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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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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6 09:56: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老单行道,原ID上古魔兽,老人新皮,参上。
早安
初识
高中生活开始了。
军训7天,老师还没有安排座位,所以所有学生都是跟自己初中时候相熟的同学坐在一起。这个班我相熟的初中同学,只有一个齐骥。
齐骥是个壮男,要照着平时看的耽美小说里面的说法,绝对是个强攻。因为认识,所以我们就坐在了一起。
齐骥初中的时候喜欢运动,所以认识的人很多,我则相反。齐骥中考差了四分没到分数线,掏了七千块钱的代培费才进了一中,所以他很是羡慕我这个顶着中考状元头衔的家伙,加上初三同学一年,没少给他讲题,所以他很热心的跟我指着班里的好多人,告诉我哪些是我们初中出来的,哪些不是。
我趴在桌上看小说,齐骥推推我,指着前面第三排挨着走道坐的男生,说:看,那个男生,他也是咱们学校的,中考连三百分都没有。
我很惊讶:不是吧……一中再怎么说也是个重点,他要是中考三百分不到,进一中不光得掏两万多代培费,还得家里门路够硬才行,你开玩笑呢?
哪儿啊,人家有个好爹。齐骥挤眉弄眼的说:他爹是一中的元老教师,他进一中读书,那可是人家爹一句话的事情。
说实话,我不怎么看得起这样的学生,平心而论,齐骥初中也是很努力的学生,可是中考如果分数不够,照样要掏代培费;那种内部子弟就不一样,哪怕中考抱个零蛋回家,还不是轻轻松松上高中。
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抬起头,仔细端详那个背影。
看得出来,这家伙胖乎乎的,梳个偏分,穿着一件道道的T恤。我侧过脑袋,小声跟齐骥说:你看,像不像上了色的斑马?
齐骥闷笑:哪儿是斑马,河马。
外号
军训完的那天晚上,班主任过来给我们调座位。因为对学生都并不是特别熟悉,所以他让我们自己去挑座位。其实说白了,还是熟人找熟人。宿舍里八个兄弟,我跟齐骥老孟小壮最熟,他们仨已经占了四个位置,冲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抬脚往他们的方向过去,眼角却扫过那个被我跟齐骥评头论足七八天的身影,他正在给别人让开路,动作有点笨拙的,看着傻乎乎的。好像是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脚,对方向他道歉,他笑着摆手,谑,标准的八颗牙笑容嘿。
他今天穿了件大红色的T恤,看着特别喜庆,我突然有点想恶作剧,想起他姓侯,干脆扯开嗓子冲他喊:色猴!
全班就他一个姓侯的,听到我这样扯着嗓子叫,很多人都向我看过来,然后顺着我的视线就看到了他。
他一下子脸红起来,大概是没想到我怎么会知道他。也难怪,军训期间,他每天早自习晚自习都过来,但是军训从来不参加,今天调座位,反而是他第一次正经报导。
看他的窘态,我觉得很好玩。老孟拽我一下,低声说:嘿,过分了啊,哪有这么叫的,当心他跟你恼。
我才不怕呢。倒是看他窘迫的样子,挠着头,冲旁边哄笑的同学点头微笑让我觉得逗他更有意思了。
他挠着头,看向我,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张开嘴:bra
我没反应过来,还是齐骥叫了声我的名字然后笑起来才提醒我,不能往正经的方向想……bra,罩,昭,cao,这家伙也算机灵啊!
我干脆大步走过去,问他:要不要跟我同桌?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摇摇头,说,我已经挑好座位了。
切,你不想跟我同桌,我还不想跟你同桌呢。我点点头,转身回齐骥他们那边了。
自行车
学校要求所有学生住校,当然像某些人是不用的。每周六下午可以休息两节课,让学生出去洗洗澡什么的。
我家跟学校的距离,处在一种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尴尬长度,骑自行车大概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可要是走回去,怎么也得四十分钟左右。不是我小气不愿意坐车,也得坐的上才行……学校高一学生少说有2400人还多,要是算上高二高三外带高四复习班,八千人是绝对没跑的。就算这八千人只有百分之十周六下午出校,对公交来说也是个沉重考验。何况,绝对不仅仅是百分之十。每次等公交挤公交都让我深深体会到计划生育的重要性。
有天去食堂吃饭,齐骥指给我看一个背影,我一看,原来是那家伙,上身穿着件墨绿色的长袖,下身穿着一条浅褐色的休闲裤。
齐骥挤眉弄眼的说:怎么样,像不像蛤蟆?
我嗤之以鼻:人蛤蟆好歹还得眼睛大点呢,就他那小眼睛?
你忘了,人家那副二饼,连框都是绿色的。
其实我觉得,他更像冬青。你看,跟冬青一样,圆圆滚滚的。同行的小旭突然插嘴。
我跟齐骥默默相识,然后哈哈大笑。
我承认我脸皮薄,反正他那天拒绝跟我同桌,还叫我bra,我就没再怎么跟他打过交道。我知道这不公平,不过我就这么个脾气。
所以当我知道前桌的女生有次中午请假回家,是借他的自行车跑的来回后,我就动了心思。
得跟他套套近乎,起码以后借自行车方便。
周六上午,我摆出一副非常亲切的面孔,找他说话。
他一副受惊的样子,像是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找他。好吧,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不过为了自行车,没话也得找话说。
他也不含糊,上来就问我初中的时候怎么学习的,废了我好多口水,等到聊完,他连声向我道谢,还说自己初一是我妈班上的,早就听说过我。我心里撇撇嘴,废话,放眼我们初中,谁不知道我?
不过自豪归自豪,我还不至于被他一碗迷魂汤就搞的晕晕乎乎忘了自己到底来干嘛来的,跟他哈拉了两句,就直接切入正题。
**,你有自行车没?
有,怎么,你要用啊?
嗯,想用,下午出去的人太多了。
可能没气了,我中午回家给你打打气,下午你跟我一起去我家骑车就行了。他笑笑。
成,那谢谢了。
不用不用,你妈妈以前特别照顾我,现在借车子给你应该的。
回到座位上,我冲齐骥比划一个V字,齐骥趴在桌子上哼哼:早知道这么容易,老子昨天就去找他借自行车了。
下午下了课,他站起来,回转身冲我招招手,说:你快点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我赶快收拾了东西,拎着书包走出教室,就看到他站在楼梯旁边等我。
我走过去,他顺手就把我的包拿在手里:来,我帮你拿吧。不过中午我睡觉起晚了,还没有打气,你得等等了。
跟他走到他家楼下,他把包递给我,然后开煤球房门,把车子推出来。他俯身捏捏车带,又进煤球房拿了打气筒,我想着,车子是我要借的,要是连打气都让人车主来干,也太不好意思了。我跟他说:哎,我自己来吧。
他有点慌的摆手:不……不用,我来吧。
打好了气,他把房门锁上,又把车钥匙取下来递给我。
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哦,谢了。
呵呵,不用。
同桌
月底的时候有固定的月考,总算这个月没有白过,卷子做的马马虎虎,反正也不会掉出前五。
贴成绩单的时候,我的名字排在第三位,齐骥再次大呼不公平,这几个星期他天天跟我同进同出的,不懂了就问老师,我和老孟也随时准备好给他解惑,可说是用了十分努力,可惜还是没赶上我,也没赶上老孟。我故意撩拨他:你不懂什么叫做天赋么?
其实齐骥成绩不差,班里将近一百名学生,他排在二十多名。倒是小旭拿了第五,让我们都有点惊讶。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知道色猴的成绩,问齐骥看没看,齐骥摆摆手,说:两张成绩单,第一张上面绝对没他,在五十名后头呢。
我起身去看,他的排名是八十四。我摇摇头,像他这样初中基础差的没边没沿的,要是不专门补补,恐怕是没法子提高的……突然一个闪念:要不,我跟他同桌?还能天天逗他玩。
下午有两节自习,班主任通知说按照成绩先后,由学生自己挑选座位。齐骥早看上一个姑娘,决定先跟人家套套近乎,做个同桌,虽说我不怎么习惯他这样,不过也不好说什么。老孟跟小旭是打算绑定了,就我一个还没想好往哪儿坐。
要我说,这种按照成绩挑选座位的方式对后面的学生很不公平,因为到最后,只剩下那么几个地理位置特不好的地方,挑不挑没有区别。可是我不是老师,也不好说什么。
老师示意我们前五名先挑座位,我看看另外四个人,都不认识,就坐在自己原来位置没动。
五个一组五个一组的挑,很快轮到色猴。
他还是憨憨的挠挠头,环视教室,然后抱著书,往后排走。
我看他旁边没有人,便站起身,故意四周看看,然后向他看过去,不想正对上他的眼睛,呆呆的盯着我的方向。
我冲他笑笑,走过去。
我坐你里面那个位置,怎么样?
