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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lie(眼影)】《杀人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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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4 17:12: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杀人手册》
作者: ailie(眼影)
杀人手册:第一章 失陷的马萨达(全)
在黑与白的世界,我用血涂抹着属于自己的色彩。
正义社会的人们管我叫“杀人机器”——我是恐怖、暴力和杀戮的代名词!被世界各军警组织通缉,藏身于地下城市,我纠集暴徒,建立“红色旅团”,与整个世界对抗!——在我心中已失去正义的意义!我的信仰就是摧毁一切障碍!我的理想就是毁灭城市、涂炭生灵!!
我的姐姐妹曦十四岁时被印度军方以间谍罪处死,她的遗体被制成木乃伊陈列在博物馆向世人昭示!仇恨这个词语已远不能代表我的愤怒,我发誓将与印度这个国家势不两立!!
十四岁的我驾驶飞机在印度投下化学武器,居住了十三万平民的小城顷刻间变为死亡之城。
任务完成,我被自己的组织出卖给政府,情报局的头子克拉麦要下我的命——他救我的目的是要我为军方暗杀部队卖命,而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夺回姐姐的遗体。
十一年的腥风血雨,铸就了我冷酷噬血的暴虐性情!我的世界里没有友谊!没有信任!只有互相利用!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十一年的岁月,我将灵魂出卖给魔鬼,毕竟魔鬼才能给我一切不是吗?而宗教和政治能带给我些什么!
现在,在这里——在这个无比庞大、无比黑暗、无比腥臭,日日夜夜充斥着杀人和报复的地下城市,被尊为“黑暗帝王”的我,被全世界通缉的人类刽子手,最大恐怖主义组织——“红色旅团”的首领妹越,正统治着这个世界的噩梦,用双手扼杀着从天空到海洋的所有生灵!
恐怖主义!——人们管我所在的世界叫恐怖主义!我不在乎这有多么的臭名昭著,我知道自己是为这个国家而生的!我要捍卫它的尊严和荣誉,用生命、用鲜血、甚至是罪恶!
所以——所以我只承认自己是疯狂的爱国主义分子!
第一章 失陷的马萨达
“接受它!”
我用剑尖挑着戒指递在硝扬眼前,他眼里的火与我眼里的冰碰撞了,一瞬间冰火共同毁灭,仇恨熊熊燃烧。
“这是古日耳曼式的仪式!我在对你发下最神圣的誓言!”
“神圣!?——你也配神圣吗?你这个疯狂的刽子手!杀人狂!!”
不慌不忙的把脚踏在象征着权力的军椅上,我诵到:“公元73年4月15日,死海之滨的马萨达要塞,与上万罗马大军抗争到最后的960个犹太民族起义者决定集体自杀。殉难前夕,起义领袖爱力阿沙尔说:‘我们是最先起来反抗罗马,也是最后失去这个抗争的人。感谢上帝给了这个机会,当我们从容就义时,是自由人!明天拂晓,抵抗将终止,不论敌人多么希望我们做活的俘虏,都无法阻止我们。可以自由地选择与所爱的人一起死亡,可惜的只是不能打败敌人!让我们的妻子没有受到蹂躏而死,我们的孩子没有做过奴隶而死吧!但是不要烧掉粮食,让它告诉敌人:我们之死不是因为缺粮,而是自始至终,我们宁可为自由而死,不为奴隶而生!’……”
“后来,以色列的新兵都要到那城堡进行入伍宣誓,誓言中有一句:‘马萨达再也不会被攻陷。’知道吗,硝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马萨达!我们唯一不应该背弃的美德就是热爱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所以,我不承认自己是这个国家的罪人!!”
“是的!妹越你说的非常动听!!记得我们的国家有句古话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不会屈服的!记住!妹越!!——黑的就是黑的,永远不会被冠冕堂皇的借口变成白色!!”
我颇有感触的看眼前这个骁悍的男人,我和他曾同是“忍者”暗杀组织的战友,现在却是黑白两道的仇敌!
“如果我死了……硝扬你认为这个世界就会安宁吗?!你真的认为这个世界没了恐怖主义就会变成至高境界的‘乌托邦’?!硝扬,你太天真了!!”
“妹越,就如你说的——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马萨达!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正义!!我会为这正义万死不辞!这个社会在发展,这个社会要进步,它的步伐、它的法律、它的规则,后人自有评说,而不是你我口头之争可以决定的!”
我冷酷的笑了,我看着眼前这个不惧死亡的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冷笑。他没有变——他仍旧是那个处处与我作对为敌的硝扬!可我们都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们彼此欣赏,彼此爱慕、彼此渴望!
……2018年——我出生的那一年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战争是毁灭性的,化学武器、核武器、导弹、激光制导武器如暴风骤雨般倾倒在地球表面,亿万军人、平民化作炮灰!小国家从地图上被彻底抹消,大国家千疮百痍,人民流离失所!军人每天都在战斗、都在死去!复仇的火焰在要互相毁灭的疯狂中升腾,战争的刽子手被挂满勋章成为国家和民族的英雄!
十九年的战争,让人类彻底泯灭了人性!我们踏在如山的尸体和如海的鲜血上露出暴虐的微笑,生存是什么?——生存就是杀死对方——无论你用怎样狡诈卑鄙的手段!!
十九年的战争,让老人、妇女、儿童大批死去,男人们在战壕中作战直至结束生命!
十九年的战争,使地球的70亿人口骤减为7亿,而这7亿人口中军人就占了5亿。大批因寂寞而发狂的军人在同伴中寻找着友谊式的爱情,为填平肮脏的欲望和同性士兵上床。一时间同性恋潮流在军中大肆泛滥,而军方和政府为稳定军心睁一眼闭一眼。
记得进“皮靴营”的第一天,我跟硝扬这个冷酷又恶质的男人大打出手,一直没遭遇强手的我输得极狼狈。
克拉麦看见满脸伤痕的我没露出一丝惊讶,他说你如果不学着收敛自己会更惨,我冷哼一声,脸和身体都痛及了,但我什么时候怕过畏惧过!于是我回答克拉麦:“一个不在乎生命的人你说他会低头吗!”我的手一抖,匕首就飞出去,正插在门框上,端着盘子送咖啡进来的士卫官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一个月后,我中午在饭厅里吃饭,高年级的学员队长靳南神秘的对我端详了半晌,然后一语惊人,惹得围在桌边埋头吃饭的人都抬头看我,又看他。
他说:“妹越,你眉宇间有霸气,日后不成帝王也是首领!”
我的勺子在盛土豆炖牛肉的碗里停顿下来,所有人的勺子都在这一刻停顿下来,然后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在我脸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硝扬——他爆发出的笑声象枚炸弹在嘈杂的饭厅里炸开。
“你可真行!”他用力拍着靳南的肩膀说:“我得对你改变看法了!靳南,你是个很有幽默细胞的家伙!!”
我的表情瞬间凝固,慢慢直起身子。
“说他有帝王之相!哈哈哈哈,靳南你真不一般有趣!——这小娘们儿似的家伙怎可能有帝王之相?!”
恶毒的话语在变得安静的饭厅里飘荡,怒火冲上我心头!!下一个瞬间,我的手就行动了!——我抓起桌上的土豆炖牛肉就泼过去!
——气氛刹那紧张起来,所有用餐的士兵都停下来,他们统统起立准备看一场火拼!
不负众望——暴怒的硝扬站起来。
他站起的同时大力掀翻了桌子——碗碟“乒乒乓乓”撒了一地,地板上被米饭、菜汤涂得一片狼籍。
他的拳头招呼过来,我退后一步,和他成格斗戒备姿势。
先前他打出的几拳时虚时实,趁我被他上肢的假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他猛提后脚用一记凶狠的正踹腿重创了我的下腹。
——妈的!我闷哼一声,痛楚自腹部迅速蔓延全身!这时硝扬又一记右横扫腿踢在我肋部空挡处,落脚的同时他双手抓住我的左手腕,向左前方猛力拧转,迫使我向前倒地。在硝扬的控制作用下我向前翻滚一周仰躺在地上。接着他就着制服着我的姿势,用左脚狠狠踏在我的面部。
“臭小子!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他恶狠狠的说。
“硝扬!你别太过分!”靳南开口制止他。
“不行!非让他知道厉害不可!”硝扬说着脚下更用力!
“FUCK YOU!你这王八蛋!狗娘养的!”十四年来从来冷漠的自己暴跳如雷,在他的皮靴下发出暴怒的骂声。
“够了!硝扬你快放开他!!”靳南发火了,用命令的语气喝到。
我顿觉身上一阵轻松——硝扬已然松开了我。
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我扑过去就要和硝扬拼命。靳南一把抓住我的衣后领,拖住我。
他说:“妹越,你已经输了!在军营里,输的人就要拿出甘拜下风的姿态来!不要玩小孩子的把戏!!”
我终于松开了拳头,我的眼睛露出危险的气息,我对硝扬说你我势不两立,然后丢下一屋子看热闹的人而去。
克拉麦评价我是一个很艺术很野蛮很完美的杀手。他说:“你看,妹越!这个世界就需要你这种人,这个世界弱者都是渣滓!”
“谢谢夸奖。”我说。
他伸出手,他的手指戴着硕大的钢制戒指,上面刻着两柄交叉的剑和骷髅。他的手指在宽大的桌面上敲击,他说:“下周六第26层高架桥上有场黑市赛马,你的任务是干掉4号骑手。”
一叠照片被他从抽屉里取出随便的丢在桌子上,照片上的男人有着一张刀疤脸,目光犀利。
“什么货色?”我问。
克拉麦说:“‘街头流动杀人队’的首领。”
“街头流动杀人队”是这个国家最肮脏最可耻的组织,他们深夜出没,在街头挟持流浪汉,然后用棍棒将他们打死肢解,取出内脏器官卖给医学院的学生做实验研究。去年这个组织在郊外的一个基地被军警攻下,发现仓库里面到处是一盆盆内脏和丢得乱七八糟的肢体。
“是!”
我行军礼,然后离开。
到了外面,空荡荡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
我从口袋拿出烟点着,站在窗前看下面的草坪。
草坪上有两个人,是夕焕和硝扬,他们在说着什么,然后硝扬突然吻了夕焕的嘴。
我的嘴角上挑,露出无意义的笑。
十四岁,十四岁就极端冷酷、渴望暴虐的我已学会怎样利用别人,然后在利用之后毫不留情下狠手!……
每天,教堂里的神甫在耶酥圣像下面说着抛弃掉对战争的软弱心态,轰炸机不分昼夜在头顶轰响,流弹时时穿过玻璃窗击中上铺的战友。
而我的勇气战胜死亡,成为死亡的代名词。
“是不是感觉孤独了,要我陪你吗?”一个声音贸然的响起。
“我不喜欢别人站在我背后说话,我也不和任何人上床。”
玻璃窗上映着的人影是飞鹏,我回头盯着他。
“上床没什么不好!”他说着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说:“我可以因为你这句话就杀了你,可我现在心情很好——所以快滚!”
十四岁的我留着一头长发,皮肤苍白,容貌清秀,眼睛却象狼一样凶残,鹰一样犀利。
我相当的削瘦,骨架均匀,身体里蕴藏着恐怖的爆发力。
我进皮靴营后的第一次任务是杀掉“街头流动杀人队”的首领李。我用整吨烈性炸药把26层高架桥轰得片甲不留,整座城市都听见了如同天怒的爆炸声,12街区一片废墟。
震怒的克拉麦说你不要把“光辉道路”滥杀无辜的那一套用到这里,“皮靴营”不是恐怖主义!
我听着他的教训,突然说:“这是我的方式!——我决不改变!!”
克拉麦没再说什么,他挥挥手让我下去,出门时我听见他打电话向军部解释这次的事。
回到军营宿舍,走廊里围着一大群人,高年级的学员则在一边看热闹,里面有靳南、硝扬、凯、夕焕和飞鹏。
“回来了!杀人英雄!”硝扬用不屑的语气跟我打着招呼。
我咬着烟站在原地没动。
这时人堆中发出的低微鸣叫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个高个子的士兵正抓着一只小鸟一根一根拔掉它的羽毛。
小鸟的惨叫让在场的人异常兴奋,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小小身躯,我开口:“放开它!”
没人听见我的话,他们看着小鸟一个个发出残酷的笑声。
我站在那里,一直一直的站着——直到有人对上我的视线变得异常紧张。
……终于都停下来了——所有人的眼睛盯着我。
“怎么了?!——不喜欢吗?!”高个子士兵挑衅的说,他把小鸟随地一丢,一脚踏上去。
我的血一下子被点燃,我扑上去,同时他亮出军刀。
这场肉搏战吸引了军营所有的学员,走廊挤满了好奇的人,没有人关心那只被踏得支离破碎的小鸟,也没有人关心火拼的导火索是什么!血和伤口让他们疯狂,他们发出阵阵喝彩和尖锐的口哨。
血也让我疯狂的兴奋,我一边抹着脸上不断流下的血,一边象野兽似的吼着:“来啊来啊!——你这胆小鬼!”
当对方持着军刀呼啸着向我胸口刺来,我迅速左转身,左手重重的击在他的手腕,他的攻击偏离了方向,同时我的匕首刺中了他的软肋。
他嚎叫起来,叫声极为惨烈——就象杀猪一样的叫声。
“不好!——要出事!”有人说着,周围立刻骚动不安起来。
“妹越!——住手!!”靳南大喊。
几个人冲上来要制服我,我杀红了眼,一刀结结实实插进那人的喉咙。他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大量的血喷出来。
“妹越——你都干了什么!!”靳南脸色铁青的吼到。
地板上那具抽搐的躯体还在挣扎,我粗暴的踢在他腹部,他不动了。
“我做了什么我自己知道!!”我说。
“军营有法律!你必须听候军事法庭的裁决!”
靳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一边看热闹的凯、飞鹏和夕焕也露出不安的神情,只有硝扬满不在乎的吹一声口哨,他走到我身边拍我肩膀:“小子,你就等着吧……”说着他用手掌在自己的喉咙比划一个杀头的动作。
我看着硝扬,他脸上有几分厌恶与不屑,他笑着,漂亮的眼睛在夕阳的透视下闪着迷人的光芒。
我松开手,沾满血迹的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冷冷的说:“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是法律!军营里没什么法律可以制裁我!——有本事的就尽管来吧!!”
次日,我被押上军事法庭,被判鞭挞一百。
听到这样的结果,整个法庭鸦雀无声。在场的人表情都异常惊讶——鞭挞一百太轻!可从没有人能在鞭挞一百下后活下来。
坐在第一排听众席的克拉麦冷静的抱着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终于发出阵阵冷笑,然后狂妄的大笑。
我用狼一般凶残的眼睛巡视整个法庭,我嘲笑整个法律,我嘲笑正义女神手中象征公正和惩罚的天平和剑!——这世界根本就是野兽者的天下,哪有什么正义和良知!?
阴沉的天空绽露着狰狞的容颜,走出法庭大门的一刻,有人冲上来狠狠揍了我一拳。
“你这个杀人狂!你这个魔鬼!神会诅咒你!让你下地狱!!”
年轻的士兵吼着,充血的眼睛燃烧着憎恶和仇恨!
我看着他,终于笑出声:“没错!——我是杀人狂!我是魔鬼!我会下地狱!可你说错了一点——神从不诅咒我这样的人!”
地上用黑布包着的盒子里盛着死在我匕首下的士兵的骨灰,我露出轻蔑的眼神。
这个城市的天空飞的最高的是最冷酷最强健的鹰,这个城市的神圣权力握在最禽兽不如的人手中,如果你输了——就要付出代价!甚至是死亡!
“——我诅咒你!!”他狂吼。
我说:“在我杀掉你之前,你最好记住再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阴惨惨的风吹起我的长发,我全身散发出黑色死亡气息,他露出恐惧。
大理石砖的夹缝里开着几朵淡蓝色的太阳花,我的皮靴无情的碾过它们又无情的移开脚步。
走廊里那只小鸟血肉模糊的躯体,还有流满鲜血、恐怖的睁大眼睛的尸体,都是这个充斥战争和杀戮的世界的牺牲品!——就象我的姐姐……她死在印度,头部连中四枪。
冰凉的手铐中我的双手满是伤口和茧子,我把大拇指并在一起,其余的手指用力向外张开。
我的双手象雄鹰在天空的映衬下滑翔。
我对押解我的士兵说:“我是否可以吸烟?”
士兵塞进我嘴里一支劣质香烟,然后替我点燃,我吸一口就把它吐在地上。
我说:“鞭刑后记得给我一支象样的香烟!”
蘸着盐水的皮鞭呼啸着落在我的背上,发出凄厉的声响。
监刑官用冷漠的语气数着:“四十八,四十九,五十,五十一……”
我象木头一样无动于衷,甚至开始数飘落的树叶:“十一……十二……十三……”
疼痛到了某种程度就会变成完全的麻木,听着那在我后背一下下降落的皮鞭声,感觉风凉冰冰的吹过我的伤口,我的心莫名的空洞起来……
2018年,我的父母在印度发动的一次空袭中死于化学武器。
2018年9月19日,我的姐姐妹曦投身激进组织“光辉道路”,从事间谍杀人活动。
2020年7月3日,姐姐妹曦被印度军方逮捕以间谍罪处死,死时不满15岁。
2031年,13岁的我离开孤儿院,秘密参加了隶属“光辉道路”的雇佣军。
2032年,14岁的我参加了空袭印度的行动,投放化学武器,被政府以战争罪判处死刑。
2032年,我秘密参加了军方暗杀组织“忍者”,被“忍者”的头子克拉麦送进集训基地“皮靴营”训练。
我的手上沾满着无数生命的鲜血,我的灵魂刻满着撒旦的印记,我的梦里无数冤魂缠绕,我还得不断这样的杀戮!
我的姐姐妹曦无法安眠!她在印度最大的博物馆的玻璃橱窗里昭示着她的身体和犯下的战争罪,玻璃橱窗上挂着“女间谍”的屈辱牌子。
我发誓只要苟延残喘一天,决不可放弃毁灭印度这个国家的誓言!
我的誓言刻在我第一把匕首上,埋在姐姐的墓地,那黑色的棺木里空空荡荡,它等待姐姐的遗体回到故乡,等待姐姐从此可以安眠地下。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停!”
监刑官宣布结束。
我被两个士兵从树上解下。
军医上来利落的给我整洁伤口,涂上药膏,扎上绷带。
“你怎么样?”军医问。
听到他怀疑我是否能活下去的语气,我说:“我还可以再挨一百下。”
他看看我,说:“别逞强!这是消炎药,一天三次,一次四片,记得多休息。”
“谢谢!”
接过药瓶,我略艰难的从地上拾起自己的军服,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到军营,克拉麦已等待在那里了。
他严厉的说:“妹越你想在十八岁抢回你姐姐妹曦的遗体就要听我的话!靳南、硝扬、凯、夕焕和飞鹏都是最优秀的士兵!你要向他们学习太多东西!”
最后他说:“你不用再回你的宿舍了!我把你调到了靳南的宿舍7号楼427房间。以后你要和他们好好相处。下次即使是我也保不住你!”
和我一起调进那个宿舍的还有叫可明的新学员。
夜里醒来,周围有奇怪的声音——床铺吱嘎做响,有人沉重呼吸,有人低微呻吟。
可明的床铺和我的相对,明亮的月色中我看见可明的手被结实的军用绳捆着,他嘴里塞着东西,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上衣敞开,强壮的肌肉裸露着。
——这是强暴,我简单的做出结论。
“——妈的!”有人怒骂,“凯,你有完没完啊!——快点结束!”
时间飞快,我在“皮靴营”度过了半年光阴。
秋天,克拉麦突然叫我去见他。进他办公室时,有另外六个人在。他们是靳南、硝扬、凯、飞鹏、夕焕和可明。
他们表情异常严肃,在克拉麦的办公桌前笔直站成一排。
我走过去,和他们站在一排。
克拉麦开始讲话,他说你们是我选拔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你们都是最优秀最出类拔萃的!现在我给你们展示自己的机会——向全世界挑战!证明你们的价值!
一个侍卫官走上前,挨个在我们胸前别上银色玫瑰别针。
克拉麦接着说:“恭喜你们七人——你们已成为‘忍者’暗杀组织的正式成员。你们七人是这个神圣骄傲的组织的分子,你们的这个小组代号为‘玫瑰’,你们每一个都不要辜负军部的期待和厚望!”
每个人的表情都象在接受神圣的洗礼——除了我。
一年前,在“光辉道路”的黑色旗帜下,我也受到同样的政治煽动。第二天就要飞往印度行动的我雄心勃勃、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我饮下搀着自己血的烈酒,发下誓言:不成功则成仁!然后将酒杯捏得粉碎。
可是政治这种事我没能彻底参透,当我驾机凯旋归来——等待在机场的是密不透风、实枪荷弹的军警,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高音喇叭里传出通牒:不准动!立刻缴械投降!
