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年 21
年初五,于闽在家已经无聊之极了,在北京也没什么亲戚,已经在家闷了四天了,想着林威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家亲戚那儿,怎么着也得初六、初七才能回来。
没想到下午林威打电话来说有两张招待券,挺近的,就在翠宫饭店,问去不去玩,想着也好几天没见了,林威不的怎么样呢,好歹弄了两张招待券当幌子,于闽也就答应了。
第一眼看见林威,于闽的心就动了一下,这几天没见,林威变瘦了,一张脸上就剩一双明媚的眼睛和诱人的红唇最突出了。今天林威难得带了隐形眼镜,把自己漂亮的眼睛露出来。
因为两人是临时决定来的,没有约时间,所以壁球是玩不上了,林威又想游泳,所以就以游泳作为第一个项目。更衣室里林威白皙的肌肤引得几个“老男人”多看了两眼,被于闽一一瞪了回去,总算没过来搭讪。
两个人是一起学的游泳,心里对彼此也都有个谱,竞赛似的游了两百米,林威首先叫了停。
于闽看林威把泳镜推上去,露出漂亮的眼睛,戏谑的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孩就得叫停。”
林威抹了把脸,放松的游着,偏头问:“为什么?”眼光随着水波一起流动。
“想你小时候,游泳班里每次差那么几米就到头,你就不游,伸手就抓老师的杆儿每次都让老师拿杆打。”
“谁说的,”林威见他揭老底,不禁有点恼了,“现在反正我不是那样儿了。”
“那刚才是谁差好几米呢就不游了,叫停。”于闽逗他玩,“是哪只小狗?”
“不是这只,”林威索性耍赖,在水里一翻身,快速地向前游走了。
游了半天,林威见于闽没追上来,就回头看,发现他被一个女的给缠住了,就着恼了,有些赌气的来回游着。
又到了池子边儿上,回头看那女的还缠着于闽,有些气恼的回头,心里暗自咒骂。抬眼却发现池子边儿上蹲着一人,低着头正看他。习惯了带眼镜才看清楚的感觉,没眼镜看得这么清晰还真让他有点不适应。警惕地看着岸上那人露出一嘴的白牙,冲他笑了笑。
“我叫米扬,一起游怎么样?”
看着那人摆出一个自以为很美的笑容,林威心里暗自道:“有病。”转身游走了。
然而刚游两下,就听后面传来“扑嗵”的跳水声,回头见后面那个男人掀起一片白沫,朝他游过来。那男生的脸在自由泳的动作中,左一下,右一下的露出半个来,诡异的可怕。
米扬在林威边上停下来,脸上的水还没流完,就冲他露齿一笑,张嘴要说话。
可是就听面前的男生尖叫一声,然后一片水花打上他的脸。
林威的一声尖叫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于闽的,于闽看着林威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向自己游来,不禁也担上心,抛开边儿上缠着他的女人,迎着林威游上去。一侧身揽住了手忙脚乱的林威。
“怎么了。”于闽拍着林威的背安慰他,嘴轻触林威的额头。
“一个变态。”林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一只手还往后面指去。目光也稍稍往那边一跟,乍一看,那人就在后面,更是大张了嘴,仿佛就要大喊,结果愣是没喊出来。
“是你?”于闽挺诧异的看着那人,然后拍着林威的背:“没事儿,没事儿,他虽然讨厌,但还不算是变态。”
刚刚缠着于闽的那个女人也游过来,凑趣道:“哎呦,他可是君驰公司的……”
“是吗?”于闽有些冷淡的打断,回头对米扬说:“请不要来打扰我们好吗?”拉着林威游走了。
米扬眯着眼睛,看他们离开。
桑拿室里,于闽往石头上浇了一勺水,看着蒸汽腾腾的升起。
林威平躺在最高的台子上,蓝色的浴巾平铺在他身下,更衬得他在朦胧的雾气中愈发瘦弱。
“你小子还不赖啊!见着变态还知道跑。”于闽轻笑道,手轻轻的覆上他的胸膛,看他睁开眼,扭头看自己。
“切!我的感觉,那敏锐。”林威有些得意的笑,“我一看他就不像正常人。”
“没那么严重。”于闽嗤笑。
“哎,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原来去过酒吧两次,挺讨厌的!没事儿别理他。”于闽的手轻轻在林威身上移动。
林威抬手把他的手扒拉下去,瞪了他一眼,“都是你!要不是你跟那女的没完没了的,我能一人游,招一个变态?”
“对对对,都是我不好,反正没事儿别理他,他估计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
“知道,我一看他那脸就恶心。”
于闽放声大笑,雾气蒙蒙的没什么穿透力,“别呀,我看人公子觉得自己长得挺帅的呢。”
“切,那衰脸。”林威不屑的转过脸,又大力的动了一下,趴在台子上。“按摩按摩。”
于闽任命的开始给他揉背,“外面不是有按摩师,在里面你急什么?”
