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不许亲……”裴陵怒吼,却仍然被左三知的唇亲了个正着。他恨得张开嘴,用牙齿咬左三知,可左三知比他灵活,避开了他的咬啮,整个人压在他身上,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嘴不能任意开合,接着又将舌头伸了进去,跟他的舌尖纠缠。裴陵不熟练于亲吻,他在那吻中气急败坏,忽略了下身的反应,让下身在左三知的套弄下越来越硬,最后很不争气地翘了起来,抵在了左三知的腹部。
“我慢一点如何?”左三知看裴陵的脸因为下体的灼热而升温变了颜色,就轻轻挪动留在裴陵体内的阳物,刺探地前后抽送,手也没停,在裴陵那家伙上面绕来绕去,挑逗着那胀出青色筋脉的欲望。
“混蛋,你去死吧。”裴陵仗着自己有些自制力,便用牙咬住自己的嘴唇,想咬出血来,让自己忽略体内升起的异样感觉。可他见左三知的脸靠自己靠得那么近,心里却一紧,忘了使力,眼睛只是盯着左三知,还瞧到左三知的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那时候差点被当头砍成两半。能回来见到你,真不容易啊。”左三知像是知道裴陵看什么一样感叹着。他缓慢摆动着腰,在裴陵体内撞击着,感知到裴陵因为某个方向而使胯下物更硬,便持续刺激那一处。他的嘴也没有停下,一直亲吻着裴陵的身体,从胸前到耳垂,甚至还把裴陵的耳朵含在口中添拭着。
“你、你放开我……”裴陵没有为左三知方才凶狠的插入而屈服,可他在这种温柔的举动下却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瞧着左三知沾染了些情欲的眼角,裴陵觉得自己心中忽然慌乱起来。
“你别乱动啊。”左三知本想慢慢来,可他被裴陵身体的扭动逼得加快了些速度,不由抱住裴陵的腰,狠狠往裴陵的后穴中插了几下,惹来裴陵自己都为之吃惊的低喘。
“放、放开我……”裴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他竭力挺起上身,想把左三知从身上推下去。
“怕什么。顺其自然好了。”左三知把话说得含糊,他用力压住裴陵,重新挑逗裴陵身上的每一处,嘴巴在那些敏感的地方吸吮着,腰部也缓缓摆动,刺激裴陵的后面。
“……呜……”裴陵面带恐惧地看着自己的胯下之物胀大、颤动,胸前的两粒也红肿硬挺着。他想对左三知破口大骂,但那些字句尚未出口便化为短促的呻吟,让他把体内无法压抑的欲望表露无疑。
“会不会想起在战场上的我?”左三知看裴陵开始有反应,便调整自己抽插的快慢。他抽出大部分硬挺,在裴陵穴口摩擦那紧紧的肉壁,听得裴陵喘息声音更重,才又重重挺入裴陵体内。
“你……放开我……”被从后庭处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舒畅感控制住,裴陵依然保持着些许清醒。他不能压住紊乱的喘息,只能艰难地吐字,让左三知罢手。
左三知勾动裴陵未知的情欲,自然不会罢手。他抚摸着裴陵的身体,见裴陵发出细微呻吟的次数增加,便把住裴陵的腰,一面有规律的晃动自己钉在裴陵体内的栓子,一面用手刺激裴陵那滴下透明粘稠水珠的胯下物,但在裴陵受不了这个刺激、几乎泻出时又停下手中的动作,让裴陵从欲望的高峰稍稍回落,不自觉地用渴求的目光看向他,仿佛是催促他让那积蓄的东西早些释放出去。
“……放……开我……啊……呜……”几次将要爬到顶峰却又落空的感觉让裴陵难受之至,他看着左三知的眉眼,想到了自己当年抱左三知的感觉,不由泻出的欲望更加强烈。可当左三知停下手的动作,改为用硬物刺激他后面,他的渴望又变成羞愤,目光从松懈下的柔和转变为锐利,身体在左三知阳具挺进中弓起,难耐地发出急促、断续的呻吟。
左三知加快了律动的速度,他的眼神也黯淡了些,嘴唇紧紧抿起,不停摇晃腰部,用肉棒撞击着裴陵的身体内部,顶着那些能让裴陵低喊出声的地方,剧烈地摩擦、冲撞,不理会裴陵脱口而出的不自觉的求饶。
“放……过我……啊……啊啊……左……”裴陵的身体颤抖着,把头别向一旁,双腿紧紧夹住左三知的腰,无意识地让左三知更加深入。他低声喊着,在左三知胯下肉棍的逼迫下哆嗦着,感觉着快要来临的颠峰。
“抱住我。”左三知趁势解开了系住裴陵手臂的腰带,让自己整个人压在裴陵身上,挺动下体猛烈戳刺着。他的嘴巴覆上了裴陵的喉结,在那里很小心地咬着,倾听裴陵咽喉里不能掩饰的渴求声音
裴陵脸上的潮红愈发深了,他粗重地喘息着,合上眼睛,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用双臂紧紧抱住了左三知的身体,把头靠在左三知的脖颈处,又游移到左三知的唇边,吸吮着,渴求地发出一两个字眼,催促左三知加快动作。
“……裴陵……”左三知眼睛颜色也跟着动作变深,额头上的伤疤随之发红。他听到裴陵在极至之乐中发出的低吼,就大力深入裴陵的后庭,待插几下后感觉到裴陵留在自己腹上的体液,便也把自己的种子第二次释放在裴陵的后庭中。
“……你……我……”裴陵的胸膛起伏着,他失神地看着左三知布满汗水的脸,又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松开的双手,回想着方才发生过的一切。而等喘了几口气,他才明白过来刚刚自己对左三知有了迎合。他不知所措地盯着左三知,却看到左三知眼里的情欲更深。
“裴陵……”左三知低头亲吻着裴陵的嘴唇。他在第一次干裴陵时压抑着,刚才也只有片刻放松。此时,他见裴陵被自己弄得失去了大半力气,便也不再用腰带绑束着裴陵的手臂,而是用力把裴陵翻过身来背对着自己,而后将自己还能持续的硬物插入了裴陵的体内,移动起来。
裴陵片刻的清醒重又被左三知的狂猛举动打断,他趴在床上,随着左三知的动作而晃动,没了力气反抗,只是闭上眼睛发出低低的呻吟。左三知则在干到一半的时候扭转过裴陵的身体,在裴陵的压抑闷哼中吻住他,继续动作……
文章回贴
回贴人: 小草与黑铁 时间: 2006-01-28 22:09:51
:)
这一章没有人回帖呀~
[我来座个沙发]
恩,,我没本事谈写H如何把人物内心和性格都描述得舒服让人小窥一点
所以不说其他的了
[感觉就是,,裴陵果然看了很想让人75的模样]
^+++^
回贴人: An. 时间: 2006-05-21 22:40:38
稀饭
回贴人: efudiluote 时间: 2007-07-11 22:20:47
还是三知决定投入李振中麾下那一晚的h更加让人激动人心,尽管内容远不如这一篇丰富,却更让人感到香艳~尤其是裴陵在不自觉中为三知kj那一幕,三知在挨了鞭打以后对他说:“那边也有哦”~~~三知大人在那一刻性感无比!!!
第十章
梆子声传来。让躺在床上的沉睡的裴陵慢慢清醒。数着那梆子声,裴陵知道是后半夜了。他想伸手揉揉自己的腰,也想伸手揉揉自己的腿。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些地方抬起来都很困难。并且,还有些疼痛在股间的秘处,从那个洞口延伸,直至体内深处。
刚才做了梦吗?一个让人羞愤的梦。自己竟然梦到自己被左三知弄回了府,几番勾引后还抱住他和他共攀云雨之峰。
被左三知压在身下?怎么可能!
裴陵自嘲地笑笑,心说自己喝多了不成。他伸手,想抻个懒腰,但那手却被另外一只掌心布满茧子的温热手掌握住。
那瞬间,血似乎变得冰冷。从头开始消失,直到脚下。裴陵忍耐住不发出愤怒和少许惊恐的低吼,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床里,跟左三知的眼眸对上。
“醒了?”左三知握住裴陵的手,低头在裴陵唇上烙下一记亲吻。而被事情本来面目击中而动弹不得的裴陵则呆愣着,等左三知温柔的嘴唇离开很久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
从愤怒到屈服,从抗拒到迎合,从吃痛到欢娱……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原来自己在左三知的胯下呻吟、自己紧紧抱住左三知的背、自己紧闭眼睛用动作催促左三知快些都是真实的!裴陵忽然用手撑住了床,猛地坐了起来。他不顾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从床上翻滚般掉到地上。他慌乱地找着自己的衣衫,可低头却看到自己腿间都是红色和白色的液体,上身也有,就那么明晃晃凝固在腹部,像是嘲笑着什么。
“……”左三知没有开口阻拦。看着裴陵的慌乱,看着裴陵全身无力、半走半爬地“冲”向门外,他的嘴角紧紧地抿在一起。眉毛也微微拧着,眼底更加幽暗。他伸出手,放在裴陵刚才还躺着的位置上,抚摸那些温热的气息。他眼睁睁看着裴陵吃力地打开门,坐在地上向院中栓马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裴陵拖着疲惫已极的身体向自己的枣红马挪去。他觉得身体的疼痛跟劳乏使得这段短短的距离那么地漫长。他好不容易走到了马旁,却发现自己连上马的力气也没有了。
“蹲下。”裴陵解开马缰绳,双手扶着马背,让马跪下。那枣红马通人性,立刻屈了腿,躺在地上让裴陵抱住自己的背,待裴陵抱紧了,才重新站起来,从下人忘记锁上的大门跑出去。
策马奔驰在后半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裴陵觉得后面火烧火燎的疼。他咬紧牙关,不想追究眼眶中湿润的东西是什么。他只是抱住枣红马的脖子,希望离刚才事情发生过的地方越远越好。而他胯下的枣红马也通人性般,拼命加快自己的速度,四蹄仿佛腾空,踏在街心的石子路上,留下清脆的马蹄声。
裴陵在望北城的府邸中,他的两名家将裴勇、裴义已经睡下。两人本来等裴陵到很晚,可后来刘时英过来说裴陵被左三知带走了,他们便以为裴陵是去和左三知叙旧,没有多想,径自先睡了。可睡到后半夜,机警的裴义听下人说有人在外面敲门,便穿衣叫上裴勇出来探看。
“两位爷,不是哪位军爷找咱们将军吧?我只听到敲门声,可问是谁,外面没人回答,只有马蹄子跺地的声音。”那临时管事疑心生暗鬼,猜测外面敲门的根本就不是人。
“笨蛋,连二少爷的马都认不出来了吗?”裴义听听那门外声音,便知道是枣红马的动静。他呵斥了管事一句,亲自开门出去迎裴陵。可这一见不要紧,倒是把他吓了个半死。他和裴勇两人只见裴陵趴在马背上,嘴唇发白、眼睛发红,身体哆嗦着,双手握拳紧紧拽住马鬃,上牙跟下牙相碰,嘎吱作响。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退下去吧。”裴勇见裴陵情况有异,便斥退那管事,免得他多嘴多舌,而裴义则上前一步,拉住裴陵的手急切问道:“二少爷,您怎么了?”
