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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读】《danse macab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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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0 21:29: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


§

 

我必须付出什么,才能再一次地触碰到你?

 

§

 

我好想念他。
昨天夜里,我又见到他了。

背景音乐是圣桑的Danse Macabre

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他的脚边是那头短毛台湾土狗。
我看不清楚他的脸,虽然我天天见到他,但这张脸已经模糊不清了。
记忆中那是一张亲切的脸,带着微笑的脸。

黑与白构成的画面看似单纯其实是最复杂的,
所以黑白摄影要比彩色摄影难学得多。
黑白的他黑白的狗黑白的背景。
我尝试着去还原他们本来的色彩。

天空应该是蓝色的,云是白色的,
他的牛仔裤应该是蓝色的,衬衫是白色。
那狗呢?
狗是什么颜色?我不记得了。

我试图从我的记忆中去抓出一些颜色来填上
但老是失败。
硬是要灌入其他的色彩,只会让画面变得更不协调。
比如说,天边的云变成了苹果绿色,
土狗变成了蓝色与紫色的综合体,田中的油菜花染上了银白,
而他,他的衣服,他的肢体,他的头发,还有他模糊不清的脸上,




暗红色的液体缓缓地扩散中。

 

我的枕头上,无色透明的温温的咸涩液体扩散中。
我的寝室里,回荡着没有声音的惊恐的狂叫。
我的表情难看地扭曲着,嘴巴张得老大像黑洞一般
却没有半点声音从那里面传出来。


我的声音不小心遗落在某个地方。


§

 


X月O日 全省隆重上映

 

§

我站在地下街里诚品书店旁边那个超大的银幕前,
一面啃着刚刚在YAMAZAKI买的法国洋芋面包,一面看着大银幕上
正在播放的电影预告片。

无聊!
这部电影的剧情肥皂到了极点,我用三句话就可以概括之:

平凡的男主角阴错阳差地回到个过去的世界,
阴错阳差地解除了一场可能导致人类灭亡的危机,
阴错阳差地爱上了活在过去世界的女主角。

预告片就提示到这里,我开始杜撰起后边的剧情:

男主角跟女主解理所当然地搞上了,发生了性关系,女主角怀孕了,
男主角却因为不知名(我还没想出来)的因素不得不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有一天男主角的老爸告诉他其实他奶奶在嫁给他爷爷之前就怀了他爸爸,
然后拿出了他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给他看,此时男主角赫然发现,
那照片中的女人竟是曾经跟自己有过一腿的过去世界的女孩!
于是,

他是他爸爸的爸爸也是他自己的爷爷。
他生了他爸爸他爸生他。

哈哈哈呵呵呵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家说没有声音的哭叫做干嚎,那我这笑,就叫做干笑。

干笑,没有声音的笑,还带有洋芋味道的笑。

我察觉到了身旁有某些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那种眼神就像是
在看到什么异类,有点嫌恶,有点好奇,带有批判意味的眼神。
于是我收起了我所谓的干笑,换回了我一向淡漠的死人表情,
吞下了最后一口面包,转身往台铁那个方向走去。


我知道在他们那种人的眼中,我一定很怪异。
尽管我的头上没有长角,我的脸上也没有刺青,甚至连头发都没染。
乖乖牌一号,牛仔裤搭配HAND TEN衬衫既平凡又廉价的穿着,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平凡的身材,两眼一鼻一口平凡的面孔,
平凡到上一秒见到我的人也许下两秒转身就忘了我的样子。
平凡到就算有人和我擦身而过一百次也不会对我这个人有印象。

我和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一样的平凡,一样的可悲。
不过我想我比我的平凡同胞们好一些,至少我知道我是平凡的,
所以可悲的程度少了些。

最可悲的人,是那些完全不知道自己很平凡还自以为了不起的人。

 

扯远了,回到正题。
为什么像我这样平凡的人,看在某些人眼里却是怪异的?

因为定义。
在他们的定义中,单独一个人捧着爆米花坐在电影院看文艺爱情片,
单独一个人悠闲地逛着百货公司,
单独一个人啃着面包站在地下街的大银幕前发笑,单独一个像我这样,
既孤僻又古怪。
因为我和他们是不同种类的,我和他们那般走到哪去到哪无时无刻
身边都非得要黏个伴的种类是不同的。

非我族类,所以感到怪异。
我能体谅他们的思考逻辑。


可是,黏得再紧,又有啥屁用?注定是要一个人的。

被生下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来;死掉的时候,也得一个人走。
没有永远在一起这回事!
我一定会离开他人,他人也迟早会离开我。
谁不怕孤独?我也怕,我怕死了。
不过与其拼命地想要逃避孤独,还不如及早学会习惯它。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像是在强辩什么,可是,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和其他的生物不管是人类还是猫还是狗
还是老鼠,还是蟑螂,还是蚂蚁
有情感上的交流了。
我受够了!
受够了因为在乎因为想念所带来的那样的痛苦。


