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酥】《上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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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的高速公路，左边的天际还有一丝暗红色的晚霞，正对着青灰色的天空中
有一排明亮的灯，由近及远，是排着队等候降落的班机。有时会正好有着陆的飞机，
庞大的机身带着低沉厚重的引擎声迎面扑过来。

这是我前两个月，每天下班路上照例的情景。

去年AKKO走的时候，他看着我，说，“自己照顾自己，工作要抓紧找。”那时，
我毕业不久，前途茫茫。专业和学历告诉我找工作是很辛苦的。比如谈恋爱，讲究
的是你情我愿，找工作竟成了我情我愿。

我曾经打过电话去AGENCY，一个女人问我学什么，我说我学化学。第二个问题
就是问我是否愿意三班倒， 我迟疑了一下说没问题。于是FAX了简历过去，竟没有
回音。再去催问，答曰：You are overqualified。

我说我愿意，什么活都成，只要你给钱。但是人家是照章程办事，你是博士，
怎么可以干单身男人的活。

也有招博士的，大多问你做过几年博士后，有多少年的Experience，我一清二
白但是成分高，自然没有人愿意爱我。

所以那时我依旧赖在学校里，做博士后。我笑着对AKKO说，“或许明年你回来
的时候，我都已经上班了呢。”AKKO只是用怀疑的眼神看我，他知道我不思进取。

今年年初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进了一家公司。真象是天上掉的饼子，工
钱很低，又很远，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礼拜一去面试，礼拜四就上班了。

感觉和王老五攀亲事一样，只要媳妇是个母的就成。

于是我的上班生涯开始了。 和别人不同的是，我住在纽约公司在NEW JERSY，
人家进城的时候我出城，人家出城的时候我进城，象是我的过往的和以后的人生一
般。 因而也没有Traffic的问题。可是每天开车来回还是要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
里，我必须不停地和瞌睡做斗争，不停地给大脑足够的刺激，把音乐开到震耳欲聋，
时不时抽根烟，嚼颗口香糖，和自己说话，怪叫，才能让沉沉的眼皮不搭在一起。

有时看到飞机沉沉地往下降，会想起AKKO什么时候回来。

AKKO是在情人节那天飞回来的。我没有去机场接他，因为我要上班。

AKKO走的时候，我曾答应他每个星期写封信，真正写在纸上的信，他笑嘻嘻地
说他才不信呢。我想了想说，至少每个月一封。结果，直到他回来了，一个字也没
写。

和AKKO在一起两年多了，两个人的时候，总是象小孩子一样喃喃讷讷，说些简
单的话，自己都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小小的AKKO，好不好？”

“不好。”

“你就说好嘛。”

“那我就说不好嘛。”

这样的话被同样地说了千百遍，都成了顺口溜，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对暗号。
那天坐在车上，他开着车，我照例又去扳他的右手捏他的手骨节，一个一个响一遍，
我又问他，“小小的AKKO，好不好？”

“不好。”

“你就说好嘛。”

“那就好吧。”

我一愣。两个人都笑了一遍。我问他，怎么突然把词改了，他说他也不知道，
也总不清楚我要问的是什么，好象这是个没有前提的问题。反正是个问题，不管好
不好，总是先说不好就是。

很少会讲到爱情，永远。偶尔发回痴，说，AKKO我喜欢你的。他都会不高兴，
噘着嘴说我是在骗他。

昨天聊天室一个朋友说，他要么找个能一辈子的，要么就一个人到老。

我对着屏幕笑，欠着嘴，不敢说什么。生怕惊醒多年前的那个自己。

我问AKKO，有一天我们分开不在一起了，你会不会再去找人？他说那是自然，
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过？他说，“我会去找人的。”

我说，你去找人没问题，可你的感情只是我的。

AKKO离开的日子里，偶然翻出了Jewel的一张唱片，她唱道：

Dreams last so long Even after you're gone I know, that you love me
And soon you will see You were meant for me And I was meant for you

想来人最贪婪的，就是要人的感情。然而又是那么不实在的东西，不如小汉信
奉的绿票子，一张是一张。也不如老马说的，“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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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lonestar 时间: 2005-12-10 21:00:36
很喜欢你的文章，也很喜欢Jewel的这张Pieces of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