裴陵的手被碰到便不由自主地狠狠甩开了裴义的手。他呆愣好半天才慢慢道:“把我的官印拿来……还有我的佩剑。”
“二少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啊?”裴勇、裴义大惑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裴陵从庆功宴上回来变成了这副模样。
“快去!”裴陵低吼一声,威风犹在。裴勇、裴义两人吓得一哆嗦,飞快跑回裴陵的房中,把裴陵要的那些准备齐全,给裴陵拿了出来。
裴陵见了官印,苦笑一下,转而又大笑起来,笑声凄凉。他抓过那佩剑系在腰间,把那官印丢在地上道:“你们虽说是我的家将,但也是朝廷的命官。因此,你们日后凡事要多为自己打算,不要总让我替你们考虑前程了。还有,帮我转告时英,请他征战沙场时要保重自己……明日,你们带这官印去见李振中元帅,就说我裴陵难当此任。愿解甲归田,来世再报皇恩。”说罢,裴陵鼓足力气,拽起缰绳调转马头,趁裴勇、裴义两人还发愣的时候跑向城门。
裴勇、裴义遭此变故,傻了半晌,待裴陵的枣红马向城门奔去时,这两人才反映过来自己这二少爷是要弃官而去了。两人发足狂奔追赶裴陵,可哪里比得上枣红马的脚力,不久连裴陵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两人醒悟过来,又返回府邸去牵马追赶,可待两人骑马跑到城门处,却看到本该紧紧关闭的城门大开着,守城门的官兵站在城门两旁苦着脸,见两人过来便告诉他们裴陵已经出城去了。两人责骂那些人怎么就随便放裴陵出城去了,结果那几个官兵辩解说是裴陵持剑威胁,甚至海打了这些人几鞭子,他们见裴陵面带杀气,便也不敢阻拦,只好违制开了城门放裴陵出去。
裴勇、裴义一听,明白事情闹大了。原本,裴陵弃官的事情不声张,挽回来一切都好办,偏偏裴陵在府邸丢了官印不说,还连夜出城,威胁守城官兵的性命。这样一来,事情根本掩盖不住。传到元帅、钦差和诸位将领耳中,丢官事小,万一传到朝廷,被别有用心的人挑唆,连命都可能丢了。
“怎么办?”裴勇看事情掩盖不住,急得直挠头。
“我去找刘将军商议怎么处理,你先去追二少爷。”裴义回想不久前见到裴陵的情况,觉得裴陵是受了伤,这样一来可能不会跑太远。
裴勇觉得此计两全其美,算是可行,便催促那些官兵开城门。凑巧,梆子声响起,到了开门的时间,那些官兵不敢怠慢,尽快开了城,让裴勇出城。裴义则快马加鞭,赶往刘时英住的府邸,求见刘时英,希望他能帮自家少爷逃过这场劫难。
刘时英自幼天不亮便起身练武。裴义到了他府邸时,他正好练完一路拳法,听到下人说裴义求见,忙叫人领了进来。裴义请刘时英摒退左右,把裴陵后半夜回家的种种情形详述一番,听得刘时英也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他就没说别的?”刘时英思前想后,觉得事情出在裴陵去左三知那里之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不知道裴陵到底要去何处,但首先要把人追回来,不然被朝廷里的人参奏成逃兵,那裴陵可就死定了。
“大人,小的能想到的就是这些,请大人务必帮忙。不然我家二少爷……”裴义知道事态严重,他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怕裴陵此举招来滔天大祸。
“你也去追裴陵。”刘时英点头,他带着裴义去马厩,给裴义挑了匹快马,又牵出自己的爱马“疾风”,“我先去找个人,问问他知否裴陵要去何处。随后,我便会也赶去。找你们家少爷,人不能太多。先这样吧。”
裴义相信刘时英的判断,他先跳上马出城追裴陵去了。刘时英则扬鞭催马,往左三知的府邸而去。到了左三知那里,刘时英也不客气,等开了门便将要通禀的下人丢在一边,自己直接进去找左三知。
“你对裴陵做了什么?”刘时英大步流星走进中堂,见左三知已经梳洗得整齐,正坐在那里看书。他见左三知一副平静态度,不由把心里的火气压了压,勉强恢复成往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他出什么事情了?”左三知自然明白裴陵不会把昨夜两人的旖旎说给别人听,如今见刘时英这个态度,自然是裴陵那家伙又惹了事情。
“他弃官了。”刘时英把从裴义那里听来的原封不动说给左三知听。左三知越听,脸色越沉,最后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
本以为他会辞官,没想到竟然是弃官了。左三知咬着牙,将手里的书卷揉成一团。他原希望使些手段让裴陵辞职不当武将,谁料裴陵的个性比他想象的还要烈,竟然冒着杀头的危险弃官而去。
“左大人,你想好了?想好便给在下一个办法,让在下请裴将军回来吧。”刘时英忍不住语气里夹了讽刺。他生平以和为贵,从不与人争执,但事关好友裴陵,他也无法心平气和了。
“既然他骑的是枣红马,我们就能追上他。”左三知盘算了下,他知道以裴陵的体力,不会一直操纵枣红马的方向速度。不管是枣红马识途,还是它随意奔驰,总之他有把握凭自己对足迹的辨识找到裴陵走过的地方。
刘时英见左三知这么说,也不好追问。他骑上自己的“疾风”,跟在左三知后面,两人一路奔驰出了城。先往官道的分岔口去了。
左三知在岔口下马,仔细端详那些蹄印,猜测裴勇、裴义都是往京城的方向追去,而裴陵却并没有走那边,而是直接走了东南方向的小道。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刘时英见左三知提议往东南边追,便对左三知的判断有所怀疑。
“我原先给他喂马。那马和我很对脾气。它蹄上的铁都是我用心选的,挑了很多,都是同样的花纹,所以我认得。加上现在早晨,进出城门的人不算很多,所以我觉得我的选择是的对的。”左三知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明白追不会裴陵的后果。
刘时英听完左三知的解释便没再异议,而是跟着左三知继续往前赶去。两人策马,从天蒙蒙亮开始跑,一直跑到了中午日头当空。刘时英不见裴陵的踪影,心里着急,他见前方又有岔路,便问左三知究竟能否追到裴陵。
“刘大人,相信我。”左三知再次下马,往那岔路口瞧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并没有路的草丛道:“我们走这里。”
“这里?”刘时英顺着左三知手指的方向看向草丛,见其中有马蹄痕迹,就困惑地看了左三知一眼。
“马饿了。可能裴陵昏睡过去了。所以马就自己做主往水草茂盛的地方走。”左三知捋了几把草,打去根部上残留的露水,喂了自己的马几口,便提鞭上马,催促马加快步伐。
刘时英跟着左三知追裴陵。一路上,他脑袋里面猜的都是裴陵出走的因果,可想破了头也琢磨不出到底左三知是做了什么,能让裴陵气成这个样子。毕竟,裴陵个性高傲,激怒他打杀容易,让他放弃抵抗倒比登天还难。难道,左三知他对裴陵……刘时英正想着,却听到左三知很振奋地喊了声:“看,在那里。”刘时英打眼望去,见前方不远处,正是裴陵骑的枣红马。那马站在草丛中的溪旁喝着水,而裴陵则趴在马背上,好似睡着了。
“裴陵。”刘时英高兴地大喊了声,踹镫让胯下马快跑几步。
这一喊不要紧,裴陵却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瞧瞧,发现刘时英正策马朝自己过来。他习惯性地笑笑,可又看到刘时英后面就是左三知。见到左三知,裴陵的脸忽然变得惨白,他半直起身,用鞭子抽了枣红马一下,让枣红马快跑。
“裴陵,你不能走!”见状,刘时英急得不行,他催马便追,可他和裴陵的马本就不相上下,他一直催马狂奔,但裴陵的马却吃喝歇息了很久,所以一时间刘时英反而离裴陵越来越远了。
“左三知!”刘时英见追不上裴陵,心里更急,他回头望了望左三知,见左三知骑马跑了会离两人更远后反而停了下来,不由大声催促,让左三知快点跟上来。
左三知并没有跟上去。他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口中,像是塞北人常做的那样,吹了声口哨。只不过,他这口哨声音很特别,吹出来后,裴陵的枣红马就像中了定身法一样站了下来。
刘时英见此大为称奇,但也没忘了追裴陵。他纵马几步上前,拉住了枣红马的缰绳,不让裴陵策马再跑。
“时英,放开!”裴陵见身后左三知不紧不慢地骑马过来,脸上的惨白变成通红。他拧着眉毛,咬牙把马鞭向刘时英牵住自己缰绳的手腕抽去。
“裴大人,别闹了。”左三知见刘时英无辜受累。就催马抢前几步,从裴陵手上夺下了马鞭。他摸摸枣红马的鬃毛,又没什么表情地转头向裴陵道:“我们回城吧。弃官很容易让朝廷里那些人弹劾成逃兵,会掉脑袋的。”
“我裴陵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裴陵被左三知阻拦,满脸的怒红又变成铁青。他踢踢马腹,见爱马刚要动便被左三知拽住,就跳下马去,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刘时英看裴陵脾气又上来了,想好言宽慰几句把裴陵带回,但左三知却丝毫犹豫都没有地策马向前几步,跟在裴陵身后。刘时英只见左三知轻舒手臂,拽住裴陵衣服的后心处,一个用力,就将裴陵拎到了马背上趴着。
“混蛋,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放开我。凭你这等身份,怎配和我为伍?”裴陵趴在马背上,觉得这耻辱更胜昨夜,他竭力挣扎,双腿踢蹬之间,有些血丝从裤里渗了出来。刘时英在旁边见了,大惊失色,忽然醒悟左三知跟裴陵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他诧异地看向左三知,见左三知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是很冷静地请他转过身去。
“时英,你还不替我杀了这个王八蛋?”裴陵见刘时英听了左三知的话转过身去,心里的愤怒变成恐慌,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左三知一巴掌打在屁股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如果不上药,你还没被元帅砍头,就会生病而死。”左三知扒下裴陵的裤子,分开双股往那秘处一看,只见那里红肿得厉害,周围也一片血迹。
