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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7 23: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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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谓的爱情
昨天夜音问我“什么是爱情”。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得说。于是就写了这个故事作为答案。
W大人,那个日本女孩子那篇实在写得不好得说,就不贴出来让大家喷血了,这篇用来充数。
我16岁那年的时候,和父母一起住在lyon并且在那里上学。当时我的法语已经可以毫无阻碍的应付任何场面了,但是仍然有一些中国口音。生活对我来说是混沌的,除了母亲以外,家里的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外国人”。和我不一样————————弟弟,妹妹的亚洲特征和他们的中文程度一样,几乎为零!(会是出生地不同的原因吗?)
知道认识了Emma(假名字,真的隐去了)以后,我才真正融入那个地方。
说起Emma来,就不得不提起我那年一次很轰动的打架。
我和几个男孩子在放学以后偷着去一家没有酒牌(可以出卖究竟饮料的许可)的小店喝酒。因为未满18岁的孩子喝酒是犯法。聊天的时候,有个人问我中国是什么样子的。我告诉他,我知道的北京是个有文明的城市。又有人问我什么表示有文明。我不太愿意过分宣扬已经过去了的古代文明。难道北京和中国就只有故宫和长城值得夸耀吗?
我很认真的跟他们说,北京有很多很多的大学,我的家离大学区很近。北京有一条路(学院路),那条路上就有8所大学。我可以骑自行车在很多大学之间穿梭。
然而我得到得却是满桌人的哄堂大笑。一个德国中年人笑得尤其厉害,嘴里还不住得说着不相信和侮辱亚洲的词句。那人的脸在我的眼里变得丑陋不堪,由于狂妄和无知的大笑。我不太清楚当时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了。只有印象,我的愤怒在那个人的爆笑和对中国的轻蔑里升腾到了顶点,我不自觉的抓住了了一个空酒瓶子,向那个德国人走过去。
当时还很幼稚的我无法用语言,只希望用行动让这些无理的人见识一下什么是“文明人”。
坦言来说,我每走一步都很害怕。那个德国人的身高和体重是当时的我很顾虑的东西。如果我这一下没有把他打倒,或者他躲开了,再回给我一下的话。我一定爬不起来了。
庆幸的是,就在那么不到1秒钟,我看到那人在椅子上向后退了一下,脸上露出他那种个子不该有的惊恐。我想我笑了当时,因为我知道————————他已经害怕了。
酒瓶子砸下去以后,那人居然连自卫的意识都没有。
警车来了,我和那人都被当成暴徒押了上去。很多人围着看热闹,
在那里我看到了Emma,一个个子很高的西班牙女孩子。事发以前我居然都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也在那个小店里。她从人群里钻出来对我说着不纯正的法语:“我相信你的话,那些大学。我相信——————”
大概就是因为这句话,我一直忘不了那个陌生的女孩子。被父亲保释出来以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听她的消息。我的朋友里的确有人认识她,Emma,职业西班牙模特,大我5岁。我打听到了她当时在lyon工作的地方,希望和她见上一面,至少该说句谢谢。
再一次在白天见到Emma,和我那晚的短暂印象似乎不太一样。她比一般的西班牙人白皙,但是相对于她当时的年龄来说,有一些显老。说实话,Emma的脸在我见到过的欧洲女孩子里不算很漂亮,但是那个傲人的身材是绝对有吸引力的。
我被她的美好吸引,开始疯狂的追求,因为我知道她也喜欢我。16岁的时候我交了我的第一个女朋友,也是我的最后一个——Emma.
像对于我这个仍然在念中学的孩子来说,Emma已经工作并且是大人了。因为工作的原因,她总要欧洲到处跑,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机会不多。
她经常在巴黎,于是我就在周末到巴黎去看她。或是靠在她更衣室对面和她聊天,或是帮助化妆师给她化妆,都是我很乐意的一件事情。工作之后她会有时间和我在一起几个小时,我滔滔不绝的给她讲这个讲那个,一反我在别人面前沉默内向的习惯。她总是用给我最大满足感的眼神专著的听,话很少。Emma的理想和生活都很简单,她希望可以当上真正的Runway model,参加米兰的fashion show. 因为自觉不是很聪明的关系,她对生活的梦想不是很多。
我的年龄太小,再加上西班牙家庭一般都保守的原因,Emma和我从来没有过比拥抱接吻更亲密的接触。我总是在夜里12点以前把她送回住的地方,或者自己到在巴黎的姑妈家里过夜或者干脆坐夜里的火车回lyon.
