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tyma 发表于 2010-4-5 22:04:25

96

 检察院的人终於从杨峥那里撤走了,杨峥最终以私底下出让了70%的股权给了郭宁介绍过来的王老板,由王老板注资投产生产线保全了自己。郭宁得到消息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相信杨峥再要想掀大浪是掀不起来了,这次的交易差不多快把他掏干了,卖了三套房子还有一些原始股,最後只得了一个空架子还没有发言权。
  
  这是一个赌注,胜算不大的赌注,如果王老板再贪心一点,背景再弱一点,起不到平衡作用,如果杨峥不是怕得罪张梅她爸还想借张梅他爸的势力,犹豫著不张嘴说他和梅子的事情,如果杨远明不是豁出去提前让位保住杨峥,这事弄到什麽程度还真的很难说。最怕的是杨峥急晕了头疯狗乱咬人把局面弄的一塌糊涂。
  
  这也算是钻了权力制衡的一点空子。郭宁从来不认为自己该做个除恶扬善、大义灭亲的人,保住他想保住的人,是他的底限。至於杨峥,他不想管那麽多了,该怎样都是他的命,自有老天爷看著他。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狡兔三窟,郭宁也明白这个理。不过,他已经不担心了。
  只是武末末,郭宁难受了,他这几个月一挣扎在说不说之间,以为这样把他推远一点是对他最大的保护,没想到最後他却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剩在手里的是两大袋子杨峥的资料,郭宁把这些东西全部复印了一份,还有两封他托人找来的检举信,再把张师傅帮他拍的两张照片夹进去,还有他从那个小派出所找来的那个人的口供复印件塞了进去,叫了个快递公司把这些全部寄给了杨远明。
  那个人没有供出杨峥是他事先就想到了的,其实供不供已经没关系了。他相信杨峥要付不出足够的钱,他是摆不平那种混混的。
  
  等事一弄完,郭宁一口气松到了底,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几个月来的睡眠严重不足的消耗全现出来了,感冒头痛嗓子发炎起不了床。
  一个人躺在床上晕晕沈沈,醒了睡睡了醒,中间叫了一次外卖,听到有人敲门的时候,郭宁连爬都快爬不起来。
  门外站的竟然是他的母亲。郭宁有点吃惊,他想过会是张梅、喻斌、老秦,可没想到会是他妈。这地方除了他和张梅结婚时她来过一次,这次应该算第二次。
  五年两次,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对他应该算是一种幸运。
  
  李延看到郭宁扶著门框一脸憔悴的样子吃了一惊,“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也不接,打到你办公室才知道你请病假了。”
  郭宁点点头把他妈让进来一句话没吭爬回床上躺著去了。
  李延放下了手里买的菜,在房子里看了一圈,总觉的那里不对,又说不出来,这房子和她上一次来喜气十足的样子完全不同。
  打开鞋柜找拖鞋,没找到女式的,李延只能翻出一双男式的穿上。
  
  到了床边,李延摸了摸郭宁的额头,郭宁还在发著烧,很烫,李延急了。
  “怎麽不去医院。”
  “没事,我吃了药,睡睡就行了。”
  “张梅呢?”
  “忙呢。”
  “你都病了她还忙?这梅子就知道挣钱,她不知道回来照顾老公啊!”李延不舒服了,掏手机准备给张梅打电话,郭宁把头一蒙,在被子里闷闷的说:
  “妈,梅子在外地,你让我睡一会行不,我头痛。”
  郭宁说完就转了个身,这次干脆连头发都缩进去了。
  
  李延僵了半天,收了手机出去端了盆温水进来,拿毛巾湿了,把被子拉下去把郭宁的头掰正,再把郭宁睡衣的领子解开了。
  “发烧不能猛捂,知道不。”
  郭宁也不吭气。
  李延把毛巾放在郭宁的头上,听著郭宁慢慢变沈的呼吸,脸颊上还有不正常的红晕,连鼻息喷出来的热气都是热乎乎的,李延搬了凳子在郭宁身边坐下了。
  换了几次毛巾,又把郭宁身上出的汗擦了擦,弄完李延进了厨房。餐台上有几个饭盒,里面是米饭和菜,没动多少,估计是吃不下去。
  
  李延打算给郭宁熬点粥,打开冰箱,冰箱里除了一些超市买回来的熟食其它的什麽都没有。柜子里到有一包一包的东西,墙上还粘著一张纸,上面写著好些字,李延凑近看了看。玫瑰糕是什麽,李延真不知道,也不知道郭宁竟然爱吃这种甜东西。
  打开旁边的电饭锅,里面竟然是一锅蒸好的糯米饭,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蒸的,都酸了,估计就是为了做那个什麽玫瑰糕用的。
  把饭倒了,把锅洗了,重新找了点米放进去准备煮粥,准备加水的时候,李延停住了,十几年没做过饭,都忘了煮粥应该加多少水。
  
  她记的当初郭宁最爱喝她煮的粥了,尤其是那阵为了给郭宁补钙,熬的大骨粥,五六个小时熬出来,早早的郭宁就端著碗在旁边等著,生怕他爸饭量大一口就吃没了。
  自从郭宁跟著她进了杨家之後,再也没吃过她做的饭,从小个头挺高的郭宁,有几年几乎不太长个了,她还以为是缺营养,各种补品营养品往郭宁嘴里塞,结果倒越塞越瘦,印像中进了杨家之後,郭宁再也不吵著让她给他做这个做那个吃,给什麽吃什麽。
  
 李延鼻子酸了,自小乖巧跟在她身後的郭宁,似乎从不要人操心的郭宁,五、六岁就开始帮她拎菜篮子的郭宁,一晃二十几年就这麽过来了。郭宁早不是那个一有什麽事就高兴的过来叫妈妈的小宁,他身上有了一层厚厚的壳,很少有人能穿的透。
  看著墙上贴的那张纸上,郭宁写的工工整整的字迹,字迹熟悉又陌生,有好几年,他们就用这个方法交流著,每次需要跟他说什麽的时候,一张纸夹在桌子上,几行字就传递完毕了,感情也变得越来越单簿,一碰就碎了。
  
  
  郭宁醒过来时房子已经黑了,似乎这一觉才真正的睡著了,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出了一身汗,头似乎轻了一点,身上还有点热,外间到亮著灯。
  
  想了半天郭宁才想起来他母亲来过了,一侧头,床旁边的柜子露了点缝,另一边床头柜上的两个暴力熊站错位置了,这是去年圣诞的时候武末末买回来的。他知道他母亲一定碰过了。
  郭宁现在很讨厌他这个习惯,以前武末末在的时候,他这个毛病已经改了很多,武末末也会刻意的让他适应房子里的变化,末末会隔一段时间就把东西重新摆放一遍,还不允许他改回来,从开始的别扭难受到後来的慢慢适应,郭宁也体会著这种变化的小小乐趣。可自从武末末走了之後,这里再也没有变过,他的这个恶习又开始严重了。
  
  郭宁爬起来头重脚轻的走出去。李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看电视也没看书,就那麽静静的干坐著,一看到郭宁起来忙站起来找了个杯子给郭宁倒了一杯水,“小宁,怎麽样了?好一点没。”
  郭宁点点头接过杯子,没喝,反而把水倒掉了,把杯子洗了涮了用毛巾擦干了又摆回到架子上,“这杯子不是我的,我用这个。”说著拿著另一个蓝色的瓷杯接了水喝了。
  盯著那个浅蓝的杯子,李延有点尴尬。她一点看不出来这杯子和那个杯子有什麽不同,只是形状刚好能咬合在一起的对杯,她刚才还觉的好看摆弄了好一会。
  “你和张梅喝水还分杯子?”李延好奇。
  
  其实从下午熬好粥之後闲的没事在房子转悠之後,李延就开始好奇了。这两个杯子和那些玻璃套杯是分开放的,她脚上的拖鞋和郭宁床边的拖鞋是一样的,鞋柜里除了郭宁45码的鞋,还有几双43的。而客厅里摆放的饰物全是一对对的,这都不算奇怪,奇怪的是郭宁结婚时,房子里有很多张梅的照片,现在一张都不见了,更古怪的是柜子里没有一件张梅的衣服,准确的说应该没有一件女性物品,她刚才做完饭洗了把脸都找不到适合女用擦脸的的护肤品。
  郭宁放下杯子,转过脸来,“妈,天晚了,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李延一下著急了,“再等一会,我给你熬了粥。”
  郭宁顿了一下,“你……熬粥。”
  李延有些慌张,“是,是我熬的,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小菜,你等著,我这就给你去端。”
  郭宁盯著厨房,好一会儿不明白刚才听到了什麽。
  李延动作很快,不一会端来了一碗粥和两碟小菜。
  粥是放了点青菜的菜粥,带一点咸味,菜是清爽的萝卜条和一小碟拌豆皮。
  
  郭宁一声不吭的坐下,吃菜喝粥,速度都很快,三碗粥,两碟菜五分锺就进了肚子,李延跑了两趟,听到郭宁在吸鼻子,李延偷偷的在厨房里把眼泪擦了。
  等郭宁喝完吃完,李延观察了一下郭宁的脸色,除去脸色发白,表情有些紧绷,别的还好,李延小声问,“今天你杨伯告诉我说你给他寄了一件东西?”
  郭宁点点头。
  “他说你信里写的那些东西有一部分是别人给你的?”
  郭宁再次点头。
  “你说他们真的会起诉杨峥吗?”
  “他们为什麽不呢。”
  
  李延表情一下凝固了,好半天才开口,“你杨伯今天跟我商量,等杨峥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允许他出境,就让杨峥赶紧去美国,万一他退了,没准就保不住杨峥了。”
  郭宁的一口气终於松到了底,看来不管是杨峥还是杨远明都被这次的事吓住了,如果不想让杨峥进去扯出他妈,让他远远的离开再也不能回来是郭宁的最终愿望。
  郭宁抬头看他妈。“那你没事吧?”
  
  李延叹了口气“能有什麽事,慢慢的我也退下来吧,少来夫妻老来伴,几十岁的人为了子女再分开也不现实,今天你杨伯伯也跟我把话说明白了,也跟我陪不是了,毕竟我们俩之间没大的矛盾,我也想再看看,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再说,杨远明自己也清楚,眼看著都是要退休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就好。”郭宁站起来去卫生间洗脸刷牙,李延也跟了过去。
  整整齐齐的洗漱台,镜子上粘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熊猫牙刷盒,不过两个都是空的,仅有的一把牙刷在郭宁手里拿著。
  
  李延心里的那点疑惑又忍不住了,碰了碰离宁:
  “小宁,要不要我让张梅回来,你发烧晚上总得有一个人在旁边守著比较好。”
  “不用。”郭宁含糊回答。
  “万一你一个人半夜再烧了怎麽办。”
  “我没事。这里有社区医院,不行我就去挂水。”
  “可挂水不也得有人陪著,叫梅子回来也是天经地义啊。”
  
  郭宁没应声,洗完脸回了卧室,不一会拿了一张小纸片递给在李延,“妈,这个地方不光是我一个人的,那些的你能看到的、你坐著的、你碰过的、包括你刚才翻过的、你脚上穿著的,心里面猜测过的也是他的东西,他叫武末末。”
  
  李延盯著手上那张带著学士帽男孩的照片,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你说什麽?他……也是他的东西,他的东西放在这里干嘛……”
  
  郭宁取了个空玻璃杯倒了杯水拉著李延在沙发上坐下来,把水递过去,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来。
  “妈,要不是你的粥,本来我还是想瞒的,可瞒著会让我们的关系更远,所以我想试一试,您今年五十五,咱们这二十多年的感情加起来比不上最初的七年,我不想等你六十五了,七十五了我们还是这样僵著,想缓和也没能力了,可能我说话有些直白,对著自己人我从来不会绕弯子,但这就是我心里想的,所以我才会选择坦白,这里从来都没有张梅,这房子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只有我和武末末,甚至更早一点我在外面租房子住的三年,也就只有我和武末末,早在两个多月前,我已经给爸说过了……”


97

  严磊的婚期时间紧任务重,眼看著还有七天就要当伴郎了,武末末开始为伴郎的行头发愁,买身西服太贵了,租,那就是明打明的白送人钱,他更不乐意,正愁著,严磊帮他解决了,说他正订西服呢,顺手的帮他订了一套。
  这正大光明的便宜不沾白不沾,严磊不结婚,他哪需要破费,羊毛就得出羊身上。武末末喜滋滋的冲到了制衣店,白板的样衣穿上就先美了个不行。
  四天後成衣上身,两身深蓝西服杵在镜子前,四只眼睛都不适应了。
  
  “像模特。”严磊得意,扭著腰转。
  “本山大叔的红高梁模特队队长。”武末末总结,再扯了扯两边开了襟的下摆,“这是不是忘缝上了。”
  “农民吧你就。”严磊端祥完自己端祥武末末,“还别说,你就缺这麽身西装才能把你衬的人模狗样。”
  “放狗屁。”武末末再扯了扯下摆,“真不是忘缝上了,为啥你那没这两扇子。”
  严磊再得意“这就是新郎和伴郎的区别。”
  “得性。”武末末不纠结那个开叉了终於开始打量镜子里真正衣冠楚楚的自己,好半天才感叹一句,“真他妈的……老帅了,娘的,为什麽就没人看出来我是个美男呢。”
  “去,去、去,从明天起你不准刮胡子。”
  “干嘛,现在流行蓄胡子?”
  “屁,到那天敢抢我的风头,我立马儿把伴娘许配给你。”
  “找死吧你就。”
  
  婚礼果真热闹,武末末包了两仟元的红包夹在同学的份子钱里塞给了严磊,一夜没睡和大学的同学在严磊的新房海闹一宿,没成想当年严磊的那个助理教练大熊竟然也在,武末末心虚了十分锺很快挺起了胸膛和大夥打成了一片,大熊中间扫过来几次目光,武末末接收了,再坦然的笑,他相信像大熊这种人一定和当初的郭宁一样有一种本能可以认出同类,他不行,倒也无需不承认。至於当年的放鸽子事件,他相信在大熊的记忆里早就抹不出丁点的渣子来。
  
  九点,武末末胸前别上了伴郎的花束,在一番打打闹闹争争抢抢转战几番的序幕後,新娘新郎就位,武末末也和一个漂亮的伴娘开始了他们的职责。
  各色人等络绎不绝。严家独子喜事自是场面阔气。
  郭宁是十一点半到的,没有张梅陪伴,倒有一个挺有气质的四十岁模样的女人。
  严磊迎上去打招呼,武末末微笑著跟随,站在严磊身後,他听严磊称女人为:李阿姨。
  等几个人祝贺完毕,严磊回过头,“末末,你带阿姨和郭宁找位子坐。”
  武末末称职的‘请跟我来,’就走到了前面。
  
  走了不到五步,郭宁的声音低低的离他後脑勺三十公分响了起来,“末末,你今天很帅。”武末末头皮一麻,身上一紧,头顶那一片不适的热度扎的他浑身难受。
  “今天这里没有不帅的,男帅女靓是必须的。”
  武末末没有回头,给郭宁和他母亲找到位置後再一点头,指了指正忙著招呼人的一个有些胖的男人。“有什麽需要可以问小海南,你也认识,他是今天的总管。”转头走了。
  
  “末末”,郭宁著急,一把拉住武末末的胳膊。今天他可不想向以前一样躲在武末末身後默默看著再一个人难受就行了,好不容易才把自己身边的破事全解决完,正好也逮著严磊结婚能碰到他,他只想跟武末末好好谈一谈,武末末要打要骂不理他,他得早点知道武末末的想法,他才能知道怎麽前进,他一天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等会能过来一下吗,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武末末脸一下黑了,连那点强挤出来的笑容也收了回去。
  郭宁可以当二皮脸说话不算话,他可不会跟著郭宁一起犯贱,“你不会是利用严磊的婚礼来进行自己的社交吧,今天这个场合,他是主人,你不是。”武末末挣开手走回了严磊身边继续站著。
  
  郭宁心里惴惴的。知道武末末肯定不会给他好脸,可亲耳听到还是让人的勇气一点一点往下坠。目送著武末末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停下来站到门口去继续履行他的职责。
  郭宁的目光收不回来,看的久了不由的有点呆,武末末的腿已经全好了,走路上看不出来他曾经受伤过,一身西服衬的人腿长高瘦,精神极了,尤其是短短的头发全抓到头顶上露出一大片光洁饱满的额头,再配上他让人发暖的笑容……
  胳脯被碰了一下,郭宁一回头,正碰上李延一脸担心的目光。
  “他和照片上看著不太像……,照片上看著像小孩。”
  
  郭宁嘴角弯了,“那是他四年前照的,那会儿他就是一小孩,照片还是我从老秦的相册里偷出来的。”
  “他好像还在生气。”
  “嗯。”
  郭宁点点头,继续他的视线扫描,全程跟踪。
  那边的武末末可是连头都没往这里转一下。原来结婚就是这个样子,新郎严磊把同样的话说了快一百遍,新娘朱可趁没人的时候在悄悄的往上拉她胸部的婚纱,做为第一次参加婚礼的武末末来说,不管是新郎还是新娘看上去都有一点好笑。
  
  接下来司仪喊的激情澎湃,双方父母祝福满满,严磊和朱可被拔弄过来拔弄过去,朱可头上的花钩住了严磊胸口的配花,半天撕扯不开,交换戒指武末末把戒指拿给严磊时,严磊竟然没有抓稳,戒指滴溜溜滚出去好远,喝交杯酒,说感谢话,两个人笑的矜持的快不会笑了。
  有意思!武末末站在台上不是主角也颇为高兴,严磊终於结婚了。当年那个拽的二五八万的臭小子终於给人当丈夫去了。他甚至都能想到婚後严磊如何的一副孙子相跟在朱可屁股後面,要再有一孩子添乱,生活就更带劲了。
  
  武末末想的直乐,嘴角弯弯的就被扯下去簇拥著新郎新娘下场敬酒。本来严磊提前说好的不让武末末喝酒,可酒瓶一开就挡不住了,长辈们那里还好说,到了同学朋友这一块,就跟战场一样,严磊的同学他都认识,严磊同事也是他过去的同事,除此之外瞎起哄的还有自己宿舍一夥兄弟,等伴娘被这群豺狼虎豹猛灌了几杯之後,战火终於烧到武末末头上。
  “喝,新郎今天便宜他了给他留些体力晚上用,伴郎今天可得好好风光风光,喝不倒将来娶不上好媳妇。”
  
  武末末就喝,三杯过後,脸热了,话多了,喝著酒开始像喝水了,那边还叫嚣著没喝够,严磊一看情况不对,眼看著武末末笑的都开始飘渺了,赶紧给小海南使眼色,让他把武末末从这夥恶狼里捞出来,去休息室待一会。
  进了休息室,小海南给武末末倒了杯茶水醒酒,让他自己在这待著,说他自己的任务艰巨继续总管去了。
  武末末靠沙发上,除了脸热,脑子倒还清楚著,中间有人进进出出拿东西,武末末也没管,两分锺後,伴娘也让人扶进来了,两人一见面都乐了,敢情这差事真不是好干的。
  伴娘一坐下就半歪在沙发上,武末末判断姑娘一定灌的比他惨,赶紧爬起来给伴娘倒了一杯茶递上去。
  
  伴娘喝完了茶捶头捂胸再唉哟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谢谢武末末。
  “听朱可说,你是严磊的发小。”
  武末末点点头。“嗯,发小。”往另一张沙发上一歪。两人成了头靠头。
  “我是朱可师妹,咱们应该是一学校的,你现在在哪上班啊。”
  “我是房屋中介,想买房卖房租房都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打折。”
  伴娘一下乐了,“怎麽去干那个了,留个手机吧,我明年研究生毕业,等我能蹭上三条中的任何一条,我找你……”
  
  “行。”武末末拿出手机正待报号,伴娘爬起来手一伸把手机抢过去了,“蹭不上的时候,你来找我,我叫何欣,朱可说,你唱歌棒死了,她听过一次,三天都没回过神来,什麽时候约我唱歌吧。”
  何欣啪啪啪输进去一个号码,拔打了一下,然後把手机还给武末末,“这是我手机号,我周六时间最多,那就下个周六吧,七点半行吗,你过来找我,不准说你没空啊,你就是说了我也不认账。”
  武末末正待找理由拒绝,何欣又补了一句,“你就是想追我也行啊,我一定让你插队插到最前面,咱们可以近距离接触。”
  
  武末末‘唰’的坐起来瞪著伴娘脸上的陀红目瞪口呆,这女人可真够强悍的。正搜肠挖肚的找词语打击她,门开了,进来个人。
  郭宁拿著盘子看著里面两个人,伴娘半躺著一脸醉相,伴郎半趴沙发上扭著头,动作怪异。
  郭宁怔了一下,不明白这两人在干什麽,从距离上讲真够亲切的,武末末的脖子再伸过去一点就能亲人脸上去了。
  郭宁走过去把盘子放在小茶几上对武末末指了指吃食。
  “末末,你先吃点东西,喝了酒不吃东西会更难受,外面那些人还在起哄呢,别出去了就在这吃吧。”
  
  武末末坐正身体,盯著郭宁眼睛里就差冒火花了,他真不明白郭宁脑子是不是让驴踹傻了。那天说的那麽清楚了,他今天到底要抽什麽风,恶心人的话说了,整个仪式过程中武末末的眼睛都不敢胡转,一转就能对接上坐第一桌郭宁那恶心人的目光,现在又来现这恶心人的殷勤,他真不明白郭宁吃错了什麽药,越玩越玩回去了。
  有外人,武末末没法发作,只能尽可能的把声调放稳,音色放柔,权当郭宁是路人甲。“我没事,几杯酒小意思,我能顶的住,你快忙你的去吧。”
  郭宁没走,挨著武末末在沙发上坐下来,“你先吃,我挑的都是你喜欢的,我等著你,吃完,你能不能跟我去见一个人,然後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又他妈的来了!
  