裴陵昨夜被左三知强行云雨,后来虽也有了畅快之感,但终究是初次被进到那个地方去。那里的红肿伤口在夜里没有处理,接着双股又被马的脊背颠簸摩擦,使得秘处得不到休息,反而加重了伤势。
“你回去没上药?真是不要命了。”左三知从怀中掏出伤药,在裴陵竭力挣扎中分开裴陵的双股,把沾了药的手指插进裴陵的后庭,仔细地涂抹着。
“拿……出去。”裴陵感觉左三知粗大的手指插进体内,怪异的感觉再次升起。他觉得左三知的手指似乎在深处刺探着,又碰到了敏感的地方,让他的前面不争气地有了反应。
“不拿。”左三知听得裴陵的声音有些异样,便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裴陵的胯下。他摸到裴陵的胯间硬起,就在嘴角漾出一抹笑,把手指缓慢抽出,再次抹了些药进去。
“咳,那个……我可以转过去吗?”刘时英很难想象裴陵也有这样的时候,但总觉得这两个人的事情自己不应该插手,便任他们去了。他等了等,听到左三知替裴陵系上裤带的声音,才开口问。
“刘大人。回望北城后,我想先带他回府,给他换身衣服,我不希望他这样被绑去见大帅。”左三知替裴陵上好药,就拽裴陵坐起来。他知道裴陵的伤口不适合跨骑在马上,就强迫裴陵侧坐在自己身前。裴陵恼羞成怒,但日夜折腾后的身体却敌不过左三知的力气,只能不住叫骂地被迫抱住马的脖颈,让自己离左三知的胸前越远越好。
“嗯,也好。”刘时英见裴陵坐在左三知身前骂个不停也很是头疼。他虽猜出了大概缘由,但面前这两人心里的想法他却依然摸不明白。若说裴陵前些日子见到左三知的态度能看出裴陵的态度,但如今事情有了变化,一切便都不好说了。
裴陵见好友刘时英没有一点帮自己的意思,心里更是气个半死。但他“人在屋檐下”,又不能把左三知怎么样,只能一路大骂着左三知的卑鄙和刘时英的旁观、听着那两人商量怎么跟李振中为自己求情,策马跑回了望北城。
回到望北城,天已经黑了。左三知带裴陵、刘时英回府,给裴陵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包扎了伤口后,也来不及吃饭,就跟刘时英一起压着裴陵见李振中元帅。
元帅府邸,李振中在,钦差也在。他们昨夜喝得开心,今天本来也想再开个小宴,谁料清早便听到守城的官来报说裴陵威胁兵士,弃官出城去了。钦差一听勃然大怒,问李振中这是怎么回事,李振中也摸不着头脑,他派人去追,没有追到裴陵,只追回了裴陵的两个家将裴勇、裴义。李振中问了半天,那两人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裴陵一时糊涂。李振中气得打了两人各自二十鞭子,又派人去找左三知,想让左三知带人去追裴陵,结果兵士回报说左三知已经和刘时英一起去追裴陵了。李振中听了,这才放心,好言好语劝服住钦差,请钦差喝酒到了晚上,这才听到左三知、刘时英一起带裴陵求见。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军中这样的情况罕见,加上裴陵虽然这次没有出战,但从前一直是边关颇有声望的将领,所以李振中不希望钦差在旁了解事情经过。他找了军法理由,请钦差先回避,自己去审问裴陵。
“大帅。”
“大帅。”
左三知跟刘时英都朝李振中拱手。两人行过礼就站在旁边,而裴陵则是被李振中手下的兵士压着,跪在了李振中帅案的前面。
“裴陵,你可知罪?”李振中照例问了一句官话,想等裴陵开口求饶、解释。可谁料裴陵硬挺着脖子,冷冰冰来了句:“末将知罪,请大帅按军规斩了末将。”
“你……”李振中拍案,刚要发怒,却看到左三知上前一步,把跪着的裴陵踢倒在地,又在裴陵耳边说了什么,接着便转头对自己说:“大帅容禀,这都是末将的错。”
“这是怎么回事?”李振中诧异,他也注意到左三知昨夜跟裴陵一起离去,但不明白怎么隔天就闹出裴陵弃官的事情来。
“大帅,战时裴将军几次请战,但卑职考虑到后方的稳定,觉得裴将军留守对大军有利,便跟大帅您上书。结果后来人言可畏,传成了我和裴将军之间有罅隙。”左三知示意刘时英等一下配合自己后,又接着道:“为了解开这个误会,昨夜饮宴后卑职特意送裴将军回家,好解释一下卑职的想法。可谈话间,卑职得知裴将军家里的情况,便跟着裴将军一起慨叹起来。言谈中裴将军颇为伤怀。”
“大帅。裴陵是末将的好友。他的为人我很了解,大帅素有识人之名,自然也能看出裴陵他虽然个性有些高傲,但在战场上一向勇不可挡,决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次裴陵也是伤心他大哥出事,而他自己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故此酒醉后做下这样的糊涂事情……”刘时英跟左三知早已商量好如何跟李振中解释,他只怕裴陵当着两人的面反驳,但不知道左三知刚才说了什么,能让裴陵气鼓鼓跪在下面,对两人胡诌八扯的解释不予评论。
裴陵不是不想说,他本来就是心灰意冷,什么都豁出去了。可刚才左三知低头在他耳边说,如果想在他们为他辩解时候捣乱,就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看看他和裴家还要脸面不要。
大丈夫死则死矣,可生前身后的名声比性命要重要得多。如果左三知真的那么说,裴陵怕自己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裴家蒙受的羞耻。瞪着左三知跟刘时英,裴陵心里对刘时英要救自己的态度确信不疑,但对左三知的真实意图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捕捉到。他不明白左三知到底要干什么,除了报复,除了让自己感觉到什么是莫大的羞辱,他不明白左三知还有什么意图。
“大帅,裴将军他只是心里苦闷,才会如此冲动。其实……末将是很羡慕裴将军的。”左三知接着刘时英的话往下说,说着说着,就换了低沉的语气道:“为国、为皇上,当臣子的理应尽忠,这点裴将军一向堪称楷模;为人子女者,理当尽孝。这点裴将军也是有口皆碑。裴将军虽然家中不幸连连,但有父母可以孝敬。卑职自幼在军中为奴,父母早死。蒙大帅提拔恩典有了今天的一切,可却没有孝敬的对象了。子欲养而亲不在。卑职深切体会到了这种痛苦,因此也了解裴将军心中的愁苦。卑职恳求大帅,希望大帅以人父之心体谅裴将军的这种难处,从宽发落。”
“大帅仁慈,京城中谁人不知大帅家中父慈子孝?请大帅网开一面,留下裴陵这条性命吧。”刘时英听了左三知那番半真半假的话,暗自挑起大拇指,佩服左三知懂得击中李振中的弱点。李振中虽然是武将,但对忠孝二字讲究得很,平生对这样的人也宽厚待之。如果他听进左三知的这番话,想必对裴陵会从宽处置的。
“三知,你……唉。事情虽有回旋余地,但钦差正在城中……”李振中听了左三知的一番见解,心下松动。
“裴陵的事情算是军务,钦差大人无权干涉。况且末将听说过些日子朝廷的封赏也会下来,那时候大人进京述职面圣,裴陵的事情想必也不会有人为难,驳大帅您的面子。”刘时英单膝跪下,给李振中施礼道:“大帅,请务必救救裴陵。时英粉身碎骨也会报答大帅恩德。”
“大帅。”左三知也跟着刘时英跪下。
“你们……唉,也罢。”李振中捋着胡子叹道:“看在你们两个人的面上,我就卖卖这张老脸,给裴陵求情。时英啊,你文章写得好,你替我来拟个奏折,把三知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写上。皇上虽然对裴家不甚满意,但裴陵从前战功累累,朝廷那些人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太过落井下石的。”
刘时英和左三知一听这话便立刻叩谢了李振中。两人低头相视笑笑,发现彼此的笑容中都有些说不出的东西。见左三知命人按李振中的要求把裴陵先押入望北城的大牢,刘时英猜不透左三知到底对裴陵是何种想法,因为从左三知的面部表情,他很难看出左三知的情绪波动。左三知的笑容似乎未必是笑容,而苦恼似乎又未必是苦恼。虽然眉梢眼角的每个变化都很真实,但又让人捉摸不定,不能揣测到他心底的真意。
“左大人,裴陵进了大牢,他……”刘时英怕望北城那些官吏趁机做恶欺辱裴陵。他掏出怀中不多的银两,想跟左三知商量一下,是否要贿赂那些看守牢们的狱卒。
“刘大人,不需要这样。”左三知推回了那些银两,“我刚才已经命人警告过那守牢的小官,让他好好照顾裴陵。裴家虽失势,但朝廷上的宠辱比天气还难测,说不定什么时候裴家又重振了声威。何况,他还是您这位春风得意的刘大人的好友,自然没人敢怠慢他来得罪您。您不需要贿赂那些人。”
“小鬼难缠。我们还是……”刘时英深知牢中的弊病,不放心左三知的嘱咐。
“你放心。我刚才出去正好碰到杨大人。他有权利调动牢中的官吏,谁要是敢动裴陵一根汗毛,他就会把那人发到我那里从军。我手下都是群刀口上添血的汉子,他们不满意谁,就会让谁在乱军之中消失。”左三知冷笑,他虽然职位不高,但很会管束手下,也知道笼络那些粗莽之人的心。只要他给个暗示,那帮人个个会为他出头,就算博命,也在所不辞。
刘时英见左三知说了这么重的话,也不好再坚持。他等到了第二天中午,便去牢里看裴陵。见裴陵负气坐在牢房一角,而狱卒坐在牢门外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刘时英便明白左三知所言非虚。他问过狱卒如何照顾裴陵,那狱卒的回答也让他很满意。不仅如此,那狱卒还很委婉地说裴陵的两个家将裴勇、裴义也来“关照”过他们。刘时英听到这里,便完全放心。进了牢房跟裴陵说了几句话,见裴陵听到左三知的名字还跳脚,他就把话题引开,将自己草拟的奏折内容说给裴陵听,问裴陵这样可否。
经过一夜的奔走发泄,又经过一夜的从未有过的牢房生涯,裴陵终于也冷静了很多,他感谢刘时英为自己费心,也没有客套虚言,只请刘时英在自己真有万一的时候,照顾自己的妹妹和父母。
刘时英听到裴陵这丧了斗志的话,心里也凄然,觉得世事太过无常,真就像是苍天翻脸无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众人各自体味各自的苦。
文章回贴
回贴人: 蓬蓬 时间: 2005-12-18 16:10:19
真是,小裴脾气还挺暴的!一点不了解小左的心思啊!不过小左埋藏得是挺深的说!