啊?他微张开嘴,愣愣的看我。
我笑笑,重复一遍:我坐你里面,怎么样?还是你已经跟人商量好要坐同桌了?
没……没有,进来吧。他连忙起身,给我让开路。
今天微机课,上机。因为很多学生都是农村来的,所以没有接触过计算机,老师只好手把手教,像小旭,干脆连开机都不会。我,齐骥,老孟,色猴还有另外十几个人因为初中就接触过计算机,所以被挑出来当“助教”。
好不容易让所有人都进到瘟到死的接口,之后的就是完成一些基础操作,照着课本来就可以了。
高中计算机课本在我们几个常摆弄计算机的人眼里一无是处,迅速的把所谓的“随堂作业”搞定,我开了QQ
色猴坐在我旁边,突然伸头过来。
你加我QQ吧。他慢吞吞地说。
我加了他的QQ,他又神秘兮兮的问我能不能找到“那种书”。我在那儿寻思“那种书”究竟是哪种书,他涨红了脸,在QQ窗口里,发了两个字。“黄书”。
我乐了,这小子,不能自己搜吗?
我……我搜不到。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切,就帮你这一次。
我迅速搜了几篇,放在QQ网络硬盘里面,然后把他设置成共享。
怎么样?我够哥们吧,你回家了用你家计算机还能看。我笑着戳他腰。
他眯眼笑起来。
我突然想知道他为什么要看这个。就问他。
兽兽: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个了?
旦旦:呵呵,家里管的严,所以没有看过,好奇。
兽兽:切,这个一点也不刺激,给你传个好玩的,看不看?
旦旦:什……什么好玩的?
兽兽:哇咔咔,男男的。
旦旦:不看不看,多恶心啊。
切,不懂得欣赏。我嗤笑。开了网页看《十年》去了。
快下课的时候,老师招呼我们按规矩关计算机。下课铃响以后,同学们陆续出了微机室,我帮老师把盖计算机的绒布都盖好,却看见他还在凳子上坐着,脸上是可疑的红晕。
你怎么了?我走过去,计算机已经关上了,他还坐在这儿干吗呢?
他看见我过来,脸更红了。摸着鼻子,蚊子一样嗡嗡了几声。
我蹲下,问他,你说什么?
他示意我看他下身。
不是吧,真没看过还是怎样?石更着呢……
喂,你不会是爱上这计算机桌了吧?我调侃道。
他憋红了脸,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看再这么闹他,估计就真生气了。赶快拉他起来,跟老师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陪他在楼梯间站了会儿,总算他恢复原样了。看到我坏笑,却又脸红了。
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正常生理现象吗?我又不笑话你。我对他说。
没……没有,我,我……
好了好了,别语无伦次的了,走了,快上课了。
哦。
深谈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骥又开始品评色猴的穿著。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竟然有点心烦。
其实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色猴不是我们一开始设想的那种靠着自己老爹的背景进学校的不知上进的人,他其实也用功了,但是学习就是不得法,他又是个死脑筋,老跟一道题死磕,钻牛角尖这个词就给他准备的。我在旁边看着,有时候忍不住指点一下,他就不住的道谢,搞的生分得不得了,我都快烦他了。
有次闲聊,我说起我对穿着没感觉,衣服完全就是我妈妈买回来,我自己试试,能穿就一直穿了,所以老气得不得了。
他挠挠头,说他也一样,不过他比较挑剔衣服穿起来的感觉,太紧了就很不舒服。
我说,那你减肥啊,你就是稍胖点,特别腰上……说着就伸手戳他腰眼。
他弯腰躲开,说:你别闹我了,再闹我生气了。
又闹了一阵儿,我问他,你平时什么时候睡觉啊,我看你早上老趴桌上睡觉,跑操也不去。你睡的很晚吗?
我爸,我爸要求我每天十点就得休息,早上七点才叫我起床,中午还要睡午觉,我习惯了,现在要五点多就得起床,平时又累,所以老觉得睡不醒。不过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适当的,晚上回家再学习会儿,要不然成绩老提不上去……
还是别了,你先习惯现在的作息再说吧,不过要我说,你要真的想晚上再学习会儿,等你适应了,就十一点睡觉。五点半咱们上早自习对吧,中午可以休息两个小时,一天怎么也够八小时了,够休息的。
可……可我爸不让,我妈也是,都觉得熬夜不好。
哇靠,I服了You,你多大了?这点小事自己决定不就好了吗?怎么老听家长的,他们还能给你安排一辈子啊?像我爸妈,从来都是对我持“放养”政策,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不犯错儿,他们才不管我。
呵呵,真羡慕你。
我笑笑没说话,他看我一反常态,小心的问我怎么了,我看看他,问他要不要听听我的事。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啊,初中的时候分了那么多次班,换了好多老师,每个老师都说你懂得多看的书多,说你特别优秀,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能认识这么厉害的人该多好。
我笑笑,开始说我的事。
从小到大,像他这么跟我说的人多了去了,早听烦了。没有经历过,当然觉得家长不管自己,多自由啊,可是我可不这么觉得。
四岁多的时候,爸妈工作调动,我家从乡下搬到镇上,一开始住在学校的平房里。爸妈都是骨干教师,教的都是初三毕业班,哪里有时间顾得上照顾我,又怕我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在学校里让学生欺负了,只好把我锁在屋里。那个时候家里很穷,除了两张床,就是几大箱子的书,连黑白电视都没有。就一台爸妈结婚时候置办的录音机。
好在我也会自得其乐,床单上印了小兔子,我就编故事,讲小兔子之间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自己给自己讲,自己一个人笑的咯咯的。
再大一点,就开始翻爸妈的书箱。什么四大名著,经史子集乱七八糟的堆放在一起,我认不全字,就跟爸爸学查字典,然后看那些对当时的我真的算得上诘屈聱牙的书。不看书的时候就听听磁带,妈妈买了很多磁带,什么小龙人、黑猫警长、葫芦兄弟之类的,还有几盘磁带,都是各种各样的古典音乐。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被自己灌输着各种各样的知识过来的。
有得有失,我比同龄人懂得书本知识多,所以我跟同龄人的关系反而说不上好。因为跟他们说不到一起,他们看奥特曼,我看大百科,哪里有共同话题啊!
不过我不在意,因为书本和音乐就是我的世界。
学前班,我跟妈妈说我想学电子琴,妈妈说你要是真的想学啊,咱也不学那个,学就学钢琴,钢琴才是正经的乐器。
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后来才知道爸妈东拼西凑借了一万块钱,给我置办了一架钢琴。我年龄小,对钱还没有什么概念,就知道一万块很多很多,所以我应该好好学。练琴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再后来升初中的时候迷上了《梁祝协奏曲》,又闹着要学提琴。提琴班的同学用的都是200多块一把的学生琴,我爸却给我买了架两千多的演奏琴,就冲爸妈的投资,我也不能不好好学。
所以咯,我以前都没什么朋友,不怎么跟人接触的。就这样了,这样的生活,你觉得很好吗?
他听我说完,有点呆滞,好半天,才说:不是吧……你付出好多啊,果然没有付出没有收获,初中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你像个妖怪一样,原来……
原来妖怪也是要修行的。我笑笑说。可能是又想起小时候一个人被锁在家的事情,所以心情有点低落。
正神游呢,突然觉得我手上一热,低头一看,原来他把手覆在我手上。
嗯……***我们做朋友好了。他咧开嘴,笑着问我。
我挑眉,笑了。
好啊。
怪人
有的时候,真觉得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就是个真理。
色猴这家伙,明明说了做朋友的,可是一点朋友样子都没有。男生嘛,平常打招呼,一起去商店买东西什么的,互相打闹,勾肩搭背的多了去了,可是每次齐骥揽他脖子什么的,他都连忙闪开。本来吧,齐骥就不是很待见他,觉得他不豪爽,没男孩儿样,还是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的,结果他又这么“不给面子”,齐骥跟我生了几次气,再也不肯跟我们俩一块儿了。齐骥脾气直来直去,直接冲他说: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躲我们啊,你看那个男生被别人一揽脖子就躲的?爽快点成不成?还是你看不起我?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我也无可奈何。
私下里,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躲开。其实齐骥也不是非要揽他脖子,主要是他那么刻意的躲开,搞的齐骥面子上很下不来台。
起先,他闷头做题,不搭理我。后来见我有点着急,慢吞吞放下笔,歪着脑袋,吧嗒吧嗒嘴,说:
我,我不是看不起齐骥,我这个,这是习惯吧,我不习惯跟人那么靠近,揽脖子啥的,你不觉得,脖子跟别人的皮肤接触特别不舒服吗?