  武末末忍不住了,握住了拳头,一侧脸看到伴娘正一脸好奇的看看这个盯盯那个,武末末只能强压一口气再次忍了,“什麽人连今天都等不过去了,她是有房子要卖还是要买房子,除了这,我对别的没兴趣,就算她真等不及,这不,我今天不正休息呢吗,没功夫接待客户!”
  “是我妈。”郭宁盯著武末末。
  你他妈的。武末末手都抖起来了,要不是旁边还躺了一个人武末末真的会冲上去,一拳头把那张不要脸的丑脸打变形。
  “你能见见她吗?”郭宁的声音低了,脸上的表情很纠结,头上竟然冒汗了。
  
  武末末整个背绷的紧紧的低著头,什麽话没说,眼睛里装的是郭宁擦的甑亮的皮鞋和直挺挺的裤子。两人僵持了好几分锺,武末末先动了,一扭头摔了门出去了。
  郭宁在沙发上静坐了好几分锺然後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盘子,一只手伸过来拦住了,“放这吧,他不吃,我吃,这东西也是我爱吃的,反正我是没劲再出去折腾了。”
  
  “也行。”郭宁笑笑站起来,还没出的了门,後面又冒出个声音,“死小子跑那麽快,还没答应我周六七点半行不行,哎,要不,你再帮我问问。”
  伴娘的问话郭宁没回应,至於那里面的笑意他更没功夫去辩识,一出来,郭宁就看到武末末重新站在严磊的身後尽职尽责的扮演他的角色。
  
  曲终人散,吃了喝了,乐了醉了,两个多小时的喧闹泄的很快,等武末末终於等著和严磊朱可坐一桌子上吃饭,严磊已然半醉,倒不忘凑武末末耳边低语一通。
  
  郭宁和他妈最後走的,你小子可真能拿派的,郭宁不说了,他妈是谁,我老爹都得陪笑脸说好话的人,你倒好,把人晾著算怎麽回事啊,郭宁今天做的够大胆的吧,赤裸裸的浓情蜜意,你小子别不识好歹,有机会不抓是傻子。
  
  武末末没吭气,严磊今天新郎,他犯不著跟他生气。而郭宁,他绝犯不著给他好脸。
  
  大口大口的吃著饭,早上三个包子一盒豆浆再剩下灌的全是液体了,早饿的前胸贴後背了。
  浓情蜜意,想给就给,不想就不给的浓情蜜情他消受的已经够多了,差点把他消受进去。
  不识好歹,严磊这词还真用对了。不用严磊说他也看到郭宁和他妈站在车边等了好一会儿,他不识好歹惯了,多一次也未尝不可。再者说了,他再也不会当那个郭宁给点阳光,他就晕头晕脑的武末末了,郭宁现在他都不认识了,去认识他妈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rtyma 发表于 2010-4-8 18:22:57

98

 李延坐在车里每隔两分锺就会往侧面撇一眼,郭宁的脸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失望失落或生气都不太像,倒有点像入定的僧人,如果不是盯的刻意,眼睛似乎都没有再眨。
  一肚子的话涌到了嘴边,李延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实在没法安慰郭宁,相对於儿子她甚至於比郭宁更需要有人来安慰安慰。
  
  这些年,生活就是一个个焰火轰的上天炸开了,绚丽过後就是看不见的粉尘和呛人的烟味。
  她现在还没从前几天晚上郭宁对她说的一番话中清醒过来,那些像炮仗一样炸得她头晕目眩的事情从郭宁嘴里说出来是那麽的平静却一刀子一刀子剜著她的心。
  
  郭宁说,我原本想著瞒著,可瞒著会让我们的关系更远,所以我选择坦白,我不想我或者武末末我们谁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另一个人连探视照顾的权力都没有,我不能让他以我的表弟,我的同学的弟弟或者别的什麽身份待在我身边,只要他在,他只会以一种身份存在,他是我的爱人,而你是我的亲人,我只是想争取我们在一起时所应该有的基本权力,虽说这权力其实较起真来是那麽可笑,那天我说的我想要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活,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达到这个小小的目的,这就是我的目的,我努力了很多年,也做了这麽多,只是想过这种普通日子,这些年我不知道该怎麽当儿子,也不太会当一个爱人,我会重新学会。
  
  也许就是这一句让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同意了跟他来这见一个人。
  她来了,刚开始还兴致冲冲,一肚子好奇,几分锺後就完全坐不住了,看著郭宁如坐针毡小心翼翼,看著那个叫武末末的男孩目不斜视狂妄无比,像嫌弃一块烂菜一样嫌弃她的儿子。就算那晚上郭宁全说了,说了这几个月武末末这样了那样了怎麽委屈了,可李延还是不舒服,自己的儿子哪里做的不对了,就值得那臭小子横眉冷对了,特别是客人都走完了,他们在门口又等了半个小时,那小子明知他们要干什麽也没过来。现在她满肚子装的全著对那个武末末的气,那些什麽该不该的,伦理纲常的反倒排到了第二位。
  
  “妈,我先送你回去吧?”郭宁终於开了口。
  “不急。”李延再次观察了一眼郭宁,“要不,我去找武末末谈谈,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麽不满意的。”
  “不用,妈,今天这事我没办好,我应该先把他的工作做通再让你们见面的。他今天这种态度我应该早能想到。”
  
  “行了,”李延的火又被挑起来了,“你给他帮腔还有个尽头吗,他哪点好,我今天一直在观察他,真不明白他哪点好,他能有梅子好吗,能像梅子一样温柔吗,能有梅子体贴人吗,梅子我看著长大的……”
  郭宁转过头来不由的笑了,“妈,这完全是两码事,那天晚上我不都跟你说明白了,这跟谁好谁不好没关系,如果梅子是男的,你把他们俩拉一起比较还行,梅子不是男人,就没有可比性!”
  
  李延一下哑住了。一口气一瞬间泄到了底。“你还真不如不告诉我,不告诉我好像偷著还能喘口气,一明白咋都觉的没法活了呢,一转眼儿媳妇成了假的,真的倒成了个男的,你让我……”
  
  郭宁伸手拍了拍他妈的手,“对不起,妈,可能真是我自私了,杨峥的事一了,我就沈不住气了,以前,我特羡慕末末和他妈的关系,等我心里想明白了,就想著有一天咱们也能这样就好了,可能我些操之过急了。”
  李延的声音低了,“可那人我咋就看不出来好呢。”
  “没有他,我会是过去那个一直阴郁、满肚子怨恨,甚至跟你说一句话都会後悔半天的郭宁。”
  
  李延不吭气了,好半天才拍了拍郭宁的手,“小宁,妈真没想到,我会把你的人生影响成这样,弄的你变成这样去喜欢男人去了。”
  “变成这样可不是你的功劳,再说这样没什麽不好,妈,即使武末末和我没合好,今天能看到他我也非常高兴。”
  
  为了最後的两个字,李延只能妥协了,“那就下次吧,再约个地方,我也可以给他准备一份见面礼。”
  “谢谢妈,你一定会喜欢末末的,他是一特简单的孩子,眼睛里面就没有一个坏人。”
  李延撇撇嘴,“这种人将来有的是他吃苦头的时候。”
  “不会,只要我在他边上,他就吃不了苦头。”
  
  李延看著儿子一提到武末末就满脸放光,心里不由的有些酸楚,“小宁,我真觉的你没必要辞职啊,好不容易才熬到这个位置,这麽多年的辛苦经营不全白费了,到了新单位一切从头开始,谁知道能干成什麽样子。”
  
  “没白费,当初从政,也就是想给自己搏一个机会,现在事了了,我没必要还继续干那个,杨峥的事,牵扯的人太多,我也开罪了很多人,现在他们不知道,早晚都会知道,辞职是必须做的,当初还没做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打算了。我不想再有人对我的生活指手划脚,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辞职也没什麽不好,我也可以去做一些我喜欢做的事。”
  
  李延没办法了,关键是她明白她根本阻止不了郭宁,“那你什麽时候去上海。”
  “等我把工作交接完,在上海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培训一个多月就能回来了,想尽快适应吧,杨伯现在怎麽样。”
  
  “还能怎麽样,还有一个月就办手续了,本来要保他下属顶上来的,事一出,他也不敢多事没保的住,现在上来的是他过去的对头,天天郁闷著呗,现在人多势力啊,知道你马上没权了,人转头的速度比低头快。杨峥的事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钱也折了,没把人栽进去就算很不错了,我看杨峥去美国你杨伯也能省点心,他们的手续都办妥了,很快就能走,你杨伯嘴上没说一个字,心里门儿清著呢,我看他也不敢怪你,慢慢时间长了这事也就淡了。”
  “那就好。”
  “那梅子那怎麽办?”
  “梅子他爸老传统,我答应了梅子,帮她瞒三年。”
  “你说说你们这两个怎麽会这样呢,这麽一弄我都不敢见梅子她妈了,真怕一不心就说漏了……”李延心里又窝著了。
   
   严磊结完婚的第二天,武末末早早的搭上班车回老家看他妈去了。
     时间不多了,每天上班加上复习,武末末跟个陀螺似的连轴转,前一阵事一件一件的出他不敢回去,现在工作上了正轨,他要再不回去,就得等到考完试了。
  
  下了长途汽车,又倒了个小三轮,看著自家的院子,武末末嘴角早早的就咧起来了,只有这个地方没人跟他争跟他抢,还清静,听著路过的院子里狗叫鸡鸣,武末末的心跟著畅快起来。
  这地方还真是好地方,要是以後能住在这里也著实不错。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武末末掐灭了,要住也得等到老了来住,挣够了钱,在这里舒舒服服的住,再有得把老赵头也接来。
  到了门口刚准备敲门,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武末末脸一下白了,再蹴下身子往里一看,火‘蹭、蹭、蹭’的升起来了。
  
  郭宁正穿了个大T恤,裤腿卷的老高,正在地里帮他妈拆蔬菜的架子呢。
  这王八蛋孙子,还阴魂不散了,昨天刚把他气的不轻,今天又跑这触他眉头来了。
  进去还是不进去?武末末蹲下了。
  里面郭宁的声音还在继续。
  
  “伯母,你先坐著,我弄就行了,小心木榍扎手上了。”
  “我没事,昨天就弄了点,末末打电话说今儿过来,我想著他回来帮我弄就行了,没想到你先到了。”
  “这不今天没事吗,就过来看看你,後面我忙了就没时间了。”
  “小郭,你快下来吧别弄了,把你衣服弄脏了,等会儿末末回来让他弄,我给你泡了茶,先喝茶。”
  
  看来躲是不行了,武末末运了运气,站起来,“咚、咚、咚”砸起门来。
  “末末回来了。”黄海丽的声音又亮又尖,“死小子,每次敲门都跟鬼子似的。”
  在门开的一瞬,武末末的脸上迅速推起了笑容,“妈,还没进门就听你挤兑我。”
  黄海丽“啪”的在武末末肩膀上打了一巴掌“就得挤兑你,死小子,玉米熟了打电话让你回来你也不回来,现在什麽都没了,回来什麽都吃不著了。”
  
  “没玉米,玉米粥总有吧。”武末末说完冲著还在地里的郭宁干笑两声,“呦,你也来了,国家干部下地帮我们家拔秧子,明年我们家的地里还能指望长出东西吗,全变成地老虎满院子啃苗子了。”
  郭宁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有些尴尬,想打招呼还没张开嘴,黄海丽又一巴掌拍武末末背上,“胡说什麽呢你,人郭宁好不容易来一趟,去喝点水然後把郭宁换下来,郭宁从来没下过地,不知道怎麽弄。”
  
  武末末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黄海丽,“妈,给你买了两身保暖衣,还有一件毛外套,你收著,我先下地了。”
  黄海丽接过来也没打开看,脸上倒是喜滋滋的,“怎麽又是保暖衣,你们商量好的啊,刚才郭宁也买了,还给我拿了个电磁炉, 我说让他拿回去,这农村的电价高用不上,他还不乐意。”
  
  郭宁是真没想到武末末会回来,本来想著星期天武末末也不上班,又不知道他住哪,问了老赵头,老赵头也说不清楚,只大概说了个范围就不知道了。所以郭宁索性用这时间过来看看末末他妈,以後怕没这麽清闲了,没想到今儿这决定做的还真对,直接到这里逮了个现成的。虽说武末末一进门没给他好脸,能见著末末他就心满意足了,剩下的慢慢来吧。
  这会听到有机会了,郭宁也眼疾耳快的插话。“伯母,您只管用,这东西做饭快,也不用您大老远的扛煤气罐,电用多少我给您出。”
  
  武末末的鼻子当即气歪了,这孙子来干嘛的,表孝心,我他妈的还没死呢,轮得著你。
  武末末把肩上的背包一卸怒气冲冲的蹦到地里,走到郭宁面前,一脸的横眉怒目,恨不得在那张笑脸上抽打一下。“滚,滚,你他妈的快点给我滚,你听到了没。”
  
  郭宁就像没听到似的拈起武末末头上刚沾上的一片小黄叶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伯母,我来之前不知道你也会来。”
  武末末一巴掌把郭宁的手打开,“我管你知道不知道,你嘴里的伯母是我妈,我不想让你看我妈行不行。”
  
  黄海丽听到那声巴掌声,吓了一跳,也下到地里,“末末,你在干嘛呢。”。
  武末末一见他妈来了,剜了郭宁一眼,又转过头来赔笑脸,“没,没干嘛,我教他呢,这架子全是毛刺,他还把裤子卷起来,不是犯傻吗。”
  “是吗,我看看。”黄海丽走过来一看,果真郭宁的腿上拉了好几道白印子,有的快破皮了。
  黄海丽心痛了,“行了,行了,郭宁你快别干了,去那歇著去,等会儿我给你们包大陷馄饨,末末就爱吃这东西。”
  
  武末末一下急了,“妈,郭宁刚才说他还有事呢,你就别耽误人家做正事了,是不是郭宁?”
  郭宁拍了拍武末末的肩膀对黄海丽陪笑,“正事哪有吃伯母的馄饨重要。末末说了几次了,说您做的馄饨好吃,今天可有口福了。”
  武末末恨恨的抖了抖肩膀,眼睛撇到一边,嘴里咕咕哝哝也不知道骂了些啥。
  
  黄海丽一脸探究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明白这两个今天怎麽了,武末末像吃枪药似的,一回来就没好脸,就算笑也笑的难看。
  “那,那我现在去包馄饨。”
  “有劳您了,这里我和末末干就行了。”
  
  黄海丽一步三回头上去了,还不忘给武末末交待,“郭宁是客人,你可别使劲儿使唤人家,你多干点听到没。”
  等黄海丽进屋了,武末末终於透出口气,“你今天过来倒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这不拆架子吗。”
  武末末瞪了郭宁半响扭头走到另一块地里去了,卸架子解绳子干的霹雳啪啦。
  郭宁站在那里看了老半天,也有样学样的开始拆架子。
  
  两个人足足干了两个锺头,把四亩地的架子弄完了,再把架子放到墙边垒好。中间武末末闷著头苦干,连郭宁给他端来一杯水他都没搭理他。
  
  弄完武末末找了个小板凳坐著休息,见郭宁也搬了个小凳子坐过来,武末末拍了拍身上的土,也不看郭宁,就开腔了,“架子卸完了,吃完了馄饨你快走吧,有点眼色行不,你什麽好的没吃过,别让这种烂渣子馄饨倒了你的胃口。当初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我妈你就当陌生人,行行好,别过来添乱行不,你过来不要紧,要是造成她也有一门可以攀的权势的错觉就是你的不对了。”
  
  郭宁咳嗽了两声,又把凳子往武末末这里靠了靠。
  武末末飞快的回过头看了看身後的大门,就隔了一层门帘,他妈正在里面包馄饨呢。
  武末末一下子咬牙切齿“你他妈安份一点,我妈在後面看著呢。”
  
  郭宁也回头看了一眼,里面是!面皮的啪嗒声,“听赵叔说你搬出去了,你搬哪了?”
  武末末没好气,“你他妈管呢你。”
  武末末什麽态度似乎影响不了郭宁的好心情,“赵叔说你刚跟他学下棋时,一粒子掉地上碎了,他怎麽找也没找到,原来让你吃肚子里去了,他怎麽问你也不承认,後来他说要开刀取出来你才吓哭承认了。”
  武末末懒得理郭宁了,郭宁幼稚他可不能跟著幼稚。
  
  “赵叔还说,他为了让你赢棋,他可没少下功夫,赢的漂亮容易,输的漂亮就不容易了,他说因为你没爸想通过赢棋陪养你的自信,老头真是好人,可我一糊涂倒把他的苦心给破坏了。”
  武末末不想听了,赵叔,赵叔,他的老赵头一转头变成他郭宁的赵叔了,怄死他了。
  “末末,我辞……”
  “行了,闭嘴吧你。”不等郭宁说完,武末末就站起来了,郭宁的话他一个字也不想听了,站起来摔了帘子进去帮他妈包馄饨去了。



99

  黄海丽看到武末末脸色不善有些担心,“你和郭宁吵架了?”
  武末末接过!面杖!起馄饨皮来,“没有,我和他能吵什麽架,你不是让我感恩吗,我正努力感恩呢。”
  “黑著脸你感什麽恩你。”
  “没黑,晒的。”
  “晒个屁晒,这都几月了,还晒,郭宁,你进来。”黄海丽一嗓子吼出去,把郭宁吼进来了。
  “这死东西越大越不成器,一回来就叽叽歪歪,你快帮我好好敲打敲打他。”
  
  郭宁观察了一下武末末的脸色对著黄海丽赔笑,“末末挺好的,懂事,上进,会体贴人,所有的人都喜欢他……”
  武末末越听越听不下去,一!面仗摔在案上。“你他妈的够了!”
  他怎麽样用不著郭宁评价,冲过去一把抓著郭宁的前襟就把郭宁往门外拉,“你给我滚出去,这里轮不著你指手划脚,这是我们家,这里不欢迎你,快走你。”
  
  “末末,疯了你!”黄海丽喊了一声,冲著武末末的身上‘啪啪 ’狠狠打了两下。“你失心疯了你。”
  “我就是疯了,我就要让他滚,你他妈的快给我滚。”武末末又推郭宁,郭宁一脸尴尬一下子不知道怎麽办好了,“末末,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用力一推,郭宁撞在了门框上。黄海丽扑过来拦,又狠狠地给了武末末几下,郭宁赶紧拦著,“伯母,没事,我刚才惹恼他了。”
  “惹恼就发小孩子脾气啊,末末,快给郭宁认个错。”
  认错。武末末看了眼郭宁再看了眼他妈,掏出口袋里临来时装的两仟块钱往黄海丽手上一放,“妈,对不起,我还有点事。”扭头抓起自己的包跑出去了。
  
  郭宁正要追,一回头黄海丽拿著钱眼泪都下来了还是一脸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郭宁一下子举足无措,又悔恨不已,他真不该过来打扰他们母子两人好不容易的团聚,现在搞的一个跑了,一个哭了,自己还没法安慰。。
  武末末一口气跑到汽车站上了车,脑子里翻江倒海的骂著,死死的捏著自己的手机,手一个劲的发抖,好半天才控制住了给他妈发了一条短信,“妈,对不起,我辞职了,重新找了个工作,心里有点不顺,逮著谁炸谁,不是针对郭宁更不是针对你,就是今儿气走歪了,您别生气,等下回您敲打我,我再给您陪罪。”
  
  回来後武末末努力不去想那些破事重新打起了精神继续奋斗,那个短信後第二天黄海丽就打回了电话,问清楚武末末新的工作单位,好半天才说了句,‘别钻牛角尖啊,不管什麽工作都要好好干,下次回来妈再给你包馄饨吃吧。’简简单单的话让武末末格外感激又分外踏实。
  
  中介公司的工作越干越顺,现在比以前强了一项,就是武末末终於可以开车带客户看房了。车是万姐的,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武末末心惊胆颤的开了两趟没出事後,武末末终於对自己最没谱的事情有了底气,虽说车速还很慢,到了红绿灯跟前腿还是会发软,一见到交警管没管自己对错都会发虚,可他总算是平平安安的一个人把车开回来了。
  
  现在每个月基本工资加上销售提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因为严磊结婚重聚在一起的同学有了刚毕业之後时的交往热度,小海南刚辞掉了第三个工作找到了第四个,宿舍老大升职了,成了一个部门的小经理,其他几个哥们也开始张罗著结婚办事,钱太少,房太贵,事太多,一转眼青涩的青年开始奔三了,想的事多了,负担也重了。
  除此之外,严磊婚後武末末也多了两个麻烦,一个是短信骚扰他的伴娘何欣,每天雷打不动至少五条短信嘀嘀嘀地挑拔著武末末的神经。
  
  这的确应归为骚扰。那个周六七点半的唱歌伴娘没有再提,倒开始口无遮拦的打探他的私生活,在哪个中介,一个月收入多少,在哪里住,家里几口人,喜欢唱什麽歌,喜欢看什麽电影,後来越问越细节,身高体重,腰多粗,腿多细,最喜欢身上哪个部位,问的武末末两眼发花,脑子发直,肝都打颤了。要说人姑娘对武末末有想法,除了那天语言剽悍的吓了武末末一大跳,就再也没出过那种恐怖语法。武末末不信这种狂放女想什麽还会把心思掖起来。
  碍於朱可的面子,短信武末末闲了会回一两句,忙了全当看不到,反正不回短信该来的依然会过来,武末末已经习惯了。
  
  这个麻烦好说,也就是短信发发,言语撩撩,另一个麻烦可就让武末末头大了。
  严磊结婚後第三天,武末末恢复上班第一天,那个体育助教大熊就摸到武末末的中介公司来了,说是想租房子。
  
  租房子可是好事,武末末兴奋了两分锺就兴奋不起来了,相对於他嘴里说的一长串房子信息,大熊显然更关心他的脸,他的胸以及他的屁股,甚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夸武末末穿公司黄色的西装工作服很衬肤色。
  这他妈的是个客户该说的话吗!更何况两人明打明的知道对方是什麽人。
  武末末直後悔就不该习惯性的走哪就把名片散到哪,现在可好,人家直接上门了,还让武末末说不出一个‘不’字。
  人家的理由光明正大,尽管带他去看房的路上有一半的时间大熊的眼睛是粘在他身上的,另一半的时间是粘在他脸上的,可人家又没说想对你怎麽著,武末末也不能一脚把他踢飞了。
  
  忙了一天,好不容易缓口气儿,武末末坐在自己的桌子後面,咬著圆珠笔头看著坐在小方桌上喝著茶水的大熊头直痛。昨天好不容易帮他把房子搞定了,想著今天就不用再受刺激了,可这大熊竟然赶著武末末下班的点又来了,说的还贼好听。
  “你们这服务真好,我朋友也想租套房子,所以我看看你们这还有没有合适的。”
  
  武末末听的直倒气,本想把这单子推给同事了事,可大熊一来点名指姓的找他,还到万姐那里表扬了他一通,说他服务好,热情,负责任,以後就认准武末末了。弄的武末末一点办法也没有,就连万姐路过他身边都不怀好意的笑了好几回。
  “走吧,这时间也就能看一套了,离你们学校也不远。”收拾完东西,把自己的包一背,武末末招呼了大熊,再问万姐把车钥匙一借,就等著大熊上车。
  
  路上,武末末依旧是目不斜视、小心翼翼,现在他的水平也只能保证目不斜视,要再斜了一准能撞到前面车屁股上去。
  “你在哪住?”大熊开口,这问题武末末第一次带他看房就问过了。
  “住的远。”
  “住的远,也总得有个名不是吗。”
  “噢,就东边。”
  “东边哪啊?小区名是什麽?”
  “那不是有很多新盖的小区,就哪儿。”
  “末末,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武末末摇头,看到红灯一个急刹车,大熊身体一下冲前面去了,差点没撞车前窗上。
  武末末开骂:“操,想著还得一会儿哪,哪知道变的这麽快。”
  
  
  大熊悄悄扶住了车把手。继续问,“你们忙吗?”
  “忙。”
  “平时健身吗?”
  “从不。”
  “喜欢看电影吗?”
  “没兴趣。”
  “喜欢吃川菜还是粤菜。”
  “大白菜行吗。”
  一路上就是这种没营养的话翻来倒去,好在地方不远,二十分锺到了,看完,武末末等著大熊做决定。
  “不错,我跟我朋友说一下,如果可以,明天给你回话,末末,我还想去你们公司附近办点事,你能把我捎过去吗?”
  “行,当然行。”
  武末末咬著牙床应完也不管大熊是否看到他的一脸狰狞,扭头先走了。
  
  又如来的二十分锺一样,再听了二十分锺颠七倒八的话,这会儿大熊更过份,说他肩膀上掉了一根头发,手直接上来了,在他肩膀那里足足摸了得有一分锺,然後说武末末太瘦,他有方法可以帮武末末把肌肉练起来。摸的武末末浑身鸡皮疙瘩都上来了,要不是在车上他的手不敢松方向盘没法挥洒自如,他真会一个大耳括子把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家夥呼下去。
  这个大熊简直越来越让人无语了,罗嗦烦人没眼色再配上一米八七的大个子,那就叫一个恐怖吓人。
  
  好不容易开到公司,武末末下了车脸色已经到暴发的边缘,就等著大熊识相点抓紧时间办他的事情去,没想到大熊竟然又要跟他进公司,“我喝点水再去。”
  奶奶的。武末末一脸铁青的推开公司的大门,一眼就看到门口最边上的方桌前坐了一个人,他真想直著嗓子骂出来。真他妈的会凑热闹,你们都他妈的想干什麽,让不让人活了。
  “末末,你出去了?”郭宁站起来,看了看脸色异常难看的武末末,再看了眼像块胶布一样贴著武末末的高个男人,郭宁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公司里除了万姐再有一个财务,别人早下班回家了。武末末没理郭宁端直走到万姐跟前把钥匙还了,头也没回指了指身後,“他来干嘛,也要租房子?”
  万姐瞅瞅大熊又看看郭宁,嘴角想笑又忍不住的样子很吓人,“没,他说他找你,我说你出去了,他非要在这等。”
  
