,不过也作者很久没更新了。

回贴人: 游人 时间: 2003-06-29 00:17:55
就是亚

回贴人: 游人 时间: 2003-06-29 00:18:28
他怎么这么懒呀,还是调人胃口呀

回贴人: piglet 时间: 2003-09-16 22:56:56
呵呵 慢到不怕 就是一次要贴多一点才好啊

回贴人: 暗恋 时间: 2004-07-21 09:25:58
辉辉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看的我一个劲的急~~

回贴人: 重阳 时间: 2004-08-30 13:02:57


哈哈,真是越来越精彩,超级喜欢。哈哈.......
辉辉越来越可爱....哈哈.....



回贴人: 十二翼天使 时间: 2004-12-04 03:19:43
继续观赏………………
 楼主| 发表于 2009-8-11 20:43:4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六








  “好了,快睡吧,困死了。”我把门关上轻声对辉辉说着,不知怎么地想到要和辉辉晚上一起睡觉,总觉得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辉辉三两下把衣服给脱掉,随手丢给我,巴着条内裤就钻到了床上。
  你怎么衣服脱的这么快,你到底从事哪一行的?”我哈哈笑着问。
  “哎呀,大家心知肚明就不直说了嘛。”他嘿嘿地笑。
  “我靠,你没洗澡吧?”我把他的衣服在床边的凳子上放好,然后也钻进了被窝。
  “哎呀,这才是最自然的体香哩。”辉辉嬉皮笑脸地说。
  “放你的屁。”我裂嘴笑了。
  刚躺下,辉辉就翻身起来,从我身上爬了过去,“我习惯睡外面,来,让我在外面保护你,呵呵。”
  “哼哼,当心我梦游一脚把你踢到床地下去。”我往里面挪着,一个不小心裸露的身体还是和辉辉的双臂摩擦滑过,他的身子凉凉的,皮肤紧绷,没有洗澡都让人感觉到特别的光滑,很舒服,我赶紧把身子使劲往墙边靠去。
  “哎,你睡觉轻吗?”辉辉问我。
  “轻啊,你呢?”我把被子盖上问他,我在睡觉的时候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特别容易醒。
  “还成,嘿嘿。”
  学校的床不够宽,但气候温度适宜,两个人睡起来也算很舒服。我紧贴着墙闭了眼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梦乡,抬眼看了一下辉辉倒是自在地平躺着。
  “呵,你怎么不枕枕头啊”,好了一会儿,辉辉扑哧地笑了。我太靠墙里面了,根本够不到枕头,全让给他枕着呢。
  “恩,噢,没事,不想枕。”我应付差事地回了一句,没动地方。
  “给吧。”边说着,辉辉把枕头往我这边拉了拉。我只好就了个角儿枕上了,这下我俩的脑袋贴得太近了,我连忙把身子翻了过来,脸冲墙,送给他一个脊背。
  心里想赶快睡熟可就是怎么都睡不着,脑子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身子一直侧躺着不动,一会儿就累了,浑身酸痛的要命还不敢动,可越不能动就越想着要动一下,难受得我心如猫抓直想踢墙。
  实在受不了啦,我约莫辉辉睡着了,终于小心翼翼地把身子翻了过来,就着照在地上的月光看了辉辉一眼,他的唇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曲卷地上扬,光洁的脸映着光亮,再和着他那淡淡的剑眉,显得恬静极了。
  我一点困意也没有,眼盯着辉辉出神。见他的上半身裸露在外面,我伸手轻轻地拉过被子给他盖,没想辉辉竟一下子醒了,看了看我说,“还没睡啊?”,然后一个翻身,把大腿压在了我的身上,脸冲着我很近,又睡了过去。
  他的嘴略微有点张开,呼出的气缓缓地吹到了我的脸上,我继续盯着他看,然后把目光聚焦到他宽宽的天庭,他的眼,眉和圆润的下巴,高挺的鼻,我心中一直感叹着上天造人的唯美。最后我来到那张线条优美的嘴,突然我伏下身子把鼻子贴近上前去闻他呼出气流的味道,呵,和小贵他们早上起来没有刷过牙的嘴比起来竟没有一点难闻的气味,也没有烟的味道,反而感觉有点香香的,再加上热热的温度,我感觉那中好象还有点儿甜甜的滋味。
  我接着又上前去深深地闻了一下,不过这次好象是碰到了辉辉,他动了一下,把身子稍微侧了侧。
  我连忙躺下,把眼睛紧紧地闭上,并作出呼吸均匀的假象,还好辉辉他好象并没有醒过来。
  有时候觉得人真是种十分奇怪的动物。在你越想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结果都是找不到,而不想找的时候那东西倒会自动地变出来;你不想吃的东西总是会饱,等到想吃的时候却难得有,感觉总是事与愿违多,现在连睡觉也成这样,越想早点睡熟,反而越难睡着。
  好大一阵子过去了,有十分钟了么?我在想,也许已经有二十分钟了吧,觉得时间过的好慢,一分一秒的简直是种折磨,要是以小时为时间的最小计算单位就好了,我傻傻地想。
  睁开眼睛又看了看辉辉,他的脸微微向上扬了扬,正好头部和床面成45度角的样子,呼吸很平,一定已经睡着了。
  我用胳膊肘把身子撑了起来托着脑袋,向下俯看,他嫩嫩的唇呈淡淡的粉红色,微微张开着,唇线美极饱满而圆润,唇面上还映有隐隐的光泽,我越看心越突突地狂跳,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叫了辉辉两声,他竟然没有一点儿反应。我胆子更大了,使劲晃了晃头,把心一横,眼一闭,把我的嘴唇向下俯贴了上去。
  刚一碰到辉辉的嘴唇,我立刻轻轻柔柔地摩擦了两下,然后象作贼似得飞快躺了下来。让我觉得幸运的是,好象这次辉辉并没有觉察到什么。
  我的心倒扑腾扑腾跳得利害,两手冰冰的全都是汗。我爬在床上,定定神,似乎都听得到心脏与床板的撞击声。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地睡了过去。
  一大早上还迷迷糊糊的,那讨厌的该死的年级体育部长又在走廊里从这头晃到那头来回使劲地吹着哨子,大二这学期一开始我们就得天天出早操,还得点名啊什么的,迟到的和不到的还要贴大字报曝光,简直是幼稚的要死。据传说这是因为我们系人太多,全体出操的话,整个西操场要被我们占去大半,系里考虑大四的师兄们因为要作毕业设计,课程紧干脆就免了,还正好为操场作贡献,而大一的孩子身子骨硬,少锻炼个一年两年的不怕出什么问题,所以只有大二大三的才有特权享受这高级待遇:有资格出操,真是要命!
  我感到身边的辉辉翻身起床穿衣,他是系里的大干部,又是预备党员,自然得事事关心了。一会儿他伏下身子拧我的耳朵,拍着我的脸大叫懒猪。我睁开沉重的眼皮,随便应了他一声,心想你昨天睡的倒好,可把俺给辛苦死了。辉辉见到我有起床的意思了,才拉门出去。可等他门刚一关,我挠了挠头,又重重地倒了下来,双眼直直地盯着上铺的床板,懒懒的。让他们见鬼去吧,脑袋掉了不过碗口大个疤,出操点名什么屁大点儿个事!老子今天就是不想去了!
  我又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景,我有点怀疑辉辉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他应该是睡觉很轻才是,我动了动身子他都能醒,我亲他一口他反而不醒了?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醒呢,还是碍于大家朋友脸面怕彼此尴尬不好直接揭穿我?
  唉,真是的,后悔啊,如果我这么龌龊的举动被他发现,不是就连朋友也没得作了?以后相互该怎么面对啊,会不会和他从此就形同陌路了呢?我傻傻地左思右想,一种莫名的惊慌和不安涌上来,心中更加希望他是真的没有醒才好。
  对了,我刚才正眼看过他,他好象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表情,所以种种迹象表明他肯定还是睡着了,想到这里,我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慢慢地,思绪飞出了身体去,脑子里空空的好象什么也没有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我又睡着了。
  早操之后,小委他们叽叽喳喳地端着早饭回来把我再次吵醒。通常为了赶时间,我们出操的时候顺便把饭盆也都带上,一溜儿地放在操场边上的马路牙子上,放眼望去,起码几百个,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甚是壮观。一收操的时候,就听吧,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摔碗声,吵闹声,特别热闹呢。
  “小娼妇,今天有什么课啊?”我闭着眼睛强打精神问小委,小委每天非常遵规蹈矩,到了什么时间干什么事,活象我们的定时闹钟。所以我常取笑他说,我都不用看你,光闻闻味儿就知道是我们家哪一头壮骡回来了。
  “啊,你还不起,哎呀,你狗屎运真是好,今天早操竟然没有点名。”小委拿起馒头边嚼着边看我们贴在门背后的年历和课表,“今天有数值理论,你去不去啊?”
  数值理论的老师窝囊得象个面瓜一样,没什么好怕的,而且他从来也不点名。加上客观原因我老人家这么困,再本着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的崇高理想,本着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的原则,所以还是不去了,继续睡我的觉吧,我翻了个身,把被子蒙了个严严实实。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才慢慢爬起来,看了看窗外,阴天,心情还是莫名地不好。
  可能是睡多了的缘故,头很疼,穿好衣服洗刷完毕就懒懒得什么都不想做,正在考虑午饭吃还是不吃的问题呢,军就冲到了我们宿舍,兴奋地大声嚷嚷,“小x,小x,你惨了,今天数值理论点名了,老师说今天点名算5分呢,要记入期末考试成绩,哈哈。”
  咦?不知道我倒霉你兴奋个啥劲儿,我没好气得白了军一眼,“你就不会帮我喊个到么?”
  “哎呀,不能怪我呀,今天人去的太少了,老师点名的时候还让站起来呢,没办法啊,不过你不用怕,这次好多人都没有去的。呵呵,哎呀,5分啊,这么容易就到手了,呵呵,哈哈。”军这家伙大大咧咧的就是不懂事,不会看人颜色,只管自己高兴根本不顾及别人死活。
  靠,这个死面瓜老师,真是气死我了,他的课我天天都去,偏偏今儿个没去就点名,真是不给面子。又看着军眉飞色舞的表情,本来就挺郁闷的心情慢慢变得坏了起来,我使劲白了军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自顾地出了门去,这不明摆着雪上加霜么,给他气死。
  出了宿舍大楼,路上都是来来往往吃饭的人群,我踱了几步,胃口也没有,不想吃饭,而且心里隐隐地觉得如果不小心碰到了辉辉可是件不太好的事情,便强打精神毅然地向西门走去。
  路上经过食堂前面的张贴栏时,看到了西门外的录像片广告,其中有一家放的是偶像王祖贤演的系列片,里面有一部是“东方不败Ⅱ之风云再起”,想了想,好象这片子我还没有看过,东方不败Ⅰ是看过的,场面很大,让人激动的不得了,那么Ⅱ也该不会错,反正也不去上课,干脆去看我偶像去吧。
  出了西门,一转身,我进了录像厅,坐定后不一会儿,电影就开始了,果然是我没有看过,偶像就是漂亮,英姿飒爽的,女扮男装都那么帅。可不一会电影演到了王祖贤和“他”的嫔妃在恩爱嬉笑的时候,王祖贤竟和另外的也同是女性的嫔妃王静莹吻到了一起去……,在影片最后表现东方不败(林青霞)和雷千寻(王祖贤)以前亲密的快乐时光时竟也出现了林和王的接吻镜头,我看着心头不禁一震,哦~,两位饰演者同为女性,竟然她们也可以吻到一起去,不难受么,原来别人也是可以这样么。
  等看完电影钻出来,心情大变,轻松起来,感觉就好象是作错事之后意外地得到了他人的谅解一般,变得不再那么郁闷和沉重了,相反的,竟还有些许兴奋的情绪。
  看看外面天已经麻黑,晚饭时间也过了,街道两旁亮起明亮的灯火开起了夜市,这时肚子才感到饿的慌,四处看了看,发现接近西门的地方还热气腾腾地蒸着我喜欢吃的小笼包子,赶忙奔去。
  等摊儿主用塑料袋装好一笼包子递过来,我正低头往袋子里倒辣椒倒醋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吓我一大跳,猛回头原来是涛,我惊喜地叫了他一下。
  “耶,这么巧?”
  他也咧嘴笑了,“是啊,下午打球没吃饭,出来买包子和馄饨”。
  我这才低头看到他手中拿着个饭盆,他们宿舍住得离西门极近,买东西吃特方便。
  “买好了么?”我问。
  “刚刚好。”他打开盖子,我看见一碗热腾腾的馄饨,香。
  “那一起走,对了,你的也一块儿付了吧。”我把包子的钱递给摊主,那人却指着涛笑了笑,“他已经一起给了。”
  “谢谢,真不好意思。”我看着涛说。
  “别,啥话啊,呵呵,小意思,走吧。”说着我们并肩穿过西门往校园走去。
  “大会长啊,听说你们那场球没赢?”涛问。
  “咳,别提了,别提了,太丢人。”我连连摆手。
  “恩,好的。对了,我上次和你说的,这个周末我们一起上街,去买点东西,别忘记了啊。”
  “当然没问题,到时候联系吧。”我想起来涛早前就在球场上约我来着,就赶紧应允他。
  涛住的近,说话间就到了,“好,小x,有空就来我这里坐坐吧,我住在328,我们宿舍离食堂这么近,你打了饭都可以上来吃的。还有,周末我给你打电话啊。那就拜拜先了。”
  “好的,拜拜。”我也点点头。涛他们宿舍对面就是西二食堂,吃饭买菜简直太方便了,肯定每次都能抢到红烧土豆排骨,我暗暗想。
  看着涛走进楼道,我从塑料袋里夹出包子一边吃一边转弯向我们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心情还真是轻松得可以。
  走着走着,脑子里又回忆刚才录像中的镜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辉辉也来看看这个电影不就成了?虽然他不象我这么热衷于录像厅,但王祖贤也是他的偶像,一说他准来,我呢就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他的反应如何。哈哈,就这么办,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得意,禁不住地蹦跳着哼唱起“女人是老虎”来。







(二十七)