这种关系让我感觉很舒服,因为我暂时不用担心她会发现我的性向问题。Emma天蝎座女人特有的母性的体贴和温柔,使我急切而且主动的为她做了很多改变。我从来么没有那么想长大过。我开始自己打工挣钱,买衣服打扮自己,推荐我喜欢的音乐给Emma,在她觉得自己发胖的时候陪她在塞纳河边跑步。我甚至和她一起吃素,在我的所有书上写上“Grow up, Raymond.”最重要的是我开始拒绝和班里的男孩子接吻,虽然我仍然对上男厕所感到害羞。因为距离和不同生活圈子的关系,Emma对于我的“隐秘”一无所知。
我快乐的做了2年这个美丽女人的小男朋友。这期间,我买了第一辆自己的车(虽然是2手的),准备为了她去考米兰艺术学院,另外我的身高已经长到了183cm,总算不比穿着高跟鞋的她矮了。总是,为了她,我迅速成长成了一个男人。
她把我训练得彬彬有礼,体贴周到。我们已经是美丽而让人羡慕的一对了。我是那么的满足,如同我亲吻她美丽的手臂一样,一种很踏实的感觉。她从来不主动对我要求什么,包括性。我做我一切自愿的事情,她就会欣然接受。
我开始觉得自己找到了所谓的“爱情”并且希望继续下去,没有想过以什么形式,那对我来说似乎不是那么重要,真的。我只希望继续。
但是我错了。18岁的时候,家里人让出房子为我举行了成人Party.我那天很快乐,和一群朋友喝得大醉,一直睡到天亮。当我醒来以后开房门准备去楼下找一杯水喝的时候,Emma赤裸着身体站在我的屋门口,怀里只抱了一个白色的枕头!
“Raymond,这是我送给你的18岁礼物。“她如同天使一样美丽。
我不愿意回忆当天发生的事情,总之我愚蠢无能的让她失望了,并且用隐瞒了很久的真相重重的伤害了她。
此后,我们仍然保持关系,但是都开始逐渐疏远对方。仍然见面,但是她开始拒绝我的亲热,我也不坚持。
为了避免尴尬的接触,我离开了法国,到米兰念书。在这里,即将失去Emma的恐慌使我旧病复发,开始和不同的男生有生理接触。这种短暂的欢娱既不用负责,又可以排解寂寞。但是我心里对Emma的留恋让我变态的酗酒,纵欲。
不死不活的关系就这样艰难的维持了1年多。我很感激她对我的家里人守口如瓶的袒护和医生对病人一样的迁就爱护。但是我知道她已经不再爱我,如同我知道我仍然爱她。
“Raymond,你真的确定你是gay了吗?”