  武末末的一肚子怒气没了个出处,憋的他胸口发痛。要是郭宁也他妈的敢说要租房子,他绝对会抄把凳子把这两个不要脸的臭家夥打出去。他在这里是在辛辛苦苦的讨生活, 可不是来这里卖脸的。谁要敢把他在这里也搞臭了,他绝对的敢冲上去和他去拼命。

rtyma 发表于 2010-4-8 22:08:17

100

 郭宁他不想理,武末末扭了头冲著那个正找水喝的大熊就没客气,“我给你找水。”找来纸杯倒了杯水递给大熊。
  大熊一点没眼色,看到水过来笑的更加荡漾,“末末,你看也到吃饭的点了,要不我请你吃个饭,你这两天尽为我的事忙乎了,我那事吃完了饭再办也不迟。”
  
  武末末的黑脸端直收不住了,“我吃饭的点不在这,再说了我们这里不允许吃客户的,你喝完了水就办你的事去吧,明天那个房子有结果,你直接和万姐联系,不用找我了,现在我租房子做的不多,主要是卖房子,等你有房要卖也别找我,还找万姐,还有我明天有事不来了。”
  不等大熊应声,武末末拉开大门就跑了。
  郭宁看了眼大熊飞快的追出去,等找到武末末时,武末末早挤上了一辆公交车不见影子了。
  
  郭宁点了根烟站在门口等了一分锺不到,大熊蔫蔫的走了出来。
  看到他准备伸手打车,郭宁走上前去拦住了大熊,“你好,咱们在严磊的婚礼上见过,以前在学校也应该见过。”
  
  大熊斜了郭宁一眼,阴著脸,“你不就郭宁吗?有什麽了不起的,谁不知道谁那点破事。”
  郭宁一下笑了,弹了弹烟灰,“知道最好,既然不是陌生人,话说出来也方便些,我和武末末在一起五年了。”
  大熊撇嘴,“去你的吧,五年了不起啊,你不是都结婚了?结了婚还惦记五年干嘛。”
  郭宁踢了踢路边的台阶“我要说就算我结婚了,你也没戏你信吗?”
  大熊气恨,“那你就有戏了,拽个屁呀你拽。”
  郭宁狠吸了几口烟,再喷出来,一大半窜大熊身上去了,“有戏没戏,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大熊盯了郭宁半响最後骂了句,“切,滚蛋吧。”悻悻的走了。
  
  扔了烟,郭宁走到站牌跟前看了看武末末坐的那辆车,叹了口气,本来他是不想到武末末上班的地方找他的,可下班跟了他好几天了,每次看到他坐的那趟公交到了东郊那个正在建设的小区,等他找地方停车的功夫,武末末已经没影了。
  
  小区很大,里面有十几栋已经交工的楼都是高层,一栋都是上百户,还有好几栋正在建设的楼。到物业上问了,说没有武末末这个人,从外面看都是一样的阳台没封,窗帘没装,哪间屋子住人不住人一点也看不出来,等天黑下来照著亮灯的窗子一户户的敲,敲开了十几个门,里面住的都是一些在这干活的民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天在武末末母亲那里让武末末愤然离开,郭宁也不是滋味,黄海丽不明所以一直抹泪,他也没法安慰,也不知道武末末给黄海丽说了多少又瞒了多少,回来後郭宁就怯了火,可眼看著工作交接完毕,新找的单位催的很紧,让他赶紧去上海培训,郭宁一著急,只能找到武末末上班的地方来了,没想到一句话都没落著说,武末末就跑了。
  
  休息了一天,武末末再上班果真没有看到大熊的身影,问万姐大熊真的有朋友租房子吗,万姐说大熊没打过电话。
  武末末这才踏实了。郭宁,他实在不想问,沾都不想沾这两个字。
  
  坐下来开早晨的例会,然後开始一天的任务,跑到下午四点回公司报道,万姐一脸喜气,说这个月盘点出来了,武末末这个月的销售额一下窜到了公司第一位。
  可能真是托了严磊结婚的喜气,其中有一个就是自己同学介绍的单子,看著自己名字爬的最高後面还像小学生似的贴了一长串小红旗,武末末喜滋滋的说要请公司大大小小吃上一顿饭谢谢大家的照顾。
  一听说武末末要请客,所有的人都把手里的活扔了,就连万姐也大手一挥,“现在就去。”一夥人把武末末一扯蜂拥挤进公司隔壁的小火锅城,热热闹闹吆三喝四又经济实惠的火锅吃的一众人一身的火锅味再加上满脸潮红。
  
  整整四个小时,从天色大亮吃到夜灯璀璨,那些兴高采烈冲进来的男男女女变成了挺著肚子扶著腰往外蹭的模样,武末末当然也不例外,好久没这样吃过了,一个字就是爽,要再加一个字就是撑。
  站在路边看著那些艰难往公交车上挤的同事,尤其是坐他旁边的小夥子奋勇上前还得护住肚子,武末末的眉毛弯了,嘴角咧了,还没等嘴角收回来,面前站了一个人,武末末的表情很快归位了,扭头就走。
  “末末。”郭宁拉著武末末的手一使劲,武末末趔趄了一下。
  “哎,我说你他妈长点记性好不好,我不是你,不会说了就忘。”武末末不耐烦了,一下甩开郭宁的手。
  
  “上次我给了你一分锺,今天你能还我一分锺吗?”郭宁指了指路边一栋楼的後面,那里有一个地下车库应该人不多。
  “我宁愿欠著,反正我脸皮厚欠惯了。”武末末再次扭了头,看到他等的车来了,快跑几步追上去。
  郭宁没等武末末冲上去,扯著武末末的胳膊用力一拉,武末末一下从车门的台阶上跌了下来。
  “你他妈的想干什麽,找打是不?”武末末青筋都暴起来了,又想往车上爬。郭宁又一把拽了下来。
  “就要一分锺。”郭宁脸色依然平静。
  
  司机在车上不耐烦的催,“到底上不上,要撕扯离远点,别在这耽误功夫。”
  武末末扯子嗓子喊,“上。”
  郭宁盯著武末末口气平静,“相信我,你上不去的,我就要一分锺。”
  不要脸的王八蛋!武末末用力甩开郭宁的手,朝郭宁刚才指的地方走过去,车上的司机气的骂了一句,“什麽人嘛,跑这来闹。”
  武末末走到车库的墙角站住了,回过头掏出了手机看了眼时间瞪著紧跟著他的郭宁,“说!一分锺,说话算点数,算我求你。”
  
  “就一分锺。”郭宁向前走了一步,手一撑把武末末的半边出路挡住了。脸再往前一靠,下巴就差挨著武末末的脸了,武末末吓的赶紧往另一侧退了一步。“你丫的给我老实点。”
  郭宁低头看著武末末冷著脸就剩长长的眼睫毛一跳一跳,心里一热嘴就想往上贴,可知道贴上去的後果,郭宁只能忍住。从武末末身上传过来的火锅味很特别,就算郭宁不是很喜欢吃火锅,这会儿闻著味也有些饿了。他和武末末生活开始的第一顿饭就是从火锅开始,他甚至能想像当初那个拿著小馒头一脸哀怨的小模样刚刚在火锅店里是怎样的容光换发、志得意满,怎样从各种红豔豔的盘子抢吃夺食,他也曾经做过一次,是为了贴近武末末宿舍里的穷弟兄。
  
    五年时间过的很快,更何况一分锺时间,可看著现在武末末脸朝墙腿还撇著一幅听完了就能转身走的样子,而旁边下班的车一辆辆从下面开上来,郭宁的脸色也有些急,一分锺时间,要的时候没有经过大脑,用的时候更加无措了,他不是武末末,没法像那天武末末那样把一分锺时间用到极致,又捅又拧让人兴奋又让人滴血还让人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希望现在的一分锺能长的无限大。
  
  “末末,张梅是个les。”
  “我知道,张梅是LES。”武末末抬手看时间。“还有三十五秒。”
  
  郭宁脸色终於变了,“那你不知道我要说什麽,你不是回家里看了,那里什麽都没变,我和张梅结婚是形婚。”
  “嗯,形婚,我知道。还有没有。”
  “对不起,末末,有些事我想给你说,虽说张口对我来说很困难,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你先跟我回家好吗,我告诉你我为什麽要这麽做。”
  武末末把手机往口袋里一装,猛的把郭宁横著的胳膊打开扭头就走,郭宁赶紧去捞武末末,武末末动作太快没捞著,没想到武末末走了四五步路突然又转了个头,抡起腿往郭宁的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
  离的太近,郭宁没堤防正挨在了肚子上,一下连退了好几步。
  
  “告诉,你他妈的早告诉我了,你告诉我没有以後了,你要结婚了,这是你告诉我的。张梅是LES,我知道,是我爬十七楼窗户自己看来的,你家里什麽没变,我那不是回家,是我翻墙爬院非法潜入自己看来的,幸亏你也就是三楼,要再高点,五楼十楼,我就算有那胆子,还不一定爬的上去。整整八个多月,我弄不明白,我猜东猜西,就因为我是那麽相信你,我不信你会一夜之间让我摔下来,就因为我的心死不了,我觉的我对不起你,我振作不起来,没人告诉我为什麽,我只能自己总结,总结这些年我是怎样的王八蛋,不识好歹。见了面你就问我吃了没,早上吃了没,晚上吃了没,我吃了你4年多白食,我每天自责自毁,觉的我是天下最他妈操蛋的东西,拿著别人的感情不珍惜,自己屁都不是还要胡骚情,弄的我连活的像个人都做不到,现在好不容易我收了心开始像点人了,你他妈的脑子发晕了,还是一梦清醒了,你他妈的缠来缠去有意思没。你告诉我为什麽要做,你他妈的当初撇了我的时候不说,你形婚你找拉拉你有一肚子的主张你不说,你和张梅不是来真的我都知道了你还不说,王八蛋,我都快被人废掉了你让你爸来你依然不说,我知道有人在後面整我,折腾我,那人不是你,我就想听你给我说说到底是他妈的怎麽了,四年多,我就值不了你的一个字,你瞒著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他妈的每天在怎麽熬,我等你给我解释等的我脸都不要了,从到脚都被拔干净了,现在你心情好了,觉的又有功夫和我玩了是吧,想解释,解释个屁解释,去你妈的,要说你回家自己一个人对著墙得瑟去吧,您道行深自个玩去吧,我玩不起,躲总可以了吧。”
  
  武末末刚一转头腿还没迈开,郭宁一把拉著武末末拽到自己怀里用力的抱住了。“末末,我爱你,你相信我,我喜欢你,这一点也不是玩。”
  “你他妈的放开。”武末末挣扎著,也不知道哪来的狠劲,对著郭宁的肩膀就是一口,再用力把郭宁推开,跑了两步转过来眼睛里已经堆满了水气,嘴角死死地咬著,突然竖了个中指,觉的不够,干脆两根中指都竖起来了,然後扭头走到公交车站台,看到郭宁还跟著他,武末末一把扯下身上的包,“你再过来你,你再敢跟著我,我他妈的对你不客气,废了你信不信。”
  
  等车来,上了车,武末末找了个空位坐下,一口大气总算喘过劲来,看到郭宁还愣愣的站在站牌那里,这才发现郭宁手里还拿了个袋子,里面装的像是饭盒之类。
  滚蛋吧!什麽东西!心里骂了一句,武末末抬手把眼角的东西抹掉了转过了头。

rtyma 发表于 2010-4-9 22:15:13

101

  郭宁站在站台旁,直到武末末坐的那辆车没影了才回过神来。
  慢慢走到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里,郭宁看了看手上的袋子苦笑了一下,取出里面的饭盒打开,里面是四个玫瑰糕。那个晚上像电影一样的场景是他这几个月时不时就会想到的画面,当初武末末说什麽时候再来吃一次,没想到再一次就等到了现在,竟然还没吃上。
  
  取出叉子,郭宁吃了一个,这是他早上做的,他缠了那个师傅三次,师傅总算把方法教给他了,做了好几次也没做对,也许是师傅把窍门保留了没教,也许是水又放少了,有点硬,凉凉的东西进了肚子死死的粘著胃,难受极了。
  把剩下的几个连同袋子扔进垃圾箱里,郭宁想了好半天才给武末末发了条短信。
  
  末末,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耍你,当初把你拉进我的生活,你不是我的一个猎物,是作为我的爱人拉你进来,过去的九个月,我只是在捍卫我们的感情,能和你生活一辈子是我这一生唯一想要维护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用手机告诉你什麽,我只想当面告诉你,听完了,如果你觉的我不配,我听你的,我在你住的小区外面那个新开的茶室等你,我求你能过来。
  
  短信太长,分了两次。可时间过的太快,郭宁就没办法让它停下来了。
  坐在茶室等到23点55,茶室的服务员请他离开说要打佯了,而等著的人还没有一点影子,郭宁不得不离开。
  站在门口看著那片还处於混乱状态的小区,郭宁手上的腕表的分针慢慢地划过了十二,郭宁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
  
  我以为你至少也要问一问的。原来真的已经时过境迁。
  我以为你会问的。第一年不问,第二年不问,第三年总该问一问的。
  当初说的时候委屈,现在想来依然委屈。
  
  武末末的专业书看了好几遍了,英语比较艰难还是有了很大进步,十一月过的飞快,看著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来的考试,武末末提前进入了亢奋状态。工作进展不错,除了手底下一套房子起了一点小纠纷,别的都很顺利。
  武末末把学习的时间改在了公司,公司可以上网,方便他查找资料,有时候太晚了,窝在长沙发上凑和一晚也挺不错。
  
  严磊知道武末末要考研惊呼了一声,再拍拍他的肩,“哥们看好你,从小你就是学习狂人,不去读研,亏的是社会。”
  武末末理所当然的把这话当成夸他的照单全收。
  
  严磊知道武末末要复习也不太打挠他,只勒令武末末每周去他那改善一次夥食。吃好吃的武末末当然高兴,可吃完他也忐忑,他就怕严磊肚子饱了往沙发上一坐只要朱可不在每回必听的郭宁就来了。
  
  郭宁的那条短信武末末收到後看了一遍就被武末末彻底无视了。那种像革命宣言一样的东西对他不适应,他适应的是一眼能看清,一下能摸透的东西,就好像和客户坐著谈上十分锺,他能知道这人是只有点兴趣还是很有诚意,那种非得揭开一层东西才能看到本质的东西,过去的八个月,把他折腾够了,他再也不想听郭宁嘴里能说的天花乱坠的解释,他相信只要郭宁想达到这个目的,他一定能做到。
  
  郭宁他可以不想理就不理,可严磊嘴里的郭宁他就没办法了,强调等於没强调,限制等於没限制,在严磊心里,他和名字要不和郭宁挨在一起,那就是大逆不道。
  武末末是真的听烦了也听腻了,与其听严磊嘴里出来的郭宁的长短他更愿意听严磊说他们俩共同的上司陈头的故事。陈头据说栽了,所栽的项目恰恰就是当初陈头让他做的那个大宇通信。
  
  “知道吗,那陈头找的那人完全就是个骗子,陈头前前後後请请送送差不多就填进去好几万,後来人家说要开标了,让陈头围标又填进去十万,没想到陈头找了好几家陪标了,这标迟迟没能开的了,陈头这才想起来去查,结果那个项目压根就是个空的,二期扩建连立项都没立项,据说公司前一阵出事了资金全抽出去填窟窿了只剩了个空架子。这消息把陈头悔了肠子青,不停的说不会啊,他找的人可是一把手,说了就算数的人,一直等到前天,陈头才彻底的蔫了,他找人人连见都不见了,说是去美国了,那麽多钱送出去了打了水漂连证据都没有,陈头现在灰溜溜的每天都跟个孙子似的。”
  
  武末末暗自庆幸,还不忘提醒严磊,“你小心点,这种销售方式风险太大。”
  “我知道,哎,末末,还有个更爆炸的你不知道吧,绝对能吓死你,要不今儿也不会专门把你拽来。”
  “朱可怀孕了?”武末末好奇。
  “朱可怀孕就吓死你了,你个小兔崽子,告诉你吧,郭宁辞职了。”
  
  “你说什麽?”武末末呆了,心脏猛的被挖掉了一大块,慌的厉害。“郭宁辞职,什麽时候。”
  “有一阵了,应该是十一月初吧三、四号的样子,我今儿有事去设计院,喻斌说的,小样,说是郭宁你不在乎了,瞧著没,吓住了吧。”
  
  武末末没理严磊,掏出手机,他知道那个日子,是11月5号,正是郭宁的生日。郭宁说他在他住的小区外面的茶室里等,他觉的没有必要去。现在翻并不是想确认,只是想再看一遍。
  把那条短信再看了一遍,武末末的心头有点堵,一把扯住严磊的胳膊,“喻斌没说郭宁为什麽要辞职?”
  
  “好像和郭宁他哥有关,具体为什麽我也不知道,郭宁他哥我知道,名幅其实的奸商,叫什麽来著,操,妈的我真糊涂了,大宇通信就是郭宁他哥的企业呀,我怎麽把这麽重要的一茬给忘了,这几天天天听陈头骂杨峥这杨峥那的,愣是让我没想起来杨峥就是郭宁他哥。”
  武末末脑子不够用了,严磊的这一段话有太多内容,他都不知道该从哪块挖掘了。
  “那郭宁……”武末末的声音小了。
  “喻斌说郭宁现在进了一家咨询公司给人当总经理助理去了。”
  
  噢。武末末缓缓的松了口气。总经理助理,听著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只要别像他刚辞职时混的没尊严的那幅鬼样子就行了。

rtyma 发表于 2010-4-10 21:28:30

本帖最后由 rtyma 于 2010-4-10 22:41 编辑

102

  晚上回到家里,武末末撰著手机在房子里转了好半天,心慌气短就快挺不过去了。蹲在墙角,打了行“郭宁,你辞职了?”又咬著牙删掉了。再打了行,“郭宁,你为什麽辞职?”想了想还是发不出去,脑子里乱的不行,一堆一堆的东西往外涌怎麽理也理不清思绪。
  熬到了十点,看不进书坐下不来,武末末越转越烦燥索性下了楼,出了小区,走到那个晚上郭宁说的茶室,武末末停下了。
  
  茶室装修的不错,可这一片入住率太低,里面显的空荡荡的。门口有服务员招呼武末末进里面坐。武末末摇了摇头扭身进了隔壁的小超市,转了一圈,买了一瓶二两装的二锅头。
  重新回到房里,武末末看著墙上那行大字,猛猛地灌了一大口,胃一下子火烧火燎了起来,嗓子火辣辣的。武末末瞪著最前面那两个字,突然扑过去一瓶子敲在郭宁那两个大字上面。
  瓶子很结实没有碎,只有液体在里面拼命晃荡。
  再灌了一口,武末末对著墙吼起来了。
  
  你说,你为什麽要辞职,那麽好的工作,处长不当了?
  你说,你爱我什麽,我什麽都没有,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配知道,我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最後我竟然是最不了解你的人,你知不知道你是跟我生活了四年半的男人,可你的大部分事情我全是靠猜的,猜来猜去猜成今天这个样子,你满意了,我就是个小虫子,你抬举我干嘛呀你。
  你说,为什麽没以後了,你在惩罚我吗,你就干脆惩罚到底呀你,你回什麽头呀你。
  你说呀你。
  
  再一口,武末末头晕了,靠著墙坐在了地。地上凉冰冰的,没有地板的水泥地面刺的人从下往上透心的凉。
  一个小破床垫,一个簿被子,一根绳子当了衣柜,再一张破桌子。这就是我辞职了之後混出的模样。你他妈的还去辞职。
  
  武末末看著那堆破烂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著笑著嗓子里的声音变调了,眼泪哗啦啦的流,心里面在鼓著劲的喊。
  你说,你为什麽要辞职,为什麽要找拉拉,为什麽让你爸来,为什麽让你妈来。那些人为什麽要废了我,你说呀,你爱我……爱的我就快没活路了……你想要就要了,想分就分了,分了再想要又可以再要了……合著我就该是个小丑,你说START,我就开始,你说STOP,我就得停了……
  最後再喝了一口,武末末看著瓶子,“啪”的再一下,瓶子飞出去砸在了门上,这次瓶子碎了,酒呖呖啦啦流下来。
  
  武末末盯著那堆垃圾足足盯了半个小时,酒精挥发的很快,成了一块印渍,就像心里的那种潮气,只要想挤,还是能挤的出来。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武末末回到桌子边取了本英语书,开始大声的念英语,他的时间不多了,荒一天他就得虚好几天,他浪费不起,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念了十分锺,越念越恶心,武末末一下冲到卫生间把今天从严磊那里混来的好吃的又还了回去。
  
  爬回来,武末末已经无力看书了,缩在被子里,他明白自己醉了,头痛脸烧。
  醉了真好,可以不去想考研,不去想工作,不去想考上了研之後这份工作还能不能保的住,不去想考不上又该怎麽办,当然也可以不去想郭宁,总算又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
  
  第二天上班,武末末收到了准考证,浅醉深睡状态还不错,拿上准考证武末末向万姐请了半天假回母校找老秦去了。
  “你又要考研?”老秦端了一大盘学校大灶上的米饭,又帮武末末打了一份。
  “嗯。”武末末埋头苦吃,好几年没吃过学校的饭了,竟然变好吃了。
  “怎麽突然又想起来考研了,当初放弃的时候不是挺痛快吗? ”武末末权当没有看到老秦脸上的揶揄。
  
  “决心下的很早,功夫用的很足,这可不是突发奇想,从我辞职找不到工作就开始想了,关键是不知道我能干啥,我会唱歌,卖唱吧,太老了,会下棋,定段早超龄了,算来算去也就剩自己这个专业了,我总不至於一辈子就去卖房子吧,所以长性的我还是想干回专业来。其实我现在做中介做的挺有滋味的,如果你想买房租房卖房可以找我,我不收你费用,”
  老秦扔了一块大肥肉片子过去,“去,等你房子多的往外送的时候再找我。”
  武末末捞起肥肉往嘴里一塞,笑了,“那你真没那个福气了,下辈子有这机会,我一定挖沟刨土也要找到你,就是请你将来一定别选择火化。”
  
  老秦照著武末末脑袋就是一下:“死东西,嘴越来越利了啊,末末,你别以为考研能怎麽样,考上了研也一样,就为了找工作,学不到真本事,研了也白研,还不得在社会上胡混。”
  “你觉的我武末末会那样?”武末末扒著盘底连盘底的最後了一片菜叶子也拔拉到嘴里,把老秦看了直乐。“我看著像。”
  “那你太抬举我了。”
  “等会儿我给你找些资料吧,光你那几本专业书还不行,我再帮你在学校疏通疏通,我过去的导师这次还要收弟子,但分我可帮不了你,你也知道现在研有多难考,得看真功夫,尤其是你那臭英语。”
  “我知道。”
  “那这回有钱上了?”
  “差不多吧,正努力挣著呢。”
  “郭宁-----”
  
  武末末一下打断了老秦,“我不是代表郭宁来的,这没郭宁什麽事,这就你一个小学弟请你帮帮忙,你要觉著我还顺眼,就帮,觉的我操性,就甭理我。”
  “就知道死鸭子嘴硬。”
  “我不是死鸭子,顶多是只活兔子。”
  老秦歪了武末末一眼,“跟大爷我这里贫,我踹死你。”
  
  老秦把武末末带回了自己家,武末末一看老秦的家就乐了,敢情人民教师住的和自己的那个狗窝差不了多少,还是学校的破宿舍,不过现在荣升为单间了,里面东西多的要命,连地上都堆的是书,都没地儿下脚了。
  “嫂子呢?”武末末环视了一周,自动开始帮老秦收拾屋子,早在去年就听郭宁说老秦谈了一个东北的。
  “你嫂子回家找她老公去了。”
  