  果然,辉辉一见到我就问,“怎么一天都没有见到你啊,你小子跑哪去了?”
  我凝神看着他的眼睛,总想找出点什么名堂来。直看到他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问我,“怎么啦,有眼屎?”,我哈哈笑地前仰后合,然后把手中的包子递过去,他看了看摇摇头“你搞这么恶心,我才不吃。”我低头一瞧,果然,塑料袋里面辣椒酱、醋和包子混合起来搞了一袋子,确实很不怎么雅观。
  “不吃拉倒,我去看录像去了,东方不败第二集,王祖贤演的,看过没有?”我问他。
  “啊?我还以为是啥新鲜玩意儿呢,早八辈子就看过了,哈哈,你不会才看吧?”辉辉扳着我的肩笑。
  完蛋!我心里一下子泄了气,原来这小子早看过,按照他说一不二的性格,估计我的计划泡汤了。“恩~,这两天外面录像厅正在演呢,你看不看?”我还抱着一片希望。
  “不看,拍得一点都不好。”他果然满口回绝,停了一下又笑着接口道,“呵呵,我们的小x好惨啊,我去年就看过了”。
  我看了辉辉一眼,心里暗自想,好猪猡啊,你不去,我非想办法让你和我一起去看不可。
  第二天是周五,下午辉辉他们是雷打不动地要踢球,刚一大中午的时候就扛个板凳到操场上去,拣了个中等大小的场地放在中央,算是他们先占领的地盘。因为平时踢球的人太多,为了能占个好场地,有人专门在球门两边的铁柱子上用自行车的链条锁锁着若干个板凳,凳子下面写着某某班级,这样就可以随时取用,方便地很。
  下午上课回来,辉辉和军他们急急地换球衣,趁军出去上厕所的当儿,我跑去跟辉辉说,“晚上等我吃饭,一定啊。”
  辉辉正蹲下身子系鞋带,他的整个腿部裸露着,结实有力的大腿上,经过长期的训练,使他的肌肉线条分明,晒得黑里透红,他的小腿黑而光滑,被大腿压迫着紧绷出一大肌肉。我突然觉得眼里又伸出一只小手在上面抚摸着,摩挲着,然后慢慢地向上向上,最后直至他短裤中间突出的地方。
  他突然抬起头说,“好的,在哪吃?”
  “到时候再说,等我就行了。”我一惊,看着辉辉毫不知情的英俊脸庞,我脸红了,被自己刚才梦痴一般的想法吓了一跳,慌忙地答着。我怎么变得这么坏,竟然对自己心爱的好朋友想这些下流的东西,幸亏没有被他看出来,天啊,我成什么人了,真是罪该万死。
  “好的,你呢,干什么去?”他起身踮脚往高跳了跳,“咦,你怎么了?”他可能看到我神色不对在问我呢。
  真是没有办法,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是爱脸红,搞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点心里秘密都没有,咳,苦恼。
  “哦,没事,没事,肚子有点疼,”我顺势捂了捂腹部,“我一会儿要去图书馆找点资料,可能会晚点儿,那我先走了。”说完我赶紧一溜烟儿地跑了。
  其实我早就打算好了,晚上回来晚点,等食堂的饭都卖完之后,就可以拉辉辉和军一起去西门外吃饭,军和小贵一样都是录像狂,在我的催化下,保证能让辉辉和我们一起去看那录像了,我就是要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周末的下午绝对不是学习的时候,谁去教室谁是傻X,而我们学校的图书馆下午六点才下班,正好可以用来打发剩余的时间。
  我钻进图书馆的报纸阅览室,翻看着各种各样的娱乐报纸,以前从没有来过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好看的东东,我心想着。手边全是各种娱乐消息和花边新闻,我最喜欢的偶像除了王祖贤还喜欢的是台湾的苏有朋还有那个林志颖,他们俩个笑起来都太可爱了,甜甜的,让人看着浑身说不出都舒服。报纸上讲他们俩是同一个唱片公司的,不过因为苏有朋原来在小虎队里,所以出名比较早一些。他们的公司肯定很大,我脑子里出现一个高大漂亮的现代建筑,大门口有很多铺着地毯的台阶,有好多记者在下面哗啦哗啦地照相,苏有朋正往下走,林志颖碰巧往上走,见了面,林志颖甜甜笑着叫了声师兄,苏有朋微微笑着叫了声师弟。哎呀,好是幸福,两个人都那么帅,还是师兄弟,而且可以天天见面,关系一定很好,真是有够让人嫉妒,我要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就好了。唉,可惜我不在台湾,不然要是让我真的看上他们那怕一眼也就知足了,啧啧。
  胡思乱想地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图书馆的铃声大作,咦,这里竟然也有下课铃,我还真不知道呢,老师们都说图书馆是大学生最应该常去的地方,我可能太不求上进了吧,来得太少,看来真是要徒伤悲了。我收拾起七零八落的报纸放回去原地,看看手表才六点钟,还不到时间,还是不能回去,不然我的计划就实现不了了。
  我在大大的图书馆里直晃荡,学校的图书馆有两个,一个是在前苏联时期学习人家苏联的建筑风格造的,但是很漂亮,特别大气,我们都叫它老馆。新的图书馆据说是大富豪邵逸夫捐建的,一下捐了2000万,结果这楼就叫了逸夫楼,听说这名字起得也是很有争议,上次被个人文讲座的老头使劲批判了一番,说是清华大学接收逸夫老爷5000多万的捐款,可人家清华牛X得连逸夫大字也没有立一个,而我们学校倒好,奴性得要死,铺地毯,搞晚会,签名,就差连学校的名字也改成逸夫大学了!我当时就在想这老头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这名儿不挺好么,在这之前我还不知道邵逸夫是个人呐,刚进校那会儿,我甚至觉得逸夫楼这个名字起得真好,古人不是都叫什么夫什么夫么,逸夫,飘逸的夫子,多文雅。
  再说,书上都写了,社会主义讲究的就是按劳分配嘛,付出多收获自然就要成正比的更多,很公平,也绝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想不仅社会主义是这样,什么事情也都是如此,根据能量守恒原理,付出就会有回报,这点我坚信不移的。
  要是以后我有钱了,也捐点什么出来,如果能用我的名字来给个什么建筑物或者街道马路什么的起名也不错啊,至少可以极大地满足我的虚荣心,哈哈。
  我在新馆门口玻璃大门下的沙发上半躺半坐着耗时间。突然看到门外立着一个牌子贴了花花绿绿的广告,我上前去一看,正面是“请勿践踏花草”,背面贴的是宣传画“Welcome to english corner”原来新馆外面的广场就是每个周三的晚上英语角的地盘。记得小莉和我说过学校里某个地方有英语角,要让我去练习口语,我当时随便应付了一下也没有在意,原来是在这里,有时间倒是可以来看看。
  我又磨磨蹭蹭地仔仔细细地看完了图书馆两边的建设现代化宣传画栏,来到广场边,看到有几个小孩子在玩旱冰鞋,小朋友长得都很可爱,穿着红色、蓝色和银白色的衣服挺时鲜的,我在石阶上坐下来,呆呆地看着他们,广场平滑的场地很适合他们玩,而且又是周末的时间,几个小孩子上蹿下跳玩疯了,不一会儿每个白净的小脸儿上就透出了粉红色,刹是好看。看着他们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由得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和哥哥还有一大群小朋友舞刀弄棒地一起驰骋沙场,打架、偷鸡蛋、掏鸟窝,玩扑克、偷腊肠、挖战壕、用气枪打路灯、躲开家里大人去游泳的种种情景,多么惬意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就已经离我远去了这么许久。
  我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地瞪大眼睛直直地发愣,又想起小时候有一次邻居小朋友从家里的皮箱中偷了很多白色气球来玩,那气球的顶上有个奶嘴一样的小头头,里面装上水,就会变成晶莹透明的水球,特别漂亮,我们把那奶嘴用针扎个小孔,就可以象喝奶一样喝水了。而且这气球吹起来的时候不是圆的,是长形的,商店里买不到的那种。我们一手举着气球一手拿着透亮的水球,玩得很是开心,可惜好景不长,他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把在楼下玩的我们臭骂了一顿,好象我们手里拿着大粪一样满脸的厌恶,直说我们脏,不懂事,然后叫我俩当他们的面把气球全部丢到垃圾桶里去,我们都很委屈,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大人就非不让玩呢。幸好我比那个好朋友聪明得多,我把气球吹气口处的那条皮筋用劲揪下来放在口袋里,正好可以用来捆扎我那用烟盒叠的宝,算是废物利用,那皮筋弹性大小正好,我用了很长一短时间都没有坏。
  想着想着我竟自顾自地笑了出来。那时候作小孩多有意思,咳,无忧无虑的孩子啊,何苦要长大呢,长大多不好,这么多烦恼。
  天色渐渐暗下来,低头看看表,时间差不多,已经七点多了,按照我先前盘算好的时间,我们八点半吃完饭,正好到12点前还有3个半小时,是足够用的。录像一般下午1点开始,三部片子循环放,按照每部一小时50分钟算的话,全放完就需要五个半小时,东方不败又是第三个片子,所以不管正着算还是反着算,这个时间都刚刚好能看到,嘿嘿,我心里得意地暗笑,脚步轻快地往回赶。
  一进宿舍,满屋子找不到辉辉和军,一问才知道他们还没有踢球回来。这两个猪头,天都麻黑了,还不见影子,破烂足球怎么就这么好玩?真是神经病!
  我把小委手里的《读者》抢过来坐着等他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的心也开始一点一点地焦虑起来,如果时间太晚超过九点钟的话,非要去看录像的理由就不是很充分了。于是我不停地起身看看楼下的大马路,又看看表。旁边的小委端着吃了一半的饭在看报纸,见我坐卧不安的样子,头也不抬地开口问,“你干啥,怎么不出去玩了?是不是等老婆呢?”
  “放屁,滚一边去。”我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
  “耶~,看你那样子,不是才怪。”小委愣愣地应我一句起身去洗碗去了。
  我没动地方,靠在窗台上,就着路灯往下四处张望着。
  “啊,还在等,还有谁让你这么着急啊?肯定有问题,我来看一看~呀。”小委回来见我还在窗边,拿着毛巾边擦边凑过来和我一起往下看。
  “去去去,看屁呀看。”我推搡着,不敢让他看。正这时候,突然楼下传达室的老头跑了出来,一仰脸,扯开嗓子喊得竟是我的名字,“511~,xxx~,电话~”
  奇怪,谁给我打电话呢,想着我赶紧撇下小委就往外冲,现在的学生思想道德品质都变了,坏得很呢,谁的电话放在那里等一会儿不去听,后面的人就会偷偷给挂断,然后还满脸无奈地慌称对方等不及挂了,咳呀,你怎么不早点来云云。
  我们偏又在五楼,我只有三步并成一步地朝下奔。
  跑进传达室抓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另外一端原来是涛,他说,“小x,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晚上有点事儿,明天就不能去一起上街了。”
  “怎么了?”我问道。
  “恩……,哦,我有点事儿要办,不好意思啊。”
  “哦,这样啊,那我们下次去好了,没有关系。”他好象从没有这么支支吾吾过,我又追问他一句,“什么事啊?怎么了?”
  “噢,没有,没事,我回头给你打电话吧。”
  “好的,没有关系,你去忙你的吧,自己小心点,挂了啊。”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该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吧,我放下电话正想着。辉辉他们一帮人踢着球回来了,我连忙跑出去,随着他们一起往楼上走去,辉辉和我走在后面,我轻声说,“靠,你们怎么这么慢,想饿死老夫啊。”
  “你不是说要我们等你么?呵呵,饿坏了吧?等会去吃饭吧,我请客。”辉辉扶着我一侧肩膀说。
   军象阵旋风一样从下面飞了上来。“军,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吧。”我盛情地邀请可爱的军。
  “好好好,太好了,谁请客啊?”军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你啊!不然还有谁。”我和辉辉异口同声。
  “行,没问题,你只要叫我声哥,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军笑着搭着我另外一个肩膀,我和辉辉都很喜欢军这样的豪爽性格。
  “切,瞧把你丫美的,作我弟还差不多。一会你们快点洗澡,完事儿咱们就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我看看表,已经快八点了,心里着急呢。
  说着,我跟他们一起进了宿舍,军开始大喊,“各位父老乡亲们,闲人回避啦~”,军刚喊叫完,原本正在下象棋的小贵第一个冲出门去,之后屋子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跑到了我们宿舍去。军长得又高又大,连鞋也是巨大无比。他脱鞋的时候,随着鞋和袜子的脱落,空中竟然腾起一团浓浓的尘雾,之后,一股撼人心肺的恶臭味迅速地占据了整个屋子。
  “臭!真TMD的臭!”我一边往外跑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胡乱地骂着,因为我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连走廊上都臭轰轰的,我惊叹一只小小的袜子杀伤力怎么竟会如此之大。
  早就听同学们讲每次军踢球回来他们都要经历一场痛苦的逃难,这次算开了眼。军和辉辉他们往往都是一个月才集中洗一次袜子,平时踢球穿回来的脱下随手就丢到床底下,要穿的时候再买新的,时间一长,军那张床下面满满的全是硬邦邦得能立起来的臭袜子。通过比较,还被我发现一个自然现象,就是刚脱下的湿袜子永远都比干燥的袜子要臭多得多。
  我正在奇怪辉辉怎么能这么长时间还毅然不倒地在屋子里换衣服,就见他手拿脸盆背对着还在高唱“卡拉永远OK”的军满脸偷笑地跑出来,直到门口,才长吸一口气,原来他一直强憋着呢,出了门笑着偷偷对我说,“妈呀,他的脚实在太臭,我都憋习惯了,但还是受不
了。”原来是这样啊,我哈哈笑着飞起一脚在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
  军在澡堂里不断放声高歌,搞得整个楼都听得见他嗥叫的回音。经过三番五次地催促,他们才从澡堂慢吞吞地踱出来。我看看表都已经八点十分了,真是讨厌,气得我脚直跺。
  好不容易我们才来到西门外,嗬,外面,正是一片灯红酒绿的大好时光。
(28)