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换我不好意思了,是啊,有人喜欢跟人亲近点,拉个手揽个肩的,就肯定会有人不喜欢跟人这样接触嘛。可这么一来,倒显得我跟齐骥小家子气了,硬着头皮回了他一句:那你也早说啊,看现在闹得……
他挠挠头,突然笑了:没什么,齐骥不喜欢搭理我,不还有你呢?
我晕……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好不好,你跟齐骥都是我的朋友,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没事的,又不是同桌,一天下来跟他也接触不了几次,没什么的,慢慢的了解了,他就不生气了。
其实,还有个问题,我没问出口,总觉得问出来反而尴尬。
我揽他肩膀的时候,他从来没躲开过。
其实要我说,色猴不光这点怪。有的时候他早上来晚了,身上都有很浓的洗衣粉香味。有一次我把鼻子埋在他肩上,狠狠的闻了闻,问他:你衣服没摆干净吗?怎么这么大洗衣粉味?他窘迫的伸手推开我,我才闻出来,根本不是身上,是他手上。
我冲他做鬼脸:不会吧,够勤劳的啊,我以为你住家里应该都是交给洗衣机呢……不过……你大早上洗什么衣服啊你,天天迟到。再这样下去当心班主任告到你爸那里。
不说还好,说了,他就脸红。一般这时候就该跑操了,他从来都逃操不去,趴桌上补眠。
我撇下他跟着大部队跑完操,回来呼哧带喘的坐下来,总觉得身上汗答答黏腻腻的,就解开衬衫钮扣,用手指拉着领子,试图把身上那点热量赶紧散掉。
这样时间长了,他干脆备了条湿毛巾在桌斗里,早上我跑完操,回到教室就直接从他桌斗里面拿毛巾擦汗,下早自习他回家吃饭时候,会把毛巾带回家晾起来。
我觉得,他虽然有的时候怪怪的,不过,很真诚,是个好兄弟。
扫盲
因为看书多,所以我对于什么青春期生理疑惑之类的东西非常清楚,以至于对男生之间有关比大小,跑马啥啥的话题一点也不感冒。
再所以,我完全没有想到,我居然也有不得不给别人扫盲的一天,而且扫的还是青春期性 理知识……
这事情要从前天说起。
前天早上,色猴又来晚了。正赶上班主任查人,他就被带办公室去了。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下了自习,他也没等我,就匆匆回家吃早饭去了。留下我一个,一脑门问号。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上课走神好几次,被老师拿粉笔头砸了几下都不长记性。我问他怎么了,他哼哧哼哧地说没怎么,有点心烦。我说这心烦也得有个原因啊,莫名其妙的心烦,你看你这几节课哪节好好听了的?大概我口气不好,他面无表情地瞪我一眼:你别管。
切,不管就不管。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关心你还要让你这么对待,我又不贱。
到了晚上,还没下学,他就趴桌上睡起来了。我看着他从胳膊中露出的小半张脸,又觉得莫名的同情,想起小时候学钢琴,手小,有一些跨度大的曲子,根本就弹不好,自己性子又强,硬要学,学不会的时候也这样,谁也不想搭理。
他会不会也是觉得学习没动力了?这要是真的他觉得自己学习没动力……我怎么跟他说呢?
嗯……他要是觉得课本太难,我就对他说,课本什么的如果上课没听懂,就划下来,做点小标记,自习课的时候去找老师,老师不在的话,那就我来给他讲;要是他觉得自己努力了也没有效果,我就给他讲讲我学琴时候的事情,不也常是练了一个多月,一支曲子还是不能完美的弹奏下来,自己都想撞墙;要是他因为熬夜所以没有休息好,我就帮他想想怎么提高效率什么的……
想了这么多,我伸手推他,他哼哼两声,没动,我觉得好玩,又想起小说里看过的描写,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我调整自己的角度,轻轻的往他脖子耳朵那里吹气。
果然,没几下,他就打了个哆嗦,醒了。
你,你干吗?他皱着眉头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这个表情就觉得特别好玩,忍不住笑起来。他又问了两句,见我还是光笑,就不理我,坐直了身体,抬手就准备敲我爆栗。
然后他就举着手僵在那里了,半天也不动,脸上刷的红了起来。
我看他奇奇怪怪的,问他怎么了。
他就只会说一句“没事儿”。切,这么大的反应,没事才怪。
你不说我不理你了啊。我也板起脸。
嗯……我,我……
哎,你怎么了到底,倒是说啊,吞吞吐吐的。
他示意我附耳过去,我低下头,听见他小小声的说:我,我最近好象病了,睡觉时候,下,下面老是有东西流出来……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口中呼出的气体吹的我耳朵直痒痒。
得,甭说了,我知道是怎么了,可是他现在脸红什么?难道……
你……咳,你不会是刚刚……那啥了吧……
什么那啥?
遗,遗 精啊……我的天,你不会是……不知道吧?我有点惊讶,高中生,不知道遗精的绝对是珍惜动物。
听……听说过,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就听他又说:这事儿……我就跟你一个人说过,你别告诉别人。
废话,有谁会拿其它人遗 精的事情到处宣扬的。
那,那你给我讲讲吧……就是,那个遗 精……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跟蚊子嗡嗡似的。
行啊……我跟你说,这个遗 精啊……
看他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我又叮嘱他:那什么,遗 精正常,可是自 慰这个事情吧,你要没干过,那就最好别干,就算是……也节制点,咱们还不是那个年龄呢,虽说自 慰也是正常的,可我总觉得吧,还是不要做的好。
他点点头,小声的冲我说谢谢。
我没敢告诉他,看着他那种扭捏的样子,我石更了。
小说
近来学习任务越来越重,本来还担心色猴不适应这种高强度的生活,没想到他似乎找到了节奏,起码早上不象以前那样频繁的迟到了,做题也有点抓住关键点的样子了。
我还是忙里偷闲,课间的时候扫几眼词典里的耽美小说,心里直骂某公司,生产个词典,就给两兆存储空间,够装什么啊!一个《枫霁》,一个《十年》,一个《燃》,一个《双虎缘》,一个《倒霉就倒霉》就满了。
这天,正重温《枫霁》,捧着我那被虐成风中破布一样的小心肝儿郁闷,色猴凑过来,问我:我看你天天看词典……背单词呢?电子词典对学习有用没有?我也想买,可惜家里有纸质词典,爸爸不给买。
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我冲他嘿嘿一笑,说:我看的就是上次说要传给你的东西。
什么上次说?
忘了?就那天,上微机课的时候……
他脸红了一下,不吭声。
嘿嘿,就是耽美文学咯,怎么样,挺好玩的,看不看?
耽美……讲什么的?色猴有点好奇。
同性恋。
不看不看。他急急摆手,不小心磕在桌子上,咝咝地倒吸冷气。
切,你想看我还不让你看呢。省的吓到你这个乖宝宝。
自习课,色猴做完作业,贼一样偷偷瞟我,我顺着他的视线瞪回去,他就移开视线。来回几次,我就烦了,直接拍他肩膀:你怎么了,斜视了?
他伸出食指顶顶有点下滑的眼镜,说:没有……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你说的那个什么耽美小说。
呵,怎么这会儿想看了?
你老是看,是不是很好玩?我这会儿有点无聊,就想看看了。
好,你等一下。
我打开《倒霉就倒霉》,递给他。这个文让他看不会引起不适。
结果这一看就没完了,他看了一下午,总算是看完了,直呼好玩,过瘾。我却不敢再让他看了,倒不是说我词典里的小说是耽美里面的高H文,主要是,这家伙跟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似的,完全不顾学习了,要是这样,不就成我害他了吗?