“是的,我确定。”我哭了,因为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她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
Emma找到了一个很正常得好男人结婚了,他爱她如同我爱她,不同的是他可以给她应该得到的所有东西。
我仍然在米兰读书,过着淫乱的生活。前途一篇迷茫。
这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尾:公主和真正的白马王子结婚了,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拉南瓜车的老鼠接着当自己的老鼠。
FIN
刀
中午回家的时候已经10:30了,我的中学校服证明我只有15,6岁,很瘦,卷曲的棕色短发,女孩子一样的脸。这不是很受人喜欢的特征,特别是在一个男孩子身上。
我轻轻的放下书包,注意到屋子里的光线是暗灰色的。这幢新买得country house比平时显得更高大空洞,屋子里的光线是暗灰色的,只有一件东西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发耀眼的白光。
因为整个屋子里的光线是暗灰色的,妈妈手里那把正用来切菜的尖刀发出耀眼的白光。
我没有打招呼,脱了鞋把外衣挂起来,弟弟妹妹都还没有回来。
父亲过来了,手里拿着报纸,示意我坐到餐桌旁边去。我坐过去,餐桌比我印象里的要大得多,父亲坐得离我很远,但是他一伸手就可以给我一个耳光。他那么做了,在我当时的意料之中。我从椅子上跳下来,往我的房间跑。
爬楼梯的时候我听到妈妈和父亲吵架的声音。于是我又转身回到客厅。他们果然在吵架。妈妈因为是女人,所以声音比父亲高,但是她说了一会儿就开始哭泣。我站在远处呼吸急促。
父亲看见我了,于是我又开始跑,漫无目的的满屋子乱跑。屋子里的光线仍然是暗灰色的,地板和墙壁都是我熟悉的样子。
我坐在一个墙角开始哭泣,校服淡亚麻色的毛衣居然很吸收水分,眼泪打湿的地方居然没有变色,这证明我父母是很爱我的,我上了一个很贵的学校,有盾徽在紫红色校服外衣上的那种。
父亲过来了,离我只有6米,他很生气,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以前一样,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反正他在生我的气,而我在跑。我越跑他就越生气。
我想我大概又跑了,还是妈妈走过来了?我只看见她美丽修长的小腿和连衣裙。她递给我一把刀。“你太没用了!不像个男孩子。有人要打你的时候,你应该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那把刀就是她刚才用来切菜的那把刀,很大,很窄的西式厨房刀,发出耀眼的白光在光线暗灰色的房子里。或者其时也许妈妈没有给我那把刀,只是我希望她给我而已。也许那把刀是我自己拿的?
我用右手接过那把刀,又转到左手,我是个left-hand。我在考虑如果父亲真的过来了,我是不是要用那把刀。我想我不敢,我还是很懦弱无用。但是我用左手握那把刀,因为如果要用的话,左手比较有力。
我飞快的跑回房间,因为如果我跑回房间锁上门,那我就可以避免和父亲接触,也就不用考虑是不是要用这把刀。我还是不敢。但是这把刀的确给了我一些安全感。但是父亲是个比我强壮有力得多的男人,很容易就可以阻止我。
房间门上的门锁没有了,我想应该是父亲给拆掉的。因为我上次躲在里面3天没有出来,差点把自己饿死。我用后背顶住房门。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房间,所以一定会有一些安全感。
刀被我扔到了床上,我看着墙对面那个白色的圆挂钟。这又一次证明了他们是爱我的。这个从巴黎买来的白色挂钟很贵,因为设计师的最新设计。这也证明了我出身一个有修养的家庭,因为喜欢时尚前卫的东西。
我又把刀从床上捡了回来,因为也许父亲回过来。我还是不敢用那把刀。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如果他知道那把刀就不再是个凶器了。
钟已经已经指到11:55了,马上就要到上学的时间了。
父亲把房门撞开,我的背很疼。但是幸好没有摔倒,我拿着那把刀对着他。他已经穿好了上班的衣服,妈妈站在远处。
“Raymond,把刀放下来,我们才可以说话,把刀给我。”父亲说。
“不,你可以说话,但是我绝对不放下刀。”我在向后退,我真怕父亲知道我不敢用这把刀。
“把刀放下————————————————————————”
“不,你可以说话,但是我不会放下刀。”我向后退,并且用左手把刀轫放到了右手的脉搏上。
我从梦里惊醒,浑身发抖。我从床上跳下来,很高兴看到自己是在人声鼎沸的米兰城的公寓里,而不是法国那个冰冷巨大的family
house。我裸体坐在地板上,保住膝盖,把耳机插在音像上听Richard Ashcroft 的Yon On My Mind In My Sleep。这是我最近最喜欢的一张专辑。
电话上面现实有来电,是marco 打来的。我揉了揉酸痛的左手。
(fin)
HIV
这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去做的一件事情,像Adonis和我这种“少数人群”对于AIDS TEST(HIV)已经习以为常了。就像是一般人例行公事的体检,谁让我们是那种“登记在册的”borderline people 呢?
