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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7 16: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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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F包皮事件》
一
当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是后悔没有把手机关机。闭着眼睛摸手机的时候还打翻了桌上的一个杯子,幸好是空的。勉强睁开一条缝,是那个混蛋打来的,犹豫了一秒钟不到,还是接起来了,如果不接这个电话后果是不堪想象的,他的想象力能在瞬间膨胀到最大,到时候我满身是口都说不清楚。
"喂?"
"Chirs,我是Steven."
"知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怎么了?你跟谁一起吗?不方便说话?"他对于我的想象力一直是很丰富的。
"没有啦,瞎想些什么?我昨天夜班,早上回来躺下还不到4个小时。"
"哦,对不起。要不要我一会再挂给你。"
"不用了,反正都醒了。什么事?"
"我刚刚看了医生,他说是要割了~~~~~~~~~"
"什么?"我脑袋还不很清楚。
"%^$##&。。。。。"
"什么?"我还是糊涂,一边把我的话筒声量调大。
"包皮啦!!!!!!!"他的声音震的我耳朵有点发麻了。
"怎么非得割吗?"
"当初可是你提议的,你这个二流医生!!"
"喂,喂,喂。关我什么事,是你不小心~~~~~~~~"
"好了,不说了。好背。。。。。。"
"什么时候?"
"这一两个星期吧。"
"哦,知道了。没什么的,小手术而已。"
"你能不能过来一趟,你知道我晕血的。"
"不是吧,我上班呢,而且手术后一个月不能那个什么的。"
"我又没有要和你做。你过来我心里安一点。"
"不是吧,我在你还不得有点反应,我看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不管,你来不来吧。"开始耍横了,他知道我的死穴,一戳就准。
"好吧,我试试看,不过可不一定。"
"那好,下了。你醒了再给我电话。"
"好。"
其实说起来他三十岁了割包皮是挺荒谬的,一般这边的男孩子生下来就割了。可他妈说他小时候闹的很,又是第一个孩,就由着他,没割。他弟到是不含糊,上手就是一刀。
不过到后来也没什么,而且现在医生大多数是不赞成割包皮的,我更是无所谓。不过半年多以前吧,一次做完之后,他愁眉苦脸的告诉我他那里好像扯到了,好痛。当时也没太注意,他一向是个很小题大作的人。当时我看了看,没有出血,觉得无伤大雅,也没有理会。
后来第二天他说真的很痛,而且做爱的时候痛的厉害,我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他用力过猛,包皮和龟头连接的地方有个很小很小的撕裂伤。不过地方实在是太过敏感,痛也是很正常的。
在家里找了点酒精棉花什么的简单处理一下。没敢太多清理,到不是因为我技术不好,是他抓着我肩头的手几乎要扯下我的一块肉来。最后我们几乎同时发出了很恐怖的惨叫~~~~~~~~~~~
一再告戒他回去之后看医生,又给了一大堆的消毒纱布什么的给他。可是他偏偏是个死要面子的洋迂夫子,居然自己不痛了就没有去看医生,当然,后果是从此落下了个根来。
从此我坚决要求他带套子,这个地方感染了可不是好玩的。可是他还是常常痛得呲压裂嘴,还要做出一副"不痛"的样子。我可不干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也真狠,坚持了快半年。
私下里问过医生,他说这么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包皮割掉,这样做爱的时候不会扯动伤口,比较方便处理,根治也更容易。跟他提了一回,他可不干了。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理由,坚决不干。讲烦了我拿点半生不熟的专业知识来压他,他可好,反过来说我自己就是个滥用药物的二流医生。
现在是真的不能拖了,我干脆告诉他,性是我们之间很重要的一环,这么下去我可受不了。你看着办好了。可能是这句话发生了一点效果,看来他终于是下定决心了。
二
离手术还有好长时间,他就得了"恐割包皮症"简称,"恐包症"。几天下来,他对这个的专业知识了解的比我可多多了,真应该让他帮我去考试,从手术过程到麻药用量,还加上洋洋洒洒好几页的有关术后护理知识,还不厌其烦的一张一张发给我,好象我是要动刀的主治医师,而且还是大手术,需要开个什么研讨会一样。
开始我还一张一张的看,提点意见想法,但很快就发现我快要被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活活淹死了。也真是佩服他的毅力,到后来我干脆就不打开了,一股脑直接放进垃圾箱里,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恐包症"到了第二期,具体表现为他收集东西的重点从单纯的手术过程转移到了行行色色的术后后遗症上。这才知道互连网是个多么害人的东西。新闻写的都是那么血淋淋的:XX手术失败终生不举;XX手术不慎,感染败血症;XX人术后大出血。。。等等。以至与他开始很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要多买一份保险,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要是手术失败了,你还会不会和我一起?"像唐僧一样让我头痛不已。
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又翻出好几年前玩过的《金庸群侠传》来玩,打了一会儿,问我"要练辟邪剑法吗?"我说要,于是自宫一次,打到后来,又问我"要练葵花宝典,必要自宫。"天,我已经宫过了!!??于是没有选择,又只好再宫一回。
黑暗中,被电话弄的神经衰弱的我,拔了电话线:"割了吧,割了吧,割了吧。。。。。。"我喃喃自语。很有点恐怖的感觉。
三
正在店里租带子回家看,接到一个电话,当然,又是他。
"什么事?"这个时间打电话是要交钱的。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一个事情。。。。。。"
"什么?"赶紧入正题吧,不然我又要买卡了。
"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割了吧。"
"什么?"我声音高了八度。柜台钱的小女孩看了我一眼。
"割了有很多好处,比如,方便清理,不容易染病。。。。。。"他还没完了。
"我才不割呢!"站在我旁边的帅哥也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割了比较好看。"
我扶了一下身边的架子,好晕。
"不!我割它干吗?"好几个人都开始看我了。
"我不管,你也要一起。。。。。。"
"你去死吧!!!"说完,赶紧挑了一盘带子。
快跑吧,整个店里的人都好要认识我了。
尽管跟他发了火,还是偷偷的向老大请假,理由倒是很不好找。
我BF割包皮?!!所以请两天假?
老大非吃了我不可。
最后是说,我有个多年未见面的朋友过来,要特别请两天假,陪一陪。
尽管还是狗屁不通,不过老大终于点头了。
赶紧买了火车票,来回120多块。三天时间,憋在车上8个小时,就为了一块小小的皮肤,哎,这样的人生。
在火车上数着指头,好闷,对面的帅哥睡的好可爱,于是集中精力数他的睫毛,数了快要半个小时,他醒来看我一眼,两人同时红的脸,天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了。
感觉好尴尬,于是又埋了头玩手指。
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玩脚趾的时候,多伦多到了。
他还是站在老地方等我,穿了我最喜欢的白T恤,好乖。
"怎么那么久才出来。我等了要半个小时了。"他撅着嘴,懒人一个。
"我怎么知道会晚点,又没有办法给你挂电话。"
"晚点还好了,一车的人都走完了都没看见你,急死我了。"
"车上碰见个帅哥,下车时留的电话。所以晚了。"
他看了我一眼,把我的包背在肩上。
认识两年多,这类白痴对话都成了规矩了。
开着车,还是假装赌着气,我把手慢慢伸到他两腿之间。
"干什么?我要好好开车。"他还是很可爱的撅着嘴。
我大笑,十六岁就有驾照的人,还说这话。何况,他嘴上这么说,腿还分开了一点。
"想不想知道一个秘密?"我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妖精。
"恩。"他还是在装。
"我今天没有穿内裤。"我说的很色情。
他一抖,差点上了另一条岔道。
"是没穿,还是刚才车上给了那个帅哥了?"
"哼,我就知道,随你想了。"
于是轮到我开始赌气。
他一脸得意的坏笑。
"晚上吃什么?买菜了吗?"看看快到了,随口一问。
"恩,吃香肠。热热的肠上面带着咸咸酱汁的。"他开到了车库,淫荡的一面出来了。
手也开始乱摸过来。
车库真是个好地方,黑黑的,人还不多。
停好车,正准备开门。我拉住他。
"我好饿,现在就想吃。。。。。。"
四
大概真的是个妖精,我妈说我几个月大的时候,一双眼睛就滴溜溜乱转,一看心眼就特别多.
大了也一样,如果是女的,估计早就归如了\\\"祸水\\\"一类.还好是个男的,只是个\\\"祸胎\\\".
吃了晚饭(吃的还真是香肠FT),翻出两张电影来看.又找出一包爆米花,边吃边看,真是惬意.
可惜片子太闷,看的我无聊死了.不过他到是看得高兴,真没劲.看着手里的爆米花,突然灵机一动.
手腕微微一翻,一颗米花落到地上.还好,力量和角度把握得都很准确,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之后,滚到了茶几底下.
于是我起身,跪在地上(刚好和他的视线成一直线),把脸贴在地上,做出找东西的样子.
\\\"夷?明明掉进来了,怎么找不到了呢?\\\"我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把上半身尽量放低,胸口都好要贴到地上了.我对我牛仔裤的剪裁很有信心,我的腰一下的部分展露无遗,何况是这么一个姿势,他如果不能有说联想才怪.
然后我继续做出努力寻找的样子.快呀!我心里说,在那么硬的地板上保持这么个姿势其实很累的.
当他把我一把从地上抓起来,以近乎粗暴的方式把我推进卧室,扔在床上时,我终于放下了装出来的无辜表情,大笑.
我觉得我真的是个妖精.
空气中是淡淡的体液味道,我用舌尖轻轻舔着他胸前的汗水,几乎让刚刚完事的他又兴奋起来.
其实也不想要,只是喜欢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多时候我只是像个任性的孩子,面对多得吃不了的糖果也从不说一个不字,看一看,玩一玩,也是好的.
\\\"去你的.\\\"他故作姿态的把我推开,\\\"有一天我非死在你手上不可.\\\"
\\\"那不是挺好么?\\\"我把头埋到他的头发里,软软的,痒痒的,呼吸他的味道.