作者:大流氓



  冬天就快要到了。其实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不难发现,这西门外的各种美食会随着季节变化不断地推陈出新。精明的生意人都看好学生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消费群体,纷纷前仆后继地持续扩大营业范围和食物的花样品种。比如说吧,以前我们西边校园里很流行吃一种葱油饼,五毛钱一张,薄薄的,上面有芝麻有葱花有肉沫,油煎出来,咬一口甭提有多香了,只要是从西门进来的男女老少乡亲们几乎都会人手一张,由于我们把我们的学校比成农村,所以就把这个大农村里住的所有学生都叫作乡亲们。不过现在全是市场经济,不仅卖饼的打破了原来独家垄断的局面,还玩出了新的花样,在上面多加个鸡蛋,连饼子一起煎,最后拿起来一看,一面是焦黄喷香肉沫微显,另一面是油汪汪的鸡蛋黄白相间,闻上一下,就会让你口水直冒了。
  军提议他请吃一家新开的山西刀削面兼牛肉饺子馆,问了下价格,香喷喷的牛肉陷饺子二元一大碗,刀削面只要一块五。啧啧,西门外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让人百吃不厌,而且又便宜,有时候我真怀疑那些贪官污吏,吃这些东西就已经够饱够快乐了,他们是怎么一顿竟能吃掉几百块钱的,唉,将来我可要怎么吃喝才能花光挣来的钱呢?
  辉辉和军各要了两大碗刀削面,我对主食一向没什么兴趣,一见这架势,还是禁不住对辉辉笑着说,“哈哈,你是不是想就算吃面都要吃穷他啊?”
  “就是,赶明儿,连吃馒头都要吃穷他。”辉辉快乐地回答着我。
  军一听也乐了,“不怕,吃,尽管吃,能吃多少吃多少。钱?不就是纸么,花呗。”军就是这样的性格,不拘小节,但又是那种死爱面子,每次遇到小商小贩找零给他的时候,如果遇到一些破烂的钱币象两块啊五块什么的,他说不好拒绝人家,就收下来,收了就收吧,可他又怕被别人嫌那钱烂,自己就不好意思再花出去,只好每次都敦促我拿那破钱去外面买东西回来吃,或者干脆就直接丢给我,喜得我每回都大叫亲爱的你真好,心里却恨不得全天下都是些烂钱才好,光凭军这点可爱劲儿也是我相当喜欢他的原因。
  我低头看了看那油乎乎的汤面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就起身去买了葱油饼、烧烤、臭干子还有辉辉最喜欢吃的炸藕合,最后还提着个烤得焦黄的红薯,准备好一会儿看录像的时候享用。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几大碗面条已经见了底儿,军打着饱嗝露出满足的笑容,辉辉也燃了根烟,叼在嘴上随意地吸着。
  “走,回去打拖吧,反正今天不熄灯。”辉辉靠在椅背上吸了口烟,吐了几个很圆很圆的烟圈出来,我们习惯把打拖拉机叫打拖。
  “不不不,咱们先去打台球,然后等晚上回去再打牌,今天一定要玩他个通宵。”军的胃口显然更大。
  我低头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赶紧着提议,“不如咱们先去看录像吧,今天录像还可以,昨天那部我只看了一半还没看完。”情急之下我竟扯了个谎。
  “都几点了,现在去看的话肯定看不了几部,亏了。”辉辉不是个录像迷,根本就不爱看,他总说录像厅里的电视太小,投影太差,空气不好什么的。
  “就是就是,有什么好看的,先去打台球,然后再回去打拖。”军也应和着,我使劲瞪着军,心想这回你怎么就不积极了呢?可惜军并没有留意到我怒火直冒的眼睛,反而更加让我心急火燎。
  说话间,军抢着付了饭钱,然后开始往外走。
  我一看心说,这还了得,再往回走几步那肯定就没戏了?赶紧跟上去拉住辉辉和军,口里开始胡说八道,“辉辉,你上次不是说要请我看录像来着么,现在不用你请了,陪我看完就得。”
  辉辉咧嘴嘿嘿地笑了,“啊?我什么时候欠你场录像了啊?少来。”
  “就上次,你说的,不记得了?我靠,太恶心了吧,上次我帮你打饭的那回你亲口说的。”我拉着他俩不松手,心想反正现在有些事情只要你坚持赖着,谁都不清楚的时候,多讲几次之后那假的也就成了真的了。
  “我可没有说过,肯定是你记错了。”辉辉还真歪着脑袋想了想。
  “咳呀,你肯定是说过,再说就算你陪我看一场录像又怎么了,太不够意思了吧?”鬼才知道明天会不会还演这个同样的片子,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接着转向军开始打他的主意,“军,你这次不和我去,以后可别怪我不陪你啊。”
  军这个墙头草立刻应允,“好好好,有什么好片子?我是无所谓的,我无所谓。”
  “恩,《夜惊魂》和《东方不败》Ⅰ、Ⅱ,都挺好的。”    
  “哦?你昨天不是看过了么?还要看啊?”辉辉一脸的惊诧,“再说现在去肯定都看不全了,还是明天再看吧,咱们一会儿回去打拖,我和你一伙,让军和小贵一家。”他嘿嘿地笑着说,因为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小贵的牌瘾极大而牌技又极差。
  “靠~,不会吧,我靠~”军一听要让他和小贵打对家,叫了起来。
  “我今天真的特别想再看一遍,再说你昨天吃饭了,怎么今天还吃?”我没好气地打断了军的嗥叫。
  “明天,明天一定陪你看。”辉辉搂着我说,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晚了我还一定要看场破录像。
  说着话我们已经在马路中间僵持了几分钟,来来往往的人以为又在打架,不断回头象看,我的心底慢慢腾起了一种不爽的感觉,我觉得周围的人象是在看耍猴,心里顿觉不痛快得很,“你们到底走不走啊?”我提高了声音。“不去就算了,还真当我求你们呢?讲那么多废话有屁有!”我不再理他们,扭头就走。
  就在一转身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失去了原先的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无聊,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的反应呢,就算知道了又会怎样?他厌恶也好,赞成也罢,似乎都应该不关我什么事吧?
  我的情绪霎时低落下来,并迅速给自己下了个脑袋有毛病的定论。算了,不去拉倒,回去也绝不和他们一起打牌,而且进屋就睡觉,让他们几个,后悔去吧!
  我甩着手,一言不发不动声色地往回走。
  才走了几步,辉辉靠了上来,拍拍我的背,说,“咳呀,这样吧,反正回去也没事,走吧,去看看也行。”
  “算了,不想看了,回去吧,”顿了一下后,我觉得语气有点过于平淡,愤愤不平,就再加了句“不看又不会死人!”真是越想自己越委屈,图个屁呀,辛辛苦苦等了一下午,这个家伙一点都不领情,心中第一次有了种冷冷的感觉,好象浑身打了个寒蝉,很奇怪的那种感觉,就象有块冰被人放到了热心头上。
  “不是啊,你想看我们就陪你看喽。”辉辉语气好的很。
  “别!我什么时候说我想看了?要看你们去看吧。”我打定主意,那个什么什么好马一定不能吃回头草。
  “嘿嘿,走吧,走吧,我也想看,你就当陪我去看吧。”军赶紧上来打圆场,一把搂住我的胳膊,使劲地把我向后拽。
  “干嘛啊你?有病啊?”我挣脱了军的怀抱,一下子满脸通红。
  辉辉接着也上来搂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后拽,口里嬉皮笑脸地直说,“走嘛,走嘛,你就陪我们去看吧。”我左甩右甩,竟然没有甩开那两只被他自己公开号称的幽冥鬼爪,真是把我搞得哭笑不得,最后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真真你们是有毛病啊,让你们看你们不看,不让看你们又非要看,丫们真是欠扁!有够贱!”
  曾几何时,“有够贱!”这句外人听起来粗之又鲁的话,在我和辉辉却意味着是一种嗔怪和嘻骂,或者说早已经被我们赋予了另一种理解。
  辉辉嘿嘿地笑着也不争辩,搂着我进了录像厅。
  我坐在了军和辉辉的中间,正好前部片子还没完,等了一会儿,好戏就开始了。这个录像厅除了气味有些骚臭板凳有些又硬又破,还算是不错的,座位全是电影院式的,在两个椅子中间有一个细长的扶手,我和辉辉把胳膊都放在上面各占一半,一边看一边评头论足。
  不时,让我等待多时的激动时刻就到了,大大的投影上又一次出现了王祖贤和王静莹亲热的镜头。我呼吸开始加快,上身僵直竟无法动弹,然后用眼角的余光使劲扫着辉辉,仔细地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表情。
  绿悠悠的荧光下,我觉察到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这时由非本能的指使,也许是但是大脑缺氧,我冲动了:借一个懒腰之后,我把手轻轻地放在了辉辉的手背上,但这样的接触和平时的嬉笑打闹完全不同,刹那间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发紧,就象中了电一样。
  而辉辉却没动,他好象一点感觉也没有,我进退不是,就先那么搁着。
  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旁边的军竟小声地叫了起来,“噢~,我靠~,哇塞~!”同时还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顿时,我头嗡地一声,是不是被军看到我的小动作了?我的手闪电般收缩回来。黑暗中,我觉得身子在抖,脸发热,手心也变得汗津津的。静了好大一气才用另外的一只眼角去扫军,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显然已经身临其境了。我这才放心下来,转过来象不经意间地看了辉辉一眼,他这个猪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不露声色地看着银幕。
  表面上我形如止水,实则如坐针毡,脑袋里一片浆糊,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电影结束。
  幸好在我们出来后辉辉和军没有再对这电影进行其他什么评论,我心里一块石头悬了半天才慢慢落地,自然也没有勇气再多问什么了。
  不过,真正让我傻了的是,这事其实对辉辉影响挺大,但这是后话。
  时间过的好快,马上就是元旦佳节了,全世界人民都将欢度新年,我们也放假三天。老早的时候我就问辉辉有什么安排和打算,但他每次都是微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地方好去,呆着休息就挺好。
  直到我和小莉在一起说到辉辉的女朋友。
  由于快临近期末考试了,这段时间小莉一直在给我补习英语,她每天都会在图书馆帮我占个位置,我也就只好天天晚上和她呆在一起。
  “这个元旦准备怎么过?”这天晚上小莉开口问我。
  “还不知道呢,吃吃睡睡吧。”顿了一下,我想了想接着说,“你觉得呢?要不咱们和你老乡一起出去玩去?”
  “哦,你说辉辉啊,他可要忙了,他女朋友可能元旦要过来了,你不知道么?”
  “他女朋友?哈哈,早就Game over一百年了,还来?泼出去的洗脚水还收回来干吗?”我奇怪地笑着。
  “讨厌!你才是洗脚水呢!不是的,是他家里的女朋友,不是颖,他没有和你说过么?”
  家里的女朋友?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辉辉家里还有个女朋友,辉辉可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
  看着我满脸狐疑的表情,小莉继续说了,“他女朋友是我们同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妈妈就是特别不喜欢她,反对他们来往,说如果他们继续交往的话,还要断绝母子关系呢。”
  “哦?哈哈,不会吧,还有这种事,那他女朋友是不是没读过书?农村的?还是因为长得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门当户对,也太封建了吧,哎,那要不就是你老乡的妈也没读过什么书?”我嘻嘻哈哈地笑说。
  “哎呀,你怎么不听我讲话啊。”小莉使劲掐了我一把,“哟,好疼。”我忍不住唏了一声,手上下使劲搓着胳膊,周围的几个同学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有个厚厚的眼镜女人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屁呀看,我心里顿觉不爽得很,低声骂着,旁边小莉赶忙戳我一下叫我收声。
  怎么了?不能骂么?就是这帮穷书呆子,成天里就知道学习,我看他们连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学校的风气全给这帮人搞坏了,头脑发达四肢简单,搞得我们正常人学习压力也这么大,我手指一顿乱指一边低声骂着,小莉赶忙在下面用胳膊肘使劲顶我。
  回了回神,我再低头一看胳膊,被掐的部位白里透青,竟有点点淤血,我指给小莉看,她头也不抬没理我,接着说,“他女朋友是我们一起的同学,人家现在在南京大学读书呢,下礼拜就来了。”
  啊?!我看着小莉不带开玩笑的表情,怔住了。

爱就爱了
(29)