……屋里的灯熄灭,落地电视屏幕打开,画面里是左嘴角长有美人痣的漂亮女人。
克拉麦说:“松岛纯子,女,26岁,日本国籍。10月28日,在婚礼上突发急性心肌梗塞猝死。死后日本政府索要她的遗体。经政府和军方反复协商,同意将她的遗体交日本红十字会运回日本。”
“事情没这么简单!”靳南开口,犀利的表明自己的怀疑。
克拉麦赞许道:“不愧是‘皮靴营’的王牌学员!这件事远远比它的表象复杂!“
“松岛纯子是日本情报局的间谍,原名东条长卷。她的丈夫是国家高度机密的研究中心——锡安纳生物研究所高级工程师王景。”
“锡安纳生物研究所对外专门研究基因遗传学,实际由国家总理直接领导,研制新式先进武器,是生产化学和细菌武器及其解毒剂的军事医学综合中心。锡安纳生物研究所在反间谍的严密监视下研究了100多种非常规武器,包括从病毒到真菌的毒素和各种毒物。20多年来,王景曾是这些秘密武器的发明者之一。”
屏幕上根据克拉麦的解说切换着画面:锡安纳生物研究所、王景、王景走出研究所、以及感染“坎博拉”病毒的外国士兵……
“坎博拉”病毒是最可怕的病毒,感染这种病毒的人就象在人眼前逐渐熔化一样慢慢毁灭。2022年,曾有上百万士兵和平民因感染这种病毒无限痛苦、无限恐怖的死去。
“日本情报局派遣东条长卷接近王景,企图窃取锡安纳生物研究所的高级机密。日本情报局在东条长卷的腹部装进一台极其精巧的照相机,让她偷拍到所需要的资料后将照相机毁掉,把微缩胶卷封入特制的胶丸。10月28日在东条长卷和王景的婚礼上,东条长卷将胶丸连同催发急性心肌梗塞的药物吞下,造成众目睽睽之下暴死的假象。”
画面上东条长卷死亡后的面孔不断放大,克拉麦说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下,身份同是间谍的王景早已看穿东条长卷的诡计。
“当日本情报局企图打开东条长卷的遗体时,藏在东条长卷体内的炸弹爆炸,现场一片狼籍。”
“东条长卷是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东条组’首领的女儿,她为日本情报局这么卖命肯定有内幕!所以我要你们到日本查明真相,清除所有障碍,干掉所有有关的人。”
克拉麦关掉电视屏幕,屋里的灯也亮起来。
他突然转向我,问:“妹越,说说你想怎么做!”
“给我枪和炸药,我会让日本情报局总部和‘东条组’黑帮从此在地球消失!”我冷冰冰说着,无表情的直盯着前方。
克拉麦说:“那是恐怖主义的手段!用恐怖主义对付恐怖主义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我会听从命令!”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克拉麦终于赞许的点头。
他说:“以后靳南就是‘玫瑰’行动小组的队长,硝扬是副队长!现在你们可以下去了!靳南你留一下!”
出了门,硝扬一把抓住我。他说:“小子,你太狂妄自大了!”
盯着他冒火的眼睛,我说:“我是说到做到的人!——我从不狂妄自大!”
“好了好了,硝扬!你就别欺负小男孩了!”
凯用力拽开硝扬,硝扬狠狠看我一眼,大步径自走开。
茫然的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凯耸耸肩膀,骂着:这个混蛋!
我拿出香烟,用优雅的姿势吸着。
可明看着我,想说什么又终于没开口,低下头越过了我。
打量着他修长的身体,我想起那夜一幕幕刺激的场景……清晨雪白的床单上沾着血迹,可所有人都装做没有事发生过!
被凯强暴,可明的自尊一度无法让他接受事实……夕阳下我常看见他穿着皮靴在操场上一圈圈跑步,然后大汗淋漓的坐在草坪上独自发呆。他的脚每次从皮靴中拿出来都鲜血淋淋,靴子里塞着的药棉沾满血迹、浸透汗水。
可明是新学员中公认的美男子,他有着漂亮有个性的五官,加上挑染的三绺白头发,高挑的身材,帅气洒脱的举止,更具有杀伤力的魅力。
盯着可明落寞的背影,凯突然冲到我前面,一把搭住可明的肩膀。
“今晚有场精彩的电影,要去看吗?”
“不了。”可明淡淡的拒绝了凯。
凯看看手里的票,一把扬在空中,“不去就算!”他冷冰冰的说着,超过可明,走了几步又回身,粗暴抓住了可明:“可明,跟我来!要不我会狠狠揍你!知道吗?——我会揍你的屁股……”
说到最后,凯的表情暧昧起来,他用力搂住可明,把嘴唇野蛮的压下去。
戴着黑墨镜,用黑布带将头发扎成马尾,穿着黑风衣,怀里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在日本东京街头我象等待情人到来的痴情男子。
江户时代的日本,女人会切下一截小指赠给情人,表达自己至死不渝的爱情。“断指”后为现代日本暴力帮派借用,帮派分子表示自己对帮派的忠心或做错事忏悔时会切掉自己的一截小指。切掉的手指会放进玻璃瓶中用酒精保存。断指后,万事皆休,违规的帮会分子得到原谅,可重获在帮中原有的地位。
“玫瑰”组的第一项任务是杀死日本最大黑帮“东条组”重要成员山本广。克拉麦电传过来的资料上说明山本广是日本情报局的间谍,还有他左手小指十年前被切掉了。
“注意!猎物就要出来了!”
耳夹里传出靳南轻声的提醒。
——在所有人做出反应之前,我一个箭步冲上马路,踏着拥挤车流中缓慢行驶的汽车车身冲到马路另一边!
——猎物走出了戒备森严的情报局总部的大门!
——玫瑰花丛中露出乌黑的枪管!
——消音器发出轻微的声响,山本广和他的保镖来不及发出叫声就倒在地上,胸口鲜红一片!
——朝情报局总部门前丢出手雷,我翻身从一辆停放在路边的轿车下滚过,往回冲。
“轰——”的巨响,爆炸剧烈的震撼了整个街区!情报局总部门前一片火海,警铃大作,军警立刻赶到现场。
硝扬和所有人都不在原地,我们本来计划用车跟踪,在车子必经的道路边伏击,干掉对方的。现在计划全被打乱了!
一口气冲过十几条马路,我转进幽深的小巷。
“妹越,你在哪里?”
靳南焦躁的问到。
我没有停,低头对衣领上的传感器说:“我在……”
抬起手腕看方位指示,再看看周围——肮脏的小巷里,地上流满污水,到处堆着发臭的垃圾,有几只野狗在打架。
这里应该是“部落民”的居住区。日本人具有两极化的特质:日本人非常礼貌,可是东京街头随处可见随地便溺的男人;日本人战时是最勇敢的士兵,也是被俘后最恭顺的俘虏;日本人一向以平等自居,却对“部落民”极度歧视。所谓“部落民”是一批祖先从事贱业(屠夫、坟工等)的遗民,他们居住在简陋的贫民窟,不得与外界通婚,世世代代少有出头机会。
“我在西区的……”我正要说出位置,一个黑影突然扑出将我用力按在墙上。
“我开始有点欣赏你了!”很重的一拳揍在我下巴,强大的冲击让我的头偏向一边。
“混蛋!”我骂到。
硝扬粗暴的拉起我:“混蛋的是你!——你他妈的真是垃圾!——发臭的垃圾!!真该这么打死你!”
“妹越……怎么不说话!?……硝扬也在吗?……”
靳南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我开口要说话,却发现衣领上传感器碎裂了。
白色的露肩吊带背心和白裙子,高跟鞋,小巧的女士皮包——摇身变成秀丽苗条的女孩,在日本繁华的街道上行走,用戴着蓝灰色隐形眼镜的眼睛在拥挤的人群中张望,我感觉身后重重杀机。
在商店橱窗前停下,装作看钻石首饰。一、二、三……我数着——七个家伙在我身后,有的装着打手机,有的假装等人,有的看报纸,有的在路边吸烟……
我转身离去,不久转进偏僻无人的小巷,拿出枪来。
一场再平常的屠杀就要开始了,我吸着烟等待着,等待着猎物踏进我的陷阱!——然后,我听见了脚步声,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五个人……我辨别着,一边露出狰狞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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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のはら 时间: 2005-06-02 11:32:26
酷!!!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7: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杀人手册》
作者: ailie(眼影)
第二章 爱与梦的飞翔
“玫瑰”组在日本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圆满。
——先是刺杀“东条组”重要成员兼日本情报局间谍的山本广成功,接着将“东条组”的大小头目统统处死。
回国后克拉麦积极赞扬了“玫瑰”组的卓越功绩,他说:“妹越,军人的职责是严格遵守纪律!完全服从命令!可你没把这些放在眼里!”
克拉麦又说:“妹越,你是出类拔萃的军人!我希望你能收敛起自己的个人主义,融入到整个集体当中!”
听着克拉麦的训话,我面无表情。我想克拉麦知道我是无法驯服的野兽,他太明白我的价值!也明白我是双刃剑!——可以利用也可以毁灭使用我的人!
鹰在天空孤独的翱翔,整个世界浴血在战争和阴谋中!
手中掌握着致命武器,我要去的地方——是魔鬼快乐的乐园!我要走的路——是血雨腥风、枪林弹雨的屠杀之路!
光明,是黑暗中蒙尘的钻石!
希望,是死神手掌下绝望挣扎的鸽子!
我渴望的是永无止境的战争和流血!我要看到我的敌人死去!然后才肯下地狱!
电视新闻在播出“印度大屠杀”的悲惨场面:列车里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血迹斑斑……
2032年12月25日,印度锡克教武装恐怖分子冲上七列火车,用自动步枪狂扫兴都族乘客,造成1245人死亡。
播音员用着淡漠的语气叙述印度当局的态度以及印度军警特种部队的概况,我吸着烟,一边把玩匕首。
这种以其发明者约翰·佩思吉的名字命名的近战武器,由铅棒、勒带、匕首组成,附有有腕带。
刀柄末端沉重的铅棒可轻易将哨兵打昏:铅棒附近是可收回的勒带,勒带末端是重球,用勒带勒敌人脖子时重球可做手柄;再向上——是弹出和锁定匕首的按钮。
我按下按钮,闪着幽蓝光泽的金属“铮”的弹出,刀背上的倒齿和刀面上的放血槽很完美——完美得象露着牙齿的野兽,等待着在猎物的喉咙上啮下。
因人口极度膨胀而不惜代价寻求生存空间的印度,从几十年前就野心勃勃的扩张势力,以武力威慑周边国家!
2001年3月8日,《印度斯坦时报》披露:印度谍报部门“研究和分析处”打着“政府内阁秘书处某部门”旗号公开招募工作人员,应聘者须是精通汉语、藏语、尼泊尔语、孟加拉语、缅甸语或是英语的年轻人——印度谍报部门如此招兵买马,不外乎是为重点监听中国等周边国家。
2001年6月8日《环球时报》披露:印度研制的“烈火II”导弹射程2500公里,可覆盖巴基斯坦全境和中国大部分地区。巴基斯坦和中国被印度树为敌对国家。
2004年,印度航空母舰驶入南中国海,将南中国海划入其利益范围。
2005年,印度不断向法国购买“幻影”2000h喷气战斗机,派出无人侦察机侵入中国境内侦察。
……
这个与我国西域有着领土纠纷并充满敌意的核武国,于2018年9月2日用化学武器袭击中国南部,我的父母还有那座城市一起灭亡。从此,中印正式宣战!
熟练的摆弄着“约翰·佩思吉”,胸中仇恨如烈火燃烧。
我的姐姐妹曦被制成木乃伊供人观赏和耻笑,她的遗体被控制在印度特种边境部队(SFF)和国家保安卫队(NSG)的势力范围,而我潜入印度夺回姐姐遗体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这天的圣诞狂欢夜,“皮靴营”变成了疯狂的野兽森林!——到处充斥酒精、香烟、金属音乐,到处可见男人间亲吻和赤裸裸的情爱。
可明冷淡的目光在空中飘荡,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说我们唱歌去吧,他说他喜欢那支名叫《沉睡的森林》的歌。
我摇头,吸着烟,露出冷漠的表情。
那听我唱吧!——沉睡的森林!可明说着冲上台,坐在凳子上唱歌。
灯光将可明漂亮的五官和散乱的刘海涂上金色,他表情落寞,嗓音低哑,迷一样的声音象羽毛在空气中打着漩儿。他唱着:
“See the stone set in your eyes
See the thorn twist in your side
I wait for you
Sleight of hand and twist of face
On a bed of wails she makes me wait
And without you
With or without you
With or without you
Through the storm we reach the shore
You give it all but I want more
And I’m waiting for you
With or without you
With or without you
I can’t live
With or without you”……
隔着狂欢的人群,我看见凯站起来,他迈动修长的腿走上台,然后一巴掌打在可明脸上。可明愕然的看凯,凯怒气冲天的说着什么,接着可明愤怒起来,他终于摔下话筒走开。
一个穿裙子戴金色假发的强壮男人跳上台,扭着屁股大喊大叫。男人们顿时疯狂起来,有人吼着“诺宜宝贝儿”冲到台边,有人狂笑,有人丢出玫瑰……
我看着那张化的毫无美感的“鬼脸”,撇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这时,可明还没走出拥挤如潮的会场,凯在后面追着他——我突然跃上堆满捏扁的啤酒罐的桌子,向台上打个响指示意把话筒丢过来。
——对着话筒我大声说:“我要唱的歌是《月谣》,我要把它送给我最爱的人!”
《月谣》的歌词我模糊的记着几句,在孤儿院的十三年里,窗外有个疯女人每夜都唱它。我曾看见过那女人的脸,那是一张如同鬼魅的脸,没有一丝生气。
“月亮啊长出了翅膀,我一个人在森林行走,神啊,请听到我的祈祷……”我反复唱着这一句——可明停下来,回头看我,凯终于追到了他的身边。
披散着一头长发,高高站在桌上,然后我突然跪下,在胸口划十字,我说:“安息吧!——地狱的灵魂!月亮带你们回家!”……
凯抓住可明肩膀把他搂进怀里,他们的身影很快淹没在沸腾着情欲和疯狂发泄情绪的人群中……
彻夜狂欢后的皮靴营宁静得象无风的湖面,然而……平静的下面却蕴藏着黑色风暴!
清晨醒来,我朦胧的看见对面可明和凯脸贴脸睡着,凯古铜色的上半身裸露在被单外面,可明安静的枕在凯肩上。
窗外鸽子“扑啦啦”地扑动着翅膀,从百叶窗的缝隙透进丝丝光明,我用手挡一下眼睛,突然笑起来,仅仅那么一瞬——就那么一瞬,我觉得可明和凯都是幸福的,而偌大世界只有我孤独!
屋里每张床上都睡着重叠在一起的身体,只除了靳南的床是空的……
圣诞节的彻夜狂欢,皮靴营里死寂的气氛彻底被打破——到处弥漫肉欲和疯狂,到处是放纵后淫靡的气息……我喝了太多的酒,没有享受到这一切。
——翻过身,伴着体内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我猛地对上身后人的脸!
酒精的浓烈气味充斥在狭小的宿舍,我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昨夜,我醉了,我周围的人都醉了。昏暗中许多士兵脱光衣服,抱在一起亲吻抚摸甚至做着更不堪的事。半醉半醒中,有人扑向我,我就和一大群人打起来。干完架,筋疲力尽的我径直往会场外走,回到宿舍一头倒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死死盯着熟睡的男人的脸,一股恶气直冲发顶,又被我硬生生压下。
强暴是军营里最普通的事情,即使被告发,军事法庭也只会找理由无限期的拖下去,一直到原告放弃。
男人间的肉体关系,被看作士兵们坚固友情的连接纽带,军方甚至认为爱人同志的组合在战场更能发扬协作精神和死战精神,所以便暗地容忍着这种关系,容忍暴力下的强迫性行为。
停顿几分钟,我坐起来套上草绿色的内衫,然后裸露着两条修长的大腿,倚在床架上吸烟。
昏暗的环境中,我的视线有时飘向半空,有时飘向可明的床铺,更多的时候,我端详着睡在我床上的男人。
他很帅也很魁梧,更重要的——他是硝扬!——是与我水火不容的硝扬!……为什么呢?
浓烈的烟味很快被他察觉,他睁开眼,看着我慢慢露出恶意嘲讽的微笑。
我什么也不说,只是吸烟,我冷冰冰的身体需要燃烧着的温暖,我漠然的灵魂需要一片宁静,尤其是,尤其是这种时候……
在这里——在这冷酷的、严谨的、完全彻底的男人世界里,有的是条例和纪律,有的是无休止的军事训练和军事演练!——而和我扯上关系,是整个皮靴营的禁忌!
我完全是为战争而生的!——我的血和灵魂只为战争而燃烧,我喜欢在生死边界游弋,我把玩那些冷兵器和热兵器象在抚摸情人的身体,我的皮靴习惯踏在尸体上,我的眼睛注视的只有炮火冲天的战场,在我心里,溅在敌人身上的鲜血象玫瑰一样娇艳……
爱情、友情、亲情……任何轰轰烈烈、人类赖以依存的感情对我来说,都是无法触及的幻影,都是无法奢望的华丽。我不能相信,不能依靠,不能期望!我相信就会被背叛被抛弃!我依靠就会被摧毁被践踏!我只要期望就会失望、就会绝望、就会脆弱!
“你是第一次吧?”硝扬问,然后抚摸着我光裸的大腿靠过来。注意到他的目光象锋利的刀片划过我身体,我心底不觉惊栗起来!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我发现自己的懦弱心理!
“这不过是一个错误——你上错床了不是吗?”我冷淡的说着将烟头掷在地上。不过是酒醉和激狂下的一次错误而已,错误可以抹杀,而失败才是导致灭亡的凶手!
“妹越,你这么想?!”硝扬露出些微诧异的神色,我看着他,哼笑一声:“那你期待我会怎么样?——和你拼命还是哭哭啼啼要告你强暴未成年人?我并不看重这些,也不想追究你的责任!请不要再讨论这件事情!”
他的手停在我胸前,我突然意识到心脏的存在,它在跳动——很有力很执拗的跳动。
他默默看我,黑眼睛象升腾出火焰的地狱一样闪闪发光,“有时侯错误是美丽的……我相信这一点。”他说。
柔软而干燥的嘴唇吐着热气,慢慢印压在我嘴上,轻轻揉搓着,离开后又亲密的贴上来。麻木的接受着亲吻,有一丝迷醉伴随着一声叹息闯进我的心,那温柔瞬间揉碎我的冷酷,撞裂我的防线。
“妹越,我不会让你失望,所以……所以不要用那样脆弱的表情责怪我……”
粗糙的手掌在套衫下游移,从腹部到胸膛到肩膀到后背,再到腰间、臀部和大腿。
“我的宝贝儿……来闭上眼睛,放松下来……”他用轻柔的语气迷惑着我,用笑容蛊惑着我,他舔着我的嘴唇,将我压倒在床铺上……
睡魔控制下寂静的宿舍里,响起细微的喘息,撒满梦的昏暗中,火在血液中热烈燃烧,成吨的炸药在灵魂里轰然爆炸……在痛苦和快乐的颠峰上跳跃,我象被抓住脖子的小鸟!
渴望呼吸,渴望被拥抱——即使是粗暴狂野的凌虐和征服!……冥冥中,我身体的一半升入天堂,另一半却沉入地狱——那是死亡般的感觉——棒透的感觉!
周一,在西方法律思想史的学习课上,年轻教官讲到凯尔森的法律思想。
他说凯尔森主张国际法和国内法的一元论。
一、凯尔森认为国际法决定各种国内法律秩序的空间效力范围与属人效力范围者,也决定其时间效力范围者,如国家的承认、国家的领土范围以及国籍等问题。战争和报复便是国际法对不法行为实行制裁的两种形式。
二、在国际法之下,国家主权是不存在的,国际法决定着国内法的效力范围,它与国内法共同组成一个世界法律秩序。国际法律秩序和国内法律秩序发生矛盾时,应该把国际法置于国内法之上,服从国际法律秩序。
这对霸权主义、超级大国干预他国内政、对外扩张显然十分有利。
教官说这是个秩序混乱的世界,有国家消亡,有国家野心勃勃的扩张,我们仅明白一点即可——弱国无说话和反抗的权利!我们军人要随时为捍卫国家抛头颅撒热血!
下课后,可明对我说克拉麦通知玫瑰组集合,有紧急任务。
瞥一眼黑板上潦草的字迹——凯尔森的名字以及他的国际法论点,我不禁冷笑,那不过是思想家纸上谈兵,要证明正确或错误,需要血淋淋、残酷的现实!
推开克拉麦办公室的木门,熟悉的装饰映入眼底。迎门而坐的克拉麦微点一下头,说:“人来齐了,靳南你开始吧!”
穿着笔挺的黑色军制服,胸前别着银色徽章,靳南跨一大步出列,“啪“的后转,面向我们。
他从左到右打量着我们所有的人,用极严肃的口吻说:“今天起,玫瑰组要进行防爆炸与暗杀、防绑架与劫持的反恐怖全面训练,请各位明早7点整到1号基地集合。完毕!”
“我反对!”我说着迈前一步出列。
我没看靳南而是直直看向克拉麦,他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出身于著名的恐怖主义组织“光辉道路”,爆炸和暗杀是我的专长,要玫瑰组进行反恐怖训练,很明显——针对的就是我。
“那违反了我和你的约定!”没有对克拉麦用敬语,我语气冰冷,毫无妥协的余地。
克拉麦说:“妹越,你现在是一名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
“那样的训练对于我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是浪费时间!!——我从没打算要保护什么人!”
“真的没有吗?”克拉麦冷静的目光刺穿了我的身体,我静静站立一会儿,然后回答:“是!我遵从命令。”
从克拉麦办公室出来,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我远远离开玫瑰组的其他成员,独自到操场边吸烟。
我最近很容易失控,变得很不冷静。换句话说——自从进到皮靴营,我面对的一切和以前所相信的简单逻辑完全冲突,我学的越多就越焦躁,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这样下去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爆发,爆发出自己冷血残暴的秉性!