林威闷闷地说:“那些人的手,还想摸我?哼,我可受不了。”
“是,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啊。哎,心甘情愿的给你当小工吧。”
“就是,别人想摸我还没门呢,这是我给你的特权。”林威侧过脸来,瞄了他一眼。
于闽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直冒火,拧了下他腰上的瘦肉,“别在这儿招我啊,小孩儿。”
横了他一眼,“还好些没玩儿呢,出去再玩儿会儿的。”
“就是啊!哎,下学期搬过来住吗?”
“没想好呢,回头再说。”
接下来,林威几乎是提着杆儿跟屁虫一样和于闽打完了台球,两个人又玩了保龄和沙狐。虽然玩了这么多,但都不太痛快,两个人都感到角落里有个人盯着他们看。最后于闽把球扔了,有些气,拉着林威走了。
开学后。林威的学习挺紧张的,本来开始没搬到于闽那儿,但三天两头的熬夜,被关在宿舍外面,所以一个月后也忍不了,干脆搬过去住了。跟他爸妈打了个招呼,也没掀起想象中应有的波澜,所以就更安心的搬过去住了。于闽也高兴起来,一扫一个月来的郁闷,几个人一商量,美其名曰庆祝于闽林威团聚,实为找个借口大吃一顿,去了海淀街里的韩国烤肉。
这样一来,林威也更常去酒吧了,在他的一再要求下,酒吧开始供应蛋糕,主要就是为了林威自习完来酒吧里吃宵夜才加的。不过,反应倒是挺好的,不少人都有这需求,因此响应大家的呼吁,蛋糕从没名儿小店的变成味多美的,钟坚每天还跑一趟去拿。
林威的画在酒吧挂着,还真卖出去不少,有不少人都是在酒吧看上画,一直等到半夜十二点、一点的,林威来了,商量好价钱就直接买走。而林威受了一天的摧残,那会儿都快挂了,自有一股疲惫混着沧桑的感觉,还真应了人们心中画家的那种劲儿,画儿就更容易卖出去了。
而因为有了林威的画儿,酒吧也不再只来些学生了,很多杂人也混进来,总之,也使酒吧的生意一天好过一天。
2002年的夏天是林威觉得最热的一个夏天了,连续在专教赶了几天的图终于好了。林威挂着两个大眼袋出现在八点多的酒吧里。半数的常客都认识林威,叫唤着,心疼、宝贝儿累成这样儿什么的,反正林威一个也没理,直接摊到吧台上。而钟坚首先过来说今天来了一个人,说要看他的国画儿,约了明天下午来看。林威直接就着点头的劲儿把脑袋扔在吧台上,就着超长的吸管一瞬间消耗掉一杯橙汁。
昨年 22
昨天晚上很早就被于闽轰回去睡觉了,一直睡到今天中午十一点,直接起来吃午饭。结果发现于闽没做饭,晃进小屋,想让于闽快做饭,也没人,倒是新买的那张二手桌子上摊着张纸,说什么第十四届全国书法某某比赛,参赛作品规格什么的,看样子于闽是想参加。也是,于闽的字这一年来有了不少长进,参加个比赛得个奖肯定是没问题的。
到卫生间洗了个脸,隐约听到于闽开门的声音,出来,看桌上放了个郭林的袋子,里面有几个饭盒。
“怎么买现成的了?”林威问在厨房里拿碗的于闽。
“今儿停煤气。”
“啊?为什么呀?”
“说停就停呗,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啊,国家垄断。”
“哦。”
下午一、二节课林威本来有课,但他想逃了,没想到于闽硬让他去了,说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
结果宁杰一见于闽,打了个招呼说帮忙点名儿,就溜了。林威见他跑了,还跟于闽抱怨,说什么期末了,来不来都无所谓之类的。被于闽胡撸了一下了,就老实了,认认真真地听着课,间或还偷瞄于闽两眼,见他一直认真地研究字帖,也不理他,只好继续老老实实的听课。
下午三点,约在酒吧里,那买画的又没准点到,叶陶一边儿撇嘴,说见了这么多单独约来买画儿的,还没个准点儿到的呢。林威依旧趴在桌子上,于闽和高映两人在小舞台上玩他们自己的,也不理他们俩,叶陶有点恼,晃着林威说话。
买画的人迟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出现了。那个真正的买主看样子还真像是懂点内行的,选了几幅,都是林威最好的。这下林威还真认上真了,也开始跟那买主聊天,不再那么冷淡。
很快谈好了价钱,那人还不着急走,而他身边儿的秘书直接或间接的催了几次时间了,都被那人一摆手压回去。
那人坐在那儿,仿佛挺闲适的样儿,又看了看画,说:“林威,你的画这些年长进了不少啊!”这话让林威几个人听得一愣,那人还冲于闽点了点头,“你的字长进了没有?”
两人都挺惊讶的,看那人有些故作深沉的露了个笑容,缓缓的又扫视了一遍两人,才说:“你们俩,那么点儿的时候。”说着,还用手比了个高度,“得奖的时候啊,还是我给你们俩颁的奖。都不记得了?”