他苦笑不得的把我推开,不用说,小弟弟有被我给挑逗起来了.
\\\"不管你了,我要去洗澡.\\\"他几乎是逃进了浴室.
\\\"要不要我加入呀?\\\"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不用......\\\"他有点犹豫,但还是拒绝了.
我一个人很邪恶的笑.
他洗得很慢.估计是改变主意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探个头进去.
\\\"我也想洗,要不,我们一起泡个澡好不好?\\\"我故意用一种可怜巴巴的语气说.
\\\"那好吧!\\\"他答应得倒快,看来这个死小子早有此意.
\\\"那好,你先放水,我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
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反正我光着身子进去的时候他还一脸微笑,不知想的什么龌躦事.
一睁眼,看见我手里的剪子剃刀什么的,一脸吓到的表情.
\\\"你要干什么?\\\"
\\\"你明天不是要割包皮么?我现在帮你剃毛.\\\"
偷偷看了镜子一眼.我脸上的笑容真是邪恶呀!
五
\\\"我不~~~~~~~\\\"他大叫.
\\\"为什么不?难道非要明天去了那个老头给你剃么?\\\"看他反应那么激烈,我也来气了.
\\\"......\\\"
\\\"医生才不会管你呢,刀片不沾水就往开始刮,痛死你.\\\"我开始用恐怖片里的语气吓唬他.
\\\"你现在刚好.....毛囊都张开了,我小心一点,不会痛的.\\\"我向他发誓.尽量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左说右说,他终于同意了.
\\\"好吧,我就信你一回.不过,你能不能把你手上的剪刀换一换?我屋里抽屉里有把小的.\\\"他带点怯意的说.
我看看手里那把大剪刀,歪着头想了想,想起我们上回一起去钓鱼,回来就是用的这把剪子刨的大鱼,难怪他怕.
与是跑进屋里翻出他说的那把小剪刀,还真不错,小是小,可够快,刀口上就差没像动画片里那样,\\\"嗽\\\"的闪过一道寒光.嘿嘿,不错,不错.
他看见我拿了这么一把精光闪闪的\\\"利器\\\"进来,明显的闭了一下眼睛,不过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反对也没用.
我跳进浴缸,和他对坐,然后一点一点用小剪刀把他的毛剪短.剪下的阴毛被我放在一旁的卫生纸上,至于太细小的毛屑,就只好让它们漂浮在水中了.想想挺恶心的.
\\\"不要动啊,千万别动,要不我这剪刀一下去,呵呵,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我的邪恶本质开始浮现了.
\\\"好好好,你快点不行吗?别拿着那把剪刀挥来挥去的.\\\"他有点不满,我只好专心在我的工作上.可脑袋里还是禁不住胡思乱想,想起小时候买回一块猪肉,爸妈为了把上面的毛清理干净,又是用火烧,又是用镊子拔,听说用镊子拔的口感比较好,因为毛根不会断在里面.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鬼鬼祟祟的.\\\"他的声音把我换醒.
看看手里的活,想想我刚才想的东西,我有点佩服我自己的心如蛇蝎了.
把周围的黑森林清理干净,下一步,就是剃毛了.拿住早已准备好的一次性剃刀,在把刮胡的泡沫倒在手上,那些泡沫就像螃蟹一样.慢~~!!怎么现在想的全是食物?
把泡沫抹在上面,据说那么硬的胡根都能软化,更何况是小小的阴毛了.用两根手指捏起他的另一个头,另外一只手在根部做着按摩,让泡沫的效果更好一些.按着按着......夷?他的小弟弟好像比刚才大了一点点,我一抬头,看见他正对我横眉怒目.只好停止,把剃刀拿在手上.
刮毛的感觉其实很好,尤其是听着那轻轻的\\\"嘶嘶\\\"声刮动皮肤,很有成就感,当然,这是我的感觉,被刮的感觉是不是也这么好就不知道了.刮了还不到一半,他身体的有个部位就很夸张的直立起来,弄得我工作的难度加大,再刮的时候,还要注意左躲右躲,真是一次技术的考验.
\\\"慢!连蛋蛋上的也要刮么?\\\"我正要把刀深到下面,他突然问道.
\\\"应该是要刮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只记得上几回在医院观摩的时候,主治医师一声另下\\\"备皮\\\",几个人是恨不能把眉毛头发都一并剃干净的.对与他这个问题,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想过.
\\\"割的是包皮,干嘛这儿的毛也要刮?\\\"他一脸疑惑.
\\\"方便一点吧.\\\"我硬着头皮说.
\\\"骗人,我不剃了.\\\"他站起身来拿毛巾.小弟弟刚好和我的脸看齐,没了毛,看上去光溜溜的,尽管有点别扭,不过还是很可爱.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转过身,手里是我刚刚用过的小剪刀,脸上是一种电影里杀人狂魔的经典表情.
\\\"你要干什么?\\\"我一头雾水.
\\\"给你也剃毛.\\\"他一脸狰狑的说.
轮到我落荒而逃.
六
当然,再我的奋勇抵抗下,我逃脱了六根清净的命运。不过,代价是在睡觉之前又跟他缠绵了一回,看来这个澡是白洗了。
躺在床上,继续胡思乱想,突然记起好象有份材料上面隐约提起在手术前12小时是不能做爱的。心里一惊,赶忙推推身边的他, 可惜那边正在和周公热恋。
反正已经晚了,只好顺其自然。我只有这么安慰自己。
有想起以前我们在一起时,每天早上躺在床上拼懒觉的样子。明天可是要早起的,于是怎么也睡不塌实,爬起来检查了一回闹钟。然后有觉得渴,于是又起来喝水,喝了水没一会,又爬起来上厕所。。。。。。好忙的一夜。
终于把他弄醒了,估估噜噜的抱怨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一把抓到我,压在怀里,终于,这世界清净多了。
强忍着渴睡从床上爬起来,关掉吵了快十分钟的闹钟,洗漱完毕,两只眼皮还是重如千斤,差点又回到床上睡个回笼觉。没办法,骨子里就住了个懒仙。
把房间的地板擦好,有把早餐吃的鸡蛋煎出来,面包也烤上。回到卧室把另一个懒鬼揪起来。
看来周公的力量还是很大的,我摇完上面一个头,又摇下面一个头,如此N回,才把他勉强弄醒。
抽了抽鼻子,闻到早餐的味道。"谢谢你,真乖。"他还是睡意朦胧的说,一面又险些睡过去。
"还睡!起来啦!今天还要去做手术呢!"我对着他的耳朵喊,我以为我就懒得够了,没想到遇到他之后,曲居第二。
听到"手术"这个词,他终于清醒了。万般不情愿的去洗脸刷牙。
"是不是手术前12个小时不能做爱呀?"我想了一个晚上的问题,不吐不快。
"好象是。。。。。。"他一嘴的泡沫。
"那你干吗还叫我过来?"看来是真的了。
"我是想,要是手术失败了,这还是我们最后的回忆。"他刷完牙,居然大言不惭的说。完全不理会我几乎要晕倒的心情。
天!他是什么理由都能想出来。
"那要是医生说不行,那手术今天不是就不能做了么?"我有点气了。
"那不是挺好么?"他居然是一种高兴的语气。我已经快要一口气上不来了。
"不行,我请了假过来又不是来旅游的。"我拉下脸来"无论如何,你今天一定得割。"我有点蛮横的说。
他冲我吐了吐舌头。
趁他吃早饭的工夫,我有看了一遍手术须知。
"尽量选用宽松,柔软的衣物,透气性好为佳。"上面用大一号的黑体这么写。
这可难不倒我,我从包里拉出一条我妈亲手缝制的内裤来。绝对宽松,绝对透气。呵呵,我老妈的技术可不是吹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颜色有点恶心,可就这点不足,让他嘴里的牛奶几乎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我不穿!"他态度坚决,没有回转的余地。
"不挺好么?百分之百纯棉,而且还是新的呢!"我也知道,这种花色对人视觉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说话也有点中气不足。
"免谈!"他狠狠的瞪着我,好像我如果再提就要我把那条内裤吃下去一样。
没有坚持,因为换了是我,我也坚决不干。
阳光很好,我却拖着个愁眉苦脸的人往医院走。
医院人不多,根据我在医院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相应的科室。好象所有医院的分布都差不多。这是我的新发现。讲给他听,他却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从早上听到"手术"那个词到现在,他就一直这么一脸死样。
把姓名住址报给护士小姐,她翻了翻手上的病历夹。"哦!你就是那个来割包皮的。"她很惊讶的样子,我们同时汗颜。
不出我所料,医生果然是个老头,还是个挺委琐的老头,长了一张黄鼠狼脸。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脸用苦瓜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七
上上下下的跑了好几趟,单是过敏的测试就作了六项.
后来看见单子上有一项是:勃起长度.作为术后观察用.
偷偷窃笑,被老医生用目光杀死.看他没有叫我出去的意思,于是就老着脸皮呆在旁边,看他如何测这个数据.
他无奈脱下裤子,下身光溜溜的,于是偷笑,又被他用目光杀死一回.
\\\"很好,很好.\\\"医生自语,看来是对我昨天的准备工作很满意.
得意忘形中几乎踢翻一个垃圾筒.
只见医生戴上了橡胶手套,手里挤了一堆润滑剂,开始在他小弟弟上运动.呵呵,当医生真好,我对我的选择表示十二分的庆幸.
不敢老是盯着他那里看,只好看着他的脸,配合着他脸上的表情一起扭动.做出种种痛不欲生的表情来.
看医生在那忙活,真想发挥一下雷锋精神,对他说:\\\"您歇着,让我来吧.\\\"不过还是没敢说出口,继续陪着在那作痛苦状.
好不容易测出了数值,让我们去手术室那候着.他走路步子有点需,用他的话来说:\\\"那个老头又捏又挤,我那都酸了.\\\"
本想说点什么再打击打击他,看看他那副样子,于是忍了忍.
