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einbar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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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拜坛XD
这篇是朋友阿希尔写的架空耽美，帮着发一下希望看的人能给点意见，谢谢~~
（文章名是德语 译为“约定”）

文案：
作为人偶，做什么都要以主人为中心是理所当然的吧
就算挣扎抵抗，也还是必须遵从命令行事
有人说
“多么可悲”
如果这就是可悲
那么这段感情必然看不到希望的尽头

序
    有时候,事物的产生和破坏是偶然，那些洞窥人事的人却将其全部冠以必然的名号，好吧，即使如此，交织出的也不会是公正的命运。
    我是已经失去主人的人偶莫弗伦，大概可以称为不该诞生的存在。
    行走于人偶必归的人偶之森，我没有任何感想。就算是最神圣的人偶之森，难道能够挽回我将近完结的生命吗？
    哼……算了，反正我的原身不过是一颗失去光泽且欠缺完美形状的珍珠，选择将我变成人偶的维克特真白痴得可以，那种人，以为怜悯地赐予一个废物形体和生命，就能令我服从他并且天天顺从地叫他“主人”吗？真是好笑。
    眼前晃过的全部都是树，一棵一棵飘过，像极一团团绿色的颜料块投在更深的绿色底布上，我有些分不清了，我知道，力量，已经快用完了。
    我想，人都是有贪欲的，至少我遇到了太多人他们都有，当然我也有，我想要活下去，说不清楚什么原因，这是深埋于心底让我自己也搞不懂的执念。可是活下去又能怎样呢？去找那些算得漂亮的女人继续胡混？用暗器杀死一个个有罪和无辜的人？再找个主人无事时狠狠地争吵，然后连理由都懒得编不去接那些刺探和跟踪的任务？很多事，我看得太透，又有些，我完全不明白。
    我的职业不是杀手，而是间谍，和我的主人维克特一样。但比起费力收集异国的情报提供给本国，我更中意杀死那些拥有秘密的人，所以维克特几乎放弃利用只会杀戮的我，自编自演导演出以为他人不知道的戏码。
    那时候，我们所在的城市正值战乱，他没有按常理躲起来，反而偷运帝国情报献给敌军，结果害一个毫无过错的人于王宫里在几十个重要官员面前自尽。战乱平息的一个月后，我意料中看到维克特事情败落被处刑的场面，说不上当时具体是什么感觉，我转身，循着身体的指引来到人偶之森。
    糟了……我忘记维克特那混蛋的样子了……也好……神志不清原来这么轻松，甚至感觉不到身体倒在地上的疼痛……可是……为什么不甘，有什么还没有完成……是……什么？
   “喂！醒醒，不是吧？我明明算好时间，这时候出现刚刚好的……”
    一个人突然拼命地摇我，我发誓没有起来揍他全因为我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不行，你一定要醒，你还没有看到我于绿叶轻风中飘然降临的优美身姿，所以不能睡啊……”
    有暖暖的力量从被人抓住的手臂传来，我靠此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茶发黑眸的少年正含笑望着我。
    人偶师吗？不……人偶？又不像……
    我边思索边勉强支起上半身，倚靠在离自己最近的树旁。我猜我现在打量他的眼神一定充满挑衅，可那个人还是不以为然地微笑，唯一让我有理由不爽的是他竟然像安慰小孩子似的不停摸我的头：
   “好孩子不要怕，我这就来拯救你了……咦？你的头发好柔软啊，原来就是灰色的吗？不过暗红色的瞳孔有点儿可怕啊……”
   “……”他把我摇醒难道只想如此捉弄一番吗？虽然以前对其他人做过类似的事，但反过来还是第一次的我当然无法在心理上接受这种待遇，况且，孩子是你才对吧？等我恢复体力……
    对啊，现在我已经差不多……还在想这些仇恨的事有什么用。
    我头一次认命闭上眼睛，对方出乎意料跟着停下抚摸我头顶的动作，似乎从身上翻出什么东西，我半睁开一只眼，看到他手掌里躺了一个褐色的物体。
    种子？我楞住。他继续笑，温和地解释。
   “你知道这是什么种子吧？吃下这个你重生后就自由了，但以前的事恐怕会再也想不起来。不过没关系，等你和那个人重逢后会制造更多美好回忆填补那些回忆的。”
    有关种子的事我很清楚，所以对他口中说的‘那个人’更加在意，可是我的手已经不由自主接过种子，种子离我越来越近，吃下去之后，见到这个人的事情也会忘记，以及那句话……可恶，为什么是这种不明不白的状况……