两人这不回过神来,其实都不太记得这人了,但都仿佛猛然记起来一样,说好久不见什么的。
林威笑着说:“还真巧,您记性真好,多少年了,您还记得。”
“哎……怎么能不记得,颁了那么多次奖,就你们俩啊,又大方,又有才。”
“您过奖了,没想到几笔烂画儿还入得了您的眼,已经让我美上天了,您再夸我,这都得往上飘了。
“哎,你这孩子啊,嘴真甜,于闽,你这儿有什么字啊?”
“哎呦,不巧,没什么字儿在这儿。”
“成,那下次。今也不早了,我得走了。小伙子,年青人,好好干,会有出息的。”
那人一边往外走,还故作热络的说:“我一听我儿子说你们俩的名儿,我就想起来了,这可是青年才俊啊!”
于闽听见这话,想起来什么似的顿了一下,和林威把人送走。
“靠!”于闽一回来,就骂,“那人八成是米扬他爹,刚那人是说姓米吧?”
“是!”林威好像也想起来了,“这人这记性可真好啊!我早忘了。”
叶陶和高映两人一听于闽说跟米扬有关,也都留了神了。虽然林威没遇见过米扬,但这半年来,米扬至少来过十来次,每次都差不多是不欢而散,也挺让人郁闷的。既然这事儿跟米扬有关,那可就讨厌了。
虽然卖画的钱还没到手,但没有危机感的林威还是很高兴,不过怎么样,今天总算也遇到一个识货的,看林威那高兴劲儿,如果那个人要不是个打着官腔的老头儿,没准他就把一腔热血卖给人家了。
于闽看他高兴,也不好泼他冷水,只是随口调侃了两句,看林威一脸陶醉的说:“如果他要是个绿林好汉,像我们于闽大少爷这样儿,我就跟他跑了。”
被于闽狠狠的摁住,亲了一口,林威也仍然在笑,仿佛丝毫没感到这个吻里的惩罚性。
由于有了米扬他爹那一出,所以第二天米扬一脸得意的出现在酒吧里的时候,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
一屁股坐在于闽边上的椅子,伸手揪住他的衣服,把意欲要走的于闽拽住。“咳,我昨儿回家,发现家里多了点东西。”见于闽一脸兴味索然的坐着,没搭腔。又接着说:“你们家那个小林威,还蛮成的嘛,画的还不错。”
于闽撇撇嘴,心中暗道:“别他妈跑这儿装大爷来,就你这样儿,哼,还‘蛮’‘蛮’的,我他妈最讨厌这词,一听他妈就心烦。”面儿上也透出烦意来。
那米扬现在仿佛也更会看人脸色了,见这样儿,也就松了手,放开他,不再罗嗦,要了杯酒,冲于闽装模作样的举了举杯。
高映适时的把于闽拯救走,拉到台上唱歌去了。
见米扬那变态一直没走,于闽就接着唱,懒得下来应付那个讨厌的人。没想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林威蹿到酒吧来了。于闽很快就结束了那首哼哼唧唧的歌,下来迎林威,打算直接把他带走。
林威见他这样儿,不太自然,觉得肯定有事儿,所以随口打发了那个蹩脚的借口——回家好好复习去吧。嚷嚷着要吃蛋糕,楞是挤到了吧台边上。
于民冲王威使眼色,让他赶快,自己也闯进去给他热牛奶。
米扬那家伙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凑到林威边儿上,一脸怪笑的——当然是林威眼中的怪笑,冲他说:“有半年没见了吧?”
林威做惊讶状:“咱们什么时候见过?”
“你忘啦!……”
“在翠宫见过!”于闽把热牛奶端过来,顺便答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变态!抱歉抱歉,你一穿上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了!”林威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清脆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酒吧。就见大家突然全静下来,看着这边。
于闽、钟坚几个放声大笑,叶陶还很没形象的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米扬的脸“刷”的变红,有些恼怒,正要开口骂人,林威已经转过焖儿来了,连忙说:“真对不起,咳!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实话实说了,真是对不起。”林威一急,脸也红了。
米扬见人家小孩一脸无知懵懂,又诚心诚意的道歉,只好认了。“咳!你也忒不会说话了,还说什么实话实说,我要是真计较,你今儿就……”
“哎呦,你别计较啊,我昨儿还看见你爸了呢。”
“是啊,”说到这儿,米扬终于又找着机会说说这事儿了,“我看你的画儿,还真不错呢,有工笔,也有写意,你还挺全才。”
“对啊,我也这么认为。”林威一脸幸福的吃了口蛋糕,含含糊糊的说,“你小时候也学过吧。”
“对,学过好几年书法呢,画画是没那个天分。”米扬终于也扬眉吐气的说了句话。
“真可怜,”林威一脸同情的说,“小时候你爸逼你也紧吧。”
“当然,那叫紧啊,反正别的孩子都玩的时候,老是我一个人在屋里。”
“可怜,可怜,”林威伸手摸小狗似的摸了摸米扬的头发,“害你现在都不太……咳!别说这个了,老兄,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心灵的阴影总能克服的。”吃了口布丁,林威很肯定的,带着鼓励的语气说:“我相信你。”
米扬脸色青黄的看着林威又转回面前的蛋糕上,一脸幸福无知的享受美味的食品。
昨年23
大热天的,别的学生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林威窝在“心窝”里,空调天天开着,自己缩在被子里复习。
“嘿,吃饭了。”于闽推门进来,招呼林威,却发现大少爷他手里拽着本《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睡的还挺香。
捏着林威的鼻子,心里暗自数到十五,就见林威张开小嘴,开始喘气儿,还动了下脑袋,想转过头去,躲开那种要窒息的感觉。无奈于闽揪着他,动不了,恍恍惚惚睁开眼,刚刚醒来没有焦距的眼睛,充满了……充满了令人想狠狠抱住他的那种、那种诱人的感觉。于闽用力的闭了闭眼,压下身体中升起的那股燥热。
林威哼哼唧唧得出了点儿声,别开头,闪开那只讨人厌的手,迷迷糊糊的咕哝着被吵醒的坏心情。
于闽冷静了一下,一把掀开被子,挖出要往更深处钻的林威:“快起来吧,打着要复习的幌子,开着空调睡大觉。”拖起林威,看他耍赖的往下坠,“嘿,嘿!吃不吃饭!”