下午一点进的手术室,留我在门口发呆.很快吧,感觉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刚把他送到一边的一个床位上休息,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主刀的医生一脸微笑的把我叫去.如此这般的交代了几句,把开的止血药,消炎药,止痛药等等交给我.让我去买药.看他笑得十分暧昧,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早看的一清二楚.
让他笑得有点发麻,赶紧道了谢,跑去药房.
回来之后,看他一脸愁眉苦脸的躺在床上,赶紧安慰了他两句.其实应该是不很痛的,我真怀疑他是在骗取我的同情心.
不一会,护士过来量了体温血压,我们就被告知可以走了.
在医院里,我一手扶着他,一手拿着那些药,看他以一种很夸张的分腿姿势走着,我真想跑去给他借把轮椅.
这种走路方式看着幅度大,其实万分缓慢,我背上全是汗水,我们却没走多远.我建议他干脆横着,以一种螃蟹的步伐走,要快得多.当然,死要面子的他坚决不从,于是只好仍以那种乌龟的速度前进.很快,他也是累得满头大汗,于是妥协,人少的时候横着走,人多的时候还是正过来.我不得不肩负的另一重责任,随时注意周围的人数变化.
这样子,走回去是不可能了,只好打车.到了楼下,再横着走回家.把他安排躺下,我也一头倒在沙发上,那个累.
倒了水,把那写形形色色的药片喂他吃下去,坐在一边跟他阿猫阿狗的聊天,直到他的回答越来越稀少,然后听见酣声为止.
带上门,估计他这么一睡还有点时候.给他弟打了电话,报了平安.
我这个人最不会的就是照顾人,因为我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尽量回忆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是怎么被人照顾的,想来想去,最后落实到一个吃上.
翻了翻他的冰箱,什么都没有.只好出门去买.留了纸条在他枕边,再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锁了门出去采购.
八
在附近的小店里随便买了一点东西,无外乎蔬菜水果之类.加上一打鸡蛋,做饭是很苯的,最会做的就是鸡蛋,经常跟朋友们说,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能做了一个\\\"鸡蛋全席\\\"来.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做鸡蛋很简单,最适合我这种懒人.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间店,进去租了两部电影回去看.
小心的挑着影片,尽量选不会引起他\\\"反应\\\"的电影.最后敲定的是<怪物公司>和美版的<午夜凶玲>,内容绝对安全.
回到家,他还在睡,摸摸额头,没有发烧,看看表,睡了也有两个小时了,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把他叫起来.
突然想起以前住宿舍的时候,听有兄弟说,在人熟睡的时候,把牙膏轻轻涂在他脚心,在用扇子扇,他那儿就会硬起来.心痒难忍,真想试试真假,强忍住心里的冲动......还是不要太阴毒的好,这个可是自己人.
只好出来打了一会游戏,正在通关的紧要关头,听见卧室里他大叫出声.
赶紧丢了游戏进去,看见他眉头紧皱,看着自己的下面,两只手又不敢碰,不知所措的到处乱放.
看着样子,每个男人醒来前的正常生理反应发生了.
傻愣在了门口一阵,想起医生给了止痛药,赶紧找出来,倒了水给他吞下去.
可再好的止痛药也不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也要有一阵才生效.看他痛的咬牙切齿,我在旁边也跟着心惊肉跳.可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帮他.
我有一千零一种方法让他硬起来,可是却没有一种方法让他软下去.
听说最好的方法是往他小弟弟上倒一杯冷水,可惜在这种情况下无效.
只好扶他出来,让他玩玩游戏,分散一下注意力.还是个好方法,很快就下去了.
可很快,另一个问题又来了:他得上厕所.只好再扶着他去洗手间.
缝线的地方还包着纱布,感觉像是给他那儿穿了件衣服,倒是很可爱.
没想到他真的晕血,而且还很厉害,看见那一点点渗出了血迹,两腿发软.要两只手扶住才能站稳.可是两只手扶的是墙,什么扶住他那儿?
真是个好问题.我想了一会,决定帮他一把.刚想伸手过去,他一声大叫,这才明白,现在我以任何理由碰他的小宝贝都是不被允许的.
只好缩回手来,站在一边,实在想不出可以做点什么,只好回客厅坐着.
过来好一会,才看他苦着脸出来,倒了一杯橙汁给他,又找了一块湿毛巾给他擦汗.
\\\"辛苦你了.\\\"他说,我心里一震,一直很少说这话的,一旦说出来,心里感觉麻酥酥的.
晚饭是炒鸡蛋,蒸鸡蛋,鸡蛋番茄汤,没办法,就会这些.
中医一直很讲究食补,而且讲究很多.还记得以前摔断了腿,要喝骨头汤,不能吃豆腐,因为豆腐是软的,不能吃鱼,因为鱼游走.......
那么割包皮呢?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九
他胃口还是不很好的样子,每样吃了一点点就放下了。反而我累了一天,不停的吃吃吃。
收拾了碗筷,把电影塞在DVD里,看他一副衣来伸手的样子。我心里居然有点嫉妒。
事实证明我这两盘电影租的非常明智,搞笑和恐怖的东西如果他还能看出"反应"来我才是真的服了。
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靠在他怀里看了,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可心里又有不甘,偷偷把脚伸过去,和他的一双脚纠缠在一起,感觉一点他的体温。
想起冰箱里藏的冰激凌,不敢像以前那样你一勺我一勺的吃。拿了两个碗,挖出来放在碗里。
他吃了两口,又放下了。
"快吃!全化了。"我一面对着我的碗奋力攻坚,一面提醒他。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多伦多看我,我们一起上街吃冰激凌吗?"他突然颇有感触的说。
"恩,当然记得,两年多了。"
"你居然一个蛋筒上要了两个巧克力的大球,看着那个危险。"他笑起来。
"谁叫他那天买一送一,反正是免费,我当然要个大的。"我一向用这类愚蠢的方式来"省钱"。
"结果吃的你鼻子上都是,那一脸的脏。"
"恩,你闲我跟你那么脏兮兮的一路走着丢人,拉我找了个长椅坐下,要我吃完了再走。"
"还记得路边露天餐厅里坐的那对夫妇吗?看我给你擦脸,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当然。"我大笑"那个男的领带都好要全部泡到汤里,还盯着我们看。"
"后来我们干脆接吻给他们看,可惜你逃的太快,他们最后的表情都没看见。"
他看了我一眼。
"又吃到鼻子上了。。。小家伙。"他伸出手来,很自然的在我鼻子上一刮。
我突然有点感动,也摸摸他的头发。
"魔鬼。"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做爱,结束之后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魔鬼"(DEVIL)
而他说的则是"小家伙"(LITTLE ONE)
后来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常常这么叫对方,当然也用来调情。都很喜欢这个称呼,感觉里面包含的感情是说不清楚的。
一直没有拿定晚上是不是要和他一起睡,明天早上一早的火车,也不想叫他起来。
可最后还是抱着枕头睡在了他身边,听着他的呼吸声睡熟。
没敢用闹钟,把手机调成震动来叫醒我。轻轻爬起来,洗漱完毕,又做了早饭给他,回到床边,用两根手指轻轻抚摩他的手背。这是跟住院部师兄学来的,可以把人叫醒,而不是惊醒。
"我走了。"我轻轻的说,每次到了这个时候我总是伤感。
"我送你。"他支起身来,眉头一皱,大概又有"反应"了,哎~~~ 没办法。
"不用了,我一个人还快些。"把他按回床上。
"到了给我电话,不管多晚都挂给我。"他说,慢慢放开我的手。
"好,早饭在桌上,一会自己热。不好意思,又是鸡蛋。。。。。。钥匙我会放在信箱里。我看你吃了药才走。"
又是好长时间没有见面,我忙着上课,工作,而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早晨都在尖叫中醒来。。。"
明天就是他最后拆线的日子了,我坐在我那台老PC前面,完成我蓄谋以久,也是最狠毒的一个计划。
"亲爱的魔鬼先生(MR。DEVIL),
现在感觉好些了么?明天就要拆线了,真想看看你小弟弟的新形象,应该是很好看吧,这两天我一直想会是什么样子,想的我发疯。
我真的很想你,尤其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到以后我们就会向以前那样充满激情而又毫无顾忌,我就非常兴奋。我喜欢没有皮的样子,应该触赶和口感都很好吧,光是想想这些就足够让我兴奋了。。。。。。
你的毛毛长出来了么?我昨天把我的剃掉了,同甘共苦嘛,如果你尽快过来看我的话,你也能看见我的新形象:)
呵呵,你现在一定很难受了吧,我是故意的!在你还没有拆线的时候给你一个最后的纪念:)你一定会记住这段"快乐时光"是不是?欢迎你随时过来找我报仇,不过方式要由我来定。
不说了,不然你要在今天睡前多吃一颗止痛药。
等你。。。。。。
已经硬起来的小家伙"
《电器生活》
忘了说一句,和PETER搬到一起的第一天,他就把我的牙刷丢掉了。
"我的牙刷呢?"我拿着牙膏到处找,昨天明明记得放在箱子里的,可是现在不管怎么找也找不着那么小的一个东西。
"我丢掉了。"PETER在调电视的天线,头也不回的跟我说。
"你丢掉了??那我今天晚上怎么办?"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客厅的大种,已经晚上十点过了,现在临时去小店买一把都来不及。
"你那把牙刷毛都翻起来了,不知道里面能藏多少脏东西。我开箱子的时候顺手就丢了。你用我的那把电动牙刷好了,洗手间壁橱里有一个新的刷头。"PETER回过头,一脸的坏笑,让我觉得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不用!"我坚决的说。
我可以接受电冰箱,电视机,电饭锅等等一切能够归在"家用电器"一类的东西,但是在电动牙刷上我一直表示排斥。本来嘛,刷牙这么简单的动作居然都要用成电动的,想出这个创意的人肯定是全世界第一的大懒鬼。
"这种牙刷的震动频率是每分钟三百次,你试试看,你每分钟刷上三百下看看?"PETER现在说话的口气像电视广告。
"我的牙齿又不是石头地板,要磨那么多下干什么?刷牙都是电动的,那以后什么东西都可以通上电了。对了,以后干脆做爱也通电好了,别说,原理跟刷牙差不多,最好还多来几个速度,多爽!"我说着,想起了金霸王电池广告里那只兔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是科技发达的象征,你的想法跟我外婆有一拼。"PETER放下天线看着我,大有要跟我吵一架的架势。
"还发达呢,以后动手术也干脆换个机器人上去好了,到那时候,呵呵,恭喜你,我们都失业了。"
"那一天要来也会来,不会因为你抵制电动牙刷就不来了,而且,你用了这把牙刷你明天也不会失业,如果你不用这把牙刷……我今天晚上就肯定抓你去睡沙发。"
"谁叫你把我的牙刷丢掉的?"想到不刷牙的恶心感觉,我还是有些气短。
"就用这把好了,而且你看,用电动牙刷,每次挤牙膏都用小小的那么一点,一年下来能省多少钱?"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很像我妈以前兼职做传销的样子。
"还说呢?三块钱一支的牙膏和一百多块一只的电动牙刷,你要省多少牙膏才能省出牙刷的钱来?再说,牙膏长久不用也会干掉的…………"
PETER把我推进厕所,顺手在外面把门关上,他知道我一旦说到钱就会没完了。
一个人在厕所,考虑良久之后,还是决定用那支倒霉的电动牙刷,至少比不刷牙强。
装上牙刷头,手柄上有一个小小的控制按纽,推上去,那个圆形的刷毛开始转动。放到嘴里,上上下下,左动右动,牙齿有点麻麻的。当然了,手也得握着刷柄上动下动,牙刷比一般的牙刷重很多,因为里面有电池。我现在改变想法了,发明这个牙刷的人肯定不是个懒人,因为一点都不省力,那发明这东西的人肯定是个无聊到要死要死的闲人。
总之感觉怪怪的,不像刷牙。而且居然还没有泡沫,谁说比老式牙刷刷得干净来着?
