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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烟罗】《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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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6 20:50: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下午三点半,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刻,加上又不是假日,街边的咖啡店里便有些冷清,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散坐着。因此,花鸠吃惊的感叹就引来了所有人的瞩目。
“你不是开玩笑吧?”花鸠被刚入口的黑咖啡呛住,他拍打自己的胸口咳嗽着,眼睛却盯住对面编辑微笑的脸,似乎想找到一点对方并非认真的证据。
“我怎么会开玩笑。你知道出版社的计划也是要随市场而改变的。所以,老板决定让你们写这样的题材,冲击明年的销售榜。”编辑笑眯眯地低头,看看手表的指针在两人僵持间指向三点半,便满怀歉意地跟花鸠道别:“抱歉,等下还要见个作者,先走了。你想好故事提纲就发电子邮件给我吧。”
“……好……我知道了……”花鸠很头大地一口喝干面前的咖啡,他见编辑匆匆结帐离开,开始琢磨是不是自己今年的流年有问题。
二十四岁,身高一米八二,长相还不赖。理工专业出身,在某个小企业供职。由于薪水的微薄和出版市场的崛起开始小说的写作,并很幸运地被某家出版社看中,成了长期合作的备选作者。
无论那一点,花鸠觉得自己不算是同时期出校门的人中混得最烂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何况非定期的稿费可以贴补一些,能让他在用薪水付完房租水电吃饭穿衣等花用后再去买书籍和唱片。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花鸠不明白,他跟侍者又要了杯咖啡,像是泄愤一样灌进了自己的胃。捂着那隐隐作痛的器官,苦笑不已的花鸠回忆编辑的话,觉得自己的头越发大了。
从通俗文学市场份额上看,最受男性读者欢迎的是玄幻题材,最受女性读者欢迎的则是言情题材。而言情题材又分为两种:男女言情和男男言情。后者接近于同志文学,却又比同志文学多一些超越现实的浪漫和不可实现性,但正因为如此,博得了相当一部分女性读者的喜爱,形成了不特别多但很固定的读者群。
花鸠写的就是这男男言情。当然,用他和网络上的叫法,那种文章称为耽美或者BL小说。而由于审美和构思角度的不同,这种小说多数是由女性作者写出给女性读者看,像是花鸠这种男作者就跟珍稀动物般稀少。
物以稀为贵。所以,花鸠把自己收拾得很阳光帅气,手拿一叠耽美小说稿件走进出版社编辑部投稿时,所有的女编辑都向他行起了注目礼,直到老板把他逮入办公室亲自“垂询”为止。
老板见花鸠来投耽美小说稿,很是热情。可她听说花鸠坚持以女性作者的笔名出道,便把暧昧的同人女笑容换成职业微笑,认真看了花鸠的稿件,并请他回家等答复。
花鸠回家,忐忑数日,终于迎来了好消息。出版社收了他的稿件,择期出版,并给他取了笔名叫花藤。
听到那个类似日本姓氏的笔名,花鸠很无奈地打电话去抗议。负责他的责任编辑笑呵呵地问他是要好听的名字还是要长久的合约时,花鸠举双手屈服在世俗金钱的势力下,开始了他在耽美小说界的新生活。
长篇、短篇,古代、现代、中世纪……花鸠写作题材选择面很广。不过,只有一种题材他敬谢不敏,那就是神怪题材。花鸠不是基督徒,也不是佛教徒,念了多年理工科的他是彻头彻尾的科学论者。因此,虽然他也很喜欢看流行的鬼故事和风水师之类的,可却不知道那些如何写出来。
但是,刚才离去的编辑大人跟花鸠说的就是这个题材。她告诉花鸠,玄幻小说、鬼故事以及漫画市场走向也影响了耽美小说的题材走向,因此,花鸠下次交给她的必须是那方面的题材。
鬼怪、神魔、阴阳风水、星象测算、塔罗牌和手相……花鸠捂着脑袋,实在想不出那些东西该怎么写。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些书看着让人很高兴,可亲自去写的话就无从下笔了。花鸠用手掌盖住了咖啡杯的边沿,咬住下嘴唇,恨恨盯着咖啡馆外面街上行人,不明白那些玄幻、灵异作家都怎么想的,竟然下笔如有神地编制出那么多精彩的故事。
痛恨归痛恨,该写还是得写。花鸠回家后便老老实实地洗干净手,坐在电脑旁冥思苦想起来。为了刺激灵感,他还从唱片店买了数张诡异的电子乐,每逢夜半时分,便让老旧的唱机针摩擦唱片,从那些响动中寻找神怪出没的故事的灵感。可这个举动招来的也不是灵感,只是邻居被魔音传脑后的大力捶墙声。花鸠没了办法,只得将唱片归架。他木呆呆对着电脑屏幕,希望那传说中的贞子小姐之类的也改道不走电视机,而是从这里出来,把他吓死,免得他因为写不出小说郁闷而死,那样更加的丢人。
幸好,花鸠伤怀数日后得到了心理平衡:他的责任编辑打电话过来说手下数位作者都没有太好的构思,所以也觉得这个题材难写。
“那是不是就不用写这个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去写别的?我跟你说,我最近在看欧洲中世纪的历史,我想写个欧洲中世纪的故事,那个故事的背景设定在……”花鸠听完编辑的话便兴高采烈起来,他不等编辑往下说,便跟编辑讲起了自己下本小说的构思。
“拜托,花鸠,你让我说完嘛。”编辑听花鸠天马行空半天,才找了他喘气的空,继续往下讲:“老板的意思是虽然大家都没有好思路,但市场定位如此,只好请大家尽力而为。为了帮助大家找灵感,老板打算出血,请大家来个神鬼半月游。籍此增广见闻,寻找故事的落笔点。”
“神鬼半月游?有没有搞错?”花鸠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想起前些日子看的老电影《神鬼传奇》。那个故事大概讲的是主人公去寻宝,结果使埋葬在地下的祭司复活,导致黑暗的恐惧再次降临。不过,花鸠看那个电影的反映不是和别人一样为里面的特技场面兴奋,而是很理性地跟同去的朋友大谈特谈古埃及的历史,搞得朋友没了看电影的胃口。
“真的是标准的神鬼半月游哦。”编辑拿过老板拟定的行程表说给花鸠听,“先是寺庙,接着是教堂,然后是宗教图书馆,随后是道观,还有各大学传闻闹鬼的教室和各小学传说中有不可思议事件发生的厕所等地。当然,著名的凶杀现场也必不可少,医院的停尸房、火葬场、棺材店、寿衣铺之类的也要去看看。神社什么的就更……花鸠你在听吗?”编辑兴致勃勃说了半天,听花鸠一点反映都没有便拍拍话筒。
“……我在听……”花鸠听到那行程表,觉得满头冷汗,背后发凉。听到那些地方任谁也会觉得冷飕飕的,毕竟,集中去逛一圈总是觉得不舒服,何况还有停尸房、火葬场……回忆到年幼时候在街边遇到车祸看见的死尸惨状,花鸠发现胃部又有恶心的感觉,让他想吐。
“哎呀,反正跟你说也说不全。我先给你发个电子邮件让你看看行程表,然后跟另外几个作者都说说,看看如果大家都有空,便定下出发的时间。必要的话,你得跟你的公司请假哦。出版社这边比较重要嘛。”编辑嘱咐完正经事情,便闲聊了些别的,让花鸠注意健康,不要熬夜写文后就挂断了电话。
花鸠皱眉,他点开了自己的邮箱,把编辑发的行程表下载到自己机器里打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排了一堆地点,无一例外,都是常人眼中的“惊悚地点”,最让他郁闷的是里面还统计了一些事故地点的事故概率,并附上了风水师的证明,证明此处出现鬼魂、幽灵的概率大。
“饶了我吧!我真的想不出来啊。”花鸠抓抓头发,把一头柔顺的短发抓成了世界著名品牌“雀巢”——鸟窝状。他烦躁地站起来,在自己那狭小的屋里来回踱步,走了半天,又在书架前面停下。他伸手拿了一本书出来,那书是市面上很流行的惊悚小说,十分畅销,但他看了,还是没有刺激出灵感。
“难道我跟这类文章没有一点缘分吗?”花鸠双手合十,不是很虔诚地念了一句:“请耽美大神保佑我可以完成这次的任务,保佑可以写完、写好这本书。”说完,他把那本流行惊悚小说塞回书架,自己振作精神,开始动手敲键盘,准备想写作的另个故事的提纲。

联络了手下一众作者,敲定了公共的空闲时间,又请老板掏了腰包。编辑准备好一切,就让诸位作者在某个大型商场前面集合,准备第一站先来市内游。花鸠提前十五分钟到了集合地点,发现别的作者都手持数码相机等“武器”,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模样。
“啊呀,花鸠你来啦。”编辑眼睛尖,从人群中一眼看到高大帅气的花鸠,跑过来把他拽到喷水池前给其他作者介绍认识。
“大家好,我叫花鸠。”花鸠尴尬。他不习惯站在太多的陌生人前介绍自己,尤其是那些都是女作者,只有他自己是男的。
“就是笔名花藤的那位啦。”编辑热心补充,激起诸位女性作者同人狼的本性。那些女作者友善地和花鸠保持五厘米左右的距离,用目光观察他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把花鸠当成小受意淫。
“咳,大家好。我……”花鸠常常去耽美网站混,自然明白那些同人女作者目光背后的含义。他求救一样看向编辑,希望编辑能够把他从这群“腐女”暧昧目光中拯救出去。
编辑也是同人女,当然了解诸位作者的心态。她假装看不到花鸠的求救信号,很恶质地看向别处,好像在闲纳凉一样。
“你……啊。原来不光我一个啊。”花鸠想数落编辑几句,但觉得对方是女孩子,自己要有绅士风度,就只好咬牙切齿,另外寻找起救命稻草来。他顶着那些女作者的眼光,在她们之间寻觅着。皇天不负有心人,花鸠终于在诸位女作者的最外围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男作者坐在喷水池边上。那人穿着普通的衬衫,冷着脸,顶着比寸头长不了多少的发型看向花鸠这边,嘴角有一丝嘲讽。
终于有“同类”了!
花鸠见到那个人就奋力从女作者的包围圈中挤出去,朝那个人坐的地方走去。他站在那人的面前,很友善地伸出手和那人打招呼:“你好,我叫花鸠。我还以为这家出版社只有我一个男作者,没想到还有你。我的笔名叫花藤,你呢?”
“白痴,滚一边去。”那人听了花鸠的问好,慢慢起身,用凶狠得跟漫画《火影忍者》里面的我爱罗一样的眼神瞪花鸠。
“啊,你年纪不大,怎么这么不讲礼貌。”花鸠听声音,猜眼前这家伙是二十不出头的小男生。他用很关爱的表情看着这个小男生,举手拍拍小男生的肩膀说:“我们的读者女性居多,而且大都处在梦幻年龄。如果你的习惯性粗鲁带到文章里,会导致部分优雅读者群流失的。”
“说你白痴真是高看你了。”小男生听了花鸠的话就狠狠踢了花鸠一脚,又转头跟编辑说:“你说过这白痴的书比我卖的多。看了这家伙,我更加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脑袋应该被割下来塞进马桶冲走才对,怎么可以贻害人间?”
“咳咳。花鸠。”责任编辑在众女作者的围观看好戏中款款走过来,拉起被踢倒在地上捂着膝盖站不稳的花鸠。她带着同情的目光对花鸠说:“她是女孩子。”
女孩子?爆!
“怎可能,他分明是还不到二十岁的清秀小男生啊。”花鸠吃惊下依然执迷不悟。
“咳咳,花鸠。你看过《××××》吧?她写的。她的本名叫俞叶。”责任编辑说了个强攻强受类型的耽美文的名字,说完指指旁边那个眼神凶狠的“小男生”。
“啊?真的假的?我是那个文的FANS啊。”花鸠忘记了膝盖上的疼痛,粗神经地拉住那“小男生”的手问:“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你去死吧。”“小男生”俞叶再次出手,给了花鸠一计“漂亮的回旋踢”后,就冷笑着拉起编辑的手往刚刚到的观光客车那里走去。其他的女作者则好心地扶起花鸠,问了一句盘桓在众人心中很久的问题:“花鸠,你是两个人中做小受的那方吧?”
喷!
花鸠几欲吐血,咬牙回答:“我虽然写耽美小说,但我目前还是单身。”
“单身?那就是说他是在室男喽。”
“我还以为他肯定有男朋友,然后两个人每天卿卿我我、比翼双飞,夜夜翻红浪于床铺间……没想到竟然室单身。”
“不过他即使将来有了男朋友,也肯定是被压的那一只啦。”
“对啊,虽然他个头蛮高、身材蛮好、长相蛮不错,但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都说明他是只小受啊。”
“唉,你们说他如今没有经验,将来有了男朋友会不会感觉特别疼啊。”
“那当然,第一次用润滑剂也很疼吧?我上个小说里面就让主人公用了好几种润滑剂。”
“是啊,要说到写床戏,其实蛮难的,毕竟那么点事情,每次都要有变化。”
“对的,现在的市场口味很难预测,谁知道大家喜欢哪种类型的描写?”
“尽力而为吧。”
“也只好这样啦。”
“嗯……”
“对……”
……
一票女作者们说说笑笑,无视花鸠满头黑线的反应、自顾自议论着他,往观光客车那边走去。花鸠看她们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样地说笑着,发现自己背后飘来一片代表凄凉的落叶,而头上则飞过黑色的乌鸦,后面跟着一堆巨大的省略号。
无语问苍天啊。
花鸠发现了现实的残酷性:那票女作者竟然和网上一样开口、闭口都是攻受问题,简直成了职业病一样。
“花鸠,快点啦。不然赶不上去凶杀现场啦。昨天才死过人的,很新鲜的鬼魂。我们先去默哀祭奠,然后体会一下。”编辑在车上招呼花鸠,听得花鸠头皮发麻,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下是否真能找到灵感,还是没想到小说的灵感不说、反而先被那群同人女的好奇心给杀死。
市内游比花鸠想的要简单许多。除了凶杀现场、火葬场、殡仪馆等“鬼魂、怨灵”出没地以外,编辑没有带大家去别的地方。原先预订好的学校“观光地”有事情不能开放,而医学院的解剖学院也因为学生们的课程安排而禁止了参观。编辑跟老板沟通后,就决定乘着观光车在天黑前赶到临近的县,准备明天一早参观那个县种类繁多的祭祀神庙。
头昏脑胀的花鸠看完了前面那些地方,已经快受不了。他发现他的想象能力竟然比那些女作者还弱:那票人去参观,虽然表现得很安静,但她们手里的数码相机和录音笔一刻都没有停,唯独他对那些东西都没有反应,呆呆随着责任编辑四处走,编辑说什么就跟着点头,全然不觉那些地方有什么灵异特点。
“花鸠,你醒醒。”编辑推推半梦半醒的花鸠,指指不远处的老式旅店说:“马上就到旅店了。”
“编辑大人。我真的想不出来。所以你放过我吧。让我写别的题材。历史的、架空的,男男的、男女的,清水的、限制级的都好,只要不让我写这个题材就可以了。”花鸠低头,睁开自己好看的眼睛很不熟练地冲责任编辑放电,希望编辑可以网开一面。
“拜托。我知道你很帅啦。但是帅不能当饭吃,我还要生活。你要不写这个题材导致我被老板怪罪的话,我就工作不保啦。好花鸠,乖乖的不要乱放电哦。用心想故事吧。”编辑冒了几个心形眼后马上清醒,拉着花鸠的手跟在一票女作者后面下了车,指着那老式旅店说:“这个建筑很老,听说也不干净,常常有怪东西出现,所以,对你的思考会有很大帮助。你好好珍惜吧。”
好好珍惜?找这样古老的旅馆的真相是因为你们预算不够吧?花鸠不好点破编辑的话,只能拎着背包,跟着编辑和一票女作者往旅馆走。他见白天被自己误认为是小男生的俞叶就在左前方,便加快步伐,上前跟俞叶打招呼,想为自己白天的冒失道歉。
俞叶没理花鸠,她冷笑着摸摸自己比花鸠还短的头发,很邪恶地冲花鸠竖起了中指。花鸠无语,只能落败地被俞叶甩下,琢磨着究竟如何才能让俞叶原谅自己,毕竟把一个女孩子误认成小男生是很不礼貌的,何况刚才还听编辑说俞叶其实比他的年龄还大,只不过面相年轻而已。
同样是人类,差别怎么这么大呢?花鸠回想镜子中自己的容貌,觉得自己跟俞叶比起来简直就是早衰了。他叹着气,跟编辑她们进了旅馆,在旅馆老板诡异的笑容中跟众女作者打了招呼,去旅馆最偏僻的单人房间放行李:女作者两人住一间。花鸠是男性,只好奢侈地住单人间。
穿着帆布鞋踏在旅馆老旧的木质地板上,花鸠感觉这旅馆的年头果然不少。虽然踩起来还坚实,但木板和木板之间已经有了细微的缝隙。墙上也是,都是原木裁成梁柱、墙板后涂了清漆,那些木头在略显阴暗的走廊里过了很多年,颜色便也像是染上了层深沉,棕黄中带了烟熏与腐朽的黑。
从旅店一层的大厅走来,穿过东西朝向的长长走廊后右转到头。花鸠用钥匙打开最里面的嵌着樱花瓣图案的房门,慢慢推开,等门框上因为振动而掉的灰落净,才拎起行李包进屋。
屋里的陈设简单,基本也都是木质品。地是不很标准的踏踏米,仔细看的话倒像是韩剧中常见的那种:比地面高一点点架起的一层。上面铺了崭新的被褥,在旁边靠窗的地方则是张小书桌,桌上一面古朴的镜子,桌下是暖手脚的精致小暖炉。
花鸠用食指摸了下窗棂,见上面没有浮灰,知道打扫的还算细致。他推窗,看到外面有一棵巨大的樱花树,树旁右侧则是一堵一人多高的土石墙,墙那头雾气氤氲,好像是什么人在烧大锅的水一样。翻开旅馆的住宿指南,花鸠发现那个方位正好是温泉,不由心喜。他喜欢泡温泉,因为进到稍嫌烫的水中,全身的毛孔好像便不属于他自己,张开着,让外来的水润湿他的皮肤,给他一种温暖又安祥的感觉。
没想到在自己修稿时候十分龟毛的编辑竟然也有体贴的一面啊。花鸠想到那票女作者,记起那些人路上谈到很喜欢温泉美容,估计是编辑为了大家考虑,对编辑好感度便不由大幅提升。但他的这种状况很快就被编辑的一通电话终结了。
“花鸠啊,是我。”编辑用甜甜的声音跟花鸠问好。身经百战的花鸠知道,这声音的背后,编辑说不定又办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编辑大人,你说。”花鸠一边猜测着编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边从行李包中往外掏洗漱用具。
“你的房间很好吧?我特意为你选的。”编辑的声音越发得意起来,“你看过旅馆指南了吧?”
“看过了。上面说这个旅馆是日本人侵略这边时候盖的,后来日本军队成为二战战败国撤出这里,开这个旅馆的人也走了。一个乡民卖下了这里,继续经营……”花鸠读着旅店的历史,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是啊,那个时候日本人杀了不少华人。不过店老板的儿子倒是温柔的男子。他爱上了这附近村庄的一个原住民女孩。可惜那女孩讨厌他是日本人,就拒绝了他。他伤心之下,也没有跟父亲回国,而是吊死在外面那棵樱花树下。”编辑“热情”地讲解着历史,“你看到那棵樱花树了吧?是不是很美?你记得漫画里面说过什么吗?”
“说过樱花树如果被血染红,樱花的颜色就会更加艳丽。”花鸠捂住发痛的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二十多岁的编辑还跟小女生一样相信漫画中的故事。
“对对对,而且听说那男子的魂魄也常在这里出现。所以,我特意为你挑了这个房间。希望你从中得到灵感啊。”编辑总结完毕,又加了句:“有没有被我的热忱感动,而产生了灵感?”
“呵呵,呵呵。”花鸠不喜欢说客套话,就只好用尴尬的笑声把自己真实的意图遮掩过去。接着,他又问了下明日的行程安排,把刚才的话题转移。


文章回贴
回贴人: 蓬蓬 时间: 2005-12-28 13:20:22
啊,勤快的小烟啊居然又有新篇了!!!!
这个题材偶喜欢,大人写起这种有点怪异的题材来真是如鱼得水啊,
奇怪大人脑中怎么会有这么多有趣又奇特的想法,
看到花鸠被逼写灵异题材的种种经历就想到大人写的时候,呵呵表打我!


回贴人: 深渊 时间: 2006-01-14 14:15:28
哈哈,出门N天终于回来了,喘口气坐个板凳看先~~~~~~~~~~~

回贴人: 星光 时间: 2006-06-19 18:33:52
有意思,有意思~~~~




第二章

天一亮,编辑就催促各位作者起来,动身去附近的观光地点。昨天晚饭后,大家已经商议决定:各自组队,随意参观,到了晚饭的时候才在旅店集合。
那些女作者三三两两一伙,编辑参加了某个组,只有花鸠和俞叶是独自出发。俞叶不太合群,喜欢独来独往,而花鸠也因为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和女作者们一起有些不方便,就拒绝了那些女作者的邀请,准备一个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逛。
其实,花鸠不想参加那些组还有另外的原因:他希望借着没有人的机会,再次跟俞叶道歉。他希望自己昨日的失言能够得到俞叶的原谅。
悄悄跟在俞叶背后,离得远远,花鸠跟着俞叶的路线走,试图装作和俞叶偶然碰上,这样就能开口打招呼,顺便表达他的歉意。
基督教堂、天主教堂、寺庙、道观、太子的神宫、妈祖庙……俞叶一上午把附近的跟神怪有关的地方差不多都走遍了。她没怎么样,但是花鸠却累得半死。花鸠虽然身材不错,但那是天生的,并非后天运动保养而成,加上平日的工作都是坐在椅子上,所以走长时间的路对花鸠来说根本就是上满清十大酷刑一样。
低头看看表,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半。花鸠摇摇头,又望了眼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俞叶,心说难道这家伙就不累吗?
“你不休息我总得休息啊。”花鸠左右找了半天,终于看到左前方阎罗十殿庙庙前的树荫下有个空着的躺椅。那里由于供奉的是地狱十殿的阎罗王,所以上香的并不多,只有少数几个参观的人。看看那些穿着花里胡梢的游人,花鸠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快步走过去,先把包扔在木躺椅上,自己又坐下去,闭上眼睛把手臂枕在脑袋后面,想小睡一会儿。
“喂,你小子怎么这么没用啊?”
花鸠刚合眼不到两分钟,就觉得有个凉冰冰的瓶子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啊,是你!”花鸠睁眼,见俞叶带着些嘲笑看自己。
“白痴,你中暑了?”俞叶把那瓶冰镇的矿泉水丢在花鸠手里,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
“你知道我跟踪你?”花鸠记得俞叶明明是走在自己前面的。
“你长得很高又很帅,走在人群中这么显眼,只要认识你的人看一眼,都会发现的。”俞叶翘起二郎腿,拧开自己手里的那瓶冰镇酸梅汤,往嘴里咚咚灌了两口。
“承蒙夸奖。”花鸠听到俞叶今天不仅没有恶言相向,有些受宠若惊,不明白眼前这个长得很像是小男生的俞叶怎么转变个性了。
“嘿嘿,她们说你个性很像小受你不服气是不是,其实我觉得你真的会是小受啊。”俞叶没等花鸠高兴完,就加了另一句。
“拜托,我知道把你误认成小男生是我不对,可是你不用这么报复我吧?”花鸠忿忿不平地说:“我虽然是写耽美小说的,但我的性向没有定好不好。说不定我日后会娶妻生子,过完我快乐的余生。所以,拜托你不要再说我是小受了。”
“嘿嘿,我会看手相你信不信?”俞叶咧着嘴,拉过花鸠的手指着他的感情线说:“你今年就红鸾星动啦。等下去庙里拜拜好了,求神仙保佑你碰上那个命中注定的人。”
“小姐啊,这是地狱十殿阎罗的庙,难道你是让我求下一辈子的因缘吗?”花鸠郁闷地抽回自己的手掌,指指庙前比刚才增多的游人说:“你看,大家都是饭后才到这种地方来散心。你也知道,这庙里的东西现代人都是把他们当成古代宗教艺术观赏品来看的。”
“或许吧。反正我能看出来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俞叶一耸肩。把喝空的酸梅汤瓶准确地丢进垃圾桶,她很好心地拍拍花鸠的肩膀说:“我听编辑说过你现在还没什么灵感,但灵感这种东西来得很奇怪,说不定在你不经意间便出现了。”说罢俞叶摆摆手自己走了,留下花鸠对着庙宇发呆。
不经意间出现?怎么可能,自己有灵感的题材都不是灵异类的啊。
用手背抹去额头的汗珠,花鸠观察庙前的游客,没发现任何一个像是漫画中有灵异体质的模样。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背后一个大旅行包,鼻梁上架着墨镜,最夸张的还有人穿印了大葵花蓝底的花衬衫,活象在夏威夷旅行……
“中西合璧、土洋结合,看来不仅仅我一个人没感觉,大家也都是把这里当成纯粹的观光地嘛。”花鸠拎起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把它塞到旅行包中。虽然不相信会产生灵感,但他对传统文化和那些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对象还很感兴趣。
相信归相信,兴趣归兴趣。同样的东西,把它们当成神祗供奉还是看成文明残留,全在人的一念之间。花鸠站在庙门口,吸了口气,走进了那有些阴森地狱十殿阎罗庙。
十殿阎罗,分别是:(忘了都什么了,改天找来写上。==。汗。)其中最为有名的可能就是掌管阿鼻地狱的陆姓判官——在蒲松龄的志怪小说《聊斋志异》的第二卷中,有个故事名为《陆判》。故事讲述了一个姓朱的书生跟人打赌,夜里试胆去庙里将判官塑像搬回家中,后来酒醒,为了赔罪,便跟判官的塑像说请判官来家中喝酒一聚,结果没出数日,判官翩然而至,与朱姓书生喝酒闲聊,还给朱书生批改文章。两人你来我往,交情日益深厚,陆判官为让朱书生变得更加聪慧,便从阴间拿来了一颗聪明心给朱书生换上,朱书生因此科考时榜上有名……
带着关于古代志怪小说的无限遐思,花鸠走进这古老的庙宇,仔细地观察庙中的每一处。砖石地面,木质的粗大房梁,有着剥落红漆的窗棂……每个细节都陈旧,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它们和现代社会的一切截然不同,但冥冥中,似乎又有一些联系。
从前殿绕到后殿入口,趁看管庙宇的管理人吃午饭去了,花鸠轻松跳过“禁止进入”的牌子,走向那尊掌管阿鼻地狱的雕塑。在昏暗的光线中,花鸠安静地伫立在那阎罗判官的面前。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吗?”盯住那只在判官塑像头上结网的蜘蛛,花鸠又说:“如果你们真的明白这个世界的一切,恐怕首先会保护自己在世俗的被供奉的身躯吧。”说完,花鸠从旅行包里掏出刚才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在那长相凶神恶煞的判官塑像面前放下,“不知道古时候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想法,不过,如果你真的存在,那么改天去我那里喝酒吧。”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举动傻傻的,花鸠在很认真地说完那些话后,又挠挠头笑了起来。他往左右看看,见没有别的游人像自己一样不老实地跑这里来,便咬住嘴唇,又吐了下舌头。那样呆呆的邀请,虽然是心血来潮,但是他也不希望被人看到。毕竟一个人跑这里来学古代小说中人物的行为就有些淘气了,何况他已经是大男人了。
努力不去想脑袋里面那些孩子气的念头。花鸠沿着来路又跳了出去,他看管理员正怒气冲冲向自己走来,便把旅行包背起来,飞快地从另一侧溜走,没理会管理员在后面的大吼。
从十殿阎罗庙出来,花鸠按照旅行指南上的路线下山,去了附近的温泉植物园。他跟在俞叶背后逛了一上午加一中午的鬼神“聚集地”,心里憋得不行。如果不找个地方放松一下,他怕自己回到旅馆,就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也不能说是不敬业,可实在没有思路,编辑总不能把自己绑起来用鞭子抽打吧,何况一票作者未必个个都有灵感。花鸠抱着这种法不责众的侥幸心态回到了旅店,可他在饭桌上听到那些女作者彼此交流构思时,绝望感还是爬上了心头。
“花鸠,有没有想好啊?”编辑笑眯眯地盯着花鸠发青的脸看,她扬起手里的几张纸说:“你看,俞叶都给了我好几个提纲选择。听说你们上午一起去了很多地方,那是不是你也有了好想法?”
噗。
花鸠一口水喷了出去。他瞪着俞叶,心说我不过是跟踪你要和你道歉,你干嘛要在这种情况下挤兑我啊,有了你做对比,我岂不是不写也得写了?
“编编你放心,我给他看过手相。”俞叶慢悠悠地开口,见大家的视线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才继续说:“花鸠他今年不仅仅是红鸾星动,连文运也很好。所以你就等着收钱吧。”
小说销售好坏没引起一票作者注意,不过那句“红鸾星动”倒是让众人又开始用暧昧的目光盯着花鸠看起来。还有个作者趴在俞叶耳边用全屋子人都能听到的大嗓门作窃窃私语状问:“他今天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帅哥?”
帅哥?碰到才有鬼!我今天碰到的不过是十殿阎罗的泥塑而已啊。花鸠维持僵硬的笑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他保持最后的冷静,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就跟编辑找借口说公司那边有急事,所以不能和大家一起继续参观等等。
编辑好心安慰了几句说没关系,但最后一个问题还是露了狐狸尾巴:“那,花鸠,稿件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已经有大致的思路了。你放心吧。”花鸠撒了个谎。他已经不去想如何写文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逃离一票女作者对他的各种猜想。如果不这样,恐怕那些人会每天给他“拉郎配”。而且还是让他做小受。
虽然是写耽美文的,但说不定自己只是同人男,不是同性恋啊。花鸠碎碎念着,嘴里不断重复自己是单身男子。他背着旅行包,逃也似地离开了旅店。走出很远,好像还能听到那票女作者们对自己的议论。