  武末末吓了一跳,“怎麽,吹了?”
  “早都不知道吹了几拔了,唉,我这等精英竟然也成了剩男了,老天爷一定是嫉妒我的才学。”老秦在房间里拔拉来拔拉去,找了一撂子书放在桌上,又找了一撂自己整理的资料,然後开始观看武末末利索的收拾屋子。书一堆堆撂好了,各种稿纸一沓沓摆齐了,然後抹桌子扫地,等武末末把活全干完,老秦把书抱给武末末,“我要是喜欢男的多好,直接把你收了,又会做饭又会收拾屋子,省了多少事。”
  
  武末末冲著老秦一挤眼,“现在喜欢也来的及,反正我现在正是空窗期,如果我跟你来个潜规则,你能不能让我报你的研。”
  老秦眼冒星星,“咱先潜了再谈行不行。”
  “不行,我这可是见货给钱,哎说真的,你导师门槛太高,我能不能考你的研。”武末末一脸期待。
  
  老秦直接给了武末末一个爆栗,“别讽刺挖苦,我的道行只能给人跑跑腿,行了,没多少天了,加把劲吧,有什麽不会的尽管来问。”武末末抱著书正要走,老秦一下拦住了,“等会儿,我送你,让我拿份报纸。”
  老秦又在乱七八糟的书架上翻了半天拿出一份晚报放在武末末抱的那沓书的最上面,“回去看看。”
  “里面有今年学校考研的招生情况吗?”
  “有。”
  “那我有空了看。”
  
  老秦把武末末送到校门口,突然凑武末末耳朵边小声说,“郭宁辞职了,你怎麽不去找找张梅。”
  “你也知道张梅?”武末末大吃一惊。吃惊後又开始添堵,郭宁辞职,我找张梅干嘛,找的著吗。
  老秦一下笑了起来,“这不废话,郭宁和张梅旅行结婚可是我送的行。”
  
  武末末脚下‘啪’的踢了个小石子出去再撇了撇嘴,结个屁形婚,还旅行,骚包都不够他骚包的。
  老秦被武末末的样子逗乐了,拍拍武末末的肩。“小子,你可不能把他甩了,郭宁为了你把人生观都颠覆了,你可不能就这麽甩了他,有空去找张梅吧,张梅那绝对有你喜欢听的。”
  看著老秦一脸的奸笑。老狐狸,老狐狸,老狐狸。武末末连骂了三声老狐狸,目送著老秦回学校了。



103


 晚上回到自己的小破屋,把从老秦那拿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武末末拿起最上面放的报纸大概翻了翻,压根没什麽和考研有关的,估计老秦犯胡涂拿错了,正好没墙布,武末末顺手把报纸沿著那个床垫贴了一圈。
  弄完,武末末才抱著老秦给他的那些资料看起来了,一个小时後,开始看英语。
  
  天刚刚进入十二月,小破房子又湿又阴因为住的人少不通暖气已经冻的像冰窖,看到十点半,武末末冻的撑不住了,拉开被子披身上趴桌子上又看了两个小时书,再看了看墙上自己贴的每天完成的量,还差一点点,打了好几个呵欠,冷的实在受不了,把所有能穿的裤子套在腿上,站起来在小房子里跑了几圈跑热了点硬是又撑了一个小时,等确实完成了自己规定的量又巩固了一遍觉得那些破单词真的在脑子里扎根就等著发芽了,武末末再把昨天拉下的补了一遍,等一切弄完,都凌晨三点了,武末末终於敢想一想今天老秦说的那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郭宁为了我把人生观都颠覆了。
  这话说的太重了。他真的承担不起。
  
  十分锺後,武末末想不下去了,头痛,脑子本来就叫那些ABC弄成了乱码,这郭宁的事比浆糊还让人迷糊。昨天已经失态了,今天眼看著又不行了,脑子一停下来自动往那些破事上溜,郭宁为什麽会辞职,还有那个破大宇通信,竟然是郭宁哥哥开的,越想越不想不出个一、二、三来,武末末顺手抄起一本书摔到墙上那一行大字上,骂了句NND,武末末一下子泄了气。
  
  这郭宁到底在干什麽,捍卫感情,他以为他是董存瑞呢。把郭宁发过来的短信调出来,武末末又开始看那些像电影台词似的宣言,看了十遍眼看著能倒著背出来了,武末末的鼻子又酸开了。
  
  扔了手机,武末末把凳子一搬放到浴室门口,再把被子放在凳子上,把热水器一开,努力了半天,嚎叫了一声,快速的把身上的衣服一脱冲进了水里,一声刺耳的尖叫之後,是雄纠纠气昂昂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五分锺後,武末末又嚎叫著捂著被子扑回了床垫上,这应该算是他从郭宁那里唯一留下的习惯了,再冷也得洗一下。
  
  哆嗦打完,牙关颤完,脑子一下特别清醒,把这几个月的事情过了再过,郭宁,郭少平,郭宁的母亲,郭家三口明打明的滩牌,张梅,然後是杨峥和大宇,郭宁辞职,过一辈子,越想越堵,再把头在枕头下面伸进伸出,越伸越烦躁,武末末猛地坐起来拿著枕头就狠狠地往床上砸了三下:郭宁,你他妈的孙子,你就会欺负我对你心软,你他妈的再整那些看不懂的,老子就不要感情走最简单的路,上门给人当女婿去了。
  
  第二天上班後把手里应急的事办完,武末末拿了一些资料溜出来了,坐车坐到他要找的地方,下了车武末末仍是心跳剧烈,手机在手里翻过来倒过去又把该说的话全想了一遍,还硬是等到了还十分锺下班的光景,武末末才拔出了那个电话。
  “你好,我是武末末,能不能出来见一面。”
  
  挂了手机,武末末好半天不能平静,在那个漂亮的楼下转了得有几十个圈圈,头都有点转晕了,终於看到一个穿蓝套装的女人出来了,武末末心口一滞快跑几步迎了上去。
  “梅姐,你好。”
  张梅冲著武末末笑了笑,“吃了没?没吃我请你吃饭。”
  
  武末末看著那个笑容不由自主的就有点虚。假不假,她也是郭宁名正言顺的妻子。再看看张梅那只拿著黑包的手,一下就想到了这只手在一个女人身上捏捏揉揉的样儿来,武末末脸一下红了,手脚更没地儿放,“不用,不用,我不饿。”
  
  张梅咯咯咯的笑起来,“武末末,怎麽了,看到我你还害羞了,是不是我今天比较有魅力,那一定是昨晚我被滋养过度了。”
  这话说的够流氓的,武末末有点不适,耳朵根子都红了,头更是抬都抬不起来了,看著张梅的黑高跟鞋,不停地搓著手,“哪儿害羞了,我还能害羞,要不还是我请你吃饭吧!”
  “行,那我想吃小鸡炖蘑菇。”
  
  小鸡炖蘑菇!老天!
  武末末一下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著张梅。脸红成了一块布。
  这张梅,这郭宁?武末末真想调头跑了,不会郭宁连这麽私密的事都告诉张梅吧,怎麽这小鸡炖蘑菇也弄出来了。
  
  以前每次他和郭宁前戏时,他的那儿在郭宁那儿东蹭西蹭图谋不轨的时候,郭宁总爱来一句,末末,你在做小鸡炖蘑菇啊!武末末就不乐意了,他那儿是比郭宁小点,可也不能是小鸡呀,可打击的多了,武末末也不在乎了。後来这成了他们一句术语,一说吃小鸡炖蘑菇,那就是代表著有活动了,要吃真的,得马上去床上吃。
  
  “怎麽你不喜欢吃?”张梅一脸坦然又眨了眨眼。
  武末末好半天才把表情弄自然点,“喜欢,喜欢,哪------哪有卖小鸡炖蘑菇的,你说个地,咱们去吃。”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武末末就跟著张梅走了。上了张梅那辆非常有气势的丰田霸道,等武末末认清了路,他们已经到了武末末蹲过点的9号楼下面。武末末低著头跟著,上了楼,看张梅掏出钥匙开了1703,武末末心虚地看了看1702,这套房子上个月卖出去了,也不知道那主人回来办手续时看没看到柜子里的脏毛巾。
  进了门,武末末仔细瞅了瞅,屋子里没那个静儿的影子,武末末又悄悄地走到客厅的阳台装作故意看风景的样子看了看旁边的阳台,确定的从这里只看一眼是看不清外面突然冒出来一个头长什麽模样才放了心。
  
  “我冰箱里有冻鸡还有蘑菇,末末你先把鸡拿出来化冻。”
  武末末答应了一声,循著张梅的声音走过去,刚探了个身子差点没把眼珠子迸出来,张梅背对著门在脱衣服,上身已经光了,还在脱下面的裙子,旁边床上扔著一个黑色的文胸。
  武末末一阵脸热心跳快速地退回了客厅里,这张梅换衣服连门都不关,是根本不想把他当男的,还是所有男人在她眼里都不算个人。
  
  悄悄地挪开腿,找到冰箱再找到鸡块拿出来放微波炉里化冻去了,又取出了蘑菇在水里泡著。
  等张梅再出来,已经换上了一件浅蓝的家居服和一条碎花裤子,看著倒比穿裙子要舒服多了。
  “末末,你怎麽不问我为什麽在这而不在那儿?”
  
  武末末洗著蘑菇看了眼正围围裙的张梅,笑了笑,“那姐,我就问问你,你为什麽住这而不住哪儿?”
  张梅‘啪’的就给了武末末一下,“死小子,你鹦鹉学舌哪。”
  武末末委屈:“没有,我是真的想问,要不我找你干嘛。”
  “不是吃小鸡炖蘑菇吗?末末,把米淘上,四个人的。”
  
  武末末手里的盆一下打翻了,看著张梅话都不会说了,“四------四个人的,怎麽会四个人的。”

rtyma 发表于 2010-4-11 21:12:40

夏天的向日葵--104


  张梅看著武末末的模样一下子爆笑开来,“是嫌少还是嫌多。”
  “不是,不是。”武末末尴尬地陪笑,眼睛还时不时的往门口溜。可门口别说有人了,连条缝都没有。
  小鸡炖蘑菇,武末末当然不只会在床上炖,真品烧的也不错,一出锅,张梅的勺子就上来了,“先让我尝一口,先让我尝一口。”
  武末末除了这道菜还烧了一条鱼再烧了个素炒西兰花,这都是郭宁最爱吃的东西,等饭菜上桌,武末末还没急著问,张梅就抬了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闹锺冲武末末笑笑,“快来了,最多五分锺。”
  
  五分锺,让武末末如炼狱般难熬,屁股扭来扭去,心脏七上八下,真想冲出去回家得了,脑子抽风了才又想著陪著郭宁玩,可来都来了,又有些不甘心,想看表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想跟张梅说话,张梅倒好,抱著小鸡炖蘑菇的盆子一点也不撒手,吃的武末末都心痛了,都让你吃完了,剩下的人吃什麽去。
  
  终於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武末末飞速的把脸转回来,小脸定的平平的装没事人,但眼睛还是一溜儿往门口跑,张梅早迎上去了,喜滋滋的喊了声“回来了!”就迎进来一个人,武末末忙站起来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再正儿八经点,一看,先进来的是一个女的,不用看武末末也知道是那个静儿,再然後没人,武末末伸长了脖子,就听静儿喊了一声,“快,进来。”一只黄毛大狗一下窜进来了。
  
  看著那狗,武末末的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飙泪也就差那麽一点点。
  “静儿,这是末末,没见过也不是陌生人,末末还给咱们做了小鸡炖蘑菇,哎,哎,快把老虎牵一边去,别让它上桌。”
  
  武末末如同嚼蜡似的吃著饭,旁边就蹲著一条大黄狗,狗盆里有他做的米饭和小鸡炖蘑菇还有一大截肉肠,看著那个大东西吃的有滋有味,武末末甭提多窝心了,心里翻过来翻过去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没出息,没骨气,郭宁想玩就让他自己玩,自己还非得傻乎乎的给他添砖加瓦当个趁景的。
  
  等那两女人吃完喝完,桌子上滩了一堆,也没见那俩谁招呼一下去洗碗,可能武末末真是养成习惯了,还以为是在他们家呢,自动自觉的把碗收了拿到厨房去洗,听那两个在客厅又说又笑好不乐呵,武末末骂自己的同时又把老秦连带著骂了。
  这都是一群什麽人啊,真以为我武末末是保姆啊。
  
  洗完出来,武末末在张梅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姐,那个-----”
  武末末又往沙发里面挪了挪,继续给张梅做著手势,意思是能不能出去谈谈。可张梅就像没看到似的,依然坐在另一个双人沙发里和静儿靠在一起看著电视,手上还在指指点点,“静儿,你看那男的傻不傻,那麽明显的事情他都看不出来,就这种人还要他干嘛,那女的也是欠------”
  
  “姐------”武末末又低低的喊了一声。这会儿张梅像才听到了一样,“末末,有事就说呗,咱们谁跟谁啊-----”
  旁边一直但笑不语的静儿终於推了张梅一下,“行了,甭欺负末末了,你没见末末都要哭了。”
  “哭了?”张梅一下爬过来,“来,姐看看,是不是真哭了?”
  武末末尴尴尬尬的赔著笑,“姐,就是做饭时我问你的还没给我说呢?”
  
  “噢,那个啊!”张梅一下笑了起来,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对著武末末挤了挤眼,突然抱著静儿就亲了上去,那边两片嘴唇一挨,这边武末末的头发立马乍起来了,僵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而人家俩个倒像是拍片子一样半天不撒嘴,就算武末末再没见识,这种情况武末末还是呆不下去了,低著头站起来,快速的冲到了门口拉开了门就跑出去了。
  
  等电梯的空儿,武末末的呼吸还没顺过来,那个1703门又开了,张梅冲出来逮著武末末就是一拳头。“跑什麽跑,一点不经事,哪,这个给你。”说著把手上的一个大信封塞给武末末,武末末正要打开看,张梅又一把拦住了,“上一次郭宁过来非要让静儿给他做小鸡炖蘑菇,可惜,静儿故意没放盐把郭宁吃倒胃口了。今天这味真不错,姐可吃对口了,下回想吃了,还叫你过来啊!”
  
  什麽意思?武末末没听明白,就见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张梅把他一推,就推进了电梯里。
  武末末捏了捏手里的袋子,又看了看电梯里另外两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都面无表情,武末末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下去了,开了信封的口,斜著眼睛往里瞧了瞧,里面是张大照片,足有十多寸。
  
  武末末又把口扯大了点仔细看了一眼,一下呆住了,抬眼看了看电梯快下到十楼,随手就按了九,等电梯一停,武末末冲出来拔腿就往楼上冲,一口气冲到17楼,对著那个1703就没命的砸了下去。
  门好半天才开,张梅笑颜如花地看著武末末,“比我预计的还快了两分锺,要是郭宁知道我这麽折腾你,会不会冲过来把我吃了。”
  
  武末末没笑,他快哭了,指著手里的照片,手一个劲的在发抖,“到底怎麽回事,这到底怎麽回事,我求你了,告诉我,这到底是他妈的怎麽一回事。”
  “没怎麽回事啊……”张梅仍在打趣。
  武末末疯了“姐,我求你……别逗我了。”
  “其实也没什麽,一个臭家夥想不通把高速当赛道了,想得瑟没得瑟的起来,一头扎进了高速围栏里,时间就是------”
  
  时间就是郭宁那天给他打完电话,说他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下高速了,然後一个小时候他又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他正忙著给严磊当知心弟弟,他後来又打了电话,他正在酒店里指著严磊叫骂,时间就是他心虚的下楼找白酒想把一切胡弄过去的那一天。
  因为这照片下面清清楚楚打著时间,就是郭宁给他说我们没有以後了那一天,他就是死也忘不了那一天。
  
  武末末心被拧住了,一串一串往下淌著水,手里的照片,郭宁的头被沙布包扎著,整张脸都肿了,郭宁尽然在流泪,不是一滴而是脸上糊了一脸。
  他从来不知道郭宁的脸还能变成这样,郭宁的眼睛还能留下眼泪,他的记忆里郭宁一直微笑著对著他,没关系,有我呢。微笑,微笑,一直微笑,原来郭宁一旦脆弱起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偷拍的,棒不棒,我认识郭宁这麽多年,见他这模样还是第一次,所以一时激动就留存纪念了,这照片拍的真他妈的好,真想拿它去参赛。”
  “我现在就去找他。”手拉著门把手,武末末刚要转头,张梅一把拦住了,“哎,哎,怎麽这麽沈不住气,你给我回来,坐下。”张梅把武末末一扯,扯到沙发边把武末末推到沙发上,“静儿,给他扎一针,看他还犯傻不犯傻。”听到静儿在旁边咯咯的笑,武末末想哭可一点也哭不出来,鼻子酸的就快不出气了,可就是哭不出来。
  
  “为什麽? 他为什麽不告诉我?”
  “他怎麽告诉?说他吃醋了,说他心如死灰了,说他三十岁的老爷们像二十岁出头沈不住气了。”
  武末末捂著脸泣不成声,“所以,他说没有以後了。”
  “不是。”
  “不是?”武末末一下抬起头,满脸挂花也没顾上挡,“为什麽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
  
  武末末死死地盯著张梅那两片嘴唇,那嘴巴不停的动在吃瓜子在喝水,等的他都想扑上去扯开它们让它发挥最需要的功用时,他终於等到了那两片东西开始冒出声音来了。
  
  “郭宁妈妈和我妈都是市歌舞团的舞蹈演员,我妈嫁给了我爸,郭宁妈嫁给了他爸。”
  武末末一脸哭相拦住了张梅,“这我知道,关键的------”
  张梅直接对武末末没客气,“你知道个屁,这就是关键的。郭宁的父亲是职业棋手,郭宁他妈号称看中了他爸的才两人才结婚的,可结婚了不到五年,就过不下去了,开始吵闹,所以说看著好的不一定在一起生活就好,也就是那会儿郭宁的妈妈通过我妈认识了郭宁现在的继父杨远明,他是什麽人,你肯定也知道,杨对郭宁他妈也感兴趣,杨有妻有子也有权,两人不知怎麽就搭上了,等郭宁七岁他父母终於成功的离了婚,杨远明知道他妻子是知识型的不会闹也提出了离婚,杨妻一气之下撇下儿子出国了,再然後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了,我说的你听懂了没。”
  
  武末末飞快的点点头。“这我大概知道,然後呢?”
  “郭宁他妈进了杨家想让儿子跟著享福就把郭宁也带过来了,郭宁进到杨家不愿意改口,杨远明当时刚遂了意也不强求,杨远明有个儿子叫杨峥,大郭宁不到五岁,郭宁一进来,杨峥就和郭宁对著干,中间干了不知道多少缺德的事,具体是什麽,我不知道,那时候郭宁从来不说,在我看来,郭宁的人生可以分成三个阶段,三个阶段三个样,你绝对不会把他当成同一个人,七岁之前,别的孩子什麽样,他什麽样。八岁之後别人什麽样,他和别人都不同,他不说话了,像我们从小都一起玩的,从小他都把我当媳妇的,後来他都不跟我玩了,整个人就是阴郁、多疑,洁癖也是那时候才有的,你不知道,我妈带我和他妈还有他一起吃饭,他看到我的手上掉了一点酱汁,硬逼著我洗了三遍手,愣是把我给洗哭了,要知道让我哭比杀我要难多了,那臭小子以前和他爸经常在外面小滩上吃东西,再脏的东西他也能填肚子里从来不皱眉头,後来我还给我妈说,会不会是杨峥给郭宁吃饭的碗里放什麽东西了,才突然吓成那样,我妈叫我别胡说,结果我一点没猜错,全是真的,妈的,那个杨峥太变态了,给郭宁的米饭下面放虫子还有鸟粪------”
  “虫子?鸟粪?”武末末一下打了一个嗝。
  
  张梅斜了眼武末末,“恶心到了,没错,郭宁也恶心到了,更别提也许还吃嘴里了,那杨峥有一次还差点把郭宁淹死,要不是有人看到及时阻止了,估计郭宁早没命了,後来还出了件大事都闹到公安局了。”
  “那郭宁傻啊为什麽不给他妈说。”武末末不明白。
  “说了顶用吗,游泳那事杨远明把杨峥好好的揍了一顿,压著杨峥给郭宁赔礼道歉,然後又说了他们这一家人走到一起是多麽的不容易,郭宁还能怎麽办,让他妈离开杨远明?再离一次婚,他妈当时满脸幸福一身富贵刚走上道呢,他当然只能忍下了。”
  “那然後呢?”武末末问。
  
  “然後就是杨峥变本加利的背著他老子胡来,郭宁也越变越吓人,後来干脆都不跟他妈说话了,上大学住校後,郭宁又开始变了,上到校领导下至学校干部,郭宁把他们玩的转转的,就像蜘蛛结网一样,他知道怎麽拉关系,怎麽建立自己的根基,怎麽利用人性弱点挑拨离间,为了当上学生会主席,他可没少耍阴招,一边和喻斌套近乎,一边给副校长拉关系,在学校他人模狗样,在外面就是一个流氓,那几年他吃喝嫖赌一样没拉下,当然这也是杨峥硬拉著他去的,一个晚上最多的时候输过二万,当然最多的时候也赢了不少,想不到吧,一个大学生的口袋是多麽华丽,总之,那几年他只做对他有利的事情,可除了老秦,他也没有真正的朋友,他对谁都留三分警惕,整个人透著一股冷气。再然後就是第三个阶段,就是郭宁搭上了你又活回人样了呗。”
  
  武末末一下急了,“车祸,我是说车祸之後,郭宁说没有以後了,你为什麽说不是。”
  “噢,那个啊”估计是张梅逗武末末逗上瘾了,武末末越急她越拿架子,结果还是旁边的静儿扔了个抱枕过来,张梅才收回了心。
  “郭宁说那天你正跟初恋情人述说衷肠呢!是黄悦看到的给他打的电话。所以他不放心了给你打了电话,结果一个多小时候後竟然还有精彩视频,郭宁他妈的快疯了,想了半天才决定再给你打个电话,想在你脱裤子之前把你拽回来。”
  武末末脸涨的通红,头恨不得扎到茶几下面去,小声说。“不是那样的。”
  
  “不管是哪样的,郭宁电话打不通之後,就疯了,你知道当一个人的全部希望突然背叛了,好不容易经营的生活突然没有了,他会怎麽做,更何况是郭宁,你就像他的阳光一样,这阳光‘嗖’的说没就给没了。所以他刚下了高速没多入扭头又跑回高速公路上体会车开到200迈车身颤抖喀嚓作响的声音去了,他以前经常这麽干,他还曾经对我炫耀过他的技术,还硬拉著我坐过一次,差点没把我吓死,可他很得意,他就喜欢体会和死神擦肩,死神也奈何不了他的那种兴奋,因为杨峥,他这些年神经绷的紧紧的,而开车的那种刺激能让这种紧绷达到一种极限。可那天他一冲上高速,速度还没飙到200,他到先栽了,追尾了,有辆长途大货车司机打瞌睡,後面跟了辆小车超车没超过去,一下被货车挤到了隔离带里,郭宁因为速度太快踩了刹车也刹不住了,车一下抱死了成了第三辆。等交警赶来他还晕迷著,人家从他身上找出来身份证工作证,一看是政府的就把电话打到单位了,郭宁是什麽人,郭宁他们那有谁不知道,所以就通知了杨远明,杨远明和郭宁他妈都在外地赶不回来只能让杨峥赶紧过来处理。”
  
  武末末的脑子已经不在状态了,整个人晕晕沈沈的,心被抽掉了一般,轻飘飘的。
  “等郭宁送进了医院,杨峥翻看了郭宁的手机,因为郭宁中间醒过来了一会儿,整个病房都能听到郭宁声嘶力竭的声音,郭宁很少暴露自己的弱点,可那天他就像个陷入绝境的动物,拼命嚎叫著,我是郭宁妈妈打电话让我过来的,我过来时就听到郭宁在叫你的名字,嘴里全是血,杨峥就站在一边压著他的手臂不让他乱动。”
  武末末开始掉泪,一滴一滴打在裤子上。
  