因为这样,我情愿孤独。


§

思绪又回到了方才那个电影预告片上。

回到过去,回到过去。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要回到属于我的过去。
过去有着太多现在的我已经失去的东西,一些贵重品。
其中包括:

我怀念的他们和他和它
我大脑里负责管"快乐"的那一部份
我的声音

也许还有其他,但我想这三点对我而言比较重要。

他们都留在‘过去’,我一个人,傻傻呆呆地走啊走啊,
其实不是我要走,我是一点也没知觉地就像是被放在输送带上,
自然而然地就会往前。
越走越远我都没发觉。等我惊觉猛回头一看时,
‘过去’都已经远到不知啥鸟地方去了。


§

 

看不见了。

 

§


2


§

 

那是一条很长的俑道。

 

§


从新光三越前广场旁的地下街入口走来,要绕好大一段的路绕过
台铁才能到另一头的比较热闹的捷运地下街。
要不然,就从地下停车场穿越,会节省不少时间。

我讨厌绕路走,对停车场内一股厚重的汽油味也不感兴趣。
我有我第三种走法。


§


那是一条很长的俑道。

从俑道的这一头进入,出来的那一头就是台铁的候车厅,再下个手扶梯
就会到捷运地下街。
不需要绕路,也不需要勉强折磨自己的鼻子去闻停车场的臭味。
第一次发现这一条俑道时,我真的觉得它酷呆了!

来谈谈这个酷呆了的俑道。

俑道的光线比它两头所连接着的空间要来的稍微暗一点点,
有几支灯管大概是快要烧掉了,一闪一闪不亮晶晶。
不过总得来说,它是一条还称得上明亮的俑道,不是像一般人所想像的
那种黑妈妈恐怖的隧道。

这条俑道很长,也挺宽的,它就那样明显地在那里
不过我肯定大多数经过的人都没有发觉它。
几乎每一次我通过它的时候都没人,除了几次凑巧碰到一两个工作人员。
但机率不大,多半只有我。
真是一条没有存在感的俑道。

俑道里很寂静。
一条连接着两个热闹空间的俑道会这样的寂静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有一次,我甚至被俑道上方顶板滴到地面上的水滴声音吓了好大一跳。
不过是个小水滴,竟然能造成如此大的声音。


应该是冷气管吧,我想。

 

进入了俑道,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站在这里,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两头出口外的景象,人来人往依旧。
但我已经抽离了。
踏进俑道的一刹那,我感觉我从原本的世界抽离,
我站在一个寂静的世界里,望着那个繁华的世界,
感觉有一点虚幻。

有一层薄膜隔开了这里跟那里,
这里跟那里,俑道内跟俑道外,连空气呼吸起来的质感都不太相同喔。


享受着暂时抽离的乐趣,我放轻我的脚步,慢慢地一步一步
在俑道里面行走。
我研究过,如果不用这种方式走,整个俑道将会充满了我的脚步声,
那会叫人很烦很受不了。

之前我说过了,俑道很长。

它是不是真的那么长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因为视力好一点的人,
可以从俑道的这头看到那一头的出口外的景象。
可我觉得它很长,有可能是因为我走得很慢,也可能是因为四周的
景色千篇一律。
总之它就是很长。有时候走在其中我会害怕,感觉好像走不完似的,
永远走不到另一端的出口外那个繁华的世界。
看得到但是永远走不到。

如果发生了大地震,很强很强的那种,把整个台北车站都给震垮了,
我的尸体肯定是最后一个被挖出来的。
也有可能根本不会被挖出来,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一直留在这地底寂静无人烟的俑道中。

没错,我是想太多了。
可是,真的当一进到俑道中,各种奇奇怪怪的幻想就会布满我的脑子。

我想像着电影中那种会滴恶心具有腐蚀性唾液,黏搭搭的异型怪物会
从俑道中有几片掀开的顶板内掉下来,在我身后等着我回过头。
不过地上从来没有强酸腐蚀过的痕迹。

我想像着放在俑道一旁那一大袋用黑色袋子装着的不明物体是
缩着身子蹲在那的死神。
不过他身边并没有大镰刀只有一把烂稀稀的塑胶扫把。

§


在俑道的正中央有条和俑道成垂直的小岔道。
岔道的底端,有个小电梯。

不过是个普通的电梯,那个size跟新光三越的电梯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外表,也好不到哪里去。两片白色带点黄色的门,一旁是脏脏的按钮,
不怎么起眼,跟我一样。
曾经有一次刚好一个工作人员从电梯里走出来,让我瞥见了电梯的内部。
普普通通,小小脏脏,
不怎么起眼,跟它的外表一样。