回贴人: 小草与黑铁 时间: 2006-01-28 22:21:55
恩,,藏得深也是长久养成的处事态度
呵呵,
“见左三知命人按李振中的要求把裴陵先押入望北城的大牢,刘时英猜不透左三知到底对裴陵是何种想法,因为从左三知的面部表情,他很难看出左三知的情绪波动。左三知的笑容似乎未必是笑容,而苦恼似乎又未必是苦恼。虽然眉梢眼角的每个变化都很真实,但又让人捉摸不定,不能揣测到他心底的真意。”
:)小引一段。
回贴人: 羽翼 时间: 2006-02-06 05:09:17
这孩子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火啊~~~
不过,三知也能把他治好啊~~哈哈哈
回贴人: Cattie 时间: 2006-03-23 09:55:30
出了第一张出场威风一点之外,以裴陵这个个性外表……根本就是天生被压的相啊……
回贴人: An. 时间: 2006-05-21 22:41:44
稀饭
回贴人: 西厢道 时间: 2006-08-08 13:18:50
出了第一张出场威风一点之外,以裴陵这个个性外表……根本就是天生被压的相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米错,米错~
回贴人: 悠悠船 时间: 2006-08-13 03:42:34
哎~~~~~我也有一点不明白左三知的心意~~~~
回贴人: efudiluote 时间: 2007-07-11 22:47:06
......裴陵的智商已经降到了零,刘时英被撞成了脑震荡
第十一章
没出一个月,朝廷的表彰下来了。大帅李振中被封赏了大额钱物,其他职位低些的有功将官们都各自升职。不出众人所料,刘时英是名单上的第一个,被任命为西路军统领的副手,而左三知虽然提升的官阶有限,但也算是一步登天,成为比刘时英低一个品阶的副将,手下能调动的兵马更多,还是有实权的位置。
率众人接旨后,李振中便开始准备回京述职。十日前,胡人正式纳降,并撤出边关五百里的地方,还答应按岁给朝廷纳贡。边关因此算是大局已定,李振中也没有必要常驻这里。西路军的统领孙将军暂时辖制接管边关的兵马,李振中已经做好回京呈上帅印的准备。他在喝了孙将军等边关常驻守将的送行酒后,打算次日便出发归京,顺便押送裴陵。裴陵的事情被呈上后,朝廷上的反应不一,但以二皇子为首的一派则倾向于降级斥责,不要了裴陵的命,因此,也还算是好兆头。李振中得到消息后把情况告知刘时英和左三知二人,让他们也放心。
刘时英赶紧去牢里把情况转告裴陵,而左三知则是跟在李振中身边,替李振中打点回京的事宜。
“三知啊,老夫回京后,这里的一切都靠你了。”李振中把自己从前常用的兵法书和边关的防御图等物都留给了左三知,他指着西边的疆土道:“北方暂时安宁了。我们打得那些胡人毫无还手之力。但谁知道那些人缓过力气来是否还能臣服。你看西边,那些番人也跃跃欲试,偶尔派出几股伪装成盗匪的兵士扰我边民。所以,边关的安危你一直要放在心里。朝廷那边有我,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大帅。此去京城,您无需挂念这边。您打下来的地方,卑职会好好守护。力求保证百姓的安全和我王朝的疆土。”左三知感念李振中的提拔,他接过边关地图,用笔在上面画道:“这是我们目前西北、东北的防御线,这是疆土边界。只要我左三知在边关一天,我就会让这疆域只多不少。绝不会给大帅丢脸。”
听了左三知的保证,李振中非常欣慰。他带着左三知征战了这些日子,别的优点暂且不说,但从信义上讲,左三知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的。他知道自己没看错人,但也惋惜不能再亲手提携左三知。再次拍拍左三知的肩膀,李振中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的戎马生涯似乎就只能留给左三知、刘时英这样的年青人。如今皇上年迈体弱,皇子们都正值盛年,天下,迟早是这群年轻人的。
“大帅。我再去看看他们给您准备的马吧。路途遥远,我觉得挑快马未必合适。走得稳当才是最重要的。”左三知见李振中眼底流露出伤感,便想退下去。
“罢了,你不用管我了。明日,我押着关裴陵的囚车一起返京。刘时英已经去看裴陵了,你也去吧。”李振中虽然老,却不是老糊涂,他大半心思放在战事上,但关于朝廷、属下这些人际闲事也考虑些。前些日子左三知替裴陵说的那番话虽在理,但他事后细想想,又琢磨出些事情来,觉得左三知跟裴陵之间不是旁人所传的那样矛盾重重,反而是有些说不出的微妙在里面。他戎马一生,对一些细微处的东西不愿意放心上,所以不是很理解左三知、裴陵以及刘时英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可不理解不代表不懂得。
“……既然大帅吩咐,卑职就去看看。”左三知听到李振中这么说,倒是一怔。他笑笑,顺着李振中的话回答,却没有提自己的意愿。李振中听到左三知这样说,就点点头,命令屋外的小兵送左三知出府。
左三知离开李振中的府邸,便骑马去望北城的牢房。而此时,已经入夜。
望北城地处边关,为了安全,城中便执行了宵禁。因此,入夜后第一次打钟,城中所有的人就必须准备回家。而第二次钟响,则走在街上的人必须有特殊的腰牌,不然要被带到衙门中审讯。
拉住马缰绳慢慢走,离牢房越近,左三知的马越慢。左三知好像并不着急,直至听见第一次钟声响起,看到拖家带口的行人匆匆而过,他的眼中才闪过一抹淡淡的忧郁,眉头微皱,嘴唇也抿了起来。那些行人见到面前是他这个穿着高级衣服的官爷,便都深深施礼,绕道走开,给他空出前面的路面。他回头,见那些人的背影匆匆,而夜色,则如影随形般,染上了他的衣襟。
眼见长街上行人渐稀,左三知却还是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他像是雕塑般骑马站在街心,听着敲梆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进又慢慢消失。他望着街口,从面前的街口一直望到更远处的街口,一直望到这条长街的那端——城门。
每天,都有很多人从这里走过。而明日,走出的人却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提拔自己的李振中,曾经教自己习武、骑马又把自己压在身下的裴陵,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一样照顾的裴勇、裴义……自古征战,马革裹尸者多,衣锦还乡者少,能平平安安地回去,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吧。左三知长长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他拉缰绳调转马头要进监牢的大门,却看到刘时英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好像站了有些时候。
“来看他?”刘时英催马往左三知这边来,和左三知擦肩而过时拽住了缰绳,扭头看着左三知。
“看完了?”左三知反问,见刘时英嘴角露出一丝笑,便也笑了。
“我看的时候,他还好。就是人更消沉了。前几日,二皇子派人传信给我,说裴陵不会掉脑袋,顶多削职为民。你觉得他会怎么办?”刘时英想到刚才将消息告知裴陵时裴陵的表情。
“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知错而后改,知耻而后勇……那些对他而言,应该不成问题。”左三知说罢朝刘时英拱手,自己策马进了监牢大门。
刘时英看着左三知的背影,不知道裴陵看到左三知在此时出现会如何。他转头,望着空无一人的长街,揣测左三知方才的心境。可想了半晌,他只是摇摇头,长叹一声便驱马离开。
监牢里,狱卒见到左三知,便过来行礼。左三知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递给那狱卒,命他没有吩咐不能进来。狱卒害怕得罪左三知,推辞再三才敢收了左三知的银子,他欢天喜地给左三知打了个千,就将牢门打开,把关押裴陵那间囚室的钥匙递给左三知。
左三知拾阶而下,穿越关押那些普通囚犯的地方,又拐进左边的长廊。在昏黄的油灯照射下,他路过那些空荡荡的专门安置重犯的牢房,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前面。那里的灯比别的地方亮些,但里面的人却没有坐在灯下,而是躲在牢房最阴暗的角落,没有出声。
左三知用钥匙打开牢门,他还没有说话,就看到角落里的黑影朝他扑过来,那夹着铁链声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他的腹部,打得他吃痛后忍不住蹲下。
“疼吗?”裴陵冷笑,用带着脚镣的脚又狠狠踢向左三知的腿,但在挨上膝盖的瞬间又偏了偏,踹在左三知的大腿靠下的地方。
“你想逃狱?”左三知捂住腹部慢慢站起来,把手中的钥匙丢出离这间牢房很远的地上,然后用空出来的手将裴陵的镣铐抓在手里,借力将裴陵拽倒在牢房的稻草床铺上,用膝盖压住因镣铐在身不方便反抗的裴陵道:“我方才听刘时英说了,你最多是削职为民。”
“这不够吗?难不成你希望我被推出午门砍头?”裴陵冷笑道:“我不会逃狱,只是想揍你而已。”
“那就等本将军日后回京述职时再打吧。不过,到时你一个平民殴打朝廷命官,恐怕真就得掉脑袋了。”左三知笑笑,拽住裴陵的镣铐把裴陵从床铺上拉起来。他将那镣铐缠在两个牢房间的木栏上,迫使裴陵背对自己,接着又伸手去解裴陵的腰带。
裴陵手脚上都带了铁镣,行动不便。他刚才打左三知成功多半是趁左三知不备,此时被左三知半捆着一样把他手上的链子缠在木栏上,他更是不好动弹。见左三知上来就拉自己的腰带,他心中竟莫名慌乱起来,口没遮拦地喊道:“你个下贱奴才,想对我干什么?”