冬季的风象刀子一样割着皮肤,慢慢松开夹着香烟的手指,香烟掉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下,被我粗暴的一脚踏灭。
等我实现了唯一的愿望,也许会去死吧……
这个世界冷酷,我也冷酷,冷冰冰的温度让人怀疑希望和生命存在的必要,也许那一天我会真的去死,所以选择一下死亡的方式吧!是手枪还是匕首,或者干脆的从直升飞机上跳下……
嘴里接着叼上另一颗烟,我用手挡一下风,打着打火机。
“妹越!”大老远可明喊着我的名字跑过来。
我从双杠边站直身体,看着喘气的他。
“妹越,靳南让我跟你说行程很紧张,请你立刻回去准备!”
“知道了。”我淡淡的说,手指一弹,燃着的香烟在空中转着圈,划出优美的轨迹,最后落在地上。
明天也许会下雪,我看一眼阴沉的天空。这时,军营里拉响了空袭警报……
靳南站在讲台前,一边切换幻灯片,一边讲述世界各国和地区反恐怖力量的情况:从美国的特种作战部队、反核恐怖特种小队“奈斯特”、欧洲反恐怖特警组织、英国特种作战部队、法国国家宪兵干预队、以色列特种部队……到印度特种部队、泰国特种作战团、越南人民军特工部队。
“……SFF部队隶属印度反间谍机构‘研究和分析处’。自1984年英·甘地总理遇刺身亡后,SFF部队便担负起保卫要人安全的责任。该队许多队员曾在国外接受专门的反恐怖训练。”
“SFF部队约近10000人,分为十几个分队。通常他们身穿黑色制服,头戴代表印度伞兵标志的栗色贝雷帽。SFF的总部设在北方邦锡尔利克山的萨尔萨瓦——‘研究与分析处’的秘密空军驻地。”
“NSG部队由印度内政部直接领导,是一支专门对付印度国内各种形式的恐怖主义活动的联邦应急部队。NSG队员身穿黑色制服,头戴黑色贝雷帽。他们的训练基地坐落在距离新德里60公里的哈里亚纳邦的马内沙。”
“SFF与NSG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SFF突击队接受杀人训练,而NSG接受保护别人的训练。”
靳南有条不紊的介绍着印度特种部队,我的血突然间爆发出恐怖的热量——炽热的温度烧得我坐立不定、五脏俱焚!手指焦躁的摸上制服上衣口袋,我取出烟盒,粗暴的咬出一支烟。
“啪”地一声,在静得只能听见靳南讲话的屋里响起了打着打火机的声音,靳南严厉的视线立刻射过来。
“妹越——!”他大声责斥到。
一片混沌的意识中,我站起来,凳子应声倒地,发出极大的声响——那成为我向皮靴营第一王牌学员发出挑衅的信号!所有人的脸立刻铁青!
“妹越他只是——”可明站起身为我辩解,一旁的凯拉住他。
……紧张的气氛在屋子里绷紧,不时擦出危险的火花。
靳南眯起眼睛玩味的看着我,发出一声冷笑:“我太低估你了!——妹越!你的狂妄自大已经到了非纠正不可的程度了!”他说着手下用劲,钢制的教鞭弯成圆弧,“啪”的折成两截。
“嗒、嗒、嗒……”黑亮的皮靴踏着沉稳步子踱到我面前,靳南冷冰冰的眸子盯住我,抬手将胸前的徽章摘下放在我桌上。
屋里的人一齐倒吸口凉气——这是邀战的姿态——靳南对我发出了挑战!
嘴一松,香烟就落在地上,我露出冷酷的微笑,动手摘下自己的徽章,和他的徽章放在一起。
“是男人就来决战吧!”
靳南做个来吧的手势,向往外走。我从口袋里摸出发带将头发束起,跟着走出去。
“呼——”直击向颈部的拳头被我侧脸躲过,在注意力被靳南上身动作吸引的瞬间,他狠踏在我膝关节上,我身体立刻失去稳度,摇晃一下,接着一记铁拳重击在我面颊——剧痛袭击了我,我不禁闷哼出声。
下一秒前脚后跟被猛力后绊,靳南手掌重劈在我颈侧上——我被打倒在地,同时肋关节的要害处被踏、右臂被锁。
“你死定了!”靳南低语着,挥拳重击在我头部。
“砰——”热辣辣的痛感在我脸上炸开,血的滋味在嘴里迅速蔓延。
“第三回合完毕!三比零!”硝扬冷冰冰的报出结果。
靳南透着寒意的话语响起:“妹越,败者服输!”
血从受伤的额头汹涌流下,模糊了我的眼,被制服的我在心里不得不佩服他美式军队截拳道(AJKD,即ARMY JEET KUNE DO)的凶狠和简练。
靳南放开我站了起来,我喘着粗气也站起来。
用手抹一把脸上的鲜血,从内衫上扯下一条布将流血的额头用力包扎紧,我站在靳南面前拿出格斗姿势,继续挑战。
三比零!对于近身肉搏术未有败绩的我是莫大耻辱!所以——所以只要不被打倒,我就一定要争回自己的荣誉和骄傲!
“三比零!妹越你输了!”硝扬斩钉截铁的下结论,抓住我的手臂。
强烈的挫败感一股脑冲上心头,我狠狠摔开硝扬的手就要离开,硝扬一把抓住我辫子把我拖回去。
“败者服输!这是军营里规矩!如果妹越你输不起就不要挑战!更不要自不量力的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这是很可耻的事情!现在请你道歉——为你在课堂上的无礼道歉!快说对不起!”
硝扬严厉的命令着,并在我腿上狠踢一脚,我一个站不稳就跪在地上。
“你——”我暴怒的对他大吼起来。
“呵呵呵……”靳南笑出声,他象帝王般俯瞰我,慢慢说到:“妹越,你这种不肯服输的态度,完全象个没用的小孩!——太没气量!太羞耻了!”
“啪”闪亮的东西落进我的视线——那是我的徽章,它就丢在我面前,然后靳南的皮靴不留情的踏上去,狠狠碾轧着。
当皮靴离开,变形的徽章映入眼帘,强烈刺激了我。
我一言不发的拾起它,别回自己胸前,然后“腾”地站起身,鞠下九十度大躬:“我为今天的失礼道歉!”我大声说着,直起身咬牙切齿的瞪着靳南和硝扬。
——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一笔笔算清这帐的!我凶恶的在心里发誓,拳头不自觉捏得“咔吧咔吧”响。
靳南耸耸肩不屑地转身离开,硝扬和他一起走着,然后他们一起停下来,发出爽朗的大笑。
“硝扬——!”我叫住走远的硝扬,他回过身,歪着下巴又冷又高傲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说:“我的脚扭伤了。”
“我不会照顾人!更不会照顾失败的家伙!你自己走回去吧!”他冷漠的拒绝了我。
可明看到我尴尬的神情忍不住走上前,我对他大吼:“滚开!——不用你多事!”
“别理他,可明!他这是在对人家撒娇呢!可惜……他找错了时机和对象!”讥讽着我,凯安抚着露出受伤表情的可明。我全身的力量立刻被抽光,无力的坐在地上。
“是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夕焕说着拉了飞鹏一起离开。
空落落的操场上只留下我一个人,众叛亲离的羞辱滋味合着血的味道涌上喉咙,摸着胸口的徽章,露出自嘲笑容,我点起香烟,看一群鸽子飞过天空……
“我不介意只睡在你床上!但是床上是床上,我并不改变对你的看法!——你让我讨厌!混小子!”圣诞夜后的早晨, 尽情欢爱后心满意足的硝扬对我说,我今天终于明白这话的全部意义!
——失败!我漠然吸着烟,血从额头缠着的布条上渗出流下,我一直太骄傲了,彻底被击败的事实让我崩溃和绝望!
杠铃、打沙包、身负50磅重物15分钟2英里跑、8分钟300米武装泅渡、2分钟70次俯卧撑、2分钟70次仰卧起坐……一系列的身体训练后是心理和内功的生物修炼,再接下来是各项格斗技能:擒锁技、摔打技、一对数敌、徒手对敌,最后是秘密行动和潜步追踪的侦察技能训练。
一上午的强化训练,让挑战中受伤的我很吃不住。而这时所有人和我处于敌对状态,对我不理不睬的,他们在休息时自顾自说笑着,完全视我为不存在。
异样排斥的气氛让我的自尊无法忍受,于是我在中午休息的时候,独自回到宿舍。
在淋浴间洗过澡,对着镜子在布满淤青和伤痕的脸上贴上一个又一个OK绷。
眉突绽裂,额头多处撞伤,脸颊擦伤,下巴青肿,嘴角淤紫,眼睛周围大片黑色,肩膀和胸口都是伤,肋部大面积淤伤,膝盖有被石子擦破的伤口,左脚踝严重扭伤,而且肿的非常厉害,为了从皮靴里拿出脚,我不得不用匕首将靴子割开。
昨天遭遇如此强悍的对手,遭受如此惨重的战败,自尊如受伤的鹰一蹶不振!
……注意到眼中受伤的表情,我在镜面触摸着自己的轮廓。
“姐姐,我不会输!我一定不会输!一定不能输!死也不能输!!——相信我!”
我对着镜中人自言自语……不管怎么样,我和十四岁时的姐姐妹曦都太象了——相似的容貌,一样冷酷的气质,一样锋利、倔强的眼神,还有这头长发,以及伤口!
姐姐在我不到一岁时就死了,虽然记忆里没有她的任何印象,但我坚信自己是深爱着她的。对于我来说,姐姐是生命中的唯一支点,是我博命于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她是我所有脆弱的所在,她是我的骄傲和全部信念!
“今天晚上有电影,可明,我们一起看吧!”
“是啊,夕焕!不如我们也去看吧!电影院的气氛最适合男人们调情了!”
外面的走廊里传来凯说话的声音,然后是硝扬放肆的笑声和夕焕的咒骂声,我匆匆套上了内衫。
中午回来宿舍门口贴出了电影“罪的祈祷”的海报。海报上的背景是夜中轮廓模糊的大桥,有张苍白而绝望的脸孔淡淡浮出,一支滴着血的玫瑰开放在他唇边,海报的下方印着一行手写字体:我要带着我的爱和梦去飞翔……
下午,是反恐怖基本知识和技能的学习。
靳南照例穿着笔挺的黑色军制服,语气冷淡且不容质疑的讲述着搜索被爆炸物恐怖威胁的建筑物以外30至50公尺之内地面范围应特别注意的物品和地点。
“公用设施维护人员的出入通道;下水道、阴沟、涵洞;
垃圾堆、果皮箱、垃圾场、树叶堆、草堆等;
废料存放处;焚化炉;信箱;
花盆、灌木丛及艺术雕塑等;
停车棚;临时停放车辆、堆积的物品等……”
“使用探针检查松软的泥土、树叶堆以及类似物品。检查过建筑物周围的地面区域,可继续搜索所有建筑物的外表层,一直搜寻到可安置爆炸物的高度。应特别注意以下地方:
太平门和太平梯;
门窗的突出部分;建筑物装饰部分;墙壁建筑物突出部分;
空调设备;抽风机;窗箱;招牌;
墙上的各种管道及附近设施;
高大树木;房顶;
如果是单门独户或别墅,还应考虑宠物住的窝、笼、凉晒衣服的地方等……”
老练指点着幻灯片上的相应位置和物品,靳南严厉而沉稳的视线不断落在每个听讲人的脸上。
我漫不经心的听着,想如果我是恐怖主义分子—— 一定会用军火黑市上最时髦的液体炸药炸翻整座建筑物和街区。
“今天就到这儿!”靳南宣布下课。
收拾好东西离开,下到楼梯底层,我突然想起抽洞里有私人笔记本,就立刻返身折回。
“硝扬,你是怎么想妹越的?”
“靳南,你真以为我跟他上了床就会容忍那样的家伙吗?”
教室里传出靳南和硝扬的对话,我在门口停下来。
“这样不是太过分了吗?”
“——讨厌就是讨厌啊!没有办法的事!”
“对了!上次我和飞鹏突破军方网络的重重防火墙,解开档案资料库的密码锁后,却发现有关妹越的档案一片空白。”
“难道他真是那个传说中的……被判极刑却突然失踪的战争犯!?”
“硝扬,你怀疑是他!?”
“军方说他被‘光辉道路’的同伙救走,我可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战争犯监狱是蚂蚁也爬不进去的地方,而且‘光辉道路’根本不敢和政府作对!哼,这就是政治啊!!”
“那么说的确是他!”
“疑点很多!那家伙有着战争杀人狂般的眼神!——更何况是一个杀死13万平民的战争犯!”
砰——大力推开门,我无视惊诧的两人走到自己桌前,从抽洞取出笔记本塞进书包,离开教室。
“——会遭天谴的!!”走出教室门的一刻,背后传来靳南调侃的话语,硝扬跟着哼笑一声。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站在讲台上的两个人:“记住!——不要威胁我!永远都不要!”
一说完,我就粗暴的摔上门,大步走着,然后冲下楼梯。
一脚踹开克拉麦办公室的门,我闯进去的同时把军制服大力掷在他的办公桌上。
“我不干了!”我吼到。
被我的举动吓一大跳,克拉麦定睛看我,然后疑惑的问:“妹越,这些伤是……”
“砰”我两手用力按在桌上,“告诉你——他妈的、他妈的我不干了!”
“你的意思是!”克拉麦冷静的看我。
我怒不可遏的一拳将桌面打断一角:“——回战争犯监狱!——把受电刑的过程向全国直播!总之,我受够了受够了这阴阳怪气的地方!”
“那么关于你姐姐……”
“到地狱我会跟她谢罪!!”
“妹越你相信你在这种情况做出的决定?”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尔诈我虞、披着人皮的禽兽!满口的假仁假义!满口的正义、秩序、道德!做的却是太阳下最肮脏的交易!恐怖主义也比你们干净一千倍一万倍!”
我情绪激动,手下用力将桌上的咖啡杯捏得粉碎,然后一扬手臂,将公文资料扫了满地。
“妹越,你的情绪太激动了!”
“你们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克拉麦脸色一变,极威严的看着我身后。我回头正看见靳南和硝扬站在大敞的门口。
“要求解释的是我们才对吧!”靳南大步走进来,他脸色难看的瞪着克拉麦。
“长官,您把一个万恶不赦的战争罪犯安插到军人心目中最神圣、最骄傲的皮靴营,要我们和他一起生活、一起训练、一起学习!难道在这个国家,在军队里,法律完全失效了吗?!”
“您真的认为这样的家伙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您真要把武器放进一个战争罪犯的手中,让他捍卫国家和人民,难道!——难道我们国家真的就那么缺少优秀的男人和战士,而非要投靠他—— 一个臭名昭著的恐怖主义分子!”
我退后一步,看着言辞激烈、大声质问着克拉麦的靳南和硝扬,血液瞬间结成冰的晶体,停止流动。
“靳南,硝扬,你们是军人中最优秀的!那么请你们回答我什么是法律?”克拉麦波澜不惊的点着他的雪茄,问。
“法律是人类行为的一种秩序,特征为强制性!”靳南回答。
我接口道:“法律是实现社会目的工具和手段,法律由关于暴力的使用的规则构成!它是统治者手中的暴力工具,暴力的最终威胁是保证这种服从的重要心理因素。”
“JUSTICE AS FAIRNESS——公正的正义,那么接下来是正义。”克拉麦深沉的眼睛里透出笑意,我明白胜利已属于我。
“正义原则:一、能够较好的实现目的;二、能够较多的满足愿望;三、可行性较大的那些原则。”我回答。
靳南表情复杂的看向克拉麦,克拉麦说:“这些不过是众多法律思想家、法哲学家的一些片面观点。而在军营里,纪律就是法律!纪律是为保证战争胜利的!——为了这胜利,我们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甚至不惜与黑势力狼狈为奸!”
“我不能接受!”硝扬说,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说:“我决不和这样的人为伍!和他在一起,只会玷污我自己!玷污整个军营!”
“我明白了!”靳南平静的说,然后他对克拉麦敬一礼,转身离开。
“看来你必须退出玫瑰组!”克拉麦说。
狼籍一片的办公室,刚才还爆发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争论,现在只有我和克拉麦在。
“妹越,你不明白没有可靠的同伴会寸步难行!你是无法一人完成印度之行的!”
“长官,我收回我退出军营的原话!——我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士兵和杀手!”
重新确定我和克拉麦的契约,我再次看清这世界没有人能帮我、肯帮我!我依靠的、我信任的,永远只有我自己而已!
“我发誓——以我的荣誉和生命发誓,以我父母和姐姐的名义发誓!——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绝对要灭亡整个印度!!”
“很好!”
克拉麦赞许的拍拍我肩膀,他说:“也许开始让你和其他人合作就是一个错误。以后你单独执行任务,代号为‘塑料花’!”
——是最美丽、最冷酷的塑料花吗?我扯起嘴角笑了,我是鹰,永远只是鹰,在天空孤独的翱翔,而不适合群狼战术!
了解自己的对手,看破对手的步步部署,在对抗中不断进步,抢得先机!克拉麦是这样对我解释要我学习反恐怖技能训练的目的的,在这点上,我相当赞同他,就答应继续学习、训练。
从此我在玫瑰组的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一个人住进最偏僻的宿舍楼顶层,并发疯般喜欢着摆弄、研究各种新式、怪异武器。
——可塑炸药、坦克推车型炸弹、袖珍爆炸物品、磁性炸弹、改造后的常规武器、生物化学武器、毒品及危险品、防弹衣、防弹车、轻型攻击武器、致晕手榴弹、“火球”子弹枪……
我一边怀着新奇的心理学习它们,一边打算着将自己的活动范围扩张到世界各大恐怖主义组织的势力之内——秘鲁的印第安社会主义、斯里兰卡的泰米尔伊拉姆解放虎、哥伦比亚的“四·一九运动”、埃及的穆斯林兄弟会、爱尔兰共和军、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组织“哈马斯”、伊斯兰圣战组织“幼狮营”敢死队、美国密执安民兵组织,以及美国十大黑帮:黑手党、摩托车党、监狱党、越南帮、日本帮、古巴帮、哥伦比亚可卡因集团、爱尔兰帮、俄国帮、加拿大帮……
总有一天我的势力会……我玩味的抚摸着桌上的世界地图——把一切踩在脚下的滋味,把那些曾经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人的头颅踩进泥里的感觉,让我几近偏执狂般的跃跃欲试!
“塑料花,塑料花,猎物已进入监视范围!”
耳塞里传出侦察兵的声音,我将吸着的烟丢掉。
照例穿着女孩子的衣服,脚边是一只黑色旅行袋,十五岁的我装扮得象出游的女学生在郊外高速公路边等着搭便车。
一辆黑色汽车很快开进我的视野,我向前跨出一步,张开手臂示意车子停下来。
——这是一辆装有装甲板和防弹挡风玻璃的防弹车,我很简单的就对它做出了判断。——情报无误!
汽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大速度向我冲过来!
我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看见车内坐着这次行动的猎物,几个保镖掏出了枪瞄准我!
——就是这时机!在车子和我仅有一米半距离时,我突然仰卧倒地。
不到0.5秒的时间内,我已在汽车底盘下将带有强磁力吸板的炸弹安装上去。
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从裤子口袋掏出只小巧玲珑的遥控器,指向汽车逃逸的方向,我按下爆炸按钮。
“轰——”的一声巨响,车子腾空跳了起来,它周身包着巨大的火球,重重撞在地上,接着连打了几个滚,几下摔得支离破碎。
我慢条斯理的叼着烟向车子走去,这时又是一声震撼大地的剧烈爆炸声,汽车油箱爆炸了。站在原地,我一边欣赏火焰熊熊的景象,一边悠然自在的吸着烟。
致命弱点——缺少防护措施的汽车底盘!
我冷酷的笑着,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向燃烧的车体……爱与梦的飞翔需要翅膀,你……已经得到了!



文章回贴
回贴人: purepure 时间: 2003-06-21 22:57:34
麻烦小A改下下标题哦~
回贴人: adolla 时间: 2003-06-21 23:23:58
改好了
回贴人: のはら 时间: 2005-06-02 11:45:30
故事越来越好玩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7: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杀人手册》
作者: ailie(眼影)
第三章 玻璃杯中的塑料花
我用来绞断哨兵脖子的武器是“约翰·佩思吉”。
我用来击毙近距离对象的手枪是称为“沙漠小鸟”的B—13。
我用来远距离伏击的狙击枪是B—44。
我用来大开杀戒的是300连发B—51重机枪。
我擅长将可塑性炸药塑成各种物品,迷惑过机场安检,送上客机。
我是“忍者”暗杀组织的王牌杀手之一 ——“塑料花”,仅仅出道三个月,整个世界已因为我而强烈的恐慌、战栗!
喜欢打扮成女孩子在街上行走,我犀利的注视街道两边的每道门和每扇窗户,审视每个迎面走来的行人的装束和手的姿势,分析每丝声响的来源……我踏着轻松的步子踩在人行道光洁的方砖上,从商店橱窗的反光观察有无跟踪。
嘴里嚼着薄荷口味的口香糖,牙齿有技巧的咀嚼,那里面藏着微型爆炸物品,遥控器是手指上戴着的藏银饰物。
鞋子底部藏着无线通讯设备,右手食指和眼睛虹膜是开启任何地方任何关卡的“指纹识别激发系统”和“电子眼系统”的密码钥匙。
熟练掌握着黑客技术,我常以闪电速度闯入各国国家安全局的监视系统网络,操纵间谍卫星,拦截大量电话、传真和电子邮件等个人信息。
现在走在人潮涌动的都市,我是苗条秀丽的女孩。我喜欢微笑,我的微笑是引人遐想的风景,我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子,插在耳边的小发饰是涂有氰化钾的剧毒物。
人类管这一切叫“高科技恐怖主义”!我已利用它撕碎名单上无数厉害人物的生命!