“要吃”
“快起来,别睡了。”于闽就知道林威抵御不住美食的诱惑。
“也要睡。”林威的声音委委屈屈的。
“操!起来!”于闽被他气的有些哭笑不得,再加上刚刚就险些失去的控制力,碰上这么一个迷糊不讲理的,火上来,一口咬住了林威的左脸。
“你咬我!”林威睁开眼,指控道。
“咬了,怎么样?”于闽也不理他,扑上去,压在床上。“刚叫你吃饭你不吃,好啊,现在我要吃你!”恶狠狠的说着,吻着。
林威无聊的坐在桌子边儿上,等着于闽热饭,用筷子蘸了蘸小盘儿里的酱豆腐,吮了一口:“哎,快点儿,饿死了。”
“马上。”又把菜回了下锅,于闽一边盛米饭,挖出米饭里一起蒸熟的土豆放到自己碗里,把饭端出去。
林威可能是饿极了,用筷子戳了一块土豆蘸着酱豆腐汤吃:“煮土豆还是这么难吃,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吃。”
“习惯了,就像你喜欢吃红薯,老玉米。”
“可是土豆是涩的,哼,原来在你们家看见煮土豆,还让我妈煮了一锅,最后全扔了,蘸白糖都巨难吃。”
“你是吃不惯。”把菜拨了一半进林威的碗。
“早知道你这么会做饭,去年在那哪儿我抢个什么劲儿啊!”林威吃的怪没形象的,半截儿,还一脸满足的说:“真好吃。”
“啊,好吃就多吃点儿。”于闽又想往他碗里夹菜。没想到那小孩儿手快的夹了半块儿酱豆腐。“别吃咸菜,那时早上吃的,怪没营养的。”
林威一边把菜挡回去,一边一口就把酱豆腐吃进去:“我喜欢吃。”
于闽翻了个白眼,拿他没辙。
最后一门课考试,林威半个小时就写完了,粗粗的检查了一遍,就交了。顶着大太阳跑到小餐厅:“嘿,我考完了,咱们走吧”
高映叼着根烟,没点着,含含糊糊的说:“怎么这么快,还没打几圈呢。”
“靠!考那个破马政经,会写的全写了,不会的干坐着也没辙,干脆走人吧。”
“杀了!够分儿,扣底。”于闽把“大猫”亮出来,和钟坚两人笑着看叶陶埋怨高映,回手揪过林威,扔给他一杯百事,“出这么多汗,你喝的那点水全都干这用了。”
“咳,从小就这样儿。”
几个人收了牌,晃出西门,坐上车就直奔魏公村那家“好伦哥”了。
端着红色的盘子,跟扫荡一样抄了一堆吃的,就那种带冰碴子的冰淇淋,林威也拿了两碗,还不小心倒了两杯热果珍。摆满了一桌子,五个大男生开始大快朵颐,林威就挑鸡翅吃,说自己吃的少,吃披萨吃不回本儿来。
钟坚叫唤说:“我在,不怕吃不回来。”
于闽、高映都笑,告诉林威上次吃好伦哥,钟坚吃了二十条披萨,一整盘鸡翅和二十多根鸡肉串,外加六大杯水,一碗冰淇淋。听的林威乱没形象的惊讶了一把。
由于林威的“严刑逼供”,于闽早就把米扬那混球的恶形恶状轻描淡写,又间或有点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所以当叶陶抱怨说天天被米扬那斯弄的没好心情,今天这一顿总算是缓过来了的时候,林威很老大的哼了一声,说放了假天天去酒吧盯着米扬,还说上次还不的不卖给他爸画儿呢,招来这么个变态。
高映很不屑地说在座除了钟坚,谁不变态。
叶陶和林威异口同声的说:“我不变态。”互看了一眼,都呵呵的笑开了,没注意高映和于闽暗了一下的脸。
那是个巨热的夏天,当然也是狂热的,周杰伦的第三张专辑一登陆,林威就巴巴的跑到图书大厦买了张正版CD,天天抱着听,连这么音痴的家伙也能跟着哼哼,还专门跑到酒吧去告诉人家周杰伦这张专辑巨催眠,他都好几次听着睡着了。大家全部大惊小怪了一下子。林威要跟人贫,却被于闽给拎走了。
“你小子跑这儿来胡说什么呀,听的走火入魔了?”