“我已经不是奴才了,而且,你也快不是将军了。”左三知扒下裴陵的裤子,见裴陵秘处伤口还没痊愈,便皱眉道:“我给你的伤药,你若按时上,应该会好的,你不是没上吧?”
“你的破烂药早就被我丢了。哼哼。”裴陵低头从双手镣铐中穿过,然后转身面对左三知说:“药是不上。不过你,本少爷倒是上了不少次。”
看着裴陵下身衣衫不整,人却趾高气扬的样子,左三知不由莞尔。他上前一步,用身体把裴陵压在木栏上,在裴陵耳边低声问道:“那你觉得现在的情势,像是你要上我,还是我要上你呢?”
“混……唔……”裴陵破口要骂,可左三知却在他张口的瞬间轻轻咬住了他的喉结处。裴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刺激到,身躯一针,下体自然而然有了反应。左三知也趁此机会,把手伸入裴陵的衣襟里面,抚摸起裴陵的胸膛。
裴陵满脸通红,他开口欲骂,但每次发出短促的音后都被左三知威胁一样地在喉咙处咬下去。左三知抱住裴陵,把解开的裤子从裴陵身上脱下去,然后挤进裴陵的腿间,将自己已经有了变化的下半身紧紧贴住裴陵的身体。
缓慢而有力的撕磨中,左三知感觉到裴陵的身体在自己手中变化着。他的嘴松开了裴陵的喉咙,转而沿着脖颈亲吻至耳朵,待感受到裴陵的胯下物翘起,便从怀里掏出了伤药,又解开自己的裤带,将伤药涂在自己同样翘起的昂扬上。
“左三知,你这个王八蛋。”裴陵压抑住下身一波波涌上的紧绷感,低声怒骂道。
“既然你不想上药,那只好让药上你了。”左三知见裴陵恼恨中身体微颤,便笑着把裴陵的身体翻转过来,迫裴陵抬起一条腿,露出那双股间的秘处。
感觉那粗硬的家伙贴在自己身上移动,裴陵不由紧紧闭上了眼睛——上次疼痛的记忆还在。虽然在战场上也受过无数次的伤,但那些多是外伤,比不得这种在体内翻搅带来的难受。他竭力支撑着身体,想躲开左三知那东西在股间的试探。
左三知见裴陵躲闪,便抬起一条腿支撑住裴陵的腿,双手掰开裴陵的臀瓣,缓慢地把自己粗壮的热烫柱体塞了些进那秘处。接着又使力抱住裴陵的双腿跟腰部向上抬起,然后借裴陵的体重,把自己的家伙全根插入裴陵的体内深处。
裴陵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快被左三知那停在里面的家伙顶出来了。他痛苦地扭了下腰,觉得虽然没有上次那么疼,但怪异的感觉要比上次强烈很多。
左三知趁自己没入裴陵的瞬间吻上了裴陵的嘴,他用舌尖搅动着裴陵的唇舌,把裴陵的骂声和难以察觉的呻吟都吞入了自己的口中。他轻轻亲着裴陵,用牙齿咬住裴陵的嘴,下半身也配合那亲吻的动作开始由慢及快的抽插起来。
裴陵的双手举过头顶,被束缚在木栏上。他的双腿也架在左三知的双臂上,向两边大大分开。他全身唯一能找到着力的地方便是秘处被左三知的硬挺插到最深处的时候。像是随时会掉落在地上的恐惧和眼睁睁看到自己被人进出的屈辱包围了裴陵,他想骂点什么,但那些字眼脱口时候却都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和细微的呻吟。在左三知渐渐加快的戳刺中,他发现自己的下体很可耻地越来越硬,甚至有射出的势头。
“这药上得你还满意吧?”左三知在裴陵那硬物抖了抖要释放的瞬间却停下了动作,他看着裴陵不由自主地动了下腰想要得到颠峰的感觉,便笑着重又使力,重重戳在裴陵秘穴中。裴陵被那股大力撞到,倒吸了口冷气,觉得下腹一紧,积蓄的体液便都在硬挺的抖动中溢了出来。
脸很红,有部分因为羞耻,有部分因为愤怒,或许还有部分因为刚刚经历了快乐的顶峰,所以人还沉浸在余韵中。裴陵不想追究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多一些,他闭上眼睛,低下头,恨恨对左三知说:“你够了没有?”
“当然没有。”左三知把他还没有发泄的家伙从裴陵体内抽出,示威一样地在裴陵已经酸软的腿根中磨蹭,还用手指挑起裴陵留在他自己腿上的白色体液,摸在裴陵的腿上。裴陵抬腿欲踢左三知的胯下要害,却被左三知抓住了他已经没了力气的脚。
“既然你还有精神,我们就继续。”左三知笑笑,把裴陵的镣铐从木栏上解下来,然后拽住,拖着裴陵,把裴陵压倒在稻草床铺上……
梆子声再次响起,天,快亮了。左三知从铺在地上的稻草床上站起。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用随身携带的帕子将裴陵腿间的东西清理干净。看着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的裴陵,左三知替他穿上了衣服,并用靴子踩着稻草蹭去了地上留下的两人欢爱的痕迹。
任由左三知处理一切,裴陵双目无神地看着牢房的顶,脑海里都是刚才左三知强迫他看着自己被进入的情形,而他自己竟然也在镣铐的晃动和秘处被抽送中发出了呻吟声……好半晌,裴陵目光才从呆滞变回凶狠,他满眼恨意地瞪着左三知,一字一顿地说了句:“我、不、会、放、过、你。”
“你保住命后再说这句话也不迟。”左三知将伤药盒塞进裴陵的衣服里,抹去裴陵脸颊处自己留下的白液道:“想报复就先活下去,然后来边关,我在这里等着。反正马革裹尸也是死,死在你身上也是死,我倒比较喜欢后者。”
“左三知!你别以为我裴陵现在失势了你就可以随意摆布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左三知,你不许走,你听我骂完……左三知,你这个王八蛋……”裴陵见左三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气得想起来追赶,上去揍左三知一顿,可他腰跟腿都没了力气,只能扭头乱骂一气。听得远处的牢们关闭的声音,裴陵忽然觉得自己全身的劲都消失了一样。他合上眼,觉得眼里辣辣的。
枣红马、红缨枪,穿着战袍在沙场上叱刹风云的自己何处去了?那个曾经和刘时英并将作战、威震边关的自己何处去了?家门不幸,自己又败落至此。裴陵睁开眼睛,苦笑数声。他已经听到了狱卒的脚步声,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压上囚车返京。
时英没和自己家里人说,可裴勇、裴义应该早就把自己的事情讲给爹娘听了吧。娘已经失去了大哥,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自己又处在这种境地。自己该如何呢?时英说自己顶多被削职为民,可那也是不保准的吧。朝廷中,几个皇子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自己这事情说不定就搅进去当了谁的筹码,到时候,变成枉死鬼也未可知啊……
“大人,该动身了。”
裴陵正想着,狱卒已经走过来,要带他出去。那狱卒见裴陵呆呆瞪着牢房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恭敬地请他出来,他受了刘时英的嘱咐,又拿了左三知的钱,心里忐忑,因此也不敢太加催促。裴陵听了狱卒的招呼,便摇摇晃晃从草床上爬起来,他整整衣襟,忍住下身还隐隐作痛的异样感,跟随狱卒出了牢房。
望北城监牢外,一辆木制囚车已经停了好久。车前是匹老马,马旁四个押送的兵士。车后则是两匹健壮的军马,马上两人,深色衣袍,腰间带着朴刀,神情肃穆。他们焦急地盯着监牢的门,见裴陵戴着镣铐步履艰难地走出来,都慌忙跳下马去,单膝跪在裴陵的面前请安。
“裴勇、裴义,我不是把你们托付给时英了吗?”裴陵见两个家将跪在脚下,就诧异地搀起两人。
“二少爷,我们辞官了。”裴勇跟裴陵禀报道。
“是啊,二少爷,刘将军也准了。我们要跟你回京城,无论如何,你总是我们的主子,所以二少爷你不能丢下我们。”裴义拉住裴陵手上的镣铐,不由悲从中来:从小到大,裴陵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如今裴家有难,裴陵竟然也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情,导致裴家竟没了一个在朝的。这从今往后,裴陵既便捡回性命,又该如何自处呢?
“我不同意。你们马上回去找刘时英,跟他说我让你们留在这里。”裴陵拧起眉毛,怒目瞪着两人道:“如今回京城,你们便只是裴府的家仆,在边关流血流汗挣来的功名就什么都没有。你们赶快回去,不要再跟着我了。”
“二少爷,你发怒也没用。刘将军已经答应了。”裴义嘿嘿一笑,指着不远处骑着裴陵送的枣红马过来的刘时英道:“二少爷,刘将军的话你总不能不听吧。”
“时英,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他们就托付给你了么?”裴陵见刘时英来为自己送别,心里有些酸楚,他拖着脚镣上前,一把抱住刘时英,愤恨道:“你怎么不遵守我们的约定?”