   “喂！喂，啊……醒了吗？”
    再睁开眼，我马上疑惑地盯住他。
    疑惑不是奇怪‘陌生人’为什么在自己身边，而是为什么我没有忘记刚才的事，不仅如此，以前的记忆仍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不曾消失一丁点儿。
    想必他误解了我的疑惑，茶发少年眯细漂亮的夜色眼瞳笑得轻松自然，衬上背后绿色的背景，仿若来自林间的精灵。他起身留恋地摸摸我的头，做出一副准备离开的姿势说：
    “既然你醒了，我就放心回去了，记住以后不可以再随便晕倒哦~~”
    “等一下。你是人偶师对吧？一般人身上未必带着种子。”
    他吃惊地望向我，显然没料到我的记忆并没有消失，虽然我自己同他一样没能料到。他犹豫着点点头，好象自己也在疑惑这件事。得到确认后，我在他再次惊异的目光中跪下，第二次说出我效忠的誓言：
    “今日起，我愿意至死忠于赐予我生命的主人。以人偶之名，忠诚于心，背叛而诛，誓约至终。请主人再次赋予我新的名字和意义。”
    抬头时，少年已从惊讶中恢复过来，我听得出他说的话里有意拒绝：
    “我救你不是想收服你的，我还有好几个可爱的人偶，虽然现在不在我身边……而且你以后还要遇到‘那个人’，我收服你总感觉不太好……”
    他碎碎念一堆，我目动忽略，一句断了他的后路。
    “我的主人只能是重新给我生命的你，主人的抛弃等于人偶的灭亡。”
    他皱皱还有些稚气的眉，又碎碎念一堆诸如“不能让他死不然‘那个人’那边该怎么交代”“他吃下种子应该不用服从主人吧？可是不管他的话……”等等我听不懂的话后终于把视线转回我这边。
    “你以前的名字是什么？”
    “莫弗伦。”
    “意义？”
    “服从。”真是明确的愿望，可惜让给我这个意义的家伙失望了。
    他微微侧头，突然眼前一亮。
    “名字还是不要改了，毕竟你还保留有原来的记忆。意义的话是‘约束’，很贴切的意义哦！”
    “？”换作我皱起眉，语气改变不了的质问形式，“我有约束什么人或被什么人约束吗？这么随便的意义我不能接受。”
    事实上如果刚才我忘记一切的话，绝不会认眼前比我矮上不少的少年为主人，但是我没有忘记是他让我重生的，哪怕是我也不能违背人偶的原则，尽管我现在还无法准确断定他是否为血统纯正的人偶师，从他的身上我总能感到略微的异样和不安，几类气息相互牵制维持着和谐，根本看不出他原本的身份应该是什么。这对于表面上是间谍，实际上是杀手甚至暗杀者的我来说绝对是难得一遇的事。
    听了我的话后少年愣了一下，我猜他没见过像我一样会反抗主人意志的人偶，过了一会儿他淡淡说了一句：
   “一个人在世总会和别人有所牵绊，莫，你约束了一个接近神的人。”
    他的表情陌生得几乎和刚刚那个少年判若两人，冷凉的黑瞳清幽神秘，我不知从中看到了什么，总之，那时侯我没有问明原因，之后也再无机会。