  “他很快就送进手术室了,手术时间很长,第二天凌晨才出来,出来後比送进去之前更差,整个人都被沙布包著,胳膊上全是石膏身上也不能动,也不知道哪出问题了,形像点就是一堆破烂刚点焊拼在了一起------”
  “之後,杨峥把郭宁的手机给了我,让我拿著,因为我也想知道原因就翻了翻,翻到一条短信,那短信写的是,郭宁,你小情儿开始偷吃了,我让你看个现场版。我当然也看了现场版。杨峥只要往前查就能查到了郭宁刚才打过两个电话,两个电话的称谓就一个字:宝。所以,你想想杨峥又不是白痴,这事情不是明打明的滩开了。”
  
  “我陪了一天回去换了衣服第三天早上再过来,郭宁已经清醒过来,人还不能动一见到我就像灾民见到了救星,一分锺没停他就给我说的了你们的事,然後就说让我帮帮他,其实,这些年来,我真不知道郭宁是GAY,郭宁这些年隐藏的特别深,更别说有一度他还曾经混过声色场所,我一直当他还喜欢我呢,虽说郭宁那几年的行事我看不上但好歹我们青梅竹马一场,弄的我还一直挺内疚,当初给你装房子,他说你是他的小学弟,我就信了,因为郭宁阴是阴从不对我说假话。那天郭宁一说,我半天反应不过来,看来当初我妈和他妈真没说错,我们真的是性别倒错了,结果我不喜欢男的,他不喜欢女的。然後他说杨峥一定会对付你,我说杨峥没那麽大胆子,他说一定会,因为他杨峥刚才已经放话了。”
  
  “放什麽?”武末末已经完全不在状态了。
  “杨峥说现在才是体现他们兄弟感情的时候了。”
  武末末听不太懂还在点头。张梅一巴掌拍在武末末肩上,“傻子,杨峥是在威胁他,你不懂啊,他拿到了郭宁的把柄,因为郭宁是个GAY!”
  武末末这回算明白了。
  
   “你以为杨家让郭宁从政干什麽,当然是维系他们家的地位,杨峥早对郭宁虎视眈眈,郭宁这几年干的是风生水起,上上下下拉了很多关系,再加上杨远明在後面撑著加上我爸一直很喜欢他,官职小不代表能力小,但郭宁就是不帮杨峥,杨峥没有一点办法。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杨峥还能放过他。再说了,杨峥能允许郭宁抱著自己喜欢的舒舒服服的过日子那就不是杨峥了?郭宁从小到大所有喜欢的东西都被杨峥毁掉了,更别说喜欢的人。他就是想把郭宁控制在手里还要让郭宁活的透不过气来。然後郭宁很突然的就说要不张梅咱们结婚吧,还说早就知道我的事,我当然得同意了,因为这对我有好处,我正打算找GAY结婚没想到郭宁就是,这多好,我爸妈早把郭宁当女婿了,然後郭宁就给你打了电话,想让你快点离开这个是非窝,他以为对你绝情点,杨峥就会相信不去找你的麻烦,毕竟绿帽子也不是谁都能咽得下这口气戴头上的……杨峥也不应该太怀疑。”
  
  武末末埋著脸,眼泪顺著指缝往下流,他没法想像那个晚上郭宁成了什麽样子。而自己竟然一心只想著躲过去就能春暖花开。
  “郭宁醒过来後脑子也就清醒了,尤其是挂了你的手机,知道你在家里著急,他就明白了老天把你们俩都捉弄了,当时我帮他举著手机,就在旁边听著,听完後我就偷空拍了那张照片,顺便给郭宁当了知心大姐------”
  
  张梅笑了笑,捏了捏武末末的脸蛋,“别哭啊,唉,你别哭啊,你不知道郭宁那一天跟我说的话比他前三十年加在一起的还多,我从不知道郭宁能那麽罗嗦。”
  “郭宁说,虽说这些年他不想节外生枝在外面表现的相当隐避,却绝不会不承认你们的关系,他想告诉任何一个人,你们在一起,谁也挡不住,可那天他只能对杨峥说他只是玩玩,只是口味全了点,女人玩也玩男人,说这是时尚。为了让杨峥相信,他甚至让我给黄悦回了短信,说他早想甩了你,然後故意让杨峥看到。这些年他以为一切他都能控制,可人算比不上天算,那一刻他觉的自己是那麽没用……”
  
  “因为当时杨峥要赶著出差,没有时间追究,郭宁还能偷著喘口气,一天之内做了决定,做完了决定,等给你的电话挂了,他就开始後悔,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等杨峥两周之後从美国回来,郭宁刚勉强能下地走路,我们就对家里宣布要结婚了,你没见杨峥气的,就差撅过去了……”
  
  “郭宁知道你到他单位上去找他了,更怕自己把持不住,给你惹祸上身,我们没敢多呆一起去了上海,说是蜜月,其实是治疗。因为郭宁知道杨峥的喜好,杨峥就喜欢面对面的折磨他,所以他倒不担心他去了上海之後,你会有什麽事,反到是回来後,他的神经绷的紧紧的,因为杨峥找人把你调到销售上去了,可能就是我们突然结婚做的有点过了,杨峥想再试探试探……,可没想到郭宁一见你就把该躲避的事忘脑後了,他看你喝醉了酒站都站不起来,陈头把你送上了公交就不管了,他只能开车把公交拦下来把你带回了家……”
  
  “你别以为你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实的社会,一个陷井让你蹲几年,一个小小的车祸,再狠一点,就像上次当著你的面下点阴手,死不了,你也活不成,天,要是你真的废了,郭宁------
  武末末蔫了。真的蔫了。

rtyma 发表于 2010-4-12 19:44:48

105

  武末末一只手遮著脸,眼泪一串串顺著指缝往下流。他现在才真正听懂了郭宁的话,我们从来没有相互取暖,我们在相依为命,他现在才知道他是在真正的取暖,从郭宁那里找寻温暖,而郭宁则是在体会相依为命。
  
  张梅看著武末末,拿了包纸递过去,然後从桌上拿了包烟取出一根点著抽上,又对旁边坐著的静儿笑了一下,然後把身子一歪躺在静儿的腿上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幸福了一天就是赚了一天,天长地久我和静儿从来不谈,你懂吗。”
  静儿一句话不说,找了个抱枕放在腿上面让张梅躺的更舒服了点。
  
  郭宁说,他醒过来时听到那个货车司机在那哭,他才相信这起车祸不是杨峥给他的车动了什麽手脚,而是他斗了这麽多次终於还他以颜色的老天,以前他每次干了什麽违心的事他都会那麽做,体会飙车的快感让他有一种解脱感和胜利感,我不知道他这次去找什麽去了,可这次老天惩罚他了。他说那个货车司机眼珠子都出来了,还在惦记著他老婆,说他老婆什麽都不知道,他刚把他老婆接进城,他要死了,他老婆和孩子怎麽过,他老婆除了会喂鸭子什麽都不会干,以後那娘儿俩该怎麽活。那个司机在送进医院第三天死了,除了他还有那辆白车里的一女人连抢救都不需要抢救。
  
  郭宁说,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在,就没有问题,等到杨远明一退休,杨峥的大树一倒,杨峥就奈何不了他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想著和我结婚求我帮忙的,可生命是如此脆弱,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他真的不敢想像事情一下子脱离了他的掌控会是什麽样子,而他至少要在床上躺一至两个月,什麽都干不了。
   
  郭宁说,他用了一个最坏的开头,他把你强硬的拉到他身边,他目的不纯,只想把你养成离不开他的小东西,他一点一点把你最好的东西破坏了,其实那也是他最初欣赏的东西。因为他的疏忽你没上研,他後悔了很久,所以你的任何想法他都想到了前头,他只想让你不再有遗憾,他以为这样就是为你好,其实是害了你,他说以前的武末末是打不死的小强,怎麽样都能爬起来,可现在的武末末他怕你挺不过去。
  
  郭宁说,幸好是现在,如果再过上几年,等你的锐气磨的一点不剩,胆子越变越小,以为身後始终有一个人靠著,靠的都不会站了,到那时候你又该怎麽办,他说他把你惯的快什麽都不会干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像一个杀手,钝刀子杀人。
  
  郭宁说,他这些年只顾著一味对你好,可好的全都华而不实,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他的卡在哪里,密码是多少,要是这次没那麽幸运,他什麽都没给你留下来,甚至你都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身。
  
  郭宁说,他特害怕,他害怕杨峥会伤害你,害怕的晚上睡不著,又不知道该怎麽防备他,一边想告诉你,一边又想著告诉後也许会更差,没想到却挣扎出一个最坏的结果,他一直不敢给你说他的事,他所有的大方和气势都是从他妈那里来的,不是他自己挣的,他一面恨他妈,又一面又用著他妈的钱来达到目地,他觉的自己特没用,他不想你知道他以前是那麽糟糕,他觉的配不上你,他更怕你知道後仅仅是因为同情他才接受他。他憎恨同情,所以他宁愿慢慢的等你醒过来。
  
  下了楼,武末末看著停在小区门口的出租车,他没上,一个人慢慢的走在路上,他的脑子里像装了一个扩音器在喊叫著,这一个晚上他知道了很多事,很多事是让他痛彻心骨的,还有很多事是脱离了他的想象的。
  这种他没法理解事情竟然能发生在他身上,武末末就好像做梦一样。
  
  他知道了那一个晚上,还有後来的几天郭宁干了什麽,他在手术的间隙做了什麽,他知道了郭宁的伤,胳膊里打了钢针,胸腔受损前後做了两次手术,他知道了他在郭宁办公楼下徘徊的时候,郭宁正在医院里垂死挣扎还要担心他。
  他知道就是那次郭宁给他母亲打了电话,说他要去日本出差。也是老秦说的他和张梅去上海旅行结婚。
  
  他知道了杨峥之前为什麽不对付他,那是因为杨峥要让郭宁痛在当面,杨峥以前都是这麽对郭宁干的。他就喜欢折磨郭宁,折磨出乐趣了。更别说这次被郭宁当面给了一巴掌,所以他被调到销售部了,销售是个最大的陷阱,很容易就把一个人栽进去,郭宁知道後把喻斌介绍给他,觉得还不太妥,才出头找人把他调回来,可他不怕死的又蹦达了回去,杨峥用一个空合同让他从公司套钱出来,结果他逃了,再接著授意陈头让武末末给喻斌送钱,要不是他把钱还给了公司,也许这会他已经开始吃牢饭了,也正是郭宁这次公然的对抗让杨峥觉的他真的没猜错,所以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他知道了他为什麽找不到工作,在他每天四处奔波的时候,他的身後一直跟著人,他知道了她嫂子的店为什麽会变成那样,还有老赵头的受伤。在郭宁还没从上海回来之前,杨峥已经把郭宁的四年多了解的清清楚楚包括武末末从小到大的经历,他知道了老赵头受伤之後他身後重新换了人跟著,是郭宁找的。
  他知道了郭宁和喻斌黄悦三个人纠纠缠缠的三角关系。也知道了郭宁和黄悦时从没打算搬出来住,而黄悦的劈腿让他很难堪根本没法启齿。
  
  他知道了郭宁从跟他住在一起就开始拼命搜索杨峥的资料,可郭宁就是手里有东西也捍不动他,和张梅结婚,除了让杨峥没法用郭宁的性向制约他,更是给郭宁争取了主动权,因为张梅的父亲,那是一个杨远明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角色,他并不需要张梅的父亲真正出头,站在那里就行了。可没想到,最後却是这层关系束缚了他,郭宁的弱点变大了,除了他之外又加进了一个张梅,郭宁没法让杨峥把张梅家里也搞的鸡狗跳。其实那块地才是能真正扳倒杨峥的东西。他也知道了有一个晚上他们做爱之後郭宁的如果没有如果下去,是把什麽隐藏了,那时候郭宁就有了和张梅形婚的想法,他想掌握主动权,可他怕自己受伤害又放弃了。
  
  这个晚上他知道了很多,商人不是所谓的商人,政客不是所谓的政客,这一个晚上他知道了经济和政治能怎麽玩,什麽叫权术,知道了什麽叫恨,就好像突然坐到了云霄飞车上去认识一种他全然没法理解的生活,然後他彻底晕菜了。
  
  他知道郭宁以前的不完美甚至是自己讨厌的那种人,也知道了自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人物。
  小到你成了别人板上的肉还浑然没有知情权。
  
  这个晚上,他的爱情被突然颠覆了,打碎了,又迅速重组了,可他知道那仍然是爱情。
  不甚完美,更加真实,有些泥垢,依然深沈。因为再小,他也是被一个人捧在心尖子上痛的那一个。
  他知道这五年,郭宁只是为了一种东西在努力,就是他们的感情,不管他的做法怎麽样,郭宁在悍卫,而他在破坏。
  
  这个晚上他知道并不是郭宁幸运,幸运的是自己。有了郭宁,自己变的何其幸运。
  可他一丁点也欣喜不起来。
  一切来的太快太强,他消化不良了,心里乎冷乎热,情绪乎悲乎喜,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戏里面究竟充当的是个什麽角色。
  
  走了半个小时,武末末还是招了辆车,到了以前他和郭宁住的小区里停了下来,武末末下了车,远远的看著那片灯光,武末末眼圈红了,他知道那里面有一个男人,是他的爱人,那个男人一付肩膀扛著两个人的担子只是为了要和他在一起。他现在才体会了郭宁那句革命宣言说的是多麽的实在。
  
  他还需要计较吗。他的计较和另一个人的全身心的付出相比,卑微而难堪。
  
  走到门口,那次帮过他的保安对武末末点了点头,“出差了吗,这一阵都没见到你。”
  武末末点点头,“是,出差了,刚回来。”
  爬到三楼,武末末按响了门铃,里面好半天没有动静,武末末拿出了手机按下了号码,拨出去前又删掉了,转而改打张梅的电话,张梅手机里说郭宁去上海了,6号走的,就是郭宁来找他的第二天,武末末又问他什麽时候回来,张梅说郭宁总共要在上海待40多天,什麽时候回来不知道。
  
  武末末下了楼,走到了小区的门口,那个保安又笑开了,“怎麽又把钥匙锁家里了?不巧你哥又出差了。”
  武末末笑笑点点头,“没脑子的人活该被关在外面。”
  武末末正准备往外走,小保安又吱了声,“要不……”保安指了指三楼的窗户,“我帮你借物业维修工的安全带子去。”
  武末末眼睛一下亮了,“不用,给我用手电照著就行了。”
  
  可保安不同意,说违反原则,硬是借来了一大捆安全绳拴在武末末腰上,从四楼的消防通道把武末末放了下去。
  下到三楼,摸到那扇窗户,一推,郭宁竟然还没修,武末末刚要打开,突然看到窗户上写了一行字,武末末凑近了一看,手电筒的光线里有一行字:小笨蛋,你再敢爬,我就给你订棺材!
  操!给我订吧,我要水晶的。
  
  武末末推开窗户跳进去,把绳子卸了,再对上面的保安挥了挥手感谢了半天。
  啪、啪、啪,跟上次一样先把灯全打开了,武末末又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来。
  卧室依然是过去的卧室,床罩换了,成了鹅黄,武末末依然很熟悉,再是客房,再是书房卫生间,最後回到厨房武末末开了电水壶烧水,这是郭宁的习惯,郭宁不喝桶装水,宁愿烧水喝。
  
  橱柜旁边放了两箱方便面,武末末打开箱盖,一个箱子剩了三包,另一箱还没开封。
  案板前放了一盒糯米粉还有几个小袋子,武末末不知道郭宁用这个干什麽,拿起来下面还压了一张纸,纸上面是郭宁的笔迹。
  那个晚上玫瑰糕的香味飘出来了。
  
  转到阳台,阳台上摆著的八盆花草,除了一盆巴西木还绿色盎然,别的已经奄奄一息。
  知道出差也不知道找人帮忙浇浇水。
  武末末嘀咕了一句,取来花桶给每一盆花都灌饱了。
  
  最後洗了澡,武末末打开郭宁的柜子取出郭宁以前常穿的睡衣换上,可郭宁的味道还是那麽淡,更多的是洗衣液和柔顺剂的香味,武末末干脆又取了郭宁一件常穿的西服外套抱在怀里钻进郭宁的被子,可那些感觉还是不够。
  
  武末末睡不著,心里一半在自责一半在理解。自责自己这些年过的浑浑噩噩,也试著去理解一个他重新认识的郭宁。看到床头边放了一包烟,他知道郭宁过去的几个月里也一定睡不著,抽出一根烟点著,慢慢的吸进再慢慢的吐出,想著那个他最爱的人也这样慢慢的吸进再慢慢的吐出,眼泪流出来的一瞬,武末末肝肠寸断。

rtyma 发表于 2010-4-13 23:04:42

106

 第二天中午,趁著吃完饭还有半个小时休息的时间,武末末去了移动公司,那个三个0的号没停机保号又隔了这麽久,他真的害怕那个号已经被销了或被别人拿走了。一个小时候後,武末末的手机里重新装回了那个旧号,号不但能用,里面竟然还余了四百多元的话费。
  
  心里像蜜一样填的满满的,武末末一回到公司,万姐就把他吼住了,“手机怎麽也打不通,怎麽回事啊你,你一个客户一直再等你,不是说好的下午要去银行面签的吗。”
  武末末这才醒过神来,自己一时兴奋把业务手机给灭了。
  
  下班後花了三百元重新买了个最便宜的水货手机,等两个号都开始工作了,武末末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给郭宁发些什麽。
  对不起,他不想说。
  我爱你,说过了。
  最关键的是他再也不想用这个凉冰冰的东西表达什麽意思,当初手机里的‘我们没有以後了’差点没让他疯掉,以後他什麽话都要当著他的面才说。认错也好,陪罪也好,抱怨也好,都要实打实的做到当面。
  
  最後武末末输进去四个字,我知道了。
  一分锺後,又有四个字发了回来:等我回来。
  武末末看著这四个字又哭又笑,倒了两趟车,看了几百遍。
  
  回到自己的那个冰冷的小屋子,把自己积了几天的衣服洗了晾了,武末末躺在床垫上还觉的一切像做梦一样,这几个月来的大起大落,让人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了了,不过,这回他知道再美的梦真的不一定有真的好,再刺激的想像未必有真事来的刺激。
  侧了头武末末盯著墙,今天晚上他不想学习,他得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的把这几年想一想,再把这几个月消化消化。他开始看墙上贴的报纸的新闻,这是他的习惯,以前住那个小屋子里,心里乱的时候他就读墙上的旧闻,读著读著心就能踏实下来。
  
  这是一份晚报,也的确是旧闻,消息都是老消息,看了两篇,武末末发现了问题,再看报眉,武末末一下坐起来了,然後两只眼睛上下翻飞,後来干脆把报纸从墙上小心的撕下来仔细看,这次很快,靠近脚头的位置的背面,武末末看到了一条报道,这是前天老秦让他回来看看的东西,他当时看了可什麽也没看出来。
  
  那里放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起车祸的现场,一辆带拖挂的卡车横在路中间,路上两道黑黑的刹车印,除了被挤的没样子的一辆白色的本田,防护栏还斜插著一辆黑色的别克,很明显是刹车太急车身没法控制甩了出去,头只要再伸出去四十公分就能完整的翻到下面的土沟里去。
  上天在最後一刻不仅仅眷顾了郭宁更眷顾了武末末。
  爬起来收拾了自己学习用的书再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武末末连夜回到了郭宁的房子里。
  
  按照张梅说的40天,武末末计算著日子,他不想打电话问郭宁什麽时候回来,倒是张梅好心提前说了郭宁回来的日子,比他计划的晚了好多天,然後问他去不去接。
  武末末不想去。
  
  他还有十几天就要考试,这次考试的意义从他知道了郭宁这几月一直为他操著心而变的格外严肃。这几天学习之余他也仔细的想透了他和郭宁的关系。他不想回到过去,再次成了躲在郭宁羽翼後面的小鸟,躲的久了忘掉了他还有一双翅膀可以飞,成了一只没有人扶就站不起来的小东西,他希望过去他常听的‘没关系,有我呢。’有一天,他也能对郭宁说,他也能实实在在的站在郭宁的身边,不会一般高,但要一样顶用,要真正的相依为命,
  
  时间过的很快,床头日历上自己用红笔画的圈已经不用倒记时了,武末末起床後开始打扫卫生,把床单被套换了,把每天晚上穿的郭宁的睡衣睡裤洗了,然後拖地抹桌子擦窗户,还把前两天买的两盆水仙好生侍弄一番,最後开始按照昨晚上就定好的菜谱开始做饭。
  
  三菜一汤,营养搭配合理,味道自不用说,尤其是排骨冬瓜汤,闻的武末末自己都咋舌,忍不住还是喝了一碗。把一切弄好,武末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书放进背包再是洗漱用品,收拾完在留不留字之间考虑了两分锺,武末末在门口的那个大穿衣镜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唰唰唰写了一行大字,写完一眼没敢瞧,锁上门走了。
  
  郭宁新找的工作挺合他的心意,老板是高他三届的校友,研完去了美国发展,後来做了美国公司中国区的总经理。两人以前交往不深,到是校友回来筹建分公司的时候,郭宁在他办理各种手续时帮过忙,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的优势所在,一个马上抛了橄榄枝,一个见时机成熟欣然接受。
  
  至於喻斌黄悦骂他疯子,处长不当的给人当助理去了,郭宁没觉的有什麽可惜。几年後他爬一级爬两级能给他带来快乐吗。他有没法继续的先天原因,再说官场五年,什麽都看明白了,更何况自己本无心经营权势,从小到大,他在权势的影响下威风过更多的是郁闷。与其要那种人面前的风光,他宁愿选择安静生活。再说,杨峥这次虽然栽的很惨,可牵扯的人太多,不少也是实权人物,没有把柄、没有用途放在别人手里,才能让他的生活真正归於平静。
  
  郭宁能下定决心来这个公司,也是因为他很正式的和老板出了柜,美国待过的校友很是不以为然,然後大谈在美国的同志怎麽生活。郭宁也就是泛泛的听,人家是什麽样跟他没关系,他知道自己该怎麽过就行了。
  这次去上海学习一个半月,郭宁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毕竟以前在政府部门工作,点头哈腰的时候居多,可求上门来卑躬屈膝的也多,现在猛然间换成什麽事情都得求人,自然有些不自在,好在郭宁适应能力较快,咨询也是他本身喜欢的工作范畴。
  
  培训结束之前,郭宁的工作能力及社交能力都让人大为放心,除了这,当然还有郭宁後半阶段每天掩饰不了的满面春风。
  老板知道内情很少开他的玩笑,底下那些人可就不同了,好在郭宁手上的戒指打消了那些牟足了劲向前冲的女性同胞。
  
  郭宁自己也觉的非常好笑,住在公司安排的单人宿舍里,每天出门都会克制自己严肃一点,可这种情绪等走到办公室碰上两个认识的人打完了招呼就不存在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也能轻松成这副模样。就像那些刚初恋还没学会掩饰的初中生,还有十几天他就三十一了,完全是初中生嘴里叔叔级的人物。
  
  我知道了。武末末四个字的短信之後再没有只言片语,郭宁不觉的有什麽遗憾,他也一样,等我回来。四个字发过去後似乎也没别的好说。
  他不想用手机或著短信来传递什麽,他传递过一次,那一次让他痛彻心扉,他再也不想隔著这个东西和武末末说话,他相信武末末也一样,所以你来我往四个字後,两个人全都沈默了下来。
  
  用心交流,这话听起来很俗,郭宁却体会著这种看不见摸不著听不见又什麽都涵盖了的涓涓细流。
  培训完,公司又组织全体人马去苏州旅游,郭宁不想去,可背不住自己刚进这个这个公司还是得服从大局。更何况老板都要去,他一个助理不得不去服务老板。一趟没什麽营养的旅行回来,离新年也就差了五天。
  