反正,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个电梯,但是我忍不住,
就是被它所吸引。
我对它的好奇心越来越浓,每次经过俑道这一段,我都会不自觉地
放慢本来就已经够龟的速度,然后用我眼角的余光窥视着那个电梯。
我不敢太明目张胆,因为我自己觉得对一个无生命体产生如此大的
兴趣实在很变态。

这一天,我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那个叉口的十字中心上。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俑道内停下脚步,正好停在它的正中央。
我勇敢地正视着那个电梯。



你通往哪里?
你说呢?
我哪知道。
有种就自己来试试看。

真嚣张!受不了电梯对我的挑衅,我很大步地迈向电梯,随便按了个钮,
电梯门一开,我没有一点点犹豫就走进去关上门。

电梯内的灯光很黄很暗,空气闷闷的带有发霉的味道。
电梯的其中一面是镜子,上面布满了灰尘,
勉强还可以看见那个人的影像。

梳得很整齐的黑发,眼睛挺大但稍嫌空洞,
苍白的皮肤染上了灯光的昏黄。

没什么好看的,说过了,平凡平凡。
跳过镜中自己的影像,我将视线放在电梯门边的那排按钮上。


从上往下看,电梯的按钮是这个样子的:
2 F
1 F
B1 F
B2 F
B44F


喔,最下面到B44F。

B44F??

怎么算,台北火车站地下连月台那一层也不过两层吧?
顶多不会超过三层!
那,B44F是?

这个按钮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还是那种颜色!
好讨厌的颜色!
会是恶作剧?还是什么预设按钮之类的?

我盯着那个奇怪的B44F按钮,
要按,还是不按?
脑中还在思考着,我犯贱的手指头,手指头很不听话地
往那个按钮按下去。


按下去,电梯开始动了。



§

我开始后悔了。

楼层的显示灯从B2F以后就消失不见。
但我依然可以感觉电梯在跑。

那我现在在哪里?
应该说,电梯现在在哪里?
我比较担心的是它通往哪里。
B44F是哪里?

强烈的恐怖感像电流一样,从头窜到了脚底,再从脚底流回头顶。
然后是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身子微微颤抖一下,像是冬天小便那样。

我死命地将电梯每个按钮都按遍了,
无效。
看这个情形,除非是到了我刚刚指定的目的地,否则电梯不会停下来。

停下来,停下来。
我在内心不断祈祷电梯快快停下来好让我back。
不要停,不要停。
该死的我却又希望它别停在那莫名其妙的B44F。


§

该来的终究会来。

B44F亮起,恶心的红色。
电梯停住了三秒钟,门缓缓打开。

§


3


§

在电梯门打开以后,
一阵好强的风吹得我张不开眼睛
风中有说不出的熟悉的味道,我认得这个风。

于是我张开眼睛。

§

站在那幢熟悉的三合院院子里,脑袋结成一丸。
呼吸变得急促,喉咙好干,
咕噜一声有点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液。


为什么是这里?

§


风很大。

因为这里是靠近海边的小村落。
我想起来了这个熟悉的味道,混着田里的土味,海水的盐味,
只有这里,才有这种味道的风。

两栋三合院紧连着,座落在看不见边的田的中央。
风吹得田里面鲜黄色的油菜花左右摇摆,
远看过去像是一大张黄色毛茸茸的毯子在那里晃。
我判断这是冬天。
冬天时,农人会在已经收成过的田里种一堆油菜花,
春天来时土一翻,可以当作新秧的肥料。

可怜的油菜花,你们现在这样嚣张地长了满田,
却不知道自己即将受到活埋的命运,当别人的肥料。
你们只能享受冬天。

这里是冬天。

冬天的苗栗县的苑里镇,靠近海的小农村,我的外祖父母居住的地方。
以往每逢寒暑假,我都会来这里长住渡假。

我一直认为不是来渡假,
这里是我的家,我只是回家而已,台北的那个家才是暂留的地方。

不过这种情形,只维持到了我12岁那年。

§

汪!汪!
§

就像从前一样,每次我一回来,首先跑出来迎接我的就是它。
看到它那土黄色的短毛,
我无障碍地想起了那个我已经忘了很久的名字,阿黄。

阿黄,阿黄。

我蹲下身用手摸摸它的头,摸摸它的背,
没错,就是这个手感,粗粗刺刺有点像牙刷毛,
阿黄的毛的感觉。

它拼命地对我摇着尾巴跟我表示友善,和以前一样。
可是我,我已经没办法和以前一样叫唤着它的名字了。

我说阿黄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不是死了吗?
在那个人死后没多久,我就听说你不小心吃到老鼠药死掉啦!
然后,接着死掉的,是亲爱的外公和外婆。

一个一个离开我。

§

是谁啊?