作者:大流氓



  小莉后来还告诉我,辉辉原来的这个女朋友,是他原来最喜欢的,两人是属于青梅竹马那种型号的。但可能是他女朋友太喜欢辉辉的缘故,所以辉辉他老妈就会觉得不爽,因此对她就是怎么样都不感冒,不过我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女朋友也许是比较懒的缘故吧,据传说她到了辉辉家什么活儿都不干,连碗都不带洗一个的,唉,我心说现在的女人都特别不会干活了,不象以前的那些贤妻良母,你想想看,老妈作家务、干洗碗工作都干了几十年了,终于轮到儿子娶媳妇以为自己可以就此解脱了,可到好,来了个从不洗碗的,婆婆当然心里不高兴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想不通?咳,要不人们怎么都说媳妇和婆婆总合不来呢,说不定做饭洗碗分工的问题就是很大一个社会普遍原因。反正总而言之,辉辉他老妈是无论如何不同意他们来往,最后还扬言说不然就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小莉还继续八给我说,实际上他们俩人到了高三的时候就已经不再交往了,但不知道怎么搞的,也许是和颖的关系破裂,也许是他们共同朋友撮合的作用,再也许本身就是辉辉他们弄的缓兵之计,俩个人到大二的时候竟然死灰复燃、破镜重圆,又开始你来我往打得火热,这不,这个元旦他女朋友决定到我们这个城市来探望辉辉了。
  听着小莉在一边喋喋不休,我眼望着小莉兴高采烈的笑脸,心底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觉得很不好受,和小莉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后来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那应该算是我第一次尝到什么是失落。
  到后来特别是听说到小莉说他们俩每隔上个几天都要打个长途电话互相问候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莫名地愤怒到了极点,胸前一起一伏,显然那里面的怒火已经不能遏制,如果辉辉现在在我的面前出现,我一定会冲上出把他揪住,先轮上十八拳,再用黄飞鸿的无影脚把他踢成个咸酸辣的油铺子,然后再给他开个红黑紫色的彩帛铺,以泄我心头之恨。
  小莉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有可能她是想旁敲侧推地给我作借鉴,因此极尽所能地把所有她已经知道的和未证实的属于推测中的,辉辉如何对待他那亲爱的女朋友的各种招式和秘密统统供了出来。
  我听着心里在暗暗叫苦,如果鼻子真能被气歪的话,它早就被我歪到脑袋后面去了。越听越是心烦意乱,最后我实在坐不下去了,于是便借口肚子疼,要返回寝室,小莉不明就里,还执意说要送我回去。我费力地摆摆手,等小莉刚把书包收拾好,拉起她一口气就奔到了楼下,然后一边口中喊着再见一边假装用手捂着肚子往回跑,连小莉在后面叽哩哇啦喊了些什么也没有听见。
  出了图书馆,没想到,外面已经变天了,风这么大,西北风一阵狂过一阵。本来学校里到处种的都是法国梧桐,这深秋时节里树上的叶子已经全都黄了,白天看上去满眼的香山黄叶一样,可到了这晚上全变成黑压压的,抬眼望去,让人感到很压抑,一点都不美了,再加上随狂风一卷,地上满是厚厚的落叶,然后由着风拽过来拽过去的,满地的凄凉。
  狂跑了半天之后,气喘得不得了,便歇下来慢慢往回走,这时候脑袋里响的全是小莉刚才的话语:“他们俩啊,可好着呢,上回我们老乡聚会的时候,听见辉辉给他女朋友打电话,把我们都给肉麻死了,我们都在笑他们俩,哈哈哈”、“我老乡管他女朋友叫小甜甜,哈哈”、“他女朋友就要来了,肯定要美死他们了,嘿嘿”……。
  越想越难受,我竟有了种想哭的感觉。
  走了几步,我接着又跑了起来,心里骂着:这该死的校园,一不是猪圈、二又不养猪,建这么大干什么,害得我们每天走路的时间就要花掉若干。我闷头跑过西七舍的草地,再转两个弯就到了我们的宿舍楼了。我快步来到马路边,刚准备要奔过去,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脚步一慢,停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学校苗圃里的小卡车从我面前一尺开外的地方呼啸而过,顿时,我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昏倒在地,从脑袋的顶部儿那里开始到脚跟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想如果刚才不是我脚步一松,现在估计正在十米开外的地上滚呢。原来那卡车开的是近灯,加上狂风和树叶飞舞,再加上这西七舍和马路交接处恰好有松树一颗档住我来往视线,再再加上路灯的照射根本分不出那来车的灯光,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注意到它。
  校报上早有先进的党员分子著文批评过校园的车辆车速太快,尤以学校内部的车为恶首,校外的车辆由于不熟悉校园情况,一般都行驶得比较慢,可学校里的一些车子仗着自己路熟经常在一些道路上飙车,很是危险。
  望着扬尘而去的汽车,我愣得跟傻子似的,背上的冷汗凉叟叟的。
  等回到了寝室,可能是经过刚才的惊吓,肾上腺素一下子分泌过多,一时间还没有平静下来,头翁翁地发涨,身子也软软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现在备考时节大家都出去自习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有记性的家伙,在外面晾衣服没有关窗,把整个房间搞的象个冰箱。
  我叹了口气,关了窗户,和衣倒在床上。不一会儿竟然作起梦来。
  我梦见自己竟然出现在了快要沉默了的铁达尼号上,简直和电影里如出一辙,可惜我却是在寒冷刺骨的水中漂浮着,我想大声地喊叫,可怎么也叫不出声音来,正在心急火燎的时候,旁边开过了一艘救生船,定睛一看,船上坐着辉辉,辉辉的女朋友,小亚,军,小兽,广佬,小贵,小委他们,我高兴极了,使劲向他们挥手,小亚最先看到了我,叫着我的名字,要拉我上来,可辉辉突然掏出把手枪,瞄着小亚说,他再上来我们的船就要沉了。小亚看着我还想说什么,辉辉突然把脸一沉二话没说就把他给打死了,然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后说,赶快划船!谁再敢拉他下场就和这个一样!我吃惊地瞪大了眼镜,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只见那小船越来越远,我嚎啕大哭起来,使劲喊叫可只张嘴却喊不出一个字,想使劲划动双臂却总是在原地不动,救命啊!我要沉没啦!我大喊着。突然间我又觉得自己轻了起来,在飘,周围软绵绵的象棉花,我是不是已经到了天堂?
  等吵闹和刺眼的灯光终于把我从睡梦中拉回来的时候,宿舍的人都回来了,安静的屋子又变得闹轰轰的了,差不多每个回来的人都禁不住要嚷嚷一句,“呜,今天好冷呵”。我睁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使劲回想刚才的梦,可觉得模模糊糊的又记不太清楚。
  在我们班里辉辉,小兽,小委,军还有两个女生宝贝他们几个高中的英语水平比较高,一次英语摸底考试我们就分了快慢班,因此他们的英语学习进度比我们要快半个学期。象小委、辉辉他们是刚参加过学校的外语四级考试,这是我们这些差等生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也不用再和我们一起参加这次期末的英语考试了,是一群幸福的人。但对于军的外语水平我一向是持怀疑态度的,他的汉字写的很差,英文字母写的更差,歪歪扭扭的样儿竟是一帮发育不完全的小蝌蚪,我常嘲笑他象他这样的人不知使出葵花宝典上的什么招式才混到了快班去的。
  可能这次考试小委考的还不错,因为从昨天一直到今天他的心情都是大不同,他见我半天没有说话,蹦跳着过来俯下身子,把我的脸从左看到右,然后又从右看到左,我把眼神从天花板移到了他身上,瞪了他一下,“你,有病?”
  小委啪地把手捂在我的额头上,叫着,“呀!我们的小x是不是生病了?”
  我把他的手挪开,想他也是好意,就笑说,“没有,铁打一般的汉子怎么可能生病,今天就是不知道怎么这么困。”
  小兽坐在我的桌子旁边喝着他的必是奶茶一边看《废都》,这时哼哼着,“就是,我们水一般作的小少妇-小委都还没有病呢,快来,快来,大爷我肩膀又酸啦,快来给捏捏。”
  正吵闹着,辉辉把门推开了,我用眼角瞟了他一下,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自己好象已经大没有起先那种愤世嫉俗的念头,相反的,整个人却感觉平淡了很多,“生亦何苦,死亦何哀?”
  而且,再怎么说我x某人刚才也算是经历过千钧一发生死关头的,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过来人,而既然是过来人,当然就和你们这些常人不一样,懒得和你辉辉计较那么多。还有,等毕业以后我还得开公司,作老板,要挣很多很多的钱,现在正是深造打基础的时候,怎么竟会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另外,我还要从现在就磨练自己伟大高尚的思想道德情操,要作沉默少语而又很酷的那种,就象“赌神”那样,好让所有人都佩服羡慕,那现在我最好的朋友又有了新的归宿,应该替他高兴才对,要作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就更应该希望别人过的比我好才行。
  心里这么迅速七上八下地想着,释然了不少。
  我低下头,顺手抄起本厚厚的《电子理论基础》坐在床上翻了起来。
  看上去辉辉今天的心情很好,他是晃着进来的,口里还不干不净地和小贵、小亚嬉笑着。哼,不知道那狐狸精又怎么让他开心了。
  我没有抬头继续看手里的书,不一会儿,辉辉就溜转了过来,也坐在我的床边,看看我没有理他的意思,便点了一支烟,四下找着没趣,果然还没过一分钟他就开始使劲拍着小兽的背,笑着说,“我说小兽同学啊,你也太没有品味了,现在才开始看《废都》啊?我高中就看了三遍了。”
  “是啊,是啊,咱哪里有你山里来的孩子发育得早,人家庄梦蝶能把‘一江春水向东流’给缩成‘一流’,估计你最多也只能露出个‘流’字。”哈哈,这个小兽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
  “靠,那你不会是一个字都没有吧?呵呵。”辉辉也不示弱,笑着回敬小兽。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二以来同学们相互之间说话时带出的脏字就出奇地多了起来,不是什么“靠”、“老子啊”、“变态啊”,就是从广佬那里学来的“丢你老母、仆街”什么的,语言污秽之极还是要感谢汉文化的博大精深。
  我耳听着他们的喧闹,心里却感觉冷冷的不是滋味。
  “现在都是流行宁要短粗不要细长,知道么?”小兽坏坏一笑。
  “知道啊,你短小精悍嘛。”辉辉脑子快,反应很机敏。
  “放屁,我那是因为没有写,如果有的话,即使那个软着的,怎么也得是‘一江春水流啊流啊流啊终于向东流。’”
  “哈哈哈,要是你软的时候都有这么多个字的话,那不是和驴子那东西一样啦?”小贵粉墨登场,在旁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象腰带一样盘在腰上。”小委出其不意地加了一句,引得满屋子全笑了起来。
  “MD!你真是提着灯笼上厕所,找(屎)死是不是?”小兽恼羞成怒了。
  “就是,快,快把他裤子给扒了。”小贵怕惹火烧身,赶紧在边上叫。其实我觉得小贵根本不用如此,说实话他自己长得矮胖而且不好看,小委性格软又长得白净可爱,而且怎么弄他都不会生气。大家要是真扒裤子,再怎么也轮不到他小贵啊。
  “好,一起上,扒了他。”小兽向辉辉示意了一下,辉辉立刻点了点头。小兽好狡猾,这么快就把矛头一起指向了小委,不过他要是没有这点本事,估计也当不了学生会主席了吧。
  顷刻间,两头野狼便向小委扑了过去,一顿叮叮当当加上小委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之后,战斗以听见小贵大叫“哇,好白的屁股呀!”而告终。
  小贵、小委和广佬几个一直在边上围着看,还不断地加油和指示部位扒这扒那儿的,偶尔还趁火打劫地帮帮手,从空档中,我看到小委的裤子被褪到了膝盖上。
  “好累啊,穿这么多。这家伙劲儿还挺大。”小兽向辉辉说。
  辉辉点点头,抄起我桌子上的一个作业本使劲扇了起来,象是出了汗的样子,然后嬉皮笑脸地说,“原来我们的小委还没有发育呢,下面连毛都没长几根,哈哈。”
  “哼,你们这些变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委提着裤子,边用手胡乱指着。
  “哎,你发现没有,刚才小委叫的声音好象特别high,很享受的样子嘛。”小贵冲过来想寻求我的认同,咧嘴使劲笑着。
  还没等我搭话,小委就叫起来,“MD!变态!都怪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哼!”话才说了一半,小委还是把后半句硬硬地咽了下去,然后把那条据说是他老爸送的宽宽的长长的红军时期的绝对纯正的牛皮带在腰上狠狠地缠了快两圈。看着他那样子,实在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过去人的腰可真够粗的,我心里暗自嘀咕。

爱就爱了
(30)