这样一想,我拒绝了他再看一本的要求。
结识阿左
有天中午,我没回寝室休息,在教室做题。有个生面孔的男生在我们班,坐在一个女生旁边,侧着脑袋讲解。教室里除了我以外就他们两个,所以我很有电灯泡的自觉,把练习册收了起来准备回寝室。刚起身,就被那个女生叫住了。
她叫秦娟,那个男生姓左,和她以前是一个初中的,她物理不会做,所以叫左来给她讲讲,讲完了,他们就聊起了各自班里的第一名。左是他们班的第一,中考时候全县27全市133,所以想见识见识秦娟口里的那个全县第一,全市第三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最烦这种事情了,我又不是大熊猫,还“见识见识”,神经病吗?特别那个阿左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感觉这个人太精明,对我来说就是典型的避之不及的类型。不过碍于当时的情况,我就只好敷衍着聊了两句。等阿左走了,这事情就迅速地被我抛到脑后去了。
不过我低估了某些人自来熟的功力。月底的时候,阿左跑到我们班邀请秦娟周末去他家玩,又问我要不要去。我笑笑说不去了,他就摆出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
我这个人,其实是很自我中心的。小时候一个人习惯了,总接受不了跟不熟悉的人搞的多亲近似的。而且我还有一个毛病,就是我看人,是看眼的,我只是看一个人的眼睛,就会产生一种感觉,关于这个人是不是真诚,有没有复杂的心眼之类的,感觉。然后这种感觉就会决定我对待这个人的态度,我知道这么做很霸道,可是长这么大,我一直是凭这种动物一样的直觉来与人交往的,很少出错,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不如说色猴吧,起先我真的是恼火他叫我bra,可是我给他起外号在先,而且,怎么说呢,色猴给我的感觉非常的安心,是一种让我可以完全放松不设防的感觉。
别觉得我把自己的直觉的准确性说的夸张,这可是有事实依据的,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叫明的,长的个子也高,又会打篮球,跟所有男生打成一片。可是我就是觉得他不好,哪儿不好又说不清楚,很多同学都觉得我无理取闹,我也懒的解释,反正我也不打球。
结果证明我的直觉是正确的,因为中考的时候,很多学生才明白,他们被明涮了。
明常常下学以后拖着一群男生打球,一打就打到九点多,然后一群人各回各家。初中生精力充沛,可是也架不住一运动运动一两个小时,所以大部分人回了家就直接投奔床去了,哪里还想得起来有作业,都是第二天早上到学校抄抄就交了。有几个担心作业的,明都会讲他那句名言:哎,做作业干什么,一中好考的很,咱们成绩又不差。
其实呢,明可不像他说的那样。我妈开家长会的时候跟他爸聊过,才知道,每天明回了家,吃饭,然后做作业,做完作业就温功课,一点多他爸才准他睡觉。他爸还给他请了家教,周末的时候全天补课。
明的中考成绩相当好,进一中更是轻而易举,可跟他一起打球的那群人,好几个本来介于考上的边缘,努努力就可以了,最终却名落松山。
其实这种事情,说不上是谁的责任,那些学生经不住诱惑,只顾玩,也有责任。但是明这么做,明显也是对同学用了心计的。
齐骥就是个中了这招的倒霉蛋,每次说起明,都一副想打架的样子。
头疼
这次月假回来,老师已经把名次表贴在教室前面了。我刚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去看看,齐骥已经一脸惊叹的冲过来了:“喂喂喂,***,我不管,我要跟色猴换座位。”
我有点奇怪:“你发什么神经啊?”
“你看看,成绩单上有83个人,也就是最后二十名学生的成绩没有打印,是要去办公室喝茶的,色猴排67名,也就是说他算是中等阵营里面靠后的,他进班的时候可是倒数的,你别告诉我你没帮他补课。咱们几个人,小旭第七老孟第八,我才二十一名,你不能厚此薄彼喜新厌旧啊你!”
“靠,说什么呢你,越说越恶心了!”我嫌恶的推开他,结果他还来劲了,揽着我肩膀,跟膏药一样贴在我身上:“以前在后面说闲话的时候还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换旧人……说人家恶心。”
“……你想死吧?”我眯起眼睛,斜着眼睛乜他。
“不行,你得给我补课。”齐骥总算松开手,我 靠,他也不想想他天天打球,跑步,浑身上下疙瘩肉,手劲有多大,快勒死我了!
“其实吧,我没法给你补课的,你跟色猴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他连前二十号元素的原子量都记不住,我就是逼着他把课本上特基础的东西过了一下,你好歹也是二十多名的学生,你缺的要么是对知识的熟练应用要么就是单纯的瓶颈,我能做什么?”
“切,你就推脱吧你!笔记借我看看。”
“看,露出真面目了吧,这么哼哧半天还不是要借我笔记看看吗?你个死孩子早说,我把笔记给色猴看了,一会儿他来了,你找他要吧。”
“哎,算了,我自己找吧,回头你给他说一声。说真的,其实我觉得色猴不错啊。”齐骥一边翻找我的笔记,一边跟我说话。
“我也这么觉得,就是慢了点,不过他脾气是真好。”
“你知道他小时候外号吗?我们一个小学的,他小时候外号‘大头’,你看,他额头有点高,显得他头特大,小时候好像都这么叫他。”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呵呵。”想起那个挺逗乐的动画片,我忍不住笑起来。
“得啦,我找到了,走了啊!”齐骥扬扬手里的笔记本,走了。
“快滚快滚,省的我抽你。”
齐骥走了没多久,班长抱了卷子回来发。我拿过色猴的卷子细细的看了一遍。
快上课的时候,色猴才慢吞吞进了教室。先去看了看成绩表,又慢吞吞的走到座位上。
“呵呵,进步不小啊。不过还不行,月考就是用来自我定位的,你现在介于中等生跟差生的边界,还要再加油。”我把卷子递给他。
“哦。”
我看他不怎么在乎,觉得有点失望,本来以为他会跟我讨论讨论卷子的,结果这家伙一点反应没有。
我叹了口气,结果他突然转过头,说:
“喂,我知道我成绩不好,你不用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德性吧!我已经很努力了。”
“呃……我,我没说什么啊我,你怎么了?我都说了你有进步。”
“那你叹什么气啊?”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每天睡觉的时间太多,咱们不是说了吗,调整作息,适应学校的安排,你也答应的好好的,可你看看,这几天你早自习就没来上过,你以为你是上帝啊,就算是上帝,干了六天活也只能睡一天吧,学习态度很重要的。你这样的态度,以后怎么提高?”我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你……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老大,这不叫霸道好吧,一开始就是你让我督促你学习的。再说,我就这么个脾气。你……”爱受不受。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这四个字,这样的话,跟齐骥说可以,跟色猴说,没准就伤他自尊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知道,可我就是累,睡不醒,下次我会考好的。”
“这还差不多。”我把试卷折好,递给他。
上午下学的时候,色猴突然问我:“我今天中午早来一会儿,你给我讲讲卷子吧?有几道我还是没懂。”
中午,我本来打算再看看错题,结果阿左跑过来,笑嘻嘻的要我给他讲讲物理试卷上的几道大题。
我真不想给他讲,找理由说想回去睡觉。阿左说:“没几道题,真没几道,你讲完了再回去睡觉也来得及。”
看着那张笑嘻嘻的脸,我总算明白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了。
结果这一讲就是一中午。
阿左坐在色猴位置上,在学习这件事上,他比色猴有灵气的多,我讲的也算顺利。不过不只是物理,连带数学化学,都讲了点。给这么个聪明人讲题,比给色猴讲省劲多了。我不禁暗暗叹气,有的时候,人跟人,真的是有一定差距的。