我从来都会按时去,因为我自认为是比较“洁身自好”的。我也从来不担心测试结果,真的是从来不关心,甚至很少打个电话去问一下。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我认为我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我的各种知识都十分丰富,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怎么避免感染。
我今天就是抱着这种狂妄心态去“艾滋病预防中心”例行公事的。一个很小的院子里有大概3,4座白色的小楼,主楼上悬挂着大大的丝带标志(国际预防艾滋病组织的标志),很醒目。
眨眼。Adonis很快的把他的“金蛇”停在了升降停车场上,我们停得很靠门口,没人愿意在这种地方多耽误时间。
我们必须暂时分开,因为这里分成4个等待休息室,Gay, Lesbian, Bisexual,还有others! 相比下来当然是Bisexual的人数最多,然后就是Gay.这也就是说,医院鼓励你走进这个测试中心以前必须先弄清楚自己的性取向才可以,在我看来是十分愚蠢可笑的分类。这种据说是为了更好的解决borderline people心理问题的性取向分类,实际上阻碍了很多人来进行检测。这也就是为什么Lesbian那里的人那么少的原因。
除了身体和血液的各种检测以外,因为我选择的是付费的那种HIV测试,所以还有30分钟的问答调查。防治中心的HIV有免费和付费2种,免费的测试几乎没有什么礼貌和人性可言,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脱衣服和遭白眼,那一般是给低级妓女才采用的形式。付费的就优良很多,昂贵的仪器和现代化的等候室,我们来的这个位于郊外的“艾滋病预防中心”就属于这种。而那些大夫和护士也不见得就多人性化,只是因为你付了钱了,他们就“敬业”而已。
我很不耐烦的在阅读等候室门口的公告:Inflection in China-- SARS!
那个公告居然是中英文各一份,没有法语的。一个不知道那里跑出来的小女孩子一直在哭闹,弄得我很心烦,看了看表,她已经这样哭了28分钟了,她妈妈一直在小声哄她,她们2个难道都不累吗?
号码显示牌显示到我的号了,护士带着我穿过悬挂达利油画仿制品的走廊去找我的大夫。路过那个哭闹的小女孩的时候,我弯下腰对她大声吼了一句“SARS!!”那个小女孩马上不哭了,躲到她妈妈的身后。
“你吓到那个孩子了,Raymond。她妈妈在后面骂你。“护士一边笑着一边和我一起加快了脚步。
“她应该谢我,那该死的女孩不哭了!!”大概是这个地方让我烦躁。
以前给我做问答调查的那个大夫休假去了,所以这次换了一个临时的女大夫来代替他。我对大夫一般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大概因为我们家是医生世家的原因。对这个脸形方方的女大夫尤其没有好感。即便单纯从审美上,我也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女人,太硬了!!
“你叫Raymond,法国人,在上大学————————”她连简单的寒暄都没有,就开始翻检我的资料,而且是一口美国英语。
“最近一个月,使用过什么毒品吗?”她的第一个问题很直接,不像以前的大夫那么有礼貌。
“我根本就不吸毒,以前的记录上写着。”我已经开始讨厌她了,所以说话也不礼貌“我只偶尔用一些大蔴和E,都是些软性药品。”
“最近一个月有性生活吗?和多少人?”她继续面无表情的积蓄,一边做纪录。
“当然有。”如果我说我没有她会相信吗,愚蠢的女人:“不知道多少人了,反正都是男人。你要不要他们的照片?”
她狠狠的看了一眼,显然她不喜欢低级玩笑也不喜欢我:“建议你尽量回忆一下,因为这对于预防可能是重要的信息。”她的意思是,如果我得了艾滋病,和我有性关系的人都可以免费到医院做检查。
我几乎笑出来:“你做爱以后,是不是都要把你的情人写在医疗记录上用来预防?”我其实是很容易讨女人喜欢的那种人,可我不想讨这个女人的喜欢。
“我只是在提醒你要注意安全,年轻人。”她总算正眼看我了。
一般当有人叫你年轻人的时候,就是要开始教训你了:“记录上说,你从来没有来领取过测试结果。为什么?”