我抬起头,望着站在门口身上穿着蓝色印草履虫纹衣裤的老太婆。
我知道我在颤抖,已经干涸很久的眼眶里,不争气的眼泪打转着。

外婆,我慈祥的外婆。

年轻人啊,你哪来的啊?要不要进来喝个茶?

外婆微笑地说着,脸上好多好深的皱纹也跟着笑了。
她还是那样,不管对任何人,对她的儿孙,对朋友,对不认识的陌生人,
都一样地慈祥和蔼。
尤其是对她所疼爱唯一的孙子。

但是她不认识我。
不认识22岁的我,因为在我国三联考的那一年她就走了。

§

我开始懂了。
这里,是我记忆中一切重贵物所埋藏的地方。
这里,是我已经失去了的天堂。
我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看不见了的地方。



这里,是过去。


§

在我七岁的那年夏天,有一次在外婆家附近那条清澈的小沟旁玩耍。
我是这样玩的:
手上拿着一个抓蝴蝶用的网子,趴在沟边,
奋力地伸长我的短手,想要捞那游来游去的蝌蚪。

大概是因为太过投入以致浑然忘我了,
一不小心我就这样头朝下地栽到水沟中。

头上撞了一个大包,不过我没哭,因为吓坏了。
呆坐在浅浅的水里,很久很久,我才想起来要哭。

敷衍地哭了一阵子,我爬起身来,这才发现,
以我当时的五短身材根本爬不出这个沟。
于是我又哭了,这次是很认真地大哭,
我期望有人能够听到我的声音赶快来救我,可是没人听见。

外婆家太远了,听不见,没有人会来救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望着一旁那把断掉的网子,越想越凄凉,
眼泪掉个不停,真的没人会来救我了。

就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顶头传来温和的话语声。

“欸别哭了!手给我。”

我楞楞地抬起满是泪水的脸。

他轻笑着,圆圆的眼睛也笑得弯弯的,挂在两道清秀的眉毛下。
他笑的时候,两颊会出现浅浅的窝,不是很明显,但很迷人。
他的笑容就是会让我心安。

我伸出手握住了他递上来那只虽然不是挺健壮但是有力气的手。

 

§

怎么了?
一样的笑容。

封在心底所有美好跟痛苦不堪的回忆全部被这个笑容一股脑挖出来。

曾经你在我的面前死去。
现在你在我的面前微笑。

心脏的地方,有裂裂重重的疼痛感。

我别过头,望着脚下的那条小沟,
曾经是困住我的小沟,变得好浅好小。

§

他是住在外婆家附近的男孩子。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过去我都叫他大哥哥。
现在我不能叫他大哥哥了,
因为他看起来比还我小个几岁。

不过也没差了,反正我也不用叫他了,我又不会说话。

12岁那年,我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从此以后,
我再也没有从我的声带发出过一点声响。


因为他。

因为他,全部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我懂的什么叫做渴望,什么叫思念,什么叫重视,
因为他我也尝到了分别的痛苦,
失去了再也无法见面的那种分别的痛苦。

§

 

因为他,我失去了声音跟快乐。

 

§


4


§

 

声音没有办法回来了,但快乐呢?

 

§

我在这里住了下来。

几个月来,他和外公外婆一样,把我当作是外地来的游子,
他们热情地招待我这个其实不是外人的外人,
让我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不对,我不是“宾”,我本来就属于这里。
这是我的地方,这是我的家。

也许,我可以找回我的快乐。
我说也许啦。

§


不想离开了。
每天,我期待他的到来。


§

我依稀记得当年得我是怎样依恋着他。

七岁的我好爱他。
八岁的我好爱好爱他。
九岁的我好爱好爱好爱他。
十岁的我好爱好爱好爱好爱他。
十一岁的我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他。
十二岁的我失去了他。

中略。

现在,二十二岁的我,对他的爱恋依旧,但强度不同。
孩童时期带有崇敬意味的依恋,转化成一种成年男子参杂了
心灵上想要占有和肉体上欲望的爱情。

是爱情吧?

怎么样的感觉才叫做爱情?