离开责任编辑带领的“神鬼半月游”团队,花鸠继续白天回公司上班,晚上则加紧时间写完了一部新小说。小说内容虽然不是编辑说的那种灵异类的,但也有些中世纪的神秘。花鸠不知道编辑是否会通过这篇,所以就连周末也整天泡在图书馆里,借阅流行的灵异类小说来看,启发灵感,希望在编辑再次催促自己前,再拿出一个好的构思提纲。
接连熬了大半个月,花鸠终于感到了疲乏。他洗了澡,拿过吹风机吹头发。伸手一捋,发现指缝间都是自己的头发丝。再看看镜子中自己的熊猫眼,花鸠决定这个周末先不赶稿,毕竟健康比较重要,若是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可就划不来了。
跳进了暖暖的被窝,花鸠闭上了眼睛。很快,他就进入了香甜的睡梦。梦中,租书店十分拥挤,所有的人都在抢他的耽美小说,而出版社的官方网站上,他名下的耽美小说也全部完售、再刷,网络上他的二手小说也被高价拍卖……老板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朵下,还嘱咐责任编辑告诉他不用写灵异类了,随便他写什么都好,反正都能完售、大卖……
“笃笃。”
谁在敲门呢?花鸠沉溺于美梦中不肯清醒。
“笃笃笃。”
拜托不要敲,我正在和编辑开庆功会,起码让我把那杯酒喝完啊。花鸠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不辨方向地摸到门那里,有气无力地把门打开了。
打开门,花鸠才意识到自己还没问是谁。警觉感终于让他把魂儿从梦中拽出大半,眯着眼睛端详门外站着的人。
门外站着的是个戴墨镜的男子。个头很高,比花鸠还高个五六公分。短头发,发型很酷、很拉风。下身是蓝黑色牛仔裤、帆布鞋,上身是圆领的薄棉线衣,粗细搭配的横条纹在灯光黯淡的走廊里看不清颜色,但给人的感觉是很协调的。
这人是谁?花鸠在脑海里翻来翻去,都没发现有这个人的任何影像。
“先生,请问您找谁?”花鸠见对面男子慢慢摘下墨镜,心跳不仅有些加快了。他发现这男人长得很吸引人: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英俊,而是在那里面还带了些高傲,有点独霸一方的味道。
难道是同人男的因子在作祟?花鸠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免得长期写耽美后导致职业性审美——对男人的好感,也延伸到现实生活中来。
“你是花鸠?”那男人等花鸠开口才出声。他一手把住门框,一手按在墙壁上,把花鸠围在自己的臂弯中,形成了一个很暧昧的姿势。
“我是,请问您是……”花鸠被对面男人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脑袋里面晃过无数自己写过的类似场景,觉得下面好像要发生什么一样。
“我是来喝酒的。”那男人再度开口,语速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声音也好听,沉沉的却不闷,撞在走廊的墙壁上还发出微小的回音,听在耳中让人十分舒服。
“啊?”花鸠困惑,对上那男人的眼眸呆呆问:“可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那男人回答,见花鸠更加迷惘,就接着说:“但是你在十殿阎罗庙我的塑像前亲口邀请我来喝酒的啊。”
倒。
花鸠听到这句话觉得头皮都炸开了。他倒退一步进屋,伸出手指指着那男人的脸,义正词严地说:“先生,请你不要开玩笑。作弄人虽然可能让你高兴,但对别人来说,不是高兴的事情啊。”
“你们凡人都这么不讲理吗?明明是你邀请我的,我还特地附身在凡人肉身上来找你……”那男人见花鸠这个表现,就收回手,皱着眉从裤后袋里面掏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那小册子就跟古代的线装书一样老旧,封皮上还写着五个古篆字——阎罗诸事簿。
男人在花鸠警戒的表情下翻找起来,到了中间偏后一点的地方,他才舒了口气,把册子那页的一行指给花鸠看。花鸠瞪大眼睛,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七月十四日,凡人花鸠游十殿阎罗庙,邀陆判官饮酒。那行后面还加注了另一行更小的字:数百年未出游人间,遇邀颇感喜悦,此事待定。
“这是我的记事簿。看到那个花纹很复杂的图章印了没有?那个是大阎王的御批。”男人见花鸠的眼睛越瞪越大,便叹了口气说:“你们凡人就是这样,喜欢顺口胡说。结果真有事情发生时,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起来了,凡间这几百年变化颇大。你们那些所谓思想也有了发展。哦,叫什么人文精神还是叫无神论者来着?总之就是变得对阴界和天界很不尊重。”
“……你是做综艺节目的?”花鸠看男人冷着脸喋喋不休,试探地问了句。
男人听了这句话,眉毛立刻竖了起来。那两道好看的眉毛拧得几乎跟庙里的雕塑一样,虎虎生威,嘴巴也吐出几个字:“你请我的时候,周围可有别人?”
“……没有。”花鸠回忆当时周围的场景,的确没有别人。那后殿里喘着气的,除了他自己,恐怕就是在阎罗塑像上结网的蜘蛛了。
“那如果你认为我在撒谎,我又是如何知道你的存在?”男人把小册子收回裤袋里,双手交叉横在胸前,很得意地看着花鸠。
“这个……”花鸠顺着男人话一想,在漫画中看过的种种就浮上心头,不禁脱口说:“难不成你来自未来?”
“非也。”男人见花鸠这么不“受教”,便伸出手放在花鸠肩膀上说:“你这种凡人真的好奇怪,明明喜欢看玄幻、鬼怪类小说,可却又不相信阴间和我们判官的存在。我来这里前还托友人查了天上的记事簿,知道你两个月前还买了数十本畅销的恐怖小说呢。”
“那些是看着玩,不代表我就相信。”花鸠坚持解释。但在男人的灼灼目光注视下,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那么确定了。
“其实你可以考虑成阴界是相当于你身处的另一个平行空间,而在你们这里死去的人,就会出现在我们那里。相对于你们在这里的什么市长、委员,我们那里的管理者就是判官。”男人瞧花鸠依然露出懵懂的神情,就眯起眼睛,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加了句:“你们凡人真的好麻烦。”
“可是……”可是真的不是做梦吗?花鸠用力拧住自己的手臂,在上门掐出一道青紫痕迹。疼得他倒吸了口冷气,他才相信自己是处于清醒中的。
抬头看着面前对自己傻傻举动报以讪笑的男人,花鸠再度后退两步,迟疑地说:“实在太突然了,我真的很难相信。”
“但是你又无法解释我的来历是吗?”男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办法。那时候看到你在下面放了矿泉水,又认真地邀请我来喝酒,我还以为当年流传在家族中的传说再次上演了,可没想到人心不古,你们凡人已经不是当年的对我们阴界充满信任的人了,你的邀请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我们判官到阳间来是需要借用凡人肉身的,而且这个肉身必须是自己曾在阳间生活的转世。我以为你真心请我喝酒,所以就跟大阎王申请了一小段时间用这个凡人的肉身,想先打个招呼。没想到……”
“对不起。”花鸠被面前男人的语气影响到,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在男人说那番话的同时,他也思考了很久,但是并没有找到适当的理由解释面前男人的出现:毕竟没有冤仇,谁也犯不上来请人捉弄自己;如果说是综艺节目整蛊,那又说不通男人为何对自己那日的邀请如数家珍;要是出版社的编辑请他来借此让自己相信鬼神只说呢?可面前的男人很强势,又很吸引人,就算到酒店当牛郎也绝对是超级高价的那种,老板没有必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只求自己写出本耽美小说……综合起来,似乎面前男人的话越来越合理,可自己终究是无法相信,虽然看过很多流行的鬼怪小说……有些动摇了。
“算了,不用再想了。很抱歉打扰你。我会当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时间到了,我必须离开这里。你好好休息,忘掉我出现过吧。凡人。”那男人见花鸠一副内心痛苦挣扎的模样,就拍了拍花鸠的肩膀,稍微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贴了下花鸠的脸颊。
被男人这类似欧式礼节的告别吓到,花鸠觉得一把火忽然就烧上了脸颊。他尴尬地咳嗽两声,觉得如果面前这神秘男子真的是判官,那么自己的做法就太不尽人情了。他清清嗓子,开口叫住要走的男子,轻声问:“我今天真的没有心理准备,但我希望还能见到你。你可以再来吗?”
男人听到花鸠的邀请,沉默了半晌,有些犹豫地开口:“如果你不信,就没有必要为了面子邀请我。另外,当年流传在凡间的《陆判》的故事不是传说,而是我们家族真实的历史记载。那个主角陆判官就是我的叔伯长辈,现在已经退位,由我接掌判官职务。”
陆……他说他姓陆。刚才的阎罗诸事簿上也是写着他姓陆。难道他真的是地府中来的判官,掌管阿鼻地狱的陆判?花鸠望着远去男人的背影,忽然开口追问:“那、那你叫什么?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陆羽。”
从层层叠叠的楼梯转角处,男人的回答声传来。隐隐约约的,煞是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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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蓬蓬 时间: 2005-12-29 09:17:27
陆羽和花鸠?



第三章

“爷爷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家……陆羽泡的茶,听说名和利都不拿……”
周杰伦的歌声在斗室响彻。花鸠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盯住房顶的吊灯,耳朵里都是前几天夜里出现的神秘男人的回答:我叫陆羽。
“陆羽、陆羽……是和古代的那个茶圣陆羽名字一样的人……不对,是和那个人名字一样的判官。”花鸠喃喃自语,又伸手从床头的小书柜上拿下蒲松龄写的那本《聊斋志异》。书中关于《陆判》的那几页上还有最近滴上的咖啡渍,那是花鸠这几日夜半失神的结果。白天上班还好说,繁忙的工作能让他忘却神秘男人的出现,可回到家里,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写不进去,坐着、躺着、吃饭、洗澡,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那个人,猜测他的来历。
他真的是判官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阴间和地狱吗?人死了真的会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并且像活在凡世一样继续自己的生活吗?花鸠只觉得额头上爬满了藤蔓一样的问号,压得他无心写文、无心睡眠。
“铃~~”
电话铃声打断了周杰伦的歌,也打断了花鸠的思绪。他跳下床去接电话,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编辑甜美但又掺杂了恐怖的声音:“花鸠,你有没有写提纲啊?”
真让人满头黑线,彻底无语。
花鸠关掉了唱机,很小心地回答:“还没有思路。”像是怕被编辑念叨,他又加了一句:“我给你电邮过去的新稿件有看到吗?虽然不是灵异类的,但也包含了些中世纪的宗教神秘感。”
“那个啊。看倒是看过了,勉强可以排在上半年。但是,花鸠啊,我这里已经有一堆作者交提纲了。”编辑的上半句让花鸠心花怒放,下半句又重新把花鸠打入了深渊。
“那……老板有没有说可以放我一马?”花鸠换了略微讨好的语气,让人听到声,就能想象出他阳光灿烂的笑脸。
“没有。”编辑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会吧,编编?饶了我好吗?你知道我不是职业作家,工作压力很大。这样现实的社会,我身为一个男人当然不能像那群天生拥有玫瑰色梦幻的女作者一样,构思出稀奇古怪的灵异故事。”花鸠一口气说完,又放软口吻:“所以,编编大人,你要体谅我啊。”
“花鸠,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忍心逼你。这样好了,我把别人的稿件排在前面,你就可以空出几个月的时间来多想想。”编辑在花鸠柔声求恳下想到了花鸠那张英俊的脸和忧郁眼神,不禁松了口。她听到花鸠如磕头般连连答应说好,就又嘱咐说:“我理解你,所以你也要加油。毕竟你是写耽美小说的,不管你是同人男还是小受,都要认真对待这个事情嘛。”
吐血。
听编辑说完小受那个字眼后还不等自己反驳就挂上了电话,花鸠恨恨把电话听筒摔回原位。
那帮可恶的同人狼啊!
花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想不开去写了耽美小说,早知道会被大家误会,还不如去写言情来的好。
“可我真的没有灵感。”花鸠苦笑,脑中却不期然闪过神秘男人的脸。他坐在电脑旁,把那本《聊斋志异》捧在手中,心说如果那个真的是判官,一切都还好了,起码可以让他给自己讲讲阴间的故事,这样说不定自己就有了思路,拼凑个故事给编辑交差。
“陆羽……我怎么才能再见到你呢?”花鸠真得很后悔那天夜里没有跟陆羽说自己相信他,害得陆羽便没再出现了。
难道是自己睡太糊涂以至于梦游了?不会陆羽只是梦境中的一部分吧?花鸠胡思乱想中,却发现耳朵又听到了“笃笃”声。
“笃笃、笃笃。”敲门声很有规律,从门外传来,让花鸠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好像期待什么一样。他从电脑前站起来,觉得嘴巴有些干,脸也有点烫。
飞快地将散落在桌子上的书收拾好,花鸠又拽了拽被自己刚才不雅姿势弄皱的衬衫,深吸了口气,才过去开门。
和期待着的不同,门外站的不是那天夜里的一身帅气神秘男人,而是一个送报工打扮的家伙,手臂里抱着一摞报纸,把脸都挡住了。
“我不要订报纸,这么晚了,你们也请考虑我们住户的休息好吗?”花鸠不习惯像邻居主妇们那样见到推销报纸的人就破口大骂,但他的语气中也隐藏了不少愤怒,他不知道是因为被打扰,还是因为没有见到想象中的场面而失望。
“你真的不要这报纸?”那送报工开口,声音却让花鸠有些耳熟。
“你……”花鸠试图拿开报纸看看送报工的脸,却看到送报工手里的报纸慢慢展开,上面标题上五个大标题字——阎罗殿晚报。
“我们阴间的报纸,你确定你不拿一份留念?”送报工露出一张温和但得意的笑脸,整齐的牙齿在走廊光线映照下显得更加洁白。他低头在花鸠的脸颊贴了贴算是打招呼,接着就拉起呆若木鸡的花鸠的手,走进花鸠的家。
被关门声召回神游天外的魂魄,花鸠见自称是十殿阎罗之一陆判官的神秘男人陆羽再次出现在面前,而且又用这种方式,唬得自己手足无措。
“阎罗殿晚报?”花鸠拿过陆羽手中的报纸,见标题下都是篆体字,一行行,题目都是阴间当日发生的种种。印刷方式很老,像是常看到的那种古代的书籍印刷,但问问气味,能知道是当天印出的。
“是啊。”陆羽把报纸放在小客厅的茶几上,拉着花鸠坐在自己旁边,像是主人一样替花鸠倒了杯水:“上次是我唐突了。毕竟人间和阴间都有了变化,我贸然来访可能会吓到你,因此我觉得给彼此一段适应的时间才能增进信任。来,虽然是你开口,但我这次带酒来了,以表诚意。”
“啊,这……”花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场面。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动摇得越发厉害了:从那天开始就希望能再次见到陆羽,结果见到。可见到后又想他真的是阎罗判官吗?那手里的晚报,那背包中形状古朴的酒瓶,上面都印着古怪的花纹。用陆羽第一次夜访的话解释,那是大阎王的纹章。
“来,这个酒是阴间特酿。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消除了它的阴气,你当它是阳间的酒便可以。”陆羽不用花鸠招呼,又从背包里面掏出两只跟酒瓶一样古朴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给花鸠倒了一杯。
“但我不会喝白酒。”花鸠见那酒有些黄浊,不禁担心起来。他知道古代都是白酒,而黄浊的酒也是白酒的一种。而他最多能喝一罐啤酒,白酒只要一口下肚,人就会晕陶陶了。
“我知道,所以特地找在阳间做过酒的师傅给你特制了一壶。你尝尝。”陆羽不等花鸠拒绝,便抬手将酒杯递在花鸠的唇边。
花鸠还想推却,但他看到陆羽手腕上有个样式古怪的木质手链,目光就被吸引过去。在不知不觉中喝进了那杯酒。
“如何?”陆羽见花鸠眼睛忽然睁大了些,猜是花鸠很喜欢喝这种酒。
“很好喝,有些酒味,还有些甜。”花鸠转头看着陆羽,犹豫问:“你真的是阴间的判官?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是个作家,但是现在遇到些文章上的麻烦。”
“难道是宿命吗?为什么我们家族每次和凡人接触,碰到的都是文人?”陆羽又倒了杯酒。他把酒杯塞进花鸠的手里,眼睛却盯住花鸠的脸,仔细端详着,把花鸠看得脸皮微红,觉得浑身上下更加不自在了。
“真让人无法相信你是判官。”花鸠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不安,他仰头喝尽酒,嘴唇也被酒滋润,透出诱人的红润。看着陆羽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他越发觉得这个自称是阴间判官的人倒是很像传说中的高级牛郎,对旁人总有种致命的引诱。
“那像什么?你们凡人的念头真古怪。你刚才说碰到文章上的麻烦,说来听听。我虽然对你们现代的文章不是很熟悉,但从古至今,做文章的道理却是一样的。”陆羽给花鸠倒酒,身体也自然而然地离花鸠越来越近。他一手搂住花鸠的肩膀,一手端起酒杯,跟花鸠手中的杯子相碰。
“灵异玄幻类题材。相当于古代的志怪小说,但是比起那种小说,这个题材更宽泛。它可以描绘历史,也可以架空未来,无论是恐惧的心理还是神秘的物种,这些文章都会写到……其实我没写过,所以说不太明白。但是我被编辑要求写,却没有思路。我是个耽美作家。”花鸠说了半天,说得自己都晕头转向了,也不知道陆羽有没有听明白。不过,看看陆羽搂住自己肩头的手,他觉得酒开始冲头,就踌躇地说:“你能不能把手拿下去呢?”
“为什么拿下去?你怎么比阴间那些古时候的鬼魂还扭捏?我殿里就有无数魏晋时期的名士的鬼魂,那些人在阳间快意恩仇,和朋友肝胆相照不说,更是出则同车入则同席,秉烛夜谈后也都睡在同一个塌上,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变得跟未出阁的女子一般?”陆羽把手从花鸠的肩头拿下去,但却握住了花鸠的一只手:“虽然不明白何为耽美,但志怪小说我却是懂的。我们家族也拜志怪小说所赐,在阳间很是出名呢。你方才是说你对这种题材不能做到文思泉涌对吧?你是不是也像让我跟伯父那样,为你换上一颗更聪明的心?”
“不不不不不。”花鸠听到换心就白了脸,心说从现代技术讲,心脏的移植都是个高难的事情,何况陆羽是不是真的阴间判官还有待考虑。毕竟,虽然自己也相信有跟这个世界平行的空间,但也排除陆羽是来捉弄自己的情况……可他捉弄自己有什么好处?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是可以看出来的,陆羽的气质、长相,都在常人之上,举止行为除了有点豪放不羁外都是很得体的,人也热情……当然,如果他不是人而是真的阴间判官,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想什么?”陆羽用手指摸了摸花鸠的耳垂,发现那元宝形可爱的耳朵有些泛红。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我的文章怎么办。陆判官,你对此有何高见?”花鸠又咳嗽两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那,叫我陆羽。不要拘泥于礼节。”陆羽听到花鸠称自己为陆判官,脸上露出很坦然的模样,像是非常习惯这种称呼,“从最简单的道理上来说,看的文章多了,你心中也就会有文章了。你写不出编辑要的,说明你那方面的书看得太少。这样吧,我可以给你讲讲阴间的事情。你知道,我们那里偶尔管束不严,便会有一些怨魂跑到阳间来。那些鬼的故事你们是不知道的,我讲给你听,你或许就会有思路了。”
“真的可以?那样就太好了。”花鸠眼睛一亮,“如果我能有别人没有的素材,就能够写出别人写不出的。只要能跟编辑交差,一切都好说了。”
“呵呵,包在我身上,来,喝酒、喝酒。”陆羽抿嘴,继续劝酒。
花鸠高兴之下喝了又喝,边喝还边问陆羽关于他在阴间当判官的感觉。陆羽也很大方地把阴间的事情讲给花鸠听,说了一些他审理魂魄案件的经过
。花鸠听得开心,加上酒劲上来些,就抓住陆羽的衬衫,傻傻笑着:“你、你知道吗?陆……判官,陆……陆羽。我开始、开始根本不……不相信你。以为你是、以为你是来骗我……可我一个写耽美小说的,有、有什么……好骗的。所以……我相信你。咳……咳咳。”说着说着,花鸠被酒呛到。他双手放在陆羽的肩膀上,像是多年老友一样拍着。
这家伙的酒品还真差啊!
陆羽笑着站起来,把空酒瓶塞回自己的背包,又拉起花鸠,把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抱半搀地带着花鸠往卧室走去。
“陆羽……咳……这是你的阎罗殿吗?怎么和我家那么像啊?”花鸠睁着迷离的双眼,挥着手臂,颇有指点江山的意思。他看到自己的床,就傻傻扑上去,口中念念有词:“你的床和我的床也一样啊。”
“这不是我的阎罗殿,这是你的家。床也是你的床。”陆羽坐在花鸠的旁边,把花鸠被汗水弄湿的头发拢在额头上,让自己能更清楚地观察花鸠的眉眼。
“陆羽,来,你也躺下,不要客气。我们明天接着喝,不醉不归。”花鸠在朦胧中见到陆羽的脸离自己很近,便兴奋地拽住陆羽的胳膊,让陆羽躺在自己的身旁。他伸手抱住陆羽,把头靠在陆羽的肩窝处,口里囫囵不清地说:“陆羽,你真得好像耽美小说中标准的小攻,一个迷人的阴间判官……我们阳间有种酒叫啤酒,啤酒中还有一种类似碳酸饮料的果味啤酒……明天我请你喝……我们……一起……喝……喝……呼……呼……”
看着枕住自己手臂睡去的花鸠,陆羽眼睛里露出满是笑意的光。他轻轻翻身,用另一只手臂抱住花鸠,就着那个姿势也合上了眼睛。
“写灵异、鬼怪类小说吗?那很难啊,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好在我可以帮你……”陆羽喃喃自语,抱紧了花鸠。

阳光从印着抽象图案的窗帘后透射进屋,照在松软的大床上。床上两个人,肢体纠缠躺在一起,虽然衣服还整齐,但挨得紧紧的头却在朦胧的光线中有些暧昧的意思。
被暖暖的阳光晒到,花鸠习惯性地想伸手拉上第二层窗帘,但感觉似乎手臂沉沉的,有什么压在上面一样。
睁开眼睛,被阳光刺激后又眯起。花鸠终于看清了睡在自己旁边,和自己大腿交叉,手臂交错的人是谁。
不,准确地说是那个判官是谁。
花鸠发现两人的暧昧姿势,又想到了自己昨晚酒后的失态举动,脸皮不禁发热起来。
总体来说,自己算是个内向的男人,但是,这个从阴间来的家伙也太过份了吧。睡觉怎么不老实呢?不对,等等……好像是自己不老实啊,自己昨夜梦到什么来着,记得是好吃的东西,就扑过去抱住,然后舔……
晕死。太丢人了。
花鸠满头黑线地盯住陆羽脸颊,觉得那上面的痕迹似乎就是自己昨夜做梦留下的口水痕迹。
怎么办?怎么办?花鸠手足无措,轻轻推了下熟睡的陆羽:“陆判官,你醒醒。”
陆羽在花鸠的举动下没有醒,他翻了个身将大半个身体压在花鸠身上后继续沉睡着。
这阴间的家伙好重,压得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花鸠又推了推陆羽,但陆羽又因此往花鸠这里靠了靠,还把花鸠紧紧抱在怀里。花鸠在那瞬间觉得一把火把自己的眼皮都烧着了。他张合了几下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涨红着脸,用力把陆羽往旁边推:“判官大人,拜托你醒醒。”
或许是那句“判官大人”的称呼起了作用,陆羽还真抬了抬眼皮,可他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又闭上了。他抱住花鸠,在花鸠的身上摸来摸去,嘴里嘟哝着:“辰儿,本官还要睡,你不要催我,再陪本官片刻……你怎么穿这么多啊,辰儿?我不是赐给你那件透明的纱衫了吗?”
透明的纱衫?真是让人流鼻血的想象啊。花鸠红着脸,心说虽然你是判官,也不能把我当成你的那个枕边人啊。他推开陆羽在他身下敏感处游移的手,拽住陆羽的耳朵大声说了句:“陆判官,大阎王找你。”
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花鸠说完,只见陆羽忽然睁开双眼,横眉竖目,表情严肃地问:“大王找我何事?”说完诧异地盯住花鸠,沉默了两三秒钟,才恍然大悟说:“他明明是给了我假期,你在骗我。”
“不那么说,判官大人你根本叫不醒。还把我当成你那边的那个叫辰儿的人……那是谁?”花鸠想起刚才陆羽对自己的毛手毛脚,知道陆羽和那个人肯定关系菲浅。
“辰儿啊,他是本官的男宠。”陆羽很自然地回答,却把花鸠吓了一跳。
“男宠?你、你……”花鸠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陆羽都会觉得心慌意乱了,原来陆羽竟然是那种男男关系中的一个,而且,如果猜的不错,陆羽是攻方。
天啊。花鸠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同人男的热血都在沸腾。
“有何不妥?男风在阴间也很盛行啊。”陆羽摸摸自己下巴,“现代科技发达,死亡率下降了不少,所以阴间还是古人多,你知道,古代的男风是很盛的。所以渐渐的,我们那里的诸位判官也都很喜欢养几个男宠在身边。”
养一个还不够,还要养几个!天啊,那他一夜得和那些人,哦,不对,得和那些男宠鬼做多少次啊。难道是人死了后再做,就不会觉得疲倦吗?好题材啊。花鸠觉得职业之血继续沸腾着。他精神头十足地坐了起来,把陆羽也拉起来坐在自己的对面,又从床头书柜上取下自己的几本书递给陆羽:“这是我的小说,你还记得我昨夜拜托你的事情吧?我要写的就是这种题材,但是主角要跟鬼魂、神怪等有联系,如果是恐怖类、玄幻类,也可以。”
“好,我看看。”陆羽接过去,把每本小说都大致翻了一下,“你们现在称这种书叫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写耽美小说的。”
“对,这个叫耽美小说。”花鸠用力点头。
“嗯,我明白了。其实就是用现代语言写男风的事情。怪不得你听到我有男宠露出惊喜的表情。如果是这方面题材,我更可以跟你说说。我几个同僚都很多这种故事,够你写数十万字的章回小说了。”陆羽挑了本封面古香古色的,打开细看了起来。
“那太好了,我可以写成系列文的。就叫阎罗殿系列,然后把你们判官和鬼魂、鬼魂和鬼魂的故事都写进去,当然,都是男和男。”花鸠觉得自己仿佛能看到编辑欣慰的笑容,他拉住陆羽的手,感激地看着陆羽,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可以,反正阴间也不会告发你损害名誉。即便你死了,我这个当朋友的也可以照顾你。我好好想想,看先挑哪段讲给你,总之,你放心去写便是。”陆羽一行行地浏览,忽然眼前一亮:“你这段写得不错,很好很好。可不可以把这本书借我,我拿回去细看。”
“啊,哪段?”花鸠听陆羽夸自己,非常高兴。
“这段,我念给你听。”陆羽清清嗓子:“他被那男人抓住了手腕,大力拉向怀里。像是预感到什么,他竭力挣扎,可还是被男人压在了身下,把衣服剥个精光。他在男人的身下挣扎,但无法抵抗男人的进攻,只能在男人凶猛的动作中一点点软化、屈服,最后很羞耻地分开了双腿,让男人在双股间肆意进出。那粗大的东西像是铁块一样硬,不停地撞击着他的内部,让他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在这激烈的性爱中,他心底的弦忽然就那么断了,忘记了该憎恨身上这个与自己相识了十余年的男人。他抱住男人,低声啜泣,把破碎又掺杂欢愉的喘息声都灌入男人的耳朵。他感受腿间男人的性器越来越……花鸠你为何要捂住我的嘴?”
还不捂住你的嘴?再不捂住你的嘴,你那可以媲美男高音音量的朗诵就会让所有的邻居知道我在业余时间写什么。
花鸠满脸通红,他很郁闷地想到了邻居主妇那些暧昧的眼神,觉得如果她们听到陆羽念这些,估计会用眼睛把自己剥光。
“啊,是害羞了啊。你这家伙还真可爱,明明是这么大的男人了,还会有这样的表情。”陆羽伸手在花鸠羞赧的脸上摸了下,把花鸠窘得连耳根都红了。
“你这个人,不,你这个判官不要对我毛手毛脚的。我又不是你的男宠。”花鸠从陆羽手里抢回自己的小说,把书放回书柜。
“抱歉,阴间的鬼也都是有生活习惯的。而且你是本官的朋友,是本官在阳间的第一个朋友。”陆羽弯腰低头,仰起脖子,用笑眯眯的眼睛看花鸠。他见花鸠因为自己的话再次红了耳根,便摸摸花鸠的头说:“那,虽然来这里,可占用的还是我阳间的肉身,我每天都得还给这个肉身一段时间,不然他阴气太重,也会支持不了我的存在的。”
“是要走了吗?”花鸠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但又觉得怅然若失。他张张嘴巴,想问陆羽还哪天能来,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像是明白花鸠心里所想,陆羽伸出手拍拍花鸠的肩膀说:“我回去也搜刮一下我们那里的男风故事,回来讲给你听,所以,你不要担心。”
“我没有担心。我很高兴认识你,虽然还有点怀疑,但是判官大人,感谢你出现在我这里,并请我喝酒。”花鸠为自己的口是心非感到一点愧疚。他抿嘴笑了笑,站起来送陆羽出门。又在陆羽出门后趴在玻璃窗旁边望着陆羽的身影,直到陆羽消失在公寓楼群所在街道的尽头,花鸠才长长换了口气,转过身,靠住墙慢慢坐在地板上。
如果有判官帮自己,那么日后写这种题材不就容易多了吗?文笔可以磨练,但是灵感这东西可不好找啊。
不管那家伙是谁,只要他实践诺言,自己就算是撞到了大运了。
花鸠发现自己有手舞足蹈的趋势:虽然依靠别人产生自己的灵感很没有面子,但现在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是尽快从编辑的魔音洗脑中解脱出来。
“判官大人,一切拜托了。只有你能把我从小编手里救出来了。”花鸠带着最近很少有的神清气爽冲进了洗漱间,开始了自己新的一天。他心底暗暗企盼着陆羽的再次到来,企盼那个虽然来自阴间,但笑得无比灿烂的男子讲出另外世界的如童话般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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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坚尼 时间: 2005-12-27 17:48:10
一个养男宠的判官
一个同人男
好新的题材

回贴人: 蓬蓬 时间: 2005-12-29 13:26:44
哈哈,这章有趣!
“你这个人,不,你这个判官不要对我毛手毛脚的。我又不是你的男宠。”花鸠从陆羽手里抢回自己的小说,花鸠还真可爱

回贴人: toshiyahide 时间: 2006-06-23 20:27:36

“你这个人,不,你这个判官不要对我毛手毛脚的。我又不是你的男宠。”

花鸠说这句话的语气好象有点酸吧??