“哎唷!”林威反手抱住他,“我会唱好几首歌了。”
“什么?”叶陶惊的几乎要摔到地上,“靠!闽子影响了你那么长时间还不如周杰伦俩礼拜?!”
“周杰伦唱的他没调啊,就是哼哼嘛!”林威对他们的质疑非常不满,“我唱的最好的就是……”
“龙拳?”
“不是,那是我最不喜欢的,是那个叫‘回到过去’”
“好!”高映一边怪叫,“下面有请林威为大家演唱一首周杰伦的‘回到过去’”
“靠!嘿,别呀。”林威还没说什么于闽到是急了,毕竟是知底的。
林威也不知道是真行还是傻大胆儿,一扒拉于闽还真跑到台上去了。也没伴奏,一个人清唱,别看一开始两句还真在调儿上,可唱到后来,就渐渐跑远了,于闽几个在下面听的哭笑不得,高映推了一把于闽,让他上去救场。果真有余闽带着,林威也渐渐找着调儿,跟着唱下来。
随着一句“想回到过去……”。于闽低沉好听的声音慢慢沉下去,两个人对望着,彼此眼中映出一点黄色的灯光的影子。林威笑了,有点灿烂,想说话,动了动嘴,又忍回去了。
于闽拽着他下去了,林威单坐着,橙汁也没喝,半天才回过神来,挺茫然的问:“刚我唱的怎么样?”
“挺好的。”于闽微微的笑了,“以后也不能说你朽木不可雕也了。”
“真的?”林威有些兴奋起来,“有人给我鼓掌吗?”
“有。”于闽随口答道,看林威满意的沉到橙汁里。
晚上,准确说的是夜里,林威说溜达回去,就跟于闽两人走着。
“那人跟你说的,你怎么不答应啊!”林威有些埋怨。
“他说什么呀?”于闽懒的说。
“叶陶都告诉我了。”林威憋气的扭了头,“也不知道你和高映是怎么想的。”
于闽也不说什么,就任由林威耍着小脾气,嘟嘟囔囔的,而林威,见他没反应,就掐了他胳膊一把,“哼!机会都送上门来了,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你说你们俩!”
于闽仍旧不说话,直着往前走。
“人家羽泉原来就在那哪儿那个罗杰斯唱歌,被人家给选上了,现在多……”
突然停住,叹了口气,于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怎么。”一把揽过林威的脖子,就着他汗湿的额角,亲了一下,松开。
昨年24
这几天林威都不太高兴,或者说情绪很低沉,也是一开始都没考虑到,那天于闽一提才想起来,且不说他们要作为歌手签了经纪公司怎么的忙,怎么累,光是这两对儿,这两对儿,唉,也不是能解决的。
光看那个毛宁、红豆之类的人,出点子事儿就报纸上拚了命的曝光,拚了命炒,挖小道消息,流言满天飞,一时间所有的人仿佛都忌讳起同性恋这种事儿来了,或者说在中国一直都忌讳,只是藏在锦绣的山河下边的污泥,没人想起来,突然把它翻到阳光下边儿,就只能被人唾弃,远远的绕开走。
扔开毛笔,任由它在报纸上晕开一团墨迹。林威抄起百事就灌。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愿往于闽那儿凑合,省得大家凑一块郁闷。借口说在家画画儿,两三天没露面儿了,可连一张画稿都没出来。
不知是起了什么心,也许是想虐自己,那么怕热,反而不开空调,家里没人的时候,林威只涉足自己的房间和卫生间,也很少吃东西,没事儿玩自虐。心情极烦躁,随手就拿笔往画布上甩颜色,浓浓的靛青色大团的积在上面,星星点点的散落着几点混着红丝的黄,丑的要死,最后糟踏完了,随手抄过刚刚撇在一边的毛笔在画布上狠狠的摁下去。大白云的毛一下子就推散了,四叉着,沿着墨,烙在画布上。
冷笑着看着画儿,林威不太想承认那是他画的,当然他也不太承认拿是张画儿,然而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几缕头发被汗湿透了贴在额上,拎着画儿跑到酒吧,热伤风害他一个劲儿的吸鼻子。于闽也没说什么,只是替他接了画儿,王威也适时的到了杯橙汁给他。回头看,那个讨人厌的米扬也不在,心情才稍稍好了一点。
告诉他们这画儿挂吧台里,就不再说话。不上课了,林威也不想吃蛋糕了,那种东西,吃多了,会腻的。要了冰淇淋,一口一口认真的吃。
半晌,抬起头:“明天我生日。”
“我知道。”于闽也透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大的冰淇淋蛋糕,香草的。”
“好。”
原来挂着那个挺朴素的马蹄表的地儿,挂上了那副乱七八糟的画儿。高映盯着看了会儿,闷头抽起烟来,过了很久才又没头没脑的问:“叫什么名?”