“我不需要,我又没病。”我回答她:“你是个不错的临时医生,记录看得很全面呀。”
“谢谢,那是我的工作。”她丝毫不示弱:“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应该来拿。下一个问题:你是否用性生活取得收入?”
这是一个每次都要问的常规问题,如果从医学的角度讲是不存在人格侵犯的,我也不用撒谎:“不,基本上不。但是价格特别好的时候,也说不定。但是绝对不会有性行为。”如果是你这种女人,出多少钱我都不干,我心里想。
“你的性交对像里包括未成年人吗?”
“不包括。”这是我必须不诚实的一个问题,因为那是犯法。
“资料上写,你虽然有固定的男性朋友,但是不排斥混乱的性生活和群交。而且你还经常不采取任何保险措施,因为你自己说你对安全套过敏……但是皮肤测试显示你不是过敏类型。”
那个女人一直不停的说。我不打算再说话,因为我想骂人了。
“你打算活到多少岁?”她突然问,语气很不好。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先把那个给我关了。”我指着她桌子上的计时器:“你的问题已经离谱了,我可没有傻到还要为你付钱的程度。不喜欢同性恋就不要来这个地方工作!!”
如果他是个男人,我已经一拳打到她的脸上了。
她关了计时器,放下手里的资料,看着我:“你应该意识到,Raymond。是你自己从来不配合调查和防治。我既然到这里来,就对同性恋没有偏见,我想帮助你们.”
“真的吗?用你刚才那种语气?你对动物都不那么说话吧。“我翘起二郎腿冷笑。
“我的确很生气你,这是真的。”她似乎冷静了很多,双手交抱继续说话:“我不喜欢看见像你这么年轻的人对生命不负责任。这在我看来很愚蠢,Raymond.也许你没有意识到,你混乱的性生活无法带给你任何好处,只能把你带得离死神越来越近。”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的确不喜欢同性恋。但这和性取向的偏见无关。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要乱交。年轻人有时候再我眼里看来的确很愚蠢,那是因为你们不把时间当时间,不把金钱当金钱,不把生活当生活。”
我也冷静了下来,仔细想一下,她说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还没有笨到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程度。
“我以前是在治疗部的,不是在防御调查部。”她的眼神里居然透出了一丝母爱:“来吧,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她把我带到另外的一桩白色小楼里。这里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也不知道原来这就是治疗的地方。我们站在一个隔间里全身消毒,她和一个护士说了几句话。我就被带到了一个方方的玻璃窗口前面。
那下面是个房间,白色的仪器和床单,里面没有一点绿色的植物和光线。病床上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子。她醒着,但是面无表情。从身高可以看出来,她已经有17,8岁了,如果不是那么病态的话,也许应该是个美女。但是这个病房里的环境却让她显得那么无助可怜。
“这是我的一个病人。可怜的女孩子。从一生下来,HIV检测就是带菌者,她母亲也是带菌者,但是没有想到会传染给自己的孩子。”大夫说这话的时候仍然面无表情,但是足以撼人。
“16年了,她就一直生活在这个无菌的玻璃笼子里,没有伙伴,没有宠物,当然也更不可能有男朋友和性生活。我们唯一可以作的就是给她一个消过毒的电视。”
“她的家人呢?”我不忍心再看她了,那会让我压抑难受。
“母亲自杀了,父亲一直再给她支付昂贵的医药费,但是从来不露面。”作为和疾病死亡打交道的大夫,她的声音如刚才一样平静。
我已经汗毛到竖了,急忙脱掉消毒服,跑出这栋楼。站到阳光里让我感到一些暖和,但是我仍然在发抖。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好在停车场见面吗?”Adonis看见了我,“你怎么了,Raymond.”