低头一看,牙膏摆在旁边,终于想起来了,我忘挤牙膏了!怪不得感觉不像刷牙呢。于是只好又挤上牙膏重新刷一遍。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干净了许多?"我拉开门,PETER居然还首在门口,劈头就是这么一句,他不干推销真的有点可惜。
"心理作用。"我说。的确,除了牙跟有点麻以外,我没觉得有什么好的来。
第二天,我下班去药房专门买了一把牙刷,耀武扬威的跟他的电动牙刷放在一起。
几天以后。
"你弄好了没有?没有关系的拉,放洗衣机里能洗干净的。"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不小心把一团通心粉酱掉在了PETER的白大褂上,这家伙心疼的,抓起衣服就往厕所跑,关在里头用手洗。
十分钟过去,依然是哗哗的水声。
"我跟你说肯定能用洗衣机洗干净的,电视上说的SUNLIGHT,专门洗白色的东西。"电视广告真的是害人不浅,再这么下去我都可以去推销了。
还是哗哗的水声。
实在忍不住推门进去,PETER正在用肥皂跟那快污迹全力搏斗,而他手上拿的,居然是我的牙刷!
"你那我的牙刷刷衣服??!!"我一把夺过来,难以置信的说。
"我以为你一直是用我的电动牙刷的。"他很无辜的说,我想他是上班上得记忆力减退了。
"一直!!那就是说,前几天也用我的牙刷刷过东西!"我叫。
他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鬼才相信他,我现在只希望他刷的不是袜子。
于是只好又换了一把牙刷,而且专门买了一把小刷子给他。
"用电动的真的刷的比较干净,不信你去问问你那些学牙医的同学看。"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呲了牙给我看。
我还是没觉得。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家伙对电动牙刷有相当的狂热了,要让他换回老式牙刷比登天还难。
周末出去逛街,发现一家宠物商店居然有电动的猫砂卖,是一个很大的盒子,盒子上方是一个大的刷子,据说每次猫进去便便以后十分钟,这个大刷子就会把盒子里的沙子均匀的刷上一遍,脏东西会刷到旁边一个有盖的盒子里,然后把盒子里的东西倒进马桶即可。
我看了又看,舍不得放手。
"不是吧,你不是最痛恨这种懒人的科技么?"PETER有点惊讶的说。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给它们换猫沙,不知道那个感觉多么痛苦。"我承认我是真的动心了。
"那就买下来好了,"PETER压底了声音说,"味道之所以那么难闻,是因为你没有天天换。"
我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拧了一下。
"用这个可以节约很多猫沙了,可以省钱。"我开始给自己找借口。
"那么一大桶猫沙才七块钱,要省多久才能省出来。"现在家伙学我的口气学了个十足十。
"我想要,因为我懒。"我终于说出了原因。
于是,我把这个电动猫沙抱了回去,不比电动牙刷便宜。
猫们对这个新东西有着极大的好奇心,尤其是它们发现每当他们跳进去又跳出来以后,就有个东西会动,它们就干脆把这个东西当玩具使了。
一整夜,我们每隔十分钟就会听见那个大刷子翁翁的刷一遍,让人抓狂的想把电源拔掉。
"不行我们就那去退掉吧?"我泄气的说。
"那怎么能行,你自己要要的,都承认你懒了。"PETER揶揄的笑笑。
"不许笑我的猫沙!"我加重了语气说。
"那也不许笑我的牙刷。"他回了一句。
晚上刷牙的时候我又用了一回电动牙刷,感觉不错,看来我应该向猫学习,把这个牙刷当玩具使还是很有乐趣的。
第二天早上,我被PETER推醒。
"快去看你的猫沙。"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好象尽力忍住狂笑一样。
我撑起身子,看见我那两只小苯猫居然靠在一起在猫沙上睡着了!
"我说怎么昨天半夜没听见那个大刷子的声音呢,原来是把这个东西当床用了。"
《素食者》BY:可风
"陈,你还在干什么?这可是2376年,而你的样子像是从上个世纪刚刚清醒过来一样。"我那德高望重的老师摇了摇他白发苍苍的头,他看我的神情像是看一个没有完成功课的小学生。
"对……对不起……"我节节巴巴的说,一面调试着手中液晶显示板的亮度,见鬼,怎么还是那么黑乎乎的,难道是早上起来抓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它从桌子上扫到地上,以至于把它给摔坏了?我拍拍那片冰冷的屏幕,它的光亮令人泄气的暗淡了下来。
"年轻人,不要总是依赖这些高科技的东西,"教授看着我,他的眼睛清澈有神,"把什么东西记在大脑里是最有用的。"
我背过脸去,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人脑,人脑有什么用?现在的医院从上到下,几乎都被那些冰冷冷没有感觉的机器所控制完全了,它们用那种平板的声音询问病情,再用千篇一律的印刷体写处方,它们甚至能一上午完成三台脑部手术,用麻醉到缝合,一切都精准得像生产线。它们不会疲劳,不会有失误,也没有人类面对病患那所有的那种微妙而特殊的感情。
"请送我们去精神科。"我做在座位上,教授习惯的系上了安全带。他知道这种新型的垂直运输机的安全系数是百分之百,但是这仅仅是因为他的一种习惯。
"不能老依赖机器,也不能老信任机器。"他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缓缓的说,"有的事情还是要人来做的,就像机器人可以完成这个医院90%的工作,唯有你现在要做的工作他们不能完成。人的大脑如同银河系的繁星一样浩茫而复杂,所以人心理上面的问题只有人自己能够解决,机器毫无情感,它们永远也理解不了这一部分。"
是么?我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往外看,天空在巨大的空气净化作用下是一种透明的蓝色,现在的人类已经能够轻易的控制气候,没有了传说中的风暴,这样的天空反而让人觉着有点单调。
"这个病人是典型的偏执狂。"他说.
"很多人都性格中都有偏执的一面."我说,一面为昨天没有好好阅读病例而有些脸红,本以为今天用电子病例夹能够一目了然,谁知道却先报废掉了。
"可是他却非常的典型,也非常的严重."教授顿了一顿,依然以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他拒绝一切动物制品,尤其是食物,换句话来说,他是个素食者."
我哑然失笑,没想到在这个年代真的存在素食者一说.还记得在那些古老的光盘中,我读到过,在好几百年前,有人因为宗教的原因而终身食素,甚至在三百多年以前,食素曾经是一种社会流行,人们用素食来表达对环境的关注.
当然,不管关注不关注,他们还是以强大的破坏力将空气和水源污染得一塌糊涂.这样做的后果造成了食物链最低层的植物先遭到了灭顶之灾.尽管后来人类有所收敛,但是脆弱的植物还是在一步一步走向灭绝.为了彻底的保护原始植被,人们找到了各种人工合成的维生素和纤维素来代替植物在食物中的位置.事实上,从我的父辈开始,我们就以各种各样的药片和制剂来代替了传说中的素食.
偶尔我们也能够吃到那种叫做"蔬菜"的东西,那是各个星际农场在另一个星球上耕作的产物,它们被脱水后密封,然后运送回地球.在我是眼里,那些乱糟糟一团团的东西,与其说是所谓的蔬菜,还不如说只是一堆毫无营养的纤维,事实上,它们还没有人工合成的纤维来的有效.
在没有了蔬菜的今天,肉类便显的尤其重要了.事实上,肉类也不是我们星球上的产物,这个星球在经过人类经年累月的压榨以后,早已无力供养人以外的其他动物了,除了一些作为基因收藏的动物以外,唯一像点动物的就是各个工厂生产的仿真宠物.在它们温软的皮毛之下,是绝对坚硬的金属内核,不管它们的外表如何像真的动物,它们依然是一具机器.