一直到打了预备铃,我们才注意到快上课了。阿左站起身,跟我说了句谢谢,就走了。也巧,今天色猴比平时早来半个多小时,他来的时候我好像只冲他笑了笑,他看阿左在他位置上坐着听我分析题目,就去前排坐着了。
这会儿把阿左送走了,我才想起来,他今天来这么早,为的是让我给他讲题。我光顾着给阿左分析了,把他给忘了。
“那个男生是谁啊?”色猴问我。
“嗨,18班的,阿左,跑过来问题。”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有外班粉丝呢?”他笑起来。
“那是,再怎么说我文化成绩也是全市第一好吧。”
“文化成绩?”他疑惑地看着我。
“咳……这不是,体育不好嘛。”
“你体育考了多少?”他笑笑的问我。
我发现我对别人的笑容没有抵抗力,阿左是,他也是。
20.5分”我闷闷的回答。
“体育考试四十分你得了20.5?我还得了33呢。”他笑的越发开心,像是抓住了我的小辫子。
“切,我又不打算当体育生。”我硬着头皮反唇相讥,“你体育好,可是文化课不行还不是……”等我猛地反应过来闭上嘴的时候,已经晚了。
“……呵呵,我也没办法,学不会。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笨的。”他顿了顿,这么回了一句。
我再想跟他说话,上课铃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句话刺伤他了,他一下午埋头学习,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怎么搭理我,嗯嗯啊啊的敷衍我。
真头疼。
反差
那天以后阿左还来找过我几次,不过看我似乎没什么心情——废话,我跟他又不熟,他是怎么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老这么懒洋洋的?每次我叫你出去,你都宁可趴桌上睡觉?”这种问题的。我还真好奇这人的脸皮构成,这要是在耽美里头我都要怀疑他爱上我了。
色猴也有点好奇,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他:“因为我看阿左没看你顺眼。”所以哼哈几声,也就敷衍过去了,反正他很识相,不会跟阿左似的橡皮糖一样粘着我。
周末不想回家,齐骥知道了,约我一起去洗澡。
汗,我才不要去外面的公共浴池,周六下午,里面肯定都是学生,一个个全光着,摩肩接踵的,恶心都恶心死我了。
色猴听到我跟齐骥说话,等齐骥走了,跟我说:“我家可以洗澡。”
说实话,我最怵的就是跟别人家长打交道。不是说我不会打交道,而是会尴尬。大部分家长肯定都是关注自家孩子交往的朋友成绩怎么样的,都会问这个问题。问过以后,难免就会训自己家孩子几句。到最后反而是我们之间有点尴尬。反正从小到大,我没少听同学说,他们的爹妈一训话就是“你怎么不学学***,啊?”、“你什么时候能跟***似的我就满意了!”之类的,老这么被家长训,就算跟我没隔阂也被说出隔阂来了。
我在去色猴家洗澡和跟色猴产生隔阂的两难选择中来回摇摆。色猴见我不回答,也没再说。
结果下午,色猴一到教室,刚坐下就对我说:“***,我跟我爸说过了,一会儿下了学,你带好换洗衣物跟我回我家就行了。”
“哈?我……”
“你不是不回家,又不想去公共浴池吗?那就去我家好了。”他一板一眼的说道。
“哦,好。”
第一次去色猴家,我有点惴惴不安,最怕的就是撞上他爸爸。
色猴的爸爸是我们学校的老教师,常年把关高三毕业班,又是教政治的,我都不敢想象要是他爸爸训起人来会是什么样。话又说回来,我们现在的政治老师看着都四十多了,居然是他爸爸的学生,他爸的资格到底得多老啊。
虽说这么想,不过,既然他已经跟家里说了,去就去吧。
下了学,色猴跟我到寝室楼门口,等我上楼拿了换洗衣物下来,领着我往教师家属院去了。
学校的教师家属院跟学校一墙之隔,先前只听高年级的学生八卦说房子都是装修好的,统一配了洗衣机、热水器、电视、冰箱、空调什么的。那时候只知道惊叹学校财大气粗,今天要亲眼验证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估计是被他爸爸那个隐藏的大boss吓得。
结果他爸不在家,我松了一口气。
洗完澡,我裹着他准备好的浴巾回了他房间。他开着空调,不过温度并不算低,我就裹着浴巾坐到他床上,看他玩计算机。
他玩的是CS,一款让我看了都觉得眼花的射击游戏。可是这么看着他,动不动就爆个头,基本上全场一直坚持到最后,应该技术不错。我们回来的时候都有点热,他光着脊梁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听见我进来,头也没回,说:“桌上有饮料,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倒的雪碧。”
“哦。”我看他这一局结束,拿着杯子,问他:“你玩这个游戏挺在行的吧?”
“嗯,还好,平时不怎么玩,就只有周末可以开开荤。我爸管的挺严的。”
“你爸怎么不给你找找老师开开小灶?”我有点好奇,他爸的资格在那儿摆着,这几分面子总还是有的。
“我爸让我有不会的就去问,我们这个单元的老师正好是语数英理化生政史地全都有。我就是……没那个习惯,再说上课的时候问老师,问你也行。如果去问楼上的老师,光他们的关心我就有点吃不消。”
“哦。”
我发现他在家里话比在教室的时候多多了,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毛病,都是同学,难道还腼腆吗?不过这种念头,也就自己想想,问出来不好听。
饮料喝完了,我俯身把杯子放到桌上,一低头,看到他腰间有一片毛,觉得有趣。不少男生体毛茂盛,像齐骥就是,体毛从鼠蹊铺满了整个小腹,差不多延伸到肚脐上面。可像他这样长在背部的,从来没见过。我伸出手去摸了一下,他打了个激灵,屏幕上一片血红——他被爆头了。
他困惑的转过头,我吐吐舌头:“抱歉……我就是好奇,怎么……”
“怎么长那儿一片是吧?我也不知道啊,你别乱动,很痒的。”
“痒?像这样?”我动了坏心眼,伸手呵他痒。
他扭动着身体躲,可他坐在椅子上,哪里躲的开,就伸手来挠我,结果抓住我腰上松松垮垮的浴巾,拽了下去。
寂静。
我嘴角有点抽搐地看着他。
“对……对不起啊。给……给你……”他吱吱唔唔的把浴巾又递过来。
我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才发现身上早就干了,光顾着跟他说话了。我拿过床上的内裤穿好,问他:“浴巾给你挂阳台就好吧?”
“不……不用了,你就把它搭在椅背上就行了。我,我一会儿也洗澡。”
假期
国庆七天乐。
得知国庆放七天的时候班里都快高兴疯了。我问色猴:“假期有事没有?没事去我家玩吧。”
他想了想,说:“行,一号有时间没有?我后面几天可能要去爷爷家还有姥爷家。”
约好时间,我说:“那什么,我一号早上到路口接你吧?”
“不用,你忘了我初中跟你一个学校的,知道路怎么走。”
刚进十月份,天还是比较热的,他买了两份冰粥过来。我冲上去就想抢,他倒躲的快,还笑着说:“嗟,来食!”我直接敲上他脑袋。
到了我家,我还没开口介绍,我妈就已经笑着跟他打起招呼来:“**啊,来了?”
“老师,嗯,我来玩。”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哦,你们去他屋吧。”我妈指指我,又转头对我说:“*****老实的很呢,你可别欺负人家,厨房有洗好的水果,柜子里有饮料,我去姥姥家了。”
“妈你怎么说话的,我怎么就欺负他了?”我有点窘,冲我妈嚷嚷。
“呵,还不好意思呢?多大了你。你不欺负人,你不欺负人怎么就没见除了大帅还有阿杰,小鑫以外的人来咱家玩?”我妈伸手就戳我脑门,又对色猴说:“这小子就那张嘴巴厉害,他要说什么难听的你就直接上手打他好了,他手上不来的。”
“妈,有你这样教别人别人怎么欺负自己儿子的人吗?”
“我就是。”老妈叉腰,理直气壮说道,然后提起给姥姥买的东西,出门了。
我有点尴尬的冲他笑笑,他也笑,冷不丁伸手咯吱我。
别看我老咯吱他,其实我自己最怕痒了。扭着身子,我试图躲开。他也不追,站在原地冲我笑:“原来你真的不上手啊。”
我还立白不伤手呢!
他在我房里转悠,拉开书橱,对着里面满满当当的书惊叹不已。
“这就是你平常看的‘闲书’?”他抽出一本《儒林外史》,翻了翻,问我。
“对啊,这三个书橱里面的书大部分都翻过,不过也只是都翻过而已,很多都没记住。”
“我可真佩服你……这么多书,我看见就头大。”
“你本来不就叫‘大头’吗?”