别问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在这两个字上大作文章,
不知道为什么一堆人喜欢自以为是述说着何谓爱情何不谓,

我说过了,是定义。

我自己定义我这种感觉叫做爱情,对我来说它就是爱情。
谁管得着我谁能够否定我?


我爱他。
我想要抱他。

§

我抱了他。
在三合院西边厢房的那张古老的红眠床上。
翻滚纠缠在床上的两条肉体沾上了床上日积月累那厚厚的灰尘。

他的背,他的头发。
我的手肘,我的膝盖。
都是灰尘,很脏。

我有轻微的洁癖,他也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不过此时此刻却有更重要的事让我们无法分神。

他用双手紧紧搂着我的后颈子,他的指缝夹住了我的发根末端,
还有他右手中指上那颗戒指,随着他的指头一起压陷到我后颈的肉中。
使得我每一次的使力动作都换来一阵疼痛。

他应该是比我还要疼吧。
清秀的脸蛋扭曲成我从未见过的样子,有点狰狞,
又似痛苦又似快活带着哭音的喘叫声从他那张一向都是用来
发出温和优雅语言的口中溢出留了满室。

 

我真的真的好爱他。

紧紧地抱住他,他也紧紧地回抱了我。
令人喘不过气来,几乎要弄断肋骨的强力拥抱,
我想要将他融入我里面,他也想要将我化作他的一部份。

好累,但是好满足。
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我带着微笑进入了睡梦中。



谁来告诉我,这是不是快乐?


§

那个戒指。

§

我有印象,我曾经看过那个戒指,戴在他白皙修长的右手中指上。

素面的银色戒指,是那种已经有些黯淡无光的银色,
但上头镶着那颗祖母绿依然透着温润的光泽,即使是在灰暗的夜依然发光。
鲜艳但透明的翠绿色,外表成柔绒状,上等的祖母绿。

古希腊人称祖母绿是“发光的宝石”。

那是他们家的传家之物,传子不传女。
为什么我会知道,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在过去我曾经听他提起过吧。

戒指的背后,似乎带着什么涵义,很重要的一个涵义,

就像侦探小说,有一个结点。
总有一个结点,也许是一张小纸片,一个keyword,一个重要证人的证词,
然后,只要解开这个结点,整团打结的线圈就可以跟着解开。

 

那个戒指,肯定是一个结点。

但我看不见它的后面有着什么样的线圈,
于是我根本没有欲望想要解开它。

会想出来的总有一天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想不起来的就算把头想裂掉了一样是想不起来。

我将他带着戒指的右手包在我的双掌间,贴近了我的胸口,
贴近我跳动的心脏。

你知道吗?

这十年来,我有多想你?
我活得好累,没有你的世界。
我一直再找你。
每次,我都看到你了!
在公车上,在街上,在肯德基,在麦当劳,在图书馆,
在我的房间里,在我的梦里。
我急着想要抓住你,但你却一点也不理我地转身走掉,
走得好快好快,根本来不及追上。
有好几次,我几乎要碰到你,但你还是消失了。


我好想你。

我常常在想,
我必须付出什么,才能再一次地触碰到你?


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

我无声,我用我的心脏用力地嘶吼着,穿透胸口,
传到他的手,传给他。

他也没说话,深深地凝视着我,微笑了。

月光下他的笑脸是温柔又美好。
我百分之两百肯定,他听到我心里面的话了。

§



文章回贴
回贴人: 歌杀无论 时间: 2004-06-26 18:44:27

发贴人: 歌杀无论

发贴: 2003-06-18 20:18:05 男的是谁呀???我怎么看到一点乱X的味道?

发贴人: yummy123

发贴: 2004-03-06 17:07:43 虽然有点模糊,但好像蒙了灰的残影,让人格外动容。

更像杂文呢……有点心虚的说


5


§

 

油炸绿蕃茄”,看过这部电影吗?


§

看过的人都说,这是一部很感人的文艺片。

大学时代系上一天到晚有是没事就办影展,所谓影展,
就是系学会借了大教室的视听器材播放影片,爱看不看随你。

某天我在系上走廊的公布栏看到了这个名字,
油炸绿蕃茄

很吸引我的名字而且刚好那天下午我不需要打工,于是我去了。

你问我觉得好不好看?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我只看了前面一小段,那个女主角小时候的故事,
实际上,那天系上的影展也就播了这么一小段而已。

我实在不想提,但为了说明为什么剧展只播了这一段就结束,
我还是提一下好了。

那段的剧情是这样的,那个男孩子,
我忘了是主角的哥哥还是弟弟,也忘了他怎么会跑到铁道上,
总之他的鞋子卡住了,火车来了,
他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将鞋子抽出来。
最后,一旁的女主角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火车辗毙。