“闭上眼。”林威有些好笑的看王威和高映都听话的闭上眼,露出双眼皮的褶,那条细线,不被太阳晒,都仿佛有点白的样子。“我说那画儿叫闭上眼。”
两人唰的睁开眼,“怎么叫这名,我想怎么也的叫个浮躁,再不怎么的也得叫个闷呢。”王威随口答。
“你王菲的歌听多了吧!”林威嗤笑道,但也随即闷了下来。任性的往后靠,他知道于闽肯定会抢过来接着他的,感到背后的依靠,才稍稍安了心,解释道:“我闭上眼,前面就会出现好多雪花点儿,就想这画一样,深色的底儿,上面浮着些亮点儿,想抓又抓不到。”林威的声音透着疲惫,头在于闽的肚子上滚来滚去。
于闽揽着,温柔的抚着:“明天就快到了,要过生日了,好好想个愿望吧。”
“嗯,我今天晚上住。”林威闷闷的说。
“回家住吧,都放假了,明儿还你生日。”顿了顿,见林威没反应。又只得接着说:“你爸你妈多喜欢你啊,回家待着吧,明天他们肯定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你妈手艺又好。”
“我要吃蛋糕,香草的。”林威仿佛没听见那些话,兀自嘟囔着。
“乖,有蛋糕,明天中午我给你送过去,啊。”
“我要和你们在一起。”林威转过身,把头整个埋在于闽怀里,“我想和你在一起。”
于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顺着他头发抚,听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原来刘墉在书里写,说他老婆说一个人一生有两个家,第一个家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是属于父母的,第二个家,才是自己和心爱的人组成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那时候,我看的时候,根本不相信,我跟我妈说,我妈说当然了。我说,不是,我的家就是这个家。可是现在,我不觉的,我的家是和你在一起的家,就在‘心窝’里。”
于闽轻拍他,就像要哄他睡觉一样,“好,跟你爸妈说一声,我们中午过,好吧。”
“嗯。”
“今天晚上回去睡。”
“嗯。”
这是叶陶和钟坚第一次来“心窝”,还真是有点好奇,左瞧瞧,右看看,还探了遍险。高映到是很帮忙,收拾凉菜什么的,钟坚也被叫过来,调了几杯漂亮的鸡尾酒,上面还缀着冰淇淋球儿。
漂亮的香草蛋糕上,是于闽亲自写上去的“祝林威生日快乐”。龙飞凤舞花哨着呢,除了这几个字,只在边上缀了朵花,倒也简单大方。
一切就绪,就差主角还没到,刚刚于闽打过电话,说马上就到,大家就等着,偶尔说一两句话,也续不下去。
虽然谁都不说,但大家还是看得出来叶陶又和高映闹别扭呢。
林威开门的时候,叶陶手里拿了个花炮,喷了他一头一脸,也吓了一跳,大家也因为这个活分了起来,都叫唤着,说叶陶自己还藏着一手。于闽帮着林威摘那些细彩条,还狠狠的了他后背两下,“快!过来吧,咱先把蜡烛点上的,让咱们小寿星快点变成2字打头的。”
高映和钟坚拿着打火机,转着圈把蜡烛都点上了。
叶陶叫:“快,许个愿。”
“不是三个愿望吗?”林威眯了下眼。
“三个就三个。”于闽、叶陶异口同声到,“大家都等着呢。”
林威闭上眼,心中仿佛默念什么似的。蜡都燃了半截了,火苗跳了跳,也算是最后的跳动了,深吸一口气,林威逐个吹了蜡烛。大家才又闹起来。
大家左一口右一口的拿勺舀着吃,外边儿挺热的,大家也吃的急了点儿,林威用手往嘴里扇风儿,钟坚也学着他的样儿,冰得直呵气。
百忙之中,叶陶还说:“嘿,还往外冒白气儿,跟干冰似的。”
“真的。”大家群起响应。
听叶陶说起像干冰,林威仿佛隐约记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冒烟的呢。
那次科学院发票,去看什么赈灾晚会,那会儿还小呢,许是九一年左右吧,三张票,爸爸让妈带着自己和于闽去,票是正对着后台的,人家表演都冲前唱,他们只能看个背影儿,只有在有的流行歌手,自以为活跃气氛的时候转过身来,大喊一声:后面的朋友你们好时才能瞄到一眼明星们的脸。但是在后面,林威看灯光师们操纵各种灯,一明一暗的,觉得挺有劲。后来又发现舞台上的“云”是在后面把个东西放到一个箱子里,然后就有大堆的云跑出来。他和于闽两个人,也不看表演就专盯着人家弄“云”的。好些年后才知道,那做“云”的东西叫干冰。
抬眼往于闽望去,发现他也正看着他笑,眼睛极明亮反着光,看的他的心直怦怦的跳。