“塑料花”——最美丽、最冷酷、最善于伪装的玫瑰花……我大步走着,视线迎面与一张熟悉的面孔蓦然相遇,接着无意滑开。
简练的黑色短装,黑墨镜,他悠闲的叼着香烟出现在前面10米外的人行道,朝我走来。
我若无其事、大步的、轻快的走着,长辫子在身后愉悦地晃动,双手却在宽松的牛仔裤的口袋紧紧握住了弹簧刀。
——那是我死也不能忘记的人物,那是我死也无法抹去的屈辱——现在我和他的距离在迅速缩短!
很快,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我的视野里错落着出现另几个人。
——靳南、夕焕、可明、凯、飞鹏——玫瑰组统统到齐!
相遇的那刻,我的肩膀和为首的硝扬碰撞一下接着离开。“嗨,宝贝儿……”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停下来。
他慢慢走近我,摘下墨镜,我冷漠的看着那张比半年前更迷人、更帅气的脸,说一声:“久违了!”……
走上废弃大楼的顶层,强烈的空气流扑来。把口香糖吐在地上,我从裤兜拿出烟盒,优雅的咬出一支烟点着。
“开门见山!——你们有何贵干?”我不客气的问。
硝扬走到我身旁,低下头将嘴里的烟和我的烟接在一起,借着了火。
“好冷淡的态度……”他笑着,咄咄逼人的眸子却染满恶意嘲讽的神情——那正是我所熟悉的硝扬。
“不管怎么说,我们曾是床上的战友——虽然那时我不知道你是背景这么厉害的家伙!”
他的眼睛如此冰冷,嘴角却挂着笑意,那也是我所熟悉的——熟悉的残酷的温柔!
我眯着眼睛笑起来,然后抬起下巴,高傲的审度这个同样不可一世的男人,做出FUCK YOU的手势。
他没生气,只继续笑着:“在欧洲黑市,‘塑料花’的头颅价值700亿欧元;日本、美国、加拿大、俄国的军方、安全局和情报局将你列为第一危险分子;而在中国,你是各黑势力发出必杀令的对象。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羽翼丰满!虽然你这里还是那么的……单薄……”
他说着把手放在我臀部,我转过身体和他对视,眼睛象狼一样发出狠毒险恶的光芒,然后一耳光就掴过去。
“很好!”他毫不在意的说,接着回头大喊:“我说你们这些不解风情的家伙!现在可是情人叙旧的时间——请解散离开!”
永远有多远?——生与死的距离!天空有多高?——胜与败的距离!!
用力推开他身体,走向楼顶周边围着的铁丝网,把手掌放上去。
透明的玻璃杯,透明的谎言……
象水晶玻璃般晶莹剔透的谎言,让人心碎,那杯中盛放的是只开一季的玫瑰,爱情,令人失望……
——不想看见他!
——不想听他的声音!
——要永远的躲开!逃避!!
——被背叛的滋味只尝一次就足以让我放弃整个海洋和天空!航船的残骸,飞鸟的尸体,那些被摧毁的梦想和爱……只要受到一次伤害,就支离破碎的拼不出任何的……任何的骄傲!
“如果你死掉就好了!我希望你死掉!——你为什么不去死!”抓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我冷冷的说。
天边远远传来闷雷声,潮湿的空气中,有一丝湿润而锐利的情绪潜入了我的身体。干裂流血的嘴唇渗进些咸腥,灰蒙蒙的视线尽头跳出闪电的线条。
硝扬突然靠了过来,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用力握住。
“不要碰我!”我严厉地说。
就着回头的姿势与身后的他视线相接,我嘴角逸出冷血的意味,眼里却绽露出一抹陌生的温柔。
“妹越,你让我热血沸腾……”
布满硬茧的大手顺着我的手臂滑向我的腰肢,然后用力抓住。若有若无的雨点,飘在我的睫毛和嘴唇上,他将我用力拉进怀里,粗暴的吻着我的嘴唇、下巴、脖子和肩膀。
瞬间的迷惘点燃了血液深处沉淀的激情!
ALL MY DREAMS……告诉我,这次你能给我什么,是爱或者伤害!?我太失望……不想再碰触这样的温度和幻梦!不想再看见这盛放在透明谎言中的冷酷爱情!——那是玻璃杯中的塑料花!那是睡在命运中的恶魔的第三只眼睛!
赤裸在雨丝中的皮肤,失落在伊甸园的灵魂,回响在身体周围的炙热呼吸,饥饿地哭喊着的寂寞……我的天堂突然崩塌,火焰紧紧缠住我双足,将我拖向无尽地狱!
嘴唇和嘴唇的追逐游戏间,他问我:“你为什么要哭?告诉我你要什么?是温柔是粗暴?是飞翔是征服?”
“我憎恶你!——诅咒你!!”我说。
是他打开藏在我心里的神秘的潘多拉盒子!是他狡猾无情的将我的骄傲当作战利品挑在矛上炫耀!我默默流着泪,十五岁的伤痛,十五岁的脆弱,我领略的是飞翔尽头的风雨肆虐,接受的是温柔背后的陷阱和审判!
“又用这种脆弱的表情责怪我……”他低语。
那一刻,身体内爆发出的激痛和快感——象小鸟在带电的丝线跳跃!
那一刻,机械碰撞过程中交缠在一起的手指——象鹰和天鹅之间的交颈缠绵!
天空在陷落,大地在上升!狭隘的空间中我找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存在,我满眼里映的都是落下的雨和他摇晃的刘海……
再一次的亲吻,再一次的拥抱,不能确定的仍是站在极端的两个灵魂。看着他深沉的黑眼睛,我想说如果不爱我就杀了我,我想说不爱我就抛弃我……姐姐的身影印在地狱的入口,她冷漠的怜悯着我,她说妹越你为什么还不来?还不来……我一直一直的在等你,在诗人泰戈尔的故乡,在印度……
这次,身负重命的玫瑰组重出江湖,却首遭惨败。
两个月前,国家安全局的一名要员在住所和办公室里突然毙命,死因被确定为心力衰竭。情报局怀疑是外国暗杀间谍所为,便派出大批反间谍人员调查,却屡屡不得要领。
克拉麦积极地向情报局推出玫瑰组,但一个月来,玫瑰组的调查全无线索,全无目标,终于陷入山穷水尽的失败局面。
硝扬说玫瑰组很需要我的力量和情报网的帮助,而我清楚了一件事情——我和硝扬的关系,以及我对他的感情,统统被作为合作的筹码赌了进来!——这……就是利用吧!
专心致志地敲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我快速闯入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网络监视系统“食肉动物”(CANIVORE)。“食肉动物”官方称作DSC1000,是美国FBI开发的电子邮件监视系统。
输入特定监听对象的网址,立刻下载所有有关信息,对话框在显示下载存放地址时,突然被强行关闭,接着屏幕就跳出了警告对话框:“系统遭到不明攻击!”
“——还是不行吗?”硝扬和靳南焦躁的盯着电脑屏幕问,我不回答,自顾自的吸烟,接着闯入ECHELON监视系统。ECHELON是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开发的监视系统,它由美国牵头组建,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五国联合操纵。
秘密潜入卫星接收站监视系统,拦截目的地为中国的电话、传真和电子邮件等个人信息,下载过程中,屏幕再次跳出了“系统遭到不明攻击!”的警告对话框。
快速退出所有程序,我关掉了机器。
硝扬失望的叹口气,他和靳南面面相觑,显然已决定放弃这次任务。
“摩萨德。”嘴里慢慢吐出这三个字,我心中已确定了对手的身份。
站起身,合起笔记本电脑,我盯着讶异的玫瑰组成员,说:“意念夺命是以色列情报机关‘摩萨德’的拿手好戏,如果没猜错的话,美国中央情报局也在里面掺了一脚。”
“妹越,你是怎么确定的?”硝扬问。
“在网络我所向披靡,从未遭遇过对手!换句话说,能干扰我闯入监视系统的也只有特异功能者而已。半年以来,美国和以色列在中国的间谍活动极为频繁,而两个多月前中国情报局惊爆内部出现叛徒的丑闻,反间谍组昼夜奋战,不断收紧网口,却在搜索、肃清叛徒的重要关口,突发国家安全局要员被暗杀事件,反间谍组的调查从此陷入一片混乱和茫然,走进死角!很明显——这是美国和以色列情报机关的调虎离山之计,而他们要掩护的对象已暂时脱离危险。”
“这完全可能!”
玫瑰组队长的靳南严肃的说,表示赞同。
鼎鼎有名的以色列“摩萨德”曾通过远距离催眠术和心灵感应谋杀了死对头——伊拉克的陆军司令法斯特。那次谋杀极为特殊,即在伊拉克陆军司令部周围增加磁场,影响法斯特的思维,促使他“迅速作出错误决定”,这种感应和影响持续下去,最终导致法斯特心力衰竭而猝死。
“这次的对手不是枪手,而是具有强大意念能力的暗杀间谍。特异功能在国际研究界分为视感、遥感、传感和触感四钟力量。可以用来使人受伤、生病;可以干扰设备工作,破译计算机产生的密码;可以寻找和监视恐怖分子和被控人质的所在地、寻找战争中失踪的军人;还可以运用信息传感催眠,致使对方间谍完全忘记自己的行动计划;甚至是利用遥视跟踪潜艇,窥视敌国隐蔽军事基地情报;以及知晓敌国绝密文件的内容、影响敌国关键领导人的思想、近距离使所有类型的军事设施和太空飞行器失去战斗力、暗杀敌国官员!”
介绍完特异功能间谍,我又说:“不管特异功能者的超自然能力有多么神奇,也不可能代替传统情报技术,利用超自然现象获取情报往往反复无常和不可靠。所以,我们的对手拥有的强大的力量,将是他们的命门!”
“那么妹越你打算怎么做?”靳南问。
我说:“美国和以色列情报机关要保护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对象,他们的目标,我想一定是中国最新的核、化、生物研究机密信息技术。虽然对此我还没有什么有力对策,但我一定完成任务!——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不是吗?”
遭遇到强大对手的挑战,我的血隐隐发热……即使是面对最神秘、最让人不安的特异功能间谍的挑战,我仍然坚信我是更优秀、更强悍的战士和杀手!这世界,这天空,并没有我所不能达到高度!
穿着窄带露肩的白色女士短上衣,皱巴巴的牛仔裤,我叼着香烟在地板上赤着足走来走去。
削瘦的肩膀,突出的锁骨,修长的大腿,编成辫子的长发,一张清秀却透着冷血气质的脸,犀利的眼神,生硬的嘴角,我有着让人疯狂而迷恋的容貌,骨子里却是有着暗黑灵魂的杀手。
桌子上堆满各式各样的武器和文件材料,笔记本电脑已终止了它的工作,屏幕静静显示着桌面背景。
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下来,不一会儿,门“咔啦”打开,硝扬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
有点冷淡的打量着他的身体,走过去,我紧紧挨在他怀里。
很温暖却残酷的味道……我的手指爬上他宽厚的胸口,慢慢,慢慢移动着,抚摸着……冰凉的水滴从他散乱的、湿漉漉的头发上滴落在我的手背,摸着他身体的线条,摸着他坚硬的下巴,摸着他性感的嘴唇,我说:“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呢?你和所有的人都希望我死去——可我不能死,我绝对绝对不能死!”
这二十二岁的男人是皮靴营的猎爱高手,军方秘密档案里有关他的记录只有简单的几笔:年龄22岁,身高1.87m,体重72kg,2027年入伍,原属陆军第一师,2030年选入皮靴营。
克拉麦和我的契约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我满18岁时,克拉麦将动用一切力量和关系协助我夺回姐姐的遗体。
那之后呢?——那之后,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知道我将摆脱克拉麦和政府施加给我的压力以及套牢我的枷锁,毫不犹豫的走上另一个极端。
在我童年的记忆,有的是傍晚起就空无一人的死城,焚毁的建筑,弹痕累累的街道,摧毁的桥梁,汽车残骸,墓地里一座座隆起的新坟和一排排已挖好的、等待接受死者的坟坑……
夜晚突然响起的空袭警报尖锐得象恐怖的噩梦,宁静的城市周围立刻枪声大作,曳光弹、迫击炮弹、火箭炮吐着火舌怒射向天空……躲在掩体下,抬头看上方——轰炸机群黑压压的布满着天空,炸弹尖啸着落下!
战争,死亡,恐惧,哭泣,饥饿,仇恨,苟延残喘,绝望……巨大的阴影覆盖在每个人的心上。
生存,希望,期待,幸福,依赖,信任,温暖……无尽黑夜里的一丝光明,需要无数生命来换取来争夺!
血满长城之窟,枯骨遍地,战野黄花,不闻鬼哭……
一个民族的失败!
“光辉道路”的首领李奈站在土台上,对赤脚如林的士兵们发表着极煽动性的演说。满脸乱蓬蓬的大胡子的李奈,挥动着他强健的手臂,高呼:“这是一个民族的失败!这是一个国家的羞辱!我们要向敌人讨还亲人和战友的血债!把豺狼赶下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记得那一支支高扬在阳光照射下的步枪,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神圣而疯狂的表情,高涨的情绪和震耳欲聋的口号声象海洋吞噬了整个会场!
而我信任着那样的复仇事业,发誓永远效忠组织,直至为它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和鲜血!
“禁欲,清贫,纪律,绝对服从,宁死不屈!”是那时13岁的我所坚守的信条!
——我认为那就是我所梦寐以求的正义世界,我认为那就是我所仰慕和崇敬的圣战!
从首领李奈到每个“光辉道路”组织的成员,每个人胸前都挂着装着烈性毒药的小瓶。杀身成仁,决不被俘受辱,在成为敌人阶下囚之前服毒自尽——是所有人做出的死亡宣言!可是,执行空袭印度后凯旋回归的我,在面对政府军警时选择了背叛!
——我所崇拜的英雄,我心目中最坚固、最高尚的事业,率先背叛了我!抛弃了我!“光辉道路”在政府强大的压力和武力威胁下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我!!
——我已没有理由再用生命来捍卫那样的国度,它在我年少的心里失去了全部的光彩和荣耀!
——那是欺骗!那是怯懦!!
看清了全部事实的我,坐在轰炸机的驾驶座上,露出自嘲的笑容,然后扯下胸前的小瓶丢在机舱里。
充满香烟和咖啡味道的小屋里,我在硝扬怀里泄露了一点脆弱的、害怕粉碎的情绪。幸福是很脆弱的东西,只要稍微用力就会被捏得粉碎!
我知道硝扬他是利用我,可我仍选择依靠他!——因为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着硝扬,我爱着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嘴唇,他的声音,他的胸膛,他冷酷且反复无常的心,恶意讥讽的微笑,甚至是他轻蔑我、仇视我的敌对态度。
曾几何时,我已迷恋上他的气味,他的呼吸,他的温度,他虚假的温情,他向我张开的罗网和陷阱……
在进皮靴营前,在遇见硝扬前,我一直辗转在环境、条件极度恶劣的孤儿院和难民城……
我永远记得那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孤儿院里,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冷漠,我永远记得炮弹突然落在嬉戏玩耍的孩子中间的场景,他们刚才还在为分到了糖果而快乐,下一刻就成为血肉模糊的尸体……
脏乱差的难民城里流淌着臭气冲天的小河,河边挤满穿着脏破的难民在洗衣服、用树枝刷牙……难民城里没有路,到处尘土飞扬,到处破破烂烂,到处是母亲抱着饥饿的孩子站在门口等待救济食品……
9岁时参加了当地的游击队,背着和自己一般高的步枪,身上挂满子弹带,我在中国和阿富汗交界的瓦罕走廊押送用装甲车装载的毒品、食物和外币。
我习惯着死亡和尸体,习惯着飞过头顶的子弹壳,习惯着成排象扇面飞来的火箭弹,习惯着在附近爆炸的炸弹,习惯着冷漠对待身陷悲惨境遇的人们,习惯着看生命在眼前凋谢、夭折而吝于伸出援手救助!
我不信任每一个人类——他们前一刻是你亲密的朋友,后一刻就会因为一块饼干击毙你!我相信的只有自己!我和我的武器唇齿相依!
象生长在沙漠的草拼命渴望着水的滋润,每天在死亡和饥饿的边缘挣扎!我用暴力捍卫自己的生命和权利,用暴力夺取弱者的生命和权利!——对于我来说,生存就是一切!世界根本不存在正义和公平!
12岁时游击队被政府军解散,我被遣回孤儿院,可那时起我再也不想抱着玩具睡觉、玩耍!我厌恶教师向我们灌输的有关和平和顺从的思想!我憎恨伪善、虚荣和欺瞒!我再也无法离开战场和枪支!
用食指勾起我的下巴用力抬高,硝扬问:“妹越,你是怎样一个人呢?”
“……”
“象锋利的玫瑰,明明艳丽,碰触上却很伤人。知道吗?妹越……我不喜欢你!—— 一点也不!!我喜欢的人一直只有夕焕而已!圣诞夜起我就已背叛他了,可我不能让他失望!所以……我们之间的一切只是交易!”
我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他,他冷漠的表情重重地刺伤着我,我不断退后,一步步退到窗台边才象寻找到依靠停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大叫起来。
“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我,妹越。”硝扬冷淡的说着,没有一丝抱歉,“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没有感情、没有血性,没有怜悯心和同情心的家伙!”
就象那天坐在驾驶舱内看见机场上黑压压的军警一样,我的脸上浮起自嘲的笑容,也许我从没被背叛过,我只是从没接受过事实!!……世界在我眼中残留的幻像,让我产生了错觉——那一点点美好不过是更窒息、更黑暗的深渊!那一点点想要依赖什么生存下去、信任什么、找到精神支点的期待,不过是自欺的谎言!
——“光辉道路”从没背叛过我,我为什么要相信自己的生命和信念会胜过庞大组织的生存危机和命运!?
——硝扬从没欺骗过我,我明明知道他唾弃恐怖分子出身的自己——却奢望着他的爱情!
“硝扬,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全身的血都热起来,疯狂的情绪在我心中燃烧,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具具头部中弹、被挂在电线杆上的尸体,巨大的标语牌上写着:“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当“光辉道路”处死政见不同者、泄密者、抱怨者、叛变者和三心二意者!当身受重伤的同伴被俘,临死前呼唤着领袖李奈的名字!当队员们双目圆瞪,充满崇敬的提起领袖李奈不畏金钱和权力诱惑、坚定地建立理想国度!当我以命追随“光辉道路”!——我得到了什么!?……是幻灭……
那些看见轰炸机掠过天空而露出天真笑容的孩子,那些穿着血污的迷彩服睡在废墟边的战士,那些支在坟墓上挂着衣服和帽子的木棍,那些年轻却失去生命颜色的尸体……
失火的天空里,是我飞翔的翅膀——我是在相信什么,才变得如此愚蠢!!
“你是把我当傻瓜才这么说的吗?”我说。
“事情有进展了!!”这时靳南冲进来,他沉静的脸上掩不住喜悦的神情,他说:“正如妹越预料的—— 一切是以色列情报局‘摩萨德’所为!”
靳南调用了太空侦测网的两颗军事侦察卫星、一颗民间商用卫星和一颗民用卫星对中国、美国和以色列境内进行侦测,拍下大量照片,终于找到令人振奋的线索和证据。
“摩萨德”的目标是锡安纳生物研究所的新基因武器!——这是一种专门危害某个民族、某个肤色、某种身高、某种体重的特种基因武器,不但成本低、杀伤力大、持续时间长,而且作战极为简单,可以空投、弹射、飘散、人工投放;更厉害的是它保密性极强,一旦进入人体就难以破译其遗传密码。
通过监视窃听和调查取证,发现在军方上层身居要职的张金豪就是那只隐藏深处的“鼹鼠”!
张金豪是个心术不正、贪图钱财的小人,两年来他秘密走私大批量的色情图片、杂志和光盘,在地下市场抛出,牟取暴利,同时还利用公务之便走私海洛因到各个国家。
正是张金豪被以色列特工用金钱和女色收买,将他所掌握的高级军事秘密出卖给“摩萨德”!现在他已感到情况不妙,就取得丹麦的绿卡,准备随时出逃。
“妹越,下一步怎么办?”靳南试探着问我。
玫瑰组成员齐刷刷的看着我。
吸着烟,我挑起一边的眉毛,发出毛骨悚然的冷笑:“我想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被打得稀烂的张金豪的尸体,他们一定会当场吐出来,然后鄙夷的说这是惨无人道的手段!……
“妹越你的手段一向太过毒辣!克拉麦再三嘱咐一定要由玫瑰组执行处决任务——这是军部的命令。”
“是克拉麦?”
“克拉麦命令你查清真相后立刻到他的办公室报到,一刻也不要耽误!”
“克拉麦真这么说?”
我笑着沉思起来。硝扬的传话半真半假——克拉麦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尤其是对我!……硝扬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心思来阻止我的呢?