作者:大流氓



  “去去去,让我坐会儿。”辉辉见我半天没有讲话便过来把小贵连推带拉地赶走了,然后坐在我的床上,挠了挠头问我,“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没有啊,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我不动声色淡淡地说。
  “少来了,我还不了解你啊?到底怎么了?”辉辉进一步追问。
  “真的没事,就是有点头疼。”辉辉一句‘我还不了解你么’还是听得我心里暖暖的,但我还是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等了一会儿,看着辉辉没有动地方的意思,我转而说,“今天真冷,我要早点睡了,你到别处坐坐吧。”见我如此,他这才起身知趣地回去了。
  躺了下来,看着窗外,能感觉得到寒风在窗缝中呼呼的声音,尽管广佬把窗户关了个严实,又用湿的烂抹布堵在个别巨大的窗户缝隙上,但丝丝的冷风还是想出千方百计挤了进来,然后又偷偷钻进了我的被窝。我蜷着腿,把头使劲望胸前弯去,被子上盖满了毛衣,线裤和羽绒服什么的,但还是觉得潮冷的空气围抱着我的全身,穿过肌肉,直彻入骨。
  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
  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这大冷的晚上,竟然醒了,原来是内急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有些事情如果不想也就过去了,可偏偏你要是越想某一件事它就越是坏事。本来是想咬咬牙,坚持到天亮算了,可越想坚持,越是觉得憋不住,我甚至都能感觉得到那液体从肾脏向腹部那个叫膀胱的器官中流动的声音了。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觉得上趟厕所回来冰凉的身体可以立刻躺进温暖的被窝中的那种感受比较爽,况且这样憋着何时是个尽头,再说了,万一把小弟弟憋坏了怎么办,万一要是尿床了可怎么办?多丢人啊!
  兵贵神速,想好之后立刻起身穿衣,打开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路过辉辉他们宿舍的时候,我竟停了一下,习惯性地通过门上的天窗向里望了望,辉辉的那个铺位上方一片红彤彤的,在点着蜡烛呢,这家伙怎么还不睡觉,我低头看了看表,已经二点多了。
  这厮,一定是在想那个狐狸精,现在还不睡,冻死丫儿的算了!我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冲着里面那块儿天花板使劲瞪了一眼,才往厕所继续跑去。
  心里骂着,一边哗哗地宣泄,沿着冰冷的墙壁腾起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汽,我又往上吐了口口水,然后才邪恶地笑了。
  回去的路上,发现自己真是不争气,在他们门口,我又一次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那天窗,发现蜡烛已经灭了,里面一团漆黑,我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离开的时候,我假意用劲清了清嗓子,还故意咳嗽了几下,任那声音在安静的长廊里回荡。唉,真是不明白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赶快睡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没有再问辉辉,不是不想,凡事自有渊源,问又能会怎样呢?
  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二天象往常一样,在吃饭的时候,辉辉见我比平时话少了许多,终于开口说了起来,“恩,我女朋友马上要来了,到时候陪我去接她吧。”
  “欧?你女朋友?颖么?她上哪了?”我没有看他,低着头明知故问。
  “得了,你我还不了解么,是不是小莉和你说的?”我一直不清楚是辉辉太聪明,还是我的掩饰太弊脚。
  ……,我没有再说话。
  停了一会儿,辉辉继续说,“是我高中原来的女朋友,人很好的,你肯定会喜欢她。”
  “哦,金屋藏娇这么久,了不起啊。”我刺他,“不过,你的朋友不一定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也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对吧?”我继续说。
  “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辉辉说,“不过随你了,只要你高兴。”
  我抬眼看了看他,从没有觉得饭桌这么窄小过,两人对面坐着的时候怎么距离这么近。我赶忙低下头,但明显地,在辉辉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后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在食堂洗碗间洗碗的时候,他又说,“星期五下午的船,一块儿去吧,好么?”
  “哎呀,好了好了,如果我有时间的话,瓜娃子真是麻烦!”我用劲摔了摔饭缸里的水,冲他点了点头。
  辉辉这才满意地笑了,“走,我请你喝酸奶。”
  这世界上,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也不顾你喜欢不喜欢,该来的会来,该发生的也总会发生。辉辉他们相约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无巧不成书的是,接船的时候,我还真是没有时间。
  起因在前一天晚上的物理实验室里,我们的指导老师,是个50多岁的老头子,头发花白,而且长得白白净净,胡子不知道是每天都刮还是本来就不长,总之是一根都看不到。据说他是受到过文化大革命的迫害,受过刺激。在当年学校批林批孔的时候,他的妻子被斗死了,他本人带罪负责看管着我们当时的校长,但他却和红卫兵依然决然地作着斗争,而且一直暗中象保护自己的小绵羊一样保护着校长。粉碎四人帮之后,尽管他的脑子已经有点问题,可学校一直留用他到今,当然这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它的真假我们是无从考证的。但要说老头还真是个严谨、一丝不苟的人,只是他常作些让我们啼笑皆非的事情。
  我一向作试验很认真,不过周四晚上我在作光谱分析的时候,怎么都不能把那透镜和缝隙调整好,衍射一直出不来,我们在作试验的时候,一般是俩个人一组,我和另外一个同学换来换去还是不行。不一会儿我就又急又气,竟不小心把透镜碰掉在地上,啪地碎了。
  呀,我脑袋嗡地一下,老头子爱护这些器材比爱他老子还要命,我把这么高级的东西弄坏了,那得赔多少钱才算数啊。
  老头听见了声音,大吼着怎么啦怎么啦地冲了过来。
  看我打碎了镜子,老头不由分说把我的手拉过来,我吓坏了,不敢做声。结果那老头扬起手,“让你们小心安全,稳定认真,你还是把东西弄坏了,看我不打你手心,打你手心!”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打我的手。天啦,同学们哗地笑成了一片,我也差一点昏倒在地。
  末了,老头说,你明天中午来补作这个试验,今天罚你打扫卫生。
  那怎么成,明天是已经答应辉辉了的,我赶紧和老头小声说,老师,明天下午我没时间,后天行吗?
  “什么?学习没时间,那你干什么有时间?你自己来看看试验安排表。”老头踏着箭步把我拽到门口的试验预约表前,让我由衷地感叹他的老当益壮和宝刀不老。只见那张预约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我们通常都是这次作好了试验,就自己在这表上约下一次的试验内容和时间,由于班级多,我们只能约试验内容,一般很少有机会能约到想要的时间。
  果然,由于临近期末考试,哪个班级都想尽快做完试验,好全身心地备考,加上南一楼周末是不上班的,所以除了星期五这个倒霉的日子,还真的没有其他时间了。
  辉辉这时也过来和我一起看着那张表,我冲他耸了耸肩,用眼神询问着他。“那算了吧。”说完他撇下我回去继续作自己的试验去了。
  我垂头丧气,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懊恼。
  第二天,我排在很多人后面重作了那试验,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快五点了。天气还是那样糟糕,风停了,不知道是下了点雪还是下了点雨,地上潮湿湿的,回到宿舍楼,楼里面也潮冷潮冷的让人觉得窒息。
  路过辉辉他们寝室的时候,一侧耳,听见里面不时爆发出欢快的笑声,我本来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但这会儿竟一时间忘记了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我不太愿意见到的人,等我咣当一下把门踢开进去,已经来不及了。
  屋子里烟雾弥漫,但是暖暖的,而且还可以闻得出来,空气中飘着股淡淡的橙子清香,地上全是烟头、瓜子皮和橙子皮,当然还有辉辉最爱吃的大白兔的糖果纸,糊在潮潮的黑乎乎的地板上,五颜六色的还真让人感觉乱得有点自然,闹得有点温馨。但感觉屋子坐了好几个不太熟悉的人,忙想抽身退出去,可转过身的刹那间,视野中竟然出现了小莉的身影,只好再转回身定睛去看,果然是小莉坐在板凳上正冲我笑呢,还有另外几个也是辉辉的老乡。我惊讶得把嘴张开老大,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屋子里的人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老天爷啊,真分特,我完全没有料到辉辉他们老乡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和在这个地点集会,心里叫苦不迭,赶忙嗨嗨嗨地挨个打个招呼过去。
  小莉见了我,高兴地说,“我还以为你不在寝室呢。”
  我嘴巴还没有合上,大脑迅速地转了几圈,才搓着手张嘴痴痴地问,“嗯,嗯,是啊,是,我正准备去自习呢,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小莉笑了笑,“哼,真是奇怪了,怎么从来没有见你这么用功过,我们正准备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呢。”
  “好啊好啊,多吃点,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我就往后蹭。
  “哎,你就是小x吧?”突然从半空中漂过来一句柔柔甜甜的女中音。
  循着声音看过去,辉辉的铺上,正坐着他和他的那位女朋友。
  “对,这就是小x,我的好哥们儿。”辉辉指着我说,边丢过来一根烟。
  “呵呵呵,常听小辉提起你,我还看过你的照片呢,给你。”说着她把手里很大个儿的橙子递了过来,而且还没忘记加上串儿铃铛一般的笑声。
  我伸手去接到,再抬眼看她,果然是个俏丽的南方女子,鹅蛋一样的脸庞,长长的头发,略加修饰过的眉毛,还有一双水水的大眼睛,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单凤眼了,怪不得辉辉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的这个部位呢。只见她右手挽着辉辉的胳膊,脸上画满了幸福的褶皱,估计要不是因为把橙子递给我的话,脑袋现在一定是会倚靠在辉辉的肩膀上。不过从总的感觉上讲,她整个人显得还是比较成熟而稳重,体现更多的是一种小女人的风姿卓越和幽雅。
  我再移眼去看旁边的辉辉,可能刚洗过澡,短发打了摩丝,显得头发黑亮黑亮的,这样使他看上去更加精神了,身上穿的是一件浅天蓝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一条极为干净的半白牛仔裤,脚上一双Lee的厚白棉袜,他背靠着墙,墙上是那张巨大性感的美国热吻系列图照之一,加上他的脸上似笑非笑着,更把整个人衬托得脱俗而飒爽,让我感到屋内是多么的青春热力,风光无限,简直和外面寒冷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右手握着女朋友的那只手,脚用力蹬在上铺床边的铁护栏上,因为整条腿蜷曲着,牛仔裤把他那欣长挺直的大腿勾勒的美妙无比,由上至下全是流畅的线条,没有一点多余的坠肉。那袜子真合脚,而且特别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还有如此白的袜子,衬着他的上衣和牛仔裤,让人有种讲不出来的舒服感觉,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性感吧。看着他,我真禁不住有些呆了,眼前的这一对儿人怎么说都应该是电视、杂志上才会有的,或者说只应天上有才是。不过,要真说天上才有的话也只能是说辉辉,因为依我看,个人认为他女朋友还是丰腴得有点儿俗,或者有点儿丰满过了一些。辉辉和她一比起来,显得过于纤瘦了。我内心暗自窃窃发笑,他们倒是挺象姐弟俩的。
  “晚上一起去玩吧?”小莉叫了我一声,我才赶紧回过神来。
  “嗯,哦,好,再说吧,你们去吧。”不善说不的我一贯喜欢用模糊词语。
  “来呆几天啊?本来今天要去接你的,不巧有事耽误了。”我转回头向那女人问道。
  “嗯,还没定呢,”说着她微笑着回头看了辉辉一眼,满脸的幸福,“到时候看情况吧。”
  “好啊,多玩几天,正好元旦,可以一起去元旦晚会跳舞去。”我笑着说,“好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玩吧,开心点。”我生怕辉辉又接什么茬,想迅速逃离现场。
  “你晚上去哪里?”见我往门外缩,小莉赶紧叫我。
  “嗨呀,回头我再找你吧,我先走了。”我假惺惺地冲小莉眨了眨眼睛,在带上门的那刻我又转头看了下辉辉,见他正扬头望着天花板在抽烟。
  死相,我心里又骂了一句。


文章回贴
回贴人: yuyuquyt 时间: 2003-08-14 16:20:11
不知道会怎么发展啊
老二呢
这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
大学也才四年
我看文章要写完的话
博士也要毕业了啊
文章是好
不过老是这么吊着也难受啊


回贴人: 暗恋 时间: 2004-07-21 09:43:57
晕死..........

回贴人: 重阳 时间: 2004-08-30 19:15:34

辉辉很辛苦
想爱不赶爱
骗人却骗不了自己
生活中
辉辉这样的人太多了
是一种束缚和责任让他放弃自己的选择
一切都为所爱的人着想
只求付出
难得回报
很累
却很真实
............





回贴人: 十二翼天使 时间: 2004-12-04 03:36:09
俺继续看~!

回贴人: 锋言锋语 时间: 2005-08-10 16:44:13
文是看完了很久,一直都牵挂着,每次都来看一下作者有没有回文.
可是这么久都没有继续下去,真的很难得等呀,拜托快把后文写出来吧.
免得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了.
希望辉辉有一个美满的结局,不要让老二回来搅局了,最后能在国外找到一个
爱他和他爱的人,那就皆大欢喜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8-11 20:44:51 | 显示全部楼层
爱就爱了
(31)