  郭宁机票是定的周六下午的,他不想告诉武末末,尽管他一分锺也不想等了,他想把那个他想了很久,一想就控制不了的身体抱在怀里,像过去一样在他身上找寻快乐也把快乐带给他,可没有一个地方比在家里看到他更合适,就算武末末什麽都没说,他也相信武末末已经回去了,怎麽进门,有什麽能难的住武末末。
  那麽一个聪明灵气又善良的傻孩子……,傻起来是那麽的不顾一切。

rtyma 发表于 2010-4-14 20:41:29

107

  喻斌知道郭宁要回来说来接他,他说不必,喻斌咬死坚持他只能放弃了。
  坐在飞机上,看著窗外似乎能摸的著蓝天白云,郭宁觉的自己非常幸运,如果没有认识武末末,自己会怎麽样,他无法想像。认识後,他的生活是那麽的不同,这五年因为武末末自己是那麽的知足和感动。当年他笑话过的句子成了他每天念叨的句子,武末末就是他的向日葵,不华丽,不花骚,想起来就是满满的暖意和无穷的动力,看来武末末的六句诗真写的不错,至少自己看了五年越看越是字字珠玑,当然他也不再是他身後的小草,他们相知,相爱,经过挫折,现在相互理解。
  
  出了机场,郭宁看到了喻斌,喻斌旁边站著黄悦。
  拍拍打打招呼一通,郭宁等不急马上要走,黄悦却不动弹。
  
  郭宁的一脸喜色看的黄悦有点怄心“武末末真的不来啊,你不是说你们和好了吗,那他为什麽不来接你?”
   “我没告诉他我什麽时候回来,他要考研,正忙著呢。”
  喻斌撇嘴,“大哥,玩起纯情戏来了啊,黄悦今儿专门过来说要给武末末道歉呢。”
  郭宁犹豫了,挑这个时候道歉,还真会凑热闹,“他应该在家里吧,我没问。”
  黄悦翻白眼了,“操,真有你们的,我现在和你有代沟了,郭宁,你他妈的就会刺激我,斌子,咱们只能不客气的去郭宁家叨扰去了,顺便看看这俩劫後重逢的怨侣能演出什麽情感大戏来。”
  
  喻斌一听赶紧拦著,“有点眼色行不,你没见郭宁脸都黑了,人家忍了那麽久,干柴烈火的,你就不能做点善事,让人家把火灭了再去叨扰。”
  “灭火,我就想看看这俩急的猴上墙的臭样子。”说完黄悦也不理身後那两人带头走了。
  
  一个多小时後,喻斌的车停到了郭宁楼下。
  郭宁抬头看著自己三楼的窗户,心不听使唤的乱跳开来。已经晚上七点半了,周六武末末也要上班,要按武末末下班的时间这个点应该已经回来了。
  
  黄悦仍在和喻斌斗嘴,“你说,武末末在干嘛,会不会已经宽衣解带候在门口了。”
  喻斌可不想继续,黄悦这丫的答应自己再也不纠缠郭宁了,可一见到郭宁就失了原则了,人家久别胜新婚的日子,他也要掺和一脚。“哎,我说你有完没完,郭宁说了末末不知道他今天回来,等会上去,你别八婆,把嘴管住,这事要不是你,哪会惹出这麽多事来。”
  “别提那事了行不,妈的,我已经挖肝掏肺的跟郭宁忏悔过了。这不就想著要道歉,心里不是一直不自在吗。”
  
  三人一起上了楼,郭宁摸出钥匙,开之前先听了听动静,里面没什麽声音,郭宁有些慌,他只是直觉武末末会在这里,究竟在不在,突然没底了。
  等钥匙插进去,郭宁的心掉了下去,他知道里面没人。门和他走之前一样是反锁的。
  门开了,黄悦先抢了进去,然後就叫开了,“操,人呢?”
  “武末末不在?”喻斌也纳闷,不是和好了吗。“是不是没下班?”
  郭宁心还没落到一半看到房子里的情形嘴角就上扬了。这房子有股刚打扫完的清爽的味道,门口玄关处还摆著一盆青翠欲滴的水仙,是这个家的新生事物。
  
  郭宁弯下腰换鞋,突然听到黄悦暴笑了起来,再然後是喻斌哈哈大笑,郭宁不明所以抬起头看那两个抽风的人。
  黄悦手指著门边上的大镜子,笑的已经没模样了。“郭宁,我太他妈崇拜你了。”
  “怎麽了?”郭宁抬眼望过去,差点没让口水一下呛死,肌肉都不知道该怎麽摆著才能自然了。
  
  镜子上写了一行大字。是武末末歪七扭八的武体字。
  哥唉,把你的屁股洗干净,等小爷考完试後临幸你。
  
  “你从哪弄来这麽一个活宝,他到底知不知道临幸是什麽意思。”喻斌扶腰揉肚子。
  郭宁嘴角抽搐了一下,临幸,他是真的不相信武末末能搞明白。
  黄悦在旁边不满意了,“郭宁你可不能这麽区别对待啊。”当初和郭宁的时候,郭宁可从来不愿意做下面。
  郭宁没应声,很快拉平了表情装没事人一样开始检查房子,看到厨房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也没别的条子,转过头问那两个,“吃不吃饭,末末做了饭。”
  
  喻斌跑过来掀盖子,“呦,敢情还学起田螺姑娘了,郭宁,你这福气可真不是盖的,这末末的小花样真不老少。”
  看到有吃的,那两个哪会客气,洗了手往桌子边一坐,等郭宁把菜热了,把汤端上来,两双筷子翻的比书还快。
  喻斌咽下排骨,见黄悦不停地对他使眼色,喻斌强忍著笑容总算把他也最想知道的问题问出来了,“郭宁,武末末要翻天,你容他翻吗?”
  
  武末末一天一天掐著手指头,白天上班忙时间过的很快,晚上全力以赴好好复习,时间也过的很快,等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时间就过的很慢了。
  他想郭宁,想郭宁在干什麽,吃什麽,有没有吃方便面,忘没忘给花浇水,冰箱里他走前买了很多菜得吃别浪费了,想完又发现自己想的都是些没用的,郭宁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比他只强不差,就算不会做饭也可以买著吃,然後他就想著自己在镜子上写的那句话。不知道郭宁看完了後会什麽表情。
  
  本意当然不是那样想的,可要写上我会把屁股洗干净了,等我考完试了迎接你,他又实在没有脸。
  以前再荒唐的话也说过,现在突然不好意思了。
  结果就是不想还好,越想自己越不成气候,每天晚上顶著高高的帐篷睡不著觉烙饼子就是活生生的自虐。
  
  他不想自慰,这是种什麽心理,武末末自己也说不出来,就觉的得留著,给郭宁留著,从那次酒後糊里糊涂的和郭宁上床之後,除了梦遗过一次,他真佩服自己的欲望,快赶上出家的老和尚了,他心里面认定了郭宁也一样。
  尽量不碰自己的下身,盖上被子後,武末末都不敢乱动,好在被窝里很冷,平稳呼吸,想著他最没把握的英语,挑著最难背的单词,强迫自己睡觉,也能起点作用。
  
  尽管有点难熬,武末末仍觉的自己是对的,考试前搬回来是对的,不搬回来,就算他俩能下得了床,他也没心情看书,憋了整整几个月的话,几个月的委屈和自责没有个三五天是倒不干净的,考试必砸无疑。他现在砸不起。他像国家领导人一样给自己制定了一揽子计划。第一步上研,第二步上博,第三步努力工作,第四步,超过老秦。他从没想过他能把他的生活计划到十年之後。见不到郭宁,郭宁反而像一个目标一样让他格外兴奋,就连他最不自信的英语也能硬扛到底。
  
  他始终没有跟郭宁联系,郭宁也心照不宣的不打电话、不发短信,也不到他的单位来找他。
  时间终於走到了最後一天,中午一吃完饭武末末就去给万姐请假,第二天他要考试了,星期六的班就不上了,武末末早在拿到准考证之後就给万姐打了招呼,万姐一句‘考不上就回这里扎根’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请完假,正要走,万姐一把拉住了他,“小武,你怎麽了,没发烧吧,脸这麽红。”
  万姐的话一落地,武末末的脸更红了,“没事,没事,空调吹热了。”躬著腰退出去然後拔腿就往厕所跑。
  今天已经第三回了,一想到明天要考试,一想到考完试就能见郭宁,下面就好像得了令似的‘唰’的就能立起来,幸好他里面还穿著毛裤,要不他都没脸活了。
  
  万姐让他先回去再冲冲刺,武末末感谢完毕不到四点就回到自己的小破屋里,做了碗汤面吃了,吃完就开始做考前的总结,哪些完全没问题,哪些有一些问题,哪些一点没把握,把项目列出,武末末头脑清楚了,再然後看了两个小时的书,时间到了七点,武末末下楼去跑步,跑完武末末又发现坏事了。
  楼上住的民工的两个小孩在楼下打闹,大的把小的往地上一压,就抽了小的屁股一巴掌。武末末当即就硬了。
  
  郭宁和他打闹也爱这麽做,他身上最有肉的地方就是後面的两陀,打著打著便走上了肉博的战场。
  他真不明白他怎麽不需要挑逗就能兴奋成这个样子。回到房子去卫生间接了盆凉水,武末末脱了裤子开始用凉毛巾缚,一热一凉激的武末末差点没一下射出来。一抬头墙上挂著的小镜子里,自己的脸已经没法看了。
  再憋回去他非得疯了不可。他绝对不憋了。
  
  提上裤子,武末末套上外套刚要出门,想想不对,又回到镜子跟前把头发耙拉了两把,上周末理的发,二十元钱的造形不很土绝算不上时髦,就一个要求,短,最好能管两个月。让他花几百,他宁愿把头留在那里。身上普普通通的羽绒服他是挑的最便宜的买的,不过到有一个毛毛领给他提了点精神。
  
  皮毛都是虚的,底子才是硬道理,武末末给自己打了八十分兴致勃勃的下了楼。
  倒了两趟公交进了郭宁的小区,武末末脸开始红了。
  第一句说什麽?还是什麽都不说,扑他怀里死死地抱著他闻闻他的气味。
  
  咚咚咚上到一楼,再咚咚咚上到二楼,再咚咚咚下到一楼,武末末腿软了,想打退堂鼓了,他还从没有这麽不好意思过,这感觉奇特的让人发疯,脸热心跳臊的慌。
  万一郭宁说他有需要了才来怎麽办?
  去他妈的,老子想了,怎麽著吧,再得瑟,来强的。
  
  武末末一口气蹬蹬蹬爬上三楼,咬咬牙一狠心开了门,一进去,傻眼了。郭宁竟然不在,抬头看著墙上的大锺,晚上九点了,九点了,他能去哪儿。

rtyma 发表于 2010-4-15 21:51:55

本帖最后由 rtyma 于 2010-4-15 21:53 编辑

108

  原点酒吧里,郭宁放下手里的空啤酒罐,又去吧台那里拿了几瓶新的过来。
  黄悦和喻斌搂著正研究手机的新功能,两个你骂我一句“傻B,不是这样的。”我骂你一句,“你才傻B,明明就是这样的。”把坐对面的阿冰看的直乐。“郭大哥,你什麽时候能把末末带来,他再不出山,我都要忘了他长什麽样了。”
  
  郭宁笑笑没吭气,他原本就没打算出来,碍不过喻斌的生拉硬拽,和喻斌没说的,哥们儿,和黄悦还是有些别扭的,把酒放在桌子上,郭宁转头对著阿冰的老外BF恭喜了几句。
  
  阿冰马上要移民了,说是出去就要和BF结婚,要请多少多少人,要买多贵的戒指,要挎著他老公的胳膊他才走路,结完婚後还要回来再得瑟一圈,让那个把他赶出家门的老爹看看他再反对这也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公。
  看著那两对,再看著自己形单影只,郭宁又开了一听啤酒,慢慢喝著。
  
  喻斌调试著手机里的游戏,这手机是黄悦今天送他的,认识了快八年,这还是黄悦头回给他送东西,铁公鸡也舍得拔根毛,喻斌的脸自是没法看,嘴上叨叨骂的厉害,心里可让蜜塞的快溢出来了。正玩的起劲,电话来了,喻斌接起来一听,就转过身去了,嗯、啊了半天,又小声说了半天,一转过来脸就碰上黄悦漂亮的眼睛已经拧住了。
  “谁的?”
  
  “单位的,有人让我干点私活。”喻斌说著眼睛还往郭宁脸上瞟了一眼,郭宁一脸神游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真不是什麽小情儿?”黄悦还在怀疑。
  喻斌在黄悦腰上拧了一把“有你,我还敢找什麽小情儿……,真是私活。挣到了我给你买辆车。”
  黄悦把喻斌的手拍开,“切,我自己不会买啊,我现在挣的可比你挣的多。”
  “那是,那是,你谁啊。”喻斌陪笑称是,把手机往口袋里一装,拿起桌子上的色子往桌上一扣,“掷色子,喝酒,别他妈的都傻坐著,今天给阿冰和阿迈送行,情绪都激昂点。”
  
    郭宁刚想推辞,喻斌把色子硬放郭宁手上了,“说的就是你,就是你才把大夥搞的半死不活的,反正末末考研也就剩两三天功夫,你就把你攒的激情先在这里释放一点。”
  郭宁笑了笑,必竟今天是阿冰的好日子,听完阿冰说了规矩,拿著色子晃了晃,扣到了桌子上。
  五分锺後,场面热闹开来,叫的闹的耍赖的此起彼伏。
  再二十分锺後,有人开始高了,高的依然阿冰的BF,他对中国的色子不在行,对外面的洋酒也不适应,每喝一杯就抓著阿冰亲一嘴,亲的阿冰眼神都开始飘移了,又扭又晃惹的喻斌和黄悦又踢又骂。
  
  
  武末末下了出租,跑的一头大汗,推开酒吧的门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喻斌叫他过来时他还有点犹豫,可这会儿他知道他来对了。
  喻斌抱著黄悦笑的前仰後合,阿冰在用力阻挡著他BF往下摸的手,只有郭宁背对著他一个人坐一个双人座低著头不知道在干嘛。
  看著那两个相亲相爱和郭宁的形单影只,武末末的心就像有一只手在里面又拧又绞,酸、苦、涩,甜,一瞬间味道全齐活了。
  
  喻斌玩闹的间隙,对著门口傻站著的武末末挤了挤眼,勾了勾指头,看到黄悦准备抬头,手一搂压著黄悦的头去看郭宁掷色子去了。
  武末末的心一点点慌了,狠狠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嘴角一咧,甩了甩头到吧台要了一根烟向那张桌子走了过去。
  
  掷色子,郭宁在里面算是真正的老手,杨峥当年带著他到处混的时候,各种赌法没有他没玩过的,甚至连花色都能玩出几种,所以掷色子自不在话下,耍了几次宝,让这几个一人灌了好几杯,尤其那个洋老外更是快喝晕了,老外哪见过这种花的,还不服气,不服气的结果就是越输越多,轮了几圈了,郭宁反倒是一口没喝,看到阿冰兴致越来越高,郭宁也乐於给他们当个趁景的,听到老外又伸著三个手指头喊著‘三个二。’手里的色子刚摇起来,郭宁的眼前一黑,眼睛被人捂上了,接著嘴边捅过来一根烟。
  “哥诶,你一个人啊,借个火行吗。”
  
  声音说不出来的怪,有点嗲又点骚。郭宁最见不得男人C,胳膊一挥就想把眼睛上的两只爪子扒拉开。
  “你他妈谁呀你。”
  
  这突发状况吓了大夥一跳,手上全停了,尤其这声音真够惊耸的。黄悦一抬头,就喊了声‘操。’,就连喻斌都没料到武末末玩了这一招,呛的他连咳了好几声,阿冰更是张著嘴半天吱不了声,就剩了那老外伸著手指头,撇著四不像的腔调,“你,我认识”。
  
  “你他妈松开,不松我抽了啊。”郭宁真生气了,在酒吧有人搭讪是常事,可搭讪的这麽过火的还是头一次。
  手怎麽也拉不开,郭宁有些急了,正想站起来,耳朵里又低低的钻进来一句,“真不行吗,我就看上你了。”
  
  最後的那个音给破了,郭宁的手一下停了,死死地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再一用力,身後“嗯”的叫一声。
  熟悉的声音,把郭宁定住了,一颗心一下子被冲的七零八落,兴奋,激动,内疚,自责这几个月压抑住的感情一下全冲出来复杂到让人头晕目眩,鼻子发酸。
  这小兔崽子,翅膀真硬了。
  随即肩上俯下来一个身体,眼睛上的手松了,在肩上用力一抱,再松了。
  
  郭宁转过头,武末末早没事人一样冲著阿冰扑过去了,对著发木的阿冰就是一巴掌,“傻了你。”
  武末末逗也逗了,乐也乐了,心里过份的激动也平和了,冲著大夥嘿嘿一笑,“我刚才有魅力不。”
  “魅力个屁!吓死人。”阿冰咬著牙冲过来对著武末末就是一脚,“操,末末,你小子终於修练成仙,舍得下山了,我估计接下来就得郭大哥去修练了,要不他非得被你折腾死。”
  “折腾是福气不懂吧,你缺的就是折腾。”
  “死开。”
  
  和阿冰打闹完武末末这才开始兴高采烈的和剩下的打招呼,就连黄悦,武末末也没有一丝别扭的叫了声黄哥,倒是黄悦表情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上次哥哥没形象,真不好意思,你可千万别把我的光辉形像铭记在心,要不我真得郁闷死。”
  “记那些干嘛呀,我脑子都快让垃圾塞实了,早都不知道格式化了几回了。”
  最後眼睛不得不落在郭宁身上,郭宁嘴角弯著,伸了手过来。
  武末末迎著郭宁的目光,脸烧了,心慌了,目光想躲了,刚才聚起来的故作镇定跑没了,手想抬都没有了力气。
  过去的十个月,长的好像过了一生,把什麽都经过了把什麽都看过了,可现在看的这一眼,又似乎把十个月挤没了,一切都没变,一样的酒吧,一样的人,什麽都没经过,什麽也没变过,深情的仍在深情,微笑的还在微笑,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一切不同了,他们打破了,又被重塑了。
  
  “傻站著干嘛,过来。”郭宁一拉,武末末踉跄了一步。
  还不等武末末在郭宁身边坐下来,黄悦就开始起哄,“来点刺激的,郭宁,你丫的憋了快一年了,再不疏通疏通,没准儿真废了。”
  郭宁看著武末末还没有所表示,武末末已经俯过身去在郭宁嘴上啄了一下,然後贴著郭宁耳朵边小声说。“我十二点一定得睡觉,现在还有两个半小时。”
  还来不及撤回去,武末末的头又被死死的按住了,这次可不是蜻蜓点水,郭宁狠狠地在武末末唇上辗转了一周又伸进去在里面用力吸了一下才把武末末放开。
  武末末脸上刚才跑步的红润还在,再加上现在的妍红,眼睛亮晶晶的,嘴唇湿润润的,鼻尖上还有细微小汗,郭宁伸了小指在上面抹了抹,“那还等什麽,走吧。”
  
  看著那俩旁若无人柔情蜜意,黄悦不干了,“操,刚来就走,哪有这样的,不喝哪能走的了。”
  “就是,末末,让你过来不是来接情人的,是填空来的,好歹我还算有点功吧,庆功大事还能把我撇了。”喻斌也跟著帮腔。
  阿冰干脆一把抱著武末末的胳膊,“就是,要真受不了了,先去厕所解解急,末末,咱俩好不容易才见面,下回谁知道什麽时候了,你不知道吧我要结婚了,是真的结婚,要我结完了婚不回来,咱们现在就叫永别你知道吗。”
  
  永别!阿冰还真敢用词。武末末一下子被逗笑了,看了眼郭宁,郭宁捏了捏武末末的手心,转头刚要对那几个说什麽,武末末一下拦住了。“要不,阿冰我给你唱支歌恭喜你,结婚礼物改天我一定当面送给你,你也知道我就这麽点能耐了。”
  “又要唱!”黄悦脸垮了。
  阿冰一脸兴奋地跳起来了,“唱,唱,快唱个舞娘,我最爱舞娘了。”
  说完冲过去把他处於梦游状态的BF一拉先就扭起来了。
  
  武末末跳上中间的小舞台,找了根麦,也没有伴奏,就清唱开来。
  舞娘他还真不会,脑子里一涌出来唱歌,就跑出来了这一首。
  
  忘了有多久
  再没听到你
  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
  两句之後,舞台侧面的伴奏响起来了,舞台上的大灯灭了,只剩头顶正中的一束锥形灯。
  没有华丽的服饰,一袭布衣的武末末高了两个K的声调窜出来了,简简单单的句子,朴朴素素的调子,‘童话’从一人的嘴里淌出,慢慢的浸透另一个……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後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阿冰眼睛湿了,停止了扭动,往他老外BF怀里一依不闹腾了。
  黄悦盯著舞台上的自信耀眼的武末末,长叹了一声,靠在了沙发上,“妈的,我发现我最大的能耐就是找虐,太贪心到最後什麽也得不到。”
  喻斌伸了胳膊把黄悦一搂,“要不,我也上去给你唱一段‘至少还有我,陪你到最後’。”
  “屁,就你那公鸭嗓子,听了就掉进噩梦里回不来了。”
  郭宁走到了舞台边上,淡淡的笑容一如两年前的那样。
  
  音乐停了,那四个人也不再阻拦,郭宁拉著武末末出了门,刚下了台阶,郭宁一下把武末末抵到了墙上,没人干挠的亲吻疯狂的像一种撕扯,激动、贪婪,狠不得辗碎吸掉的唇舌纠缠,齿尖相碰,郭宁手用力的卡著武末末的头深深的沈迷於好久没有触碰到的属於武末末的味道,而武末末的手死死地揽住郭宁的腰也被郭宁嘴里淡淡的啤酒味还夹杂点香烟的味道点燃了……
  旁边的街道上时不时有车从旁边驶过,到了最後嘴里的缠绕停下了,可嘴唇还是死死地贴在一起,手还是紧紧抱在一起。
  
  “小笨蛋。”郭宁先离开,侧头看著武末末。
  “你才笨蛋。”武末末咧著嘴不回看。
  “去哪?”郭宁问,松开了手,揉了揉武末末短短的头发,新剪的头发很本份,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立在头顶。“成了小狗毛。”
  歪了郭宁一眼,武末末也下意识的拔拉了一下头发,看来二十元真把他的形象整残了。
  
  “你想去哪?”武末末手一张,搭在郭宁手上,郭宁反手五根指头把另五根握住了。
  “去你那里吧?”郭宁实在很想看看这两个月来武末末栖身的地方,知道一定不怎麽好,可看了才踏实。
  武末末一想自己的狗窝,郭宁看了不是让他添堵吗,忙拦著,“算了,别去我那了,我那里太远,回家吧。”
  “可我总得去你那里把你正正式式的接回家吧,这样才显的有诚意,一般情况下不都这样吗。”
  
  “放屁,胡说什麽呢你。”武末末抬腿就给了郭宁一脚,他又不是吵架跑回娘家的小媳妇。
  郭宁捏了把武末末,“快点,别浪费时间,现在的时间比金子还宝贵。”
  武末末一撇嘴,“宝贵才要充分利用,找最近的地方。”
  郭宁把武末末往怀里一夹,“我今儿还就惦记上那个地方了,你说怎麽办吧。”
  武末末瞪著郭宁见郭宁没一点回旋的余地,终於点点头,“也行,明天考试要用的东西还在那,不用专门跑一趟拿了。”
  
  郭宁笑了,再蹂躏了一下武末末的小短毛,“我没开车,想著要喝酒就没开。”
  武末末一下兴奋了,眼睛亮晶晶的,脸上也是眉飞色舞,“那咱们坐公交,我现在对这些线路那叫一个牛B,闭著眼都能摸回去。”
  郭宁眯了眯眼,“行,听你的。”
  把武末末一揽,两人向公交车站走去。斜对面的星巴克仍在营业,可旁边的小滩已经不见了,看著整整齐齐的街道,武末末心头一酸,目光还没收回来,郭宁就捏了捏他,“公交线路我不在行,可玫瑰糕我已经出师了,想吃,我做给你吃。”
  