电影处理得很温和,没有拍出火车辗死人的血腥画面,
用瞬间的黑暗来表达。

我当场吐了,吐得坐在我前面那个有米粉发型的女生一头都是秽物。
然后眼前也呈现瞬间的黑暗,不负责任地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学校健康中心的床上。

我没有看完油炸绿蕃茄因为我昏倒了,而电影也因为我昏倒所
造成的混乱而停播了。

 

§

 

外婆家附近有铁路,每次火车经过,窗户都会发出格格的声音。


§
小时候,我喜欢站在铁路旁边,火车一来,我便举起手热情又智障地
对着火车上的乘客挥着。

自强号的乘客通常比较冷漠,不太理我。
电联的座位是两条横椅,乘客背对着窗户所以看不到我。
我喜欢复兴号和莒光号的乘客,通常会回应我的,
也往往是这两种列车的乘客。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要去哪里。
但是我们擦身而过,所以我对他们挥手,传送我的祝福。


我想那时候的我是很快乐的,我想将我的快乐传送给所有的人。

§

我常常和他在铁道附近玩着猜火车型号的游戏。
每种列车所发出来的声音都不一样,闭上眼睛仔细去听,可以发觉。

每次他都猜对,每次我都猜错。
因为他很专心,可是我不专心。

轮到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满脑子所想的,
都是方才他闭眼睛的样子。
只有在他闭上眼睛猜火车时,我才感那样嚣张毫无忌惮地盯着他的脸瞧。

我很想亲他。

亲他的眼皮,亲他的鼻子,亲他的脸,亲他的嘴唇。
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小,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样子的一种欲望。
只知道很想很想亲他。

§

 

火车+铁轨上的人=?

 

§

不会等于瞬间的黑暗。


不要跟我说鞋子卡入了铁道的缝中,把鞋子脱掉把脚抽出来就成了
这种蠢话。

根本抽不出来。

任凭他怎么用力,任凭我怎么用力,
还是比不上死神的力气。

火车的声音,我听到了。
那个声音,应该是自强号。
火车的车头,我也看到了。
我竟然猜对了,是自强号。

我好后悔好后悔好后悔要他来和我到铁轨上玩,后悔得心都碎了。
他用力把脸上泪水鼻涕糊成一团的我往旁边推开。

“闭上眼睛。”他说。

可是我没有,我很想但却做不到,眼睛闭不起来反而睁得好大好大。


火车+铁轨上的人=?


他的鲜血,洒了我满身满脸全是的鲜血。
他的尸体,被辗碎了一半,脑浆眼珠大肠小肠全部掉出来的尸体。
还有火车尖锐的煞车声,和我凄厉的叫声。

我好爱的他在我眼前被撞烂了。


§


那年我12岁,他20岁。

我常常在想,或许是因为当时叫得太过,把我一辈子的声音都叫完了。
所以我没了声音。


§


6


§

 

我不想再和你分開。


§

「你幾歲?」我用原子筆寫在筆記本上,遞給他。
20。

20歲。
也就是說,他將死去。

不允許,我說什麼也不允許他再一次死掉,我可以阻止我一定要阻止!
阻止放寒假回外婆家12歲的我邀他到鐵道那玩,
阻止悲劇的發生,阻止......

等等,如果,假設事情真的被我阻止了,那12歲的我的未來是不是
將完全被扭轉?
我會一直快樂的活著,會笑會叫,開朗樂天。
那現在的我呢?現在22歲的我依然存在嗎?

§


我可能會消失。


§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呼呼的風好吵更增加了我的煩亂。
我一向自以為還不錯的的邏輯已經無法應付我將面對的事情。

我不要他死,說麼都不要!
我也不想消失。
我為什麼要消失?這十年我是這樣辛苦地走著,好不容易我找回了
原本屬於我的一切,我為什麼要拱手讓給那個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
遭遇過的12歲的我?

我不甘心!可是我該怎麼辦?

寒假,寒假,寒假。
小學生的寒假應該是什麼時候?
寒假,寒假,寒假。
寒假應該是冬天吧。
寒假,冬天。

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我來這裡多久了?兩個月?三個月?
雖然我沒有很準確地算日子,但少說也有半年。


那為什麼還是冬天?