作者:大流氓



  “我靠,好大一股马味啊。”小贵在我后脚刚进门就大叫。
  马味?顾名思义就是跑过马之后的味道,进了大学之后才突然发现原来不管南北东西,很多地方都把男孩子们在晚上经历过的那种事叫跑马或打飞机,只有广佬自豪地说他们那里都叫梦遗。实际上这两者之间是有很大区别的,跑马是被动的,而打飞机是主动的,但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让“马”撒开缰绳飞快地跑出来。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去年那次看过黄色录像之后我一个星期内连打了十几次飞机的情景。
  因为天气潮湿,大家在走廊上晾的衣服好几天都干不了,所以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了潮腥腥的气味,呵呵,闻起来确实是象极了“马”的味道,只不过真正喊出来的还算小贵是第一人。
  “神经病。”小委歪在床上应了一句。
  我没时间理他们,必须赶紧溜,因为不敢在自己的寝室多呆,又怕在西门外遇见他们,正好别的屋子里有个同学回家过节去了,我把他的被子一蒙睡起大觉来。
  第二天一天都没有见到辉辉他们的影子,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
  晚上的时候,小贵和军他们又在我们寝室里打牌,我回到自己床上,一本《读者》翻来翻去,差点被我撕烂。我又一次站起来度到了辉辉他们宿舍去,推开门一瞧,灯大开着,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很纳闷,真奇怪,这帮家伙都跑哪里去了,还有,晚上辉辉他女朋友在哪里住呢?
  我进了屋子,怔了一会儿,想象前一天看到辉辉的情景,想着他和他女朋友的样子。然后我爬到辉辉的床上,把被子从床的这头翻到那头,突然从里面掉出本《文化苦旅》,我失望地跳下床拿回自己的屋子翻看起来。
  佩服,佩服,余秋雨同志真是厉害,看了半天愣是没有瞧出这本书有啥意思来,里面竟没有一篇是我能看得懂的,太深奥了。唉,还是喜欢看热闹型的,就象买到新的《读者》,每次最先看的就是中缝的笑话和漫画了。
  我把那看不懂的烂书往床上重重一丢,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军他们几个正打得热火朝天,他瞅了我一眼,见我满脸的不高兴,就叫我,“小x,你在干啥啊,来看我打牌吧。”我没动身,“来吧,来吧,看我打牌,正好你学习学习,提高一下。”
  我实在没有兴趣和他斗嘴,想着反正也是没有意思,不如让自己暂时放松一会儿,于是便乖乖地坐到旁边看他们打起来,但可能是因为我太安静搞得军很不适应,连连歪着脑袋看我,象不认识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由于天气太冷,11点才过不久,同学们大都回来了。
  我来来回回去了几次辉辉他们寝室,都没有看到他的人,他们屋的见我如此,很是奇怪,我只好问道,“咦,辉辉他们去哪里了?”
  “噢,他送他女朋友去住招待所了。”
  “这样啊,那他回来你告他一下,我有事找他。”
  “嘿嘿,他不会回来啦,因为,昨天晚上他就没回。”那同学坏坏地笑。
  啊,一夜没有回来,那他住在哪里?难道和他女朋友住在一起?那他们俩不就……,老天,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后来也不知道和那同学又说了什么,回了屋子一头栽在床上,觉得胸口好堵,身子唰地凉了大半截,半天缓不过神来。
  “哎,你们说现在的处女还多么?”过了好久,我脸冲着墙讪讪地问大家。
  “啊,现在真的还能找到处女么?告诉我是真的么?哈哈哈。”小贵很夸张。
  小委在一边正费劲地拉那他始终拉不了几下的拉力器,接过话茬去,“我们高中的时候就有好多同学同居呢。简……直是,太……太可怕了。”
  “那有什么,我老乡说前几年的时候咱们学校特别乱,这学校周围的房子里租的全是一对儿一对儿的。”小亚刚刚回来,脸上被冻得红扑扑的。
  “啊,不会吧,有这么利害啊。”有时候真的怀疑广佬是不是在装清纯,要说他们广东沿海开放地区,处女更少才是真的。
  “来,来,拖拉机钓主,唉,现在什么年代了,反正估计在大学里是难得找到一个处女喽。”军一边说一边还没有忘了打牌。
  如果现在真的象大家说的那样,那辉辉岂不……,唉,我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们的话象寒冰一样慢慢地一根根地刺进我的心里,我觉得万念俱灰,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辉辉啊辉辉,你怎么竟背着我作这样的事,你不觉得太让人失望了么。
  “我告你们怎么样分辨处女吧,在她走路的时候从后面看,如果是带点外八字走路的,那就肯定不是处女啦。”小亚得意洋洋地说。
  “不可能吧,有的人天生就用外八字走路。”小委一向认真。
  “你懂个屁了,女人被搞过之后通常大腿会变形,时间一长就慢慢变成外八字了,天生的外八字很少,这是我老乡教我的,百试不爽,绝对可靠。”
  “唷。”小贵在一边啧了啧嘴。
  “哦,那你们说说现在处男多么?”广佬把话题一转开始提更深层次的问题。
  听到这一句,刚才吵得叽叽喳喳的却都没有声音了。
  “MD,这玩意儿倒多的要死!”半饷,军才愤愤地吼道。
  “神经病,你们这帮变态,理你们都后悔。”我用自己都觉得难听的笑声掩盖着脸上的僵硬,拉开门走了出去,再呆下去,我相信我会疯掉。
  来到楼下,由于明天就是元旦了,大楼的门已经推迟到12点才锁,从卖小吃的大妈那里买了包白沙烟。这还是我第一次买烟,点上一根,然后随便地坐在了楼下的一辆自行车上,狠狠地抽起来。
  冷冷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马路中间已经干得发白,只有旁边的泥地还是黑乎乎的。抬眼看去几个宿舍楼明显已经有了过节的气氛,分别在门口和马路的上方挂满了彩旗,路边的大树则被贴上了五颜六色的标语,楼前的公告栏中也全是各种活动的中文和英文广告,第二天的迎元旦晚会早在几天前就开始宣传了,这一切仿佛在告诉我们即将到来的又是一个充满生机、快乐和满载收获的新年。
  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了,但由于几天的假期可以让学生们暂时抛开繁重的学务,食堂附近的社区中心还是有相当多三五成群的人在晃荡,在大声欢笑着。
  一根烟过去,我突然起身向学校的招待所方向走去。
  我要去找辉辉。
  学校的招待所位于另一个校社区中心,那附近没有学生宿舍,一路上除了一盏盏路灯外,放眼望不到一个路人。等到了招待所大门口,才发现玻璃木门外的铁栏杆上已经加了一把链条锁,这学校里可不比外面的大酒店,夜夜笙歌的,一般晚上刚到11点钟就关大门了。
  可到现在还不知道辉辉的女朋友叫个什么名字,更不敢冒失地去敲大门,只好绕招待所走上一圈,先看看情况再说。这本来就已十分破旧的建筑只有三层楼高,在房子的背面也仅有少数的几个房间亮着灯,住宿的人可能不多,应该是比较容易找的,我清清嗓子,抬起头先低声地喊了起来,“辉辉,辉辉……”,声音随着清冷的空气传了出去。周围依然一片寂静,只有两三棵半高不矮的松树根旁边的水泥地上堆积着小片小片的积雪,在路边红红的钠灯照射下,闪烁着格外鲜亮的光芒。
  我停下等了一会儿,也许是声音太低,也可能是他们没有听见。我叹了口气,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万一他们根本不在这个招待所怎么办,万一他们已经睡了怎么办,万一把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吵起来怎么办,我觉得心突突地跳得好利害,象个初犯的小偷不知如何下手。我摸出香烟又点了一根,背靠在墙上,墙壁很冷,很快就透过衣服让我的身体感到了彻骨的寒气,手中的烟才吸了几口就燃完了,我闭上眼使劲深呼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才发现脚也冻得发麻了,我用力跺了跺脚,反复犹豫着走还是不走。突然咣咣当当远处传来了自行车的声音,我赶紧躲在阴影下,可不能让人家把我当流氓土匪给抓起来。
  车上估计是个刚下夜班的老师,及他走后,我反倒放松下来,和你的未来人生一样,永远无法预知以后将要或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既然来了,管他呢,豁出去,做就是了,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想到这里,我提高了声音,又喊了起来,我一边喊一边来回走动着,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只听见我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停下好半天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我等了等再加大声音分贝喊了几嗓子,可眼看着楼上竟然相继有两个房间的灯熄灭了,我垂下头,难道今天要无功而返么,我开始怀疑辉辉他们是否真的在楼上,可这个时候又能去哪里?他女朋友来之前辉辉还向我借了300块钱,当时他没有说要干什么,我也没问,没钱干脆就别来住店,骚包什么。
  我坐到了招待所对面草坛的马路牙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发起呆来。
  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好象有人在小声叫我的名字“小x,小x……”,我竖起耳朵,哈哈,果然,想都不想就是他的声音!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呵,惊喜之下,激动与喜悦立刻充斥满我的全身,我觉得心脏兴奋地都快要飞出来了,等定了定神,我看见在门口玻璃门那儿,两天没见的辉辉在里面正冲我招手呢。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跟前,但辉辉好象并不太吃惊,只是小声地问我,“三更半夜的,你怎么跑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嗯……,是啊,大半夜的我为什么来找他来了,这是我事先没有想好的,但我毕竟也不是吃素的,脑袋还没反应,口里就已经回答道,“哦,没有,我听波姐说你下午找我,我怕你有什么事,就赶紧来了啊。”波姐是辉辉他们宿舍里的一个家伙,因为名字里带个波字,人长得又白净,不知什么时候起就被我们叫成了波姐。
  “瞎说,我今天连波姐的面都没见过。”辉辉瞪了我一眼,继续说,“快回去吧,天气这么冷,当心着凉。”
  “没事儿,不冷,上面都有谁啊?”我问。
  “没谁,你快回去吧,今天太晚了,我先上去了。”说着他转身就要走。我靠,这个没良心的,没讲两句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自己一声不响地回去么,这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气死我了。
  “哎,等一下,我还有话和你说呢。”我先把火气压了下来,赶紧叫他。
  “什么?”他转过身子靠了过来。
  “你今天还回去么?”我问他,眼睛看也不看门口上那把大大的链条锁。
  “哦,我今天不回去了。”
  “为什么啊,回吧。”我自己都觉得我有点不讲道理了。
  “别闹,听话,快回去吧。”因为辉辉背着里面走廊上的灯,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和我一起回去吧,行么?”我还从没有觉得我的口气有这么柔软过。
  “干什么?我不回,这门开不开,我先上去了。”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他说着,又想要转身离开。
  “等下,你叫里面的人打开啊,我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人,也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这次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我扶着门上的铁栏杆,象是监狱里的囚徒等待着自己的宣判。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回去的。”他边说边要往后退。
  我怕他真走,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把门用力一推,从门中间张开的缝儿伸进去一只手,一把拉住了辉辉的衣服,口里说,“为什么啊,今天不许你呆在这里,你要是不回去,我就不让你走。”其实我心里好害怕,觉得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利害,不晓得看上去会是怎样的表情。
  就在这时,辉辉激动地把我的手掰开,突然说了一句对我不啻于五雷轰顶的话,“你不要这样,我告诉你,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听了他这最后一句话,我愣了,傻了,手下跟着一松。随即我又无力地垂下头,眼皮一低,盯住了门上的锁头,我怕他看到我的眼神。但实际上,他,早已经走了。
  这锁头,双灯牌的,我很小声地对自己说,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中疯狂地打转儿。
  再抬眼的时候,可怕的寂静又把我湮没了。人,如同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心,如不断摇曳的灯芯,即将失去魂魄。
  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着,全身就如散了架,身体内就好象有一股股的电流在冲击,每冲击一次我就会从头皮开始到全身打一回哆嗦。而且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痉挛,以前曾问过当医生的老妈,什么是痉挛,老妈说是肌肉受刺激或什么而产生的一种抽搐,会很疼,可我现在发现思想这种虚幻的东西竟然也能让物理的肉体上的心脏疼痛!亲爱的妈妈啊,您在哪里呢,您可知道么,儿子现在就觉得好痛,他的心正在痉挛!
  在月亮的照射下,四周渐渐亮了起来,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慢慢移动的身影。看着那影子,我想起有一次辉辉陪我去财大吹完排球比赛回来的时候,我们走在校园里,也同样是两个长长的背影,当时辉辉还说这感觉真好,真希望这样一直走下去,原来,全都是骗人的谎话。现在这同样的夜里,同样的月色,那身影也如当天般清晰,却又显得如此的落寞和孤单,显得如此无助。想着想着突然感到眼中好象有东西要掉下来,我赶紧扬起脸,望向天空。头顶上明亮的天空中万里无云,很久以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冬季寒冷的夜晚,天空才能象这样干净透明,才可以望得更远。我觉得那空气已经被冻结了,被凝固了起来,是静止的,象块巨大的冰块。我深深地哈出一口气,热气立刻形成了一团白白的雾气,四处飞散开来,如同一个个细小飞舞的小精灵,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是那瞬间即逝的精灵,毕竟,在他们消散之前都是快乐的。
  当那呼出的一口气全部离开肺部的时候,我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扑唆唆地落了下来。我赶紧用手使劲捂住嘴,怕听到那泣不成声的哽噎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有人说过,悔恨的泪水通常是从人的眼角慢慢溢出的,而真正伤心的泪水才会从眼部的正中间经过脸庞流下来,我伸手摸了摸脸颊,唉,这泪水啊,真的是从眼睛正中间淌下的。
  “妈妈,我好想回家。”抬起的脸和双眼已经满是泪水。

爱就爱了
(32)

作者:大流氓



  哭吧,让自己哭个痛快,今天我再也不要掩饰自己,纵情一回又能怎样。
  隐约中记得我坐在园子里子贤湖的亭子旁边,呆呆地坐了很久,也哭了很久,我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是从阳台爬进去的还是大门没锁都记不清了。
  第二天昏昏沉沉地就睡到了下午,小兽拍着我的背叫我起床,“就差你了,都几点了,快起来吧,快,每人交20块。”
  我撑起脑袋,费力地睁开眼睛,感觉整个眼球肿肿的很胀,头也很疼。屋子里的桌子又被他们拼成了一大张,满屋子弥漫着那种工业酒精难闻的味道,但是很暖和。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小委一边蹲在地上摘菜一边问我。
  “就是就是,我们好担心你被人被人欺负,你要是被人强暴了,我们怎么向你爸妈交待啊。”说实话,看着小贵嬉皮笑脸的脸面,气就会不打一处来。
  “我靠,小贵你TM就是有病,我们小x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和你一样。”小亚在洗木耳呢,关切的问我,“你还好吧,都睡一天了,快起来洗脸,一会咱们吃火锅,今天还要包饺子呢。”说话间,小亚的眼神就已经让人很是感动了。
  “昨天晚上浪那么晚都不回来,回来还不好好睡觉,说梦话,又哭又叫的,变态的利害,是不是又去泡哪个马子没泡上。”小兽说。
  我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茫然地望着小兽。
  这时候一个大汉撞开我们的大门,张口就喊,“怎么样,醒了么?”
  “好了好了,活了。”小兽回答他。
  原来是军,军快步走到我跟前来,说,“哎呀呀,你终于醒了,我都来好几次了,我加入你们宿舍吃火锅吧,我们屋什么好吃的都没有。”
  “不行,交钱交钱,军那么能吃,得交双份的才行。”小委尖声叫着。
  “小委你也太财迷,太小气了吧,没关系,军,你就过来和我一起吃好了。”我的印象中小贵好象从没有这样大方过。
  “啊,哈哈,和你一起吃?小贵,咱们宿舍有哪次你不是吃最多的?”我承认广佬在我们宿舍是继小贵后第二个最不会审时度势,说话不遮不拦的一个。
  “不不,我要和小x一起吃,嗨呀,快起来吧,看看你,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军大嗓门隔着被子拍我。“哎,辉辉哪里去了,怎么好几天没有见他?”
  一听到辉辉两个字,我的心又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酸楚的滋味再一次开始侵蚀着我的心,身上无力地软了下来,莫名的难过还想从心底往外冒。我赶紧强压制着悲凉的心情,让自己另外的一个声音大声喝道,不,他和我无关,我不要再想他,不再想他!于是,口上恶恨恨地说,“早TM死了。”
  一屋子人一下子都住了口,我感到自己的失态,嘴里马上掩饰道,“谁知道死哪里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小委,你这猪洗完菜没有啊”,在屋子可怕地寂静了一下之后,感谢聪明的小兽打破尴尬的气氛。
  “嗯,就好就好。”这次小委却对小兽的叫嚷没有还口,反而忙不迭地答应着,我可以听得出他善良的语气。
  军也慌忙把坐着的我的衣服从他屁股底下抽出来一件件递给我。
  我揉了揉太阳穴,费力地坐起来,慢慢地套穿那件蓝色的宜而爽,套了一半,想起了那个没良心的身上衣服的颜色好象和这个差不多,立刻扒了下来丢到一边去,摸出件白色的胡乱穿上了。
  等我刷牙洗脸回来,才看到桌子上真是丰盛的很,有一盆盆的牛肉元子,鱼肉元子,还有菜花、牛羊干,熏鱼肉、笋、粉条粉丝、木耳、莲藕、午餐肉火腿肠什么什么的,另外一张桌子上有可乐、雪碧、有一盆陷儿和好多成包的饺子皮,此外桌子上还摆满了好多绿颜色和紫颜色叫不上名字的青菜,现在人们生活水平真是提高好多,这么冷的天都可以吃上新鲜的青菜,祥林嫂再也不用在冬日里只想要吃毛豆了。
  及我把脸盆放下,看见军正在摆弄着酒精炉子,我走到窗前在手脸上擦着凡士林,从小就不喜欢带各种香味的润肤化妆品,闻一闻更是觉得头晕。低头看看铁窗户的玻璃上全是水汽,玻璃四周靠近缝隙的地方已经结成了冰。外面很冷,又变天了,昏黄昏黄的,我盯着楼下看,心里空空荡荡的,好像一下子被人全掏空了去。
  风把几棵没有叶子的小树吹得东倒西歪,单望那几个小树的话,真让人从心底感到凄凉和颓废。
  “小x,晚上咱们喝酒吧,想不想喝?”看得出来今天军的心情格外好。
  “好啊,我去买米饭,正好买酒。”我停了一下回过神来,轻轻地说道,感觉浑身还是提不起一点劲来,但别人忙了一整天,我却睡了一天,总归是感到不好意思,边说着我穿上羽绒服拉门去了。
  “小x,多买点儿,今天晚上咱们喝个痛快。”军跑到走廊上冲我的背大喊着。
  我噢了一声答应着,心想,不用你说,今天也要喝个够的。
  买了三大盆米饭之后,我在商店里犹豫着,时下里学生中正流行喝一种叫双沟的白酒,把酒喝掉之后酒瓶可以用来作喝水用的杯子,一瓶大概有四两左右,分有38°和42°两种,想了想,最后每种各要了四瓶。
  