他发现我在发抖就用一只胳膊紧紧的搂住我。
我看着面前这张同样年轻的脸,害怕失去的恐惧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以为自己超脱到了不怕去见死神。曾经开玩笑说,如果HIV检测有问题,我就赶到北京小汤山去当志愿者,帮助SARS病人。反正都是死,SARS也许比AIDS死得干脆。
但是我错了,我其实是那么胆小,那么怕死。没有人有权力对自己或者是别人的生命不负责。
我靠在Adonis的怀里一起走到中心的院子外面,点着了一根烟。他本来是不抽烟的,但是大概是为了安慰我,我们2人一起抽。
刚才那个女大夫追了出来,递给我一份东西,据说是什么我忘了填写的表格。临走的时候她似乎使笑着对我说的:“认真填一下,交给护士就可以了。你们两个是很漂亮的一对儿,珍惜自己。”
我的确认真的填写了那个表格,并且和护士预约了下次问卷调查的时间。我还在表格的空白处公整的写上:
Thank you for today, Dr.
And have a nice day, Mrs.
(fin)
欲望堡垒
30 minutes, the blink of the light
30 minutes to all of our lifes
30 minutes to make up my mind
30 minutes to finally decide
30 minutes to whisper your name
30 minutes to show her the blame
30 minutes of bliss, 30 lies
30 minutes to finally decide
To decide, to decide to decide to decide
The lyrics by TATU “30 minutes”
PaPa,MaMa, Forgive me
有选择的时间,爬满藤蔓的古墙,到处都可以射进依稀的光线,还有时间选择吗?剑峰在甲胄上滑动,挑战者已经到来。
是时候了,Raymond
“是时候了,请让我们来看一下学院最古老的建筑,修建于1912年,……”。金发的Adonis是大我一届的学长,这是我对他的初次印象,太阳神肤色的Adonis!他做的校园介绍是我听到过最差劲的,也是穿插笑话最多的。那天在印象中应该是这里阴霾冬天里少有的阳光灿烂。真的有阳光存在吗,还是那只不过是Adonis卷区的金发?
我血管里的每一丝血液都在为那天的金发或者是阳光跳动,撕裂我的动脉,充满我枯竭的心脏。我希望接近他,渴望只是接近。
我一言不发的站在其他喧闹的新生后面,但我知道他可以看到我。我的亚洲血统和上翘的嘴角总是显得那么醒目。
“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Adonis抚摸着一件城堡挂墙上的铁具。
“不知道,以前没有见过,不过它很漂亮。”
Adonis用中指和拇指揉搓着我右耳的银质耳环(那耳环是一种通用信号):“用来处决豢养的男童的,以免淫乱军心。”他说完就走开了,嘴里哼着不清不楚的调子。
我本来洋溢着的激情似乎被瞬间冰冻,城堡的地窖里出奇的阴冷。一只猫从墙边溜过。
猫从墙边跑过,它将成为这场血搏的唯一祭奠人和活物。我听到了挑战者推开大门的声音,阳光更通畅的射进。
我一直在等待他的再一次出现,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将是带我进入不复之境的人——Adonis。他的公寓的门牌上写着这个名字,底下还写着“公寓学生助理”。那就是他的地方,我每次都要从那个门口经过,听到里面男人,女人或者是音乐的声音。
“我听腻了金属说唱,你应该有爵士乐吧?”他依在我房间的门口,只穿睡衣和拖鞋。
我放下牙刷,用毛巾擦手,“我有,但是我的CD player坏了……”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我不敢直视。
我不敢直视,不敢直视我的敌人,挑战者,甚至是我手里的剑。 那里有可以将我的甲胄化成铁水的烈焰。
Adonis的房间和公寓里其他学生的房间不一样,出奇的大,古色古香的落地长窗。他笑说这就是学生会的特权。门口横趟着一只红铜的巨大蜈蚣,肚子和所有的腿都朝上,那里架着Adonis的25双鞋。除了这只蜈蚣之外,最吸引我注意力是一座丑陋不堪的半张脸泥胚。