    那是和彬的初遇，在他十岁的时候，我成为他意义‘约束’的人偶，是他的第七个人偶，但我永远是第八个人，一星期里不曾有的存在，即使那时的我没见过彬那其他的六个人偶。
   彬说，他的人偶们是因为他的原因失去记忆。他对我说这些时脸上蒙着淡淡的悔恨，他说他要找回他们，然后让我和他们认识并成为伙伴，我扬眉看他，自觉做不到他想得如此完美。
    我从他的描述猜测得出那是怎样团结的一个集体，也明白那绝对是我永远到达不了的彼岸。我是间谍，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现任的主人甚至自己，更确切的表明是，我不相信温情的存在。也难怪，在异世生活的我，不曾拥有父母亲情爱护的我，即使怀揣向往的心也早在一次次背叛和时间磨砺中失望了。
    彬的眼神能看透人心，我在相遇时就发现了，他自然察觉到我不屑神情下几近彻底绝望的心。于是开始进行日复一日在我看来无意义的教导，我强忍住接受，几日下来竟是比让我杀一座城的人还累。
   “啊，小莫，眉头又皱起来了，一定在走神吧！？要认真听——”
    这种欠扁的外号恐怕唯有彬想得出来。以坐姿沉默仰望站着比我高一些的彬，我眼神的凶狠程度自己无从得知，看得出效果很好，至少他把抚着我眉心的手放了下来。
    “虽然我说过有一天要把你送还给‘那个人’，但目前我还是你的主人嘛，好了不许分神，继续继续。”
    是的，这是彬在见面不久后单方面和我做出的约定。他要把我送还给谁我不知道，时间、原因等等都是谜，他不说，我干脆不问，因为总觉得只是个无聊的玩笑罢了。
    想不到，稍一错开思路，彬就乘机注意到了别的事。
    “不过小莫沉默走神时也很帅哦~可惜不懂得感情的可贵，去异世见的都是那些虚情假意的女人，到晚上更是忙的要命，我这个主人只好眼睁睁在外面监视，以防你被人袭击……”
    “……”
    我想他之后的偷窃恶习多半是由此养成。
    别过脸，继续无视彬的悲叹。虽然这些事让一个十岁的孩子看到确实不太好，但我比较在意那个会接替彬成为我主人的人，如果再是个从事杀人相关的主人……我真不知该感谢他还是感叹我注定的命运为好了。
    在我不由凝眉思索的时候，彬已停止叹息，微笑着一语道破我的心机：
    “在想你未来的主人吗？”
    我转头回视他，尽量做出郑重的表情。他温和地望着我，用他残留少许童稚但坚定的声音，慢慢解除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存在的忧虑。
    “我清楚你担心未来主人的心情。放心，对方是很漂亮又随和的人，并且肯定不会以主人之姿对待你的，因为他很喜欢小莫，小莫一定会喜欢他的，现在不担心了吧？”
   “这个人，我认识或者见过吗？”
    彬毫不掩饰地狡黠笑起来：
   “没有，但他认识你也见过你，请尽情地想歪吧。”
    奇怪……被人暗中监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有些沮丧自己天生的敏锐神经，随后反应过来，这个人如果真如彬所说，那就不是单单普通人可以解释的了。
    想到彬刚才说的‘喜欢’，我抿唇冷笑，说实话，我不相信很多东西，包括由简简单单两个字拼凑出来的‘喜欢’所表达的含义。连‘伙伴’都不相信的我，更别提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的‘喜欢’。
    眼见我脸上阴霾俞甚，彬无奈摇头，不再说什么。我定定神，转而想到另一个问题：
    “彬，你救我是因为‘那个人’，还是因为单纯想救我？”
    坐在一旁低矮树桠上的彬闻言，侧过头想了想，道：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当时他问我，我还想不出答案，因为那时候我没有遇到你。可以说，‘那个人’拜托的事不一定非做不可，而你在人偶之森昏倒时，让我看到了你非同一般的求生心情，所以你认为呢？我出于什么原因救了你？”
    我无言勾起唇角。
    坚定的求生心情吗？可是到现在我仍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有那般强烈的心情，那，见到他之后我能找到埋于灵魂深处的原因吗？
    他……到底是谁？
    天，我竟然在期待和那个人见面，我果然……哪里改变了吗？

    一段还算和平又短暂的日子后，我的主人彬的生日到了，几天前他就开始准备，从各地或买或找或挖以及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搬来看上去也很匪夷所思的一堆东西，说要准备生日宴会的菜色，偶尔也热情地招呼我一起参与，但我每次都敬而远之。
    乖乖坐在木桌旁看彬从准备材料到烹饪到摆菜上桌，满满的一桌菜在短时间内完成，其中当然少不了法术之类的外来辅助……看这些穿插的技能表演才是我一直盯着他的目的。
    其实就能力而言彬是很强的，不得不承认，仅凭他十岁之龄在法术上取得的不俗造诣已是不可小看，武技虽没见他展示，但单独在人偶之森生活的人不擅长武技是不可能的。就料理食物方面彬仿佛也有天赐造诣，不当厨师实属浪费，除了偶尔有意为之的‘卖相’和‘口味’以外……
    相比彬在一旁大块朵颐，我安静得不亚于雕像。最终磨不过彬的威胁与央求，我执起筷子伸向那明显颜色不对的食物，这时彬突然站了起来，我下立刻放下筷子，感激地望向不知从何处走出的男人。
    之后我被彬用眼神示意退开数米，但我听到彬叫他‘叔叔’，在他生日时出现的‘叔叔’带来我觉得不算好的命令。
    “叔叔要我离开人偶之森，去学园上学。”彬慢慢地对我复述，“你希望留在这里或者离开都可以。”惟独没给我跟随他的选择。
    “跟着你。”可我还是选择了这个。
    彬的叔叔打量着我，蹙眉许久却什么也没有说。我不知道他是否讨厌我，但最后我得到批准，陪彬一起去那个充满未知的学园。
    离开前我打量这个住了两个月的人偶之森留作脑海里的纪念，忽然间眼角似乎捕捉到一抹白色的亮影，再望去，幽绿的叠树哪里还有白色突兀的影子。我想多半看错了，况且并没有感到陌生生物的气息。
    转身，朝着彬等候的地方走去。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抹白色影子的主人原来一直静静地躲在暗处，用猜不透喜悲的笑容包容我一切的狂妄和不羁，而应当感叹存在价值的永远不该是我自己。
    现在的我，懵懂无知的我，跟着我第二任主人踏上去往学园的路。前方有属于彬的东西需要找回，也有属于我的未来在默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