拍拍裴陵的被,双手放在裴陵的肩膀上,借着晨光看裴陵的脸。刘时英觉得自己好像能看到很多年前,自己和裴陵在早晨的军营,彼此较量后又彼此钦佩的那个拥抱。他眼角有了些泪花,摇晃着裴陵的肩膀道:“就你是英雄豪侠之人,别人就不是?裴勇、裴义他们坚持要跟你去,而他们在你身边我也才放心。他们两个人跟你一同长大,虽然是仆佣,但胜却手足。你就让他们跟你回去吧。”
“时英,你这么说,这两个家伙我便带上。不过……万一我这次真有个三长两短,家中爹娘和妹妹,还有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便都得托付给你。”裴陵握住刘时英的手,觉得当年的豪气在此刻忽然变成了心中淡淡的酸涩跟惆怅。他又看了眼街边尽头,见再没有熟识的人。便狠心放开刘时英的手,吩咐狱卒把自己锁进囚车。
四个兵士压着囚车往城外赶去,刘时英、裴勇、裴义三人在后面骑马跟随。晨起的百姓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其中有记得裴陵从前风光场面的便窃窃私语起来,惹得裴勇一个冷眼过去才不敢吭声。
囚车到了城外,那里的将官更多,不过多是为李振中送行而去,左三知也在其中。众人见了刘时英,便都过来跟他打招呼,但对囚车中的裴陵却视而不见。
刘时英不知道众人是都厌恶裴陵还是不希望裴陵尴尬,便也匆匆跟众人打过招呼,让裴勇、裴义好生照顾裴陵,自己则提马去跟李振中道一路平安。
李振中见裴陵落魄至此,心中有些测然。他扭头看看左三知,见左三知根本没往裴陵处看,就叹了口气,命手下兵士启程,押送囚车返京。
一干人等看李振中走得远了,才互相攀谈着,回城里去了。刘时英见左三知落在众人后面远处,便也故意放慢了马,等左三知赶上来。
“你想问什么?”左三知见刘时英有意等自己,便开口问道。
“你想说什么?”刘时英想问的太多太多,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先说什么好。他摸着胯下枣红马的鬃毛,回忆和裴陵在边关驰骋的时光,宛若昨天。
“有时候,我觉得我可以走一步看三步;有时候,我又觉得我走一步只能看一步。可无论怎么样,无论过程对错、结果如何。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左三知和那匹枣红马熟稔,他伸手摸了摸那马,觉得马的情绪也有些低沉:“他送你的。”
“不是,他只说让我照顾。”刘时英笑笑:“其实我也有很多彷徨的时候,总是在想我做错了还是做对了。可不管错还是对,既然已经做了,我就不会再想从前,而只是看着以后。”
“是啊。只能那样了……你和他何时认识的。”左三知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一点。
“初入兵营,受上面训练的时候。”刘时英忆起往事,嘴角也扬起:“虽然加入行伍不讲究出身,但裴陵那样的身世背景总是让人瞩目的。何况他文武双全,可算是典范。”
“你呢?”左三知觉得自己能猜出这里面的缘由。
“我也算半个有名的人吧。你也看到了,我个子没你们那么高,而且长相比裴陵还文雅许多。那些兵士都看轻我,想在校场比划的时候胜了我,趁机占些便宜。不过我把那些人全收拾掉了。”刘时英个性内敛,不喜欢招惹是非,但遇到事情,也坚决不会躲藏。
“然后他就找上你比划?”左三知深知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何况以裴陵的性子,知道有刘时英这样人的存在,肯定是要较量个高下才对。
“是啊。不过没分出胜负。所以不打不相识,我和他倒亲近起来,引为知己。”刘时英笑了。他忽然拉住缰绳,跳下马问左三知:“想替我看管这匹马么?虽然我答应替裴陵照顾它,但我公事繁忙。”
“……我从前喂过这马,也知道它的脾性。”左三知沉默半晌后也跳下马去,把自己的马的缰绳递给刘时英,“既然你忙,我便暂时照顾它好了。”
枣红马见左三知靠近,很亲热地打着响鼻,把头靠在左三知的肩上蹭着。左三知见马如此撒娇,不由笑出声来。他抱住马的脖颈,抚摸着马的背脊,接着便翻身上马,轻轻磕镫,将马往前带了几步。
“这马从前只和他、我亲近。如今,又多了你。”刘时英也上了左三知那匹马,他看左三知和枣红马那老相识的模样,便打趣道:“原本人说烈马只识主人,如今看来,这马枉担了那虚名了。”
“……马,才是最懂得识人的,也是最忠心的朋友和伙伴。”左三知微笑着抚摸枣红马的马鬃,对刘时英道:“我先不回城里了,要去外面走走。”
“回见。”刘时英点头,他看着左三知催马走处很出,才想到什么一样朝左三知喊了一嗓子,问他道:“你第一次见到他又是何时?”
远远地,他听见左三知回答:千军万马中,他在夜色里骑着红色的马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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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小草与黑铁 时间: 2006-01-28 22:35:22
左某人倒是为小裴陵考虑了一些。
“有时候,我觉得我可以走一步看三步;有时候,我又觉得我走一步只能看一步。可无论怎么样,无论过程对错、结果如何。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
小引一段。
[话说这时候我想到那个晚上,左三思坐在床上看着裴陵踉跄着出门,手边却感受着一点余温的画面]
[话说,又有一张沙发了~]
回贴人: 羽翼 时间: 2006-02-07 06:56:01
有时候觉得三知很爱他,可有时候觉得没把他当回事,是因为有所顾忌吗?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可怜的小裴啊~~这回挺惨的~~
蜗牛说:给我时间,我也能爬上天~
回贴人: An. 时间: 2006-05-21 22:42:43
稀饭
回贴人: 西厢道 时间: 2006-08-08 13:57:32
远远地,他听见左三知回答:千军万马中,他在夜色里骑着红色的马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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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段,我就觉得,是不是第一次裴裴救三知时,三知那厮就芳心暗许了阿~
回贴人: efudiluote 时间: 2007-07-11 23:00:02
守望~~期待!!
第十二章
年关刚过,京城便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雪。满街满巷都被银白色覆盖,晃得路人眼睛生疼。
玄武北街偏南的一侧有个宽阔府邸,黑底烫金的匾上写着裴府二字,字迹遒劲有力,看得出是名家的手笔。门前的廊柱也新漆了大红,残留着喜庆气息。门前三个家丁打扮的人正扫着雪,他们把那积雪从门前张牙舞爪的石狮子旁清走,堆在了两侧院墙的墙根。
这里原本是京城里也数得上的豪宅,可如今,纵是不看那三个家丁没有一点喜气的脸,光是瞧那门边角处剥落的漆色,不知情的人也能明白,这个家,已经败落得远不如从前了。
扫着雪,几个家丁也不时交头接耳,谈论着府里的事情,但他们看到街那边一匹马朝这里过来,便都住了嘴,又老老实实地接着干活。
那马踏雪而来,蹄子后面卷起被泥污了的雪块。马上端坐一人,正是裴府二少爷裴陵的亲随裴勇。只见他脸上都是愤怒之色,到了门口,还来不及下马,便大声问那几个家丁,二少爷裴陵人在何处。待听明白裴陵在书房和裴老爷说话,便匆匆将马交给家丁,自己快步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裴老爷捧着茶盏坐在太师椅上。他本是个注重保养的人,但这几年家中的变故让他的头发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一日赛一日地增多。他小口品着茶,用有些僵硬的手指沿着茶盏的边沿转动着,等站在面前的裴陵解释为何今年过年时家里显得这样窘迫。
“爹,你知道,原先我们裴府的进项除了田租、商行的进项外还有您、大哥和我的俸禄。那时候逢年节,皇上也都有赏赐。”裴陵拿着帐簿,一笔笔给裴老爷算帐,“如今,商家那边我们被迫撤出那几成银子,便没了进项,而田地收成也不好,所以我减了租子,免得把那些佃户逼得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他们死活我不管,咱们裴家过年的体面才是最重要的。说到体面,你不觉得心里有愧么?”裴老爷瞪着裴陵道:“你大哥那个不争气的孽障,死就死了,还连累我也丢了官。我本来指着你在边关立功,谁料李振中那个老匹夫不让去打仗不说,还找借口把你囚禁回京,害你被削职为民。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让那个老匹夫抓了把柄?你看看,如今我们裴家变成这个样子,那些下人都暗地笑话你,你知道不知道?”
“爹,是孩儿的错。不过事已至此,我觉得我们最重要的是考虑日后的事情。”裴陵翻了翻帐目,接着道:“裴府府邸太大,开支也大。如今小妹要嫁人,大哥也没了。爹和我又不需要那么多应酬,所以我想把裴府卖掉,买个小点的地方。这样可以免去大部分的仆佣,节省开支,加上田租,生活也是衣食不愁。”
“胡说八道!”裴老爷听到裴陵的这番建议,拍桌子站起来吼道:“你存心让那些人看我们裴家的笑话吗?我裴家没了做官的,没了经商的,就连这房子也住不得了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爹,面子和生计哪个重要些呢?”裴陵放下帐册,淡淡道。
“……我告诉你,除非我和你娘都死了,否则你别想碰裴府这屋子和屋子里的东西一根手指头!”裴老爷把茶盏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站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伸出手指着裴陵,手指头哆嗦着,过了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吩咐裴陵道:“那些田租你给我提上去。仆佣你适当减掉几个,说是他们不专心也好、偷东西也好,总之不能让别人说我们裴家是雇不起人才撵他们走……你能平安回来,我和你娘都很高兴。丢官日后可以再打点,丢了命,那阎罗王咱们可打点不来。你受了这些罪,性子比从前稳多了,但你那妇人之仁却还是改不掉……你下去罢,有空多陪陪你娘去,自从你大哥去了,她整天都跟丢了魂儿似的。”
“知道了。”裴陵点头退了出去。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增加佃户的租子的。前些日子为了地租的事情,他亲自去田产那边看了眼,结果见到那些因歉收而终日惶然的租户们各个衣衫褴褛,家里的米缸也都见了底。那样的情形,他根本不忍心按原租金受租,只能立刻让裴勇、裴义告诉那些租户,租金减免一些,实在揭不开锅的人家,等了好年景再还租也不迟。
人生一世,每日所吃的不过是几斤米,睡的也不过是一张床,等死了,也不过是埋在坟包里等着灰飞烟灭。在世时玩笑打闹、意气之争还能算是人生乐趣一种,可把别人逼上死路,又怎么称得上是君子所为……裴陵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他盼自己能尽快想出个好办法,既不逼那些租户走上绝路,也能让裴府找回些往日光彩。
“二少爷,不好了。”
裴勇刚刚从外面跑进来,到了书房不见裴陵,就出来四处找。找了一圈,才有下人跟他说裴陵好像是去了小姐那边。他便匆匆赶来,在裴陵进裴小姐住的园子前拦住了裴陵。