视线飘向坐在对面沉默的夕焕,又飘过靳南的脸,最后荡回硝扬那里,硝扬在看锡安纳生物研究所的材料,越看越是脸色阴沉、神色凝重……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直觉到玫瑰组内部的平衡被悄然打破!——那里面是我所不知晓的秘密,而突破口就在最薄弱的环节!——可明是很喜欢我的不是吗?我要好好利用他,同时牵制住凯!
逮捕内奸的行动闪电结束,克拉麦立刻将玫瑰组成员和代号“塑料花”的我召集起来训话。这次军方下达的任务是到以色列清除掉“障碍物”,目标是具有超能力的以色列暗杀间谍。
“希望玫瑰组和塑料花能有更出色表现,现在就让我们举杯,提前庆贺胜利吧!”说着,克拉麦示意侍卫官拿出葡萄酒,给我们面前的杯中都斟满酒。
这时,硝扬突然开口到:“妹越还没有到允许饮酒的年龄,他才只有15岁。”
所有人都疑惑着看硝扬——他的傲慢已越出他的身份!他咄咄逼人的态度下肯定隐藏了什么!
“那么妹越就喝饮料吧!”克拉麦说。
我的杯子马上被侍卫官拿走,换上气泡翻涌的清凉饮料。
疑云顿时在我心头重重笼罩……硝扬的气焰完全压过了在军中有“雷霆之父”美誉的克拉麦!——硝扬这么做的本钱是什么?为什么这时候锋芒毕露?!
预感着有什么要发生,可我找不出任何线索!
出发前的那天,有女人来到皮靴营。当晚整个军营成了狂欢作乐的场所,男人们都疯了,他们为女人而疯狂——疯狂得如同野兽。
坐在偏僻的角落,我喝着清淡的啤酒……今夜的女人妖娆得象滴血的玫瑰,柔软肢体和妩媚表情象蛇纠缠着男人们饥渴的心。
——这是克拉麦为我们饯行的特别礼物吗?我冷笑……这礼物并不适合我!——而且特别的不适合我口味!
“你好啊,BOY!”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在我的身边坐下,她有着亚洲人的骨架和特征,因此我很容易就判断出她戴了假发和隐形眼镜。
用染得鲜红的指甲轻浮的摸着嘴唇,女人甜美的微笑,把丰满的胸脯靠近我身体,浓烈的香水味立刻冲进我的鼻子。
“BOY,你好象很寂寞的样子……”女人把手放在我腿上抚摸。深蓝紫的眼影下,那又浓又密的假睫毛煽情的颤抖着,接着她的红嘴唇就扑过来,我“腾”地站起身。
我说:“你找错对象了!”
“为什么呢?”她问:“难道乏味的军营生活磨光了你的激情,所以你连女人也觉得乏味?”
“那样的行为你不觉得是种背叛吗?——背叛自己的心,和一个一夜情的男人!和一个你根本不可能爱上的男人!”
注视着在不远处拥抱亲吻的硝扬和夕焕,我慢慢收回自己的视线。在背叛夕焕时,硝扬在想什么?他后悔吗?还是根本就无所谓……
“告诉我,你真的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做交易吗?我为什么做不到呢?”我问。
“那是因为你心里的那个地方太干净了,BOY……”
女人的手指温柔摸着我心脏的位置,然后离开,她说句祝你好运,便走向沸腾着无尽欲望的欢乐人群中……
默默点着香烟,我空洞起来的灵魂突然想哭泣!——我可以达到任何的高度,可我得不到我最想得到的东西!我相信了一段爱情,所以我不能挽回自己失落的心!
站在以色列情报局“摩萨德”的门前,我悠闲的吸烟。
被锁定目标的身份和相貌特征牢牢记在我脑中,有这些就够了,我会很痛快的杀掉他——而且会让他死得相当难看!
突击行动可谓是兴师动众,在强电磁波干扰对方预警雷达的协助下,3架直升飞机保持无线电静默编队飞行,潜入以色列境内。
1号和2号直升飞机继续向飞行,迅速爬高,并投放照明弹,吸引以色列地面部队的注意力——登时遭到地对空导弹攻击,一架直升飞机被击中,冒着滚滚浓烟载向地面,飞行员没有跳伞当场死亡。另一架直升飞机则向地面还击,交火不久,向中国方向逃逸。
在这空挡,3号直升飞机的机枪手利落的干掉了以色列巡逻队,准备在空地上降落。
“糟糕!”驾驶员焦急的大喊。
空地四周的树木比情报所说的要高的多,降落时直升飞机撞到了树冠,桨叶削打得枝叶漫天飞舞,并引起机身剧烈晃动。慌乱中机械师扭伤了脚踝,机枪手位置上的可明被甩出飞机。
“妈的妈的!!”凯恼怒的几乎跳起来。
当飞机降落在空地,行动组的6个人迅速跳下飞机,直升飞机立刻离去。
可明摔在灌木丛里,并无损伤。看到他只被刮破的衣服和擦伤的脸,凯铁青的脸终于恢复了平常。
没出一分钟,接应我们的人就赶到。
坐上“哈马斯”组织的汽车,我们都松了口气,今夜的行动太过刺激,紧张过后的疲惫涌上了我们的身体。
“放心的休息一下吧!”开车的巴勒斯坦人说。
看着炮火冲天的天空,我们挤在一起的身体都坐直起来……神圣的使命感不禁澎湃在胸中——如果不能功成圆满,我们能做的同样也只有杀身成仁!
“塑料花,塑料花,你的位置太注目了。”耳塞里传出硝扬强力压下恼怒的低哑声音。
我抬手撩起耳边的头发,肆无忌惮的看着周围荷枪实弹的军警,一边嚼着口香糖。
一个黑发黑眼、衣装暴露的亚洲女孩行迹诡异的站在“摩萨德”门前,脚边放着一只黑色旅行袋,我的一举一动全落在紧张戒备的军警的监视中。
嚼完口香糖,我把它吐在包装纸里,准确的丢进垃圾桶内,然后冷然看着用枪口对准我走近的士兵。12点15分,我的猎物宝贝应该出现了。
——果然!
我露出了微笑——他走出来了。
这时耳塞里再次传出:“你这个笨蛋!”的暴怒骂声。
“先生们,你们有事吗?”我突然对和我只有五米距离、不断谨慎逼近的士兵们大喊,同时擦一下戒指上的遥控器。
“轰”的一声,垃圾桶里的口香糖爆炸了。
爆炸声中,周围人反射性的卧倒在地。我对着衣领上的传感器说一声:“——就是现在!”
情报局门前,玫瑰组和以色列军警交上了火,顿时激战一片。
子弹壳在头顶“梭梭”乱飞,我敏捷的从旅行袋里取出一只沉重的金属箱子,不慌不忙的向目标走去。而我的猎物——超能力暗杀者,被街头混战吓得神智混乱。
几百名以色列军警冲上街道,远处是隆隆的战车声。我调整一下射击角度,按下箱上的电火花触发按钮——由24000颗高速子弹组成的厚墙,向目标扑去,无情地粉碎着一切障碍物,一时间地上陈尸无数。
这可怕的箱子正是军人梦想中的射击武器——“金属风暴”,它有1600只枪管,可同时发射。它射出的子弹如此多而密,杀伤力和毁灭力令人难以置信——它足以使钢筋水泥掩体变成粉末,1/10秒内消灭几百个敌人,甚至是有效对付飞机、坦克和导弹!
“金属风暴”唯一的缺陷就是给1600只枪管补充上弹药需要相当多的时间。可这并不能掩盖它进行大屠杀时的光彩!
收起箱子,我提着旅行袋走近猎物,他已被恐惧夺走了抵抗能力,用枪抵住他的太阳穴,我一下接一下扳动扣机。
“你该庆幸能看到如此壮观的杀人景观!”对着流出血的尸体说,然后我踏着温热的血,走向冲上马路的装甲车。
“哈马斯”组织和以色列军队在四处交火,我们帮助了他们,他们也会为“朋友”两肋插刀!
横尸遍地、浓烟滚滚的“摩萨德”……
我最后投去一眼,很长一段时间里将看不到你嚣张的样子了,我笑着看向傍晚的天空,一架直升飞机飞进视野,那是接我们回家的。
(直升飞机上……)
“妹越,你太危险了!危险得可怕!”硝扬说着把冰凉的枪管顶在我头上,“克拉麦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想驯服一只野兽供自己使用!”
我看着硝扬,再看看可明和凯,可明露出了可怕神情,凯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制止他的行动。
“硝扬,收起你的枪!如果你想平安回到皮靴营的话!”
我的身上装有袖珍炸弹,我说到做到——如果他有足够的胆量和勇气,他可以试试这么做的后果!
枪收了回去,我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时硝扬突然举起枪一枪托重击在我头上,血“哗”的流下。我抹一把脸,冷冷看着满手的鲜红,然后恐怖的看着硝扬。
“妹越,杀死你对于我来说,就象捻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他说着再次把枪顶在我头上。
“真是大公无私!”我讥讽到,“硝扬,你总是床上和床下分得很清!”
慢慢把手放在他胸口用力抓紧,血红的手印就印在他的军服上。
“一个留给你的纪念!以后不要再合作!也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我就背过身,看向直升飞机驾驶舱外的天空……
天空染上了血色,我的心一点点变冷,我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再也不要!永远不要,不要碰触这种冷酷!
顶在身后的枪管一直沉默着,它沉默着,犹豫着,最后离开我的身体。
我向克拉麦提出决不和玫瑰组合作、否则后果自负的最后通牒。
那天的气氛如刀剑相遇、针锋相对,我对雷霆震怒的克拉麦重复的只有一句话:“我决不服从——即使是军部的命令!”
最后,克拉麦也只有妥协,他说:“妹越,惹恼了军部的我也保不住你!希望你以后行事小心谨慎,不要太过分!”
我说:“我暂时不想接任务,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请给我一年时间!”
“妹越,你要离开皮靴营?”
“是的!”
“这是不可能的!你是特赦的战争犯——军部不会允许你离开这里!”
“那就拜托你找个好点的理由说服他们,只要你说,军部就一定会相信!只有敢拿命赌运气的人才是最大赢家不是吗!长官,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老古板,所以请给我一年时间!”
“妹越,告诉我你计划做什么?”
“被人顶着脑袋,说杀死你比捻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让我看清了一个事实!”
摸着额头缠着的纱布,我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长官,对于硝扬的身份你能告诉我些什么?他才是皮靴营的第一王牌学员对不对?或者他的权力甚至超越了你和军部?”
“妹越,关于硝扬你的直觉很敏感!但我无可奉告!”克拉麦依旧是沉稳而平静的态度,我被激怒了。
“妈的,知道吗?——硝扬这个疯子差点杀了我!我不允许自己的性命在别人枪口下充当枪灰!”
指着头上的伤我大吼大叫:“说实话,我对玫瑰组和整个军部,还有长官你都很失望!我知道——印度之行能依靠的只有我一个而已!但我会杀人却不会保护人!我需要帮助,所以现在我只有发展自己势力一条道可走!”
“妹越,你是说你自己要搞恐怖主义!?”
“乱世出英雄!英雄和恐怖主义的定义模糊得只有一纸间隔!我个人认为“光辉道路”和政府军的所作所为无甚差异!”
“妹越,你的要求太危险了!我完全可以因为这个把你送回战争犯监狱!”克拉麦严厉的说。
“这是我跟你的最后一笔交易!如果不能达成一致,我认为我为军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做多情!请你扪心自问,你和军部真能为我夺回姐姐的遗体吗?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哄骗14岁孩子的谎言!”
我目光犀利,神情激愤,我开始脱自己的制服,一件件把它们丢在地上。
“如果是这样,我不如早些去自己应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被当作傻瓜!最后还被当作炮灰!!”
最后脱的只剩下内衣,我裸露的肌肤遍布疤痕,我愤怒的转身离去。
有一种谎言,璀璨得如同钻石!
有一种谎言,赐予人梦想的翅翼!
有一种谎言,生长在心中,离开就无法活下去!
天空是巨大的玻璃杯!鹰是骄傲的幻影!我无力!我愤怒!我要打碎整个世界前,自己已经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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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のはら 时间: 2005-06-02 12:00:43
狂人啊。好久不见如此精彩的文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7:13:23 | 显示全部楼层
《杀人手册》
作者: ailie(眼影)
第四章 飞于自由之境
2034年3月16日,美国、日本、俄国及欧联盟军队以搜剿恐怖主义分子为由袭击中国南部,制造了震惊世界的“南部惨案”。
他们四处纵火,对手无寸铁的平民无端大开杀戒,疯狂屠杀手无寸铁的妇女、儿童和老人,许多女人和幼女在被害前惨遭强暴,一天内,方圆百里的平地、水沟和废墟躺满了大堆大堆的尸体。
“南部惨案”发生后,各国政府欲盖弥彰,他们确认在中国南部发生了大屠杀事件的同时,统一口径声称主要失误是指挥错误,而且有关情况因被少数人阻止而未能逐级上报。
事后,只有13名军官和士兵被以战争罪和掩盖事实真相罪起诉,其中被指控杀了189人的梅迪中尉最后被判8年徒刑,当年年底就申请假释出狱。
中国的民族主义、宗教主义、复仇主义立刻揭竿而起,而身为“红色旅团”首领的我一踏上历史舞台,就成为那期间最辉煌、最罪恶、最恐怖的英雄和魔鬼杀人犯!
2034年3月29日,美国环球航空公司的一架客机在爆炸声中化为灰烬,机上200多人全部殉难。
2034年4月1日,意大利的汽车炸弹爆炸造成20人死亡,30人受伤;同天俄国街头上演了类似的惨剧,死伤70余人。
2034年4月2日,以色列首都特拉维夫的咖啡馆遭到自杀炸弹袭击,炸死9人,50多人受伤。
2034年4月3日,100多公斤炭疽杆菌培养液被撒在华盛顿上空,100万人死亡。
2034年4月5日,东京地铁发生爆炸,爆炸物发现放射性钴元素。
2034年4月10日,俄国核原料不断被窃,走私出境。
2034年4月11日,美国总统所掌握的“核按钮”密码被窃,美国上下一片恐慌。
2034年4月12日,沙特阿拉伯东部的美国空军基地遭袭,11层的宿舍大楼的墙壁被炸飞,40多名美军士兵当场丧命。450多人炸伤,其中100多人生命垂危,血肉模糊的尸体和残肢散落坍塌的楼板间。
2034年4月13日,美国、日本、英国等国家的驻外使馆遭汽车炸弹袭击,美军驻菲律宾的美军医院、军事训练基地和俱乐部被炸。
2034年4月14日,法国巴黎地铁发生一系列爆炸事件,死伤惨重。
2034年4月15日,科威特总统遇刺身亡,印度国防部长被电话炸弹炸死。
那个疯狂的、充满杀戮血腥味道的4月,我被全世界列为头号战争犯!
4月11日那天,兵临中国国境,各国核潜艇、航空母舰驶入日本海峡,对中国虎视眈眈,叫嚣着要中国政府交出“红色旅团”,局势一触即发!
被发出通牒的当天,克拉麦打来了电话。他说政府要我立刻缴械投降,我说这时候了我说了算,我绝对不投降!要战斗到底!
“你要整个国家为你灭亡吗?我看你真是疯了!”克拉麦发怒了。
“我有我的王牌!”我说,“我敢做就有敢做的本钱!”
我在笔记本电脑前玩着游戏,鼠标轻快而准确的点着,枪口射出子弹,一枪崩倒一个对手,血花四溅。
“你有什么本钱!?”克拉麦口气难得的气成败坏。
“美国总统的核按钮密码!——可以毁灭地球的力量!”
我修改并锁定了核按钮密码,现在它是我的囊中之物!——科技就是这样的东西,可以给予人类惊喜,也能轻易脱离人类控制,成为无法驾御、无法征服的魔鬼!
“妹越你这是在玩火!”
“要玩就玩大些——要么就干脆别玩!”
我抬眼看一下门口,示意属下进来,然后接过厚厚的作战计划。
我想过打碎整个世界,那就绝对要做到!——否则想也不要想!
——这个面目全非、千疮百孔的世界已经被战争逼迫得丧心病狂!有谁还会惧怕被夺去一切!害怕战争!
——害怕战争的永远只有那些坐于高处的权贵和政客!
——来吧,就让你们统统看见属于我的神话,让你们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和惧怕!
离开皮靴营半年多,在克拉麦和军部的默许下,我广召游击队员、极端民族主义分子、流民和暴徒,通过特殊训练和武装,培养大批忠于自己、惟命是从的属下,建立了庞大的组织——“红色旅团”!
“红色旅团” 每个成员都有极强的暴力倾向,他们具备从事“自杀性攻击”的胆量和武器,并且多名成员是美国、日本和西方国家通缉的“严重恐怖事件重大嫌疑犯”。
暗杀、绑架、劫持人质、劫机和袭击机场、爆炸、袭击和占领外国使馆及滥用外交特权等等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的恐怖主义活动,是“红色旅团”成员的拿手好戏!
——而明明知道是玩火,克拉麦和军部却还是在“红色旅团”上下了昂贵赌注!我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而我恰恰可以给予他们这些!
在世界各地和各恐怖组织打的火热,“红色旅团”用电解海水取得致敌人于死地的氯气,用廉价的普通杀虫剂和肥料成分制造着大量标准化学武器,大搞恐怖农牧主义,利用黑客技术袭击美国和英国的军方计算机网络……
正午,太阳非常好。我的心情愉悦极了。
在指挥办公室,我对一个强奸妇女未遂的队员做出鞭刑一百的判决,几个士兵立刻七手八脚的把受刑者捆在长凳上。
“啪——、啪——……”
皮鞭象狼的牙齿一道道咬上那裸露的背,欣赏着那带着血裂开的肉,欣赏着那咬着牙闷在胸口里的惨叫,欣赏着那被刑具尽情蹂躏、凌虐的肉体,我一边吸烟,一边眯起眼看因痛苦而强力扭曲的脸。
冷酷的微笑挂在我生硬的嘴角,手指磕一下香烟,长长的烟灰落在地上。
“首领!”钱文海急冲冲的闯进来,看到他焦虑的神情,我抬手示意行刑结束,两个士兵就把那人从柱子上解下,拖到外面示众。
“出了什么事?”
“军部来了人,气势汹汹的!一碰面就和巡逻队交上火,打死打伤好几个队员!现在他们就在外面,说要见首领您。”
钱文海的话刚落,就听一声巨响,整扇铁门倒下,“轰”的一声震起灰尘。门前全副武装的硝扬怒发冲冠,一双冒火的眼睛直盯着我。
接着政府军警和“红色旅团”队员“哗”的一起冲进我的办公室,脸对脸,枪对枪的对峙起来。
“首领,我看他们是政府军,所以就没让巡逻队和他们正面冲突!”钱文海快速的低声跟我报告,我点头示意他退后。
“有何贵干?”我的话才说了一半,硝扬就一步冲上来,隔着桌子抓住我的衣领,一把把我提起来。
“混蛋!”他骂着一拳打在我下巴上,我被强大的冲力掼回座位。
“妈的!”把手背按在嘴角,拿开时看见血迹,我忍不住暴怒。
一阵拉枪拴的声音后,屋里的气氛紧张得象绷紧的弦线—— 一碰就“嘣“的断裂!我和硝扬眼对眼冷冷对视,最后开口的是他。
“你都做了什么?!”他吼着把一大摞文件劈头盖脸的摔在我身上。
看见散落了满地的纸张上印满我的照片、名字和罪行,我扯起嘴角笑起来。
“我从没怕过!害怕也就不做了!如果你是来告诉我这些的话,那是在白费力气和口舌!”
“妹越,你还敢这么说风凉话!”
“我很忙,没空和你闲聊!请你回去!”我让钱文海送客,但硝扬并不打算离开,他说:“现在中国陷入严重的存亡危机,全世界的人都要消灭你和中国!知道吗?一旦战争针对中国打起来,有多少土地要被炮火轰得惨不忍睹!有多少人民被无辜屠杀!有多少士兵战死!——沙场无白日,血染万里江山!!这还不是最糟的!——亡国灭族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难道容忍和倡导和平就一定能企求到那群豺狼的好心?——那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什么时候都是只有以暴制暴——以暴制暴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我顶回过去,对待恐怖主义他们不是同样以恐怖主义对付,他们什么时候用慈善家的嘴脸真心的渴望和祈祷过和平!相信民主和人权谎言的人才是蠢材!
“我不会妥协!也不会失败!”用帝王般高傲而辉煌的神情注视着硝扬,我说:“我是红色旅团的领袖,只要我一声令下,就有成千上万的战士赴汤蹈火,英勇赴死!对于他们,我就是战无不胜的神话!他们信任我,崇拜我,我是他们心中最神圣、最有力量的英雄!我也会这样证明给他们看!”
“疯子!”硝扬大吼,他情绪激动的挥着手臂命令部下离开,我也立刻命令钱文海带着巡逻队退下。
“真该那时就杀了你!”他瞪着我恶狠狠的说。
“杀了我能解决什么!?你们政府军的所作所为才是太懦弱!告诉我,对于‘南部惨案’你们能做什么!?你们所做的只是听从顾全大局的屁话!按兵不动!!”
“军人的职责是服从!”
“服从的是什么只有你心里明白!我痛恨懦弱!以命偿命!以血还血!别人给予凌辱就要十倍一百倍的奉还!!”
“我不能认同!这和正义、道德背道而驰!”
“这时候了,不要告诉我正义和道德可以挽救世界!!”