“哎?你怎么知道的……齐骥告诉你的?”他眨眨眼,问我。
“嗯,你玩其它游戏吗?”我说着,开了计算机。
他是趴在我床上看书的,我把计算机的开机音乐设置成了It’s My Life的开头,突然炸响的音乐吓了他一跳。
他爬起来,凑过来看屏幕:“这个就是那个XP系统对吧,怪漂亮的。”
“嗯,还行,我觉得就那样,这个系统老打补丁,也就是漂亮点,稳定性还不如你家那个2000的呢。”
“我以前想装XP,可是不会装。”
“我会啊,有时间我去给你装……你家系统内存多少?”
“好像是256的吧……你那是什么表情?!很低吗?”
我一脸菜色的看着他:“老大,你往256的机器上面装xp比往286计算机上装瘟酒吧容易多了。”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看来是有听没有懂。
我看他傻乎乎的表情很可爱,伸手捏了一下,然后转头盯着屏幕给他讲为什么不能给他家机器换xp系统。
他静静听了一会儿,我正想他怎么突然这么安静,刚一转头,正好看到他伸手咯吱我,我急急忙忙一闪,整个人扭到了地上,吓了他一跳,赶快拉我。
这么闹了一阵儿,我问他到底玩不玩游戏了。他问我什么游戏。
“我机器上只有RPG,仙剑一二,轩辕剑之类的。”
“仙剑我玩过,玩轩辕剑好了。”
傍晚的时候,妈妈回来,叫他别走了就在我家呆一晚上,第二天直接从我家去他奶奶家好了。
他想了想,说:“好。”
晚上睡觉前,又少不了一场打闹。我发现他跟我一起呆着的时候比在学校活泼多了,居然敢压在我身上咯吱我。
“你下来!”我两手被他拗在背后,整个人埋在床上,他坐在我腰上。我侧着脑袋冲他说。
“不下,你求饶再说。”他不仅不下来,还故意往下坐了几下。
“我靠,我的腰……”我积攒了会儿力气,弯起腿,一个倒勾,踢在他背上。
他没提防,比我踢倒,正趴我身上。
两声“哎呀”,他是被踢得,我是胳膊被他压着挤在我们身体间,撇着了。
趁他松懈,我赶快抽出手,这要是再压下去,非得废了不可。
抽出手,我才发觉,他的嘴落在我脖子上。
不发觉还好,这一发觉,我竟觉得嗡的一声,跟他的嘴唇接触的那块皮肤像火烧一样。
Cao,不会吧……我心中哀叹。
卡带
这段时间看了几篇文,都提到崔健这个名字,正好我逛街买卡带时看到了,顺手买了回来。听了听,感觉还不错,就带到学校去了。
结果被色猴看到了,崔健的卡带又一向是大红色的贴纸,他很好奇,就拿了我的随身听听了一下,结果刚开了个前奏就听不下去了。
这什么东西啊,怎么听不清楚的。他拿着耳塞问我。
摇滚啊,怎么了?没听过?
不好听,乱七八糟的,有没有其它的?
切,不懂得欣赏。我包里有班得瑞的还有梁祝,想听就自己拿吧。
他边慢悠悠的在我包里翻来找去,边慢条斯理的跟我说话:我记得上次去你家,看到你家有钢琴还有小提琴,我以为你会只听那种古典音乐呢。
还行吧,其实这个,我冲他扬扬手里的摇滚卡带,这个也是因为我特别喜欢的一篇小说里面有写到,我看歌词挺有意思的,就买了听听。我平时听古典音乐比较多,流行的就只有张国荣的还有周杰伦的。
张国荣?是不是那个跳楼死了的?听我爸说他是同性恋……
同性恋怎么啦?同性恋也是人,不了解不代表可以不尊重。再说,我听的是他唱的歌曲,又不是迷恋他的人。
我觉得有点悲哀,其实我一直觉得被人们记住的应该是他活过的姿态而不是他活着时候的生活方式。连我妈都称赞张国荣是一个真正的绅士。可是这样的话我却不敢跟朋友们说,似乎他们更愿意八卦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听起来,我翻了翻桌上的卡带,少了一盘《俞丽拿梁祝协奏曲》。
他听完以后,摘了耳机,我问他:你也喜欢听这个?
不知道,我以前没听过。他倒是老实。
不是吧……那你平常回家以后都干什么啊?
看电视。
……我就不该问,自打家里有了计算机我就没挨过电视的边。
他看我不说话,推推我,说:那个,你把这几盘磁带借给我吧,我听着挺好听的,我回去听听。
你有随身听吗?
有个复读机,不过好久没用了。应该没坏。我就是觉得,你爱好那么多,我也该接触点,这样跟你说话的时候不会无话可说。
少爷,丫头和书童
班里有个姓常的丫头,标准疯丫头一个,说话做事一惊一乍,但是为人直爽,没什么心眼。还有个男生,名字叫“贝贝”,男生揶揄他,总喊他“宝贝”,被常丫头听到了,以为是这帮男生欺负“贝贝”,跟众男生大战三百回合,反倒把一众男生搞的哭笑不得。完了以后还洋洋得意的跟贝贝说:“那,以后我罩你。”
其实,这个贝贝为人可一点也不“宝贝”,就算常丫头不出来解围,他那张嘴也肯定不输给起哄的男生。不过大概是觉得好玩,他还真顺水推舟的叫常丫头“老大”,每次听到,我都想把常丫头那一头黑发拔下来当成黑线贴我脑门上。其它男生也跟着起哄一样的,没到一个星期,“常老大”的名号响彻全班,俨然黑帮头子一个。
我从来都是喊她“常丫头”的,她这种脾气的女生,表面上看,最烦的就是男生太把她当姑娘看,就愿意野小子一样跟男生打成一片。其实内里还是逃不了一颗少女心,喊她“常丫头”她反而很高兴,把我引为知己。动不动就跑过来跟我打嘴仗,然后乐呵呵地大败而去。来得多了,她跟色猴也熟稔起来,连对色猴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名字,变成了“我家小猴”。
色猴看我天天乐此不疲的跟常丫头磨嘴皮子,还旁敲侧击的跟我说:“我说,老大再怎么外向也是个女生,你就不能让她几次啊?你们俩贫都贫死了。”
我坏笑着戳他:“怎么……舍不得了?哎,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丫头跟你挺配的呀,你看你看……”色猴坐正不理我,我一揽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身边,紧贴在一起,故作神秘的继续说道:“你看啊,你天天闷头不响的,丫头外向活泼,而且她天天来找我斗嘴,我心想这自虐也要有限度啊,让你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别是丫头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老实交代,丫头看上你了,要么就是你给她送菠菜了,是也不是?”说着,伸手在他腰上挠了两下。
色猴扭动着想挣脱,脸红红的,喘着气,眼中带上了生气的神色——我就是喜欢看他变脸色,很有成就感——盯着我说:“你才醉翁之意不在酒呢,不对,我是酒,老大是醉翁,你才是……反正你就一个花花公子,色狼。”
“呦呦呦,批评你几句你还来劲了啊,明明是我在挽救你这个失足少年,怎么你还学会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行?”我暗暗用力,挠他挠的更厉害了。
色猴见挣不开,干脆不动,任我挠他,就是咬着牙不出声。我挠他挠的越厉害,他咬牙咬的就越紧,腮部的肌肉紧紧地绷着。我不停在他耳边问:“怎么,求饶不求饶?”
他转转眼珠,倔强的死死盯着我。
我的眼里映着色猴那副丑丑的黑镜框后倔强的眼睛,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嘴角因为过度用力地咬牙而微微颤抖着,半倒在我腿上的身体发出微微挣动。我只觉得脑子轰得一下懵了,这样倔强却又不肯服输的色猴,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虽然我将他的双手紧紧制住,可他略带气恼的脸,倔强的双眼,紧咬的唇却又分明到处都是,将我包围在中间。我眼前又浮现出在他家洗澡的时候看到的,他腰间的那片毛发,这一切的一切充斥了我的大脑,仿佛有个声音在一旁叫嚣着:“亲下去!亲下去!”