每天,都有无数的运输飞船从各个星际牧场带来不同的肉类产品,和蔬菜一样,它们也是完全真空包装过来的,没有人知道那些奇形怪状的外星动物是什么样子,因为它们早已经经过生产线上的各种处理了,我们只能从不同的肉质上猜测它们的来源.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那其实是很幼稚的一件事情,它们是基因科学家们通过各种研究而创造出来的新物种,它们的形体是最能符合那个星球环境的那一种,所以不管我们用心去猜想,我们都想象不出它们的样子.
不过有谁在乎呢?我们必须食肉,否则我们吃的那些维生素和纤维根本无法维持我们每天的热量,食素只能让我们更加的虚弱,机器人已经把大多数工作从我们手中夺走,没有热量的我们还不如一具机器.
我开始肯定,这个陌生的素食者是个完全的疯子.
"他为什么拒绝肉类呢?"我想从老师博学的头脑中找到一点答案.
"我不知道,不过根据他以前的纪录,他并不是讨厌肉类,而是对肉类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让他宁愿饿死,也不愿碰一点点肉类."
"什么样的恐惧感居然能够压制人的正常食欲?"我问.
"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我们今天和他见面要解决的问题."
白色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空荡荡的白色房间里,那个深色的人形如此突出。
"是你们。"他抬起眼睛,见过太多狂暴错乱的眼神,他的目光平静而柔和,反而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你们是想来知道我为什么不吃肉吧?"他微笑着,一天一地的白色在他脸上形成一种有如蜡制般的反光,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清洁而漂亮的人。
"我们只是来和你聊聊天的,并不想特别知道什么。"教授轻轻的说,一面挥挥手,一片白色从墙壁上分离出来,轻柔的漂浮在我们身后,成了舒适的座椅。
"既然是聊天,我还是习惯一对一的方式,教授您不介意我跟您的学生单独聊一会吧,我想他比你更能了解我的想法。"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柔和,但是声音里却又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当然是可以的。"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教授就站了起来。出大门前,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我们在这个屋子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的监控之下,如果这个病人有暴利倾向,那么安装在屋子里的机械手能够迅速而安全的将他制服。
教授永远让人心里安定。
我重新又坐下来,没有手里的病例夹,在他的凝视下我更加的不知所措。
"天很蓝。"他抬头看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如同天空一样湛蓝。
"可是我到过的那个地方,天空比这里还要蓝,而且还有真正碧绿的清草和纯净清冽的水源。"他的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将一幅图画缓缓展开来。
我知道他描述的是我生活之外的某个星球,近年来发现了不少这样的星球,富人们争相去上面度假,称那简直是人间仙境。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有所作为,也许我也会考虑去过上一年惬意的日子。
"在我的心中,我叫它伊甸园。"
"伊甸园?"
"是的,在那些流传下来的古老光盘中,这是个最美丽的名字,第一个被造出来的人类就曾经生活在里面。"
"造出来的人类?"我微笑了一下,我只知道人类现在是可以在实验室里造出来,但是他的叙述有种梦幻般的魔力,让人不敢出声打破。
"是的,那才是我们最早的家园。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些美丽的影像的时候,脑海里只有这个词。只有它有那种让人忍不住叹息的美丽。"他看着我,眼前却朦朦胧胧的没有聚焦.
"忘了跟你介绍我自己,那对于我一点都不重要,但是对我接下来要叙述的故事却自关重要."
我点点头,几乎忘记了他是一个精神病人,一心一意的听他的讲述.
"我的父亲相当的富有,他在那个美丽的星球上拥有一片很大的养殖园,在里面饲养一种叫做B166ER的肉类生物.当然,就像你知道的一样,B166ER是科学家在实验室改良后的物种,我们生活在地球上对这种生物的一切仅限于这个长长的编号和它们供给的各类肉制品.
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继承父亲的家业,事实上,我对父亲视为生命的养殖业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喜欢阅读那些古老的记载.我并不喜欢这个冰冷的由机器组成的世界,在我的心目中,只有摒弃了一切的原始状态才是最自然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点点头,我并不觉得原始才是美好的,但是我已经厌倦了和机器一起竞争工作机会.
他赞许的点点头,接着讲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父亲终于忍无可忍,他强令我必须去他的牧场工作三个月,否则会断绝我的一切来源.我考虑良久之后,还是答应了,父亲的压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实在受够了这个冰冷银色的世界.于是我飞行了整整六天,来到那个陌生的星球.
一切就像我开始叙述的那样,我看到那一切的时候,激动得跪地哭泣,我没有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真的可以看到我心中的梦幻国度.那一些都是那么美丽,以至于我父亲完全现代化的养殖场在我眼里就是一道丑陋的伤疤.
伊甸园比我们的星球要小,我还没有好好享受这些美景,天色就转暗了下来.机械总管建议我明天再去参观父亲的工厂,这也正和我意,我才不想去见父亲严厉的面孔和那些叫做B166ER的古怪外星生物."
"可是我的一生,就在那一天晚上完全改变."他看着我,轻轻苦笑了一下,"如果你不是亲眼所见,你无法理解我的感觉.当我看见那个全身赤裸的男孩蜷缩在走廊的一角,当我看见他抬起的眼睛,我知道我看见的是真正的珍宝,他让这个美丽的星球变得完整,他让这里每一片叶子都开始呼吸.
我带他回到我的房间,我凝视他美丽无辜的眼睛,流畅匀称的四肢,柔软如花瓣般的皮肤,他大概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最美丽的年龄,让他拥有一种独一无二的,中性的魅力.在他的面前,我觉得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我抚摸他的长发,一时间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我终于找到了我梦想中的伊甸园,而他,就是我伊甸园里的亚当,上帝最杰出的造物!"
他擦去眼角的泪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那你......"在这个时代,性已经不是传种接代的必须,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人类还是有那种天性的冲动,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没有."他脸上还是那种迷蒙的微笑,"因为他的美好让我连长时间的凝视都觉得是一种亵渎.他是我多年梦境的一部分,美得让人不忍心触碰.那一刻,我决定留在这里,我不奢望什么,只希望能够守护这片伊甸园,和我的----亚当。"
"现在回想起来,他一天晚上也并没有跟我讲话,可是那时候,我却连开口都怕,怕一开口,就会从梦境中惊醒过来。谁知,却是一场悲剧。"
他看向我,眼神渐渐由平静变为狂乱。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睁开眼睛,身边却是空空。他就像清晨叶片上的露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我唇边依然还有他的味道。我跳下床来,不顾一切的去找我的父亲,他是我找到亚当的唯一途径,那些冰冷的机器在这方面毫无用处。我知道我父亲会鄙夷的看着我,他的世界是无法接受我在一夜中深爱一个男孩的事实,但是我宁愿失去一切,也一定要找到我的亚当!"
我只能静静的听他的叙述,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背后升了上来。冥冥中,我好像已经知道了那个残酷的答案,但是我却宁愿相信那并不是事实。
"父亲听完了我的讲述,他除了那种我想象中的鄙夷,还有一种淡淡的同情。他微微侧开身子,我看见他背后的屏幕显示着牧场的运营状况......我看见的,是我的亚当,却不止他一个,成千上万的他,一模一样的他,一样无辜清澈的眼睛,一样完美无瑕的身体。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亚当,就是B166ER!!!而他的身体,就是每天被我们放在餐桌上享用的食物!!!我狂乱的扑向屏幕,想找出我的亚当,但是却是徒劳,他们全部都一模一样,如同我们天天选购的罐头肉类。他抬起头,好像在微笑......我知道我疯了,我不得不疯了,我开始怕那种没有生命的肉体,那是他的一部分!!我曾经爱过的一部分!!!很可笑是不是,我早该想到的,是什么最适合在伊甸园生活呢?除了他,除了他怎么可能会有别人??"