等我回去的时候,宿舍门已经大敞开着,班上的书法家小史同学已经给每个门口贴上了大红的什么四海皆兄弟之类的对联,映着雪白的墙壁看着让人心里一动,挺喜庆的。小亚也把他那不知从哪个老乡那里淘汰来的破音箱打开,用单放机高声放着些唧唧歪歪的歌曲。小委几个已经把酒精炉子点燃了,平时我们寝室就是最闹腾的,这会儿两个女生也不失时机地跑了过来,锅里煮着火锅底料,热气腾腾地把屋子搞得更加暖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不停地嬉笑着,还真有点儿过新年的热闹气氛。
  我把羽绒衣脱下来的时候,默默地站在窗前,心中暗下决心要过个快乐的新年,以后他辉辉的事无论什么都不再和我有关,我要从今天晚上开始抛开过去,重新开始自己的一切学习和生活,改头换面作个新的自我。
  说实在的,自己这么一想,心情倒好象真的一下子轻松了些许,原来阿Q还是有他一定的道理。
  还在发楞的时候,军突然把我拉到桌子跟前,递给我一双筷子和一个饭盒盖儿,锅里滚着红红的汤料,已经可以下菜开吃了。
  有时候很奇怪,自己作出来的东西吃起来特别香,平时大家总说食堂的饭菜难吃,但要是自己煮个方便面什么的就变得珍贵得不得了。这会儿两个酒精锅加大火力一起在煮,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可总是觉得不够吃,每个人都叫着抢着,东西刚熟就立刻空空如也,最后估计是都抢红了眼了,才刚下锅的白菜就有人捞出来吃掉,气得小兽在一旁大骂,“狼!绝对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饿狼!”
  这当儿,小亚、军和我几个人的酒杯一直没有放下过,所谓的酒杯其实就是大可乐瓶子的盖子,每次喝一小盖。大家开始忙罗着包饺子的时候,我们已经大声叫嚷着和屋子里的每个人喝过不止一杯了,包括两个女生和凡是进了我们宿舍大门的班上其他同学。
  我们三个当中数小亚最是不胜酒力,喝酒爱上脸,现在他已经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朵根的后面,军这家伙正在兴头上,拉着我不放,嘴里还叹道,“哎呀,要是辉辉在就好了,我们非一醉方休不可。”
  “是啊,这厮泡妞泡到现在还不回来。”小亚和辉辉的关系也是相当不错。
  “就是,等他回来非罚他三杯再说。”
  ……
  唉,辉辉,又是辉辉,他究竟有什么好?凭什么有这么好的人缘,这两个字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记起?能不能不要再让我听到?我愤愤地举起眼前至少还有一小半白酒的酒瓶,“来来来,废屁少放,喝酒,喝酒,痛快,痛快。”说完碰了一下小亚和军的杯子,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好辣,不小心喝下的竟是那瓶高度酒,等我把酒瓶放下的时候,肚子里腾起股猛烈的酒精味道直冲我的喉咙和鼻腔,我用手使劲捂住嘴,止不住地打嗝,强忍着快要被呛出的眼泪,感觉食道就想插进了一根烧火棍火辣辣的。面前的小亚一滴没动,红着眼睛半天才和军对视一下,生生地蹦出俩字,“够狠。”军赶紧夹了块午餐肉递到我的嘴边。
  等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一抬头,透过腾起热气的对面,站着的正是小莉、辉辉和他那个不知所谓的女朋友,几个人脸红红的,估计也是在外面和老乡喝过酒。
  “哟,这么热闹啊,不够意思,你们喝酒也不叫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辉辉冲我们叫着。
  靠!真有够恶心,这么多天自己不回来,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叫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天皇老子不成。我气不打一处来,没理会他们的吵闹,心里骂着径直走到床边一头倒下,高叫一声“不行了”准备休战。小莉赶紧过来,不停地问我喝了多少酒,有没有喝多之类的。我歪歪地耷拉着脑袋,象是给霜打了的茄子。
  军可不干了,跑过来使劲拖我的胳膊,口里叫着“不会吧,你怎么这么痿了?快起来,继续啊,快快快。”
  实在捱不过他,我只好又爬了起来,小莉在一旁不断地关切我,“你没事吧?要不就别喝了。”我用眼角瞥了一眼门口的辉辉等人,隐约觉着他在看我这边,于是立刻冲小莉摇了摇手指。
  “拿酒来,怕个屁呀,老子喝酒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我猛地站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叫。
  “好,够爽快,小x,亲爱的,哥哥真是爱死你了。”军一下子来了劲。
  我来到桌边,小亚已经给所有人的酒杯里都倒上了酒,大家在一片新年快乐和庆祝新生活的呼唤声中一起喝了一杯。
  其他几个屋子也正吃得热闹,小贵和广佬等还有几个女生也趁机窜到其他寝室尝鲜去了,就剩我们几个还在喝酒。
  我耐心地等着辉辉先是自罚三杯,然后又和余下众人喝过之后,才举起酒杯来和我碰,我一动不动,心想今天要你好看。
  “干什么?”我停了一会儿才抬头冲他皮笑肉不笑地问。
  “喝酒啊,不是你最喜欢的么?”辉辉说这话的时候自然得就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谁说我喜欢喝酒了,你说的?”我还嘻笑。
  “少来,快拿你的杯子起来。”
  “咦,奇怪了,凭什么要和你喝,你谁啊?”借着酒劲我把声音放高了许多,大家都当是在吵酒,没人理我们。
  “不凭什么,就凭大家是兄弟。我也不是谁,我就是兄弟。”辉辉估计没有意料到我的发难,脸上的笑容有点僵,说话也有点磕巴。
  “谁是你兄弟了,要喝你自己喝。”我沉下了脸。
  “啊呀,你干什么呀,辉辉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干什么摆一张臭脸啊?”军赶紧笑着拉了我一把。
  “拉我干吗!”我甩开军的手,一下火大了,“是啊,我臭脸,我臭脸他还要和我喝酒?要喝怎么不自个儿喝去?老子才没兴趣呢。”说完我端起酒杯和军碰了一下,自己先喝了。
  “小x,我一直把你当成好兄弟,今天就是要和好兄弟喝酒,行,你说了算,想怎么喝你来说。”辉辉红红的眼睛直盯着我。
  我哼了一下,没说话。
  “好了好了,小x,那我陪你喝,今天什么都别管,只图个痛快,好吧?”小亚说道。
  “小亚,不用。今天小x想怎么喝,我都奉陪到底。”辉辉接过小亚的话茬。
  “咳,咱们最爽快的小x还有怕酒的时候么?”一边的小兽也开了口。
  “我怕?我长这么大,怕过什么?”说着,我随手打开一瓶还没开封的白酒,平分到两个杯子中,然后拿起其中一个重重地砸在辉辉面前。
  “好,没问题,你是好兄弟,今天咱们就痛快一下。”
  “啊,谁能喝这么多?谁能喝这么多?里面肯定是水!”小贵这时候跑回来了,看着我们的酒杯叫。
  “你现在可以去死了。”小亚白了小贵一眼。
  “酒可以喝,兄弟以后就免了罢。”我垂下头轻轻幽幽地说,再抬头时辉辉已经在喝那酒,不知道他到底听见我的话没。
  任谁这么一喝都会受不住,那酒辣得我快疯掉了,但表面还得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辉辉呢,看上去好像也没怎么样,不过我估计他眼珠子就快要绿了。
  等吃过饺子,已经十点多了,“对了,早就听说你们的新年晚会好玩,小x,就一起去吧?”说真的,我实在是很不喜欢辉辉女朋友那种故意从嗓子眼里挤出的温柔。
  “是啊,一起去元旦舞会玩吧,你不是答应过我的么。”小莉赶忙在我耳边说道,我想起当初为了从小莉那里套出更多有关辉辉和他女朋友所谓“好笑”的故事,我早就许诺陪她一起去跳舞了。
  “头好昏,喝多了。”酒精已经开始发生了它应有的作用,头很有点沉。抬眼看看辉辉和他的女朋友,他们正对我盈盈地笑,我心想你们笑个屁,老子眼不见心不烦,还是不去的好,想着我转身又要往床上扑去。
  “走吧走吧,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么,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真醉了,我就把你背回来。再说我还是第一次去,等着你教我跳舞,帮我泡妞呢。”军这头赶不走的猪又跑来拉我的手。
  “你这么五大三粗的,还想跳舞啊,这又不是踢足球。”看军满脸虔诚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要笑。
  “军,我帮你介绍一个我们同学吧,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小莉赶紧拉拢军。
  “得了,你少胡来,就你们那个委员长啊,三围大小都一样,走路的时候简直就是个水桶在地上移动。”随着我的话语,全屋的人大笑起来,小莉他们的学习委员是南边著名的矮冬瓜。
  在军悲壮的叫声中我拿过外衣穿上,还是不忍心扫了大家的兴,尽管我已经有些晕眩了。
  等我穿好衣服,回头看见辉辉的脸红红的,正坐在靠近门口的凳子上,使劲地抽烟。
  外面有风,还是很冷,酒一下醒了不少。我赶紧把领子竖起来,拉链拉到脖子上边,然后把小莉的手放到我的口袋中。
  一路上我没多说一句话,小莉还全当是我喝的有点多,扶着我的手特别用力。
  走着走着,突然鬼使神差地,我拉过小莉的手,放慢了步子,借着路灯从后面仔细地看辉辉女朋友的那双条腿,看来看去,我却不能自己确认,她的腿怎么看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属于小亚说的那种外八字型的。
  “怎么了,你看什么呢?”小莉问我。
  “哎,你过来看看辉辉他女朋友的脚怎么了?她走路是不是有点外八字啊?”我贴着小莉的耳朵用尽可能小的声音说。
  小莉低眼看了看对我说,“没有,一点都没有啊,你别乱讲,我觉得你走路才外八字的厉害呢。”听完她的话,我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那可就奇怪了,如果她真的不是外八的话,按照小亚的说法,那她和辉辉岂不是还没有……?想到这里,心里另外的一个声音却又响了起来,“你还想要怎样呢?他昨天晚上有什么理由那样对你,在这样恶毒这样无情无义的人面前,你也总该要点儿脸面吧。”唉,好了好了,我什么都不想了,什么也都不要了,就从今天晚上开始抛开过去,善待自己,从这新年奕始之刻开始过好未来的每一天。
  正想着,辉辉回过头来递烟给我,我一拉小莉,装作没有看见,走到了他们前面去。



文章回贴
回贴人: inkmark 时间: 2003-04-11 14:12:45
还是小P勤劳,我刚搬了6章就搬不下去休息去了。亲~

回贴人: relax 时间: 2003-04-18 02:02:15
你的文章还真是长篇啊,不过,还真的很有看头呢,加油加油,我想快点看到结尾啊

回贴人: inkmark 时间: 2003-04-19 03:16:08
这篇文和枫霁一样是同志文中的经典大坑啊

回贴人: mirabel 时间: 2003-04-19 17:56:02
还真是辛苦大人搬文,要是能看到结尾就好了

回贴人: 凝霜 时间: 2003-04-24 12:19:52
好好看的说
还有米有下文呢?

回贴人: relax 时间: 2003-04-25 09:25:03
流氓大哥啊,我等到花儿也榭了,下文,下文,下文啊

还有很多吧,他们两学校的事还没完呢,毕了业以后肯定还有事,
对了,那个老二呢,他没戏了吗,我总觉得还应有他点事,



回贴人: mynameisyun 时间: 2003-04-27 10:52:08
一口气看下来才发现原来还没有结局啊,天啊,什么时候才有下文啊??

回贴人: jinyinyaotong 时间: 2003-04-29 08:26:21
我爬爬爬,呼呼呼,爬不上去,上当受骗的感觉,55555555555只好蹲坑死守,宁可被活埋也在所不惜!

回贴人: eiji 时间: 2003-04-29 23:45:07
怎么发帖啊

回贴人: yizimi 时间: 2003-05-02 12:30:41
下面的呢/

回贴人: solitary 时间: 2003-05-11 23:19:13
好痛苦!!为什么我又遇到了坑!!!
流氓大人,您什么时候来呀,我等等等等,花儿都谢了!!!!!!!!!!!!!!!!!!!!!!
给我结局,我想知道!!!
12345,我们等的好辛苦!

回贴人: Rance-c 时间: 2003-05-20 17:38:33
是啊,是啊,好文都是坑,我跌的惨啊~~~~~~~~~

回贴人: dawnwind 时间: 2003-05-31 07:00:41
连着跳了《风霁〉,《爱就爱了〉这两个大坑,摔得我眼冒金星,不过值~

大人们有空多填啊,偶们在下面翘首以待>_<




回贴人: harbinboy 时间: 2003-06-08 22:39:02
最初时在homosky看到这篇文章(也许记错了?),那应该是半年多了。真的很喜欢这篇文章。因为在大学时我的情况与这有点类似,三年的bf最后还是找了女朋友。结果我整整半年好像变了一个人,疯狂地学习,最后逃离学校的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在最后吃散伙饭时,他喝多了,坚持和我喝酒,唱歌。这种感情真是双刃剑,对双方可能都是一种伤害。毕竟在中国同性恋还是不能够被公众接受的。真的希望作者能够继续写下去。

回贴人: yinao 时间: 2003-06-13 20:32:39
5555555555~~~~~~~~~~~~~`~~什么时候才会有下文啊~~~~~~~~~~偶等了好久了~~~~~~~~~~~~~还是没有~~~~~~~~~~

回贴人: sunnyapple 时间: 2003-06-15 15:29:34
555555555555
为什么又是坑。。。。。

回贴人: 天蝎の非 时间: 2003-07-07 17:52:21
我就知到~~~我就知道 ~`又是个坑.....大人快来填吧~~最好坑深一些!!~~但填的速度要快~!!~~~~拜托拜托!!

回贴人: 天蝎の非 时间: 2003-07-07 17:53:20
4月的坑啊~~~~~大人.....

回贴人: jiangnan 时间: 2003-07-16 09:45:13
怀着憧憬,怀着期望,我读着这篇文章,不时我会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搞得寝室同学总感觉我有些莫名其妙。有的还特意跑到电脑边想探寻一下我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于是我赶紧加快浏览速度,快的我自己都跟不上,同学就自然更摸不着头脑了。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同学边自然无趣的离开了。--这怎么能然他们知道哪?
我并没有一下就读完了全部的文章.一来时间不允许,一到十一点寝室就停电了.二来这样读能让作者真正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来.真的,开始的那几天我真的好高兴,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一个多月来考试的焦躁全都消散了.也有精神了,做什么事都能专心致志的,可不相同寝室的那些家伙一考完试就没日没夜的疯狂,搞了几天精力全无,于是顿感无聊至极,便像瘪了的气球,拎着包回家找老爸,老妈去了,而我哪,一想到能再次“遇到那些朋友”便顿感精神十足,继续认真去做我的事了.
可是当我读到最后要去找下一章的时候,我真的傻了.呆呆的,我不知道自己做了多长时间,有种想哭的感觉,可总也哭不出来.这是的寝室里只剩我自己了,好几个都回家了,还剩下一两个没疯完的继续在外边疯.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痛苦.当然,即使有我又能把这痛苦向谁诉说哪?
这几天中不能打起精神来,可时而却又有股火气在胸中乱窜,最终化为一股力量集于双拳,让我不自觉地击向我可以接触到的一切.之后便一点精神也没有了.做事也不能再专心了,因为心里总是乱乱的.我告诫我自己,这是事故事,可他分明已融入了我的生活.让我真的不知该怎样再面对我的生活了.
唉!这个暑假该怎么过?"x"哥最痛苦的时候会想起老妈来,我也是,可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老妈,我曾告诉过她这个暑假我会在这里努力一个暑假的,要她放心,可现在……
希望能尽快看到下文!谢谢!