大人的文一向都超级无敌的强!羡慕*_*




第四章

花鸠拿着稿件走进了出版社编辑部。他见到所有的编辑都看着自己窃窃私语、面上带笑,就忍不住在心里把那个家伙从头到脚骂了一通。
想当然,那个家伙不是别人,就是自称来自阴间的陆判官陆羽。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不过是编辑催稿催到了花鸠家里,花鸠当时又在洗澡不能接电话,在书房里为花鸠的思路奋笔疾书的陆羽陆判官大人便只好代劳。可不巧的是当时正是午夜,而陆羽大判官接电话的回答又很暧昧,结果花鸠听到从浴室围着毛巾冲出来的时候,小编已经笑得声音都变了。
事隔十多天,可花鸠依然记得陆羽大判官回答了什么。
“您是哪位……哦,编辑啊,您好……陆羽他在洗澡……我是他一个很亲密的朋友……他真的在洗澡啊,因为我刚才不小心把他弄脏了……”陆羽丝毫不顾及从浴室中冲出来的脸色越发难看的花鸠,自顾自回答编辑的问话……
真是无语问苍天啊。难道那的阴曹地府的家伙就不能直说把墨水瓶碰倒在自己身上吗?非要用那种口吻。难道他不知道那样说会有什么后果吗?别的出版社倒还好,可这是耽美小说出版社啊。那些编辑听到陆羽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那个家伙还用充满媚惑的声音说他把自己弄脏了……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编辑们那些如狼般的同人女目光。
天啊,让我死了吧。
花鸠捂着心口哀叹,他战战兢兢走到自己编辑的面前,递上稿件:“编编,这个是你要的灵异类稿件。”
“哦,哦,好,好。不着急看这个。”编辑把花鸠煞费苦心写出的灵异类耽美小说放在一旁,两眼闪亮如星星般拽住花鸠的手问:“那天接电话的男人是谁?声音真动听,像有魔力一样。”
“他是我一个朋友。”花鸠僵硬地笑着,觉得自己头上留下一颗巨大的汗珠。
“哦,花鸠,其实这是你的隐私,我不应该问。但身为编辑,我很关心你的,所以请你理解我。嗯,那么,那个男人多大岁数了?”严肃过后,编辑又是一脸八卦样。
“……我不知道……”花鸠一愣,发现自己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陆羽多大岁数了?看外表,不超过三十岁,身材很好,眼睛周围一丝皱纹都没有,皮肤状况极佳,穿着衬衫都能感觉出他胸线、腰线很优美……自己想哪里去了?阴间本来就都是死人,哦,不对,都是死鬼。判官当然也不算人,自然不能用人类的岁数来衡量吧。
“连年纪都不知道就带回家了?你跟人一夜情怎么这样不小心啊。”编辑听到花鸠回答说不知道,脸颊立刻飞上一朵红云。
“什么,他跟那个男人是一夜情?”
“不会吧?花鸠,本来看你很老实的哦。”
“没想到,没想到。”
“花鸠啊,那个男人帅不帅?是不是你在下面?”
“笨,花鸠当然是下面那一个。”
“是啊,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就知道对方是攻君呢。”
唧唧喳喳,整个编辑部瞬间化身为菜市场,编辑们从堆成小山的稿件里拔出头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花鸠跟那个电话中男子的关系。刚问了花鸠一堆问题的责任编辑更是说得神采飞扬,好像她亲眼看到花鸠和陆羽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去又滚来一样。
捂住额头,花鸠坐立不安,说什么都不是:身为同人男一只,自己很理解大家的心态。往日碰到这种事情,自己也会双眼放光,可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这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你们这群不厚道的人啊,放过花鸠吧。你们看他的站立姿态,哪里像是跟人做过的,他应该还是在室男啦。”
诸位编辑八卦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老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制止了大家的讨论。但花鸠发现自己无法感谢老板,一是老板的解释的后半句让他更郁闷,二是他怀疑老板是在里面听够了、笑够了才出来制止大家的。
你也很不厚道呢!真是恶质的同人女啊。花鸠瞪了老板一眼,拿起自己的稿件,跟老板走进办公室。
“坐。她们最近没看到好玩的事情,所以很闷,你不要介意。”老板拿过花鸠的稿件,仔细地看了一遍,“挺好的,上次提出的问题,这次都修改到了。虽然这个故事不恐怖,但起码算是灵异类温馨文,所以我当你完成任务了。”
“那太好了。”花鸠听到老板这么说,兴奋得用手捶了下桌子,又握住老板的手上下摇晃:“老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题材,好不容易写出这个,险些要了我的命。”
“说到这个稿子,我觉得你的行文风格导致了这个文趋向轻松逗趣,所以丧失了恐怖感。不过故事还真有意思,从前没有听过这种类型的。”老板夸赞。
“是吗?那就好,这样大家至少会因为新奇而产生购买欲。”花鸠笑笑,更加感谢陆羽这些日子来给自己讲的那些故事,如果没有陆羽的那些故事,恐怕也无法促生自己的故事跟最后的稿件。
“所以……是不是有人帮了你?”老板见花鸠越笑越呆,就伸出五指在花鸠面前晃了晃,“花鸠,回魂。”
“咳。我……这个……那个……其实算是有了。”花鸠见老板露出了然的表情,慌忙补充说:“我没有抄袭啊,我只是从别人的故事中找到了灵感,所以写了出来。”
“我就说嘛,文笔是你的,可故事的风格不像是你的,而且以你的思维习惯,想出这种故事很难。那……是不是大家说的那个男人帮你的?他帅不帅?”老板说到最后,同人女的本质依然没有掩饰住。
趴。
花鸠被老板的这句话重重打击到,头上犹如顶了巨石般颓然下坠,连带上半身一起倒在了老板的办公桌上。
带着非常哀怨、愤懑的表情爬起来,花鸠努力回想陆羽的音容笑貌:“怎么说呢?他很帅,身材也很好。老板你记得韩国剧《浪漫满屋》吗?他的身材很像那里面的男主角,高大不说,每部分的线条起伏都很好。而且啊,他笑起来还很灿烂,一点也不像……”花鸠想说不像阴间的人,可反应过来这么说不妥当,就收了回来。
“不像什么?快说啊!”老板此时完全变成了一只耽美狼,用冒着绿光的双眼,浑身上下散发心型图案,追问花鸠。
“不像是他不笑的时候。”花鸠把话转开,虽然有些生硬。
“他不笑的时候如何?”老板的语气带着更强烈的渴望。
“他不笑的时候就紧紧抿着嘴巴,很帅、很酷、很深沉……老板,你记得《军奴左三知》那个文中的攻君吗?”花鸠提到陆羽,也不禁浮想联翩,“他很像那个人。身上有着霸道的感觉,但是言谈举止又很温柔。”
“是吗?真的吗?”老板抓住花鸠的双手,激动了很久,才用认真的表情跟花鸠说:“这样好的男人,你一定要把握住啊。”
啥米?
花鸠听到老板这句话,脸腾地就红了:“老板,您不要乱说,我们只是好朋友。”
“管那么多。小说里的两只很多不都是从朋友开始的吗,然后两人在慢慢的接触中产生了感情,最后,那种感情渐渐变质,转化为暧昧,不,是爱慕之情。”老板用力地上下摇动花鸠的双手,“要努力,要加油,要把握。”
“拜托,老板。我是同人男,不是同性恋。”花鸠瞧着老板满脸的幻想,开始发抖,觉得老板如果真看到陆羽,大有把自己打包奉送的可能。
“不是同性恋也可以是双性恋嘛,何况你至少是同人男。所以,你对和男人相爱的事情不会太抗拒,比你是一个纯粹的异性恋——直男,好办得多。”老板更加慷慨激昂,为花鸠刻画着美好的前景。
“拜托,我见到他的时候只是同人男的热血在沸腾好不好。我对他没有别的意思。既然可以了,那我就等档期出版喽。”花鸠说完,再也看不下去老板的脸,因为老板的脸上很明显写着“花鸠你口是心非哦”的字样。他知道自己怎样辩驳也不管用,只好拿起稿件,落荒而逃,在一票编辑的“狼视线”中飞快离开了出版社。
都怪那个家伙,都怪那个家伙!自己不过是叫他帮接个电话,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难道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做任何事情都会有莫大的阻力?
“那个笨蛋判官。”花鸠恨恨地骂,他捏紧了打印出的稿件,大步流星地在街上走着。他穿过嘻笑怒骂的人群,穿过林立街头的高楼大厦,他脚步用力,他叹着气,他想尽一切办法想摆脱刚才老板说的那番话,可无论如何,陆羽的事情不仅仅在他脑中没消失,反而越扩越大。
完结了稿件,从烦恼中解脱,心里的疑团也再次复苏。陆羽真的是阴间的判官吗?他真的是附上了阳间的肉身?那么那个阳间的肉身又是谁?那个肉身好帅……
黑线,真是满头黑线。自己怎么又顺着耽美思路去想了?现在不是考虑他帅不帅的问题,而是他究竟是谁的问题。毕竟自己虽然对神鬼之事半信半疑,但归根结底,自己还是有怀疑的,而且,那个真的是他的肉身?不过,那肉身真的好帅……咳咳,又想歪了。
花鸠发现自己竟然苦恼起来,他环顾四周,不明白街上这些西装革履的人是否也有自己这种古怪的痛苦。
看了又看。视力不是特别好的花鸠发现不远处的婚纱店那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羽。”花鸠见到陆羽,习惯性地高兴起来,跑了几步过去,又发觉不妥:如果真的是有判官,那么他的肉身应该不认识自己的。
那,自己偷偷看不就好了?反正自己还不知道陆羽的肉身在凡间是如何生活的。花鸠咽了口唾沫,整理了下衬衫,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也走进那间婚纱店。
婚纱店里,店员正热情地招呼一对俊男美女。女的气质高雅,看得出教养良好,她拉住男人的手,脸上满是温柔。男的则是带着一些野气和高傲,虽然穿着没有身旁女子好,但气势却足以盖过那女子,让人觉得他们还真算很相配的一对。
很相配,但却让自己开始不爽起来。花鸠意识到自己的念头,不由开始紧张,但又不受控制地看向陆羽的“肉身”和那个女子。
显然,陆羽的“肉身”并不认识花鸠。他对站在婚纱店大堂里明显位置的花鸠视而不见,眼中看的只有面前的女人。他一边帮那女人选婚纱,一边在女人耳边窃窃私语。或许他讲的是好听的笑话,那女人听了只是捂嘴笑,笑得肩头乱颤。
那家伙在阳间的肉身要结婚了吗?花鸠发现自己心里涌起了一股叫失落的感觉,那感觉堵在胸口,让他十分十分地不舒服。
“先生,您要看婚纱?”
婚纱店的几个女店员已经交头接耳的半天。第一次是因为陆羽的“肉身”带着那女人进店,让众人羡慕不已;第二次,就是花鸠以闪亮英俊的形象单独出现在店里,让还在待嫁阶段的一票女子芳心跳动不已。
“我……看看。”花鸠竭力从陆羽身上收回自己的视线,转头对店员露出礼貌的微笑。害得那店员被花鸠的眼神瞬间电倒。
“咳。先生,请问您的女朋友身材尺码?”旁边的女店员见同伴两眼变成心型呈呆滞状,就赶紧上前,眯起眼睛笑着询问。
“我还没有女朋友。”花鸠实话实说。可话出口,才省悟自己冒了傻气:没女朋友到婚纱店做什么?
“呵呵,那请问您男朋友的身材尺码?”那女店员见多识广,比她同伴承受力大得多。她见花鸠目光根本没停在女式婚纱上,就问出了这句让花鸠几欲吐血的话。
“我是男的!”花鸠平抑着自己的怒气,认真回答。
“您当然是男的,而且还很英俊哦。”店员笑得越发开心,她凑到花鸠面前,低声说:“您放心,我们这里服务很周到,有很多像您这样的人来这里拍婚纱照。虽然同是男式礼服,但也有同性情侣专用的哦。”说完她又看了眼在不远处陪女人挑婚纱的陆羽的“肉身”,想到花鸠一进店,目光就在那人身上流连,还带着稍许爱慕。
“我、我不是。”花鸠被女店员的解释吓得倒退几步,不明白怎么社会忽然变得开放、宽容了。难道是耽美小说起了作用,让众多女性对同性恋群体产生了认同?不过为什么她也认为自己是同性恋者?为什么大家都那么认为?她们不晓得“三人市虎”的后果吗?天啊!
“呵呵,您放心,您放心,我们店会给您保密的,这是我们店的特种服务专用名片,您收好。”店员继续安抚花鸠,并递上张印制精美的名片,半强迫地放在花鸠手中。
“我不是……”见陆羽的“肉身”和那女子消失在试衣间里,花鸠反驳的声音渐弱。
女子试衣间不是那女子进去就可以吗?为什么陆羽,不,是陆羽的肉身要跟进去?又为什么那试衣间有规律地晃动起来?难道他们在里面……他的“肉身”要结婚了。结婚后,那肉身还能被他借用来找自己吗?他会不会再也不来找自己了?自己和他聊了这么些天,小说也完成了,会不会他觉得不用来找自己了?他会不会觉得阳间很无趣?他……
花鸠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瞧着那试衣间在某种频率下微微摇动,感觉胸口堵得更加严重了。扭头对店员说了声抱歉,顺手把名片揣在兜里,他逃也似地离开了了婚纱店。

婚纱店里,几个店员刚才看到花鸠盯着试衣间,眼神越来越忧伤,也禁不住替他伤心起来。她们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看花鸠的眼睛也知道,他和试衣间里的那个男人有着某种关系,而试衣间里的那个男人又是陪着女人来挑婚纱的……也就是说,事情的真相可能就是:逃出店里的帅哥和试衣间里的帅哥是一对,而试衣间里的帅哥可能因为社会压力等必须跟女人结婚,所以不得不离开逃出店里的帅哥,可逃出店里的帅哥却一心痴痴恋着那个试衣间里的帅哥,颇有生死相许的架势。
好复杂!好拗口!几个店员互相看了看,又继续盯住微微晃动的试衣间,心说难道因为你是更帅的帅哥,就可以抛弃刚才伤心而走的电眼美男吗?
真是……
天理何在啊!
试衣间外,店员们为花鸠鸣不平,试衣间内,事情却脱离了众人的想象。里面的两人并没有像她们所猜测的那样做着“嘿咻嘿咻”那种快乐的事,那女人试着婚纱,两只手拽住拉链用力,而男人——陆羽的“肉身”则是蹲在试衣间的墙壁旁,捂肚子大笑着捶那墙壁。墙壁随着他手的力度发出“咚咚”声,并有节奏地摇晃着。
“老弟,你吃错药了?快过来帮我啊。”陆萍怎么拉也拉不上那拉链,气得满头都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老姐,你从前不是试过这套吗?那时候能自己拉上,现在不能自己拉上。那结论只有一个:你胖了。”陆羽露出漫画中少年侦探的嘴脸,故作严肃地躲过陆萍一记头椎,蹭到陆萍——他唯一的姐姐的身旁帮她拉拉链。
“老弟,你刚才到底在笑什么?”陆萍满意的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发现腰部线条尚好,就转过头,指指外面:“你认识那个小帅哥?”
“嗯,算是吧。”陆羽想到花鸠刚才被店员逼至窘迫的模样就忍不住笑。
“你……怎么不和他说话?”陆萍也听到了一些店员和花鸠的对话,觉得花鸠个性太过温和,跟自己这个顽劣的弟弟相去甚远。
“不方便嘛。”陆羽耸耸肩膀,“你也看到、听到了,那些店员见到他一个都有那样的反应,如果看到我和他说话,不一定会有什么反应呢。你老弟比他帅那么多,造成他的心里落差就不好了。”
“你行不行?不要这么自大好不好?虽然你男女通吃,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圈子都混得开,但该认真的时候就得认真嘛。”陆萍脱下一件婚纱,又换上另外一件:“你看我,虽然幼稚园是不良女生,国中是不良少女,高中是大姐头,大学是……好汉不提当年勇。总之,有着这样骠悍人生往事的我出了社会,也还懂得收敛做人呢。所以,拜托老弟你受教一点好不好。我前几天去你那,还接到你们老板来的电话,说你欠他……”
“我错了行不行?”陆羽算是怕了他老姐的嘴巴,“你能有今天的幸福完全是因为你有我未来姐夫那样好的男人的包容。所以,老姐你也收敛些,不要总对他发脾气,毕竟他身边那么多可爱小女生,能选择你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你欠打啊!”陆萍一脚把陆羽踢出了试衣间,“你再去给我拿几件婚纱来试。”
“知道了。”陆羽抓抓后脑勺,面带歉意地请店员把刚才陆萍看过的几件婚纱都拿进去给陆萍试。
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从音量上判断陆萍刚才是在“河东狮吼”的几个店员同时摇着头。她们觉得陆羽“选择”陆萍实在是大错误,无论怎么看,花鸠的脾气都比陆萍好很多。
陆羽见店员面带惋惜看着自己,也摸摸下巴,转起眼珠子琢磨,不知道该如何跟花鸠解释,又或者,先不解释,继续顺其自然好了。瞧花鸠的表现,似乎也有些对自己动心。如果这样,再好不过了。
“老姐。”
想了半天,陆羽走到试衣间门口,跟还在试衣间内和婚纱缠绵的陆萍说:“我有事情得先走了,你自己试好吗?反正我那未来的姐夫等下回来接你,你坐他的车走就可以了。”
“不要,我等下要坐你的摩托走。”陆萍没好气地拒绝了陆羽的要求。可她推开试衣间的门,还想训斥弟弟几句的时候,却发现陆羽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而店里的店员则是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在说:你看,他还是追那个帅哥去了吧。


汗。^_^b

文章回贴
回贴人: bright0000 时间: 2005-12-30 13:32:28
up

回贴人: 坚尼 时间: 2005-12-30 16:58:06
呵呵
难道陆羽是活人?!

回贴人: 明希豪森 时间: 2005-12-30 17:30:10
刚好也是个同名的

判官还不算狠心,否则偏偏找个直男,小花花要把他掰弯就难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20:53: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从婚纱店出来,陆羽立刻拐进了一家花店。他左看右看,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买蔷薇:“麻烦一下,请帮我包起那朵蔷薇。”
“一朵?”店员很少看到陆羽这样的人,毕竟即使是国中生追女仔,也懂得买一大捧的。
“是啊,为了配氛围嘛。”陆羽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成功地转移了店员对一朵蔷薇的关注。他付了帐,拿起用满天星配的蔷薇花,朝花鸠的家走去,边走边回忆和花鸠这几个月的种种。
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几个月前,他成功“混”进了花鸠的家,成为了花鸠的朋友,两个人的生命从此就有了交集。
花鸠个性温和,稍微内向一些,说话喜欢讲道理,觉得世界的黑白是比较分明的。而他则是比较激烈的那种人,喜欢大笑,有时候挺蛮横,对世界的态度也是充满悲剧性的看法。花鸠喜欢喝牛奶,加糖的那种。他喜欢喝咖啡,偏苦的。花鸠喜欢听明快一些的音乐,偶尔听摇滚也是选择年代久远,像是披头士的那种乐队。他则喜欢听重型摇滚,也偏爱欧洲神秘风格严重的哥特音乐。花鸠喜欢制造氛围,每次坐在电脑桌前打提纲前总会把手洗得干干净净,学古龙一样培养心情。他则不管身在何处,都能很快融入当时的场景,随心所欲地办自己的事情……
总之,不一样的人却因为小说而能相处在一起。他给花鸠讲了无数的鬼怪故事,帮花鸠找到了灵感,完成了小说。而花鸠也在意料之中地越发接受他的存在,和他关系日渐密切。
陆羽拿起手中那一朵蔷薇放在鼻子下面嗅着,但他发现自己嗅到的不是蔷薇花的味道,而是花鸠脖颈间淡淡的香皂味。他记得那是半夜时分,他跟花鸠面对面坐在书房下围棋。一边下,他一边给花鸠讲着最近国外流行的惊悚故事。花鸠被吓得魂飞出一半后,却又被他的某个故事吸引,说要记在纸上。他看着花鸠从书桌旁拿起蘸水笔的白纸上奋笔疾书的背影,忍不住就从后面抱住了花鸠。花鸠吃惊下打翻了墨水瓶,溅了一身的墨汁。他道歉,而不明所以的花鸠则去浴室洗澡。等洗完的花鸠从浴室出来时,他便闻到了一股青瓜的香气。
“很淡的香气,我喜欢。”他记得当时自己是那样说的,还趁说话的间隙,靠近了花鸠。
“青瓜香皂。我很喜欢这种的。”花鸠在他的注视下脸慢慢变得微红,还缩了缩脖子,把脸偏向别处。
“是青瓜香皂?”他故意装不懂,把鼻子凑在花鸠的脖颈间嗅着那清香,还在抬头的瞬间状似无意地用唇擦过花鸠的耳垂。
他记得,花鸠在那个动作下身体忽然颤了下,脸上的红也更加明显了……
陆羽把蔷薇花从鼻尖下拿开,眼睛的眼色随着回忆而加深。他觉得掌心的热度开始增加,而体内也涌起了莫名的兴奋。刚才陪姐姐去婚纱店试婚纱,他并没有想到能碰上花鸠。但花鸠装作不经意地偷看他跟姐姐,反而让他了解花鸠对他的好感是真实的。而后来,他从试衣间的门缝中看到花鸠落荒而逃的模样,才更肯定花鸠对他的好感远比他想象得多。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陆羽笑笑,抬头望向公寓楼上花鸠住的那间。房间的玻璃窗很干净,那还是前几天他跟花鸠一起打扫房间的结果,而此时看去,屋内的光线并不明显,有些闪,但不完全是黑色。
他在电脑前打字?陆羽跟早已混熟的公寓门卫打招呼,连电梯都没等,自己走楼梯爬上了花鸠住的十三层。
十三层靠阳面的那侧就是花鸠的小居室。虽然面积不大,但书房、浴室、客厅一个都没少。此时,花鸠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对着手提电脑发呆。他打开标明“素材”的文档,瞧着里面关于鬼怪的素材,眼前都是陆羽给他讲故事的神情。可他每次没想太久,陆羽跟女子出现的婚纱店的场景又替换掉陆羽的笑脸。
那有节奏的频率,那微微颤动的试衣间和“咚咚”的声响是什么?花鸠用手捂住了额头,觉得心里那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已经从胸口泛滥到喉咙。他是一个耽美小说作者,他知道那些声响在小说中常常表示着那两个人在做“嘿咻”的事情。但毕竟那是陆羽的“肉身”,总不能因为自己跟陆判官是朋友,就阻止他的“肉身”在阳间的正常生活吧。
这样的感觉,就是小说中所写的“痛苦”吗?花鸠捂住头,把手提式电脑合上,整个人无力地躺倒在地板上。
“笃笃。”
“笃笃笃笃”
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花鸠习惯性地跳起来要去开门,但手伸到一半又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羽的笑脸,他想问陆羽能否一辈子都占用那个阳间的“肉身”,但他知道那又是不可能的。
“笃笃笃笃。”
“笃笃。”
“笃笃笃。”
敲门声持续着,似乎是说如果没有人应门,那敲门的动作就会一直持续。
花鸠转头看向窗外,见天色已晚,正是邻居们要下班回家的时候。他不希望那些邻居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不停敲门的陆羽,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门口问:“谁啊?”
“是我。”陆羽听花鸠的语气低沉,知道花鸠不愿意开门,就没有计较花鸠的明知故问。
“陆羽,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花鸠的言下之意是自己不想开门。
“生病了?快开门,让我进去看看。”陆羽当然知道花鸠的想法,但他也不会让花鸠“得逞”。
“不是,我,总之,我……你改天再来好吗?”花鸠觉得自己今天的心理状况不好,恐怕难以用笑脸迎陆羽进门,也怕自己会追问陆羽关于他“肉身”的种种。
“不好。”陆羽断然拒绝。他心说今天正好是你心理堤防脆弱的时候,如果等你熬过今天,改天再找你,恐怕你就不会对我敞开心扉了。这么说来,恐怕今天你能看到我和姐姐在婚纱店也是老天爷安排的……陆羽越想越得意,敲门的声音也更大了。
“你别再敲了,会吵到邻居。”花鸠脸皮薄,看陆羽执意要进来,也有些没办法。
“你再不开门,我就把警察也敲来。快,我警告你哦,夜里会有很多从阴间走失的鬼魂。你跟我接触这么久,我身上的阴气恐怕多少传染给了你一些,你小心那些鬼感觉到阴气,把你当同伴来寻找。”陆羽半是威胁半是恐吓,手里的力道也更重。
听了鬼魂两字,刚写完灵异耽美稿不久的花鸠倒真吓了一跳,手也不由伸了出去,把门打开。
屋子里光线黯淡,走廊里灯火通明。花鸠打开门,就被走廊的光线晃得睁不开眼睛。他闭上眼,适应了片刻,再睁开时,就看到陆羽手里拿着一朵蔷薇,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啊,抱歉,屋里还没有开灯。”花鸠看到陆羽,心里没由来地一热。他转身要按下屋里墙壁上的日光灯开关,手却被陆羽握住。