“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样慌张?”裴陵只一个妹妹,是爹和妾室所出,年纪轻轻,个性还很羞涩。自从裴家出了事情,她便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敢迈出园子一步,生怕惹到不如意的爹娘生气。裴陵怜她不受爹娘重视,便常常过去看她。
“小姐,小姐……”裴勇在地上狠狠跺了下脚道:“刚才我照您吩咐去跟咱家小姐定亲的高府问吉日确定没有。结果那高府的少爷竟然说他要退婚。”
“你说什么?”裴陵听见这话,声音陡然升高。他往园子里看看,怕有仆佣听到传给妹妹说,便拽着裴勇回到自己的房里追问究竟。
说起裴小姐的亲事,还是前几年定下的。那时候裴小姐尚未成年,朝中几位有年轻子嗣的官员便都登门求亲。裴老爷那时没有失势,裴大少爷的头也好好长在脖子上,裴陵更是在边关无限风光。这样的门第,那些官员抢破了头都要巴结的。虽然裴小姐是庶出,但却是裴家唯一的女儿,因为,诸位官员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前途着想,便不遗余力地跟裴老爷套关系。裴老爷挑来挑去,最终选定了三品大员高老爷的儿子。那人裴陵也见过,觉得长相还不错、说话也还得体,加上还算门当户对,便也同意了。后来裴大少爷出事,高家见到裴老爷,说话便不再跟从前那样有些低声下气,等后来裴老爷被罢官,而裴陵也削职为民,高家见到裴府人时,态度已经是趾高气扬的了。
裴陵回到京城后没了官职,再去找从前的一些朋友喝酒聊天,便发现很多人都避而不见。他感慨世态炎凉的同时也收敛了很多往日的性子,忍气吞声打理裴府的一切,还让裴勇、裴义三番两次去高府问成亲的事宜,希望妹妹可以嫁入高家,免得在裴府终日郁郁寡欢。可裴陵没料到高家几次支吾后竟然要毁婚。他气得踢翻了桌子,让裴勇赶紧牵匹马来。
裴勇怕裴陵又惹什么是非,就让裴义跟着。自己则跟裴陵保证,不和府里的任何人走漏此事风声,等裴陵解决再说。
裴陵带着裴义,骑马去了城北的高府。他站在门口递了帖子,可那门口的家丁却没让他跟裴义进去,反而是让他们二人在门口等待。裴义气得要抓那无礼家丁理论,裴陵却阻拦住裴义。他示意裴义不要轻举妄动,先等等再说。
两人在寒风中站了半个时辰,那进去通禀的家丁才慢慢悠悠出来跟他们说高少爷有请。裴陵谢过那家丁,带着裴义进去见那原本是自己妹婿的人。
进了屋,裴陵发现不仅高少爷在,高老爷也在,那两人见到自己主仆,不仅没有客气地让座,还冷冰冰问他们来干什么。
压住肚子里的火气,裴陵笑着道:“高世伯。我适才听下人说您要毁婚。我想是下人哪里听错了,便责骂了他一番,前来跟您说一声,免得有人信以为真、传了闲话出去,对我们两家都不好。”
听了裴陵这话,高老爷冷笑着开口:“世侄,不是我倚老卖老。如今,裴大少爷已被杀头,裴老爷和你都被罢了官。这样的门第,裴小姐配老夫的犬子恐怕不合适。所以,我才跟犬子商量,请裴小姐另择高门。”
“高世伯。裴家虽然败落,但我妹妹自幼受得好家教。德、言、工、容,没有一个欠缺的。虽然我裴府不能为高世兄提供仕途上的帮助,但嫁进高府,必定也是高世兄的贤良内助。”裴陵听到高老爷亲口承认,气得心里哆嗦。他按捺住火气,维持自己平和的态度给高家父子分析利弊。毕竟退婚是莫大的耻辱,如果真的被退婚了,自己的妹妹恐怕再难寻一门亲事了。
“世侄,你是明白人。我当着明白人不说暗话。”高老爷指了指自己的儿子道:“他科考虽然不是前三名,但殿试后也被放了个外官,可谓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人,你自问你妹妹能攀得上吗?她现在是罪臣的妹妹,不是当年风光的裴小姐了。”
“……高老爷,常言道风水轮流转,没人一辈子一帆风顺。说不准,哪日就翻了船,又说不准,哪日就一步登天。所以,我觉得您不要把事情做绝了才好。”裴陵听高老爷把话说得死,就也冷了语气。
“世侄,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把话说得更明白些。”高老爷指指儿子道:“我已经为他另外择了一门亲事。你那妹妹还是留在你裴家吧,我们高家是绝对不会让他进这个门的。”
“呵呵,好。”裴陵咬牙,瞪着高少爷道:“高世兄,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也是七尺男儿,你自己对这个事情总有些看法吧。”
“我……”高少爷看了眼高老爷,唯唯诺诺道:“我一切都听爹爹的吩咐。”
“你……哼哼,也罢,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嫌弃我们裴家,嫌弃我妹妹,我们裴家难道就不嫌弃你们么?”裴陵冷笑,指着高家父子二人道:“既便退亲之事传遍京城,总还是有人指责你们高家落井下石的。所以亲事退就退。我们两家就当没有当初的约定。你们高家当年定亲的礼我也会派人送来。裴义,我们走。”
裴义听了高家父子一席话,早就气得不行。他听到裴陵的吩咐,便快步跟着往出走,还不时回头,狠狠瞪了那高家父子几眼。
高家门口的几个家丁见裴陵主仆出来时面带怒色,便猜出一二。他们看笑话一样瞧着这主仆二人,嘴巴里咕哝了些难听的话。
裴陵回京后虽然比从前收敛很多,但脾气中火爆的部分还在。他在屋里忍了半天,本来就没处发泄。此时听到那些下人说自己妹妹的闲话,不由怒从心头起,上前几脚把那几个家丁踢翻在地。
“等会儿进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我裴陵谢谢他们让我早日看清他们的嘴脸,免了我妹妹嫁过来受罪。”裴陵掸掸袍子,冷笑着道:“主人势利,奴才跟着势利,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出头之日的。就当给你们个教训吧。”说罢,他带着裴义转身出门去牵马。
刚解下马缰绳,裴陵还没有上马,却看到高少爷飞也似地从里面跑出来,连声叫裴陵,让他等一下。
“事情已了,你还要说什么?”裴陵见高少爷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便皱紧眉头。
“裴兄,刚才我跟爹爹商量过了,毕竟我和令妹是有婚约的。虽然我爹爹另外给我选了亲事,我为了不辜负令妹,想在成亲后再娶她,这样也不算反悔。”高少爷擦擦额头的薄汗,他一个文弱书生,从里面跑出来,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当初相亲见过裴陵的妹妹后,他便觉得那姿容举止都是上乘之选,心里也很高兴。虽然拗不过高老爷的主张另择了人,但他心里还是记挂着裴陵的妹妹。和裴陵谈话后他苦苦恳求了他爹,他爹才同意了这样办。他满心欢喜出来追裴陵,把念头跟裴陵说了,本以为裴陵会高兴,谁料裴陵却黑了脸,几步走过来拽住他的衣服领子说:“你是让我妹妹给你做妾?”
“我、我……我虽然不能给她名分,但我会对她好的。”高少爷见裴陵气势汹汹,话音都颤了。
“你还算男人吗?”裴陵听了这话,手握成拳高高仰起,很想给高少爷一拳,但咬着牙晃了几下又放下道:“我是武将,不打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回去告诉你爹。不要以为我们裴家这样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走着瞧。我裴陵有恩必偿,有仇必抱。”
“我、我……”高少爷在裴陵的拳头下哆嗦着,不住往门里看去。门里几个家丁见势不好早就把护院都请了出来保护少爷,高老爷听到消息也出来了。他见裴陵拽住自己的儿子做势要打,便一声令下,让那些护院冲上去打裴陵和裴义。
裴陵见那些人狐假虎威包围了自己和裴义,便大笑两声,将手中的高少爷丢给裴义看着,自己上前,揪起最近的一个护院举过头顶,摔向圈外。其余人见到裴陵如此勇力,不由都倒退几步。裴陵见状亮出架势,上去三拳两脚,把那些人都打趴在地上。
“裴陵,你竟然敢打我的护院!我可是当朝的三品大员。你还不快快将我儿子放了?”高老爷见众多护院都挡不住裴陵,才明白当年裴陵从边关传过来的名号不是虚的。他大声斥责裴陵,但面上惊恐之色却已明显。
“裴义。”裴陵摆手。裴义放开高少爷,推了他一把,谁料高少爷却腿软如泥跪倒在地上,额上都是汗,跨间裤子也有了些湿湿的痕迹。
“这样的人去做朝廷命官,真是给皇上丢脸,让天下百姓心寒。”裴陵不屑地抓起高少爷丢还给高府家丁。他看着不远处跑过来的官差,知道是高老爷命人去通知的。他不屑地看了眼高老爷,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高老爷见来了官差,悬着的心才放下。他刚刚见儿子受困于裴陵手中,就马上命人去叫官差,无论裴陵再怎么藐视他,京城之地,裴陵这个身无一官半职的人还是斗不过他这个朝廷命官的。
那些官差只识得高老爷的府邸,见裴陵主仆衣着不算特别华丽,便按照带领他们的小头目的命令上前抓裴陵、裴义。裴陵碍于朝廷的法律,只得束手就擒,但他一双目光凌厉的眼睛依然蔑视地瞪着高老爷。裴义则是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大声骂着高家父子二人。
“殴打朝廷命官,你们还不将这两人带走审讯?”高老爷大声吩咐那官差头目的同时,往那人手中塞了一锭银子。那人拿了银子就命手下带裴陵主仆二人回官府,可他们还没转身,就听到后面有人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那声音不大,但带着威严。众官差和高府上下听了一齐回头,见雪地上站着两匹骏马,一红一白,而马上两人皆是武将打扮。骑白马那个文质彬彬,眉头微皱,神情不悦,而骑枣红马的那个则是披了件白色披风,嘴唇紧抿,没有一丝表情。
“哎呀,刘大人,失敬失敬。”高老爷看到这两人倒吃了一惊,他认得那个骑白马的就是当朝有名的武将刘时英,并且,朝中人都传这刘时英跟二皇子的关系菲浅。
“高老爷,我的兄弟裴陵得罪你了?他脾气一向不好,你多担待些吧。”刘时英回京述职,刚刚进城不久。路过见到裴陵到了这步田地,心里难受,但面上并不表露。他跳下马去跟高老爷寒暄,想问这事情经过。
“都是下人不懂事。”高老爷不愿得罪刘时英这等红人,忙给管家使了眼色,管家便马上跟官差们打点,让那些人把裴陵、裴义放开。高老爷做势让儿子给裴陵行礼赔罪,自己则套近乎一样问刘时英旁边这位是谁。他听到刘时英语气温和,便知道说“你们挡了我的路”的那人是骑枣红马的。他没见过那人,但瞧那人态度,却是脸上挂了层寒冰般,让人不得随意近身。
“这位是左大人,最近刚刚升了将军,边关最传奇的人物。”刘时英笑笑,把左三知给高家父子引见,又拉着裴陵的手说:“我和三知刚回京城。正要去你家,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妹妹好吗?我一直记挂着她。还给她带了些边关的新奇东西,希望她喜欢。”
“想娶她就拿聘礼来啊。”裴陵大咧咧伸手。他看着刘时英,嘴角露出笑,明白刘时英猜出事情原委,正做戏给高家父子看。而果不其然,高家父子听了这句话,脸色立刻变了,尤其高老爷,他不晓得刘时英机警,还以为刘时英真的对裴陵的妹妹有意思,脸上不由青一阵白一阵的。
刘时英见到效果不错,便鸣金收兵,跟高家父子二人道别。牵着马,跟裴陵一路谈着往前走。裴义跟在后面看了看交谈中的少爷和刘时英,又偷眼瞧了瞧牵枣红马跟在三人后面的左三知,目光中带着无限的困惑。他知道自己少爷的弃官跟左三知有关系,但又不明白个中缘由。在边关时候问刘时英,刘时英也只是笑笑,并不回答,而他也不敢问裴陵,所以一直把疑问憋在心里。
左三知见裴义偷偷看向自己,不由一笑,拍了拍枣红马的屁股说:“怎么,不认识裴义了?”枣红马似乎听懂了左三知在说什么,它打着响鼻跑了几小步到裴义身边,甩着马尾吐气。裴义见枣红马跟自己也如此亲昵,不由笑着摸着枣红马的背脊安抚似地拍拍,又跟左三知说:“左大人,回京述职?”