回贴人: yuyuquyt 时间: 2003-08-14 15:48:29
两年前看到这篇文章
文中的故事发生在武汉
我很熟悉的城市和校园
一直追着看啊
但是很失望
这么久了
不知道作者怎么这么慢
最初是在广同上看到的
虽然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但是依然能够记得所有的情节
不需要看前面的就能接上
感觉很亲切
希望能够看到新的章节出来
加油


回贴人: love_candy 时间: 2003-08-15 10:04:24
我一直在一个同志网站上跟这篇文章,但是进度太慢,让人心急。
我回来了,让我留下吧。

回贴人: tonychengking 时间: 2003-08-16 01:42:39
大家要耐心等待哟^__^

我给作者发过E-mail,回信如下:
你的来信我收到了,呵呵,谢谢你的鼓励,我是想把故事继续写完写下去的,呵呵
就是总是想偷懒,而且现在在玩网络游戏,所以就老是拖拉着,想想也拖了好几年了,现在是时候把他写完写好的时候了,希望我写出来的时候,不要有太多人骂,不过骂嘛也无所谓的,反正我写出来是为了给自己作纪念的,我又不是小说家,呵呵,对吗?

不过那是四月中旬的事了,作者还是没动静



回贴人: 尋由小天使 时间: 2003-08-19 20:01:32
作者好好厉害啊!!吊大家的胃口,哼~~~~~~~~~~
我要看结尾,我要大人,啊!!!!!!!!!
55555555555555555555

回贴人: 晴空万里 时间: 2003-08-27 20:21:50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故事真的是太真实了!真是佩服大人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感觉!
像蓝天飘过一片白云,
像夜空滑过一颗流星!

风无心吹皱春水,
春水却因风而皱。


回贴人: 月影独怜 时间: 2003-09-05 16:58:52
不是吧!!又是坑,我快受不了了,怎么最近老是看坑啊~~~

回贴人: piglet 时间: 2003-09-16 23:32:22
好感人啊。文章和回帖都是。真得觉得好真实。
跌到这个坑里算是栽对了。不过还是希望大人好好酝酿酝酿,把坑填了吧。
进度慢一点不要紧萨。可是不要这样渺无音讯啊。。。。。。。。

回贴人: piglet 时间: 2003-09-16 23:32:29
好感人啊。文章和回帖都是。真得觉得好真实。
跌到这个坑里算是栽对了。不过还是希望大人好好酝酿酝酿,把坑填了吧。
进度慢一点不要紧萨。可是不要这样渺无音讯啊。。。。。。。。

回贴人: piglet 时间: 2003-09-16 23:32:39
好感人啊。文章和回帖都是。真得觉得好真实。
跌到这个坑里算是栽对了。不过还是希望大人好好酝酿酝酿,把坑填了吧。
进度慢一点不要紧萨。可是不要这样渺无音讯啊。。。。。。。。

回贴人: xuyouan 时间: 2003-12-04 15:14:31
好文怎么都是坑,何时才能填平啊?

回贴人: 茂子魔法师 时间: 2003-12-12 11:23:01
流氓大人,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呀!枫霁都出新的了,你也给我们点希望呀!!

回贴人: une99 时间: 2004-01-19 02:02:10
我不止一次的读这篇文章了
每次都希望他能有个结局

那是我多么熟悉的地方呀
每一个场景我都能想到我的身影
我甚至认为,作者应该和我是同一届的
这也该是我的故事,我想

别了我的华工
我把我的青春和最爱都留在那里

回贴人: 黯天使 时间: 2004-02-05 20:18:44
555555555555

回贴人: 黯天使 时间: 2004-02-05 20:19:47
5555
楼主快来啊, 好想看到结局啊

等的花二也谢了啊

回贴人: youyoucloud 时间: 2004-02-07 12:39:50
55555555555一不小心……摔坑了。

回贴人: inikko 时间: 2004-02-09 08:38:34
坑越是大,掉进去的人越是多,比如我

回贴人: jufly 时间: 2004-03-03 21:53:40
b本来想存这篇文回去看的,结果一拉到最后一篇看到大家都扑通~!~!掉坑里去了,还好小的我及时收脚,没采进去,取出我的软盘,我还是等有结局了再来COPY回去看吧,,,
各位大人等好,,,,,我跟大家一起 BE IN WAITING AND WAITING AND WAITING
TILL THE NEXT CENTRY。~~~~~~~~~~~~~~~~~~~~~~~~~~~~~~~~~~~~~~~~~~~~~~~~~~~~~~`
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不过,看到这么多大人回帖,我可以肯定,这是篇好文,板扎,期待值增加五十个百分点///,今天我就先回去品尝我存满两个软盘的战果吧,小的孤漏寡闻,现在才收录《十年》回去看 ,等看完了我会去回个贴写写关后感,
只图凑个热闹吧。。
小人的 QQ314709754,,,,,,各位大人有交友意愿的就加我吧,,,,。

回贴人: yuling 时间: 2004-04-25 15:03:26
完了吗?还没吧?

回贴人: yuling 时间: 2004-04-25 15:04:44
希望能快一点看到结尾啊

回贴人: jiangnan 时间: 2004-05-01 17:00:09
关注!!!!!
等!!!!

回贴人: feifeifei 时间: 2004-05-10 12:30:50
这么久了还没有新的
肯定是个坑了。
这篇文章真的写得不错。。

回贴人: sully 时间: 2004-05-16 23:55:49
虽然刚下回去还没有看,但是看到那么多大人的催文,就知道肯定是篇好文,也知道肯定是个大坑了。。。默。。。不过没关系,反正跳着跳着就习惯了,但是,所以呢,先催一句先:大人,给个痛快的吧!!

回贴人: 暗恋 时间: 2004-07-21 10:15:16
大人,快~~~~~~~~~~~~

回贴人: wuti 时间: 2004-07-22 16:52:36
我还真找了篇好文,都一年多没更新了,我哭,看来真的是写给自己看的,我再哭,再写点儿不行吗?

回贴人: sfen 时间: 2004-08-15 11:48:29
要多拖几个人来看这个坑,然后一起在坑底数,看什么时候才有点土。。。。

回贴人: 就是 时间: 2004-08-15 22:19:08
今儿又跳一大坑。

回贴人: tianweiwei8 时间: 2004-08-19 14:17:04
我看这篇文的作者是不会再填了吧,都这麽长时间的说~
再说,[枫霁]还有填的说,尽管味道不如从前,但这篇文,真是等的偶的心都凉了~~~

回贴人: 12楼的房客-Taka 时间: 2004-08-23 22:57:26
“这锁头,双灯牌的,我很小声地对自己说,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中疯狂地打转儿。”
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呀。虽然不想看到辉辉和X在一起,毕竟我的心是偏向老二得,但是看到这里的时候真的不爽,不爽极了~~~~哭死人呀 >_<
老二,你快点回来呀。。
我抓头皮等。。。。。。。。。。




用我那庸懒沙哑的声线
唱出你心中荒芜的悲凉
即使寂寞又怎样

回贴人: 重阳 时间: 2004-08-30 19:32:48


“我”......
...........
...........


希望“故事”早续结局
..........
...........





回贴人: 重阳 时间: 2004-08-31 16:17:12


生活在延续,没有结局本身就是一种结局......
文章看到此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沉痛的感觉。
“我”与辉辉没有结果,正如“我”与老二一样。
辉辉身上也许有的是太多的束缚与责任,责任虽然不免有假托之嫌,但生活在现实中有几人又能回避?
辉辉爱“我”,但却不能逃避现实的严峻,社会不是两个人的社会,生存的前提不紧紧是勇气,还有能力。
平凡的人终归要归于平凡,不是人活的庸俗,而是生活本身就是庸俗。
理解辉辉,明白“我”
.......
看过文章,就如同看到过去的我,感谢作者有勇气将过去的记忆与我们分享。
还是那句话:生活在延续,没有结局本身就是一种结局。尊重作者的选择
...........
无言续
..........
明天...








回贴人: maxiney=x 时间: 2004-09-05 10:39:38
有掉坑里了,怎麽作者弃坑了吗?

回贴人: wokoo 时间: 2004-09-07 23:02:55
嘿嘿 不小心掉进来了 幸好不太深

回贴人: liurumei 时间: 2004-09-17 22:01:55
天哪!去年就停了的坑啊,还是跳进来了。好故事!真实的感觉,让人心里惦记着小X与老二,小X与辉辉,还有小X与涛~ 有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味道。小X还真是招人喜欢,虽然没有看到后文,但感觉中老二爱他是一定的,辉辉肯定也是很喜欢他的,包括涛,涛如果不喜欢小X估计也不会对他那么好,至少是暧昧的。

不知道后来会如何,真的希望能看到下文,希望楼主能有空续完这个故事。一篇好文带给大家的是美的享受,一个久不填的坑却让人心悬悬的。

回贴人: joe0524 时间: 2004-09-25 17:55:33
原来又是一个无底洞,好佳哉,幸亏没跳!

回贴人: 香雪 时间: 2004-10-06 21:51:24
非常喜欢这篇小说,赞美作者的文字功夫。
作者是否打算完成,请告诉我们。 太牵挂啦。

回贴人: 那年 时间: 2004-10-25 01:50:59
大哥,为嘛不写拉?俺好想看下去啊!!!!!!!!!!


回贴人: hirama 时间: 2004-11-12 20:37:14
大人啊~~~~~~~快来填吧~~~~~~~~很好!!赞~~喜欢看!!!

回贴人: 十二翼天使 时间: 2004-12-04 03:46:53
深陷泥淖~!
流氓大人~~~~!

回贴人: Dan 时间: 2004-12-13 20:56:51
天呐,我打去年就守在这坑底,爬也爬不上来。大人,你潜到哪去了?好歹回来填点土吧。

回贴人: 墙上的猫 时间: 2004-12-17 11:36:50
太多坑了 一不小心 又掉进来了 我都快摔晕了

回贴人: 猫鱼儿 时间: 2004-12-22 12:42:17
大人啊...求求您了..快点填吧.
我已经万劫不复了啊.

从此跳入大坑中,永不翻身.
陪着伱一起謾謾变咾!

回贴人: lazyfox 时间: 2004-12-27 21:40:01
好文,期待更新

回贴人: minipapa 时间: 2005-01-15 18:29:11
汗~~~~看来是个万年大坑~~~~~
考虑ing~~~~到底要不要看nia~~~~~~

回贴人: 天蝎の非 时间: 2005-02-13 22:14:46
文绝对是好文,偶都从03年等到05年了...
作者啊,我并不期待会有个完美的结局,我看了那么久也看出不会是个完美结局了,可是我还是想看下去.希望能继续溶入到你的故事里
null

回贴人: 天蝎の非 时间: 2005-02-13 22:14:58
文绝对是好文,偶都从03年等到05年了...
作者啊,我并不期待会有个完美的结局,我看了那么久也看出不会是个完美结局了,可是我还是想看下去.希望能继续溶入到你的故事里
null

回贴人: 天蝎の非 时间: 2005-02-13 22:15:18
文绝对是好文,偶都从03年等到05年了...
作者啊,我并不期待会有个完美的结局,我看了那么久也看出不会是个完美结局了,可是我还是想看下去.希望能继续溶入到你的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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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猫咪宝宝 时间: 2005-03-07 05:33:00
我已经晕死了
还得等

回贴人: 小小天 时间: 2005-03-07 13:07:22
好好看,但是后面呢,还有,不要写他们不在一起,这会让很多人伤心的,辉辉的女友快走吧,你不要写他们发生关系,要让他的第一次是和小X一起的,好不好,我会祝福你的,伤感的小说看得太多了,不要再写让人伤心的了,不然我们真的会灰心了,给我们一点希望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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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ichuca007 时间: 2005-04-23 18:07:36
过分了啊~^……

回贴人: 猫鱼儿 时间: 2005-05-15 22:00:17
大人。。。。。。您还要让偶们等到什么时候类?
偶已经等到花儿都谢了啊!~

每次我到单行道来就会看看这篇文文更新没有。。。但。。但。。每次都让我失望而归。。。
5555555555555555哭。。

大人。。您就快快填把!~

回贴人: 小小铃儿 时间: 2005-05-19 13:45:10

555555555555
为什么又是坑。。。。。


好好看的说
还有米有下文呢?
null

回贴人: 季末的火鸟 时间: 2005-05-24 20:44:39
大人的文实在很棒!!我很少有耐心一个一个字的仔细看完这么长篇的文章!!就是可惜还没到结局!!而且好象还一说半会完不了

回贴人: mimi1997 时间: 2005-06-29 04:33:47
又是一个超级大坑,还好我没抱什么希望作者会来填坑。

回贴人: 锋言锋语 时间: 2005-07-22 14:40:16
什么时候有下文呀,老大,等得花都谢了呀

回贴人: 云过水无痕 时间: 2005-09-22 15:13:01
算下来应该是大二大三了,开场是毕业以后,看来,是有得等了,急啊

回贴人: 轻风 时间: 2005-10-17 16:52:35
What time the ending will appear?

回贴人: 轻风 时间: 2005-10-17 16:52:53
What time the ending will appear?

回贴人: 琦琦恋荣 时间: 2005-11-19 23:13:36
坑啊~~~作都大人何时才能来真呢~~~看得我心里面真是急啊~~~~
我刚一注册就追你的文来了~~~~~~不知辉辉和"我"会怎么发展呢???

回贴人: boya 时间: 2005-12-08 22:05:29
相隔这么久,记忆也班驳了吧,大人再提笔说不定会感沉重,要么就云淡风轻
总之有预感,这个结局不要也罢~~~

回贴人: 漂流的晚风 时间: 2005-12-12 13:39:00
我很想知道结局是个什么样子,感觉很感人,原来有的爱也可以很厚重

回贴人: 天蝎の非 时间: 2005-12-18 03:38:08
55555~~~~~又等了快一年,加起来快3年了,还不来填坑啊........*-*

回贴人: amu85 时间: 2006-01-01 22:10:32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真实的经历,真实的感受.感人.谢谢作者.希望后续快点,已经2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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