“你们阳间管它叫什么?”陆羽看看花鸠,觉得花鸠此时的模样十分地撩人:下半身是紧绷在腿上的牛仔裤,但上半身却是领口敞开的衬衫,松松垮垮的,从上面望下去,甚至能看到胸腹的起伏和胸前的两粒。眼神也很忧郁,像是刚从半梦半醒中走出,带着些许哀愁和伤心。
“蔷薇。”花鸠看着那朵花,倏地想到了耽美小说中,同性之爱往往被称为蔷薇之恋。他瞧着陆羽把那朵花别在自己的衬衫领口的第一个纽扣洞上,心里的热度便不受控制地爬上了耳垂。
“是吗?我那里管它叫花羽。”陆羽把蔷薇别好后,又用手踢花鸠拢了拢头发,低头在花鸠耳边说:“本官的府邸里种了很多这种花。如果你喜欢,我每次来找你,都给你带一朵。”说完,陆羽把花鸠往里推了一步,自己顺势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
“好。”花鸠心乱如麻,他又伸出手去开灯,但陆羽再次拦住了他,还用手指把他的手指叉开,紧紧地交握住。
“怎么今天这么消沉?”陆羽从后边抱住挣脱开自己手的花鸠,将头伏在花鸠的颈窝间,深深吸气,再次闻到了他喜欢的那种青瓜味。
“没什么。”花鸠被陆羽鼻子中呼出的热气搅得心中更乱,但他又眷恋着陆羽温暖的拥抱,有些不愿离开。
“老板说你修改稿不好?”陆羽说完便在心中否定了这点,修改稿有一部分是他帮助花鸠修的。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应该不会被花鸠的编辑打回来。
“没有。”花鸠微微摇头。他在幽暗起来的室内轻声叹息着转身,看向陆羽的眼眸。他觉得陆羽今夜也跟平常有些不同。
“那为什么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呢?”陆羽低头,用舌尖舔过拔去刺的蔷薇花,又顺势从花上舔到了衬衫领口,以及领口里花鸠的脖颈。
“陆、陆羽。”花鸠被陆羽的动作弄得紧张起来。他后退了一步,可陆羽随即紧跟上一步并把他压在墙上。陆羽的舌尖也从他脖颈游曳到唇边,湿滑着,滋润了他的嘴,叩开了他的齿,与他的舌纠缠在一起。
充满欲望的吻和在身上各处抚摸的手掌。
花鸠在陆羽一言不发却又明确的索需中颤抖起来,又很快从轻微的抵抗中软化下去,靠在墙上喘息起来。
“让我帮你。”感觉到花鸠下半身的变化,一丝笑意从陆羽的嘴角浮了出来。他再次吻上花鸠的唇,手也伸向了花鸠的皮带。他把那铜制的皮带扣解开,将那皮带抽出丢在客厅的地板上,又拉开花鸠牛仔裤的拉链,把牛仔裤拉至花鸠的膝盖上。
“别碰……呜……”花鸠沉浸在陆羽的吻中不可自拔,但在陆羽握住他脆弱性器的瞬间便清醒过来。
“不要拒绝,让我帮你。”陆羽用声音蛊惑着花鸠,他的手握住了花鸠那温暖的东西,上下移动起来,还不时用食指将顶端渗出的透明体液涂在整个性器上。
“陆、陆羽……”花鸠觉得身体越来越热,而双腿也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他抱住了陆羽,把头靠在陆羽的肩膀上呻吟着。陆羽则腾出一只手,解开了花鸠的衬衫纽扣,让花鸠的皮肤贴在自己的衣服上。
被衣服那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花鸠意识到了陆羽的衣衫整齐。他红着脸,哆嗦着手,想在丧失理智的最后一刻前推开陆羽,但陆羽却不容他抵抗,用更火辣的吻封住了他的唇舌,手上也加快了速度。
身体紧绷到了极至,火一样的热似乎就集中在性器的顶端。花鸠感觉到那里的拥堵,忍不住伸出手握在了陆羽的手上,无声地催促陆羽加快套动的频率。陆羽则是抱住了花鸠,将他半抱半搂带进了客厅,他让花鸠瘫坐在沙发上,而自己则俯下身体,把头埋在花鸠的双腿间用力地吸吮起来。花鸠在痛苦与快乐中挣扎着,他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但又不舍地抱住了陆羽的头,由着本能挺动自己的腰,将那些浑浊的白色体液射进了陆羽的口腔。
“陆羽……陆羽……”花鸠从巨大的快感中回神,眼睛有些湿润,他想到了自己写过的很多小说,他想起了小说中的无数人物。那些他曾经以为是虚幻的情感就那么一下子涌现在他的心中,让他在幸福的时候又感觉到寂寞的痛。
“为什么哭?”陆羽伸出手,温柔地擦去了花鸠眼角的微许泪滴。他把花鸠那已经耷拉到脚边的牛仔裤拽下来,又将花鸠的内裤也脱掉,用那块平角形的布料轻柔地擦着花鸠大腿上残留的体液。
“我没哭,我只是觉得心里似乎……似乎有什么堵着。让我有些难过。”花鸠抱住陆羽。他被陆羽平放在地板上,背后感觉到了凉意,而下体因为完全地暴露,也从火热中解脱出来。
“没事的。”陆羽打开花鸠留在地板上的手提式电脑,发现旁边还有个摄像头,就笑着拿起摄像头说:“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比我给你讲过的男风小说中的主人公还诱人。”
花鸠呆呆地接过摄像头,看到电脑屏幕上,自己双眼湿润着,嘴唇也红得要命,还一张一合地。额头上的发也湿了,被汗水浸得变成一缕一缕,垂贴在眉眼上。
“我是这样的吗?”花鸠记得早晨洗脸照镜子时的自己并不是这副模样,他记得早晨的时候,自己还是很优雅、文静,而现在,活脱脱一个沉浸在情欲中的人。他转头呼唤刚才从自己身边离开的陆羽,却见到陆羽从浴室中走出来,手里拿了一条大浴巾,而身上则一丝不挂。
“你……”花鸠借着窗外的光,把陆羽的体魄看得一清二楚。陆羽的肩膀、陆羽的胸腹、陆羽的腰、陆羽的腿间……从光裸却结实有力的小腿望上去,陆羽的性器高高翘起,它微微抖着、鼓胀着。
“我替你擦干净。”陆羽弯下身,把用温水浸湿的浴巾放在花鸠的腿间,将刚才激情的痕迹擦去。擦着擦着,那浴巾又随着手,从腿间爬上了腰部,从前至后,探入了花鸠的双股。
“陆羽,不要这样。”花鸠太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他瞪大了眼睛,把身体往后退了退。他身上穿着的唯一的衬衫在扭动中敞得大开,露出了他的上半身,让他的裸体也暴露在陆羽的眼前。
“相信我,我不会弄伤你。”陆羽倾身趴在了花鸠的身上,用体重压住了花鸠的逃离。他把自己贲张的欲望蹭向花鸠的腿根,让花鸠感觉自己的热情。
“不,我……我……”花鸠在陆羽的吻中再度放松了自己,他抱住陆羽的头,觉得陆羽在自己胸前印下的似乎并不是吻,而是烙印,一个一个,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身上。
“把你给我。”陆羽抬头,吻伤花鸠的嘴巴。他伸手,将地板上的摄像头夹在手提电脑上,让两个人的纠缠一点不露地出现在电脑屏幕中。
花鸠最后的抵抗消失在陆羽的这个举动中。他痴痴地看着电脑屏幕,发现自己在此刻竟然是一副期待的表情。
口中反对着,身体却只是微微抗拒。嘴巴拒绝着,但眼中却充满渴望……这样的描写说明什么?是否自己已经沉沦?是否自己的心已经在眼前男人的臂弯中臣服?是否自己顽固的口是心非只是想男人再多说些动听的话?
花鸠被屏幕上自己的表情迷惑。一种被偷窥的羞耻感和身体内燃起的火焰交错,让他转过头,主动吻住了陆羽的唇。也分开了双腿。
冰冷的液体是浴室的润肤露。
陆羽从浴室中出来,带的不仅仅是浴巾,还有这个东西。虽然不知道花鸠从前有多少经验,但做爱前润滑是必要的步骤。
看着软化在身下的花鸠,陆羽心中的喜悦无限扩大着。他拿过润肤露,挤了很多在手上,又掰开花鸠的臀部,慢慢把手指插进那穴口。
“疼。”花鸠吐出一个字,用紧皱的眉毛告诉陆羽他并不适应这样的事。
“我会慢点做的。”陆羽放缓速度,用手指小心扩张着花鸠未经人事的后穴,在那紧缩的秘处前后运动,把越来越多的润肤露涂在内壁上。
“陆……陆羽……”花鸠见陆羽竟然把摄像头拿过去照着他的手指和自己的秘处,不禁扭动了下腰部,想合拢双腿。但陆羽见他害羞,便把摄像头拿开,将自己插入花鸠体内的三根手指也抽了出来。
“花鸠,抱住我,不要松开。”陆羽俯下身,用火热的胸膛贴紧花鸠同样充满渴求的身体,双手也竭力掰开了花鸠的臀瓣,把自己的灼热贲张凑近了花鸠的穴口。
花鸠虽然写过无数这样的性爱场景,可其中种种,没有一样是亲身经历的。被陆羽抱在怀中,下身股间的空虚和体内的渴求交织在一起,使他紧张地夹紧了腿,收缩着,抗拒陆羽强硬的挺进。
只是浅浅地插入就被裹紧。陆羽被这种刺激几乎弄得立刻射出。他用舌头舔着花鸠的唇,又灵巧地伸入花鸠的口中,软化着花鸠紧张的神经,希望花鸠可以放松一些。
花鸠在陆羽技巧性的吻中沉醉着,他感觉股间的异物稍稍退了出去,心里的防线就更加松懈了下去,双腿也不再紧张地合拢,而是缓缓张开。
这个动作给了陆羽机会。陆羽以退为进地抽出了一些自己的性器,在花鸠松弛下来后猛地插入,把整根都埋入了花鸠的体内。用唇堵住花鸠痛苦的呻吟声,陆羽慢慢移动腰部,在花鸠体内抽动起来。
“混蛋……好疼啊。”花鸠觉得眼底辣辣的,似乎有泪花涌出。腰下股间像是被一柄利刃插了进去,疼得他冷汗直冒,但夹在那疼痛中还有些丝丝的麻痒,让他又期待那种股间被抽插的感觉。
“开始很疼,后来都会很享受。”陆羽想到了花鸠小说上的一句话,就拿过来引用,取笑花鸠。他听到花鸠的呻吟声不再是单纯的痛苦,便抬起身,用一只手套弄起花鸠有些抬头的分身。
“该死的,不许说小说对白。”花鸠在陆羽的“前后”夹攻中欲望渐起,他伸手把地板上的摄像头拽过来,对准自己和陆羽的连接处。看着电脑屏幕上陆羽的性器在自己股间进出,他觉得腿间的性器也涨得更大了。低声哀叫陆羽快些,他忍耐不住,将摄像头丢在一旁,伸手抱住了陆羽的背。
“做爱是不是“做”起来比写起来好?”陆羽看花鸠沉迷,就将嘴角咧开,笑着亲吻花鸠的脖颈和胸膛,有规律地在花鸠的体内移动着性器。勾引出花鸠更加迫切的呻吟。
“我……没做过……从前没有……”花鸠的眼皮和额头都烫了起来。他舔舔稍显干涩的嘴唇,用越发朦胧的目光看着陆羽,觉得身上压着的男人迷人得要死。
“没关系,我会帮你慢慢积累经验。”陆羽咧嘴笑笑,再次用力挺身。这些反复且能带来快慰的动作让他的额头、身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甚至还有几颗汗珠划下,从胸前滴落在花鸠的身上,让花鸠在吞口水的同时,体内的燥热加倍膨胀起来。
虽然看过很多GAY片,但是没有一个做爱的场景能让自己如此沉迷。不仅仅是因为身临其境,恐怕也是身上人的吸引力不同常人吧。花鸠合上眼睛,不敢再看陆羽黝黑的双眸,他抱紧陆羽的肩膀,轻轻呻吟着,用那些呻吟催促着。
“很满意?”陆羽听到呻吟声,就温柔地低下头,吻住了花鸠的嘴巴。他放缓了节奏,不希望花鸠跟自己的第一次迅速结束掉。毕竟,夜是这么的长,而气氛又是如此美好,没有什么能比延长这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做爱更重要的事情了,何况……何况一次并不够!
“你这家伙……啊……”花鸠觉得自己的脸皮实在不够厚,但又觉得陆羽的问题就像是一把小刷子,正好刷在心头上,痒痒的,想不承认,却真的有那样感觉,但若承认,又会觉得很没有面子。
“没关系,喜欢我用哪个姿势就说,是这里?”陆羽不紧不慢地使用着腰部,他发觉在某个方向上撞击,花鸠的反应就会很强烈,于是,他便持续在那个方向上用力,让花鸠发出了一连串低低的哀叫呻吟。
“……陆羽……陆……陆羽……”花鸠在陆羽有技巧的进攻中颤抖着身躯。对他而言,这实际的“床戏”刺激太大,没有什么可以形容那种沉浸在被插入中的快感,也让人无法说出究竟想要什么,又如何要。他只是不断地叫着陆羽的名字,渴望在陆羽的拥抱中,释放自己埋藏在体内多年的、自己也没有过多了解的欲望。
“继续叫我的名字,不要停……你要记得,在这个时候,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陆羽加快了抽送的速度,他亲吻着花鸠的身体,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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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elisa711 时间: 2006-01-05 01:14:44
用力踩…新章啊…大人加油啊…




第六章

从睡梦中回到现实世界。花鸠揉揉眼睛,觉得腰部以下都麻痹了。
这就是做爱?这就是性?这就是两个人身体结合在一起的感觉?
哦,不对,是一个判官和一个人结合在一起的感觉……结合……多么不纯洁的字眼啊!花鸠把软软的鸭绒被又蒙在头上。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结合”二字让他想到了昨夜陆羽的分身插在他后面穴里的场景,那场景色情得让人喷鼻血,又让人忍不住去反复回味。
“我怎么会和你发展到这个地步呢?这算是你情我愿还是什么?又或者阴间的男子阴气太重,你需要找阳间的人云雨来弥补消耗?”花鸠想到了无数的古代志怪小说,里面很多人鬼、人兽、人妖恋。可判官不算妖吧,判官至少算是神啊!
我家小攻是神仙!
花鸠脑海里面忽然窜出了一个文章的名字。可他又拼命摇头,把那个不纯洁的耽美小说思路给驱赶出脑袋。
“我是很认真地、很认真地在喜欢一个人啊。不能带上职业病!”花鸠警告着自己,忍住身体的不适和疲惫,从床上爬下去,到衣柜取了睡衣穿上。昨夜他跟陆羽都是光溜溜地,从客厅一直做爱做到床上,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去又滚来,根本没理会什么衣服不衣服的,还把整洁的床单弄得一塌糊涂——溅了很多白色的精液斑点在上面。
“你这个色情的家伙。”花鸠红着耳朵,把那床单丢到待洗的衣筐里,又带着半瘸半拐的“同性做爱后遗症”走向浴室。
浴室里面,陆羽正在讲电话。虽然在双人的情事中他是费力更大的攻方,但长期锻炼过的身体不仅没让他像花鸠一样感到不适,反而还有欲望宣泄过的神轻气爽。在花鸠醒来的半个小时前,他就已经完全从睡眠中清醒。接着,又盯了花鸠十分钟的英俊睡颜,才跑浴室来洗个澡,清理下花鸠昨夜留在身体上的痕迹。可洗着洗着,随身的电话便响了。他伸手去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哭丧的声音。
“陆羽,你要救救我。”
一个中年男子用接近哭泣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老大你发疯啊?一大早,怎么跟哭丧一样,出什么事情了?”陆羽的好心情被打扰,说话不免有些恶毒,但最后一句还是放缓了语气,耐心追问着。
“是这样的……”那个中年男人一听陆羽肯听自己讲下去,就振奋精神说了起来。
“什么?你疯了!你知道不知道……”听了那中年男人的话,陆羽不由火大起来。他狠命数落起那个中年男人,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没有听到花鸠走近浴室门口的声音。
陆羽在和别人吵架吗?
花鸠听陆羽在浴室中大吼,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日对自己温言相向的男人竟然有这么激烈的一面。色情归色情,可陆羽对自己态度很好呢。不过,陆羽到底在跟谁讲话呢?花鸠好奇地凑近了浴室的门,想偷听一下,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顺便听到、只是顺便听到,可不是偷听哦。
花鸠掩耳盗铃地安慰过自己,就大起胆子,把耳朵贴到了门上,可还没等听到什么,就被拉门而出的陆羽撞到了对面的墙上。
“啊,你没事情吧?”陆羽以为花鸠是刚走过来,满怀歉意地过去抱住花鸠,还揉揉花鸠的头发,“你去洗澡吧,我把洗澡水给你放好了。至于药,我会让快递给你送来。”
“药?什么药?”花鸠皱眉不解,心说幸亏陆羽没注意到自己想要偷听,不然可糗大了。
“事后用的药啊。你那里还红肿着呢。我早上刚看过……你怎么打我?我倒是比较喜欢你像昨夜那样挠我。”陆羽躲过花鸠一记手肘,笑着捡起了自己昨夜脱在地毯上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来。
“你们阴间的人怎么这么淫贱?说话就不能含蓄点吗?”花鸠气乎乎地别过脸去,耳根出又浮现出陆羽喜欢看到的微红。
“男人嘛,当然直白点好。而且男人虽然不擅长说“爱”,但比较擅长说“做爱”,我觉得你也蛮喜欢的。当然,我的意思是神仙也分男女的。”陆羽笑着拉过负气的花鸠,抿了下嘴巴,换了副认真的表情对花鸠说:“昨夜我很开心,我相信你也是的。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会误会,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讲一声。”
“讲什么?”花鸠看到陆羽的表情,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他想起来无数小说中常见的场景:一夜情或者数夜情后,一方的欲望得到了满足并感到厌倦,便提出了和平分手的建议。
不要吧?我和你才刚开始啊!花鸠低下头,心说自己想了半个早上,终于明白自己对陆羽的感觉似乎就是传说的所谓“恋爱”,可不希望这个对自己来说的开始在陆羽那里却是结束。
“我老板刚才给我打电话。嗯,就是大阎王啦。他遇到了些麻烦事情,需要我去解决。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很重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所以我从今天开始,有段时间不能过来找你。但希望你不要误会。”陆羽穿好衣服,抱住花鸠,冲花鸠的嘴唇吻了过去,还把舌头伸到里面,挑动着花鸠的感官。
“呜……”花鸠在陆羽的怀中喘息了片刻,才抬起头来认真地说:“没问题,我也觉得我们之间发展得太快了,何况……”何况你还不是人!花鸠不希望自己在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未来感到无奈。毕竟人生有时候顺其自然最好,而且……而且这个色情的判官大人也看不出吃完就抹抹嘴巴、拍拍屁股走人的趋势,还是很热络的模样,让自己感到心安。
“嗯……或许吧,我对现在阳世的很多规矩还是不怎么了解,也不清楚,不过我希望用古老的方式来表达我对你的感觉,希望你能喜欢。”陆羽亲吻了下花鸠的额头,
古老的方式?是要给我写信吗?
看着陆羽匆匆出面,花鸠便联想到自己年少时候。那时候,总是喜欢在放课后,找一张干净的信纸,用黑色的墨水在上面写小说,而窗外的天上,也总是有流云飘过,傍晚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书桌上,把一行行字映成金黄。墨水特有的气味跟窗外渗入的树木的气味掺杂,让人觉得,那瞬间仿佛就静止掉……后来,那些信件便都投往了编辑部。有些脱颖而出,有些则是被退回,然后又被塞在桌膛里慢慢发黄。
人渐渐长大,也进入了社会。可越来越快的节奏让自己开始使用起流行的电脑等工具来写作,已经忘记了当年信纸的样子和墨水的气味。那属于内心柔软深处的记忆就那样孤零零躺在那里,在听到陆羽那“古老”两字,才又重新回忆起。花鸠靠着墙壁坐下,把睡衣的扣子解开。抚摸着陆羽留下的痕迹,他有些莫名的伤怀,或许是多年的文字写作增加了个性中敏感的程度,但那想象上便让人充满回忆的情形,却让他能够很快地卸下最后的心防。
所谓的爱是什么感觉?虽然写了很多,但依然没有深刻的体会。或者这就是一直瓶颈的原因之一,但真实地触碰到喜欢的人的感觉,却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
世界上最棒的形容词就是“用笔墨难以形容”!
花鸠笑笑,觉得自己胡思乱想起来也蛮傻的样子,但又觉得恋爱或许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喜欢上了,然后觉得难舍难分又若即若离。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等待也是幸福的一种。希望陆羽真的能够按照约定,用“古老的方式”来表达他对自己的感觉。
“希望得到惊喜。”花鸠拍打了下自己的脸,从关于陆羽的思考中解脱出来。他哼着歌,走进了浴室,想趁好心情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洗个澡,然后开始新一篇小说的写作。

花鸠并没有等待很久,陆羽的所说的“古老的方式”就来了。不出花鸠所料,第一次便是个打扮很怪异的男人递给他用油纸包好的一封信。信的封口还有火漆和印。印的形状是圆圆的,借着强烈的光线,能够隐隐约约显出几个字:阿鼻地狱阎罗殿快递专用。
啊?那里也有快递?难道阳间的快递公司老板死掉也归了陆羽管?不过看来服务质量不怎么样,那个送货的人脸色苍白、表情怪怪……难道是死人,所以面色跟僵尸一样?
花鸠摇摇头,觉得背后冒上一股凉气。他礼貌地谢过送信人,关门进屋,躺在床上满心喜悦地打开了信。
“这是啥米?”花鸠本来期待陆羽能够给自己一个惊喜,可他展开有些发黄的信纸,发现自己得到的完全是惊吓。
那信上寥寥数行字,潦草得很。花鸠猜了半天,估计是让自己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写文之类的话。但关键的部分在那少得可怜的问候词句旁边。那里是大大的几幅白描图画,上面的主角是两个男人的交媾场景,描绘得极其清晰,关键部位还放在画面的重点位置上突出显示着。最让花鸠郁闷的就是那两个人的长相分别像他和陆羽,而且图画的最后,还有蝇头小楷一行:初次云雨回味留念。
回味留念?见鬼去吧!话写得那么少,淫秽的图图却画了这么多,真是该死的家伙……虽然判官可能早就算死人了,但不妨再咒他一回。花鸠愤愤地握紧了信纸,想撕碎,却有点舍不得。他犹豫了半天,才郁闷地将那信纸又塞回信封。
“画得像就了不起吗?你等着,我过些日子请给我画封面的画者重新画一份,把你画成受方,被我压在身下。”花鸠咬着牙,觉得陆羽图画中的自己的表情太过让人脸红,回忆起来,简直就没脸见人了。他跳下床,用力敲打着键盘,开始努力地杜撰受君虐待攻君的场面,并把攻君想象成陆羽的模样,以发泄心头之恨。
不过,话虽然说得严厉,但花鸠心底还是盼望着陆羽能够给自己再来信。毕竟陆羽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也没说他在那里办的是什么事情。等待,也是恋爱的一部分,虽然是有些焦灼人心,但等待过后再次遇见的瞬间,却是无比的动人。花鸠就在跟从前没有什么不同的生活中忙碌着、等待着,期望陆羽能够时常带给自己一些东西,免得自己担心陆羽就此“土遁”,不再回来。而陆羽也没有辜负花鸠的期望,时常在花鸠周末休假的时候派人送来“惊吓”,让花鸠时常无语问苍天。
第一次是“写实”春宫图;第二次是印着“阎罗殿制造”的地狱牌“巫山云雨”专用润滑剂;第三次是古旧的线装书《历代男风秘史》;第四次是打着“地狱统一出品”标记的光碟,里面压缩的全是世界各地的GAY片,还分别标注了观看等级,从N18到N20,一应俱全……
色、色情,简直是色情大恶魔!
花鸠哆嗦着手,把光碟塞到电脑中再次点开。忍着喷鼻血的欲望,把陆羽标注的名为“我们需要参考的姿势”的文档夹打开,几次压抑住脱出而出的脏话,坚持把那些情色等级超高的纯做爱片看完。
“参考这些?难道你要害死我吗?”花鸠被影片中的情形吓了一跳。虽然也写情色点的耽美小说,虽然也看过高H度的小电影,但如此密集地看了一堆A片还是前所未有的。何况,其中还有不少从前花鸠没有涉及过的题材,譬如多人做爱,又譬如虐恋。
花鸠觉得自己无法不怀疑陆羽是不是拷问鬼拷问得太多了,以致于对“特殊”的做爱方式比较感兴趣。虽然初次跟陆羽做的时候,陆羽表现得很温柔,但不代表日后陆羽就会如初次一样体贴,说不定陆羽在地狱的时候就很喜欢像电影中的人一样,拿个小鞭子对别人打来打去……怎么忘了那个事情?陆羽在地狱好像还有男宠来着!该死的,虽然陆羽身处的时代可能允许他跟尘世男人有三妻四妾一样养着多个男宠,但自己是现代人,如果他再这样下去,自己可不能忍耐,坚决不能忍耐。
“等我见到你的,哼哼。除了这些,难道你就不能用点别的方法吗?快两个月了,都是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不能换点别的方式吗?给我打个电话也好啊。既然你们那里有光碟,也应该有电话吧。”花鸠跟上几次一样,把陆羽的“惊吓问候”塞到桌膛里面。他想起了一部名为《我的女神》的漫画,那个漫画中就是男主人公打错了电话,本该打给朋友却打到了天上,结果就成就了他跟那位女神的良缘。
既然天上有,地下也应该有吧?不要输给外国人哦!花鸠双掌合十,祈祷着陆羽那好听的声音从自己耳边响起。而像是有老天爷存在一样,电话竟然真的响了。
“铃~~铃铃~~”
一阵急过一阵的电话铃声催促着呆愣的花鸠。
是他!
花鸠终于回神,扑过去抓起了电话听筒,冲那边喊着:“你这个色情的家伙,干嘛送我那种光碟?你什么时候来我这里,你那边的事情忙完没有?你……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都不说话?”
“……我没敢说话,我以为打错了……”电话那头传来出版社编辑委屈的声音。
“啊啊~~~编辑啊,抱歉,我还以为是……是我的一个朋友。”花鸠满头黑线,连忙道歉。
“哎呀,什么朋友啊?还送那种光碟给你……那种光碟是什么光碟?色情的?是男人送你的?是不是上次帮你提供思路的男人?我说花鸠啊,你当心交友不慎哦,我告诉你,这个世界骗子很多的,虽然你也老大不小了,但你个性还是蛮单纯,加上又是充满幻想的同人男帅哥,很容易被骗的哦,不过如果对方是帅哥也无妨。我告诉你,如果对方是帅哥还不甩你,你可以先下手为强,把他弄上床,生米煮成熟饭,然后……”编辑听到花鸠的声音恢复正常,便露出了本色,絮絮叨叨地数落起花鸠。
“咳,编辑大人,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花鸠打断了编辑的循循“诱导”,盯了眼自己的电脑屏幕,猜测编辑是不是又要催稿了。按理说,交稿的时间最早也应该是下个月月末啊。
“啊,你不说我倒忘了这正经事,都是花鸠你不好,总勾引我陪你打屁聊天。”编辑充分体现了恶质程度,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花鸠身上后,才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说:“又有新的任务啦。老板准备推出一个新的系列,以抗击新出版社成立带来的冲击。你也知道,耽美小说是小众文化,读者就那么点,可作者比过江的鲫鱼还多,竞争很激烈的。如果我们不出奇制胜,就不能赢得市场的先机。”
又是新系列?晕倒。
花鸠捂着脑门,一阵头疼:上次要开新系列,瓶颈的自己只好跟着一票女作者去做“神鬼半月游”,结果认识了个来自阴间的判官,还跟他发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次还要开什么新系列?天啊,这样下去,思维会很快枯竭的。
“花鸠,有在听吗?”编辑的声音震耳欲聋,让花鸠很难装听不到。
“有在听。编辑大人,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花鸠有气无力地点头。
“目前只是想开新系列,但是关键内容还没有想好,所以想找你们过来开会讨论一下啦。今天正好你休息,俞叶也休息。还记得她吗?就是上次被你误认为是小男生的那个,她的风格被别家的新晋作者抄袭,也正在郁闷中。”编辑愤愤然讲着。
还没思路就跑来骚扰我?我倒!服了。花鸠恨不得从电话线就这么冲过去把编辑掐死,以绝后患。
“反正你别管那么多了,赶紧给我过来。拜托啦,花鸠,马上过来吧。俞叶也快到了,你们也可以互相讨论一下哦。还有,我帮你弄到了你一直渴望的荷兰那个著名画家的签名原画集,你顺便过来取一下哦。”编辑威逼加利诱。
原画集?难道是自己找了很久的那本?
什么顺便?根本就是怕自己不过去才那么说的,说不定没有。不过,即使没有自己也得过去。
叹气再叹气。花鸠挂了电话,穿上外套,跑出去找了辆计程车,一路急驰到了出版社的编辑部。
编辑部里,负责花鸠的小编早就泡好了茶,见到花鸠进来,就一脸暧昧地用全屋子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花鸠,快过来喝点茶,消消气,虽然不知道给你那种光碟并惹你生气的色情家伙士谁,我还是可以用热茶安慰你受伤的心灵的。”
“你可以去死了,你这个内心阴暗的家伙。”花鸠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穿过一屋子编辑暧昧的目光,尴尬地坐在了茶水间沙发上。
“你好慢。”俞叶拍拍花鸠的肩膀,让他坐近些。又转头对编辑说:“你好毒。”
我喷。这家伙的嘴巴还是一样的厉害。
花鸠在心里膜拜了一下俞叶,又把一本书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俞叶。
“这不是我的小说吗?听说完售了,你手里怎么还有呢?”俞叶看看,正是她写的灵异题材耽美小说。在上次的写作采风中,她的任务完成得最好,首先完售,而花鸠卖到现在,存量也很少了,还算不错。
“我很喜欢你的小说啊,所以很多都有买来收藏。来,给我签名。”花鸠笑呵呵地把小说和签字笔递过去。
“少来。你要是真喜欢我的小说,等下就请我去吃东西,我很久没有被人请了,自己掏钱出去吃还心疼。哦~~好心疼。”俞叶咧嘴,露出很邪恶的模样,在小说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呆滞一秒钟后,花鸠鸡啄米一样开始点头,很热情地询问起俞叶的饮食爱好来。俞叶也一样样数着,并思考到底去什么地方浪费花鸠的钱。
“你们……”被晾在一旁的小编欲哭无泪。她拿着画集在花鸠和俞叶的面前晃动了很久,才又重新找回那两个个性脱线的作者的关注,“你们两个不要谈吃了,我们还是先谈谈小说的事情吧。最近崛起了不少新的出版社,而一些只出言情或者玄幻小说的出版社也开始涉足耽美业。这让我们的处境变得艰难了。虽然咱们家的作者声誉一直不错,但新晋的作者中也有很多风头强劲的人,譬如××××,又譬如×××××,还有×××。总之,她们写了一批很受欢迎的文,在网络的点击率都高居耽美站点榜首。题材也是各有特色,黑色幽默、漫画式描述、细腻但残酷的感情戏……宽泛的路子和有趣的故事让她们在读者间的好评爆增。”
“嗯,是啊,我也看过几本,觉得自己都不行了。老了啊,江山代有作者出,个领风骚几个月。”俞叶叹气,“要不是上次那本完售了,我还真不想写了,总觉得某些题材已经写不出东西来了。”
“你总比我好吧?”花鸠叹气的声音更大:“虽然每次销量还可以,但我还没有完售的呢。编辑你这次是想我们怎么办?”
“我会找手下的每个作者都谈一下,毕竟大家的路子不同,但鉴于形式严峻,我们必须针对每个人的特点,来写些特殊的题材。来,这是我针对你们两个做的策划,你们可以考虑按照这个策划来发挥。”编辑把两份策划书推到花鸠跟俞叶面前。
花鸠拿起策划书,发现自己的那份大致的意思竟然是要求自己混入男同性恋者常去的酒吧等地,寻找素材,写个类同志文学风格的都市系列,并要求具有本地色彩。
“你确定畅销?”花鸠记得这个题材不是卖很好的。
“针对对象不同。”编辑笑了,没有多说。
什么意思?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商业机密?花鸠挠挠头,心说不管什么了,反正得回去好好考虑,毕竟每次的销量都会影响下次的写作计划,做为商业化的小说,跟着市场走也是必然的。
俞叶跟花鸠的想法好像也差不多。花鸠虽然不知道编辑给俞叶定的是什么写作计划,但瞧俞叶严肃的表情,觉得那个题材似乎也是有挑战性的。
“好了,你们回去看看吧。有什么好的思路可以随时通过电子邮件跟我沟通,这个策划只是一种建议。你们想到更好玩的,也可以改。”编辑讲完了,就松了口气,窝在沙发中,美美地喝了口咖啡。
花鸠跟俞叶对视一眼,很体谅地看看编辑脸上因为熬夜而产生的黑眼圈,起身告辞。
两人走出编辑部,便开始讨论这次像是要准备血战一样的出版计划。聊着聊着,俞叶的肚子里便发出了咕咕声,弄得两个人都很不好意思。花鸠想起刚才的承诺,就拉着俞叶去吃火锅。俞叶咧着嘴巴大笑,也不推脱,就挑了家物美价廉的店,让花鸠做东。
花鸠吃海鲜锅,俞叶吃麻辣锅。两人边吃边聊,觉得耽美出版界越来越难混了,不仅仅写手多,而且还被盗版、盗贴冲击,导致有些畅销书的盗版销量是正版的好几倍。
“你说,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办?”花鸠觉得混迹在耽美界多年的俞叶应该有考虑到后路。
“写别的。”俞叶吃完了最后一片羊肉。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巴,问花鸠:“你觉得一辈子只写耽美可能吗?随着年纪的增长,人的很多内在东西都在变,所以,即使依然写耽美,风格和深度也会跟从前不同。这个时候,就该考虑写受众更小的同志文学还是该写正统的题材。毕竟,市场决定了我们在写作上的命运。首先,我们活下去,其次,我们能写自己喜欢的东西。”
“是啊,前途渺茫啊。我还曾想写玄幻小说来着,可玄幻小说的市场也很激烈,我觉得自己的功力不够,所以暂时不能写。”花鸠叹气,起身结帐,很绅士地替俞叶拿起外套给俞叶穿上。
“谢谢,你这家伙蛮有风度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反正到时候有人帮你。”
“啊,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请我吃火锅,我也请你喝咖啡吧,当成回报。”俞叶没理会花鸠的疑问,爽快地拉起花鸠的手,往附近的咖啡店走。
别的不说,花鸠对俞叶这种开朗的个性倒是很欣赏。他被俞叶用损害形象的动作拽着往前走也毫无怨言,只觉得这个长得像小男生的女孩内心倒是细腻的……
“喂,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沉啊?我拽都不动。”俞叶哼着缺五音少六律的歌拽花鸠往咖啡店走,开始觉得花鸠很配合,可走了一会儿,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拽不动花鸠了。
“你在看什么,那……”皱着眉,俞叶转头用危险的目光瞪向花鸠,结果看到花鸠长大了嘴巴,呆呆地对着街对面书店门口一个超级大的广告牌魂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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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伊修卡 时间: 2006-01-09 14:56:22
阴间的"判官"在阳间打广告,还的确蛮震憾的~~~~~~~~~~