“那是‘老娼妇’,你不要老是盯着她看。除非你想吻她,要不然就不礼貌。” Adonis背对着我说话“你要喝什么吗?我只有Ice beer了。”
房间的天花板上悬挂着转动的中古风扇,但我仍感到闷热透不过气来。
闷热的空气,到处流动着血性的气味,死亡前的空气。他已经来了,我的挑战者,我的死神就在我的面前,站立。
站立,而我坐着。他用手抚摸我的面狎,我闭上眼睛,听这杯子里冰块碎裂的声音。
“你有女朋友?” Adonis用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我从你的房间经过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她的照片,本来还想犹豫一下,是不是来找你。”
愤怒,唯一可以为我的疯狂壮胆的东西,唯一可以为我的懦弱寻找的理由。现在它一充斥了我的每一根神经,我的剑在剑壳里呼之欲出。我要在剑出来之前让对面的人感觉到这点,这似乎是很必要的事情。
“这不是很必要知道的事情。你以后也不要再和我提起!”我突然睁开眼睛站起来,几乎把Adonis撞翻在地。
“我周末要在这里开一个Party,你也来吧。” Adonis对这在门口穿鞋准备离开的我大喊“你是我邀请的唯一新生。”
我关上了那扇门。
门被关上了,没有人会再进来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或死都只有我和我的欲望。
那是一个我并不是很喜欢的聚会,通宵的音乐,香槟,游泳池里的美女和喝醉了酒的帅哥。Adonis骑着自行车穿梭在醉汉和灯光之间。
临晨6点的时候,顾来的专业清扫员开始收拾废墟一般的现场。另外几个清醒一点的男孩子在翻找着大衣和皮包,打电话叫出租车司机把那些没有能力自己回家的“醉尸”送回家。
我脱掉衬衣和鞋子,跳到一张圆形的乳白色床上,翻检床头的杂志。
“闯入者!!!” Adonis说,举着一杯香槟。我笑了。
“闯入者。”我抽出利剑。挑战者笑了。
他躺到我身边,让我想起酒神的寻欢图。剩下的半杯酒被喂进了我的嘴里。亲吻从我的头部落下一直到脖颈。我用舌头挑逗他的胸部作为回应。
剑在空中相撞,舞出耀眼的剑光。我听到声波在我的音带上升,我非要喊叫不可了。
他不顾我想喊叫的渴望,用手压住我的嘴,然后用嘴压住我的嘴。窒息的快感使我的身体像蛇一样的扭动。我听到自己发出小马般的嘶叫和呜咽。他挤进我的身体,使我的灵魂裂成碎片,飞向空中。我已经筋疲力尽。
我的剑已经筋疲力尽,盔甲也被穿透,挑战者的剑刺穿我的下腹,浓烈的血液从伤口喷出,溅满了大理石地板,我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还有那把剑。血影里我在对那剑和挑战者微笑。
白色的液体伴着我的呕吐溅满了地板和床单。落地玻璃里我看到Adonis扔掉印有艾滋病预防广告的白色盒子。
(未完,待续)
公爵米兰
欲望堡垒 —— (上次没有写完的那后半段) 公爵米兰
“在我的眼里死亡和活着只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如果活着你可以选择死亡或者继续活着,但是如果死了你就没有再次选择的权利了。”
摘自 《拜伦在希宁古堡的手札》
那个阴魂,死去了很久的阴魂,公爵Mila no,这座城市因他家族的姓氏而得名。他死在和荣誉,尊严,权利毫不相干的决斗中。留下的只是一些和“不名誉的爱恋”有关的传言。这个不知道算第几世的公爵的阴魂现在和我在一起,可以轻易的从细微的感官里察觉到他的存在。我的汗毛被触摸的感觉,背后的冷风,走路时候杂乱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用句俗话说——我被附身了!
自从那天以后,我就没有再和Adonis说过一句话。下身的疼痛持续了整整一周,提醒我要回避自己不正常的欲望。
事实上,我经常可以看到他,在学院的的院落里,图书馆,走廊,公寓。只是有一处地方我好像忽略了,但现在想不起来是哪里。男人的自尊心和对那种特殊快感的恐惧,阻止我和他对视或者说话。他也一样没有。
这期间,我和美丽的男孩子女孩子外出,交朋友,寻欢作乐。我喝醉的时候会告诉他们有一个朋友和我在一起,也需要照顾。可是他们只是笑,没有人能看见公爵Mila no的阴魂吗?