他的叙述越来越慌乱,不时伴随着一声声短促的尖叫,好像有一个无性的鬼魅正在对他的神经进行残酷的猎杀。
我按下按钮,一个计量的镇定剂被压力注射进了他的血管,终于让他平静了下来。
"他不仅有严重的偏执狂,而且也有严重的妄想症。"教授像是下结论一样的说。
我看着面前的一盘肉,却难以下咽。
"你不会真的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吧?"教授说,"即使他说的是真的,即使你也成了一个素食者,这一切也不会改变。"
"我跟你不同,你没有感情。"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本来就是机器。"他脸上永远是那种机器才有的淡漠表情。
《海那边的月光》
其实到加拿大已经快要三年了,想象中很漫长的日子,其实过的也很快。
一直想写一点东西,有关这里的生活,这个城市,还有这里的人。外国的月亮并不比国内圆,当我看着这里的月光,想的却是国内阳光灿烂的日子。
我的城市叫做Montreal,中文叫蒙特利尔,我想是由法语直译而来,台湾人叫梦特罗。而本地的中国人叫这里满地可。这里是加拿大的第三大城市,也许是法语区的缘故,也许也是由于法国人的天性,这里是北美在旧金山后的另一个同志地区。
(一) 彩虹地区
记得来这里并不太久,老师就特别的提到了这里的同性恋区,还记得当时他是一脸自豪的向我们这些外来的学生讲述这一区域的悠久历史,他从不用gay area 这个词,而是用的rainbow area(彩虹之地)。
真正开始了解这个区域是在我在这里的一家餐馆当侍者开始的。我所在的餐馆刚好就在这的中心位置。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每天来的客人,85%以上都是同志,而住在这里的,100% 是。这里的房子非常的好,有很多的同志是有非常好的工作的。我就常常看见一个30多岁,很有风度的男子开了一辆火红的法拉利来看他的朋友。
其实餐馆的生意也是时好时坏,没事的时候我总是打望打望帅哥,杀杀时间。久而久之,那些常客的面孔我都看熟了。
有一对老人是几乎天天来的,都是60多岁的人了。他们为人很温和,小费也给得很多,通常都是傍晚的时候过来,一般还带着两条狗,一黑一白。那条小白狗是我看着长大的,据说是黑狗的儿子,两条狗都是公的。他们是我看到过的最让我感动的一对伴侣了,举手投足间的自然,是由岁月沉淀下来的。有一次,新来的侍者忘记提醒厨房,结果菜里加了洋葱。他们也不介意,一点一点给对方把菜里的洋葱挑出来,那种感觉,在我心里只有一个词:相濡以沫。
(二)281
很久以前就听说过281的名气,是加东地区很有盛名的一家男脱衣舞厅,也是montreal唯一的一家。但根据这边不成名的一条规矩,男生是不可以单独去看的,必须是要有女生陪同。以此类推,女孩也是不可以单独去看女脱衣舞的,当然了,如果一个帅哥单独去看男脱衣呢,还有在此工作之嫌。所以我是来了很久以后才真正捞到机会去见识一下。
以前的281是每晚开放,但后来改成了只开周末。后果只有一个:门庭若市。周五晚上的人在门口足足排了20多米,而且是要等里面的人出来了才可以进,加上我们要的是一张五个人的桌子,足足让我们冻了1个半小时才让进。排队的多半是女人,各个年龄都有,尤其奇怪的是有几个明明穿着脱衣舞女才穿的那种高跟鞋,难道是刚刚下班,在来看看男人脱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马路上,有几个拉客的鸡露着大腿在每一辆车前流连,一个世界的人,偏偏是那么不同。
终于得以入内了,令人惊讶的是台上男孩惊人的英俊,并没有想象中脱衣舞男的柔美,反而是非常的强壮与俊朗,而且前前后后超过20个男孩都是模特般的形体,而又是各有千秋,实在是令人眼花缭乱。中间也穿插着一些小表演,比如空手道,魔术等等。当然,表演者都是不穿衣服的:)
记得其中一个男孩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白色的面具,上面画了一滴黑色的眼泪,整个面具是那么的简单,却又那么的触目惊心。当他摘下面具时后面的脸还是英俊逼人。我男朋友的高中同学后来成了CK的专职男模,可我却觉的这个脱衣舞男的脸更加的俊美。也许是少了那一份盛气,多了一份忧郁吧。
其实里面的消费也不是很贵,一瓶啤酒六块加币(合人民币40左右),不过我的收入是一小时15块,所以也不是很奢侈的消费。如果让舞男单独给你跳则是七块钱一首曲子,不过,规矩是只许看,不许摸。朋友叫了一个男孩过来,是一个有西班牙血统的男生,五官很神似小胡里奥。不过他一身的文身,加上手臂上是用烙铁烙上的一个大卫王之星,连那个地方都穿着环,让人看了不禁肉痛。听说超过80%的舞男都是同志,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位于同性恋区的边缘地带,也不能不说是可能性很大了。而281这一特有的风景线还会持续很长时间,门口有着各个前来观看的名人的签名,中国人比较熟悉的就是陈凯歌了。
后来我再没有去过,倒是有一天一个来吃饭的客人就是那天晚上给我们跳舞的那个西班牙男孩,他当然是不认得我了,穿了很厚的毛衣,背了个大书包,和街上的男生没有太大的区别。
(三)彩虹的节日
本来每年七月同性恋大游行是所有同志的节日,可惜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刚好回国,而今年。。。
"Chirs,明天上班哦。"
"什么?不是我休息吗?"
"没办法,明天特殊日子,有个大party要人,算加班了。"
自从去年911以后,加拿大的经济也很受影响,我由以前在银行干得好好的系统管理员,降价到柜台的营业员,圣诞节以后就更是失业在家。只有又回学校上课,工作不是那么好找,又回去当了老本行:侍者。当然我现在的活是party waiter,一般是为一些私人性质的party比如婚礼呀什么的当侍者。收入还好了,但每次想到都是陪尽的笑脸为一点小费,而且节假日不休,有时还必须干到晚上三点多。心里当然是X遍了拉登和布什的祖宗十八代。
这次彩虹日,偏偏又要工作,实在是让人心里窝火。
还好是晚上才上班,白天还是去同性恋区转了转,到处都是彩虹旗,不少人讲着美国腔的英语,看来是专程来的。一条街上挤的要命,当然,有不少本地人也是来看热闹的。这边的同志大都很注意身材的保养,所以顶个小肚的在50岁以上都很少见,更不用说是年轻人了。有文身的人也很多,而且很漂亮。这里文身是很普通的装饰,好象很多人都有,花色也很多,尤其流行用中文,大概是觉得文字漂亮又有异国风情吧。前面一个小伙子背上就用中文纹了"我系同志"哑然失笑之余,猛一回头,另一帅哥胸前纹了两个中文大字,开始还没看明白那种狂草,细细一看上书"大便"二字。吓得我掉头狂奔。:)前面的露天音乐会居然要门票,站着听了一会,受不了那种重金属摇滚,想想晚上还要上班,就先行一步了。值得一提的是,我看到不少亚裔的男孩和非常英俊的白人男生一起,使我加倍的想念多伦多的他。。。
晚上的party到是很顺利,当然到会的都是同志了。没有白天的喧哗,是那种很安静的鸡尾酒会,不忙而且小费还很多。当调酒的david一晚上都拼命向帅哥放电,看着都累。后来闲下来和一个客人闲聊。他三十多岁,谈吐温和,举止有礼,衣着也是很和体。总之给人的影响非常好。他说他从纽约过来,在这边有一栋房子,有时来看看。后来david对我说。
"chirs,你知道他的房子是那座吗?"
"不知道。"
"是那栋40层的希尔顿饭店。"
"。。。"
原来房子和房子是不一样的,小费和小费也不一样,我才看清我面前的托盘上是一张100美圆的绿色钞票。
(四)ID vs ID
也许是亚洲人的长相普遍偏小的原因吧,以前我妈老说我是一张老脸,在这居然成了一大问题。
周末,很朋友一起去酒吧坐坐,我偏偏被那个高大的门卫堵在门口:
"证件看一下,要有出生日期的。"
"什么?我22了。"
"证件看一下。"他还是那么铁面无私。
我掏出保险卡。
"哦,真的过了十八岁了。"他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没有搞错吧,我在国内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样的问题。"我照着镜子,一脸不甘心。
"你长的小嘛,每次带你见我朋友,他们都认为我是在引诱未成年少年。"Steven是我男朋友,长我十岁,说起话总是有点卖老。
不过也是,上次和他一起去见他的家人,他妈,他弟都是那么一脸紧张的问:"哪个小男孩到底几岁?"我和他表弟下棋,玩得很开心,后来才知道这个一脸胡茬的少年居然才十五岁。看来不是我长的小,是这帮老外天赋异秉。
而有一次,和几个同事去吃自助,那个侍者在问了所有小孩的年龄后居然指向我:"他呢?有没有十三岁?"
"。。。"崩溃中。。。
去看电影《汉尼拔》居然也要验了我的ID才让进。
工作是也时不时有客人向我老板问我的年龄,弄的我老板也很紧张(这里的法律是18岁以下是不可以给人倒酒的)。
后来我也忍了,不在背大书包,不再剪那么短的头发,说话也尽量老成。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总是把我的证件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我的他一直在多伦多工作,离我500多公里,所以我们每次见面都是那么珍贵。有一点空都要见一面的。
今年夏天的一天,我正在家躺在床上看电影。他匆匆赶来,让我惊喜不已。
"你不是和你爸妈去吃饭了吗?"
"计划改了,chirs快换衣服,我带你去看烟火。"
montreal每年夏天都有烟火节,但和他一起还是第一次。我高兴坏了,急忙换了衣服就和他往外跑。
夜色非常美,我和他坐在他那辆小野马上,透过天棚看着美丽的烟火,和满天的星星。呼吸着他的味道,好一场绚烂的烟花。我靠在他怀里,好想这一刻就这么延续下去,成为永远。
抬起眼睛,看到他棕色的目光,我轻轻的吻着他的唇,我好爱这个男人。。。
突然有人敲敲窗,吓了我们一跳。一看,是两个好英俊的警察先生。
"对不起,你们的车不能在这个时候停在这里。"
"好,我们就走。"
"别忙,能不能看一下你的ID,有生日的。"他们看到我后突然换了口气。
坏了,我出门的时候刚换的衣服,别说证件了,连钱包都没有。
我出了车,那两个警察帅哥正在打量我:白的旧T-shirt,穿了一条工装背带裤,的确看上象个高中生。坏了。。。我裤子的拉练还没拉上。。。
我的脸红到耳根,偏偏他们还讲着我不熟的法语。
"我22了,他是我男朋友,我爱他。"我紧张之下,这句法文还能讲出来。
也不知是他们还有什么要紧事干,还是我们真的是象一对情侣,总之,这事就算过了。
有时我问Steven:我是不是很小。
他笑了:当我六十岁的时候,你五十岁,你再问我这个问题。
(五)最感人的同志爱情故事
三年前我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我还讲不好英文,课也听不明白加上独自离家的寂寞,让我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苦闷中。当时我的一个同学看我天天发闷,于心不忍,于是介绍我去了一家天主教会。当时的牧师还是讲法语的,对我来说更是不明白,去了两次,我就真的打退堂鼓了。当时我身边坐了个叫Branden的男孩,他一直很耐心的给我翻译。一句一句把法文解释给我听。Branden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好朋友,他的那种善良,不完全是宗教的缘故,更是本身人性的一种反射。他家里就是一个天主教家庭,父亲就是一个牧师。那时,Branden还在大学念书,假日的时候,他父母总叫我去他们家玩,尽管我一直没有完全受洗入教,他们还是对我很好。那年我的圣诞夜也是和他们一家人度过的。那种家庭的温暖,让我感动不已,教会的男孩子都以兄弟相称,Branden就成了我第一个哥哥了。
先废话了这么多,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有一天,Branden给我来了个电话,很严肃的要我帮忙。他从没用这种口气可我商量过事,我赶忙放下手里的事跑去见他。
他告诉我,他现在正在做见习牧师,刚刚在疗养院,正准备给一个人施洗礼,他突然反悔了。是个中国人,Branden给他也讲不明白,所以要我去翻译。
我当然是答应了,和他一起来到疗养院。Branden说这个人是中国大陆北京来的,40多岁,本来在温哥华做生意,病了后才来的Montreal,据说是温哥华太潮湿,对他的身体不好。
"他是什么病?"