——穆斯林世界和以色列、印度全面爆发的战争,中印战争,印度和南亚各国的战争,非洲民族主义狂潮和部族战争,德意志民族新纳粹党的突起,爱尔兰共和军抗争英国政府军,斯拉夫混战,欧美白人优等纳粹主义四处残害黄种人和非洲人……局部战争越发难以控制,最终升级为民族间、种族间、国家间、联盟间的全面战争!
而美国、日本、俄国、加拿大隔岸观火,坐享渔人人之利,它们大发战争横财的同时,做尽维持世界秩序、在他国国土倾倒武器的无耻之事!
——当那些漆成全白,喷着联合国缩写字母“UN”的装甲车、坦克,以世界警察身份大摇大摆开进饱经战争苦难的国家,他们又做了怎样的事!?——他们因为歧视异肤色的种族,就可以做尽令人发指的禽兽事!
——把瘦弱的女子绑在装甲车上进行轮奸,用水和食物诱惑平民,然后抓住他们做各种惨无人寰的游戏——在火堆上烧烤他们,凌虐他们,杀死他们!
这样的事情看过太多,也听过太多了!平民就象军人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而养育我们的土地却只有哭泣的权利!
——法律是什么?我简直想嘲笑这虚伪的蒙羞布!
“这是属于我的神话时代,我要彻底打碎这个世界!”我对唯一爱着的人说着,露出自豪的笑容。
当夜,联合军部队袭击了“红色旅团”的中心基地。
我刚睡下不久,就听到导弹发射的巨大声响。
冲到窗前——正看见夜空下明亮的曳光弹如连珠炮般四射,巡航导弹拔地而起,呼啸而去!
爆炸声、机关枪声响成一片——我打开房门,钱文海刚好带着一队士兵冲上楼。
“首领!发动空袭了!”
我匆匆向外走,空地上士兵们扛着热寻导弹向飞机发射。一架轰炸机被击中,发出尖锐的啸叫,陡然急转,螺旋形下坠。
“轰——”远处升起巨大的一团火,熊熊的火焰映红着半边天空。
陆基轰炸机、舰载机、隐形轰炸机等各种战机对“红色旅团”基地轮番轰炸。
我一面命令搜索四周的敌军侦察兵,破坏他们利用全球定位系统设备召唤远处的轰炸机对目标准确袭击的目的、全员警戒敌军特种突击队员袭击基地,一面下令启动粒子束武器和激光炮全力还击。
“首领!”钱文海明显犹豫了。
粒子束武器是把原子或亚原子粒子加速到接近光速并聚焦成密集的束流使目标毁坏或失效的武器系统。每秒钟射击100发高能“子弹”,可直接瞄准射击高速飞行的卫星、飞机、导弹,无声无影,非常隐蔽。
激光炮则利用激光束的能量直接杀伤破坏目标或使其丧失作战效能的武器。
激光武器是“红色旅团”秘密从俄国走私进国境的先进武器,而粒子束武器属于中国军部。
几天前,“红色旅团”对军部基地发动猛烈攻击,趁政府军注意力转移,劫出这种军部尚未对外公布的王牌武器。
中国军部迫于国境危急形势,对“红色旅团”的恶行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如果使用粒子束武器,必定暴露“红色旅团“和军部的暧昧关系!到时中国政府必为万矢之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下达命令,“只要‘红色旅团’在,敌人就决不会得逞!”
“红色旅团”基地遭到一轮接一轮猛烈攻击,在秘密武器启动前,死亡阴影紧紧笼罩在我的上空!
好几枚GB—28激光制导导弹命中并钻入30米下的掩体爆炸,指挥所和部分雷达、防空武器被炸得片甲不留。
接着又是一枚BLU—82超大型炸弹挂着降落伞降落,接近地面时被引爆,立时面积达5个足球场大的地方夷为平地!
“红色旅团”在密集的轰炸中死伤惨重,属下匆匆赶来报告敌方特种突击队刚进入我方阵地,现在双方在只有百多米的近距离交火。
我冷笑着看天空,爆炸声在上空连绵不绝,一架架飞机冒着火焰和浓烟冲向地面。
——粒子束武器和激光炮终于怒吼了!
“好象新年夜美丽的焰火啊!”我残酷的说,然后端起带有夜视镜的狙击枪对二十米外的敌人射击。
一番激战后,敌方特种突击队阵脚大乱,溃不成军。他们仓皇撤退,中了“红色旅团”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天空渐渐暗哑,我下令汇报伤亡情况和损失情况。
这次战役阵亡者众多,各设施损失惨重,同时战果辉煌璀璨!
相信突袭失败的苦果以及机密武器的出现,令溃败的联合军没胆量发动第二轮空袭!所以“红色旅团” 以后只要打好地面战争即可!
还有——我突破美国军方网络,发出“红色旅团将是你们的噩梦!”的警告,并通过卫星遥控启动核按钮,相信美国这会儿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再做行动计划时,一定会再三思量——决再不做不能一举消灭我的危险突袭。
接下来,一系列报复性攻击在各国爆发!我被全世界列为最危险、最具攻击性的头号战犯!而中国政府被指责打击恐怖主义不利,并被各国威胁必须积极消灭“红色旅团”恐怖主义组织!
出人意料的是——因为胜利,无数疯狂痴迷我、奉我为偶像的男人从各地蜂拥赶来,强烈要求参加“红色旅团”。而“光辉道路”等组织庞大、极有影响力的游击队的成员纷纷倒戈,加入进“红色旅团”组织。就连政府军内崇拜我、仰慕我的士兵也大有人在,克拉麦和军部则未发出任何声明,相信他们也对“红色旅团”的作为刮目相看!
——从此,“红色旅团”走上辉煌、不可一世的不归之路!
没人能预料我和我的恐怖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要走到何方?没人能预料我会将战火烧向何方?——死亡如镰刀,收割着年轻的生命!——我和各国特种突击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血和火的序幕!
一年期限已满,我返回军部向克拉麦报到。
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身为“红色旅团”领袖的我是风靡整个国家的罪恶偶像和杀人机器!而“红色旅团”则成为庞大而训练有素、纪律严格、作风硬朗的战斗组织!
克拉麦说他没看错我,我说世界上没有坚不可摧的组织,只有不可战胜的妹越!——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话!
我狂妄嚣张,我傲视群雄——我有这样的本钱!
坐在克拉麦对面吸烟,他问我“红色旅团”现在的领导权在谁的手中,我提到最得力助手的名字钱文海,钱文海很聪明也很有手腕,行事果断,手段毒辣,我不担心他趁我不在谋权篡位——钱文海再聪明也聪明不过我!再有手段再有谋略也玩不过我!再狠再阴毒也比不过我!——他更没有我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激情、魄力和狂妄!以及无比恐怖、无比残酷的思想!和追求辉煌和完美的杀人艺术的狂热!
“‘红色旅团’暂时由我的特殊助手钱文海指挥作战——但它还是我的!”
重新穿上军制服,佩带上肩章和徽章,我还是原来的皮靴营学员、代号“塑料花”的秘密暗杀者,唯一变化的是——此刻我眉宇间的领袖气质和势在必得的气势!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克拉麦客气的说,我放肆的大笑起来。
“长官,我记得你给我的所有好处!所以我们的合作一定愉快!”
其实,我相信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完全能够达成印度之行,可我仍决定和克拉麦把契约履行到。我不想和军部作对,我更不想把印度之行变成一场难以预知、充满危险和陷阱的战争!我渴望亲吻姐姐的面颊,然后说我们回家……
推开宿舍门,站在门口默默行注目礼……熟悉的床铺,熟悉的窗,熟悉的书桌,熟悉的光线……我生活过的地方,久违了……
“妹越!”
听见有人招呼,我回头看见可明惊愕的表情。一年不见,可明那有点忧郁的眼神让人怀念……我微微笑起来,熟练地点起烟。
“妹越,你回来了?”
“因为我未满十八岁!”我说,“我和军部还有一笔交易。”
“常来怀念我吗?”我戏谑的问,一边摸光洁的桌面。
一切都没改变,这么精心守护着它们的是他—— 一直以来,也只有他是这么的喜欢着我。
“听说了妹越你的很多事,不知该觉得你恐怖还是……”可明说着咬了嘴唇一下,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妹越,欢迎你回来。”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面对窗户:“这和你没一点关系!——我和玫瑰组彻底决裂了!”
胸口的银色徽章展开它骄傲的翅膀,我的心已飞离这里,翱翔在无人能及的天空……
“可是我……”
“……”
我回过头看可明,他低头注视着他绞在一起因用力而关节发白的手指,他艰难的说:“妹越,希望我们能是朋友。”
“我们永远不可能是朋友!”我斩钉截铁的说,但还是对他伸出手:“也许有一天,我们是敌人。”
可明握住我的手——很紧的握住,他脸色苍白,呼吸紊乱。他没有看我的眼睛,他的身体微微发抖,我怜悯的看着他,最后松开手……
世界每一个角落都在流血,世界每一个角落都耸立着战斗的旗帜和坟墓,战火和仇恨混杂在一起熊熊燃烧,生命化成炮灰,草木无情,一岁一枯荣。
我还是那个妹越,冷漠,噬血,残酷,生硬。有颗种子贸然的在我心里发了芽,它疯狂生长,长出妖娆的姿态,象我示威。
——那是什么,我疑惑的问自己,我看着它开花,凋谢,最后结出答案,掉落在面前……而我做的却只有茫然和绝望。
下雨的夜晚,我湿淋淋的站在他楼下张望。路灯坏了,我站的地方一片黑暗,我没有吸烟,烟和打火机都湿了。
雨的声音,还有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的水……那是一种心情,那是一种混沌的思想,点点滴滴,冰凉,无穷无尽。靠在湿淋淋的树干上,一丝痛,在心头尖锐跳动……
突兀的相遇,不愉快的记忆,以及充斥暴力和对抗的关系,我对硝扬,陷入矛盾而迷惘的情感旋涡……
——那是匕首,无情地切开身体,赤裸出我脆弱的理想和奢望!
——那是毒药,是坟墓般的叹息,是神秘的教义,是鸽子的翅膀,是无望的飞翔——瞬间碰撞上山岩,亲吻死亡和地狱!
我淡淡的记得那样的眼睛,嘲讽而冷酷。
我淡淡的记得那样的嘴唇,以及象枯涩的树叶落在脸颊的亲吻。
我淡淡的记得面向我睡着的脸,收敛起对我的伤害和憎恶,他是最温柔最安静的港湾。
我淡淡的记得那样的手,那样的双手象飞翔的鸽子,扑腾着,最后歇息在我胸口,我贫瘠地微笑,思想是毁灭的天堂。
“等了很久?”
听到他声音,目光被牵引着投向湿漉漉的夜幕下高大的身影。熟悉的嘲讽,熟悉的冷漠,此刻象海洋温暖的托起我,我走向他,怀着对命运的未知恐惧……
为什么四处流徙的、我对你的爱象明亮的百合开放在悬崖?
为什么让我看到,认识到自己的贫穷?
为什么靠近我,让我体味这温情虚伪的毁灭?
靠向那样的胸膛,我突然放松——那跳动着和我不一样的生命的胸前,我的身体象奄奄一息的鸽子。
“12点45分……”我说到:“我等了6个小时45分钟。”
一周年分离的纪念,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周围的树林发出机枪开火的声音,交错奔突的士兵很多人来不及躲避便被击中……
“这比起一年的时间真是太短暂了,硝扬……”
中国南部,我浴血奋战、扬起战斗旗帜的地方,到处是火箭筒、手雷、自动步枪和地雷的碎片,活象个军火垃圾堆!空袭的炸弹把山坡上的土层层翻起,尸体的旁边开放着小小的、娇艳的黄花……
在那样的一年中,我一直一直在怀念无法得到回报的爱,我怀念着那样的痛,渴望的正是这样一个拥抱。
拧断男人的脖子,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是尸体颓然倒地的闷响。
戴上墨镜,迅速隐入夜幕。
轻声对微型话筒说:“over。”
路灯冷漠的眼光在下一个街口闪亮,我嚼着口香糖,长发飘散在风中。
皮靴,每一步——都粗暴的踏在路面。
夜一般的男子,地狱的心,空洞的梦想,我所拥有的是倒映在火与血中的镜像。
……香烟,打火机,一瞬间喷吐出的白雾。
目的地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座上的人已不耐烦,他从敞开的车窗瞥来一眼,然后打个响指,示意我赶快上车。
我不慌不忙在不远处站住,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荡悠着皮包朝这里婷婷走来。
——女人?我意外的观察着她,昏暗的光线中,那抹得惨白的脸如幽灵般。
越走越近,女人的眼神妩媚地飘荡在我身上,又“倏”地荡开。她身材修长,大波浪的长发披散在赤裸的肩上。
相遇前的一刻,女人停下来,她抱着胳膊,很轻佻的送过一个笑容:“先生,可以给个火吗?”我立刻注意到她染得鲜红的指甲和夹在指间的香烟,以及衣领处浑圆的胸脯。
打火机探出,“啪”的绽开出一朵火花。
“谢谢。”女人说。
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我,刹那间强大的魔力拉扯住我的意志,将我拖进无底的黑洞。
——催眠术!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手中寒光一闪,接着胸口挨了一刀——很轻的一刀。
“再机警的狐狸也有失策的时候。”她说着,冰冷美丽的脸上浮出高傲的神情。我瞥向轿车方向,车里坐着的人在打手机,隐隐约约,我听见他说:“一切顺利。”
女人抓住我用力把我拖进轿车,强烈的睡意下,我的眼皮如沉重闸门,终于阖上。
回皮靴营后第一次的任务中,我就马失前蹄,败在一个叫启明的女人手下。
天亮时醒来,那女人正坐在我的宿舍里吸烟。她动作非常优雅,优雅得象幅画,晨光照在她侧面,她长长的睫毛金黄朦胧。
“醒了?”她没有回头,口气平淡的问了一句。
坐起身,胸口一阵剧痛,我低头发现胸口缠着纱布。
“你是谁?”我问。
这女人手段很不一般——如果是敌非友的话,我恐怕早已尸陈街头。
“我手下留情了——年轻人。”女人端正了身体看我,洗去铅华,她是个非常美丽冷静的女性。
“妹越,记住我的话!强中自有强中手,不要太招摇!”
“你是谁的人?”
我靠在床头,目光如电射向女人,她不以为然的笑笑,继续吸烟,转成侧面……
“咔啦”门开了,先是可明然后是硝扬走进来,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可明,脸色惨白得没一点血色。
“——知道难看了!?”硝烟口气恶劣的说。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有几分明白。
“妈的!竟然蠢到跟女人搭讪!”
看一眼怒发冲冠的硝烟,再看一眼焦躁的可明,我终于笑一声:“又是克拉麦吗?他还真是有心机!”
“我的名字启明。”女人说,恍惚间,我对上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立刻记起“罪的祈祷”的海报,她和电影的主角同名。在电影最后一幕里,男主角深夜从13层高架桥跳下,临死前他说:“黑暗里有一道光,这道光我想送给我爱的人……”
握住女人伸过来的手,剧烈的挫败感冲击着我,我的手有些抖。
“妹越,你没事吧?”可明犹豫着问。
我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谢谢。”
“忘记说了,可明是我弟弟。”女人补充上,我惊讶的看他们,马上了然——可明和启明容貌极相似,但启明比可明的气质更锐利更强悍。
“还有,我的上司不是克拉麦,我是硝扬的心腹部下。”
——所有线索连接在一起!
——任务是克拉麦亲自部署的,汽车里接应我的是凯,启明是可明的姐姐,同时她还是硝扬的部下。
“你们这是一起算计我吗?!”我说到,表情已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在皮靴营里,我的处境竟沦落到任人宰割!——硝扬这么做的意图太明显,他是要我知道这军营里谁才是真正的老大和主宰!
“——卑鄙!”我咬牙切齿的说着,“哐”的一拳将床架的钢管打得变形。
“你们可以走了。”硝扬下命令。启明敬过礼后,和可明离开屋子。
当宿舍里只剩下我和硝扬,我再也压不住满腔的怒火,大吼到:“硝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硝扬走到我床前,扬起手很响亮地打了我一记耳光。
“记住——这里我才是真正的权威!”
那一刻,我看到硝扬骄傲的微笑,他俯瞰着我,很慢很慢的靠近,亲上我的嘴巴。
“所以,妹越你最好不要反抗我!违拗我!”
与“红色旅团”的联系统统切断,秘密潜进“皮靴营”的部下被清出,一举一动都在军部监视之下,敌对的情绪弥漫四周——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重重危机中。
不久,克拉麦命令我回玫瑰组待命。他说他顶着很大的压力,他说妹越人在屋檐下要学着忍气吞声,韩信安能忍受胯下之辱。
我说这他妈的又是谁捣的鬼?克拉麦苦笑着示意无可奉告,挥手让我退下。
回到宿舍,发现门上挂了铁锁,一纸公告说明这里被军部挪为公用。我暴跳如雷,冲到玫瑰组的集体宿舍,一脚把木门踹得轰然倒掉。
“小人!”
对着硝扬,我一记铁拳就招呼过去。
“妹越——你这是什么态度!”靳南严厉地呵斥,牢牢扣住我肩膀。
我冷笑着回头看他,这闹剧里他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表面风风光光,是“皮靴营”的第一王牌学员,为所有人所尊重所崇拜!暗地里却做着硝扬的傀儡,任他摆布!听他使唤!他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对我耍狗屁威风!?
“啪”——我挥手一耳光抽在靳南脸上,他惊愕的看我,半天才回过神,一双眼睛几欲喷出火。
“妈的,你算什么东西啊?!” 我锐利的眼光射向他,咄咄逼人。
“混蛋!”
狂怒下,靳南掀翻了桌子,抓住我就要打。
可明叫着住手,扑上来拉开靳南,我一脚正踢在靳南身上,接着几记直拳揍在他身上。靳南挣脱开可明冲过来,夕焕、飞鹏和凯立刻上前制止……宿舍里的气氛变得混乱狂躁,硝扬说着你们继续,走出去,把门带上。
用尽全力攻击靠近的每个人,我象豹子一样咆哮,要毁灭一切似的拉倒一排排床架,踢翻桌子,砸碎椅子,打破玻璃。
外面开始沸腾,有人用力撞着门喊:“发生了什么事?”教官吼着:“打架的快给我住手!”
混战中我受了伤,血流了满头满脸,却越打越上劲、越兴奋。看着气喘吁吁、恼怒不堪的靳南、飞鹏、夕焕和凯,还有挂了重彩、一直都在拼命维护我的可明,我微笑着,勾动手指挑衅到:“都是他妈的软脚蟹!来啊,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啊!——王牌学员们!”
“妹越,够了!!”可明大吼,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话,抄起变形的折叠椅就丢出去。
“妹越,你会被打死的!”可明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他看着我,用痛惜的眼神恳求我住手。
我一把推开他,无比厌恶的说:“不要摆出一付下贱的模样勾引男人!这样子太恶心了!”
可明的身体僵直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终于露出自嘲的笑容。
“是啊!我这样子是难看死了……”他悲痛地咬着那几个字,然后夺门而出,凯怔一下立即追出去。
佩带着纪律纠察袖章的教官们“呼啦”一下涌进屋子,一边记下在场所有人的名字和编号,一边大声呵斥着,训问群殴的起因。
靳南冷静了下来,他有条不紊地解释因无聊口角引起争端,并诚恳地保证会接受处罚。
我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盯着那几个教官,突然吼到:“——不想找死就给我赶快滚!”
“——这里交我处理好了。”门前传来硝扬的声音,他只递出一个眼神,准备追查到底的教官们就一言不发的离开。
冷厉的目光落在靳南脸上,硝扬大声呵斥到:“靳南,你太失态了。”
靳南啐一声,转身进到卫生间,处理伤口。
我粗鲁地擦着脸上的血,一边发出冷笑——果然!从前的一切都是假象!说不定连他睡错床、强暴我的事都是精心设计的!还有刻意对付我的冷漠态度!偶尔泄露的那一点点温存!——全部,全部都是圈套!套住的正是我这无知者、愚蠢者的脖子!
想到这一切,心剧烈扭曲着,我紧咬的嘴唇弥漫出血的味道。
夕焕、飞鹏默默地在收拾残破不堪的宿舍,硝扬靠在门前,毫无表情的看着愤怒的我。
“跟我来!”他说。
跟在硝扬后面下了楼,沿着小路走,一直走到操场。
傍晚的操场沐浴着夕阳血一般的光彩,热气腾腾的空气钻进裤管,爬上身体,汗水微微渗出。
操场的边疯长着大片的狗尾草,毛茸茸的绿穗在热风中摇曳,几只蚂蚱突然展翅飞起,很快又没入草丛不见了……
硝扬走得不紧不慢,注视着他的后背,迈动的双腿,随着走动掀起的迷彩服衣角,还有在风中好象流动起来的头发,我开口叫住他:“硝扬。”
他回过身面冲着我站着,逆光下他的表情一片模糊。
我大步过去一拳揍在他腹部,接着又是一记钩拳揍在他脸上,出第三拳时他拧住了我的手腕,提起膝盖重重顶在我肚子上,我呻吟着:“混蛋!”扑通跪在地上,就着手腕被制服的姿势恶狠狠的看他。
“我他妈杀了你!”我一字一句地诅咒。
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我头发,提起膝盖顶在我面部——这次力量经过了斟酌,不很重,但我的嘴还是痛得麻木起来。
“只这么一下子我就可以让你满地找牙——不自量力的家伙!”他威胁着松开手。
地面滚烫的温度让人狂躁不已,我大力起身往宿舍方向走,硝扬再次抓住我把我拉扯进他的怀中。
“妹越,你知道军营里的男人是怎样建立他们的友谊、信任,建立他们特殊的联系和契约,以及交流感情、发泄欲望的对不对?”