  车来了,两个人上了车,十点了车上人不多,却也只剩有一个位置,武末末快快的跑过去占上招呼郭宁坐。
  “开什麽玩笑,你坐。”郭宁不容置疑的一把按住了武末末,之後手再没离开。
  至於旁边有没有人看,怎麽看,郭宁根本看不见。他的视线一直被那个咧著嘴收不回去的人抓著,通过车玻璃的那个点和歪著头对著玻璃看著他的人对视著。
  
  武末末挤了挤眼睛,郭宁回了一个。
  武末末呶了呶嘴,郭宁又回了一个。
  武末末伸了伸舌头,郭宁再回了一个。
  武末末用手把鼻子捏住向上一提做了个猪脸,郭宁回不了了。他的鼻子酸了。
  再後来,没有动作了。一个静静的看著,另一个也静静的应著。
  
  车窗外街道上灯光闪闪,亮的地方那个人会虚,暗的地方那个人会明,不管是暗是明,两双眼睛都没错失过。车上的人上了下了,只有这一块是被镜头卡死的,脱离了场景设定的。
  车上一次一次响起了报站声音,五分锺後,玻璃里的那个人嘴开始动了,每到一个地方,玻璃里的那个人会提前用口型把地名报出来,和报站器的声音重合了。
  
  建工路、李家园、平谷巷……
  他知道这趟车这几月来武末末一定坐了无数次,一个人奔波的苦和此时脸上的笑容,就好像这几个月来跌跌撞撞的过来,委屈、愤怒、伤心、痛苦,从这张嘴闭嘴又没有声音之间一点点流走了……
  
  这一刻的感动、内疚和这里面流淌出来的被一个人信任的幸福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的了,郭宁眼睛热了,他的眼睛开始加快了频率,而玻璃里的另一个人像呼应似的眼角慢慢淌下一颗水珠在脸上慢慢爬。
  
  这是他第二次当面看著武末末的眼睛里淌出东西来,第一次的倾盆大雨和第二次的晶莹一滴,量差到了极致,感情也差到了极致。
  郭宁用力的捏紧了武末末肩膀。他知道他们不需要语言,仅仅这样就把一切说透了。
  他何其幸能拥有这样一个通透的男孩。
  
  再倒了一趟车,车上的人很少,郭宁终於落得和武末末坐在了最後一排,等武末末的头往他的肩上一靠,郭宁的手从後面一揽,似乎前三十年过的都不如此刻有意义。
  “坐过公交吗?”
  “坐过,小时候常坐,每次跑的快快的上来给我爸或我妈占位置。”
  “几路?”
  “29,人特多,从家里到学校,每天上学放学坐两次。”
  “现在那条线路改线了。”
  “没买车之前还常坐712。”
  “那是小公交,你什麽时候买的车。”
  “大三,赌博的时候赢了些,再加上我妈给的,差不多够了我就买了。”
  “你过去赌什麽?”
  “押大小。”
  “那车报废了重买了一辆?”
  “没有,还是那辆,大修了,一个月功夫才修出来。”
  “那车开200是个什麽概念。”
  “所有的零件都开始响了,就好像要散架了却散架不了的那种状态,人和车在斗,因为车不是好车。”
  “下次,你的速度敢超过80,我就往300上飙。”
  郭宁笑出了声,“那车没那麽大能耐,300先把表盘崩爆了。”
  
   “切。”武末末看了郭宁一眼,伸了手放进郭宁大衣口袋里掏来掏去,以前他绝不会这麽干,可现在,他什麽都想知道。
  口袋里有手机,有个小小的记事本。
  武末末拿过手机,还是那款黑色的手机,外壳甑亮,依然像新的一样,打开短信箱,还是郭宁过去的习惯,没用的东西他都会早早的删掉,他看到了自己发过去的四个字,翻到最後也没有黄悦发过去的那段视频。
  “你删了?”捅了捅郭宁的腰,武末末仰起脸问。
  “嗯,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删短信。”
  “那你的手能动?”
  “一只不行,另一只还算可以。”
  武末末一项功能一项功能翻著,翻到了草稿箱,里面有七、八条短信。
  
  末末,你在哪里,在家里吗
  末末,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黄悦的事。
  末末,黄悦说的你别信,那不是我的本意。
  末末,我看到严磊了,如果不想跟我说话,给严磊抱个平安行吗。
  末末,都快四点了,求你给严磊打个电话吧。
  ……
  武末末嘴角咧起来了,把手机和记事本放回郭宁口袋,手伸过去开始掏另一个,那里面是个钱包。
  武末末打开,里面有差不多有一仟多现金,再有一些卡,夹层里有一张照片,武末末取出来,笑了,“什麽时候我也把你的照片夹起来,你有照片吗?”
  “我没照片,不过我有相机。”郭宁说著拿出了手机往两人脸上一对,卡嚓一声,定格了。
  武末末凑过去看了看,光线太暗,两张黑乎乎的脸,真够傻气的。“你咋这麽难看,老麽喀嚓的。”
  郭宁捶了武末末一下,“明明你比我难看。你眼睛比我大,鼻子比我低,嘴巴比我小,连眼镜都不敢戴。”
  
  武末末不理郭宁的调侃了,前排有人好奇的转了好几次头了,反正也不认识,武末末也不在乎,继续翻著手里的钱包,想了想,从现金里抽出来一百塞口袋里,“我贪污了,明天用这个讨个彩头,从小我就特喜欢翻我妈的钱,她不管藏哪都能让我翻出来,贪污的感觉那就叫一个棒。”
  听到旁边鼻子里冒出来的声音,武末末抬头,“你笑什麽?”
  郭宁摇头,“我没笑。”
  “没笑,那是什麽,表情肌在颤抖。”
  “明明是表情肌在昏厥。”
  “昏的够傻的。”
  “你翻了我的,现在我翻你的。”郭宁伸手掏武末末的口袋,武末末一下捂住了。“不行。”
  
  “敢耍赖,收拾你。”郭宁一把捞住了武末末的胳膊往後一拧,手就要往里伸,武末末“唉哟”一声,郭宁吓的停住了,“扭住了吗。”
  “嗯。”武末末抓著郭宁的手在膝盖上放好,“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装嫩也得分点场合,我行,你已经老了。”
  郭宁无语,瞅著那人得意的低头笑,郭宁这会才真正相信了,他们终於又在一起了。

rtyma 发表于 2010-4-16 21:50:15

109

  下了车,郭宁跟著武末末进了他来过好几次的小区,找到一个楼,郭宁後悔不迭,这楼他上来过,敲了好几个门没结果他就放弃了。上到十三楼,武末末拿出钥匙开了门,让郭宁进来,灯刚打开,郭宁刚看清楚地上有一个床垫,就被武末末从後面死死的抱住了。
  “郭宁……”武末末的声音哽住了。
  
  郭宁低头吻了吻交叉在胸前握的死死的两只手,用力把他们拉开,再用力一拽,武末末扑进怀里来了。
  武末末扑进来头就抬不起来了,脸埋在郭宁的肩上,两只手又重新抱的死死的。
  “对不起,末末,现在没事了。”
  武末末摇头,“对不起,我太他妈的该死了,我脑子里除了浆糊还他妈的是浆糊,吃了几十年的饭全吃成浆糊了。”
  
  郭宁拍著武末末,“好了,宝,你没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有心要瞒你,是我心里觉的自己挺差劲张不了嘴,要是我早点告诉你,也不会让你难受这麽长时间,要不是我自以为是、独断专行,也不会害的你和赵叔受伤,要是你们真有个三长两短,真的劈了我自己都不够我後悔的,咱们今天不说这个行吗?”
  “可这明明不是一个人的战斗,你把我推到一边……”
   “谁说这是一个人的战斗了,是我把你推到战斗前线冲锋现阵,我在後面坐享其成。”
  “屁。”武末末摇头,“我差一点……”
  
  郭宁一只手抬著武末末的下巴硬把武末末的脸撑起来,“差的那一点是老天对我们的眷顾,你没废我没死,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们从来都没有分手,我们没有以後,就不要以後,我们只要今天,只要现在,每天我们都这麽过,像过节,像过年,懂了吗。”
  “可是,我……”
  “没有可是了……”
  
  郭宁低下头在武末末眼睛上吻了吻把上面的水汽吸干了,“笑一个。”
  武末末咧了咧嘴,没笑出来。
  “笑!”郭宁捏著武末末的两边嘴角往上一提,脸凑过去照著那个模样把自己的贴了上去。什麽话也没有现在这种结果更重要,手一伸就能抱著,嘴一碰就能亲著。过去的四年多他们幸福,现在只要更幸福就够了。
  
  撬开武末末的嘴唇,探进去死死的缠住了另外一个,郭宁整颗心都像扔进了水里似的,潮极了。这是他的武末末。善良的简单的,把他装进心里面全心爱著他的武末末。这个武末末给了他太多太多以前他想也不敢想的东西。
  一圈一圈舔著他的口腔,绕著的他的唇舌,听著武末末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刚才还蔫蔫的人动起来了,小舌头上下翻飞,手也开始不老实了,尤其是他嘴里的声音,好听,诱惑,勾人。这才是他的武末末,纯,纯的要死,妖,也妖的要命的武末末。
  
  等武末末满脸潮红下身磨的发烫气都快喘不上来,郭宁终於拉开了武末末,“这能洗澡吗?”
 “有淋浴。”武末末手伸进了郭宁的大衣里。
  郭宁用力撰住,这才有功夫打量武末末这个简陋的小家,东西一眼就看光了,小小的桌子推满了书,房子没通暖气,窗户没装窗帘,真的够冻人的。水泥墙面上涂涂改改一行大字,‘郭宁我要是忘不了你,我就是孙子。’那个‘不’已经被一团难看的黑水涂掉了。
  看著那个一脸无所谓偷偷在他身上摸索占了点便宜就吃著了糖的家夥,郭宁心里堵的难受,这个地方比他敲开的那些民工的房子还要简陋,这两个月武末末就是在这生活的。
  
  “傻蛋。”郭宁调整了情绪捏了捏武末末的鼻子,把他的外套解开,手从下面伸了进去,扯开里面的衣服,在武末末胸部那个小东西上捏了一把“手冷不冷?”
  武末末往後躲了一躲摇头。
  不冷才怪。郭宁有点犹豫了,这里太冷了,别说办事了,站在这里都有点受不了。
  “末末,你去洗把脸,早点睡,明天你还要考试。要不,我先洗,洗了给你暖一暖被窝,这房子实在太冷了。”
  
  武末末眨了眨眼睛,瞅了瞅郭宁下面鼓起的一包,奸笑一声,往下一逮,隔著裤子就抓住了一根硬物。“你还憋呀,它不愿意。”又抓著郭宁的手往自己下面一摸,“它也不愿意,我可不想明天扛著枪上考场,咱们要秉承一不怕冷,二不怕苦的精神,要和恶劣环境斗争到底,没有车子咱们也要把速度飙到200迈,体会一把床垫子喀嚓作响的声音。”
  郭宁直接喷了,对著武末末屁股狠抽了一下,“小笨蛋,什麽时候学的这麽色。”
  “这还用的著学,色是男人的本质,来,看看小爷今天怎麽色你。”
  
  武末末手还没攻到郭宁的下三路,就被郭宁逮著了,两条胳膊往後一拧就把武末末转了个方向,贴著他的脖颈用力地在武末末脖子唆了一口,然後扳著他的头舔到喉节,武末末喉节一上一下滑动的感觉简直是棒极了,再慢慢舔到武末末的耳朵,一点点含住,手扯开武末末的腰带伸进裤子里握住那个热的烫手的东西上下抚弄著。
  武末末嗯了一声,腿开始发软了,腰不由自主往下塌了。
  
  “还有一个精神不能丢,知道是什麽?”
  武末末摇头,他脑子快空了,除了下面的感觉冲的他头晕目眩,别的什麽他都不想考虑了。
  “第三要不怕痛,你不是让我把屁股洗干净,你要临幸我吗,想做1也得有做1的风范,你就打算软著腿呻吟著做1吗。”
  
  武末末脑子一下子飞回来了,脸涨的飞红,腰也挺起来了“那个,那个,镜子上面不是那样写的。”
  “那是怎麽样写的,你受不了了,你想让我临幸你,哪里受不了了,这里?”郭宁手上一辗转,武末末“嗷”了一嗓子,腰又下去了一截子,“还是这里。”郭宁另一只手伸到了後面。
  这该死的!武末末一把推开郭宁。“你滚屁蛋吧,你太流氓了你。”
  “我流氓,我忍的住,你不流氓,你倒忍不住了。”
  “你……”武末末说不过了,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词“你无耻”。
  
  郭宁飞快的捞回武末末在嘴上亲了一下,抬起手腕看表,“刚才逗你的,你真的不想要,还有三十五分锺。”
  武末末头低了声音也小了,“郭宁,你真不需要这样做的,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点也不委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该的,在镜子上写那个就是脑子一晕就写了。”
  “胡想什麽呢你。”郭宁用力扯了扯武末末的耳朵,“你觉的我是那种可以把自己祭出去的人?我就是想试试你的那种感觉……”郭宁舌头上来,在武末末耳朵後面轻轻一扫,“下回给你拍下来,让你看看。”
  
  看,武末末当然不想看,光想想以前自己的那幅得性他就没脸了。小心的盯著郭宁,郭宁脸定的平平的没有调侃,没有逗乐,武末末的眼睛一点点亮了,唇边的笑容也越来越诡异,“真的,你真的愿意让我……”
  “我愿意当你考试的祭品,万一明天考试有这些内容,现在还能给你补充点知识,如果再能增加二十分,我的贡献绝对非常值。”
  
  武末末‘啪’的跳起来对著郭宁的嘴就来了一下,奸笑一声,“你真英明,明天考试没这题,我砸场子去,乖,小爷我一定好好疼你,也让你爽死。”在郭宁脸上拧了一把然後飞快的把郭宁推进了旁边的小卫生间。
  “好好洗一洗,上上下下,前前後後,要我教你吗。”
  “去死吧你。”
  
  郭宁打量了一下,小小的屋子,里面有一个燃气的淋浴器,地上铺了一个漏水垫,没有浴霸,就一个灯泡黄黄的。在这里洗澡,估计能冻掉一层皮,他可以想像武末末每天是怎麽在这里奋斗的,还好不需要烧水,可以节约时间。
  郭宁刚开了水,武末末已经把那把破凳子抱过来放在门口,“有点冷,忍一忍啊。”
  就开始拔郭宁身上的衣服,三两把扯干净了放在凳子上,看到郭宁下面那个剑拔怒张的东西,当初吓坏他,後来迷住他的东西。武末末的脸热了,呼吸急了,手飞快的在上面撸了两把,正想蹲下去安慰安慰这个憋的有点失形了的东西,突然看到郭宁的胸口下面有一条不长的疤痕,他缝过针,知道这是怎麽来的,上次醉酒他竟然没有看到,真他妈的该死。
  
  武末末赶紧在郭宁身上其它地方找了找,总共有四处,武末末鼻子酸了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想打不敢打想捏不敢捏,死死的把郭宁抱住了“王八蛋,你太妈的差劲了,你太差劲了,好的漂亮的多的是,你还要我干嘛呀你。”
  郭宁伸手揉著武末末的头发,在额头亲了一下,“行了,意思一下就行了,你不觉的咱们现在才真正相配了。”
  “配个屁!”武末末‘啪、啪’就是两拳头,打完正後悔,看到郭宁身上的皮肤毛孔一个个都站立起来了,武末末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温度差不多要零下了,郭宁还是光著的。武末末赶紧把郭宁推到水里,等自己的衣服脱完,武末末浑身打了一个激颤,往水里一跳,水太小,也不算热,武末末抱著郭宁的脖子就吼了一嗓子‘穿林海,跨雪原’。
  
  声音高亢尖锐,还带著颤音,把郭宁吓了一跳,这大半晚上的听到这种高音还真是有点吓人。
  郭宁一把捂著武末末的嘴,“发什麽疯啊,房顶快掉下来了,别唱。”
  “不唱,我冷。啊……TNND,冻死了,冻死了,冻死了……冻----死-----了------”
  
  这边武末末在水里又蹦又跳像个小蚱蜢,那边郭宁鼻子酸到了头顶,快速的抓过来洗发精往武末末头上一倒,胡乱揉了几把,而武末末蹦哒完适应了温度,眼睛溜到郭宁紧致的肌肉还有嚣张的下体上,色心一起,又开始不安份了,腿往郭宁腿上一缠,小腰还一挺一挺,这里摸摸那里抠抠,眼睛半带著水汽半眯著看著郭宁,勾的郭宁差点没当场把武末末放倒了,长驱直入。
  “小色鬼,感冒了你明天还想不想考试了。”郭宁啪的一把掌赏在武末末的屁股蛋子上再把武末末的腿拔拉下去,
  
  “可它想你了。”武末末挺起那根粉色直翘起来的东西甩来甩去表示抗议。
  这小妖精。郭宁忍不住了,快速的把武末末身上洗了洗冲干净,想随手占点便宜也没功夫占了,自己大概冲了冲,墙边只有一双拖鞋,郭宁伸脚把鞋够过来穿上,把水一关把两人身上大概一擦,听到武末末的牙齿又开始咯咯做响,郭宁把武末末一抱,冲了出来。
  “别急……”武末末在郭宁怀里蹬起腿来了,“我的衣服……”
  “哪个衣服,不拿了。”
  “不行。”
  郭宁只得又退回来。
  “外套。”武末末把凳子上自己的外套一抽,拍著郭宁的背,“快,快,快快快,妈呀冻死了”。
  啊-------啊,武末末的男高音又吼了起来,郭宁把武末末往床垫上一扔,再把被子一扯,两个人埋在被子里搂死了。
  
  凉床凉被窝,皮肤一接触到东西,郭宁的寒战终於忍不下去了,!!!的响了起来。
  郭宁的牙齿碰牙齿配上武末末憋的死死的笑声格外有喜感。武末末挣扎了半天地才吱咛吱咛从郭宁怀里探出头来哈哈哈的狂笑开来。
  郭宁没客气一个包子敲武末末的脑袋上,“笑个屁笑。”
  “你刚才英勇的我还以为你压根不怕冷呢,没想到牙齿激动起来还挺有节奏的。”
  “屁,不怕冷的那是钢板。”
  “那让我摸摸你这是什麽,是不是冻的不会硬了。”武末末手没动,舌头伸上去了,在郭宁胸口轻轻一舔,一个小东西立起来了。再一舔,另一个也立起来了。
  
  “这是冻的,还是激动的。”
  “小兔崽子,我让你骚不够。”郭宁起身一翻把武末末压在身下,两根激动不已的东西一蹭上,武末末和郭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打声招呼吧,这俩好久没亲热了。”郭宁再用自己的那里碰了碰另一个的端头,“蘑菇头好久没亲他的小鸡兄弟了。”
  “屁小鸡,小鸡今天要当主人,蘑菇兄你就好好的晾著吧。”武末末还没爬起来,郭宁手伸下去握牢了两根,一揉一辗,武末末的腿都哆嗦了。“郭宁,”嚎了一嗓子把郭宁的头往下一压,就吻了上去。
  
  挤压,辗转,磨擦,怎麽用力似乎都不够用似的,身上的火一团一团的往外冒。不是因为身体的需要那三秒的震颤,而是要牢牢抓紧身上这个男人,潜进他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经络,去体会他每一点的付出和每一丝的爱,他希望自己的身体里的流动的东西也能和他的一样多。
  郭宁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扯开了武末末,搂著那张他从来没夸过的脸,怎麽也看不够,“傻子,和你在一起我真的特幸福,那种感觉奇特的都没法形容,就觉的时间太短了,每天都过不够似的。”伏下去轻轻的辗著武末末的唇,再松开,“宝,我真的特别特别爱你。”
  
  武末末闭了闭眼睛嘴角咧开了,‘啪’的在郭宁脸上咬了一口,“那是因为我有魅力,我一定要把我的重要性发扬光大,重要到闪的你能眼冒金星,离开了我你就什麽都看不见,走不了路,干不了活,JJ找不到方向也硬不起来。”
  
  郭宁用力在武末末腰眼上一捏,“你太恶毒了,我深情你也不配合,整死你个小崽子。”
  武末末哈哈哈狂笑起来,扭著身体,“快别碰那,快别碰那。”
  “那碰这里。”郭宁俯下身去咬著一个小东西,一舔一顶,武末末的笑声变调了。
  郭宁继续向下,那里有一块地方是他刚才不忍去看的,却是触目惊心的。
  嘴唇轻轻碰在那道像蜈蚣一样难看的疤,郭宁可以想像这里痛的时候会是什麽样子。
  
  “快起来,痒。”武末末伸手去挡那块地方。
  郭宁一把按住了,舌尖一点点扫过那些怪异的突起,每个缝隙都安抚了一遍,他喜欢末末淡淡的体毛,尤其是大腿内侧的皮肤,好的让人嫉妒,虽说被子里只剩了一点点亮度,他也能看到那些难看的针路,他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也不想去忏悔,他用了三个月忏悔,忏悔的睡不著觉吃不下饭,这些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他的时间要用到武末末最兴奋的地方去,他要把他带上幸福的顶端,让他停在上面永远也不下来。
  
  舌尖滑过那片肌肤最後是那根形状好看,已经蓄势待发的东西上。郭宁现在还记得他在学校第一次钻进武末末的被子里,一晚上辗转难眠,脑里是一堆的该不该,好不好的问题,那个晚上,武末末是自己欺上来的,睡的五迷三道的就像找寻温暖的小孩硬往他怀里钻,当然还有这根已经勃起不安份的东西。
  决定就是那一刻下出来的,他的手伸了过去,然後幸运的无以复加。

rtyma 发表于 2010-4-17 20:19:00

110

  听著武末末嘴里低低的好听的声音,郭宁慢慢的加快著频率,突然想到一件事,郭宁速度更快了,舌头还不停地触碰已经处於临界状态的端头。
  “松了,松了,快松了,我要出了。”武末末一下坐起来把郭宁推开,“你不是说让我来,又反悔了?”
  