"肺癌晚期。"
Branden是一个非常好的男孩,他的善良,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牧师。但我也知道这一次他能否受洗对Branden这样的见习牧师很重要。
他叫言,这个名字是根据他病床上的名字直接译过来的,他的病比我想象的重很多,已经不能写字了,说话也要仔细听才可以,另一个牧师和Branden忧心忡忡的站在旁边。
他说的那段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要死了,本来我不信这些的,可现在我是宁愿相信我可以死后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没什么想法,有没有来世我都不在乎。我对不起他,让他先走一步,等我那么久。我知道他们是好人,但他以前死的时候没有受洗,不管信不信,我还是不能现在受洗,哪怕他下了地狱我也要和他一起。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这么做,他活着我没有好好对他,连一声:对不起都没来得及。。。他对我那么好。。。"
而放在他床前的是一个很英俊男孩的照片。Branden告诉我,那是他以前的爱人。作为一个牧师,他不能把别人的故事告诉我。我也不想听,一定是一个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就让他带到天堂吧。我把他的话告诉了Branden,我们沉默了很长时间。
"和爱的人一起,就是天堂了。"
他说。
后来,Branden去了温哥华,成为一个专门为同志社区工作的牧师,今年发给我的e-mail 上,他已经主持过五次同志婚礼了。看着他的照片,于我,他就是天使。
(六) 一个MB的生活片段
以前从来不知道MB是什么, 甚至我以前的一个韩国同学的名字缩写就是MB。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MB在另一种意义上是money boy。
生活在另一种生活中的人。
认识Nick的时候,我刚刚开始干Party waiter这个活。在一次大的酒会上,我看到了一个黑头发的少年,衣着和神情都是和他外表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他身边是一个年龄超过50岁的中年男人。他一晚上都很少讲话,很俊美的脸上有的是一种漠然与涣散。他怎么离开的,我记不太清了,只是他好象是和那个中年男人一起走的。后来,隔了很久,我又在一个Party上遇见他,只是,这次和他一起的是另一个男人。调酒师david后来告诉我,这个男孩叫做Nick,是不是真名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MB,或者说,是个很红的MB.当然,David是个出了名的八卦先生,不过我还是禁不住多看了Nick两眼。他长相很清秀,黑色柔软的卷发很顺服的贴在额上,在光线下发出金属般暗蓝的光,十指修长。而且他非常年轻,二十岁左右,总之,是个很有魅力的美少年。和想象中的MB不同,在他身上找不到那种很浮华的东西,倒象是一个迷失了的孩子。
第三次见到他时我终于有了机会和他交谈,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玩弄着手上的杯子,而且,他从来都不看着我的眼睛,即使我特意的盯着他看,他也是有意识的回避了我的目光。他的英语法语都讲的很好,但好象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和他的谈话进行的很吃力,我几乎是想要放弃了。
"你想干我们这行吗?"他突然问我,尽管他说的很含蓄,我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你可以试试,你很有气质,可以挣很多钱的。"我看着他的脸,实在不懂他说的气质是什么,做MB的气质?
"那你能挣多少?"
"一小时300,一晚上至少1000。"(和人民币7000圆)
我吃了一惊,实在不知道他那么贵,我的工作是加上小费一小时20左右。
"那你都干些什么呢?"
"陪他们出来喝酒,玩,当然还有别的。。。"
"我干不了。"这倒是实话。
"没关系,把每个人看成是你的爱人就是了。"
我还是拒绝了,把每个人看成我的爱人,我还没有那么博爱。
他也没有勉强,又恢复了沉默。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他。
不知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讨厌他。也许正是干着这个背叛爱情的行业,他也就越渴望爱情。
把每个人看成是爱人的少年,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爱呢?
后来听说,Nick因为吸毒,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音信;后来又听说,有一个有钱的美国人带他去了拉斯维加斯,nick是让他用私人飞机送回来的;后来又听说,Nick其实只有19岁。。。但我一直没有听说Nick有过男朋友。
(七) 万圣节的假面
万圣节到了,趁着我老板心情不错,我们乘机向他提出开个Party的事,没想他倒是答应的很爽快。实在是件很少有的事,刚好Steven也在,我更是一定要把他拖过去了。
我负责整理参加的名单,很快,我那张纸就写得差不多了,这帮人,用不着把亲戚朋友都叫来吧。结果,我老板看了名单之后决定向每个到会者收20块的酒水费。。。这个狐狸。
我和Steven一直是处于一个两地分居的情况,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有时出去玩,但我们一般很少去同志吧。到不是别的,是不太喜欢那种音乐,而且我们是同志,也同时是人,在很多意义上,我们并不想很清楚的划出个同志和非同志的界限来。但出于一些顾虑,我们很少一起参加正式的聚会。这次,我带他参加这个万圣节的Party也算是向我的老板和同事的一种亮相吧。
"没关系的,你还要化装呢。"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我赶忙给他打气。
"到了十二点都是要摘下面具的。"
"你又不是灰姑娘,怕什么,你实在不愿意,我们可以提前走嘛。"说实话,说到亮相我也有点底气不足。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是去定了。
接下来就是扮什么的问题了,蝙蝠侠,蜘蛛侠,超人这种老土的东西是肯定不能用了,没准那天回出来N个,去年魔戒大行其道,可是人物的扮相上又太复杂。刚好Steven的弟弟也要参加另一个Party,他要扮的是游戏Diablo里的野蛮人,让我想想办法。我有什么办法,把我家锅盖给你当盾牌装上?要不要我把台灯卸了给你做头盔?
说到头盔,我突然灵机一动《角斗士》里后来和老虎出来的那个小Boss不是就带了一个很酷的铜制面具嘛,好象上面还有一滴泪的。我赶忙上网去查,果然,有那么一幅大的剧照就是那个人的。我家附近就有一家卖美术用品的,里面有白色的面具卖,我买了三个,以防万一画坏了,我把金粉掺到油彩中,调出了一种类似青铜的颜色,那一滴眼泪,是我用蜡烛的蜡粘上去的头盔的后面部分是我用一顶厨师用的纸帽子从后面剪开中间又用硬纸接上一块组合成的,然后我把青铜的颜色一遍一遍刷上去,前面的花纹是用墨色上上去的,看起来效果很不错,当然,质量不是很好,所以带上去了就不能摘了,还要小心不要撞到,不过我特意把面具的下半部分剪去,这样,要是想喝点什么也不用把它摘下来,呵呵,自豪。。。
不过忘了这套行头不是给我的,是给Steven准备的,当他赶到我家时,我才刚刚完工,墨还有干,他看看我这个大工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要扮的是《星战前转》里的黑武士,头上包着黑布,红色的小角是用蜡粘在布里面,外面有红色染上去的,一脸的油彩让我画了半个多小时,有点以前京剧花脸的感觉,不过感觉不怎么样,粘粘的,挺难受,不过也忍了。我穿了一身黑衣,勉强求个形似了,他的衣服是租来的,倒是很有电影里的感觉。看着镜子里的我们,的确是变很多了。
晚上的Party很顺利,佐罗,吸血鬼,甚至还有灰姑娘,喇嘛,Diablo那几款游戏里的主角都齐了,David穿了一件囚服,手上还有一截断了手铐,应该是电影brothers里的样子了。我们玩的很开心,更本就不想回去,就象灰姑娘的故事一样,十二点到了,在大家卸去脸上的妆以前,大家评出了今天晚上的五个最佳装扮,Steven也在其中,让我高兴不已。他们五个人在大家面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并做了很短的介绍。
"My name is Steven, I am chirs' boy friend."他的声音是那么平静,而我也顾不得脸上还有油彩没有洗掉,感动到我流泪。。。
回家的路上,我们很有默契的不语。
"你在想什么? Steven。"我轻轻的问,生怕打碎了这个梦境。
"我在想,我们一起参加我们公司今年的新年晚会,好不好?"