 

腦中閃過一個非常恐怖的念頭,但因為實在是太恐怖了,
所以腦袋拒絕捉捕它,就讓它一閃而過。
儘管如此它還是留下了一抹不祥的感覺。

我悄悄地爬下了床,穿上外套,繞過三合院的放有神桌的正廳,
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另一頭客廳的門外。

有光。

我將眼睛湊向門縫
外公外婆,正坐在客廳的藤椅子上看著那台小小的15吋電視。
客廳沒開燈,鄉下人習慣節儉。光是從那電視銀幕送出來的。
我稍微調整一下我的視角望向那電視,我很想知道什麼節目會讓
兩個老人家看得如此專注。

方盒子中,裝著彩虹。
就是那種所有節目都播完了,一條一條彩色直條的畫面,
我小時後都稱它做彩虹。

這有什麼好看的?

我的視線又慢慢游回兩老身上。

他們依然專注。

外公和外婆都有嚴重的老花眼,平時都戴著老花眼鏡。
外公的老花眼鏡是黑色粗框的,外婆的是金色有鍊子的因為她
常會忘記自己把眼鏡放在哪。


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鏡片下專注的的兩雙眼睛是紅色的,整顆眼球是血紅色的。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叫。
一面慶幸自己叫出來的是靜音。

我無法理解自己竟然有辦法那樣冷靜地輕手輕腳轉身走回正廳。
但當我抬起頭望向神桌上的觀音神像,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觀音的臉不見了!
換上了一張骷髏臉。
兩個黑洞盯著我,在神桌旁紅色的燈照耀下,詭異到了極點。


我幾乎是半爬半跌地衝出正廳衝往三合院的院子裡。
一瞬間,所有正常的色彩都抽離。
天空有蘋果綠色的雲,遠方的油菜花田是銀白色的,
其他的東西不是黑色就是白色。

Danse Macabre!
尖銳的小提琴聲劃破天空傳來。


§

 

汪!汪!


§

一條藍色與紫色混合的狗撕牙裂嘴地對著我狂吠。

阿黃?阿紫?阿藍?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沒命地拔腿就跑,不停地跑。

這不是過去的世界。
這是哪裡?
俑道中央那電梯的B44F,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我只能不停地跑,跑到我再也跑不動了不得不停下來
彎著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熱汗和著冷汗從額頭滴到地板裡
一起被吸入泥土裡不見了。

 

火車的聲音,我聽到了。
抬起頭。
火車的車頭,我也看到了。
是自強號。



火車駛過我眼前我並沒有揮手,但火車裡的每一個乘客,
都用力地對著我揮手。

一張張沒有表情的臉,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
有幾個還因為揮太用力把手給揮斷掉了下來。

再也忍不住,我吐了。
跪在地上,吐得一踏糊塗。
吐到沒有東西可以吐,連又苦又酸的胃液都給吐了出來,灼得我喉嚨好痛。
然後是淚水,流不停,
有些滴到了那堆嘔吐物裡,有些滑進我的嘴裡,又鹹又澀。

又酸又苦又鹹又澀,我的口中和心中充斥著各種味道。

 

欸別哭了!

抬起頭,是他。

好想好想撲上去緊緊摟住我心愛的他,他會安慰我,一切都會沒事。
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這個世界的一分子。

把手給我。」他微笑地將右手伸到跪在地上的我面前來。

看到他的笑容,我的心好痛。

我是如此地愛你但你要我如何把手交給你?
我完全想起了你手指頭上那只戒指是你的陪葬物,是你母親含著眼淚
戴上躺在棺木裡你那僵硬的手指上的戒指。
你叫我如何伸出手去握住你的手?


我只能不住地搖頭。

他的笑容瞬間凍結了,他哭了。
紅色的血水從他的眼眶流出來,流了他滿臉滿衣都是。


告訴我,這是什麼世界?
我在心中大喊著。


它原本可以是個美好的世界,只要你不要懷疑,只要你不要恐懼,
它永遠都不會變質,永遠都是美好的。


他說著的同時,左半邊的臉和身子漸漸地腐爛崩解,臟器一樣一樣
地掉到他的腳邊,蛆蟲從那血肉糢糊中爬了出來。



不要懷疑,不要恐懼。
可是,我的心已經充滿了無限的恐懼與悲哀。

§


把手給我。

不要!不要!不要......


§


7


§

「喂!你是不是喝醉酒了?怎麼睡在這裡啊!」

穿著工作服的男人站在電梯口望著坐倒在電梯裡的我。

全身上上下下是酸痛又疲憊,看那男人皺著眉一臉嫌惡的樣子,
我猜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又臭又髒吧,我甚至可以聞到身上那股濃烈的汗酸味。
艱難地掙扎著爬起身來,在走出電梯之前,我看了那排按鈕一眼。


沒有B44F。

 

§

 

要按,還是不要按?