“叫我左三知就可以。我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当初若不是你和裴勇好心帮我,我也不会由今日之功。”左三知也笑着说:“我在京城没有府邸,暂时住在时英的家里,有空的话去他府上找我,我还想请你带我在京城转悠一下呢。”
裴义见左三知脾气还似当年,便也放下些戒备点头答应着。他看裴陵和刘时英在前面谈得开心,就凑到左三知身旁,想低声问左三知当初的事情经过,可要问没问的时候,却看到裴陵转过身来,狠狠瞪着自己。他吓得一哆嗦,慌忙跑到裴陵身边问裴陵有什么吩咐。
“我和时英要去宇内楼吃饭,你去订个雅间。”裴陵看也没看左三知,仿佛左三知并不存在一样,甚至也没看枣红马,好像枣红马从来就不是他的坐骑。
“两个雅间。吃完饭,我还要带三知回府。”刘时英笑着补充。他回头,见左三知一扬眉,脸上的冰冻似乎有些融化的样子。
裴陵听了刘时英的话,牙一咬,但仍然不说什么。他沉默片刻,又拉着刘时英,跟刘时英讲自己与高家父子的恩怨。刘时英听了也十分不悦,觉得高家此举也太过了些。
“落井下石,这劣根之处很多人都有,倒没什么。回京这么久,世态炎凉见得比从前更多,心态也便渐渐平和了。”裴陵苦笑,拉着刘时英的手走进了宇内楼的门,在跑堂的带领下进了楼上的雅间。左三知跟在三人后面并不说话,见他们进去了,才叫过跑堂的,在那人耳边耳语几句,并给了他一块碎银。跑堂的连连点头,把原先裴义订给左三知的雅间换成另外一间——挨着裴陵主仆和刘时英的那间。
裴义机灵,明白刘时英跟自己少爷有话要说,等酒菜上齐后便想告退去找左三知。刘时英看透裴义的想法,便跟着裴义出去,吩咐裴义先行回府,也不用去找左三知了。
裴义见自己订的雅间没人,还以为左三知走了,就悻悻地离开了宇内楼。刘时英看裴义十分不甘心的模样,便捂嘴笑笑,推开隔壁雅间的门,发现左三知果然坐在里面,面前还有一壶老酒跟两盘肉菜。
“你真是无肉不欢啊。”刘时英喜欢清淡的菜肴,对左三知的饮食风格不敢恭维。
“边关打仗,不吃这些怎么有力气。你这种算是异数了。”左三知自斟自饮,“去陪他吧,他恐怕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
“好啊,不过你可不要自损大将的威名贴着墙板听我们说话就好。”刘时英过去也讨了杯酒喝。他在酒方面倒是跟左三知有一拼,轻易不会醉。
“我耳力还需要听墙根?”左三知呵呵一笑,“你也知道我听声音的本事。快去吧。不然他知道我就在隔壁,会更不高兴的。”
高兴不高兴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刘时英想起裴陵方才的言行举止,倒比从前沉稳很多,虽然意气风发不比从前,但内敛的模样倒让他比原先更有大将风度。
跟左三知又说了几句,刘时英便回了雅间。他见桌上菜还未动,酒却已经少了半壶。裴陵自己喝着,见刘时英过来就拉住刘时英的手问:“边关那里怎么样了。”
“都还太平。就是西北狼烟又起。你不在的这大半年,我们又打了很多次硬仗。我虽然没升官,但赏赐得了不少,左三知他出生入死屡建奇功,都升了将军。”刘时英夹了口菜到嘴里,不住感叹说:“还是这宇内楼的菜地道。军营那边的菜只求能熟便好,谁会在里面花这么多心思。”
“谁让你和兵士一起吃来的。你们当将军的不都有小灶吗?”裴陵听到左三知的名字眼底闪过阴霾,但那复杂情绪又转瞬消失。
“同甘苦比较容易服众。本来只有我那样,不过后来发现三知也那样,便更觉得没什么了。”刘时英看看裴陵的表情,轻声问道:“日后打算怎么办?你既然领教了那些人趋炎附势的态度,想必心里也有了些打算。毕竟,裴家这样虽然还能维持,但你满腹的才华却是被埋没了。”
“常言总说,锦上添花人人会,可雪中送炭却少人为。从前虽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亲身体会了,才明白里面的滋味。”裴陵端起酒杯,递到刘时英唇边道:“来,时英,让裴某调戏你这个雪中送炭的炭夫一下。”
“虎落平阳,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刘时英就着杯子喝下那酒,玉面微红,“你们这些莽夫总是喜欢出言不逊。”
“我们?那个人是谁?不是……裴陵脸一沉,眼睛也眯了起来。
“不是说左三知。”刘时英笑着答道,“你究竟如何打算的?闲了这些日子,你脑袋里没主意才怪。”
“想过是想过,但现在对很多事情的态度不比从前了。”裴陵往口里倒了杯酒,他站起来推开窗,见外面夜色渐浓,各家各户的灯笼也把雪地映得彤红,“人在春风得意之时,想什么都是好的,觉得自己走此路不通还有别路。但如今看透很多,才明白为什么许多满腹经纶的古人宁愿隐居山野也不出仕为官了。”
“可那样你真的甘心吗?”刘时英也走过去站在裴陵身边,他看到窗外雪已经下了起来。
“不甘心。”裴陵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扭头对上刘时英含笑的双眼,戏谑地笑着问:“你难道不认为我裴陵是个越挫越勇的人吗?”
“哪方面都是吗?有时候也会逃避吧。”刘时英打趣笑道,见裴陵露出尴尬神色才垂下眼,柔声劝道:“你是打算考科举吗?”
“知我者刘时英是也。”裴陵尴尬神色虽未褪去,但也没顾左右而言他,他合上窗,低声道:“人总是有疲倦的时候,那一刻,便什么都不愿想,只把自己的一切都抛在脑后,想尽快逃离。但冷静下来,就会明白自己内心的种种念头。所以,不管怎么样,我裴陵不能让那帮人小觑了。”
“今年考么?今年是个好机会。几位皇子争那位子都打得头破血流了。科考场也算是他们显示能力的地方,谁能从中不偏不倚、合理公正地选出人才,谁便能得到更多的文官的支持。所以,便无须担心那主考官会结党营私,借机拉拢门生,收受贿赂。”刘时英皱眉又想了想,问道:“我认为你考上倒没问题,不过你日后想做什么呢?”
“你对我倒比我对自己还有信心啊。”裴陵咬着牙指点高家的方向说:“我要当御使,专门整治那种在其位不谋其政,鱼肉百姓的家伙。”
“刚夸了你沉稳,你怎么又露出了本性?公报私仇吗?”刘时英笑得捶起了桌子,他端起酒杯道:“你若是真当了御使,恐怕他们高家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敢毁了我妹妹的婚约,我当然不饶他。对自己未过门的娘子都这么狠心,对素不相识的百姓又怎能主持公道。就好比对父母不孝的人,你指望他对国家尽忠,那都是不可能的啊。”裴陵挑眉,“所以,也不算是公报私仇,顶多是为民除害。”
刘时英听了裴陵的强词夺理只是笑,笑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无论怎么样,裴陵雄心仍在就好。他给裴陵斟酒,跟裴陵吃喝中又分析了很久朝廷的情形。裴陵酒足饭饱要走人,便不客气地说自己现在窘迫,让刘时英付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裴家一时半会儿也倒不了。我可是出身于平头百姓的家中,你怎么忍心让我如此破费?”刘时英口里这么说,手却伸向了钱袋。他掏出银两看了看够付帐的,就让裴陵先回去,自己再喝几杯。裴陵盯着刘时英看了半晌,把刘时英看得都转过了头,才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离去。刘时英咬住嘴唇转转眼珠,起身到隔壁雅间敲门,发现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刘时英见店小二匆匆向自己这边而来,就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你们都让我结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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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小草与黑铁 时间: 2006-01-28 23:08:09
跟红顶白确是常事
要说一个家族掌着多少人的生计
攀权附势也是捷径一条
呵呵,,江湖里终究是讲究忠孝节义的。
小裴陵果然沉稳不少,人在时势下,却也不得不低头,韬光养晦
[裴家果然是武将世家的感觉阿]
-- --老爷子还是那么那么的。
回贴人: An. 时间: 2006-05-21 22:43:40
稀饭
回贴人: 西厢道 时间: 2006-08-08 14:32:45
刘时英就着杯子喝下那酒,玉面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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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小英子也对裴裴有感觉~
回贴人: efudiluote 时间: 2007-07-11 23:15:14
莫非时英也有相好的了?
回贴人: 曲歌 时间: 2008-09-23 14:15:25
时英和二皇子有奸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