我一阵恍惚,刚有了点动作,身后传来老大的呼喝:“嘿!***你又欺负我家小猴!”一遍嚷嚷一遍伸手掐我肩膀。
给她这么一掐,我倒是回过神来,赶快松了手,放色猴起来,自己也转过身,朝向常丫头。
“哼,你又欺负我家小猴了,一看就知道!”常丫头叉着腰站在我面前。
“我可没欺负他,不信你问他。还有,手太狠了将来嫁不出去的。”我摊摊手。
“嘁,要你管。我又不嫁你!”常丫头最不能受的就是这样的揶揄,立刻炸毛。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老大你干嘛来了?”色猴又恢复了一副扑克脸,只有嘴角微微翘着,冲常丫头说。我看他,他只瞥了我一眼。
“哦……你不说我就忘了,我来问题来了。呐呐呐,这道,这道,还有这道。你好好给我讲讲,我就饶了你,不替我家小猴报仇了。”常丫头把另一只手里的练习册摆在桌上,摊开了,指着几道题对我说。
“不是吧,老大,你就这么没义气啊,这么轻易就不替我报仇了?”色猴乐了。我瞪他一眼,他还是视若不见。
“咳……”常丫头不自在的咳嗽两声,“这不是有求与他嘛,你先给他记着账,下次咱一块儿报回来。”
给常丫头讲完题,总算把这大神送走,我转头冲色猴说话,他却不理我。说实话,色猴这人脾气太好了,所以我平时跟他打闹确实不留手,但是也从来不敢真惹恼他,真要惹恼了,这人给我来个冷处理,我还真受不了。
“色猴……”
“……”
“色猴色猴……”我伸手推推他,他把我的手打开。
“……”
“啊呀你能说话不能?我欠你的,我错了成不成?我让你咯吱回来行不行?”
“……”
“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
色猴慢条斯理把手里的钢笔放好,盯着桌子上的书,活像是要把书盯个洞出来一样,嘴里却说道:“你说话算话吧?”
“那绝对的。”有门儿,只要别冷冰冰的就行,我最怕朋友对我冷冰冰的。
“好啊,那你做我的书童吧!”他突然转过头,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啊?”
“书童,就是什么都得听我的,我是少爷,你就是伴读。”
我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你,很好笑吗?”他作势要打我。
“不是……我就是想起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里面那俩少爷了……噗……不行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把色猴的脑袋代入到那俩弱智少爷身上,忍不住爆笑起来。结果越想越好笑,直笑的倒抽气才勉力停下来。
“笑完了?”色猴冷冷的声音传来。
糟了……我刚刚这么夸张的笑,他不会又生气了吧……
“呃……完了。”
“好,你说吧,同意不同意?”
“咳,同,同意。”平时他都特别随和,什么都没关系的样子,结果现在突然严肃起来,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分科
期末的时候,老师通知说为了让我们能够更好的应对高考,学校决定我们这届学生高一下半学期就分科。我这才意识到,已经匆匆忙忙的过去一个学期了。
天气一天天的变冷,我们身上的衣服也都一点点加厚。色猴穿了一件黑色的绒衫,胸前的扣子是坏的,我问他:“衣服都坏了,干嘛还穿?好歹你把扣子修一下,这风吹的,很冷啊。”
他看看我,不说话,默默的把胸口几个还完好的扣子扣好,然后一挺胸……扣子全开了。
“……当我没说。”我举手投降。
“哎,你打算学什么科目?文还是理?你爸有没有给你建议啊?”我问他。
“不知道,我爸也没理我,让我自己决定。”一提起分科,他有点苦恼。
“我觉得你不如去学文科,再怎么说你爸也是教政治的,虽然只带毕业班,但是文科方面他肯定能给你很大帮助的。”我挺认真的跟他说。
“我不想学文科……”
“怎么,也跟小旭似的,觉得文科将来选择面太窄吗?别听他的,不管什么科,也不管什么大学,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啦!”
“没有,我就是懒得背书,所以不想学文。”
“……”我被他这个岔打的一愣,转念一想,又问:“那就报理科。”
“我懒的做题。”
“……”我晕。“那你到底打算学哪科?”
色猴看看我,问:“你报哪科?”
“理科吧,其实我也挺头疼的,我文科科目和理科科目在学校排名一样。”
“切,你就炫耀吧,双科第一你好意思当我面说,刺激人要有限度。”他突然笑起来。
“呵呵,反正我最终应该是读理科,文科的东西我喜欢是喜欢,但是就是个爱好,我不想凭爱好吃饭。但凡是爱好沾上了现实,就不美好了。”
“那我也报理科好了,希望还能跟你分在一个班,那样以后就又可以麻烦你了哈哈。”
“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啊,巴不得你麻烦我呢。”
话是这么说,我也确实希望跟色猴还在一个班,他这人,踏实,诚实,没什么小心眼,相处起来很舒服。所以看到分班名单的时候,我有点不快,因为我在20班,色猴在19班。
色猴有点遗憾的看看我,说:“可惜,没在一个班。”
“嗨,没事,就隔壁嘛,以后下课了找你也挺方便的。你有什么题还可以来问我啊。”我笑笑,说。
***!班主任找!”齐骥跟我一个班,在楼下喊我。
“哦,来了!”我扬扬手,表示看到了,又转回头对色猴说:“老师找我,我先走了,回头来找你。”
“好。”
新班主任是个很精明干练的女人,如果忽略她那150cm的身高的话,还是很有气势的。
我低着头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刚分班就单独叫我出来。
***,我看了看,你的成绩很好啊,我跟班里的学生都还不熟悉,就想着先找个学生里面知名度比较高的,先任着班长,体育委员是齐骥,他给我推荐你,我觉得很合适。怎么样,愿不愿意帮老师这个忙?”
“行啊,不过我不想当班长了,老师你让我当学习班长吧,班长,让老孟……就是孟XX来就可以。我们原来一个寝室,他学习比我也差不到哪里,但是比我更会跟同学打交道。”
“好!希望你可以带动全班的学习积极性,啊!”班主任很正式的伸手,我有点愣,她已经和我握了握手:“希望这以后的一年咱们师生相处愉快。”
“哦……谢谢老师。”
当上学习班长没多久,班主任就叫我们班委几个人帮她整理学生信息,我们才知道,原来新班主任还是我们学部的主任。
我打字比较快,所以和她一起把学生信息输入计算机,齐骥还有老孟则把8个班的学生信息表分类整理。
我负责输机的是男生资料,输到色猴的资料时,我留意了一下他的生日,却发现,他的分班信息是我们班,而不是19班,我的分班信息则是19班,不是现在的20班。
我以为是表格有问题,问老师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这是19班邢老师找我把你跟侯*换了换。你知道侯*吧?他物理差的一塌糊涂,他爸爸想让他跟着邢老师……哦,邢老师就是你们物理老师。要我说,用你换侯*,真不知道老邢怎么想的。不过分科考试学校第二的赵鑫阳好像也在19班,把你换过来,说不定是怕一山不能容二虎,哈哈,开玩笑的,是你原来班主任向我推荐你,说你这个孩子综合能力很不错,让我把你要过来的。”
李老师是我原来的班主任,人很和气。不过我第一次想揍他。
讨厌鬼
虽说莫名其妙的跟色猴到了两个班,不过我发现这也挺好的。对我来说,除了第一节课,都能问他老师讲了什么;对他来说,除了第一节课,都能看我的笔记。其实我没有记笔记的习惯,就是单纯在课本上标注,所以我跟色猴用的是同一套课本,我自己那套直到现在都还跟新的一样。也有笔记本,写的都是一些自己对题目的看法,课本上记不全的讲解,还有上课走神时候随手写的文字和涂鸦。
习惯了跟色猴哈拉,所以每个课间都会跑到19班门口,也懒的叫他,就是站着,常丫头看见我总会咋咋呼呼出来,然后无可奈何的替我去叫色猴。色猴出来了,她还不走,非要听我跟色猴说什么。
“你个姑娘家老来探听我们男生之间的谈论干什么?”我问她。
“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背人没好话,我就是要听,怎么着。”常丫头顶回来。
“我要跟色猴谈论耽美,你也要听?”
“不……我不听那种东西。你少跟我家小猴讲那种东西,万一把我家小猴带坏怎么办?”
“本质就是坏的人,迟早要坏;本质是好的人,怎么也坏不了。”
……
每次跟常丫头斗嘴,色猴总会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经常是我把常丫头气跑了,色猴摇着头无可奈何的下一句评语:“完全是一边倒的胜利,哎我说你就不能别那么贫,嘴别那么厉害?她好歹是个女生!”