回贴人: 云吞草 时间: 2006-01-11 00:34:47
可怜的花鸠,快要发现真相了





第七章

火锅店在街头,咖啡店在街尾。书店正好在街中间与花鸠、俞叶所走人行道相反的对面。装潢很好,牌匾做得华丽有品味,周围也是一堆广告牌,最显眼的,则是最中间的那块最大的牌匾。上面用斗大的字推荐一本在玄幻网站排名第一位的书,颜色夸张的书名旁边还有个帅哥的半身照。那帅哥笑得很有魅惑性,甚至把书封面上俊美的主人公都给比了下去。
“好帅~~”俞叶情不自禁地瞪圆了眼睛,忘记了拽花鸠,而花鸠则是呆呆地穿过了斑马线,走到了书店门口,对着那个广告牌继续发呆。
“好帅、好帅。我就知道这家伙拍广告的效果很好。”俞叶见花鸠跑过去,也跟着过去。她蹲在花鸠身旁,姿势不雅地陪花鸠审视广告上的帅哥。
“陆羽真好看。”花鸠微笑着,出神地盯着广告上的帅哥——陆羽。
“是啊,这家伙最让人痛恨的就是天生一张好面孔、一副好身材,而且健康到无论怎么风流快活都能不耽误正经事。”俞叶撇嘴,但眼角还是有笑容。
“……是啊……你看这广告词写得多好……网络当红玄幻作者血色首次曝光。真实姓名为陆羽的血色此次在众多玄幻小说迷的期待下推出了这套《天下传说》。本系列延续了他以往的风格,走架空历史的大气路线,堪称同类题材的典范。在接受《××周刊》采访时,陆羽还透漏,不会放弃玄幻小说的写作。他相信在新人辈出的时代,通过努力,他依然可以保持自己的风格……”花鸠伸出手去抚摸陆羽半身照片旁边的广告词和对那套《天下传说》系列的简介,脸上带着微笑。
“我说怎么最近没看到他,看情形,他应该是被老板逮去写这个了。哎,真是辛苦花鸠你了,这家伙既然肯出卖色相来促销书,说明他们老板逼得很紧……不过,其实不拍这个照片,他的销量也是排行榜的首位,估计拍这个照片,是为了增加他的女性读者群吧。他们老板也真够黑心的。”俞叶好心地拍拍花鸠的肩膀,没发现花鸠脸上的微笑中危险度一直在增加。
“是啊,他老板很黑心,不过有你这种朋友在身边,他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花鸠也拍了拍俞叶的肩膀。
“当然,我们是死党嘛。”俞叶眯起眼睛咧嘴笑,依然没留意到花鸠眼中的寒光和身旁渐起的冷意。
“呵呵、呵呵……你给我过来。”花鸠再也伪装不下去了,他拽过俞叶的手,就愤愤地往书店里面走,“你跟我说明白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难道你和陆羽之间出了什么问题?那家伙虽然平日很风流,但对你应该是认真的吧。”俞叶见花鸠买下那套广告中的《天下传说》后又怒气冲冲往外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平日很风流?哼哼……”花鸠听到那两个字,额头上的青筋更加明显。他停下脚步,对险些撞在自己身上的俞叶说:“他的本名就是陆羽对吗?”
“对啊。”俞叶不明就里。
“他是写玄幻小说的那个笔名血色的家伙对吧?”
“对啊。”
“他是现实中的人对吧?”
“当然啊。花鸠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当然是男人啦,你不用担心他对女人感兴趣。而且他从去年就跟上任男友分手了。”俞叶没搞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大大咧咧地把陆羽的一切都给说了出来,听得花鸠头上的黑烟越来越浓。
“好个判官啊。”花鸠假假一笑,心说好在自己还没有傻到底:虽然从前对陆羽是否阴间判官的事情大为怀疑,但后来还是相信了。可今天,不用说,根本就是骗局。
“哈哈哈,你还记得那个事情啊。那家伙的点子就是多,当初他跟我商量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个点子不错。”俞叶拍拍花鸠的肩膀,继续把花鸠拽向咖啡店。花鸠忍气吞声,假装没事人一样跟着俞叶去咖啡店喝咖啡,喝完又自告奋勇地请俞叶去路边摊吃烧烤、喝啤酒,并趁俞叶喝得半醉的时候套陆羽的事情。
俞叶喝得多了些,加上不知道花鸠此前一直被陆羽蒙在鼓里,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和盘托出。花鸠听了也不表示什么,他很绅士地将俞叶送回了家,才狠狠地踢了脚路边的汽水罐,把忍耐多时的气愤给发泄出来。
真是没想到,事情的原委竟然是这样的。花鸠咬着牙,连计程车也不想叫。他慢慢走着,回忆俞叶刚才讲的事情。他把那些酒后之言在脑海里面串了串,大致整理出一个经过来。按照俞叶的话就是:陆羽是网络玄幻小说写手,当红。个性开朗但不免有些邪恶,性好男色,曾交过数个男友,都以他提出分手而告吹。去年年末的各出版社聚会上,他破例跟着老板参加了宴会,并在宴会上看到了自己。后来得知自己的出版社要来个“神鬼半月游”的活动,便请她大吃大喝了一顿当贿赂,让她刺探自己的性向,并把路线告诉他,方便他尾随自己……后面的事情想当然,陆羽听到了自己那个对判官的邀请,就借机导演了一出戏。假扮判官潜入自己的家,和自己结识,然后以帮自己摆脱写文瓶颈为借口,胡编乱造一些所谓地狱的事情,最后还……还把自己给……
“……”花鸠想到后来,耳根又习惯性地红了。虽然那件旖旎的事情过去了快两个月,但他还能记得清楚,甚至连陆羽身上清爽的气味都深深印在了脑海。
“你争气点好不好。他骗了你,你好歹要生气啊。”花鸠骂着自己。他发现自己又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挂有陆羽半身像广告牌的旁边。那广告牌在夜晚点燃的街灯下闪亮着,把陆羽笑容无限扩大,让人从眼中到心底,仿佛都充斥着关于陆羽那唇角的温柔想象。
不可原谅的家伙。
花鸠摇摇头,拼命把陆羽的脸驱赶出脑海。他叫了辆计程车回家。刚打开房间的门,就听到电话铃响个不停。
“嘟嘟。”
花鸠习惯性地要去接,可是刚走到电话旁,电话却断了。瞧瞧电话号码,发现是陌生的。想是别人打错了,花鸠便没有拨回去,可没出十秒钟,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花鸠吗?”电话那头传来陆羽焦急的声音。
“陆羽?”花鸠没想到是陆羽,也一愣。
“你怎么才回来?都这么晚了,你不知道不安全吗?你等着,我马上过去。”陆羽语气焦急,说了几句,也不等花鸠回答,便挂上了电话。
这么晚了?
花鸠看看表,发现才十二点刚过。
这个钟点不算很晚吧。还有那个家伙是什么语气啊?干嘛忽然给自己打电话,还要跑过来?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花鸠猜了半天,倒忘了要生陆羽的气,只是想陆羽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困难。他不知道,陆羽一个钟头前还是很开心的。陆羽完成了老板决策的新小说推广任务,便决定想个浪漫点的方式来陪花鸠,可是又想到多日没和朋友们联系,就挨个给朋友打电话联络感情,结果打到俞叶家,却听到俞叶战战兢兢说事情不好,她酒后失言,可能中了花鸠的圈套,把陆羽从觊觎花鸠到跑来以判官身份勾引花鸠的事情讲了一遍……
讲了一遍,这还得了?
听完俞叶的话,陆羽觉得这次事情大条了。他结束了跟俞叶的交谈就给花鸠狂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听的情形害得他担心花鸠是不是会想不开,自己一个人跑去买醉。如果那样,以花鸠的长相和个性来说,后果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花鸠应该很少去“那种地方”,但他明白花鸠去那种地方无疑于送羊入那些饥渴男狼的口啊。
“你要是让我看到你身上有别人的痕迹,我就把那人宰了。”陆羽听到花鸠回家,就匆忙推出自己的重型机车,一路狂飙,驶向花鸠的家。
花鸠在家里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重重的敲门声,吓得怕吵醒邻居的他赶紧过去开门。一开门,见到的就是陆羽阴沉的脸色。
“你怎么才回来?我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给你都没人接。”陆羽进屋,反手甩上门,把自己的头盔丢在地板上,又抓起花鸠的衣服领子,将花鸠的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在花鸠的身上摸来看去。
“你、你干什么?”花鸠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拳将陆羽打到角落里去凉快,然后又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衬衫扣起来,羞赧中还扣错了一粒。
“你刚才去哪里了?”陆羽见花鸠身上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痕迹”,口气才缓和下来。
“我在街上随便走走……”习惯性地回答完陆羽的问题,花鸠才想到自己今天从俞叶口中听到的事情:“不过我倒是知道你很忙,不但没有回阴间,反而是去了另外的出版社给人写玄幻小说……陆羽陆大人,我是该叫你陆判官呢,还是该叫你陆作家?”
“啊……”从花鸠被人吃豆腐的担忧中回神,陆羽才想到来花鸠这里的来意。他挠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
“骗人很好玩对吧?”也不知道自己挤出的冷笑是不是像。虽然不是很生陆羽的气,但觉得此时自己该表现得非常生气的花鸠还是摆出个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冲陆羽冷笑。
“我不是有心的。”陆羽陪笑着,坐在花鸠旁边,想抱住花鸠,结果被花鸠一拳从沙发上打到了地上。
“你当然不是有心的,你是故意的。”花鸠笑得更冷。
“……我也没有办法嘛,我又不知道你的性向,我很怕你是个直男,那样的话,我若直接追求你,恐怕这辈子你都不会理我的。”陆羽揉揉被打到的胸口,索性就坐在花鸠面前的地板上,抬着头对花鸠解释起来。
“……”迂回战术?果然是写玄幻的,头脑就是比我灵光啊。花鸠想到这点,心中的那点愤怒又变成了对陆羽灵感才华的嫉妒。
“我当时听到你学小说去邀请判官,便计上心来。”
“……”啧啧,还计上心来,挺会用词的。花鸠撇嘴,想到陆羽的书是玄幻排行榜销售量最高位,越发忿忿。
“开始既然装成了判官,后面只好先装下去。”
“……”是啊是啊,还颇费心机,专门印了报纸,订做了印有阴间标记的种种物品。花鸠想到那些很有特点的礼物和小玩意儿,心里倒有股暖意,觉得陆羽倒也算绞尽脑汁让自己相信他。
“我本来是想在那夜过后对你解释这一切,可是老板那边说出版社危机,让我回去闭关写新的小说帮他冲销量,所以我就想等完结那些文章后再来找你说明。”
“……”那夜过后?是说和我××◎◎后的那夜?真是想起来就让人尴尬啊。不过这家伙的技巧应该是很好的吧?能很熟练地勾起人心底的那种渴求……不过,这么说来,他从前是很不检点的家伙啊。真该死。花鸠眯起眼睛瞪向陆羽,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我是希望找个浪漫场合亲口对你说事情的原委,可是没有想到俞叶先透漏了,也没想到你会看到我的海报。”
“……”是啊,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不过你的海报还真帅,那衣服把你的好身材完全衬托出来了。花鸠想到那张海报,脸色稍霁,犹豫是否该跟陆羽要张海报留念,因为那张海报真的好帅。
“花鸠,虽然骗了你,但是我当时真的想不出好的方法。我希望,我能够跟你有个浪漫的开始和完美的结局。所以,虽然这个方式算是下策,但如果让我再选择跟你相识的过程,我仍然希望是这样玄妙的开始。”
“……”说得很好听,可本质还是骗人嘛。花鸠板着脸,心说不过按照陆羽的话听来,事情前后倒真的很浪漫。毕竟这样骗人也是需要花费不少心血的,而且他开始做的还蛮成功,让自己一直相信来着。
“花鸠,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你可以考虑原谅我吗?”
“……”一开始的确有在生气,不过想到你既然是假的,说明你口里的那些男宠也是假的……其实也没有很生气啦。花鸠撇嘴,觉得陆羽服软的样子也蛮帅,尤其是从上往下看,陆羽的眼睫毛微微晃动着,鼻尖也挺立,脸庞显得更坚毅,声音也更低沉动听。
“花鸠……跟我说句话好吗?”陆羽往花鸠身边靠了靠。双手撑在花鸠的身侧,一条腿半跪着,像中世纪的骑士一样优雅的仰起头,用炽热的目光看着花鸠。
“……”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说什么嘛。总不能开口就说我原谅你啊,那样太便宜你这个色魔一样的家伙了。花鸠扭头,不敢看陆羽的眼睛,怕自己就沉溺在陆羽的目光中无法自拔。
“花鸠……说句话吧,我宁愿你发火,也不愿意你这样沉默对我。”陆羽把脸贴近花鸠的脸,在花鸠的耳边低声恳求,双手也慢慢合拢,抱住了花鸠。
“……”平日很聪明,怎么今天就笨了?我都没说怪你,自然就是原谅你了啊。真是……不过还是毕竟喜欢你穿海报上的那套衣服,看起来很绅士,跟现在有些浪荡的模样正好形成了个鲜明的对比。花鸠觉得陆羽靠自己越来越近,心跳不由开始加速,脑袋里面很不纯洁地想到了陆羽送来的那些情色“信物”。
“……花鸠,你再不开口,我就逼着你开口……”陆羽见花鸠铁了心一样不理自己,就皱起眉,朝花鸠的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这家伙的吻技真高超,不知道跟多少个人这样亲过……该死的家伙。花鸠觉得心中有些酸酸的意思,就往陆羽嘴唇咬了下去。
“你咬我?”陆羽的嘴唇被花鸠咬出了血,表情危险起来。
“……”咬你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上过我?那个比这个疼很多呢。花鸠扭头不看陆羽的脸。
“你真的不原谅我,要逼我走?我……”陆羽抹去嘴唇上的血迹,索性不再逼花鸠开口。他一手抓住花鸠的皮带,一手解开花鸠裤裆间的纽扣。
这家伙要干什么?天啊。不会吧?用做爱来摆平这一切,这个方式在耽美小说中好老套啊!没新意,我不要,我不要!
花鸠反射性要站起来,但被陆羽一巴掌按倒在沙发上,而他胯间的性器也被陆羽一手掌握住慢慢揉捏起来。
捂住眼睛,不想去看陆羽的表情,花鸠知道自己的下半身十分可耻地有了反应。他腰部用力想坐起来,可一个温热的地方却将他的性器容纳进去。
是陆羽的口腔!
花鸠睁开眼睛,满脸通红地看着陆羽卖力地用嘴巴挑逗自己的欲望。他咬住牙不能自己发出呻吟声,但手却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陆羽的头,犹豫着到底是要让陆羽继续还是让陆羽停止。
停止似乎是不可能的。陆羽明白自己的技巧对花鸠而言是足够多了。他只用了十分钟,就让花鸠射出两次。看着躺在沙发上捂起眼睛,连提裤子的力气都没有的花鸠,他笑着在屋里四处翻找起来。
“原来你都放在这里啊。”陆羽从花鸠的书桌里面掏出了印着阎罗殿标记的光碟和润滑剂。他轻车熟路地打开了花鸠的手提式电脑,把光碟塞了进去,又拧开润滑剂的盖子,走回花鸠的身边。
这家伙想害死我吗?
花鸠看着手提式电脑上的电影片断,觉得自己胯间的东西又有了反应。色情场景的刺激,加上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他觉得自己想没有反应都难。
“我当初送你这个就是为了让你不会那么疼。”陆羽拉下裤子拉练,涂了点润滑剂在自己的性器上。接着,他拽住花鸠的裤子,把已经拽至膝盖的裤子拉到脚边,然后让花鸠半跪在地板上,双臂和头趴在拼接沙发的缝隙间。
你这家伙想害死我吗?感觉到陆羽的手指在自己双股间的孔洞中涂抹进出,花鸠发现自己的胯下再次随着陆羽的挑逗膨胀,愤恨地伸手,要去遮挡。但陆羽根本不让他动。陆羽一只手按住花鸠的背,一只手把大半管润滑剂都挤进了花鸠的体内。
“你喜欢这种姿势吗?”陆羽甩开润滑剂的软管,在响彻屋子的电影“配乐”声中,把自己的家伙粗鲁地插进花鸠的体内。
花鸠闷闷哼了声,觉得自己快被陆羽弄坏了。加上陆羽抽送时裤子常常蹭到他的臀部,那种快慰跟屈辱夹在一起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抗拒起陆羽来。
“放松,不然很容易把我的东西夹断了,那样的话,你日后怎么办?”陆羽嘻嘻笑着,掰开花鸠的臀瓣,让自己能够撞得更深。
日后?谁跟你有日后啊……该死的,怎么不紧不慢起来?不能快点吗?花鸠刚想回头给陆羽一记手肘以示抗议,可腰刚抬到一半,人就被陆羽的大力撞击又给顶得趴在了沙发上……
快两个月没有碰到花鸠,陆羽也憋得难以忍受。他见花鸠虽然不说话,但偶尔还会发出享受的呻吟,就一直做了下去,按照电影里的姿势每个都尝试了几分钟,让花鸠愈来愈难以掩饰胯间的兴奋,最后当着他的面射在了沙发上。
“穿着衣服很难受,我们脱掉吧。”陆羽抱住浑身发软的花鸠,把花鸠丢在床上,自己给两人脱了衣服,才压在了花鸠的身上。
再做下去,我会累死的。花鸠想开口让陆羽停下,但陆羽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陆羽用嘴巴封住了花鸠的嘴巴,就开始了温柔的爱抚。他的手掌从花鸠的胸前一路向下,把掌心的热度带到了花鸠身体所有敏感的地方,最终,到达了两个人互相摩擦着的性器间。
粗壮的性器释放出很淫糜的味道。那种味道在蒙住头的被子中很快地扩散,让隐藏在黑暗中两人的喘气声更加粗重。皮肤是细腻的,但肢体却并不柔软。摸上去,皮肤下面是起伏的肌肉,不很粗壮,但有弹性。这种同性相奸的罪恶感很奇怪地刺激着人的神经,让两个反复纠缠的男人在彼此的体温中沉浸,互相拥抱,像是取暖一样渴求彼此。
手指抽出,性器插入。
花鸠在那个瞬间猛地仰头,发出难耐的短促惊叫。跟年少时候打架受伤时一样,花鸠反射性地伸出拳头,想把陆羽从自己的身上打落,可他的拳头到了陆羽的头侧,却又变成了手掌,把身上这个男人拉得更近。他相信陆羽能够听到自己的喘息,可是他不知道陆羽是否能够跟自己一样感觉出这个瞬间体内的那种悸动,就好像相识的两个人分隔了很久,而却终于在某一天的某一刻重逢。
“花鸠,你爱我吗?”陆羽移动着自己的性器,在花鸠的体内冲刺。他在刺激花鸠射出后,把依然坚硬的性器从花鸠体内抽出,用手握住,在花鸠的小腹处划着。爱欲带起了满足,也带来了空虚感。感受着花鸠在体下颤抖,他发现希望更多地明白花鸠在想什么。花鸠是温和的,但也因此,并不很坦率。
“……”陆羽是很严肃地问这个事情,还是把它当成床笫间的公式化问句?这样的问题,让自己多么难回答?爱或者不爱,在情欲的顶端很容易有口无心地讲出。但事后呢?爱或者不爱,并非只是一句话,而是让自己无法说明白却甘心为之奉献一切的感觉。爱不同于喜欢,自己该怎么表达呢?花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他想点头,但又觉得这样过于轻率。于是,他只是默默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看着花鸠的反应,陆羽叹了口气,他也没有追问,只是又分开了花鸠的双腿,把自己的性器重新插入,像是报复花鸠的沉默一样,用力冲撞起来。毫无节制,那种有些漫不经心的态度甚至让花鸠也能感觉到。
插入、抽出。单调的动作却依然能让人射精。没有爱,却依然可以上床。男人或许就是样可悲的动物吧。因为是同性,所以更加没有未来,所以也就只考虑眼前的乐趣,不去想日后的事情,也不会想彼此之间的感觉究竟是什么……自己从前曾经这样过,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也开始学习认真。花鸠是哪种呢?他似乎是被自己勾引,所以才变成了这条路上的人。这么说来,自己和花鸠岂不是两个可悲的动物?而自己身为勾引花鸠却无法得到花鸠心的人,岂不是更可悲吗?
陆羽嘲讽地笑了笑,把自己濒临顶点的性器抽出,将那些浊液射在了花鸠的胸腹上。
“虽然骗了你,但我真的很……有时候,人的心情并不好表达。既然你不肯说,又不肯原谅我,我也只好接受了。”陆羽跳下床,从浴室拿来毛巾把自己残留在花鸠身体上的精液擦干净。接着穿好了衣服,坐在花鸠的身旁。他望着花鸠的脸,叹了口气,伸出手,摩娑了下花鸠的嘴唇。
明明是甜蜜的暧昧气氛,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沉重呢?
花鸠想开口叫住往门口走去的陆羽,但是又不知道该跟陆羽怎么说。那个爱或者不爱的问题太重,让一场虚幻般的恋爱美梦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如果是这样,用个职业比喻的话,我们之间的问题就已经不是耽美文,而是沉重的同志文学了。
“陆羽……”花鸠终于艰难地开口,叫住了陆羽,“这个事情,我没那么生气……”
“你原谅我了?”陆羽停下脚步,眼睛有些闪亮,声音温柔起来。
“嗯。”花鸠支撑着自己,忍住下半身的极度疲惫坐起来。
“那你……”陆羽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个问题有些突兀了。他觉得自己过于莽撞,在那种时候提出了那样的问题,有些威逼利诱的意思在里面。
“我……我不爱你。”目前应该还只是喜欢吧,虽然很喜欢。花鸠说了这句话,然后看到陆羽的眼神黯淡下去,“陆羽,我……我们暂时这样好吗?只是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你骗了我,但是我和你在一起依然很开心。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
“……我是认真的,所以……所以……”陆羽深深吸了口气,走回花鸠的床边,低头在花鸠的唇边印了个吻,“所以,我只要我想要的,如果你能够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我只能离开你。因为我们不合适。但由于你是我选择的,所以我不想这样放弃。或许是我的过错,让你不能跟我想象中的那样认真起来。这样的话,我们给彼此一点时间吧。”
“……好吧……”花鸠听到陆羽的这句话,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了。明明是自己被陆羽骗了,却还因为陆羽没有听到自己说他喜欢听的话而被他嫌弃。说什么他想要的,难道就因为自己一时犹豫,就判定自己不认真吗?如果这样,那么自己岂不是有千百个理由把他三振出局?说来说去,归根结底,陆羽根本就是个任性的家伙才对吧?任性又喜欢独裁,所以喜欢掌控一切,就像是俞叶说过的,每次跟男人谈恋爱,都会很自我地去摆布对方,加上眼界比较高,所以对方有一点让他不满意,就会弃对方而去,导致分手的结局一再上演。
“……花鸠,你不要想太多,我有空再过来看你。我最近也忙,新书的第一波宣传结束,但是后面还有很多要做的工作,所以,我们有段时间不能见面。你要保重。”陆羽看花鸠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感觉花鸠对自己的那股热情有些冷淡。
花鸠听出陆羽话中的客套成分。他点头,也没再说别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了,让人笑不出的滑稽。听着陆羽推门而出的声音,他慢慢拉起了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被子里面,还有陆羽的气味。但拥有这个气味的人,却差点提出分手的要求。
“都没说过开始,又怎么来说分手?”花鸠用力呼吸,想象着自己跟陆羽肢体纠缠时候的情形,想到动情处,身体自然而然有了反应。甚至,还想抱住陆羽,也问他那个问题。
你爱我吗?
爱吗?爱吗?
如果他那一刻的心情是真实的,那么自己的回答对他而言是否有些残忍?
“该死的,我为什么这么婆婆妈妈?”花鸠踢掉被子,觉得自己的个性也很可恶,不但不能把事情完美解决,反而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他打了个喷嚏,觉得腰部的骨头疼了起来。陆羽在生气的时候用力颇大,花鸠怀疑自己的后面都肿了起来。
“王八蛋。”花鸠努力站起来去找药膏,给自己的后面涂上。他拿起电话想给陆羽打过去解释一下,但又狠狠摔下。因为发现陆羽刚才的那番客套话好像还在室内回响,变得越发刺耳。
“除了谈恋爱,我也还有别的生活压力啊。”花鸠忍住着凉后打喷嚏的欲望。他又躺回床上,决定先不去想陆羽的事情。工作、写小说、交各种保险、纳税……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谈个轻松的恋爱没问题,如果认真严肃地去爱,他想自己的确是要好好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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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云吞草 时间: 2006-01-11 00:38:46
花鸠体会到了自己的心情,虽然还不是特别坦率;陆羽确实像花鸠想的那样有些任性。