“——放开我!”
心情象被踩在脚下的鱼,我屈辱地挣扎,摸到别在腰间的“约翰·佩思吉”一把拽下,回手就挥出去。
——锋利的匕首划开硝扬肩膀,血以可怕的速度大量涌出……虽然曾看过无数杀人场面,手上沾满无数鲜血,但此刻我竟无比恐惧——我静静的、心悸的看着受伤的硝扬捂住肩膀,浓稠的红色液体一股股的从他指间流出,无止无尽……
突然地——趴在地上我无预兆的干呕起来。我一边剧烈的呕着,一边流泪,现在的我,已不知道这种行为所具的意义,我只知道自己翻江倒海的身体里正进行着剧烈的、致命的化学反应,而痛苦远远超越了我所能够承受的程度。
渐渐地,我失去了思考能力。
渐渐地,我的心里一片黑暗。
割在灵魂最深处的一刀,伤口流着血,比割在硝扬身上的那刀更折磨我,痛得让我无处躲藏。
为什么,会爱?要爱?
为什么,突如其来的爱伴随着痛一起来到?
明明想放弃的,明明要放弃的……
不知什么时候,停止干呕的我被抱在那受伤的肩上痛哭,我歇斯底里的搂着硝扬痛哭——流着名为眼泪的这种陌生液体。
“别哭了,别哭了,别再哭了……”
一遍一遍如咒语般念着的温柔话语,一次次爱抚在湿淋淋眼角的亲吻,这样心醉的过程中,我全身心的陷落着,陷落进硝扬的怀抱里。
你还是爱了。
你还是无法放弃。
你如此矛盾,如此绝望,还是拼命地要选择命运中的地狱!
你宁愿受伤害,被背叛,还是饥渴地恳求一个虚假的幻象!
把手指缠进硝扬的指间,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掌,我呼唤着他的名字,那名字已成为我生命中的教义……
曾高高地飞于自由之境的我,再不拥有翅膀。
当世界成为谎言,当向往成为囚笼,我心甘情愿……



文章回贴
回贴人: 豆豆 时间: 2003-06-22 12:16:07
为何没有3呢?
回贴人: adolla 时间: 2003-06-23 00:21:47
是偶在搬文的时候出了点问题,现在好了.请移步文库观看,第一位就是眼影大.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7:13:51 | 显示全部楼层
《杀人手册》
作者: ailie(眼影)
第五章 失火的天空
新学员入学操练的那天,玫瑰组和我都在操场边,只一眼——叫蓦崴的男人就强烈吸引了我的目光。
——他绝对是经历战火与鲜血洗礼成长起来的!暴戾冷酷的气质,沉静犀利的眼神,强壮的体格,象桀骜不逊的老虎在狼群中傲视众雄。
“是不错……”硝扬说。
我的目光和他对上,硝扬漂亮的眼睛眯一下,他说:“他可是‘红色旅团’的疯狂崇拜者,因为表现特别优秀而从地方部队选拔入皮靴营,军部经一周的谨慎研究,最后还是以战争急需这样的人而接收了他。”
我怀疑着看蓦崴,他站得笔直的身体,坚定的目光,矫健利落的动作紧紧抓住所有人的眼光。我知道在这个处处与我对峙的皮靴营,我找到了强大的伙伴,如果硝扬没有骗我的话……
白雪皑皑的操场,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雪的黑色军制服,呼出的团团白雾,我审度着蓦崴,久违的热血涌上心头。
这是绝好的机会——妹越!
我对自己说,被切断与外界一切联系的我,被困在囚笼的我,被锁住翅膀的我,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虽然我不知道这后面是不是另外的陷阱……
不久,蓦崴找到玫瑰组的宿舍,点名要见我。
“啪”地敬一个军礼,蓦崴大步踏进屋里,他冷冽的目光扫过其他人,最后落在我身上,他说:“我要追随的正是你——‘红色旅团’的领袖。”
熄灭手中的香烟,冰冷的看着窗外,我说:“在这里,我只是‘皮靴营’的学员,不是‘红色旅团’的什么人!你要追随的并不是这样的我!”
“我不改变我的初衷。”他坚持道,热烈的眼神燃烧如火。
我皱起眉头,我蔑视软弱的家伙,但绝不欣赏比我更嚣张的家伙。
“我也不改变我的初衷!你可以回去了!”我说,蓦崴说着知道了径自离开。他一走凯就开始冷言冷语。
“好心好意的讨好落难的‘红色旅团’领袖,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
“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只两句话,我和凯的情绪就对立起来。
“都给我闭嘴!”靳南没好气的说,凯为可明争风吃醋的态度太过明显,所有人都觉得难看。
提起外衣,凯怒气冲冲地出去,把门使力带上——“哐”的一声巨响,可明的脸色铁青起来。
下午,硝扬问我要不要参加欢迎新学员的狂欢晚会。他表情诡异,我知道一定会有不愉快的事发生就答应下来。
接近午夜,晚会会场涌进大批五颜六色的人群,他们尖叫、吹口哨,挥舞着花领巾,脸上涂抹着鲜艳油彩……这种粗俗的表演我见识过不只一次——用四个字可以形容它给人的感觉——“下流恶心”!
“你的节目吗?”我问硝扬。
硝扬专心致志地和玫瑰组的其他人玩纸牌,并不回答。
入口一阵喧嚣,一个年轻女孩被抓着头发拖进来,她大声呼救,得到的回应却是士兵们恶意的哄笑。把女孩强行按在桌子上,几个强壮魁梧的男人摸着她的身体,在那凌乱的长发下我看清了女孩惊恐的脸。
好年轻好漂亮好纯洁的一张脸!——那张脸充满着恐惧和绝望,就象世界末日来临的一瞬,她放弃了希望!
“放开我!不要!”
女孩奋力挣扎,流着泪尖声叫喊,她象布娃娃般美丽精致的脸孔剧烈扭曲着。
一脚踢中趴在身上的一个士兵的下身,男人哀号着歪在一边,接着又有两个男人补上位置,紧紧扣住女孩的脚,粗鲁地撕扯她的裙子,女孩绝望而愤怒的大叫起来。
“——这叫什么!?硝扬!!”
我大声质问硝扬,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
无动于衷打着纸牌,冷漠的飘过来一眼,硝扬说:“既然同情她就去救她啊,何必对我大叫大嚷!”
我倒吸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他,他熟练地洗牌,把牌发在每个人手上。
——是陷阱!!
注视着大厅里进行的一幕,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漠视一个年轻女孩的悲惨表情,她的长发,她的眼睛,她的眼泪,她的呼救,象一只无形的手拉扯住我,我终于出手了!
——打倒一排排阻碍者,挂着重彩冲到女孩面前时,我看到的却是一具男人的裸体!
大敞着腿暴露着私处,他对我轻蔑的微笑:“没想到你真的上当了!蠢货!!”
“哈哈哈哈……”
周围爆发出大笑,那恶意嘲讽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我面色铁青,心在嘲笑声中迷失,几乎被淹没。
硝扬依旧在打纸牌,从始到终他没抬眼看这里一下。
硝扬!硝扬!硝扬!硝扬!硝扬!!……
我在心里绝望的呼救,无助的呐喊,却没能得到他的任何帮助,甚至是一个眼神,他也吝于施舍!
冷笑着,我最后掉头走开。
穿过人群,推开大门,当夜冰冷的拥抱我的那刻,我竟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不原谅你!
我自言自语……
——我绝对绝对不原谅你!
——你太践踏我!你太轻贱我了!
深夜,静悄悄的宿舍,男人们熟睡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靠在床架上,腿上搭着被单,我咬着没点燃的香烟默默思考……身后就睡着我心爱的男人,隔着床架可以摸到他的身体。
夕焕说妹越你不要怨恨命运,他说硝扬是怎样的人你并不了解!硝扬他是最好的戏子,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言一行,都充满着迷惑人、蛊惑人的魅力!他拥有着最完美的演技,他善于演戏,善于欺骗,善于将别人的心和命运玩弄于股掌!在他冷酷的心里只有嘲讽和蔑视,他从未爱过任何人,他也不会爱人,他基本上是一个恋爱无能者!
用淡漠的语气警戒我,夕焕把手臂伸到我眼前,他说:硝扬太会演戏了!他会让你认为他是深爱你的,却视你为粪土!他会让你认为他的眼里只有你,却处处只为利用你!他会让你认为他和你是幸福的,却把你的幸福出卖给魔鬼!
夕焕的手臂上弯弯曲曲象丑陋的蛇一样爬着一条伤疤,他苦涩的看着它:我为他自杀过,我开着吉普车冲向环山公路的路边,汽车在树丛里打滚、冲撞,摔得面目全非……我全身都是血,我想我死定了,可我还是奇迹般的在油箱爆炸前一刻从汽车里爬出来,变形的车门折出锋利的锐角,我的手臂撕开可怕的伤口——知道吗?我做对了!——硝扬根本就不在乎我,我死了他也决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问夕焕——他没有理由告诉我这些!
夕焕说:即使硝扬对我做过很多无法原谅的事,可我依旧爱他。他说妹越你所以迷恋他,是在迷信他的力量——他拥有可怕的力量和思想,他可以给你太多也可以掠夺你的全部!你喜欢他,是因为你为他散发出的安全感假象所迷惑!他破坏着你的尊严和人格,就是要所有人知道你被他征服、被他俘虏、被他利用的真相,他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尤其在你身上他尝到前所未有的乐趣——因为你是“红色旅团”的领袖!战无不胜的妹越!
真是这样吗?我问自己,侧身注视床上的硝扬。
苍白的月光里,硝扬微黑、粗糙的皮肤象沙漠一样舒展着……他的头发披散在散发魄力的脸上,模糊的阴影里,他的眼睛象沉睡的黑森林……
我记得,我记得在阳光灿烂的操场上,硝扬不经意间露出的微笑,他的笑容有一点点耀眼——耀眼得锋利,锋利如刀几乎划破我的胸膛。
我记得,我记得硝扬不声不响钻进被单和我睡在一起的夜,他的黑眼睛狂热地注视着我,他的嘴唇慢慢降落——象一只降落伞……温柔的降落,降落到我冰冷的嘴唇上。
我记得,我记得傍晚飞起鸽群下,我和他挨在一起吸烟,沉默消磨着我的意志,我越是靠近他就越觉得血液汹涌,撞击心门。
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多久以前发生的事?
咀嚼着近似陌生的回忆,布满茧子的手掌覆上自己的额头……已掌握不住自己的命运,我害怕着这种种幸福的感觉——陷入夜一般深沉的陷阱,而路,早已失踪。
“全体注意,我是玫瑰组1号,开始电台对联,请回答!”
……
“我是玫瑰组6号,感觉良好……”
“我是塑料花7号,感觉良好……”
通过跟各小队长简短通联,靳南确定无线电联络没有问题。
7架战斗直升机和3架观测直升机编队飞行,超低空飞越森林带。
通过飞行头盔里的夜视镜,看到地面的风光是一片绿色的世界……整个大地就象死去了一样宁静,各种树木在夜视镜中流逝……
“全体注意,我是玫瑰组1号。我们已穿越我方部队前线,要注意监视地面、空中!完毕!”
飞行头盔中再次响起靳南沉着的声音。
……东方已经发白,从低处射入驾驶舱的晨光,搅乱了夜视镜的视界,推开夜视镜的同时,我命令副驾驶也推开夜视镜。
适应地形的飞行法是直升机的生存术,树林、小山等地面上所有的障碍物都是直升机的隐蔽装甲。
绕过森林,飞过山脊,突然一束束极强的红外线跃入飞行头盔的观测器——那是公路上前进的装甲车辆释放出的。
“全体注意!现已到达战斗开始线!各小队开始搜索!完毕!”
——靳南命令一下,所有直升机立即下降,从一片小树林背面飞到另一片小树林的背后,进行小心翼翼的适应地形飞行。
这次飞行任务是为我方大规模机械部队的前进铺平道路,掩护它们的地面行动。
“玫瑰组2号,3号,我是塑料花7号,前方无事,继续前进!”
确认过该区域安全无事,我向飞鹏驾驶的2号机和夕焕驾驶的3号机下达了机动命令。接受命令的2号机、3号机向着预定的下一个隐蔽体前进,我负责掩护。
这时,敌方开始打炮,猛烈的炮击后,敌方机械化部队在峡谷中出现。9辆坦克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开道,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装甲车、轻型坦克和由坦克改造的浮桥搬运车。
“红引线,我是塑料花7号,请求炮火支援。489高地东侧,坐标499163,方位595,加300棱线至峡谷,高爆炸弹与空中布雷弹混合,完毕。”
我一面通过导弹监控系统观察地方装甲团的行动,一面向师炮兵请求炮火支援。
“收到,玫瑰组,炮弹一分钟后落下,完毕。”
师炮兵立刻答复。
一分钟后,一连串炮弹落在敌方机械化部队头上,三辆坦克被地雷炸断了履带,排气口冒着滚滚白烟,在装甲车附近打转。
“全体出击!”
我下达了命令。
在目标识别瞄准观测器中捕捉被激光照射的的坦克,发射反坦克导弹。敌方的装甲部队在直升机敢死队的猛烈攻击下,被打得晕头转向。但不久,敌方前进观测员发现了小树林后面窥测的导弹监控系统,敌后方野炮阵地立刻对它进行炮击。
“不明机,3时方向,出现旋转闪光。”
这时,靳南发现了敌直升机。
“7号,2号,3号,我是1号!6架‘红雌鹿’向山脊那边飞过去了,完毕!”
“9时方向,距离4000公尺,正急于接近。”
三架飞机同时将油门开到最大,“7号,敌人已进入射程!”夕焕急切的声音在我的耳机里发出回响,
一架又一架大而难看的“红雌鹿”自小山低处高速飞来。
我猛地拉起飞机,飞过小山上空。地面呈现出绿色和黄褐色相间的斑点,敌机宽阔的机身、尖细的机首、飞行员的白色头盔,还有螺旋桨转动的闪光映进视野!
“去死吧!”我冷笑着,急速左倾斜飞行,高速下降,赶在了左右飞行的两架“红雌鹿”的后面。
机关炮发出怒吼声,两架敌机接连被炮弹命中,机身迸射出碎片,接着螺旋桨着地——“轰”的巨响中,巨大的火团爆炸开来,白烟象招展的旌旗浓浓升起——它们被肢解成凄惨的碎片。
“漂亮!”
耳机里,传来战友们由衷的赞叹和兴奋的口哨声。
“——危险!”
与此同时,可明惊叫起来,他大喊着:“妹越!”
——可怕的飞尘立刻包围了我,来自下方的猛烈冲击几乎将我掀倒,直升机开始猛烈摇晃。
我立刻意识到飞机中了“飞天地雷”的攻击。
隐埋在树林中的飞天地雷,以声控感应器辨别来犯的敌方战斗直升飞机,一经唤醒,装置中的感应器立刻瞄准,调整弹头攻击方向,如猎枪发射霰弹般发射地雷中的集束弹头,摧毁半径100米内快速飞行的直升机。
飞机发出可怕的啸叫声,天空和地面飞快掠过,那一瞬我的脑海中一片寂静的空白……
死亡之城的大门向我敞开了黑暗的胸膛,地狱之火喷薄而出,一只只巨大无比的黑手从地面升起,紧紧抓住我,要将我拖入深渊。
一张发黄的照片飞快地在我脑海中掠过……
那是姐姐妹曦,她那双锐利的眼睛坚定地注视前方,而懵懂无知的我被抱在她的臂弯中,睁着好奇的眼睛。
——是姐姐你吗?
我的心头闪过无数念头,是姐姐你要接我离开这里吗?这是你对我的宽恕吗?这是你对我的怜悯吗?
嘴角淡淡地绽露一抹微笑——那急速拉近的地面,剧烈抖动的森林,象一个最温情的拥抱在等待着我,而我毫不犹豫的要投身进去……
“咔啦”——机舱的门被副驾驶用力打开,猛烈的风灌进来,接着我被重重地拉了一把,从飞机上摔下去。
“妹越,你没事吧?”副驾驶蓦崴把我从灌木丛拉出来,我的衣服已破烂不堪,脸和身体挂了重彩。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几十米外直升机的残骸在火中燃烧,我木然注视,露出嘲讽的一笑。
“你还好吗?”
蓦崴再次确认,全身骨头象断裂般的剧痛让我一头栽倒下去——下落时,意识空白的我没做任何防护措施,先是撞到了树,然后重重摔到地上,又从山坡上滚到低处。
“……”
我伤得相当重,阵阵剧烈的疼痛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看到我极度难过的样子,蓦崴大惊失色,立刻用无线电向战友呼救。
很快,一架直升机就在附近的空地降落,硝扬跑过来,他匆匆地检查过我的伤势,然后一把把我抱起。
“你这个笨蛋!废物点心!!”
他一面气成败坏的破口大骂,一面朝直升机跑——这山头是敌我双方激烈交火的地带,异常危险,不宜久留。
一进机舱,直升机立刻升空。硝扬通告到:“玫瑰组全体注意,我是4号,7号被救上来了,马上返航,完毕。”
“摔得很重。”
返航的途中,蓦崴对硝扬说。
硝扬一边驾驶着飞机,一边不屑地怒骂到:“真是低级错误!真不知他是怎么混的?!”
“妹越他怎么样?”
通讯器里可明在问硝扬,硝扬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他啊——他还死不了。”
静静闭上眼睛,我的心仍未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那瞬间的死亡触感震撼着我,虽然我从未怕死过,但这我是第一次和死亡之神如此近的擦肩而过。
那时刻,我几乎放弃了生存!——久经沙场,经历无数血战,杀人如麻的我,在死亡前的一瞬,象无助的鸽子一样脆弱——甚至没想过要为生存而挣扎一下下。
你是怎么了,妹越?
我在心里问自己,答案却藏在呼之欲出的角落,没有显现。
“硝……扬……”
我努力着呼出男人的名字,他专心驾驶着飞机,没有理睬我。
“真是糟糕透了!他的肋骨断了几根!”
我听见为我处理擦伤和撞伤伤口的蓦崴咋舌道,但这并不是这一天最最糟糕的事情。
——直升机敢死队在军用机场一降落,就遭到不明来历的狙击手的攻击。敢死队员们立刻跳下飞机,予以还击。他们谁也没发现,一颗流弹正中我的胸口,而我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躲在机舱里等死。
血迅速打湿了裤管和鞋,坐在座位上,我的视线渐渐模糊……生命正以可怕而真实的速度离开肉体,一只白鸽飞出思想,向燃烧着太阳和落霞的天空逸去……
硝扬。
对着驾驶舱外的激战的战友,我以呼吸般微弱的气息呼出那名字,我的爱,我最初的,我最后的,我唯一的爱。
知道吗,我要离开你了。如果你再不回头看我最后、最后一眼,你一定会后悔——也许你从来就不后悔……
一行冰凉的泪轻轻的划过脸颊,那一刻我了无生念,我放弃了一切,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岁月流逝,一朵一朵落花告别春天,我的生命和激情消耗得只余下灰尘,而今,这点点灰尘也要被吹得骸骨无存……
“他会不会死?”
黑暗的世界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伤得很重,如果熬不过今晚,他一定会死!熬过了今晚,他活下来的几率也只有40%!”
“他妈的!真是衰毙了!”
“是啊!谁会想到‘红色旅团’的首领竟会在常规战事中丧命呢?——天大的笑话!”
短暂的清醒后,是疲倦、和无尽的黑暗,我再次昏迷。
一周后,自己奇迹般的活下来。
躺在洁白的病房,张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我忍不住抬手要去遮挡,可手指微微一动,全身都剧烈的抽痛起来,我禁不住呻吟一声。
“妹越!妹越!!——妹越你醒过来了!!!”
一张惊喜的面孔在我眼前放大,我努力辨认了那张憔悴的脸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是可明。
“……”
我口干舌燥,喉咙里没发出一个音节。可明立刻明白我的需要,小心翼翼地喂我喝了几口水。清凉的液体一进入身体,精神就来了几分,我开始移动目光在偌大的病房寻觅,可我还是失望了……
“硝扬他晚上会来。”
可明说。他摸着我的头发,有些不自在的笑起来:“妹越,你太依靠他了。”
我冷冷盯着他,然后厌恶的别过头去。他的话触动了我不想被人发现的秘密,我痛恨自己的秘密被挖掘出来供人观赏。
“我要自己呆着!”
我用沙哑的嗓音趾高气扬地说。
“呦~~~你还喘气呢!”
门口一个恶意的声音响起,可明马上不满的制止他:“凯!”
“可明你还真不一般的宠他呢!可有些人根本不知好歹——所以咱们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何必在这里碍眼!”
——妈的!
一听到这让人不爽的声音,我就火起来。
接着,凯又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他的小情人根本不甩他,他这是在拿可明你当出气筒呢!”
“出去!滚出去!!”
我忍无可忍的大吼。这一吼,牵动着胸口一阵阵剧痛,我狠狠咬紧牙关不吃痛的叫出声来。
不久,感觉疲惫的我睡了过去……当我再次清醒已是夜晚,病房里亮着一盏灯。
朦朦胧胧的,我注意到有个人影站在窗前,那熟悉的身姿,宽厚的肩背,黑色的长风衣,让我禁不住心头一阵无法抑制的狂喜。
“硝扬……”
我艰难的呼唤着他,他转过身,走到我床前坐下来。
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英俊的面容,我慢慢伸手,用力抓住他的手。
“妹越——你这叫什么表情?”