有一次,常丫头也跟我说这样的话,我当即学着《大话西游》里青霞的样子:“我是女人耶,跟我玩真的?我跟你拼了!”然后站直,说:“你只要这样,我肯定让你。”
“哼!”常丫头跺跺脚,走了。
其实常丫头时不时来掺和掺和也挺好的,要不光我跟色猴,有的时候真的是没话说,每个课间都是那几句。
——“上节课学了什么?”
——“语文。”
——“下节课上什么?”
——“数学。”
——“有不明白的没有?”
——“还行。你的笔记挺详细的。”
——“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喝饭,馍,菜。”
——“老师又让我去参加比赛。”
——“加油。”
……
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怎么说呢,我觉得,跟色猴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也挺舒服的。所以我对于经常插嘴的人,非常反感,常丫头是例外,基本上我的反感全是给某个经常越俎代庖替常丫头叫色猴出来的人的。
这个人就是阿左。
阿左坐在正门的第三排,色猴坐在后门方向的第六排,正门跟后门是斜对角的。所以我一到他们班门口,阿左总是第一个看到我,然后会冲出来,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找侯*,他就去叫色猴出来,而且也跟在一遍。他倒是不像常丫头那样冲过来跟我斗嘴,他就是在一旁,依着栏杆听我跟色猴说话,常常是我口若悬河,色猴点头,阿左则动不动就插嘴,问我他所听不懂的我的话。
有天下学,我跟色猴聊起彼此在班级里认识的新朋友。
“我们班有个叫玉龙的,我跟他一个寝室,他一说他叫玉龙,我直接就冒出来一句‘提携玉龙为君死’,你是没看见他当时那个脸色,可好玩了。”
“你第一次见人家怎么就这样跟人家说话?那个什么玉龙没跟你急啊?”
“没有,我们俩现在关系可好了,他跟齐骥一个脾气。你呢?”
“我啊……你认不认识赵鑫阳?就那个中招全县第一那个。”
“不认识,怎么了?”
“他是我同桌。你听他的名字,赵鑫阳,好听吧,一听就觉得他肯定该是个跟齐骥一样人高马大,但是又比齐骥文气的人,可是,他长的特别瘦,高倒是高,一点也没有齐骥那么威武。不过他蛮随和的,经常给我讲题,也不嫌我烦。”
“切,我也没嫌你烦过。”
“怎么就扯到你身上了,你倒是没嫌我烦,不过也没少挤兑我,”他笑眯眯的看看我,“不过我还挺想念你挤兑我那时候呢。”
“你就是个受 狂,大M。”
“大M是什么?”色猴好奇的问。
“就是受 狂呗,S M,虐 狂,受 狂,”我嬉皮笑脸冲他说。
Hi!你们聊什么呢这么高兴。”色猴还没说话,我们身后传来一个非常熟悉,熟悉的让我很想把路旁的垃圾桶抬起来塞到他嘴里的人的声音,阿左。
“我们在谈论S M的问题。”我正色道。
S M?什么东西?”
“我们讨论的就是‘什么’的问题。”我继续绕弯子。色猴已经听出来了,略低着头,也不说话。
“给我也讲讲呗。”阿左提出要求。
“讲完了。”我看看已经到了教师家属院口,随手拍了色猴腰一下:“我走了,中午好好吃饭,下午别迟到。”
“哦。”
目送色猴进了他家楼洞,我转过身,发现阿左还没走。
“有事?”我问他。
***你是不是讨厌我?”阿左一脸无辜。
没想到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啊!我真的很讨厌你,你总是在我跟色猴聊得正开心的时候跑出来发问打断我刚刚抖得包袱,给你解释清楚以后就一点也不好笑了!——如果我这么说了,我就不是那个被人认为是八面玲珑的怪物了。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说?”
“每次我跟你还有色猴说话,你都不搭理我。”
啊,我完全不想搭理你,只要色猴搭理我就可以了。
“没有的事,主要是我们说的一定要解释真解释不清楚。”
“哦,一起去吃饭吧?”阿左用疑问语气表达了陈述含义。
反正这个时间就是吃饭时间,去就去吧。
没想到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从这天开始,每天下学阿左都跟着色猴出来,然后叫我一起吃饭。
我看色猴也没有表示不愿意,也就随他去了。
长时间的相处,我大概明白了阿左同学是个什么脾气的人,有点小聪明,有点虚荣,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并且以指出别人仪表和穿着上的瑕疵为乐趣。小毛病不少但是总的来说本质不坏的一个人。
就这样我们俩的接触多起来,放学的路上,也从哥俩好变成了三人行。
胆小鬼的性史
阿左胆子很小,偏偏又喜欢看鬼故事,经常借了各种各样的鬼故事书课间拉着我和色猴一起看。其实我自己胆子也不大,特别是对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我才不要让色猴看我的笑话,所以每次也算是硬着头皮看下来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那点让阿左以为我不害怕,以为我“喜欢”看鬼故事,他开始偶尔晚上熄灯以后,跑我们寝室里,要我跟他拿着手电看鬼故事。
拜他牛皮糖的德行和那张好皮相所赐,我们这几个班的人都认识他,所以寝室的同学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有睡我上铺的朱XX还算说了句深得我心的:“你们可别乱啊,我还想睡觉呢。”
阿左绝对是个胆小鬼,每次看完鬼故事,他连敢下楼都不敢,还得我把他送到他们寝室去。再后来他干脆不下去了,就在我床上跟我挤一起。虽说我没有色猴那么叽叽歪歪的不愿意跟人肢体接触,可是我也不是接触饥渴症啊,两个男生,个子都不低,挤在一张一米五宽 的床上,很热的。每次都害我要侧着身子,竭力避开跟阿左接触到。要我觉得,你他妈害怕干脆就不要看鬼故事,还非要看什么第十九层地狱,当我时间很多吗?烦死了。可是阿左永远是那张笑脸,骂也不是,打更不占理。
突然有一天,阿左晚上睡的时候问我:“XXX,你天天跟色猴说的那个什么‘耽美’其实是同性恋吧?”
“对,怎么,感兴趣?感兴趣今儿也没工夫,你不听课我还想听课,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他突然一脸神秘地凑到我面前。
我把手按在他凑过来的大脸上,阻止他接近。
“就这个距离吧。”
“我怕别人听到。”
“拜托你以为现在几点了?早都睡了。”
“哦……”他居然还有点委屈,听了会儿,咽了口唾沫,说:“我以前,跟人玩过‘后插’。”
“什么?”
“就,就是插屁股。”
我一下子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我自称同人男,初中就已经开始看耽美,可我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一个活的同性恋啊!
“你,你是同性恋?”
“不……不是,初三的时候在一个同学家玩,他在那儿看A片,我们就比谁射的远,后来,我赢了呗,然后就,稀里糊涂,就问他要不要让我……我忘了我们做过几次了,中考完就没联系了。”
操,真的假的,这么人渣的事情这人都干的出来啊这,不对,我还是叮嘱色猴离这人远点,远点好。
XXX,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麻烦你不要一脸被遗弃的小动物的样子,我跟你可没有饲养和被饲养的关系。
“就这样?我知道了,我不会看不起你的,反正又不关我什么事。”我根本就从头到尾没看过你。
“谢谢……其实这件事情我一直憋在心里,谁也不敢说。谢谢你。”他突然凑过来:“其实我那个同学长的实在太丑了,还是你这样的……”
我还没有抓住他话语里面的关键词,他已经吻在我唇上,我赶忙闭紧嘴巴,他的就舌头顶在我嘴唇上来回舔,顶,试图伸进来。
我不敢有太大动作,万一被寝室人谁看到了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我采取了一个更直接的方法。
我把手伸向他的下体,抓住,一使劲。
“唔唔唔……”他嘴巴还贴在我嘴上,只能这样哼哼。
他似乎以为我不是认真的,又试着舔我唇,这次我不光捏那一根,干脆连他那俩鸡子也捏了。
他这才放开我。
注:鸡子是我们这里俗语对鸡蛋的称呼。
发表于 2010-6-28 13:55:43 | 显示全部楼层
TVT 欢迎回来!!!抱住~!

占个沙发仔细看!!嘎嘎~~~
发表于 2010-6-30 22:32:32 | 显示全部楼层
欢迎回来啊~~~~
上古魔兽。。。。。哇,原来的ID好拉风,怎么弃之不用了呢?

又,我以前看张贤亮还是谁的小说,好像也是把鸡蛋叫鸡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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