这句话说得好:
如果是这样,用个职业比喻的话,我们之间的问题就已经不是耽美文,而是沉重的同志文学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20:56: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我有空就来看你。”
虽然陆羽是这样说的,但又过去了两个月,花鸠既没有看到陆羽的半个人影,也没有接到陆羽打来的电话。唯一能看到陆羽的地方可能就是书店的海报上和电视的专题访谈。在海报上,陆羽职业性地微笑着,手里拿着他的新书,而电视访谈节目,陆羽则在直播间里侃侃而谈今后几年出版社的走向,风度翩翩的模样跟英俊帅气的脸使直播间的热线电话都爆掉了。而据电视台的统计,那档节目的收视率又创了新高。
“搞什么?不过是受到了无数女性的欢迎而已,有什么好拽的?”没好气地把午间工作餐后的水果丢在桌面上,听着旁边女职员兴奋地议论最近比明星还要火爆的陆羽,花鸠愤愤不平。
“花鸠,你来一下。”老板走进办公区,把花鸠从小隔间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找自己干什么?花鸠一扬眉,觉得老板的气色不错,估计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
“花鸠,坐。”老板翘起二郎腿,跟花鸠说:“其实你的能力不错,但是个性很温和,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不适合领导类型的岗位。”
“呵呵。”是啊,我从小就是比较被动的小孩。花鸠点头。
“不过我最近改变了看法。上次做项目,对方就说你个性很强势,我观察了下,觉得我从前的看法有些偏差,其实你在关键时刻还是很强硬的。”老板想到了前些日子的一个项目,花鸠的表现出他意料地好。
“您过奖。”没办法,谁让我最近在气头上?只要想到陆羽,想让我说话口气变柔和都不可能啊。花鸠觉得这个问题上的阴差阳错倒很好笑。
“希望你保持这样的气势。呵呵。”老板站起来拍拍花鸠的肩膀,接着说:“嗯,其实我是想把一个项目组交给你带领。毕竟,你也是老员工了。呵呵,对了,你有女朋友没有?”
“年轻人,应该以事业为重。”花鸠猛地想起某日老板的女儿来公司,总是盯着自己看。
“呵呵,没关系,你多努力。日后我给你介绍一个。”老板笑得更加开心。
“呵呵。”如果是你女儿,就不必了,我现在只对男人感兴趣。而且至少是陆羽那样帅的。花鸠礼节性地一笑,离开了老板的办公室。他见周围的同事都一副了然的态度看向自己,便意识到老板对这个事情可能早有预谋,只不过自己一直考虑陆羽的事情,没有注意到罢了。
不错啊,你不理我,可是有人理啊。说不定,我还能就此傍上个富家女,将来继承公司呢。花鸠冷笑着按开了电话留言,给出版社的编辑回了个电话:“我是花鸠。”
“花鸠啊,啊哟~~我可找到你了。你有没有想好题材啊?”责任编辑火急火燎地扯开了嗓门,“还有十七天,就是截稿日期了,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没有思路吧?”
“思路?这个……”花鸠的确是把这个事情忘了,但惭愧也只有一瞬间,某个念头,比流星还快还闪亮地滑过了他的脑海,让他决定了下一本的题材,“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写个同志题材的文吗?我就打算写那个。”
“嗷嗷~~”编辑发出标准的同人女狼嚎,“那就好,我相信你,我最近忙俞叶的那本都忙疯了,那个家伙出了点状况。反正你把提纲给我就好,我先挂了。”
听着嘟嘟的声音,花鸠也挂上了电话。他觉得刚才脑袋里面产生的那个念头不厚道,但是一想到陆羽竟然跟消失了一样,又觉得那么写简直便宜他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完全的同志文学路线在销售方面可能会遇到些困难,所以,写半写实的同志故事毕竟好,而题材,想当然就是自己跟陆羽之间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写吗?或许吧。不过不会是原来的面貌就是。花鸠头一次觉得自己笑得有些阴险。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精神胜利法,但胸中的懊恼如果不发泄出来,恐怕日后会更加郁闷的。
下班、打卡、挤车、回家、做饭、吃饭、打开电脑写小说。
跟往日没有区别的事情忽然变得生趣盎然。花鸠满心期待地做好了每一件事情,便开始敲击键盘,把他的构思整理出来。
从八点写到凌晨。足足四个小时的紧张工作却没使花鸠产生疲倦感。他看着构思提纲,咧嘴笑着,从微笑变成大笑,然后点击了按钮,把邮件发给编辑。
信件到了编辑手里,她会怎么想呢?花鸠睡意全无,兴奋地又把自己写得提纲大致看了一遍:
“小说作家陆雨遇到了瓶颈,于是踏上了寻找灵感的旅程。”这里其实是自己,不过没有关系,反正陆羽在这里是小受。
“陆雨在深山中的庙宇中观察神像,却被路过的小流氓看上,意图对陆雨不轨。”陆羽长得那么帅,被很多人看上过也是很可能的。
“这个时候,一个高大英俊的帅哥花杦出现,迅速打倒了那些觊觎陆雨美色的小流氓,树立了在陆雨心中的光辉伟大形象。”如果自己是攻君,那么理所当然要有一个轰轰烈烈的出场。
“陆雨对帅哥花杦魂牵梦萦,就死缠烂打跟着帅哥下山,并恳求帅哥留下电话。”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家伙在庙里听到自己的话后是不是真的跟在自己后面了。
“万分崇敬加上感恩的心情,陆雨对帅哥花杦越来越依恋。他经常找各种借口接近帅哥。”说到接近,这里倒是真的,当初陆羽还真的花样百出呢。
“在陆雨的不屑努力下,帅哥花杦终于对陆雨也有了点好感。”说一点就是一点,反正好感也不是爱情,坚决不能在文章的一开始便宜那个家伙。
“陆雨见帅哥对自己也有了好感,就主动献身,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说到这个……勉强算是他主动献身吧,毕竟当初自己是被半拐半骗上床的,可以算是被动的一方……那家伙的技巧真好,可见从前风流种种。哼!
“帅哥花杦本来不想对陆雨做那种事情,无奈陆雨百般恳求、宽衣解带、投怀送抱、欲被做之渴望何患无词……”咳咳,这么写他貌似过份了些,但是,就这么写吧。
“帅哥花杦不堪其扰,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将陆雨压倒在床上……”第一次做爱的气氛很重要,虽然陆羽在小说中是受君,但是要好好营造气氛给他。
“陆雨欲迎还拒、欲语还羞,但在帅哥花杦高超的技巧下终于暴露了渴望被压倒的本质,躺在花杦的身下开始承受花杦对他的××◎◎……那一夜两人做得是昏天黑地、飞砂走石,足足有一百遍啊一百遍……”咳咳,当然,这里是夸张的手法。不用说自己,恐怕陆羽那个“非人类”在性事上也没有这么恐怖。
“事毕。陆雨满面哀伤要求花杦负责,但是花杦却只把他当成一夜情而已。于是陆雨黯然神伤。”哼哼,怎么样,不来段狗血情节虐一下你,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虽然陆雨没有得到花杦的爱,但是陆雨依然不放弃,每日都痴痴地等待花杦,做一切能讨好花杦的事情,还常常照小电影练习床上功夫,以求花杦能够再抱一次自己。”这么写的话……有些平胸了。太娘娘腔的男人恐怕不受小女生读者的喜欢,那下一段改回强受好了。
“看到了陆雨的努力,花杦也有些动心,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为了他的未来,他必须跟老板的女儿结婚。”这里转折一下,顺便把现实中的老板女儿故事拿来充数。
“陆雨知道花杦要结婚的消息,非常伤心地要跟花杦做最后一次,还主动奉上皮鞭、蜡烛……”忘了问编辑了,也不知道女王题材最近流行不流行。算了,看看再说吧,反正他是受君,揉圆揉扁都随自己。
“花杦虽然不深爱陆雨,但还是很喜欢陆雨的身体。于是,他在新婚的前夜,把陆雨绑在了床上,用尽各种姿势对陆雨××◎◎,蹂躏得陆雨那个地方又红又肿……”叹一个,说起来,自己还没有看过陆羽的那种地方。记得耽美界有个很流行的说法:好的小攻都是小受变来的。按照这个道理,陆羽从前应该也被某人压在身下吧,不过真的很难想象陆羽会被那样,估计真有那一幕,得让所有人鼻血大喷啊。
“就在两个人结束这场疯狂的性爱时,老板的女儿来找花杦,并看到了躺在花杦床上被花杦操得浑身无力的陆雨……”如果在这里结束,可能算是开放性结局。如果不结束,可能演变成系列小说,该怎么办呢?实在不行就交给编辑吧,让她决定。
合上电脑,花鸠觉得这故事有些俗。不过俗不俗,跟写法有关系,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发泄出胸中的郁闷。

编辑的回答比意料之中要好。花鸠投稿的第三天,责任编辑就请花鸠去编辑部,老板要找花鸠面谈。
花鸠听着责任编辑那兴奋的声音,不知道她们又在搞什么名堂,毕竟那个提纲是个很普通的题材,能勉强通过,就算万幸了。他挂上电话,等下了班,就乘地下铁去了出版社。结果一进门,又看到一堆编辑坐在屋里朝自己诡异地微笑。
“大……大家好。”花鸠被那些人看得毛骨悚然,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花鸠~~”责任编辑从老板的办公室冲出来,满面春光地把花鸠从那群女人变态的目光中拉走,边拉还边回头,得意地说:“这是我手下的作者哦。”
“切~~”
“拽什么拽?”
“不就是男……男……”
……
花鸠搞不懂那帮编辑在说什么,他走进老板的办公室,见老板的办公桌上摞了一堆文件。老板本人也笑得极其灿烂,还亲手给花鸠泡了杯茶。
突然的礼遇必然有突然的要求。花鸠觉得后脊梁处冒出一行行冷汗。他竭力保持微笑,不知道面前这两个女人要干什么。
“花鸠,你的提纲我们看过了。”责任编辑如是说。
“对,创意非常好。”老板如是说。
“是吗?呵呵,谢谢。”说得这么夸张,我才不相信。那个提纲分明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花鸠虽然附和老板跟责任编辑的意见,但是心里还是明白自己写得那个提纲很垃圾。
“花鸠,是这样,其实无论什么题材的小说。内容是一方面,行销也是一方面。”老板见花鸠神情自若,就跟责任编辑交换了个眼神,切入正题:“你知道,这年头作者多,相对应的,好故事的概率也增加了。所以,不仅仅是要能写出好的小说,后面的营销也应该跟上去,这样,才可以做出我们的市场来。”
“嗯嗯。”冠冕堂皇的开场白,不过重点是什么?你快说吧。花鸠微微点头,目光转向老板办公桌上那打印出来的作品提纲,不明白老板葫芦里面卖得是什么药。
“这个小说,我希望你能够改变一下写法。提纲还是这个提纲,但是写法,我要求你不要用言情小说样的文字,我希望你可以写得文艺一些,让语言更接近正统的文学。当然,激情场面还要保留,但是要写得隐讳点,不要出现特定器官的特定描写,多注意感觉的叙述,尽量让读者感同身受。”老板呷口茶,笑眯眯地把几个合约式的文件放在花鸠面前:“如果你可以写成那个样子,我们打算当成同志文学来做,然后不走租书店,而是走便利店、书店,通过发行网,让这本书摆脱耽美小众文学的身份,可以走得更远。”
“呵呵,好。”事情没那么简单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写倒是能写出来,可销售对象呢?她们打算怎么发行,卖给谁?不会是面向现实中的同志群体吧?花鸠沉思片刻,觉得这个问题越发怪了。
“所以,关键在于,你能否把这个行销的权限给我们,配合我们做一些相关的工作,并让我们展开拳脚,在文学界为你打拼出一方天地。”老板慷慨激昂,末了,把文件摊开,让花鸠签字。
这是啥米?
花鸠看不太懂文件上的配合要求跟全权委托书,他发现上面写得玄之又玄,而老板跟责任编辑在耳边的鼓嘈也让他没办法静下心来仔细读那几份文件。
“花鸠,你要相信我,我身为你的责任编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呵呵。”你没少骗我!花鸠假笑一声。
“花鸠,想象一下你在同志文学界的前景……其实,我是很负责的,不会让你做那些对你不利的事情。”老板接着引诱。
“呵呵。”在同志文学界的前景?我又不是同志,要那些前景干什么?花鸠撇嘴,可他的双手已经被身边的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死死抓住,蘸了红墨水后拼命往文件上按。
“喂,你们两个想干什么?”花鸠吓了一跳,没想到老板和责任编辑会来这手。
“卖掉你!”老板跟责任编辑异口同声。她们满意地看着文件上花鸠的手印,拍拍花鸠的肩膀说:“一切都交给我们,你就等着完售再刷吧。”
完售再刷?自己还没有那么辉煌过呢。花鸠很想把那几份文件拽回来撕掉,可老板跟编辑很不厚道地把那几份文件放进了她们的胸衣里,让花鸠恨得牙根痒痒但又不能把她们怎样。
“就这样吧。”编辑跟老板摸摸胸前的合约,笑嘻嘻地把花鸠推出了出版社。花鸠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两个女人给顺利摆平了。
“铃~”电话又响了起来。花鸠没好气地按开,听到俞叶的声音。
“花鸠啊,老板她们是不是让你签什么文件了?”
“是啊,两人拉着我的手,强迫我按了手印。她们都是女孩子,我也不好说什么。”花鸠一拳捶向电线杆。
“那就没办法了。还有,有人让我转告你一件事情。”俞叶的声音透着犹豫。
“陆羽他想怎么样?”事到如今,花鸠把话也说得明白。
“他说……他说他最近还是很忙……所以,所以他可能这几个月都没有时间找你。”俞叶吞吞吐吐把陆羽的话转告完,心中哀叹,为什么自己要扮演这么一个受夹板气的角色。
“好啊,反正我也很忙,不见面也无所谓。对这个事情我也不是很在乎,他那个人也很一般,我没有什么在乎的,我……那个……那个家伙不是巡回签售完了吗?怎么会没有时间?让他去死吧!告诉他,如果他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打烂他的脸,把他的下半身割下来去喂狗。”花鸠开始说得很畅快,但说着说着就无法控制地将心里话吼了出来,满腔愤怒,将周围的行人都吓得绕道而行。
“如果割下来……你的“性”福怎么办?”俞叶小心翼翼地问。
吐血。自己迟早会吐血而亡。
花鸠咬牙切齿,发现这个世界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俞叶那个听上去温柔的问句简直比格林童话中糖果屋的老巫婆还恶毒。
“咳,反正我话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其实陆羽那家伙也是有点任性的,你肯定是说了什么他不喜欢的话,让他生气了。所以你好好哄哄他就好。”俞叶好心地传授经验。
“他是小孩子吗?何况本来就是一夜情……两夜情……反正不过是肉体的关系,我才不在乎他。就这样吧。”花鸠挂上电话,觉得今天的倒霉简直跟那天有一拼:白天拒绝了老板邀请自己去他家跟他女儿见面,结果老板一脸阴沉,把自己发配到最艰苦的项目组封闭开发;晚上就被编辑跟出版社的老板骗去,在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文件上按了手印;快午夜了,又接到俞叶的电话说那个该死的陆羽说忙,所以不来见自己。
失业的危机、被出卖的危机、失恋的巨大前兆。天啊,难道今年自己的流年如此不利?花鸠哆嗦着手叫了辆计程车把自己送回家。他想起了俞叶分明说过今年自己是文昌星闪耀,而且红鸾星动……
骗子,都是骗子,骗自己堕入陆羽那个白痴家伙的陷阱。
“你等着,看我怎么虐你。”花鸠喃喃自语,发狠要把那个提纲变本加厉,让陆羽在里面过上惨不忍睹的非人生活。
我虐、我虐、我虐虐虐。
花鸠跳下出租车,飞奔回自己的小居室。他觉得体内的小宇宙不停燃烧,促使他写作的第六感飞快提升。
打开电脑,花鸠飞速敲着键盘,把满腔热血挥洒在新的小说上。每打一个字,他似乎都能看到陆羽决绝地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那个身影让他不由自主地爆走,敲打键盘更加快速起来……

封闭工作三个月。其中一个半月的晚上用来写文,半个月用来修稿,最后一个月就是等待编辑给自己答复。那一个月中,编辑只来过一次电话,电话中她连声说好,并让花鸠等着看这次营销策划的结果。
花鸠忙工作忙得焦头烂额,也管不了出版社那边的事情。他整天对付那个项目不算,还得对付老板的宝贝女儿。那女人知道花鸠被她爸爸降职一样踢到封闭项目组去了,就跑到公司又哭又闹,吵着让花鸠回来。结果不明就里的花鸠被老板从项目组弄回公司,诧异地发现全公司的人都把他当成了老板的成龙快婿看待。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自己周末都要来公司加班?还要顺便陪老板的女儿?恐怕加班是假,老板让自己陪他女儿才是真的吧。
花鸠看着吊在他臂弯上笑得跟什么似的老板女儿,很有礼貌地把她从自己的胳膊上“转移”到会客室的地板上。
“你好绅士哦。”老板的女儿笑得很是甜美。
“呵呵,抱歉,我接个电话。”绅士?那是冷淡地把你推开好不好。花鸠不明白面前的女人为什么脑筋如此短路。他接起电话,听到编辑说让他马上去展览现场。
“什么展览现场?”花鸠不知道编辑在说什么。
“书籍展览啊。各家出版社都来了,我给你发了邮件,说今天签名售书啊。”编辑的大嗓门从电话传过来,惊得花鸠赶紧捂住电话,躲开老板的女儿,跑到旁边去听。
“我这几天忙得都没有时间上网收邮件。都谁去签售?还有,我不是说我不签售吗?免得被那群误认为是同性恋。”花鸠小声地跟编辑解释。
“大家都去啦。不过你的台子前面排的人最多。呵呵,你是不是同性恋你自己明白。但是你知道,你签了合同,不来的话,小心我告你哦。啦啦啦。”编辑愉快地哼着歌挂断了电话。
无、无耻!那个恶毒的女人!花鸠没料到编辑竟然这样威胁他。可是编辑把话说得那么严重,而且,签售也是大多数写手的梦想之一,他觉得自己很难拒绝,至少,应该过去看一眼的。
“花鸠,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要加班吗?等下还要陪我吃中午饭。”老板的女儿拉住花鸠的袖子,柔声问着。
“抱歉,有些事情,你帮我跟老板请假好吗?”花鸠笑了笑,握住老板女儿的手,给了她一个贴面的礼节性的吻。
“好。”老板的女儿两眼化为心型,面带羞涩地坐在了位子上一动不动。花鸠心里有些愧疚,可想到老板女儿做的那些过份事情,也就忍住内疚,叫了计程车跑到了书展会场。


文章回贴
回贴人: 坚尼 时间: 2006-01-12 15:42:37
可怜的花鸠。。。
被卖了还要帮着数$$$

回贴人: 云吞草 时间: 2006-01-13 13:12:20
哦哦~~
花鸠这章好惨~~~~什么时候转运呀?~

 


第九章

书展会场人山人海。同人志贩售、社团的COSPLAY表演、大书商的作者签售,小出版社的新书推广……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年跟严肃正经的中年把会场搅得闹哄哄。花鸠走到了一半,甚至还撞到了一个穿着黄金圣斗士服装表演的人。
“花鸠,花鸠,不要磨蹭啦,怎么才来?”编辑远远看到花鸠捂住头晕晕的模样,就穿过“茫茫人海”抓住了花鸠的手腕。
“我只是来看一眼,不是来签售的。”花鸠摇着头,心说也不知道你们把我的小说弄成什么鬼样子。反正无论是读者是真正的同志还是喜欢耽美的小女生,我都不会签售的。
“你不签售?呵呵,反正人都来了,后面如何,也由不得你。”编辑诡异地笑着,把花鸠推向出版社所在的展位,边推还边喊:“花藤来了。”
花藤来了?什么意思?对了,自己的笔名是女性的笔名,这么说,她们难道是让自己把同人男的作者身份亮出来?
天啊。
花鸠头皮发麻,他想转身跑掉,可是出版社展位上的大半编辑都冲过来拽住了花鸠,把他拽到展位前,面对黑压压一片手里拿着书的女生,而且那些女生见到他出现,就开始尖叫。
“《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花鸠恐惧地发现,面前的女孩子们手里拿的都是自己的新小说。而且,那个小说的封面上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跟陆羽。
“长得好像。”
“好帅哦。”
“是啊,真没想到,花藤竟然是男的。”
“那你们说,另外的那个人是谁?”
“我记得是写玄幻的。”
“啊啊,你们是说那个帅哥。”
“这么说,他们是?”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
花鸠被几个编辑强迫坐在签售的位置上。他听着那些女生的尖叫跟对白,觉得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往外爆。
怎么会这样,这些编辑想害死自己吗?
花鸠愤愤,想把面前的桌子踢翻,可他抬头看到拿着自己书的小女生一脸倾慕,又很不忍心,只好从编辑手里拿过了麦克风说:“大家好,我的笔名就是花藤,希望大家支持我的新书《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呀啊~~~~~~~~~~~~~~”
展台前的女孩子们听到花鸠开口,全部尖叫起来,她们互相推搡着,想要挤到前面跟花鸠说话,花鸠旁边的编辑忙上去维持秩序。
“请大家不要挤,我会为每一位读者签名,感谢大家的支持。”花鸠不得已,又拿起话筒说了几句。
那些女孩子听了花鸠的话,安静了些,尖叫声变成了唧唧喳喳声。她们满脸兴奋,又的人还拿出了手机给花鸠拍照。
花鸠没有办法,只好坐在位子上挨个签了起来。
其实只是签名,花鸠倒也忍了,可那些女孩子找花鸠签名的时候还要跟花鸠握手。如果只是握手,花鸠倒也忍了,可那些女孩子跟花鸠的时候还总说一些让花鸠郁卒的话。
“原来你是男的哦,我一直以为你是女孩子。你写得好好哦……我是说床戏。”
爆。花鸠恶寒。
“花藤,啊,不对,花鸠,我会支持你的,虽然你看起来个性很像受君,但我支持你反攻。”
什么跟什么啊,切。
“花鸠,那个伤害你的人是谁?在现实生活中,你们两个是不是历经苦难?”
我是同人男好不好?我不是同性恋……抛开陆羽不考虑的话。不对……为什么她们会这么问?
“花鸠,这本书里的陆雨好小受的模样,不过他蛮可爱的。”
哼哼,现实中很不可爱。
“花鸠,没想到你长得真得像是书封面上的帅哥,太好了,编辑没有骗我们。”
啊,不说还忘了,为什么这个封面这么像自己跟陆羽啊?花鸠签名签了三个多小时,饿得头昏眼花,他借着午休时候人少的空闲吃了口汉堡包,一边嚼着一边扭头要去问编辑原因,可他回头,口中嚼了两下的汉堡就全部喷了出来。
“哎呀呀~~花鸠你这么失态了?可惜我们特制的海报了。”编辑拿着纸巾在海报上抹了又抹,不管花鸠在身后一副要昏厥过去的样子。
这、这都是什么?
花鸠哆嗦着,手指着海报,张大口,说不出来话。他觉得人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自己没有心脏病,否则这个时候一下子死过去该多好,免得如此尴尬。
海报上,正是书的封面。跟花鸠很像的帅哥上半身衣服敞开着,带着微笑,握住身后人的手,而身后那个长得像陆羽的人则是满脸的冷漠,但手却放在前者的腰上,姿势暧昧。当然,这个封面勉强说得过去,最让花鸠郁卒的是那个封面下的广告词:《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耽美写手花藤跨年度力作。花藤真实身份首度曝光,身为男性耽美写手的他将在各大书店、书展进行签售……花鸠还透漏,这个故事带有部分自传性质……
“你、你们……我什么时候说这是自传?还有那个人……”那个人怎么还像陆羽?花鸠忍着怒气低声对编辑吼着。他碍于要签名的读者又渐渐增多,不好跟编辑翻脸。
“同样的小说,如果你是男作者,那么噱头就很足,而且你又是帅哥,光凭这点,既便你写得稍微差点,你的书也会完售。至于那个自传问题,你也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对现实中的同志很感兴趣,你就半出柜给她们看一下也没什么,还可以增加你的知名度嘛。”编辑边说边点头,好像她做了天大的好事。
“我又不是同志,出什么柜?”要不是看在编辑是女孩子的面上,花鸠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你不是?那小说里面那些场景怎么感觉跟从前不一样?很多地方,看了就让人觉得感同身受嘛?而且,我为什么觉得你的攻受好像换了?你才是受,对吧?”编辑把山一样高的小说堆在花鸠面前。
“我不是。”花鸠愤愤反驳,给走到面前的读者签名。
“很多受都说自己不是……没关系,其实你是受也很帅,属于强受。”读者的回答很劲爆,让花鸠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哆嗦着手,继续签着名,花鸠的苦水只能咽回肚子里:现场都是狂热的女读者,不好一走了之,而编剧们也都是女孩子,总不能就此发飙。那样也不符合个性……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俞叶……”花鸠在人群中望来望去,见俞叶从人群的圈外挤了进来。
“你这家伙,写什么不好,偏把他写成小受?”俞叶紧张地瞧了瞧周围,“我不管,反正他刚才给我电话,说他非常生气,要过来找你算帐。你自求多福?”
“他怎么知……”见鬼,这书不会在书店也做了这样的广告吧?如果这样,那么陆羽看到封面上长得像他的那个。天啊。花鸠一把拽住要脚底抹油的俞叶,“说,这个封面画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跟你有关?”
“没有啦。谁让你写陆雨那个名字的。老板比鬼还精明,她找我问你认识陆羽吗,我说你认识,她就自作主张画这个样子啦。”俞叶竖起耳朵,甩开花鸠的手,钻到了编辑中间。花鸠站起来要抓住她,却听到众多女读者再次发出喜悦的尖叫声。
人群,像是海水一样分开了。那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们自动站在了花鸠签售桌的两侧,用羡慕跟暧昧的目光看着一个穿牛仔裤、花格子衬衫、吊儿郎当走过来的男人。

那是陆羽。穿着休闲装的陆羽。
陆羽旁若无人地走着,仿佛没有看到旁边女孩子们兴奋的表情。他的视线只盯着花鸠一个人。他走到花鸠签售台前站下,对花鸠面前等待签售的女孩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个女孩子就自动自觉地把位置让给了陆羽,还不停对照陆羽本人跟封面的差别。当她发现陆羽、花鸠两人几乎跟封面上的人一模一样时,激动得双腿都打颤了。
“大家好。”陆羽站在众人的视线中央回头,朝所有等待签售的女孩子们微笑,还跟领袖检阅一样挥了挥手。
尖叫,尖叫,还是尖叫。
花鸠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那些女孩们的尖叫声震聋了。他站起身,从签售台后面跳过来站在陆羽身边,想让陆羽不要在这里耍酷,可这个动作又勾起女孩们更高声的叫喊,惹得其他展区的人都往这边走来看热闹。
“我们谈谈。”陆羽转头跟花鸠说,完全是命令式的语气。
“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呢。”花鸠当着众多的“观众”自然不甘示弱,他单手握住陆羽的脖颈,在上面捏了捏,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
“你是像让她们以为我是被压在身下的那个?”陆羽自然知道花鸠玩什么把戏,他反手拽住花鸠,跟周围的女孩子们还有编辑说:“我借走这家伙几分钟。”
“花鸠加油。”俞叶唯恐天下不乱地喊着。
“陆羽小心不要伤了他,他还要签售呢。”编辑的话更露骨。
“姐妹们,我们赌他们谁是攻吧!”人群中的一个女孩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往空中一抛,然后很有气势地说:“开赌,谁跟?”
你们想死吗?
花鸠简直气疯了,他几次想摆脱陆羽的手冲回去让那帮疯狂的同人女停止,可是陆羽阴险地笑着,把花鸠一直拖到卫生间,然后将花鸠推入单独的一个小间,又锁上门。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很忙吗?”花鸠试图先发制人。
“是啊,可是我再不忙里偷闲来看看你,恐怕你下次要把我写成被多人干的小受了。哼,还在小说里自诩为攻君。你知道上别人的滋味吗?”陆羽冷笑,用力掐住花鸠的手腕。那日从花鸠的家里出来,他也觉得自己可能反应过度了。那么快就表现得过于在乎并不好,容易在两人交往中落了下风。所以,他一直没有去找花鸠,而是留在家里仔细想了想是否是要跟认真地跟花鸠交往下去,形成一种稳定的关系。如果不是,趁早放开花鸠,让花鸠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如果是,那么就追花鸠,直到花鸠也愿意保持这种状态下去。“可是如果你没有爱花鸠,那么花鸠不是很悲惨,另外,你如果不爱他,为什么在他说不爱你的时候反应那么大?虽然爱或者不爱关乎你的面子问题,但从前说不爱你的人也很多,为什么你都没有那么生气呢?”俞叶在饱餐了一顿他了花巨款请的料理后,才慢悠悠地吐出那句话。他明明知道俞叶说得不过是普遍性的真理,但还是为那句话动摇了。
“我爱你。”陆羽从怀里掏出花鸠的那本新小说:“所以虽然你在小说里面把我写得一无是处、跟个娘娘腔一样没用,还诋毁我、诽谤我、谴责我、诬蔑我,但我不会记仇。”
不记仇?你的态度哪里像是不记仇?你分明是别人给你一巴掌,你还两巴掌的人。花鸠咕哝着,不去看陆羽的眼睛。
“你聋了吗?我说我爱你你没有听到吗?”陆羽见花鸠不说话,就低声在花鸠的耳边吼着。
“你爱不爱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爱你。”花鸠低下头。话虽如此,但他的耳根却微微泛红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刚追求你的时候你是很温柔的人,怎么现在这么邪恶,不仅仅在文章中数落我、虐待我、欺负我,还在现实中摆一副臭脸给我看?”陆羽指责着。
“我没有。”你倒是没变,说得永远比唱得好听,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而且,举止表情还是有色魔的感觉。花鸠用力推开陆羽的手,揉了揉手腕,觉得陆羽都快把自己的手握麻了。
“你没有?那你为什么不顺着我的表白说你也爱我?”陆羽看花鸠气鼓鼓的脸,就伸手捏了下,还把花鸠压在隔间的墙壁上,暧昧地用下半身蹭了蹭花鸠的身体。
“两个大男人,整天把爱来爱去的话放在嘴边,你不觉得恶心吗?还有,你能不能不在白天发情?”花鸠发现陆羽的身体有反应,尴尬地要将陆羽推开,可是陆羽却贴得更紧了。
“我本来是晚上发情的,可是这么久没有看到你,我又不能找别人去发情,所以只能把发情时间改在见到你的白天。”陆羽笑着,亲了下花鸠的脸颊,在花鸠的耳根处咬着,小声说:“我骗了你,你又在书里把我欺负得那么惨,还逼我在现实中半出柜,我们当扯平了好不好?”
“不好。”花鸠态度坚决地摇头,“前面还好,可是你半出柜不是我干的,是老板她们搞的鬼,而且俞叶那家伙肯定也掺了一脚。我也被连累到,别人当成同性恋。”
“你什么意思?你人都被我从头到尾啃干净了,你还说你不是同性恋?”陆羽掐住花鸠的脖子,在喉结处狠狠咬了一口。
“我是同人男……咳,双性恋好不好?”花鸠想完全否认,但看到陆羽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就改了口。