硝扬轻蔑的笑着,用力端起我的下巴,不寒而栗的目光从他冷厉的眼睛中射出,他说:“妹越,这种无力的感觉没让你领悟什么吗?!你还认为自己是哪个不可一世、横行世界的‘红色旅团’首领吗?!或者你认为这样的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说实话,我真想把这样的你扔到‘皮靴营’那群如饥似渴的男人中去!凌虐这样高傲的猎物,他们一定会兴奋得不得了!知道吗,他们一定会用身体好好的招待你!”
“硝——扬——!”
听到如此侮辱性的话语,我不顾一切的吼起来。那点点因为看到他而幸福温馨的感觉,立刻灰飞湮灭,摧毁般的冷却下来!
“把过程拍成录影带散发到‘红色旅团’,让你忠心耿耿、视你为神明的部下看到,你认为这会不会是最好的精神瓦解武器。”
“——卑、鄙!——小、人!!”
“你认为我做不出来吗?宝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召集十几个士兵来招待你。”
他拿出手机,在我要杀人的视线中,按下几个按钮,又取消了操作。
“不过玩死了你,我的损失就大了,所以这次就放过你。”
他收起手机,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而我在气急攻心下晕过去。
又过了一周,我脱离了危险期。
可明说年轻的身体生命力真是旺盛,我任他把玩着我的手指和头发,表情冷漠。
脸和身体上的擦伤已经结疤,我看过镜子,我自己的样子令我自己反感。可明安慰我说脸上的伤疤不会留下痕迹,他还说战斗的伤疤是一个男人,一个士兵光荣的勋章,可我还是在意。
每晚硝扬都会来病房坐一会儿,他用水果刀叉着苹果块喂我吃,每次都故意在我嘴上留下浅浅的刀伤。我并不在乎那样的伤,我机械的咀嚼着苹果,品尝着混杂其中的血腥味道。
“红色旅团”在军部的内线打听到我的消息,钱文海动用了一切关系给我传了话。他说“红色旅团”需要您,无论什么时候,希望首领您能回来领导我们。
“红色旅团”在我回“皮靴营”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钱文海显然缺乏胆量和勇气独立操纵组织和政府军以及各国部队对抗。
“今晚上硝扬不会来了,他有任务。”可明说。
从可明淡然的表情,我机敏的解读出令人不安的气息。我知道——我早该想到!——硝扬一定会利用我最脆弱、最无力的时机对“红色旅团”下手,控制它!甚至是消灭它!
“我想见一个人。”
“谁?”
“我想见蓦崴。”
“……”
可明犹豫了。
我冷笑一声,是硝扬命令他照顾兼监视我,现在他终于知道骑虎难下了!
“不可以吗?”我危险的眯起眼睛。
“我要……我要跟硝扬报告一声。”
他急匆匆站起来走出病房,我活动了一下身体,胸口的伤相当严重,骨折加弹伤,我根本无法离开病床。
——是反击的时候了!
我想。
一个人最脆弱、最无力的时候,同样也是他最有利、最微妙的时机!——没人会认为这样的我能做出什么,可他们忘记了!——我是妹越!是独一无二的、充满奇迹的妹越!我相信自己,我有足够的手腕来扭转局势!
不一会儿,可明回到病房里,他说硝扬不许你和无关人员会面。
什么是无关人员?我犀利的反问。
可明倒了杯水给我,他说,妹越,你要好好养伤,那些你做不到的事情干脆就不要想了。
做不到?是真的吗?我嘲讽的说。
如果我说即使我不离开这里,一样可以拯救“红色旅团”的话,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天大的玩笑?
“有音乐磁带吗?”我突然说。
“有。”
可明从他随身带的黑提包里拿出随身听和几盘磁带递给我。我拿起一盒磁带看了看,磁带封面是一个提着花长裙在古城街巷漫步的女人。
“是LILASONG的《蝴蝶裙》,最流行的。”可明说。
他把电源器插在一边的插座里,帮我放进磁带,戴上耳机。当play键按下时,流畅而轻快的音乐响起,我看着窗外的黯淡天色,冷冷的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呆着。”
可明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我歪过头,正看见水果刀如愿以偿的摆放在旁边的矮桌上。
OK,宝贝!
我伸长了手够到它,今晚对于我们都是一个不眠夜,不是吗?……在掌握那把冰凉的刀时,我露出野兽般暴戾的笑容。
昏暗的灯光下,我忙碌着。
用水果刀切去电源器的插头,除掉两股电线线头外皮,裸出金属线,再将铜丝上的漆皮打磨光。
水果刀锋利的刀锋在手腕划出深深的口子,大量的血顺着手臂流下。我没有管那些,用刀尖将埋在肉体里的高精密传感线挑起,接上电线,极麻极痛的感觉立刻袭击了我,我努力忍着,从被单上撕下一条布,把伤口紧紧扎住。
在组织“红色旅团”、带领部下打天下的一年,我花费上亿资金为自己设计了一条埋藏于体内的传感线,它从两手的手指尖,沿着手臂、肩膀、脖子、脸颊一直到耳廓里,是部极精密、极高效的电磁信号接收发送器。
忍着剧痛,在给电磁信号接收发送器充足电,我粗暴的将电线一把扯掉,然后巡视四周,选了只表面粗糙的文件夹,用手指在上面轻微敲击、划动。
“滴滴滴……”时断时续,时长时短的信号在我耳廓里清晰响起。
不一会儿,“红色旅团”的信号接收站就有了反应,它要求验证密码。
发出一长串极复杂的暗号后,接收站立刻辨认出我的身份。
“首领,向您致敬!”
“今夜有夜袭,格杀勿论!”
我对“红色旅团”下达命令。
“收到。”
“随时报告。”
电磁信号传感器安静下来,我熄了灯,在床上闭目养神,过了半小时,信息再次传来。
“8点36分,敌人来袭,交火,双方伤亡惨重。”
“全身以退,诱敌深入至‘蝎子谷’”
我提到了“蝎子谷”。“蝎子谷”距红色旅团的战斗前线大约有十几里,那里地势险峻,林木茂盛,埋藏了很多秘道和死亡机关、陷阱,是我亲自为“红色旅团”建立的秘密基地,没有我的允许和命令,没有人有权利动用它。
“我方已安全抵达‘蝎子谷’。”
“伏击!”
就这样——整整一个不眠夜,我指挥部下在“蝎子谷”对硝扬的部队全力围剿,将他的行动分队逐个击杀消灭。
这一役,对硝扬恐怕是终生难忘的滑铁卢事件!他失败就失败在他太轻敌——轻视了我而高估了自己!他错就错在没有对我的身体进行全面检查,他只记得我是被爱情俘虏的可怜小鸟,从而忘记了我是怎样狡猾、凶残、冷酷的可怕对手!!
……当黎明悄悄来临,东方开始发白,我收到大获全胜的信息:
“收队!完毕!”
我下了最后的命令。
过多的失血令我疲惫不堪,但胜利的兴奋让我久久不能平息高亢的心情。
布条被干涸的血牢牢粘在手腕的伤口上,我冷漠的躺在血迹斑斑的病床,等待有人来发现我的状况。可过了很久,也没人来,甚至是每天早晨准时报到的可明这时刻也没出现。
——军部大乱!这下我更确定硝扬输得惨重,输得彻底!
也许,也许……他会死。
如果他,如果硝扬死了……
我的血几乎凝固了,全身阵阵发冷。
——是我杀死了他!
——一切一切都是我!——用我的手,用的我武器,亲手……亲手杀死了他!
想着硝扬的尸体被遗弃在“蝎子谷”,想着再看不到他的残酷事实,我粗暴的把布条从血肉模糊的腕上扯下。新鲜的血汹涌流出,滚烫的洒落在胸口,我再忍不住悲恸的心情,哭出声来……
因伤口严重感染和过多失血,我再度在鬼门关徘徊一遭。
三个月后,医生说我可以出院——而整整三个月中,我没得到任何有关硝扬的消息,可明也再没出现过。
飙车几十里,从首都医院到军部,不顾警卫的阻拦冲进克拉麦的办公室,我大声问:“硝扬他——硝扬他怎么了?!”
说到最后,我禁不住声泪俱下……
希望象飘渺的烟云,正从我的世界疯狂逃逸。
光明如被打碎的玻璃玩具,血迹斑斑地陈列。
无穷的黑暗冷冰冰的包围了我,而我——我满胸口里呼唤的,都是他的名字!
克拉麦说:“‘蝎子谷’一役硝扬中了埋伏,他的部下几无生还。到现在,硝扬还没脱离危险——他身中四弹,还被几支毒箭刺中!三个月来,硝扬的病情反反复复,几乎就没什么希望了。”
“……”
淡漠的笑着,冷冰冰的水滴从模糊的眼里落下,一滴滴,划过我的脸颊,迅速打湿了我的衣襟。
硝扬,你终于、彻底的失败了吗?!
——用生命的代价证明!
——用残酷的事实让我看到!!让我看到,让我看到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
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
灿烂的阳光穿透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炙热的照射在我身上,滚烫的温度痛苦煎熬着充满心间的血淋淋伤口,让绝望的灵魂无处藏匿!无处躲闪!
请不要,请不要在命运里,和我做残酷的生死游戏!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永远都不要离开!!
把手伸向太阳,把眼光投向天空……
我接触不到,我接触不到,我接触不到我需要的温度和爱!
汽车极速奔驰,如同射出枪膛的黑色子弹。在高速公路上追逐着落日,路边的景色流动,象幅色彩疯狂混乱的油画。
长发在风中飞舞,犀利的眼神掩藏在墨镜后,我漠无表情的听着收音机里流淌出的音乐,在如同追逐死亡般的速度中流失着灵魂和温度。
当血红的落日终于沉落于地平线下,我猛地拉刹车,车轮发出刺耳的尖啸冲出十几米停下来。
走下汽车,慢慢走向第49层高架公路的护栏,迎着满天空失火颜色的西方,我点着出院后的第一支烟。
拿出手机,迅速拨下硝扬的号码,夕焕接起他的手机。
我说:“1号高架公路的第49层,告诉硝扬我等他,1个小时后我会从这里跳下去,告诉硝扬赌输的人一定要死。”
没给夕焕任何发言的机会,我挂断手机,关掉了电源。
电影“罪的祈祷”最后一幕里,男主角启明深夜从13层高架桥跳下,临死前他说:“黑暗里有一道光,这道光我想送给我爱的人……”他要赌他爱的人有多爱他,输的人一定要死。
看着手表,时间马上指到赌约结束的期限。
我站上护栏,嘴里念着倒计时:“十六,十五,十四,十三……五,四,三,二……”
“妹——越!”
我回头看着大惊失色的可明,冷冷吐出最后一句:“一!再见!”
脚在失去支撑点的一瞬,身体迅速冲向地面!这时一个黑色影子突然笼罩在我上方,我的手被抓住,那人用力抱住了我。
——硝扬!
看到那容貌的一刹那,我微笑起来。
他看着我的眼睛大声说:“—— 一起死吧!”
“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妹越你这个变态疯子!”
他大声说着吻上了我的嘴唇,同时一股极强的上冲力将我和他拉起—— 一只巨大的橘黄色降落伞在我们的头顶张开!
身体在半空中摇摆不止,重力感觉重新回来,我惊疑地抬起眼,正对上他嘲讽的眼睛,他说着:“你这个蠢瓜真以为我会被一群乌合之众杀死吗?!”再次用力吻过来。
热烈而粗暴的接吻中,他紧紧拥抱着我,他说:“妹越,你赌赢了!”
“……”
“我爱你!”
那话音一落下,我的双脚就接触了真实的地面。
盯着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睛,我狠狠甩出一记耳光,接着跳上他的身体用力抱住他。橘黄色的降落伞伴着风强烈的鼓动声盖在我和他的身上,我说着:“输的人一定要死,可我舍不得你死……”,丢掉手中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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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mornika 时间: 2003-07-26 14:14:44
呼~~~~~厉害!告白那段好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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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siye 时间: 2003-12-20 20:34:55
还有后文吧~~~~~这个故事很吸引我
好想看后面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7:14: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杀人手册》
作者: ailie(眼影)
结束章 死亡的光明
2036年,满18岁的我,“玫瑰组”的王牌学员,在军部和“红色旅团”的全力支持和协助下,将姐姐的遗体夺回。
2036年,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红色旅团”和政府彻底决裂,在中国南部广大的地域内竖起旗帜,与正规军对立。
2039年,政府和“红色旅团”签定和平备忘录,结束了三年之久的残酷战争。
2039年,因为政府需要,我再次回到“玫瑰组”,并再次成为令各国间谍组织不寒而栗的绝命杀手。
2041年,在“毒刺”行动中,我被以色列情报局抓获,神经中枢被植入“三重门”精神病毒锌片。硝扬和凯救出我,输入程式强行将我从游戏状态拉出,之后我的记忆一片空白……
“毒刺”行动中,“玫瑰”组中第一个阵亡的是夕焕,然后是飞鹏、可明,最后是靳南。
武装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象绞肉机般将可明的身体刮成碎片,他最后一个笑容是对我绽开的,他的嘴一张一合,我读出那口语——他在叫我的名字,他的肢体四散,形成恐怖血腥的场面。
我和凯站在那里——象被魔鬼取走了灵魂的木偶。很多的血,属于可明的血,从我和凯的脸和身体上流下来。
“为什么?”凯喃喃自语,“为什么?可明……”
凯面如死灰,处于崩溃边缘。我记得这个人在这次行动前说的话,他说:“我不说对不起!永远不会说!即使是可明也决不可能!”
我走过去,我一步一步走到可明的身边,他的眼睛还带着释然的微笑,他迷人的五官毫无损伤,我走过去,跪下,阂上他的双眼。
一丝淡淡的痛在我的胸口划过,我记得姐姐死前也曾这样呼唤我,我知道姐姐是爱我的,可明也是爱我的。
“安息吧!”我划十字,然后低头在可明的唇上吻一下。
可明的嘴唇象他活着般的柔软,我记得有一个夜晚,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我对他说:“有一天我会带着你的爱与梦想飞翔。”
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瞬,我按下炸药的引爆按钮。
“轰”的一声,我看见城市在火焰中,向着天空的方向飞翔。可明说:“黑暗里有一道光,这道光我想送给我爱的人。”
现在是2043年,我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包括生死诀别、仇恨、爱情、友情、绝望、愤怒、悲恸、战争、杀戮……
许多曾用生命和一切去赌的珍贵东西我不再看重!
因为我现在坐的位子是最黑暗、最有力量、象征无上权利和威慑力的位子!
我是这黑暗帝国的帝王——二十五岁的帝王!
我的对手在我的击杀令面前无路可逃,只有死路一条!!
喜欢听着疯狂的的士高音乐处决对手,卧室里摆放着象征着纯洁善良的雪百合,整年穿着黑色制服、佩带手枪和匕首,我是整个世界谈之色变的魔鬼代名词!
歪头看着硝扬,我冷笑着。
曾经少年青涩的身体,在经过无数血的洗礼后,蜕变得成熟、强悍、迷人,我不再是他可以把玩于股掌的妹越。
而十一年的岁月,同样将他磨砺得更加严厉、冷酷、魄力十足。
“你该庆幸这么多年来我的心一直都没有变,否则你的尸体早就被扔在郊外喂野狗了!”
“邪不压正,黑暗的乌云永远遮不住太阳的光辉!妹越,我劝你还是向政府归降,利用我的特权我完全有把握保住你的性命!”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对不对?”我轻蔑的说,“——狗屁不通的论调!!”
我不是小孩子,他再也休想欺瞒我!我的事情只有我自己做决定,谁也不能左右我、掌握我——包括他!
“我无话可说!”
硝扬后退一步正视我:“恕我告辞!”
“你还没收下我的戒指!”
“这种东西不要也罢!——毕竟它不能束缚你或者我!更不能给我们一个可以天长地久的誓言和约定!”
戒指挑在剑尖上,亮闪闪,颤巍巍,如同一环雪亮的月光……我默默垂下剑,“叮当”一声戒指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我说:“The light of a whole life dies,When love is done……硝扬,你是无可替代的。”
我注视着他,示意他可以离开,他头也不回的走掉,只留下一句话:“无可替代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一段记忆……”
(完)
《杀人手册》是正传《塑料花》的回忆篇,算是番外吧!有关印度之行、“毒刺”行动,以及硝扬和妹越的感情纠葛、妹越徘徊在模拟人生游戏程式中的经历,醒来却失去记忆后发生的一切,将在《塑料花》中上演。
不过,太抱歉了,正传我只写了一点点,有感兴趣的请到http://bj3.netsh.com/bbs/120665/里看有关《塑料花》的帖子。《塑料花》只写了1—5,而且是做同人志出版的,所以,汗~~~各位请原谅我吧~~~~
总体上说《杀人手册》中的男主角妹越充满了争议,各位读者喜欢不喜欢他,认同不认同他,我已放弃辩解的权利,个人有个人的看法,谁也不强求谁~
一直要解释一位读者的疑问,他说妹越因为部下不肯强奸妇女而鞭挞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出手从“皮靴营”的士兵中去救一个女人。冤枉啊~~~请再仔细读过,妹越是因为部下强奸妇女未遂而处罚他的,大人啊你曲解了我的意思!痛哭~~~~

本贴由版主于2002年5月07日 20:12:32修改过

本贴由版主于2002年5月07日 21:39:3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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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贴人: seorang 时间: 2003-06-22 17:47:51
这篇真的很精彩!偶并不是崇尚暴力的人,但是这里面的有些理念与偶的观点一致(在此不便多说 = =!)主人公的个性很偏激,那也是他的成长经历所刺激的。
如果偶成长在硝烟炮火中,如果偶的姐姐(其实偶没有)被那样凌辱,如果偶炽热而坚定的信仰被离弃、背叛、像一块破布一样被自己踩在脚下嘲笑,偶不知道偶会不会比他更绝决,而他仍然有爱人的能力和勇气已经让偶非常惊讶。他单纯得像一个孩子,正如那个女人所说的,“太干净了”——虽然用这个来形容双手染满人血的疯狂恐怖者不太合适。他疯狂的报复每一个人,发誓要将复仇的火光烧到每一个人身上,他要和总有的道貌岸然分享罪恶,分担惩罚。他是不分善恶的,正义与邪恶对他来说只是一张纸的正面和反面,一烧起来,哪面都无法逃脱。没有人教会他救赎或者真理,只有眼睛里的世界告诉他弱肉强食。狂傲如他,自然毫无疑问的选择作强者。
他生存的意义是姐姐,而不是那个他爱的人。“夺回敬爱的姐姐”的意志一直支持着他活着,以他近似女孩子的身体承担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暴力、残忍和杀戮,他并不麻木,但他仍然睁着眼睛看这一切在他眼前如他所预料的发生。。。一直到消失。夺回了姐姐,他的生命已经完整,生死都只是一个抉择。有爱人陪伴,他就已经无憾,其他虚无飘渺的东西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
回贴人: adolla 时间: 2003-06-23 00:38:21
呜呜呜,大人是第一个正式对这个文进行回帖的.感激,大心!!!!!
眼影大的文偶一直很喜欢的.所以搬来众乐乐.
其他看文的人,留下买路财~~~~ 偶磨刀ing.
一周后偶会把所有的回帖传到眼影大那里.大家加油回啊!!!!

回贴人: Asrel 时间: 2003-06-30 20:35:44
这篇文是很久很久以前看的。
绝对是自己耽美文中的最爱之一。
文中有两句话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一句是在电影院里,妹越最后所说的。
另一句,是全文点睛之笔。
“无可替代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一段记忆……”
余音袅袅~~



回贴人: icepain 时间: 2003-09-05 16:39:50
2个字 精彩!~~~
整篇文章有种暴力和颓废的美~
不知道 为什么 当看到2个男主角在一起是
脑中总想到 白色的 羽毛????~~~!!!!
呵呵~
回贴人: icepain 时间: 2003-09-05 16:40:47
2个字 精彩!~~~
整篇文章有种暴力和颓废的美~
不知道 为什么 当看到2个男主角在一起是
脑中总想到 白色的 羽毛????~~~!!!!
呵呵~
回贴人: russell 时间: 2003-11-21 19:33:39
我很喜欢这篇文,有些想法跟我相同~很不错的文。。。
回贴人: russell 时间: 2003-11-21 19:35:28
我也觉得很好看,大人对这方面一定有深入的了解才能写出这么厉害的文来~
回贴人: siye 时间: 2003-12-20 20:52:56
很精彩!本来期待更精彩的结尾,但是觉得这个结尾,我不喜欢!
我觉得到上一章结束更让我回味~~~
回贴人: Evan 时间: 2003-12-27 12:24:04
震撼!!太精彩了!从头看到尾没有打一个停顿!一开始觉得太过偏激,很多地方矛盾重重,但是!!看着看着这些矛盾居然转化为天经地义了!!真的很佩服!!!
另,超级喜欢告白那一段!!!
谢谢大人的好文!!!
回贴人: のはら 时间: 2005-06-02 12:32:53
单纯喜欢文,但并不赞成里面的一些观点。
回贴人: 摸鱼儿 时间: 2005-09-03 21:57:24
这结局对任何人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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