公爵和我形影不离,我可以时常感觉到他的不可理喻和孤独,人群里的孤独,那种越多人围绕着你就越明显的孤独感。他带给我的这种古怪的感觉,使我多次从酒吧里冲出去抱住一棵树呕吐,几乎每晚都要浑身是汗的从噩梦里惊醒。
只有在一个固定的时间阴魂会老实一点,不再折磨我。Adonis出现的时候。我选修了一门200 level 的课,和Adonis同一个时间上。我总是把画架支在很靠窗的地方,因为光线可以从这里充分的射进来,带给我暖意和温柔。
我发疯的画画,做设计,借此消耗自己的体力。当我虚弱的时候,那个阴魂也虚弱。我希望公爵可以看到我无利可图,离开我。我在想我也许需要别人的帮助。
我再次把画架支在巨大的教室里,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Adonis俊美的背影,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克制着自己想和他交谈的欲望,教授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不清楚,画板带着淡淡的粉红色飘得远远的。我最后只听到了木头碎裂的声音。
“你虚脱了Raymond,告诉我你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在学院的医院里,旁边站的是教授和医生。
“很多学生说你最近行为古怪,……”美丽的女tutor抚摸着我的额头,脸上带着圣母一样的痛苦。
“是的!!!你也注意到了????”我欣喜若狂的打断她的话。
“Lionel他们说你3天没有去过学院的餐厅了。对不起,我早该注意到的。你是素食主义者吧,Raymond?”Tutor带着无比的抱歉说着,看来她也帮不了我了。
寿司和各种精致的东方菜被关心我的人送来,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可以看见我身边那个孤独的公爵。我的晕倒很快被解释成是一种带有某种伟大目的的绝食——抗议学院没有为素食主义者准备的专门餐厅,和文明社会的人权有关,笑))))))!
当我从医院回到学院公寓的时候,胃里已经塞满了各种Salad.公寓电话里有妈妈的留言,说是妹妹明天就到米兰了,让我陪她去买衣服。妹妹的生日快到了,我怎么会忘了呢?
Miu-miu米兰主店,我应该是故意走到这里来的。妹妹兴冲冲的试着一大堆衣服,Adonis在给她服务。我站在一边,评论,看,结账。
“哥哥,你看见了吗?那个美男子对我有兴趣,他一直在往我们这边看。”妹妹提着很多只袋子抱着我的胳膊小声说。
“别想了,他不是在看你。”我拉着她出了专卖店。
“哼——————,难道他在看你不成????你不要像妈妈爸爸一样总是觉得我长不大。早晚有一天我要和那样的帅哥私奔给你们看!!!“妹妹生气了,纸带子被她弄的哗哗做响。
送妹妹走了以后,天都已经黑了。我路过米兰城堡,那里的吊桥下面聚集着很多的野猫。
“她是你女朋友?”我回到公寓的时候,Adonis正和另外几个人把我的家具和东西从我的宿舍里搬走。
“你在干什么????谁给你的钥匙!!!!”我看着自己的东西从房间里鱼贯而出:“你这疯子!!!”
“我知道, 那不是你女朋友,是你妹妹。”他一边搬动西一边自说自话:“我嫌我现在住的房间太大了,我申请了一个roommate,你必须和我分担房租。”
“你简直就是强盗!!!”我尽量掩饰自己的喜悦:“笨蛋!!!当心我的Snow board.轻一点,那个很容易折断!!”
我发现他那个房间的门牌换成了“学生公寓117,Adonis & Raymond”。
“你什么时候打算把我搬过来的?”其他的人很知趣的走了,自留下我和他。
“在我看到你亲吻我抓过的门把手以后。“Adonis过来搂住我的腰“记住,以后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做每一件事情!!如果你不吃饭我也不吃,你不睡觉我也不睡————”
“Adonis,等等,还有一件事情——”我推开她,才突然发现这里真的只有我和Adonis两个人。公爵Milano呢?还有他的孤独,到哪里去了呢?
“什么事?” Adonis坐到一张明显示新买的king Size的床上。
“没什么,没有了,真的。”
Wherever, whatever, have a nice day !!!
(欲望堡垒,全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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