“你做梦。还双性恋?你被我插得那么爽,怎么可能去跟女人做?乖,来,听本判官的话,不要抵抗了,其实你一直暗恋本官对不对?”陆羽嘻嘻笑着,把花鸠的裤子拉链拉下,将手伸进去,在花鸠的内裤上摸来摸去地惹火。
“你还自称判官?你这个骗子。”花鸠躲不开陆羽的手,索性也扯开了陆羽的牛仔裤,如法炮制地挑逗陆羽的下半身。
“习惯了,一时难以改口嘛。”陆羽的手又伸进了花鸠的内裤,“花鸠,来,学着我的样子,帮我弄一下,我忍了很久,又不想在这里要了你。”
“你究竟是人还是发情期的动物啊?”花鸠在陆羽的脆弱处狠狠捏了下,“我后来去看你那个玄幻系列,发现你写得主人公都很好色。原来是继承了你的本质。”
“你疯了,我那里不能用的话,你日后怎么办?难道用按摩棒?说到那时候送你的按摩棒,还是我特意去订作的。那个老板听说我要在上面打上阎罗殿的标记,还吓得跟什么似的。”陆羽想象着花鸠在那些工具下扭动的模样,体内的热情熊熊燃烧。
“你别……”花鸠感觉陆羽的手加快了套弄,忍不住夹紧了腿,配合陆羽的姿势摆动腰部,试图达到顶点。
“你看,你嘴巴上说得好听,下半身还不是很欢迎我的触摸。”陆羽把花鸠喷溅在手中的精液抹在自己的坚硬上,又把花鸠翻过身,压住他。
“很疼啊,你这个王八蛋。”花鸠回头给了陆羽一拳,但随即被陆羽的大力挺进弄得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你不肯帮我用手做,我只好跟你的下半身商量啦。没关系,我们一人一次,很公平哦。”陆羽听到卫生间有开门的声音,就压低声音说:“你不要叫太大声,不然他们就会知道你是小受了。不过这样压抑着做爱,你更有快感吧?”
“你……你个……王八蛋……快点……”花鸠催促陆羽快点完事,可他的话只能随着陆羽的动作发出断断续续的几个词。陆羽听在耳朵中,故意曲解,把花鸠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夹紧臀部,逼陆羽快些结束。
“你这个家伙,竟然用这种手段。胜之不武啊。”恨恨地把大部分体液射在花鸠的体内,陆羽慢慢从花鸠的身体内将自己的性器拔了出来。他听到外面的人还没走,就故意在花鸠的臀上捏了两把。花鸠想叫又不敢叫,只能用愤怒的目光瞪着陆羽,拿着卫生纸清理自己的下半身。
“你不知道这样会害我拉肚子吗?”花鸠将沾满陆羽精液的卫生纸丢在马桶中冲走。
“没关系,如果你生病,我正好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去给你当二十四小时看护。到时候,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多么美妙的前景啊。”陆羽搂住花鸠,又给花鸠来了个火辣辣的舌吻。
“滚开。”花鸠拉上裤子拉链,给了陆羽一拳就冲了出去。
“你这样冲出去会很惨的。”陆羽捂住脸,吐了吐舌头,笑得很狡猾。
“相信你才有鬼。”花鸠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就推门而出。
“你照镜子也没用,那个东西在后面……”陆羽叹了口气,跟着花鸠出去了,不管怎么样,他还不希望被花鸠恨死。
花鸠在拥挤的会场中穿来绕去,回到了出版社的展区。见到他跟陆羽一同回来,面上还都有微红的迹象,那些女孩子便都兴奋起来。等花鸠从她们身边走过,那些低声的兴奋私语又变回了尖叫。
飞刀,又见飞刀。不对,尖叫,又见尖叫。
花鸠扭头,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比刚才欢呼得还厉害,他看着那些女孩子朝自己指指点点,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对了。
头发梳理了,领口扣上了,拉链也拉上了……看不出什么不对啊。既便脸色有些不对,她们也不应该像是看到活春宫一样吧。
“花鸠,你衣服的背面……”陆羽忍着笑,拍拍花鸠的肩膀。接着又跟周围的女孩子们挥手,然后,那些女孩子中就有一部分大声喊着:“我猜对了。”
猜对什么了?自己身上又有哪些不对?
花鸠按捺不住,把外套脱了下来,盯住后背的地方一看,险些背过气去。
那上面,靠近臀部的衣服下摆上有几个乳白色的斑点,非常明显,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刚溅上不久的。
精……精……
石化了足有三秒钟的花鸠觉得自己不如死掉算了。那东西,分明是陆羽刚才留在自己衣服上的精液。那些读了无数男男做爱史的小女孩们看到,自然明白在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以及谁是上了别人的那个。
“花鸠……我说你冲出来会很惨,你还不信……怎么办?露馅了吧?”陆羽伸手搭上花鸠的肩膀,冲周围的女孩子们又是灿烂地一笑,还用手指抚摸花鸠衣服下摆上的那些斑点,口中发出啧啧的叹息声。
“陆羽,你去死吧!”花鸠涨红了脸,把衣服丢给陆羽。也管不了签售会了,他丢下编辑和一众读者,飞快地跑出了会场,假装听不到身后那些女孩子们为陆羽欢呼的声音。
王八蛋,陆羽那个王八蛋,自己绝对不会原谅他。
从书展会场跑回家,花鸠就拔下了电话线,也关了手机。他进屋洗了个澡,又跳上床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今天纵使那个家伙把门敲漏,也绝对不会原谅他。
躺在被窝里,花鸠像条快被烤熟的鱼一样翻来翻去,他大声咒骂着陆羽,发誓不让陆羽进屋,无论陆羽怎么赔礼道歉都不让陆羽进来。可当他在被窝里面郁闷了四个小时后,却发现依然没有人敲门的状况让他更加恼火。
会来道歉?不会来道歉?
花鸠发现自己的思考重心很悲哀地转移到这个问题上来了。他一面发誓坚决不原谅陆羽,又一面在想如果不原谅陆羽,陆羽会不会真的就此放弃。反复思索了一整夜,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变成了一双熊猫眼。
“做错了事情都不知道忏悔的男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花鸠等了一夜,觉得胸膛里有什么堵着。他揉揉鼻子,把头发梳整齐,告诉自己陆羽这样的人是不值得自己珍惜的。可话虽如此,他越想越郁卒,而且觉得自己的黑眼圈里的眼眶还有些发红了。
“不要这么不争气啊。”花鸠下狠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就抓起公文包,乘地下铁赶往公司。
公司里,门口的接待小姐看到花鸠便叹息了声。花鸠困惑,他再往里走,发现所有的同事见到他都开始叹息。
“花鸠,虽然我也渴望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老板女儿那种个性我还是无法消受的。辛苦你啦。”一位男同事过来拍拍花鸠的肩膀以示哀悼。
“什么跟什么?”花鸠紧皱眉头走向自己的座位,发现老板的女儿正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两个绒质的小盒,里面明晃晃两只情侣戒指。

“花鸠,我昨天跟爸爸说了。他答应让我们订婚。你说,我们生男孩好还生女孩好?”老板女儿一脸满足地将女款戒指套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又想把男款的戒指套在花鸠手上。
“小姐,您弄错了吧?”你这女人秀逗了吗?我啥米时候说过娶你啊?花鸠僵硬地笑着,推拒着老板女儿。
“你昨天……昨天都亲了我的面颊……”老板的女儿害羞地低下头,好像她不是被亲到,而是肚子“中奖”一样。
“小姐,您真会开玩笑,那是礼节性的贴面吻啊,欧洲都是这样的。”虽然我不是欧洲人,当时那么做也只是为了脱身。花鸠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离老板的女儿远一些。
“你果然是内向的人呢。我就是喜欢你这样谦虚的性格,我觉得这样婚后你才不会欺负我。”老板的女儿徜徉在自己那飘满粉红色花瓣的幻想中不肯出来。
“小姐,我不是谦虚。”我是拒绝好不好?花鸠乌云罩顶,他觉得自己今年的流年不仅仅是不利,简直就是大凶。
“喂,花鸠,你这是什么态度。”老板昨天听女儿说要跟花鸠结婚,以为是花鸠跟女儿求婚,但刚才听了两个人的对话,才觉得不对劲,可能是自己的女儿误会了。但事已至此,不逼迫花鸠点头,他们父女的面子又往哪里摆呢?
“老板,你放过我好不好。我跟你说过,我对小姐很尊敬,但是并不是男女之情啊。”花鸠竭力保持镇定,想要好好地跟老板谈谈。
“花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想对我的女儿不负责任吗?我告诉你,我很多朋友都是道上的。”老板见职员们都竖起耳朵听,就大声吼着。
“我……”花鸠欲哭无泪,他很想问问老板怎么就这么秀逗了,再要面子也不能拿刀逼别人娶他女儿啊。
“你就是花鸠?”
花鸠跟老板父女的事情还没完,身后不远处又有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那男人四十多岁,有些白头发,但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就把老板布置在门口的保安给推一边去了。在门口负责接待的小姐拦也拦不住,只能跟老板不停鞠躬,说没有阻止住。
“你谁啊?”老板眯起眼睛,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我是××出版社的老板。”那人拿出了金灿灿的名片在花鸠老板面前晃了一下。
“我是花鸠,请问您找我什么事情?”花鸠听得很明白,这个陌生男人是找自己的。
“你用了什么方法?为什么陆羽死活要甩掉我?”那男人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巨额支票,“你看到了么?这么些钱,我签他一年,他都不同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花鸠摇头。
“不要装糊涂了。你们出版社不是准备做玄幻吗?所以让你来我这里挖角,把陆羽弄到你们出版社去。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吃素的,我很多朋友都是道上的。”那男人从鼻孔哼出一声。
“喂,你跑这里来撒什么疯?这是我未来的女婿,你以为你是谁?保安,把他给我丢出去。”老板不甘示弱,也吼了起来。
“你是他老板?呵呵,不错嘛,手下有个写同性恋小说的男人,他是你女婿?我还以为他跟你有一腿,你们……”那男人越说越下流。气得花鸠想都不想,一拳就揍了过去。
“我告诉你,我除了女人跟小孩不打以外,对男人,我从不手软。”花鸠恨恨地盯着自称是出版社老板的男人,又环视面面相觑的老板父女跟同事们,“你们看什么,没见过人类生气啊?”
“喂,花鸠……咳咳,不要爆走嘛。”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围观众人的身后传来,接着,俞叶那张笑眯眯的脸就露了出来,而跟在她后面的,则是一脸阴森的陆羽。
“陆羽……你不要离开我……呜呜……”玄幻出版社的老板一见到陆羽,嚣张的气焰忽然间消失,一张脸变成了苦瓜。他走上前,恳求地拉住陆羽的袖口。
“你他妈的来找我的人的麻烦,还想让我原谅你?”陆羽爆了句粗口,又把老板递过去的支票撕了个粉碎。
“你们要吵去外面吵,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花鸠看到陆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要把陆羽跟陆羽的前任老板推开,却被陆羽抓住了手腕。
“事情多,所以处理完才来找你。从今以后,我就和你是一家出版社了。我是编辑加专职写手,你也辞职当专职写手吧。”陆羽看了看老板父女,露出一丝微笑,“反正你也是我的人,他们总不能逼你跟女人结婚吧。”
老板父女听了陆羽这话就白了脸。同事们口中也发出了惊奇地抽气声。
“俞叶,你过来。”花鸠脸也白了。他拉过俞叶问是怎么一回事,俞叶就咬着他的耳朵,告诉他昨天他走之后,老板就邀请陆羽加入她们的出版社当编辑,还答应把他从前的事情都讲给陆羽听,从前出过的小说也都送一本给陆羽,还有……总之种种好处,相当于把花鸠“卖”给陆羽了。
“你这家伙,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事情就这样了。我看,这里你也干不下去了,辞职算了,免得被这个不良的中年大叔跟呆滞的妹妹骚扰。另外……”陆羽拽过气得满头冒烟的花鸠,又跟他原来出版社的老板说:“老板,我知道你道上有朋友。但我也不是吃干饭的。另外,虽然我要走,但第一,我已经把该写的写完了,也让你赚了一大笔,第二,我们的合约到期了。于情于理我都不亏欠你什么。”
“陆羽~~求求你,再跟我签一年的约就好。”玄幻出版社的老板苦苦哀求。
“一分钟都不行。我要跟这家伙在一起,没有时间理你。”陆羽搂住花鸠,当众在花鸠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结果所有的员工都惊叫起来。
“为什么我要辞职,为什么我要当职业写手?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安排?这是我的人生,你凭什么把它搞得一团糟?”花鸠觉得自己如果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灭亡,他握手成拳,往陆羽那张帅哥脸狠狠打了过去。
冷不防,陆羽吃了花鸠这重重的一拳。他握住腮帮子,在嘴角抹了下,发现手背上都是鲜红色的血——花鸠的这拳很重。
“不要把你的想法加到我的头上。”花鸠深深吸了口气,转头跟玄幻出版社的老板和自己的老板父女二人说:“陆羽和你签的约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扯上我。还有,我不能娶你女儿,因为我不喜欢她。我辞职,请你把薪水结给我。”
“花鸠,那不是我仅仅是我的想法。”陆羽把嘴里的血吐到地上:“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从今天看,你的生活本来就一团糟不是吗?这边工作并不顺心,但是你又犹豫着不肯辞职。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碍于情面你又不得不忍耐。可能你的内心里不喜欢女人,但是在这个社会的压力下,你又不能公开说你喜欢男人。你想摆脱现在的生活,可是你又难以从这种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中逃离……你的生活其实并没有众人、包括你自己想象得那么舒心,只不过那些烦恼都被你视而不见,当成冰山中隐藏在水面下的庞大一角。”
“那又怎么样,纵使混乱不堪,那依然是我的生活,你没有权力干涉……不过你已经干涉了。”花鸠苦笑着看看周围的同事、老板,“你让我当众出柜,迫我辞职。是不是很有英雄一样的满足感?我现在失业了,你会不会觉得你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花鸠,我承认我把这个事情处理得很不好。不过,即使你失业又如何。”陆羽挠挠头,把脸微微转过去,“我养你啊。”
“你养我?你以为你是谁?”见同事们因为陆羽这句话而鼓起掌来,花鸠在心里不停吐血,觉得刚才那些凝重的气氛竟然让陆羽给破坏殆尽了,“你以为你是《喜剧之王》里的周星驰吗?你拿什么养我啊,我又凭什么让你养啊。”
“喂喂喂,不要小看我好吗?我可是当下玄幻界最受欢迎的写手。不算我日后的收入,就看我已经积攒的钱,都是普通人家几十年的收入了。我如果再加把劲,今年的稿费加上版税,足够我们两个人去蜜月旅行挥霍的了。至于你,虽然在耽美界的销量也不错,但那是小众文化,跟我的收入比较起来自然是青菜萝卜价。不过没关系,日后我的钱都给你管,你随便花……”陆羽罗罗嗦嗦讲了大半天,无视为官众人的捂嘴窃笑跟花鸠越发颤抖的身体。
“你当我是什么啊?你是不是火星人啊,听不懂地球人的话?”花鸠气急败坏地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辞呈丢给老板,又给了陆羽一拳,将陆羽打倒在地,才跟爆走的喷火恐龙一样冲出了公司。
“喂,陆羽,你这次做得太过份了哦。”扇蚊子一样把围观者扇走,俞叶扶着陆羽从地上起来,“啧啧,看不出花鸠那家伙下手挺狠的。”
“我也是势成骑虎,没有办法。那家伙有些优柔寡断……当然啦,我态度也不好。加上又很想报复他在书里把我写成那个样子。”陆羽捂住半肿的脸走出了花鸠的公司。
“你这个人啊,就是这点很……算了,反正你们之间的事情得你们自己处理,我看花鸠气得要命。所以你还是想办法看怎么把他哄好吧。”俞叶叹了口气,觉得这个事情太过无厘头。
“知道啦。先让他冷静几天吧……免得再出拳打我,我还不舍得还手……我当年可是学校的截拳道冠军,挨打后还要控制本能不还手,我容易吗?”陆羽诉苦,结果又被眯起眼睛的俞叶踢了一脚在腿骨上。
“你这个自大的家伙,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挽回他吧。你那么多天不去找他,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啊。”俞叶撇嘴。
“我也是在犹豫嘛。毕竟认真下来的话,要考虑很多。而且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日后要养他。”陆羽揉揉腿,很得意地摸摸下巴,却招来俞叶的白眼一双。


还有一章就完了,汗,爬走ing

文章回贴
回贴人: 云吞草 时间: 2006-01-13 23:51:58
先看了第十章才看这章,这个逼人出轨的手法也太毒了一些
可怜的花鸠,就这么被人卖了

回贴人: toshiyahide 时间: 2006-06-24 11:55:38
我虽然很喜欢大人的文章,可是把花鸠写的这么惨.......

呵呵....汗啊!