小时候妈妈总是带着两孩子出去,人家都说你们家有两个孩子啊,真好。当妈妈说只有一个孩子是,让人家猜。人家都说是于闽。因为他眼睛长的又明又亮,还特有神儿,像极了妈妈的眼睛,而自己的眼睛属于偏琥珀色的。
想着,勾起了林威的伤心事儿,不自觉的瞪了两眼于闽,看他忙着剥龙虾,低头看自己的盘里已经蜷着四、五个龙虾尾巴,还有一堆夹子放在桌子上。丢了嘴里吮了半天的那只,伸手揪起已经蘸了醋汁的小尾巴丢进嘴里,享受的眯起眼睛。
闹来闹去,一片杯盘狼藉,于闽最后不忍了,把他们快速扫地出门。关上门还听见叶陶抱怨。这么大热天儿,大中午太阳正毒的时候,就楞把他们给赶出去。
轻笑两声,回头找林威已经没影儿了,叫了两声儿,听见他的声从卧室传来,进去,发现林威都钻到被子里,从头到脚包的严严的,只露了两只眼,但透的全是那股儿媚劲儿。
于闽心里的那火儿,根本不可能压的住,但面上,却还正正经经的,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了门,跑到卫生间仔细的洗了手,又回来的时候,发现林威趴在床上,整个脸埋在那种高高厚厚的软枕头里。
轻手轻脚的凑到床边上,“刷”的掀开了被子,入眼的却是还穿着T-shirt,短裤的林威。林威一下子跃起来,满脸全是诡计得逞的笑。
“他妈的,你小孩耍我!”于闽的火被挑的高高的,旺盛的能烧了整栋楼。
“讨厌,你先耍我的,刚你跑什么?”林威也满脸通红,眼睛里要滴出水来似的明媚。
“我他妈……”后半句话压根儿就被林威压在嘴里。
揽着沉沉睡去的林威,于闽清醒的睁着眼,林威昨晚的话一遍一遍在他脑中回荡:“我的家是和你在一起的家”
昨年25
脚下的叶子被踩的唰唰做响。林威已经转了快两个小时了,这个院里一共种了17棵银杏,46棵杨树,4棵塔松,还有12排黄杨。从台阶走到院门是176块方砖长,26块宽。这些无聊的数字已经在林威脑中转了好几圈了,不算是深秋,但几次大风吹过,院里也积了不少杨树叶子。还绿着,背面还带着漂亮的绒毛,红色的叶柄粗粗的,看着虽然壮,但没韧劲儿,不适合拔根儿。
林威没告诉于闽他会来等,怕他悬着心,影响发挥,自己偷偷抄了比赛地点,打车过来了。本来是怕路上堵车,打着提前点儿,没想到自己的表刚换了电池,调快了一个小时,以至于他们刚进去,林威就到了。
挺无聊的又打了个哈欠,嘴刚张了一半,见那门里出来俩、仨人,里面的动静也大了,看来比赛是结束了。睁大眼睛一个一个找于闽,没想到出来了二三十个了,竟没他。依他的性儿,怎么也得前十个出来啊,林威正纳着闷儿,想进去看看,又往外出人,堵着门,也进不去,侧站在一边等着。那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林威正要进。
“哎,你怎么来了。”于闽本来一脸严肃,正一边走一边想事儿,眼见着前面来了个小孩儿,穿的又眼熟,一回神,竟是林威。
林威终于等着他了,也放下心:“嘿,我不是怕你怯场吗,来给你壮壮胆儿。”
“切,你小子,就他妈爱琢磨。等多长时间了?”
“没多会儿。”林威孩子气的跳着踩路上的叶子,“你怎么这么慢啊,我还以为你得第一个出来呢。”
“没,我多看了看。”于闽自嘲,“生怕这么多年没怎么写,手不稳了。”
“不会的,我对你是有信心的。”林威乐观极了,“虽然我写得不怎么样,可是我眼光可绝对不差啊。”
于闽微微的笑了,心里可没林威那么乐观,想着刚进场的时候,那些参赛的左一个、右一个跟那些评委们打招呼,自己就往那儿一坐,把要求要写的字到是研究的挺彻底。且不管自己到底写的怎么样,自己没人、没后台的,估计这次得奖的人也没他。暗自苦笑一下,看来期待得几个奖,以后靠这行吃饭,也难了。
林威虽不了解这些,但单从于闽谨慎严肃的态度来看,他还是相当重视这次比赛的。但觉得现在这种时候,得奖还不都得好歹有点后台,有多少是有真本事的?心里隐隐的也担上心了。
虽然挺想得奖的,但过了这事儿,于闽也不再想了,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到是林威还真跟叶陶、钟坚他们一个一个短信说过,让他们闹着点儿于闽,别让他胡思乱想。
过了得有多半个月,于闽接了米扬他老爹的电话,说约他有事儿,出来谈谈。
于闽心里觉得估计是跟书法比赛有关的,也就答应了。不管怎么说,这种比赛多少还是靠关系的,既然有人来找,那干脆就去看看。
于闽是照例早到了二十分钟,米扬他爹也照例迟到了半个多小时,难得的是也没带秘书跟班,估计是在车里等着。
于闽表现得很恭敬,也没任何不耐烦。
米扬他爹也是一上来就满脸笑,“哎呀,我说你啊,要早点参加比赛,十个奖都拿了嘛,怎么现在才开窍!”