(八) 亮相之后
万圣节的Party已经过去两天了,Steven和我借着酒劲向我的同事以及他们的朋友做了个亮相之后,今天是我第一天去上班。其实这两天我也真是没有想太多,这是我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已,别人无权干涉,而且,这一步走出之后,我更有一种解脱的快感,管他呢。
我的工作不仅是侍者,有时也为我老板做一些文字上的工作,比如打打单子,管管酒水的入帐等等。我老板是个大嗓门的意大利人,急起来尤其过分,一副吃人的样子,不过过的也快,很快就没事了,和国内北方人的个性有点象。今天一早进门,就听见他在发脾气,明天晚上一个政府的酒会要用人,可他完全忘了这码事,到场的侍者什么都没有安排。我赶忙开了电脑,抓起电话开始工作,这么一乱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等从别的公司借过人来,又把酒水安排完,把菜单打成单子交给他过目,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大发善心,请我吃饭。和老板吃饭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想到还要继续干下去,我也就不不识抬举了。
"Chirs,你真是gay还是开玩笑?"我早知道他一定会问这个问题。
"是,我是。Steven是我男朋友,我们认识一年半了。"我看向他的眼睛,随你怎么想吧,大不了我不干了。
"别,我没什么意思。我花了500块钱在报纸上打广告才雇到你,我当然不会让你走的。"我们同时一笑,气氛缓和了很多。
"这个是我生活的方式,我和我男朋友也处得很好。我现在为你工作,我很开心,我尽管也还上学,可我一定会尽力工作的。"
"我知道,你的确是我雇到的最好的人手之一,我们合作的很愉快。其实我妻子的表妹很喜欢你的,可是。。。"
我微微一笑,无话可说。
我们回公司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忘了告诉你,Steven的确很帅。"
又是一天的好心情。
晚上,David打了个电话过来半开玩笑的:" 早知道你也是,我就。。。"
"你也从没告诉我你是嘛。。。"我回了一句。
想象中的艰难与惊天动地一件也没有发生,平静的让我有点觉得难受了,原来,就这么简单。
ps
加一句,我想要感谢的是tony还有铃声所有的朋友,是你们给了我第一次亮相的勇气。Tony谢谢你的那句话:其实,只要一开头,什么都好办了。当然,人和人所处的环境不同,压力也不同,亮相不亮相也不是必须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九) 香草的味道
montreal这几天好冷,天上下的都不是雪,而是一颗一颗的小雪珠,干燥的雪,让人更加难受。也让人更加的怀念家里的感觉。。。。
很早以前在网上看到《爱尔兰咖啡》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爱尔兰咖啡好像成了很多小说里的常客。好像失恋的人总是喜欢在那种咖啡的味道中回忆过去,不过故事的确是很感人的,而我今天想要讲的同样是关于咖啡,还有理解与宽容。
Jason在离我很近一家咖啡馆工作,以前天天下了课,总爱去那里坐一坐。我们慢慢的成了朋友,他是个很开朗的男生,年纪也很轻,说不上是个帅哥,但是很亲切。我总喜欢在他那里点一种叫French Venllina的咖啡,叫法国香草的味道,头一次知道咖啡的香味可以和香草的味道那么完美的组合在一起,那种芬芳,让人喝过之后再不能忘记。我总喜欢在下午的时候去找他,一起谈天说地,十分开心。而香草的咖啡更是让这种感觉更加难忘。后来工作了,时间总是难以统一,去的时间也少了好多,加上后来Jason也会学校上课了,慢慢断了联系。可是总是会怀念那种香草和咖啡的味道,思念着那一个又一个的午后。steven下班以后,我总喜欢在家里给他烤个蛋糕,煮点咖啡,感觉才是回家了。一直想给他煮一次香草咖啡,可总也没有那种味道。外面有专门的咖啡粉,煮出来,开始是象那么回事,可是那种香草的味道很快被加入的奶油冲散了。后来我又在里面加入香草香精,后果更加糟糕,香精的苦涩,让人无法忍受。
后来,一次在街上看见了Jason,寒暄了一阵后,我问起咖啡的配法。他告诉我,是把香精加一点点在奶油里。回家试做,终于有了那种想象中的味道。
现在我手里捧的正是一杯香草咖啡,浓浓的味道中,我爱的人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Jason一直不是同志,他的女友是个相貌平平的越南女孩,为了这杯咖啡,他成为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知道我的身份,可是我们之间的友谊从没变过。让咖啡和香草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味道融合一起,只有他用了奶油做媒介。那种宽容与理解,都在这杯咖啡里了。
(十)音乐的翅膀
夏天的时候,总是喜欢晚上吃了饭,一个人散步去。一是因为夏天的确很短,二来更是因为街头行行色色的艺人们。他们有的卖一些小手工,有的画画来卖,也有跳舞和拉琴的,让我总想起那些快乐的吉普赛人,使得这样的黄昏更加的明丽动人,像我以前在这边博物馆看见的那些色彩明亮的油画一般,令人难以离去。
有一队南美来的乐者,吹奏着南美印第安人特有的乐器,南美舞曲节奏明亮,很具有诱惑性,热情感人。还有非洲特有的沙画,彩色的沙子,在那个黑人看似粗笨的指间,变成美丽的棕榈树,活泼的动物,好似带着热热的热带海风一般。新西兰的贝雕,印第安人的捕梦网。。。这些艺人的到来,让整个圣劳伦斯河畔成为最美丽的风景线。
我在这样的小摊子上买过一枚骨雕的戒指,白色的骨质发出柔和的光芒,而且,骨雕的戒指是没有大小可以调节的,偏偏刚刚好套进我右手的无名指上,也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实在是喜欢,又不是很贵的东西,看到卖东西的南美少年忧郁的深棕色大眼睛,这枚戒指现在还带在我手上。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们一个拉小提琴,一个弹古典吉他,那种默契的
配合明显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达到的。两人对面前琴盒里的钱并不多看,而是完全陶醉在乐曲中了,不知为什么,每次听到他们的曲子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看着河里小小灰色的野鸭子,心里的感动难以言传。一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他们在乐曲中加进的感情,是不需要语言来表达的。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河边的长椅上坐了很长时间。听着他们优美的旋律,感觉着里面包含的感情。也许,爱情的味道是如此简单。其实,爱,是和一个人一起拉完一支曲子。
(十一) 失去的四天
天开始变得很冷,雪下下来也不化了。终于,漫长的冬天来了。我在赌场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天天和各式各样的赌场机器打交道。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很多时候要加夜班,在这样的冬夜更让人心烦。这个礼拜三晚上三点多,我才刚刚下班。天那么冷,我实在是不想等赌场专用的交通车了。刚好,有个同事也下班,我拜托他顺道把我送回家。当车经过大桥时,也许是路上结冰太多,也许是车速过快,也许是他疲劳驾驶。反正是很多的可能性造成了一个后果:我们的车撞在了桥头的柱子上。我尽管是系了安全带,还是重重的撞在了天顶上,顿时眼冒金星,两耳乱响。后来的一个小时混乱不堪,还好我们俩都没什么大伤。我额头上青了一块,头也很痛,但是因为是晚上四点了,我拒绝了上医院的好意。去警察局签了字便先回去了。
回到家,想想由点后怕,又怕这么晚去电话吓他,想来想去,我给他的手机发了个信息,这样他明天一早会知道出了什么事。果然,第二天我们一早通了话,在电话里缠绵了受伤后的想念和痛惜后,我的头还是很痛,于是又睡了过去。下午才起来,去一看镜子吓了一跳。我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了?怪事很多,我不记得我交过的电费可是又明明有收据,桌上的手机上显示的星期三,可我明明记得今天是礼拜五,晚上还要和朋友去玩。自己把自己吓成神经病了,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我发现我对过去的四天完全没有记忆。天哪!那种好像只有电视上才有的情节,居然发生了!赶紧去找医生,检查后,他说我的记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好像受到撞击后,有那么一部分有了点问题。所以失忆了,不过因为时间短,能想想便想想,实在不行也算了。好在我和他天天讲两个多小时的电话,所以大事他也能帮我想起来。这消失的四天我也一点一点的补了回来。很奇妙的感觉,一直以为我的日子千篇一律,可现在想想这么平常的四天里原来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过。
不过我很高兴,我还记得我深爱的人。
(十二) 地狱 天使
和很多其他城市一样,montreal也有一些黑帮存在,而且,政府对他们的态度是,只要没有真正的犯罪证据,他们是无罪的.今年夏天有过多伦多的政府要人在公共场合把一见黑帮首领送的夹克穿在身上,舆论大哗.几乎下台.新闻报道上也有,前任的黑帮老大因为谋杀和贩毒蹲监,结果监狱里又是健身房,又是游泳池.真是TMD.
而montreal的黑帮主要是两派:地狱天使(hell's angle)和摇滚机器(rock machine)组成.两派为争底盘的火拼一直没有停过.去年地狱天使为他们的一个成员送葬,那种排场上百辆摩托车,和有地狱天使字样的黑色皮夹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好莱坞在拍电影.后来报纸上说,地狱天使一直花大力气追杀摇滚机器的一个首领,结果让一个长的很象他的人当了替死鬼.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的黑帮主要是收保护费和贩毒,对同志没有太大的动作.其实,地狱天使的底盘中心正是在彩虹区里,这一点是要比新纳粹好很多.
我工作的赌场因为是政府盈利的,所以黑帮很少来找茬.上个月地狱天使的一个首领Jay过来也只是一个普通消费者的身份出现,不过为了防止是和别的帮派寻仇来的,事先保安安排了很长时间.出人意料的是Jay非常的英俊逼人,三十岁左右,衣冠楚楚,一点也看不出是黑帮老大.
脸上轮廓分明,很有英气.他带着保镖呆了不到20分钟便走了.这样的帅哥,可真的是用来欣赏,不,是用来远远观看的.
其实对黑帮也没什么好感,进而远之为好,只是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叛入地狱的天使,到底是天使呢,还是魔鬼? 也许没有人真的知道
(完结篇)
在一年的最后几天,我想也是我写完最后这一篇"海那边的月光"的时候了.因为,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也要回家了.
Montreal是个很美很美的城市,也很有人情味.可是这不是我的家,尽管三年的时光让我变了很多,也找到了很多我想要的东西,甚至爱情.可我还是感觉一天一天的孤独.我一直想起<围城>里的一句话: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在这里的时光一直让我很想家,那种人来人往,那种天天可以讲中文的日子,我不再是Chirs,我是峰,做回我自己.圣诞节前,我和steven一起去看房子,可心里的感觉却是难以想象的郁闷,买下了房子,也许一生真的这样了.我们相爱,可是我心里的一部分并不再这里,淡淡的忧郁,一直划上心头.我剪短了头发,在这样零下20多度的天气里,可是我的心里还是那么的牵挂.我不该那么自私,Steve已经三十岁了,他在这边有家,有工作,他讲英语,法语,可中文还是很烂.我十八岁离开中国还是那么想家,对于他,我更是不忍心那么自私,任性.我只有把这些藏在心里,一天一天的寂寞着,有时也上上网,用文字来抒发我的想念.
圣诞节是和他家里一起度过的,我手工做了一份日历给他,我告诉他,每一个日出日落,都是我的纪念日.象手上我们戴了快两年的戒指,是不能那么可以忘记的.
而他给我的是一个梦想,他决定和我一起回国,在考察了一些城市之后,我们一起开一个西式的咖啡馆,卖一些甜点.以后我们一起经营这间店,一年之中6-8个月呆在中国,其它的时间回加拿大,或是旅行.我们在美国定下了一个专门做小甜甜圈的机器,我有咖啡店打工的经验,而Steven本身以前做过早餐店的管理.尽管一切还是那么遥远,可我们还是要努力.因为我们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今天的幸福,是要争取来的.
我们,要回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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