第十章

炒掉老板的鱿鱼后,花鸠回家揣上现金、存折,拿起旅行包就跑去火车站随便买了张票。无论如何,他觉得再留在这里就会疯掉,不管怎么样,先把躯体放逐一段时间,这样说不定精神状态也可以缓和。
上火车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车厢里的人不多,都靠着窗户昏昏欲睡。花鸠心情不好,便跑到餐车要了咖啡,一杯一杯地喝着,想籍由咖啡的苦味冲淡心里汹涌又复杂的感情。
“我养你啊。”
陆羽那白痴一样的表白震得全场的人都傻了。那些人的模样就像是定格照片,成为呆呆的背景,而前景,则是陆羽一脸灿烂的微笑。
活了快三十年,没有一年的生活像今年。比戏剧还戏剧,所有人的行为都有些疯狂起来。听说今年太阳黑子活动频繁,而许多星相师也说今年人都会变得古怪。真的是那样吗?就像心情随着季节变化一样,人的行为也会随着宇宙的改变而改变。
咽下最后一口咖啡。花鸠按开了手机的按钮。从一个钟头前,手机就一直响着没有听,屏幕上顽强地跳动着“陆羽”两个字。
“你在哪里?”陆羽的声音没有白天那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感觉,听上去很认真,有些疲倦跟低沉。
“火车上。”花鸠伸手招呼服务生,又要了一杯咖啡。
“去哪里?”
“随便买了张票,还没看终点站。”花鸠这次加了勺砂糖。
“……对不起……我是认真的……对不起。”
“在为哪件事情道歉?”
“很多,譬如我强迫你出柜。不过我今天去你公司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听说玄幻出版社的老板去了,我怕他给你惹麻烦,就跟去。没想到……”
“没想到你比他还麻烦?”
“我从小个性就有些自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不能抓在手里,总是觉得不安心。”
“曾经被人背叛过?”花鸠的问题一针见血。
“怎可能……或许算是吧。其实……如果当初我拉住那人的手,我或许早就安定下来了。”
“那你回头去找那个人安定吧。我要挂了。”
“别……那都是很久前的事情了。青葱岁月,虽然很多美丽的故事,但总是我的过去,而不是我的未来。”
“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未来嘛……有份稳定的工作。可以按时上班、下班。然后跟我喜欢的人一起去超市便利店买菜,回家做饭、吃饭、听音乐、看电影。聊聊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拥抱着倒在床上卿卿我我。每逢休假日就去郊外远足,到了年假就去度每年都有的蜜月。”
“怎么听都觉得不像是你的未来。看你的玄幻小说,从来不会让我联想你对未来的要求是这样的。”
“小说是小说,生活是生活。当然不能混为一谈。何况那些玄幻小说本来是写来骗钱的,茶余饭后的消遣,把它当真不是太傻了吗?”
“你的读者听了这些会伤心死的。”
“不会,我上次写死了一个狂受欢迎的配角,已经心疼死了一大票读者了。哈哈。”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没想到说着说着,他玩世不恭的态度又暴露了。花鸠舔了舔下嘴唇,发现那里粘的咖啡渍的味道是甜的。
“好了。我知道我错了。不过,你也明白我的心情,所以、所以……玩开心后就回来吧。我已经跟你的老板签订了合约,打算日后给你当责任编辑呢。”
“真是不好意思,我跟出版社的合约刚刚到期,我打算去写玄幻。嗯,就是你原来待过的那家好了,他们不是很有名气吗?我相信我可以在那里大展拳脚。”花鸠仿佛看到了陆羽恨得咬牙的模样,他轻轻地笑着,慢慢合上眼皮,想象着。
“你这个家伙,怎么比我还可恶?我不管,你只能玩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要是不会来你就死定了。”
“你放心,我肯定不回去,说不定走到什么让我高兴的地方,就在那里隐居了。”花鸠不顾陆羽在电话那端的怒吼,切断了电话。觉得似乎是扳回了一成,花鸠心情不由大好起来,便又叫过服务生要了一份炒饭。
看出服务生的迟疑,花鸠拍拍肚子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没想到那家伙颇认真。花鸠想想,发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古怪了些,但最终,都把自己推向向往很久的生活:很想专职写作——这次好了,被迫辞职,想不写都不成了;很想证明一下自己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既然跟陆羽做了,而且还是下面的那个,毋庸置疑自己是个GAY了;想外出旅行一直没有机会——这回有了良好的借口;想改变现有的生活,在三十岁前重新开始另外的人生——旅行回去后,估计不专职写作,在原先的行业也做不下去了,那个老板很会记仇的,估计早就在同行业打通了关节……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反正人生就是这样,总是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发生了,忍耐或者抗拒了,然后心情就会慢慢变好,接着,就是在新的生活中继续。
花鸠闻到了炒饭的香气,他看着服务生小心地将一大盘炒饭放在餐桌上,觉得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陆羽威胁花鸠只能在外面旅行一个月,但花鸠过了一个半月还没有回去。花鸠为了不受打扰,甚至关掉了手机,不接听所有人的电话。他先去了北边,后来又沿着海岸线南下,到了南部的村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跟渔夫学打鱼,甚至还出了半个月的海。如果不是那渔夫的女儿对花鸠有了意思,花鸠差点就想在那里待到过年才回去。
“旅行就是旅行,可不能处处留情啊。”花鸠坐在长途汽车上心有余悸。他想到那个渔家女孩的笑颜,发现自己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取而代之的,反而是陆羽那有些邪恶的脸。可一想到如果是陆羽,说不定就会和那个女孩子交往一段时间,心里又开始生气。
“你在气什么啊,他又不喜欢女人。”汽车停在中转站的时候,花鸠去了躺便利店,请店员给自己一罐冰咖啡。
“抱歉,先生,咖啡刚刚卖完。您要来个酸梅汤吗?是本地的特殊制法哦。”店员热情地指着柜台上用塑料瓶装的酸梅汤,那上面并没有品牌,只是用简单的塑料纸糊住,写了“酸梅汤”三个字。
“好吧。”花鸠点点头。他接过店员找的零钱,抿了口酸梅汤。发现味道要比想象中的好,就又要了三瓶,打算带到车上去喝。
坐在飞驰的汽车上望着远处的田野,花鸠把凉凉的酸梅汤灌进肚子,减轻暑气。微微开着的车窗外传来一股清香,他不知道这是稻田的味道还是路边的野花,但那种味道让他旅途中的疲倦变成了享受,再加上口中的酸梅汤味道,生活竟然是那么地惬意……
不过想到酸梅汤,就不能不想到去年夏天。那时候,也是有些闷热的天。自己为了跟俞叶赔礼道歉,就跟踪俞叶,一路到了十殿阎罗庙的附近。那天,俞叶就是喝着酸梅汤给自己算命,而自己后来去了阎罗殿,半认真半玩笑地邀请陆判官去喝酒,结果,陆羽那个家伙就乘虚而入,跑进了自己的生活,把一切都给搞得乱七八糟。
其实很蛮怀念呢。
花鸠笑笑,想到了那家旅馆。他打开了电话,请查号台帮忙查到了旅馆的电话。
“先生,您要订哪间房?”旅馆的招待人员客气地询问。
“嗯,就是那个有嵌着樱花瓣图案房门的房间。嗯,对,屋里是不很标准的塌塌米,很像韩国剧中的摆设,推开窗边的拉门,院子中有棵很大的樱花树。树旁土石墙的另一侧就是温泉。我要的就是那间。”花鸠很诧异过了这么久自己还能对那间屋子记得如此清楚。或许是上次就很喜欢那间屋子的风格,又或者是上面泡温泉还没有过瘾,他跟旅馆的人严正声明,自己只要那一间。
旅馆答应帮花鸠保留,花鸠也趁汽车再次停下休息的时候,乘车转了方向,满怀期待地跑那间旅馆怀旧去了。
经过大半夜的奔波,第二天一早。花鸠终于跳下了汽车,带着兴奋的心情敲开了旅馆的大门。
预交了部分房费,花鸠拎着背包,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木质地板还在,但好像新刷了层清漆,显得干净了不少。而墙面、梁柱也似乎翻新过,没了烟熏和腐朽的痕迹,变得崭新起来。
并没有过多久,但是就连旅馆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花鸠心中有些感慨。他推开自己要的那间房,有些安慰地发现房间的摆设还没有变,跟去年一样。
铺开被褥,又拉开了拉门。花鸠躺在被子上,看着院子里草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
因为这个房间曾经是很久前旅馆主人的住处,所以院子是单独配给这个房间的。除了走拉门跟翻墙,没人能够进来。
花鸠享受着没有人烟的宁静。他望着湛蓝的天空,见白色的云缓缓飘过,又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各种古怪的形状。有的像是汉堡包,有的像是椅子靠垫,有的像是人的脸……像是那个可恶的陆羽的脸。
该死的,不看了。
花鸠翻身趴在被褥上,用针头蒙住了自己的头,在胡思乱想中从上午一直睡到了晚饭时候。
拍拍背脊,花鸠怀疑自己是被院子里的风吹得着凉了。他去旅馆的餐厅要了份饭,匆匆吃过,就换了浴袍,打算去泡个温泉来驱寒。
“嗯,你这里……不是男女混浴吧?”花鸠想起上次在屋里,总听到温泉那边又有男人的声音又有女人的声音。
“呵呵,不是啦。中间有高高的木板,而且上面保证没有洞,所以您不需要担心被女人偷看。”挽着髻的中年女店员捂嘴笑着。
“我不是……”花鸠被那店员弄得十分不好意思。
“安啦,你不要害羞嘛。像你这么帅的人,很少来这种地方呢。反正不用担心,还没有到旺季,所以客人不多。像今天,就早上来了您,下午来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店员笑眯眯递上毛巾,“看你长得很顺眼,这个免费送你了。”
“谢谢。”花鸠微红着脸,赶忙接过毛巾跑向温泉。虽然本性也是喜欢听到称赞的,不过被一个大姐姐似的人夸奖说长得不错,倒真让他尴尬。
诚如那位女店员所说,温泉分为两部分。男左女右,各自有更衣间、淋浴室,出来进去都要先淋浴消毒,然后才能去泡温泉。
花鸠拿着毛巾走出了淋浴室,发现温泉里面人真得很少:只有四个中年男子一同聊着什么,还有一位老年人眯起眼睛,独自待在角落哼着跑掉的山歌。
花鸠探脚进去,发现温度比自己想象的低,感觉不会太烫。
“喂,放心跳进来吧。没那么高温度啦。”一个中年男人见花鸠犹豫的样子,就跟同伴一起笑了起来。
花鸠很尴尬,就面带歉意地点点头,扑通跳进了温泉,然后又把毛巾搭在脑袋上。
“喂,小子,一个人吗?待那么远干什么?过来一起聊聊嘛,一个人很没有意思的。”刚才说话的男人见花鸠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就站起身往花鸠这边走来。
花鸠见到那人体格很好,不由赞叹,心说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么像健身教练的人。
“一个人旅行?”那人坐在花鸠的旁边,跟几个同伴挥了挥手,他的同伴就扭头过去,笑着继续聊他们的了。
“是的。你们结伴?”花鸠不太喜欢跟陌生人交谈,但见眼前的男人一脸笑意,也不好拒绝,只能顺着那男人的话题往下说。
“嗯,志同道合的朋友,出来一起转转。这附近有很多好玩的宗教景点。嗯,关键是我很喜欢这个旅馆。清静,古旧,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那男人将手臂展开,贴在被温泉水汽蒸得热热的岩石上,露出起伏有致的胸膛。
“我也是因为这点,所以才喜欢。”花鸠听到男人对旅馆的评价,对男人的好感增加了些,语气也轻松起来:“我这阵子都在旅行,结果昨天想到了这里,觉得如果不来这里逛,未免可惜了。”
“呵呵,是吗?好巧,我也是在旅行。”那男人笑着,“你是不是去过海边?我也刚从海边回来呢。”
“你怎么知道?”花鸠很诧异。
“头发啊,我闻到你的头发上,有海边的气味。”那男人靠近了花鸠,用手指捻了花鸠的一撮头发,放在鼻子下面闻着。
“呵呵。”因为男人的那个动作,花鸠的脸庞贴到了男人的胸膛上。他觉得很尴尬,但又不好直接躲开,好在那个男人闻了下就退开了。
“我们几个还在海边吃了很多好吃的鱼呢,都是在渔民的帮助下打上来的,然后就用海水煮。嗯,说到海水煮鱼,我在马来群岛那边就煮过,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在那本住了几年……”那男人很健谈,又很风趣,他一件件跟花鸠讲着他从前在各地旅行的感受,让花鸠听得出神向往起来。
“你真是了不去,能够去那么多地方。”花鸠仔细看了看那男人的脸,觉得男人应该不到四十岁。在这个年纪能够走那么多个国家,应该也算是了不起啦。
“没什么,都是工作需要。说不定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会比我走更多地方呢。”男人不以为意地笑笑,盯着花鸠问:“还没请教你的职业。对了,我会看手相,要不要让我猜猜。”
“啊,好啊。”花鸠听男人海阔天空地聊,也觉得男人很有个性,便把手伸了过去。
“我看看。”男人握住花鸠的手,用手指在花鸠的掌纹处慢慢抚摸。
“嗯,你猜到了没有?”花鸠觉得男人的动作有些暧昧,就想抽回手。
“差不多能猜到。你做的工作跟计算机有关系吧?”男人状似无意地在花鸠手背上掐了一下,才松开花鸠的手。
“啊,你怎么猜到的?哪个掌纹显示?”花鸠听到男人这么说,不由张大了嘴巴,又把手掌递了回去,想请男人说明一下。
“这里啦。你看看,你的手腕处这里有老茧的痕迹。只有常用鼠标的人才会有这种痕迹啦。”男人大笑起来。
“你真是……”花鸠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不由很郁卒地低下头,耳根也红了些,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
“哈哈,不开玩笑了,你猜我是做什么的?”男人问花鸠。
“嗯,听到你说在那么多地方待过,我觉得你可能是摄影师之类的。其实本来觉得你是健身教练一类的人呢。”花鸠老实地回答说。
“为什么会猜我是健身教练?”
“因为身材啊。你的身材很好,有比例,不夸张。看上去很有弹性呢。”花鸠开口赞道。
“真的吗?”男人追问,眼底隐隐闪动着什么。
“真的啊。”花鸠呆呆点头。
“呵呵,其实你的身材也不错。”那男人听完花鸠的回答,就靠近了花鸠,把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还用手捏了捏花鸠的屁股。
“喂,你干什么?”花鸠呆了三秒钟,随即把那男人推开。
“你不要忸怩嘛。不是说喜欢我的身体吗?”那男人转头跟同伴们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立刻把温泉角落的那个老头劝了出去,然后又朝花鸠围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花鸠这时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站起身,用毛巾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不要紧张,玩玩而已。”那男人伸手要来抓花鸠,花鸠一个闪身,给了那男人一拳。
“你再过来我就打死你。”花鸠往后退了一步,却被温泉中的什么东西绊了下,身子往后栽倒。
“你这家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装模作样起来?”那男人捂起嘴巴,拉住了花鸠,把花鸠压倒在温泉边的岩石上。
“滚开,你这个王八蛋。”花鸠屈膝,用膝盖顶在了那男人两腿之间脆弱的地方。疼得那男人弯下腰去,冷汗直冒。旁边,那男人的几个同伴见事不好,就一拥而上,想要把花鸠制服。
花鸠左踢右打,给了那几个人不少拳脚,但也挨了好几下。
“把他压到水里。”跟花鸠搭话的男人捂住胯下,恨恨地走过来,指挥同伴们将花鸠弄倒在温泉中,“小子,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的东西,等一会儿,我就把这东西插在你体内,保准你喜欢。”
花鸠听到这话,反抗得更加剧烈。但对方人多势众,还是把他按到温泉中,喝了一堆温泉水,呛得他咳嗽了几下,觉得胸膛里的氧气都消失了,而眼前也发黑起来。
“喂,你们要干什么?”温泉的岸上,一个年轻男人在大声吼着。接着,那男子又跳进了温泉,跟逼迫花鸠的几个人打在了一起。
花鸠趴在温泉中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着抬出了水面。
“把那几个家伙赶出去,不然我就报警。”花鸠朦胧中听到救了自己的男人如是说。
“是,马上。”女店员吓得不轻,点头哈腰,叫旅馆的警卫去处理温泉中被打得很惨的几个人,又给抱住花鸠的男人指点花鸠住的房间。
“他妈的,真是个笨蛋。”
花鸠听到他的救命恩人这样骂着,然后一双温暖的唇就贴在他的唇上,往他的肺里吹着氧气,又按摩他的胸腹。
“呕……咳咳……咳……咳咳。”花鸠感觉头被翻侧过来,然后一股呕吐的欲望让他把刚才呛到身体里面的温泉水咳了些出去。
“你说你是不是笨蛋。长得这么帅,还一个人跑温泉里面……如果是女子温泉也罢了。最多你一夜风流搞大别人的肚子。可是你在男子温泉,你就不怕那些人把你后面给插烂了?真他妈的该死。”救了花鸠一命的人絮絮叨叨起来,小心地拍着花鸠的背,让花鸠继续咳出水来。
“我……咳咳……”花鸠想解释一下。
“你什么你?天生的小受命,还不知道注意。是羊就自觉点好不好,不要总往狼群里面凑合,很容易被吃掉的。”那人恶声恶气。
“你嘴巴能不能……咳咳……干净点……我已经很倒霉了。”花鸠喘着气,把水咳出了大半,才转过头来,盯住自己的救命恩人——满脸怒意的陆羽。
“你活该!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只玩一个月就回来。你不听不说,还把手机关了。害得我们都为你担心,怕你出事。”陆羽拽了枕头给花鸠垫上,又继续数落。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么大人了。咳咳,那些家伙差点淹死我,他妈的。”花鸠忍不住也爆了句。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这话说得怎么这样没有良心?你是我的人,你走了这么久没有消息,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知道不知道我因为征信社一直没有找到你,差点把征信社的老板给掐死……那些没效率的家伙,到昨天才知道你的行踪。”陆羽继续替花鸠按摩背部,“还有,你不要说你是多么大的人,你这么大又如何,还不是很没用地差点被人家给上了?”
“喂,你说话不要这么毒好不好?对方是四个人哎,如果是单对单,我绝对不会输,我当年在学校也是很厉害的。”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四个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打趴下了?反正你记住,以后不要做这种让人担心的事情。”陆羽用三根手指测量了下花鸠的脉搏,发现很稳定,这才盘腿坐在了花鸠的旁边,盯着花鸠光溜溜的身体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我做什么你管不着。”花鸠不自在地拽过被子蒙在自己的身体上,“我的浴袍,洗浴的东西都在温泉那边,你帮我拿回来吧。”
“既然我管不着,你为什么还让我去拿东西?”话虽然这么说,但陆羽还是麻利地站起来去给花鸠取东西。
“所以说,你才是笨蛋。”花鸠看到陆羽出去,就飞快地站起来,锁上了门,又穿好了内衣裤,重新躺回被子里。结果陆羽取了东西回来,就发现进不来了。
“喂,你搞什么鬼?”陆羽敲着门,低声吼着。
“这么晚了,你明天再把东西还我吧。”花鸠笑笑。
“你该死的,我辛辛苦苦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把我关在门外吗?”陆羽又敲了几下,见花鸠不肯开门,就愤然离去了。
走了吗?
花鸠趴起来,把耳朵贴在门边,发现果然没有了声音。但是又觉得陆羽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他皱着眉头,在塌塌米上来回走了几步,听到院子中有什么声音,才恍然大悟。跑到拉门处往外看,只见陆羽正从温泉那边的土石墙翻过来,咬牙切齿地朝这边走。
啪。
花鸠锁上了拉门。这一举动让陆羽更加郁卒。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离开这么久,该消的气也可以消了吧?加上我今天救了你,你就算不怀感激之心,也应该把我过去做错的一笔勾销啊。”陆羽坐在拉门外,用指关节轻轻敲着拉门。
“没想怎么样。其实还没有想好。”花鸠用被裹着自己,也靠在拉门上,用手指抚摸陆羽手指留在拉门上的影子。
“到底在气什么?说出来吧。”陆羽知道花鸠总还是有心结的。
“很多啊,譬如……譬如你那次后……那次后,你说有时间就来看我,但是你没有来。再譬如,你当着那么多读者的面让我很难堪。再再譬如,你在我的公司说了那些话,让我都没有办法回公司去了。再再再譬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隔着拉门,花鸠看不清陆羽的脸,他稍稍挪动了一下,让自己的背跟陆羽的背正对在一起,想象没有拉门的话,两个人就是那样背靠背地聊天。
“那次?那次是指什么?是在说我们那晚做爱?”陆羽嘿嘿一笑,“那个事情就不要提了。我处理得很糟糕。你知道,有时候人以为自己很成熟了,但是难免,也还会有不成熟的瞬间。总之,我回去后好好反省了一下。本来是想去找你好好谈谈,看我们能否就我们之间的关系达成一个认真的共识,谁料到你竟然把我写进小说……写就写嘛,还写成那个样子。写成那个样子倒也罢了,还被你那无良的老板拿去意淫,当成封面处理。当成封面处理倒也罢了,却还用当你的责任编辑的条件来诱惑我,让我跳槽。不谈那个了。反正既然爱上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嘛,做事情就要承担,反正我跟你告白了……其实那天也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才是主动的那方嘛,不然大家误会该多不好。至于公司,我说过是为了阻止我的老板。后来看到大家那么样对你,觉得很不爽,就那样做了嘛。反正说过了,说养你就是要养你。”
“你这个人怎么还不知道反省?我有说要你养了吗?你就不能诚恳地道歉吗?”花鸠拍了下拉门上陆羽头的位置。
“喂,我这么大的男人,坦诚地说爱你已经很难得了,你却这样过份,要求我直白地跟你道歉。”陆羽看着院子的樱花树,忽然想到了旅馆指南上的一段介绍,“你别把我关在门外好不好。都把事情跟你说明白了,你该让我进去了吧?不然等一会儿鬼出来抓你,我可就不能保护你了。”
“你犯什么神经啊,还想玩那套鬼把戏啊。”花鸠索性躺回了缛子上,用被蒙起了脸。

“你不是没看过旅馆的介绍吧。这个旅馆的一个少东家就死在这院子里。听说每到晚上,就会从樱花树下跑出来,到屋子里去探望客人。你小心哦,如果你被他看上了,他就会带你走。”
“少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花鸠虽然口上这么说,但也有些怕怕。他记得很清楚,上次来这里,听附近的原住民讲过,这里真的有鬼怪出现。
“花鸠,你开门吧。我真的觉得有些不对劲。”陆羽的声音发涩起来。
“不要装了。”
“没有装,我觉得院子里有股寒气渐渐升起。”
“晚上的气温比白天低是常识。”
“可是气氛很诡异啊。”
“你是疑心生暗鬼。”
“不是啊,真的不对劲。”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判官吗?看哪个鬼不顺眼,逮回到你的阴曹地府审判就好。”
“喂,不要这么刻薄吧。都说了,当初是为了接近你才那么说的。你就不能把那看成是我辛苦示爱的表现吗?”
“抱歉,不能。我这个人对欺骗了我的人印象都很深刻。”
“那对上了你的人呢?”
“……你就在外面冻着吧。”
“你太狠心了。”
“那就放弃好了。”
“你不后悔?”
“绝对不会。”
“肯定不后悔。”
“都说了,肯定不会。”
“那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怨我啊。”
“反正门都锁着,你高兴的话,就去跟那个大树发生什么事情吧。”花鸠笑得很开心,觉得让陆羽吃瘪实在是让人很爽的事情。
“是啊,可惜窗户没锁。”陆羽笑得更开心。
“啊~~”花鸠听到这句,冒出浑身的冷汗。他跳起来要去锁窗户,可晚了一步。陆羽已经从窗外跳了进来,然后又把窗户给锁上了。
“你紧张什么?嗯?还是在期待什么?”陆羽笑得几分邪恶。他把手上的浴袍丢在花鸠面前,“既然让我把浴袍拿来了,就换上给我看看。”
“我要睡觉好不好。你见过谁睡觉还穿浴袍啊。”花鸠小心地往后面退了两步。
“你要睡觉?好啊,我陪你睡。既然大家都睡,干脆都脱光好了,反正裸睡比较舒服嘛。”陆羽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慢慢靠近了花鸠。
“你随便滚去哪边,总之离我远一点。”花鸠看着陆羽的身体,觉得嘴巴有些干:或许陆羽真的是为了自己奔波很久,因为看上去,陆羽比上一次做爱的时候瘦了,而且面容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憔悴,刚才没留意,现在一看,很明显。
“喂,我说话你没有听到吗?都说浴袍拿来了,让你换上,你要是不换上,我就帮你换啦。”陆羽看花鸠呆呆地出神,就大步跨过去,揪住花鸠的手腕,将花鸠压倒在被子上。
“不要乱来啊。”花鸠挣扎着,想躲开陆羽的“魔爪”。
“你不是睡觉吗?干嘛还穿这么多?天很热,穿内裤不舒服。我好心帮你脱了吧。”陆羽根本不管花鸠的反抗,几下就把花鸠剥了个光。
“你这家伙脑袋里都是什么啊?是不是精虫啊?”赤裸的花鸠被陆羽的身体压住,感觉贴在自己腹部的陆羽下半身的某处越来越硬。
“里面装得都是伟大的脑细胞。你的脑袋里面才是精虫……看,都把我的手弄湿了。”陆羽伸手套弄花鸠的分身,没多久就让花鸠射了出来。
“你……这个家伙。”花鸠刚呛了水不久,根本没有太多的力气反抗陆羽。他被陆羽翻过身,死死按在被子上从后贯穿了。
“怎么样,我的还没退步吧?”陆羽懒洋洋地说着,借着花鸠精液的润滑在那穴孔中前后移动,撞击花鸠体内深处的某个地方。
“你在炫耀你的身经百战吗?”花鸠觉得后面被撑得鼓胀,有些吃不消。
“拜托,谁没有从前,不要那么计较好吗?”
“我没有!”
“想让我高兴也不要用这个方法嘛,我会不好意思的。你知道我独占欲很强。”陆羽听到花鸠的那句话,嘴角便咧成个好看的弧度,腰部也更加用力起来。
“你的脸皮比石头还厚,怎么会不好意思?”花鸠觉得那股热流都涌到了下半身那个硬邦邦的地方,他喘息着伸出手想要自己弄一下,可那里却被陆羽握住了,还用食指堵住了顶端的孔。
“你着什么急?我帮你。”陆羽轻轻套弄了几下,让花鸠射了出来,然后又保持着两人下体连接的姿势,将胸膛起伏的花鸠翻过身来,俯身亲吻着花鸠的身体。
“你……你迟早会因为纵欲过度而死掉的。”花鸠发现体内陆羽的东西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有增大的趋势。
“男人嘛,那样死去也蛮光荣的。何况如果那样死,我肯定是死在你身上,你应该为自己的魅力感到自豪。”陆羽笑笑,用嘴唇贴住花鸠的脖颈,一点点吻向花鸠的耳根,得意地听着花鸠的喘气声变粗。
“快点结束吧,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花鸠捂住自己的眼睛,想漠视自己下半身再次隆起并贴在了陆羽的胸腹处,好像在渴求什么一样。
快点?我忍了这么久,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陆羽在心里嘀咕着,但怕花鸠暴走,就没有说出来。他撑开花鸠的双腿,让花鸠的腿环住自己的腰,然后一下下地插入、抽出。听着花鸠随着他动作加快而发出类似哭泣的呜咽,他反而放缓了速度,不让花鸠体内的热流达到顶峰。
因为不能得到满足,花鸠把蒙住脸的手放下,用湿润的眼睛瞪着陆羽,手也慢慢抓住了陆羽的肩膀,无言地催促着。
陆羽笑了,他忽然抽出了自己粗硬的东西,把花鸠的腿压制在身体的两侧,让花鸠的腰微微曲起,才又猛地插了进去。花鸠被折磨得泛红的穴孔在这个大力的摩擦中产生了火般的热度,而体内的前列腺也因为陆羽性器的撞击有了强烈的反应。花鸠像是虾米一样弓起身体,口中发出低低的哀叫,他伸出手握住陆羽的手腕,在陆羽有节奏的进出中颤抖着身体,放体内的快感肆意流淌。
插入带来的快感就像是海浪中的波峰,但没有达到顶点,就因为抽出的动作而掉落在波谷。两者间的落差让花鸠难耐地扭动着腰,想要得到更大的快感。他在陆羽的爱抚、贯穿中再也不能保持住什么,只能放任自己成为欲望的俘虏,想要得到舒解。
“我跟老板请了假,我们玩几天再回去。”陆羽再次换了个姿势,延长着释放的时间。他慢慢摸着花鸠身体的每个部位,像是在怀念什么。
“你的潜台词是做几天再回去吧?”花鸠的声音因为无法释放出来而满怀愤怒。
“呵呵,随便你怎么想。嗯,我今年还要开几个新的小说。你要不要给我的小说写耽美同人?我的女性读者也很多的。这样我们的销量都会增加……夫妻档果然好啊,前景无限美妙。”陆羽摸摸下巴,想到有个姿势还没用过,就抱住花鸠坐起来,自己躺下,让花鸠趴在自己的身上。
“谁跟你是夫妻档,你这个混蛋,我又不是女人。”感受到体内的硬物出去了些,花鸠难耐地缩紧了下臀部,他忍住羞耻感,自己坐在陆羽的胯部上下挪动着身体,感觉陆羽的家伙在体内摩擦。
“我是女人好不好。我是妻。不过还是我上你就是。”陆羽回答得很阴险,他抱住花鸠的腰,帮助花鸠上下挪动着,见花鸠的呼吸越发急促,而身体也泛红无力,才翻了个身,把花鸠压倒在身下,开始大力挺进。
“呜~~”花鸠发出了细小的呻吟声,他睁开眼睛,用手搂住了陆羽的脖颈,把自己的嘴唇向陆羽的嘴唇贴了上去,舌头也伸进陆羽的口中,与陆羽的缠绵热吻。这个动作似乎是最好的催化剂,让陆羽也放弃了再做一会儿的决心。陆羽加快了速度,用自己的性器持续刺激花鸠的前列腺,每记撞击都比前一记更加大力。
“陆羽……陆羽……”在陆羽的动作中,花鸠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远离,眼前似乎都是红色的一片,除了彼此的喘息,别的什么也听不到。而体内的火也逐渐聚积在某处,在拥堵了瞬间后爆发。
眼前的光变成了白色,很耀眼,脑海也成了空白一片。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每个细胞都紧紧收缩,把体内坚硬的东西箍住,将那个东西激射出的液体保留在体内。
“陆羽……”花鸠无力地垂下手,喘着粗气。
“你这家伙,真是……”陆羽比花鸠好不了多少。他压在花鸠的身上不想动弹,连下体的性器也没有抽出,依然留在花鸠温热的穴孔中。
“陆羽……你……喜欢我吗?”花鸠努力侧过头,用残余的力气吻着陆羽的唇瓣。
“说什么傻话啊,都说过爱你,要养你了。真是个笨蛋,净问些蠢问题。”陆羽舔着花鸠的嘴唇,又惩罚一样用牙齿咬了花鸠的舌尖一下。
“那么容易地说出那样的话,谁会相信啊。”花鸠反咬了陆羽的嘴唇一口。
“哪里容易?要是容易我为什么几个月不见你,闭关在家想我们的事情。切~~”陆羽从鼻孔中发出哼的一声,又用鼻尖摩娑花鸠的鼻尖,力度从强硬变成温柔。
“你这种人就是给别人不信任感啊。”花鸠抬起酸麻的手臂,揉了揉陆羽的头发,发现陆羽也有很可爱的一面。
“那,别说些有的没的,你问过我了,我回答了,该你回答我了。”陆羽恶声恶气。
“回答什么?”花鸠装作不知道。
“你爱本官否?嗯……当然,如果觉得这个问题有难度,你可以选择回答你是否喜欢本官。”
“你都有那个叫什么辰儿的男宠了,还需要我回答这个问题?”
“喂,那个时候不过是为了给早上吃你豆腐找个借口嘛。”
“哦。”
“哦什么哦?快说啊。”
“说什么?”
“说你爱不爱我?”
“这个还没想好。”
“那喜欢不喜欢我?”
“明知故问,这个当然也没想好。”
“你骗人。”
“骗你又怎样,你也骗过我嘛。”
“花鸠我看错你了。你竟然耍无赖。”
“能奈我何?”
“……不能……但,决定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陆羽十分愤慨,觉得下半身的某处也开始蠢蠢欲动。
“不要,很累啊。”花鸠也感觉到陆羽留在体内的家伙再次焕发了生机,他想到刚才那场激烈的性交,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再应付一次了。
“由不得你了。”陆羽拽过旁边的被子,将两个人从头到尾蒙了起来。开始了新一轮让花鸠哀叫不已的动作。
尾声
十殿阎罗庙前,游人并不多。
花鸠想可能是没有到假期的缘故。他看陆羽手拿两瓶酸梅汤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就不停地挥手,拉着陆羽坐在树荫下的躺椅上。
“去年夏天,我就是跟俞叶在这里聊天的。那时候俞叶跟我算命。”花鸠拧开酸梅汤的瓶盖,小口喝着。
“我知道,她那些话大部分都是我教的。其实那个时候我在不远处看着你们呢,我当时穿了一件蓝底葵花图案的衬衫。”陆羽得意地笑着。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点印象。我记得是有这么个人,穿得活象是在夏威夷旅行。鼻梁上架了墨镜,个头高高的,身材很好。”花鸠回忆。
“啧啧,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上我啦。”陆羽跟花鸠的温柔喝法不同,他几口就将酸梅汤喝了干净,又帅气地将瓶子准确地丢进垃圾桶。
“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难道不是你对我一见钟情,才想方设法追过来的吗?”花鸠站起来,走到垃圾桶前把空瓶子丢进去,很不屑地回头瞪了陆羽一眼。
“男人嘛,看上了就应该追。我们进去吧。参观一下媒人。”陆羽咧着嘴巴,拉起花鸠的手往阎罗庙里走。
“什么媒人啊,那个是判官,你就不能对古文化有些尊重吗?”花鸠跟在陆羽的后面,感觉被陆羽牵到的手在发热。
“很尊重啊。没他哪有我们的性福?下半身啊,性福啊。”陆羽伸手在花鸠的脸颊上捏了下。
“喂,你找死啊。”花鸠给了陆羽一拳,见陆羽躲过,而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两人的谈话,这才不追究。
“好啦,这个钟点管理人员应该出去了。我们到后殿去吧。”陆羽指指后殿入口处写着“禁止入内”的牌子,跳了过去。
“哈,当时我也是背着管理人员进去的。”花鸠也跳了进去。
后殿还是一样的阴暗。房梁上的浮灰随着花鸠、陆羽两人的脚步声颤抖着飘落,而窗棂上的红漆掉得更厉害了。
“古老的东西总是让人产生美妙的怀旧感。”陆羽指着后殿的窗子说:“去年我是从这里跳进来的。不过,现在已经上锁了。”
“嗯,我还记得东边这个房梁角上有个很大的蜘蛛网,现在也破了。”花鸠点头。
“呵呵,说不定那个蜘蛛跑出去谈恋爱了。”陆羽笑了起来,爽朗的声音震得花鸠的心微微颤抖起来。
“胡说什么啊。应该是产籽后离开了这里。蜘蛛生完小蜘蛛,过不了多久会死掉。你难道没看过那个小说吗?名字叫《夏洛的网》,讲一个小猪跟一个蜘蛛之间的友情。”花鸠想起自己少年时候看的童话,觉得回忆里都是温馨。
“看过啊。那个时候还真纯洁呢。等长大了,我就只喜欢看成人文学跟成人录影带了。当然,最喜欢的还是成人运动……说到运动,昨晚的运动量不错。”陆羽低下头,把唇贴的花鸠的唇上,学着文艺小说的样子,来了个浅浅的吻。
“你真是无耻的家伙。”虽然不激烈,但这个怀有温柔浪漫的吻还是打动了花鸠。花鸠别开头,觉得自己的耳根又红了。
“可是你很喜欢我这个无耻的家伙哦。”想到昨夜后来激烈情事中花鸠无意说出的告白,陆羽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我没有说过啊。”想到最后自己瘫软在陆羽的怀中,口中无意识地告白,花鸠的脸不由发烧起来。
“承不承认都无所谓啦,反正我记忆力很好,听过的事情不会忘记。”陆羽拉着花鸠的手转身去看判官们的塑像。
××判官、××判官、××判官……
咦,怎么少了一个?
陆羽跟花鸠数着数着,发现竟然有一尊塑像不见了。
“好像就是陆判的塑像啊。”花鸠在心里盘算,发现不见的就是陆判官的塑像。
“难道是检修?不能啊,都很破旧了。而且这个起码有三米高,这么大的塑像怎么弄出去啊。”陆羽环视周围几个塑像,觉得这个猜测也不对。
“陆羽,这个塑像好像不见很久了。”花鸠伸手在塑像的底座上摸了摸,发现上面灰尘很厚。后殿因为是禁止进入的,所以管理人员也不怎么打扫,但是看塑像周围圈起的崭新金属链子,好像管理人员也知道这个塑像不见了。
“不会是因为我们相遇,所以把这个塑像回炉改造成月老了吧?”陆羽打趣说道,他学着花鸠的样子用手抹去原先塑像底座位置的灰尘,发现上面有一行小字。
“陆羽,你是为了让我开心才这样做的吗?”花鸠口上这么问,但声音有些颤抖了。
“不是。”陆羽回答得很严肃。他拉住花鸠的手也收紧了些。
两个人越靠越近,都凑头过去,异口同声地读着那行小字:×年×月×日,受凡人花鸠饮酒邀请,特告假于此。陆判。
“不是你弄的?”花鸠觉得额头有些冷汗冒了出来,他扭头问陆羽,发现陆羽也是一脸的严肃。
“真的不是我……也不是你?”陆羽咽了口吐沫。
“总不能是俞叶吧。哈哈。”花鸠笑了两声,但很勉强。

“不可能,她哪有这闲功夫。不会是管理人员吧?”陆羽也笑了,但比花鸠还勉强。
“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管理人员。”花鸠摇头。
“我比你先进来,也没有看到……你说话的时候我躲在这个塑像后面,所以……当时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人。”陆羽越说越觉得后殿好像寒气逼人。
“陆羽……”花鸠觉得手心里面有很多汗。
“花鸠……”陆羽看了眼花鸠。
两人不约而同地再次低头看那行小字,然后很默契地手牵着手,跑出了十殿阎罗庙。



欲知真正判官的去向,请看拙作《××××××——××》
Ps,还米写。咳咳。被pai飞ing。――b

再ps,偶就说是灵异故事嘛,啦啦,你们还不信,活活哈哈(被众人狂殴ing。)








文章回贴
回贴人: 云吞草 时间: 2006-01-13 23:14:10
俺,俺,俺晕一下
这么快就完结了,阿~不适应呀
花鸠还是被欺压的那个呀,哈哈,不过陆羽也不算太得意就是了

回贴人: 坚尼 时间: 2006-01-14 03:13:57
撒花~完坑了
速度还真快
而且分量还很足
HE就是好,看完了心情都特别好

那么最后那个新文广告是真的还是假的?

回贴人: 于烟罗 时间: 2006-01-14 14:52:37
当然是真的啊,笑ing。只不过现在没时间开那个而已啊,要开别的,汗。
--b,我写系列成瘾。一般文都不会单独出现……默。

回贴人: songrat 时间: 2006-01-15 15:43:44
哈哈哈啊哈,结局不错啊~~
确实想要pia你啊~~啊哈哈~

回贴人: toshiyahide 时间: 2006-06-24 12:26:49

T_T大人的文还是一如往昔的强啊!

结局真的很好,大人一定要努力写文哦.....

满足我这个小小同人女的纯真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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