“前几年心思没放在这儿,先忙别的了。”于闽也不好说前几年不想用这混饭吃。
“写的很好嘛,我看这次这些字里,就你的还有点风骨。”米扬他爹也毫不吝惜的大力夸他。
“您过奖了。”于闽不太好意思的欠了欠身。
“咳,他们让我看看谁应当颁给这个叫‘真卿’的奖,我说这还用看,自然是你嘛!”
听了这话于闽心里也着实一喜,不过他也知道,为了告诉他这个,这个位置爬得很高的人也不会专门把他约出来。“这真的谢谢您的提携。”
“还说呢,本来我这些年老被人请来请去的到处当评委会主席,哪能一个一个都看嘛。都是人家评委们评完了,我一同意也就行了。”
于闽已经听出点味儿来了,心里郁闷了一下,但也和颜悦色的说:“那这次真是赶巧了,让您碰上了。”
“哪儿啊,比赛还没开始呢,我那儿子,米扬。”看了于闽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就跟我说,你也参加,你的字多好多好,肯定能得奖。你又傲,也肯定不会像其他人似的到处去打通关系,找后门,但咱们也不能埋没人才啊,所以我就特地看了看你的字,真不错,按字来说,也确实当得起这个奖。”端起茶杯来,很模式化的顿了一下,给于闽一个接下去的机会。
于闽也不负他望,虽然无奈,但也挺迅速的接上:“承蒙您看得起,给我一个机会。”
“唉,不过我也得告诉你,这种奖啊,没人是绝对得不上的,管你写的好不好,越好越连个荣誉奖都得不上,省得把那些字比下去。”
“嗯。”
“这次呢,我是希望你能得上的,不过我也希望以后你和米扬之间,也最好不要有任何接触。”
那人吹着浮茶,饮了一口,眼睛也是低着看茶案,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于闽心中的火腾腾的烧起来,脸也瞬间变的铁青。话刚要扔出来,那人却又状似悠闲的说:“你不用着急,慢慢想,考虑清楚再告诉我。”
于闽眼看就要爆发了,但终于又将火忍了下去。要得罪了这个人,以后也不用想靠着书法这行混了,不管怎么说这人也是权高位重啊。
那人见于闽半天没答话,又慢悠悠的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觉得非这个不可,非那个不可的,可我告诉你啊,人那,哪有那么多非什么什么不可啊,不都这样儿吗?我也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什么不知道啊?米扬啊,就是爱玩,不定性,跟你们这玩艺术凑一块儿,不的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平时都在他叔叔那儿,也管着点儿,就这最近一忙,他就新搭上这么好几个。所以啊,我劝你,年轻人,看这点儿,把人生都规划好了,别为了这个耽误了。”
于闽听他说话,就当在听别人放屁,也不往心里去,那个说了句什么好好想想之类的,抬屁股就走了,留下于闽这个付帐,真他妈的……
离了那老头儿,于闽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直奔酒吧去了,高映到了,钟坚反而不在。于闽也郁闷,自己开了瓶酒,闷着喝,高映那儿也是。等钟坚到的时候,就发现两帅哥儿一边一个自己喝闷酒,忙招呼着问,不用说,叶陶准是又跟高映呕气,于闽这是烦的哪门子事儿啊。
于闽三两句把下午那事儿说了,两人都急了,说米扬他爹混蛋不混蛋啊,自己儿子不看好了,到处发情,还他妈赖别人!
叹了口气,于闽一摆手止住了那两人更加愤怒的言语:“本来还想让你们俩出出主意呢,这下可好,你们比我还激动。”
“我他妈当时要在那儿,就大嘴巴抽他了。”高映可能也是憋着一肚子火,说起话来火药味重的像是能炸了半个北京城。”
“成了,成了,当时我在那老头对面,还面不改色心不跳,虽然我也挺想那茶泼他的。”
“得了吧,你小子还能面不改色?铁定脸绿的跟冬瓜有一拼。”钟坚才不理会他的自我吹捧,很老道的揭了他的底。
“对,真应了那壶茶名了——铁观音啊!”高映也缓过来了,加入调侃队伍。
“他妈的,丫那老头还跟我玩深沉,告我别着急,好好想想,要规划好自己的人生啊,千万别一失足成千古恨。”
“操!要我说,你他妈就跟那老头儿说跟米扬那变态没关系,先得了那个奖再说呗,反正你也没说瞎话,本来就没跟那个的有什么啊!”
“就是,等你这次得了奖,有点儿名气,也他妈不用找人,凭你这字儿还真得不着个奖?”
“对啊,你想到那时候,管他那老头是不是什么什么主席,这帮人也总得有那么个明理点儿的吧。”
“唉,对!就是这个理儿,要我说啊,要这个奖,本来那老头也说了嘛,按字儿评也是你的好,这样儿,你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一句真话换一个名副其实的奖。”
“也是,管他呢,先得着这个奖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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