 

§
我好想他,依然好想他。
儘管他是如此恐怖噁心醜惡,我還是忍不住想他。
想見到他,想聽他的聲音,想看他的微笑,想抱他。


所以我又來了。

我的手指頭在那個B44F的按鈕上停留了好久,我想大約超過半小時了吧!
姿態也維持著不變。
全身的神經是緊繃的,汗水滑進了眼睛裡,很刺可是我不敢眨眼。
我怕我一眨眼,這個按鈕又消失了。


要按,還是不要按?


最後,我無力地垂下了手,渾身虛脫滑坐在電梯的地板上。


不行。

我還是無法戰勝我心中的恐懼我還是好害怕好害怕。
所以等著我的那個世界也不會美好。

我走出電梯,走出俑道,走回繁華熱鬧的世界。

§

坐夜班車來到了這個闊別了十年的地方。

沒有人住的房子荒涼得特別快也特別嚴重,
牆上的水泥斑斑駁駁左剝落一片右剝落一片,屋瓦破碎,
風吹得腐朽的木門嘎嘎作響,吹得滿院子黑黃色的落葉
飄啊捲啊形成一個個小漩渦。


這裡,是我記憶中一切重貴物所埋藏的地方。
這裡,是我已經失去了的天堂。
我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看不見了的地方。


「我回來了。」我無聲地說著。


§

 

我必須付出什麼,才能再一次地觸碰到你?


§

大概是太常發生事故,所以鐵道外加了一道柵欄。
我無視於柵欄的存在跨過了它,坐在鐵道中央,思考一些事情。

十年前他就在這裡,我現在坐著的這個位子,離開了我。
三個月前,我就在這個地方拒絕了他對我伸出的手。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我是個人,就算我再愛你,我也沒有辦法不恐懼。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啊!
我不想天天見到你的身影,卻觸碰不到你。

既然無法克服我身為人類的恐懼,那麼就讓我跟你變成同一國的吧!

我想這樣,就不會恐懼了。

§

書上說,要達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必須將自己的頸子和鐵軌呈垂直的角度放在上面,
好讓火車的輪子順利切斷。

冷冰冰硬梆梆的鐵軌並不好躺,頸子好痠好痛。
我安慰自己,快來了,忍著些,再等一下,就不會痠不會痛了。


或許,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不過那又何妨?到哪都好,我不要在待在這個沒有你的世界。

雲好厚,看不見星星也看不見月亮的夜空,醜死了。
我索性閉上我的眼睛。

火車的聲音,我聽到了。
我猜是自強號。
到底是不是自強號,我不想也來不及看了。

§

 

我必須付出什麼,才能再一次地觸碰到你?

我什麼都願意付出。

 

§


(完)


文章回贴
回贴人: 歌杀无论 时间: 2004-06-26 18:42:39

发贴人: 歌杀无论

发贴: 2003-06-18 20:22:19 题目是什么意思来着?

发贴人: uria

发贴: 2003-06-21 15:14:44 dnase macabre骷髏之舞
和聖桑的骷髏之舞同名
夏漢的琴魔狂舞專輯中有收錄

发贴人: purepure

发贴: 2003-06-21 16:14:06 被那群BT看到了, 肯定会发狂~~~哦哦哦
顶下~

发贴人: 封河

发贴: 2003-06-21 18:33:43 也许对他来说死亡比较幸福吧,谁知道死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发贴人: lc8301

发贴: 2003-07-28 13:45:06 感觉像在看电影
而且是欧洲的那种文艺片——

发贴人: anyawen

发贴: 2003-12-06 15:20:49 韩国恐怖片?还蛮有味道的
null


回贴人: 0969 时间: 2004-06-26 20:40:30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心魔,讓你愛讓你恨也會讓人整個人都瘋了,因為每個人都想要有個
歸屬心靈層面的,然後一直在追...,也許要終其一生吧

回贴人: shadowlily 时间: 2004-09-17 20:50:54
天啊……那一堆的“啊啊啊……”简直吓死我了……害得我也差点叫出来……眼睛是红色的不可怕……但是突然满眼的“啊”……真是太有现场感了……现在还在冒冷汗>_<!!

回贴人: 劫后余生 时间: 2004-09-27 04:04:53
吓死我了,半夜四点看这东西,我看来有病了,这是人的世界吗,月读也太那个了,怎么这么灰暗啊,再看下去,我非死不可啊

回贴人: 雨怜恋 时间: 2005-03-31 11:45:26
好刺,有种看恐怖片的感觉。
爱的最深也许就是一块死去吧!~~~~~~~~

回贴人: upmoon 时间: 2006-01-01 07:46:14
這種節奏可以拍部電影,尤其是心情的過程

"我好想見你"這句話一直迴盪在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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