  郭宁在武末末脑门上弹了一下,“想干坏事,总得有家夥吧,我看你这里也不像有那个东西的样子。”
  “谁说没有了。”
  武末末嘴角就快翻上天了,抓过自己的外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当、当、当、当’在郭宁面前闪了一下又收回去了。
  “现在知道我口袋里装著什麽东西了,现在知道我冻的要命也不忘拿的东西是什麽了,跟著武末末,怎麽还能饿肚子。”
  
  郭宁看著武末末的猖狂样哭笑不得,“不错,有进步了,以前打死也不进药店的人竟然也有胆子去买润滑剂了。”
  “还是有点别扭的,咱们楼下药店的那个女人盯了我好几眼,最後还问我要不要套,害的我连看都没好意思看就装口袋里了,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小爷我来了。”
  
  一把把郭宁掀翻,武末末先趴下去又亲又舔安抚了半天郭宁的小弟弟,在肚子里再感慨了半天这尺寸和自己还真是有差距的,不过也好,至少郭宁能好受点,然後手直接探到了郭宁的後面。
  “等等。”郭宁一把抓住武末末的手,然後把身体翻过来了。
  武末末看著郭宁的後背嘿嘿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了。”
  郭宁狠狠的给了武末末一下,“你他妈的快点,就快12点了。”
  “尊命。”啪的对著郭宁的後背亲了一口,武末末开工了。
  
  虽说这不是熟练工种,可看的多也没什麽可困难的,润滑,扩张,提枪上马,可这感觉显然脱离了武末末的想像,怕郭宁冻著,还得捂被子,结果就是进去也难,出来也难,再加上郭宁估计是痛,整个肌肉都绷紧了,武末末更不敢动,不进不出夹在半路上快把他难受死了,更何况是憋了这麽久的东西,哪经得起这麽夹。
  
  武末末一头大汗,浑身发僵,痛眼泪都快下来了,“我不行了,郭宁,你一点也别动,妈呀,我要废了。”
  “没事,我再放松点。”
  “放松也不行,要不,还是你来吧。”
  “少给我罗嗦,我都奉献成这样,好歹不能让我背个糊弄你的罪命吧。”
  “我算你没糊弄总行了吧,我他妈的痛。”
  “你放松不会呀,这到底是谁干谁呀,弄的我成了逼你强奸了。”
  “怎麽放松啊,深呼吸吗?”
  “干脆笨死你算了,也幸亏我收了你,要不你得混到头发白也不明白该怎麽人事。”
  “屁,你再挤兑我,我可来狠的了,郭宁,我要动了,你忍著点。”
  
  武末末调整了呼吸,再试著抽动了一下,似乎好了一点,可头皮还是有点发紧,刚准备再往里进一点也顺带著把频率放快,挺进了没几公分,身上一麻,脑子一抽,武末末突然叫了一声,随即滩在了郭宁的背上。
   
  三分锺後武末末一巴掌拍在郭宁的後背上。“不准笑。”
  郭宁转了个身把武末末翻下去,看著脸一下埋在枕头里怎麽拉也不抬头的武末末,努力把笑容收了,嘴角挑著嘴巴闭著表情很纠结,“我没笑。”
  “表情肌也不能发晕。”
  “我没发晕,每个细胞都很清醒。”
  
  武末末一下蔫了,“妈的我真没用,我只是憋的太久经不起刺激。”
  “是,有点久。”郭宁趴下来吻武末末的耳背。
  “其实我不是这样的。”
  “是,当然不是。”郭宁的手抚在武末末的臀部慢慢的揉捏起来,手感太好了,如果告诉武末末除了脸,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两扇子肉,武末末会不会发怒。
  
  武末末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那你算不算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後面的第一次就算给我破了。”
  郭宁嘴角快绷不住了,“当然,我一直是你的人,死也只能是你武末末的鬼。”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夹那麽紧。”
  “我都让你上了,还有故意一说。”
  武末末委屈“那我下次是不是还可以再试试。”
  “只要你没有心理障碍。”
  
  武末末一下转过脸来,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两只眼睛一会虚一会实的仔细观察著郭宁的表情,等确定郭宁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什麽调笑没什麽诡异的地方,刚才的沮丧消失了大半。“有个屁心理障碍,我心理坚硬著呢,炮弹都打不透。”
  “那我试试能不能打的透。”
  
  郭宁一下吻住了武末末,随即把武末末摆了个他以前最爱摆的造型。
  “因为你提前结束了使命,还剩了十几分锺,算我拾了个便宜。”看到武末末的腿还在乱蹬,郭宁把那两条长腿一分,脸埋下去了去挑逗属於他的领地,这个地方是他开辟的,从第一次的强蛮到现在的刻意,他用了五年时间才学会了怎麽去爱,看著那个地方浸润了、张开了,洁癖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分文不值。
  
  武末末刚才射的那一次还没喘过来呢,哪受的了这种刺激,小腰一拱一拱,腿还再不停的又蹬又踹,“哪那麽多便宜捡的,你不把後面的东西弄出来啊。”
  “等会儿咱们一起弄。”
  “死开吧你。”
  “死也得爽完了死你身上,末末,我真的受不了了,今晚要这样憋下去,没准以後真的废了,宝,让我进去,明天要考不好,明年咱俩一起考。”
  
  武末末还想挣扎,挣扎了几下之後他不挣扎了,感觉著那个东西一点点挤进来,从最初的不适到慢慢充盈,武末末死死的抱著郭宁的脖子,指头插进了郭宁短短的头发里,显然这种感觉要熟悉的多,也适应的多,这和刚才夹著又痛又憋简直是天壤之别,看来还真是一个人一个命,等熟悉的感觉一波一波传来,慢慢的武末末嘴里开始不听使唤了,想暴粗口了,郭宁的利器埋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是那麽好,每一点挑拔每一次冲撞都是那麽小心翼翼和刻意讨好,被人当成宝贝捧在手心的感觉是那麽让人沈迷,在他们这个世界里,有多少茫然的不知所措的心灵在品味著寂寞和煎熬,而他何其幸运竟然能拥有这麽一个男人,就差那麽一点,就被他毁掉了。
  
  “郭宁,我爱你……”武末末的声音被郭宁的突然加快的频率撞碎了。
  “换一个。”
  武末末的感觉来了,腰挺起来了,腿绷的难受,“哥诶,你行行好。”
  “再换。”
  武末末的脸红了,下面涨的厉害,手一碰到那里,郭宁就把他的手拿开了,“来句我想听的。”
  “臭猪,你别折磨我。”
  郭宁一个用力,武末末直著嗓子就叫起来了,死死的抓著身子下面的被单,眼睛里的郭宁快看不清了。
  “快点,宝儿。”
  
  看著郭宁一脸的细汗,没带眼镜却努力想把一切看清楚的模样,认真的有点傻气,武末末的心潮极了,抬手摸了摸郭宁的脸,用力的撑起身体勾住郭宁的脖子俯在郭宁的耳边,“我爱你,老……公,真他妈的快爱死了。”
  
  这个声音小的厉害,却足以让人滴血,最後一层遮羞布扯开,武末末完全放开了,矜持和拿份全他妈的是狗屁,他就要怎麽舒服怎麽来,看著他男人的脸因激动和情色变的格外出色,武末末呻吟著,主动迎合著,嘴里一连串的声音和猛烈撞击的声音的重合了,他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淫荡的不成样子,可他知道郭宁爱看,如果那个词能让他踏实,这个样子郭宁喜欢,无论怎麽做他都不会觉的别扭,郭宁想要什麽他都会给,因为郭宁也是这麽做的。
  郭宁是他的男人,没有任何东西还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任谁都不能。
  
  早上,武末末的闹铃六点半准时响起来了,一个翻身爬起来,旁边没了人。
  “郭宁。”武末末喊了一嗓子,没听到回音,一扭头,原本郭宁躺的地方已经整整齐齐放好了一撂衣服,连顺序都摆的好好的。
  一米二的小床垫,一米五的小被子,两个人不知道是怎麽挤过来的,一个晚上他都没觉出冷来,倒是被一团暖暖的东西包裹著,大部分是一个他熟悉的也爱贴的死死的胸口,还有一截他睡著了也最爱抓的东西,软的时候温驯硬的时候强悍。
  武末末眼睛都笑弯了,往被子里缩了缩,还真是够冷,这被子能盖两个人吗。
  
  等闹铃再响了一遍,武末末躺不住了,捂著被子坐起来想一想昨天晚上的疯狂再一次笑的没模样了,吹了声口哨,再冲著那撂衣服飞了个吻,感叹了一句,“好男人啊好男人。”
  打著哆嗦按著顺序穿戴完毕,武末末开始洗漱,洗脸盆旁边放了个袋子,武末末一看全是昨晚换下来的内衣裤,这郭宁手脚够利索的,感叹完,武末末又开始想一个问题,就郭宁的那种洁癖法,难道不穿内裤真空上阵了。想完、乐完、洗完,武末末开始想郭宁干嘛去了,买牙刷去了?买早点去了?
  
  想了一分锺,开始想今天的大事,今天他得考试,改变他人生的考试。
  手脚麻利的把考试要带的东西准备好,郭宁还不见回来,武末末有点急了,他这里离考点太远,正琢磨著要不要给郭宁留个条子,门开了,郭宁进来了,气喘吁吁,手里还提了好几个袋子。
  “早点吗?”武末末赶紧迎了上去。
  “嗯,快点吃吧,这里太偏,到考点得半个多小时。”
   武末末接过来一看,呵,好几种,包子,河粉、肉丸,还有稀饭和豆浆。”
  “你去哪买的。”
  “不远。”
  
   两人三、五分锺吃完了早点,武末末提上自己的东西,“你再睡一会吧,我估计晚上回来。”
  郭宁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真想让我感冒啊,你昨晚把我挤下去两回,想忆苦思甜,咱们躺家里的大床上慢慢忆,赶紧正经的往回搬吧,要还不乐意,我下午雇台大花轿到你考点去迎娶你。”
  “滚蛋,少说那些不要脸的,要不我去考试,你留这收拾东西。”
    “回来再收拾,我先送你去考点。”郭宁接过武末末手里的书包拉著武末末就走。
  
  武末末不愿意了,夺郭宁手里的包,“太夸张了吧,我都几十岁的人,还要人送,当年高考也就本大爷一个人撑的场面。”
    “那会儿不还没我吗,要有,我天天给你站岗放哨,行了,别罗嗦,快点走。”
    下了楼,武末末一见楼下停著的那辆黑色别克就呆住了,“操,你丫的到底几点起来的,不会根本没睡吧不。”
  “不睡,你当我是铁打的。”
  不是铁打的也一定没睡,从这里到郭宁那里少说四十分锺,还不说来回了,这里大半晚上出去根本挡不上车。
  
  忐忑不安的上了车,郭宁侧过来给他系安全带,武末末脸严肃了,一把抓住郭宁的手,“郭宁,你别把我当小孩子行吗?我马上都27了,你这样做会让我有压力。”
  郭宁瞪了武末末一眼,“有你这麽大的小孩子吗,考试最大,我还等著将来没饭吃了,你养我呢,所以让你当两天太上皇,等考完了试,想当都没的当了,直接打你回原形当奴隶去。”
  
  武末末伸手掐了郭宁一把,又乐了起来“不是因为我的被子臭你睡不著,那被子可真有两个月没洗了。”
  郭宁上去就抽了武末末後脑勺一下,“臭到不臭,就小,一晚上就努力扯被子去了,你倒好睡晕了还一个劲的挤我还咂吧著嘴。”
  “我一定是饿了,在找奶喝,你的乳房很结实但不达标。”武末末说著就上手了,郭宁一巴掌拍开,“别那麽兴奋,要考不好,我把你那小东西咬下来给你挂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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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无能呀H无能
  憋了两天,总算憋出来了H,哇哈哈,解脱了,撒花,打滚

rtyma 发表于 2010-4-19 22:52:49

111

  重回考场的感觉很奇特,武末末考完了最後一门,辛辛苦苦几个月成了最後十几个小时的拼死一博,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全力,甚至有点没考过瘾的失落。
  
  交了卷子,出了考场,天上已经飘起了大雪,仅仅几个小时,世界已经换了一身装束。
  武末末深吸一口气,体会著凉凉的空气夹著湿润从口腔润到肺里,真是舒爽无比。这可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场大雪,是个好兆头。
  
  路上没有带伞的四处逃窜,有帽子的迅速武装,武末末扯上了帽子,眼角一瞥,郭宁站在那个固定的位置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竟然掏出了手机。
  蓝色的大伞,黑色的大衣,挺拔的想从後面紧紧抱著的身体。知道有人等著那里的感觉太好了,这两天武末末已经把享受家长陪考的待遇用爆了,尤其是今天,别人蒙头往雪里钻这里还有一个五好男人撑著伞。
  
  强忍住一脸的笑颜如花,武末末悄悄走过去在郭宁肩上一拍,“嗨,帅哥,是不是在等小情儿呢,你看我成吗?”
  郭宁转过脸来面无表情上下打量,红扑扑的一张脸也不知是考场里热的还是一出来冻的,“你,想当小情儿,有什麽特长吗?”
  “有。”武末末挤了挤眼大姆指往下勾了勾,“那里特长。”
  “操,就那样的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标榜。”郭宁笑喷了,一把掌拍在武末末带著帽子的头上,“臭不要脸的,快进来,雪全落身上了。”
  
  “感觉怎麽样。”郭宁递过去一个保温壶。
  武末末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是柚子茶,好喝。
  “那还用说,一门比一门强,我觉的我天生就是考试的料,平时也就70分的水准,到考场让气氛一逼,就逼出来了110。”
  “有你这麽会自夸的,我听著都没脸了。”
  “你从来都不要脸,哪还需要没。”
  
  郭宁瞪了武末末一眼把武末末身上的雪拍了拍,这小东西这几天有点兴奋过头了,牙尖嘴利越来越猖狂,得好好把爪子锉锉。
  “末末,本来老秦说等你考完要给你放松一下,请你吃好吃的,可不巧我妈打电话来说想见见你,所以我就把老秦推了,走,见我妈去。”
  
  天,见郭宁他妈!
  武末末原本还一脸兴奋的脸端直青了,连考试出其顺利的那点兴奋也没了影,小脸僵硬著,扯了扯郭宁的袖子,“我真得见呀,不见行不行。”
  郭宁侧过脸来,武末末的表情太逗,两根眉毛拧著,嘴也拧著,不虐两把老天爷都说不过去。
  “你说呢?不想见?”郭宁的脸拉下来了。
  
  武末末一见郭宁难得严肃的模样,估计撒娇不顶用,耍横也不行,可去见,再给他装两个胆只怕都不够用,脸再献媚了一点,笑容再扯开了点,武末末抓著郭宁的手指头一根根捏,捏完又开始捶肩,“明天行不行,呀,明天不行,明天我得上班,下周,下周星期天,对,就下周星期天,下周我头发就能长起来了点,要现在这个样子,多傻啊。”
  郭宁嘴角憋不住了,“你头发长起来也一样傻,你以为你头发能给你加分啊。傻是你的本质,指望遮就能遮住了。”
  
  “去,你才傻呢,加不了分,最起码我自信先上了去了,就这麽说定了,下周星期天。”武末末说完收了手大步流星往车跟前走,生怕郭宁在後面冒出来个声音反对,没留心地上被雪盖住的路棱子,脚下一绊武末末当即扑出去了,好在郭宁眼疾手快一把捞实了,才没让武末末来个双膝下跪。
  
    “要见婆婆这麽激动,等不及现在就开始演练了。”
    武末末脸红,“胡说八道,说了下个星期天就下个星期天。”
  郭宁点点头,“下周星期天也行,我妈饭店都定好了,人也在那等著了,你的意思是让她坐那等到下周星期天?那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多等等,反正那上面也有客房,睡上几晚上我妈还是舍得的。”
    “郭宁。”武末末气的一跺脚,跺完了腿就开始发软心发虚。
  
  郭宁他妈,上次严磊结婚,他愣是一个笑脸都没陪,多牛B呀,这次见面,光想想就能让他晕过去。
  “你老公在呢,甭担心。” 郭宁开了车门,把已经蒙掉了的武末末塞进去,自己上了车位,油门一踩走了。
  
    等情绪恢复了一点,武末末就开始检查自己的衣服,没有油渍,倒有点墨水在袖口上,一定是刚才考试的时候沾上去的,“我能回去换一身衣服吗?”
  “不行,你的衣服我昨天全送去干洗了,明天才能取。”
  再看看脚上的鞋,这是他两月前国庆商场打折时买的,98块钱。昨天就跟著郭宁回家了,郭宁趁他考试的功夫把他的东西全拿出去洗去了,其实那些东西在郭宁从上海回来後就折腾了一回,内衣内裤洗洗还行,那些又厚又没穿的外套有必要再折腾一回吗,他真是不明白就十几天功夫,碰都没碰的东西怎麽可能脏。
  
  武末末无奈了,就这模样去见郭宁的妈,他得去撞墙。操,这死郭宁连准备都不让他准备一下,“有镜子没。”
    “遮阳板上有。”
    武末末把遮阳板翻下来,对著那个小镜子扯了扯头发,越扯越没自信,这张脸真是要什麽没什麽,太平淡无奇了,他记得郭宁母亲可是高贵的让人不敢说话的贵妇人,他长这麽大从来没跟这麽有档次的人说过话,她会不会一见自己这麽没品味直接把他否定了。
  掏出自己的钱包翻了翻,里面还有五、六佰,不知道够不够买一件差不多的外套。
  
  “郭宁,到前面的商场能停一停吗?”
  “干嘛?”
  “好歹不得包装一下。”
  “你?”郭宁转来脸笑了,“你这样很不错,甭包了,再包装就过了,我就喜欢你原汁原味。”
  屁,原汁原味,以前天天教我怎麽穿的有品味不就是你郭先生,你喜欢,未必人人都喜欢。看到车开过了商场,郭宁也没停下来的意思,武末末蔫了下来,突然想到一事,更没底气了。
  
  “郭宁,你说见了面我该叫她什麽?”
  “随你,想叫什麽叫什麽,叫妈当然最好。”
  “不好。”武末末脸青了,叫妈,估计他能先咬舌自尽了。
  对著镜子折腾了半天,把该折腾的折腾完,其实什麽都没折腾出来,衣服拍不干净,头发没型没款。
  “我想死。”武末末长叹一声。“我真他妈的想死,我真的太他妈的想死了,郭宁你车开慢点听到没,我晕车了。”
   郭宁大笑,“要不我直接往墙上撞,撞晕了了事。”
  “你他妈的敢,万一撞狠了,通知发下来都没人领,我亏死了我。”
  
  到了饭店,武末末藏在郭宁身後,郭宁拉一次,武末末躲一次,见到厕所就进,进了厕所就半天不出来,郭宁好不容易拎武末末的衣领子把他拽上了五楼,还没进包间,武末末再一次腿软了,“郭宁,你行行好,我心脏病快犯了,你能不能说我考试压力太大生病了。”
  “那现在赶紧犯,进去犯那就叫吓人。”不待武末末直起身体,郭宁把门一开,直接把武末末推了进去。
  
  武末末‘嚎’了一嗓子扑进去,等稳住了步伐,身後的门已经关上了,一回头,就一扇大门,该死的郭宁竟然没有跟进来,再一看坐在一张圆桌後面的贵妇人,武末末满脸烧的可以烤红薯一弯腰,就来了个标准的日本礼,“阿姨,不,伯母,呃……”好在‘妈’在最後关头硬是咽了回去。
  “您好,我是武末末,上次对不起,我太失礼了,我今儿给您赔不是,该打该骂您随便来,就请您别生我的气……”
  一口气说完,武末末低著头盯著自己的鞋尖,两只耳朵竖的尖尖的,生怕从前方传来什麽吓人的声音。
  
  郭宁从上海回来後李延就提出来想见见武末末,可郭宁一直推,也不清楚他推什麽,早上再打电话,郭宁一说可以,还弄得李延有些急促起来,问了半天武末末有什麽喜欢的什麽讨厌的郭宁一句他什麽都不计较就完了。现在被武末末冷不防的闯进来吓了一跳,再一看到自己儿子不进来开了一条门缝偷看,知道是郭宁再玩呢,就可怜了武末末像小孩认错一样低著头连眼睛都不敢往这里看上一眼,这两个几十岁的人还能这麽玩,李延也没想到,走过来把武末末一拉拽到桌子跟前坐下来。“末末你考完试了?”
  “嗯,考完了。”武末末点头,屁股也坐不实,动还不敢乱动,眼睛就只能看到郭宁母亲纯白的羊毛外套是那麽妥贴,那麽富贵,五十多岁的人的手竟然保养的那麽好,和自己母亲的一比那就是天差地别。

 李延仔细打量著武末末,上次穿西服显的成熟,这会穿件毛领的羽绒服倒像个小孩了,脸白白的,肤质很好,眼睛很有神,才一会儿功夫鼻尖都冒了一层汗,李延随手抽了张纸巾递给武末末,“考的怎麽样,题难吧。”
  “还好,还好,挺好的。”武末末接过纸巾糊乱抹了两把。等郭宁在门缝里瞧完的热闹进来在旁边坐下来,武末末想瞪他一眼都不敢,就觉的气堵在嗓子眼里的上下都不通顺快憋死他了。
  “把外套脱了吧,这屋里的空调热。”
  “还行,还行,不热。”
  “都冒汗了还不热。”看到郭宁的母亲站起来要帮他脱外套,“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武末末飞快的把外套脱了,正找地方放,“给我。”郭宁伸手过来拿走了,嘴里还有不加掩饰的笑意。
  
  “你怎麽比郭宁还瘦?”李延捏了捏武末末的胳膊,这孩子身子骨真够单薄的。
  这算不算缺点,武末末坐不住了,单簿就是身体不好的意思吧。
  “我会努力吃胖的,我小学最胖的时候也是挺胖的,脸这麽大,後来抽条了才瘦的。”武末末打著手势拼命解释。
  
  听到旁边竟然笑出了声,武末末斜眼一瞧,郭宁那厮正手撑在下巴上色迷迷的看好戏呢。
  这兔崽子!武末末更加坐立不安了,郭宁的表情太欠揍,色情加猥琐,也不知道他妈看到了恶心不恶心。

rtyma 发表于 2010-4-22 23:35:36

112

  李延来之前可用了好几个小时做足了功夫的,儿子找了个男的,过去的两个月足够她慢慢适应了。以前在歌舞团当演员时,这种情况她也见过,哪个不是躲躲藏藏生怕别人看出点端倪来,现在看到武末末和那天完全不同,乖乖巧巧紧张的冒虚汗的小模样挺符合自己的接受标准倒也显的挺痛人,可自己儿子的表现就有点让她招架不住了,原来的模样完全颠覆了,一个遵规守矩的人竟然当著她的面对著一个男人发花痴,真的挺让人崩溃的。看来郭宁还真是被这个武末末迷的不轻。
  
  李延在社会混了几十年,自是知道像今天这种见面最好能达到什麽效果,郭宁既然喜欢武末末,想怎麽来由著他才能重新把儿子拉回来,这武末末倒也真像郭宁形容的单纯没有心眼,也不像是个能管著郭宁的人,她也能放心了。
  
  瞪了郭宁一眼,比划著眼神,想让郭宁收敛点也顺便劝劝武末末放轻松点,可郭宁就像没看到似的,眼睛扒在武末末身上就不下来,李延只能自己上了,“末末,你喜欢吃什麽,我随便点了些,你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
  武末末连桌子上有什麽都没看清忙点头,“合的,合的,我不挑食,什麽都爱吃。”
  李延笑了,拍拍武末末的胳膊,“不挑食最好,哪像郭宁吃个饭事最多了。”
  “是,是。”武末末点头陪笑。
  
  武末末这幅低眉顺目的小媳妇样子,郭宁可从来没见过,越看越乐呵,就算他妈在,他也不想掩饰什麽,不逗逗武末末,他心里能痒死,凑过去小声对著武末末嘀咕了一句,再大致比划了一下方位,“末末,你在哪蹭的一团黑,在脸蛋上。”
  “真的?”武末末赶紧在脸上用力揉了揉,看郭宁对著另一半脸使眼色,又把阵地换了个方向,再使劲揉。李延看武末末小猫的样子也逗乐了,‘啪’把手里的面巾纸冲著郭宁甩过去,“别欺负末末,人家是老实孩子。”
  “他老实,您那是没见他前一阵欺负我时多威风。”
  
  “我没欺负。”一扭头郭宁正笑的得意呢,武末末这才反应过来郭宁耍他呢,当即没客气一脚踹在郭宁腿上,又结实又管用还有响动,连带著桌子上的杯子都震动了。听到郭宁吸气再看到李延惊诧的往桌子下看,武末末脸更红了“对不起,伯母,刚才是我不小心碰了,碰了桌子腿。”

  狠狠的瞪眼郭宁一眼,放了个口形,我回去再收拾你。武末末转头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双手递给李延,“伯母,您喝茶,让您等了这麽久才来见您,是我不对,我做事欠考虑以後我会努力的,谢谢您能理解我和郭宁,以後你就把我当成儿子,有什麽活要干的,您只管张嘴,我什麽都会干的,如果方便您周末过来,我给您做好吃的,我特会做饭,你爱吃什麽只管吩咐。”
  
  郭宁一听武末末都开始表决心了,而她妈似乎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豪言壮语表情都有些激动,他也不能再逗下去,终於收了笑脸恢复了该有的样子,正正经经的开始了正式的家庭会餐。
  
  说了笑了,问了回答了,武末末还是找不到感觉,虽然他殷勤的像小蜜蜂似的百般讨好,端茶倒水递纸巾,主动自觉把自己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说的底儿掉,郭母也客客气气,温温柔柔,有时候会微笑,有时候会诧异,可武末末始终觉的郭宁母亲的浅笑焉然是那麽的有距离感,不像自己妈一巴掌拍过来再骂一两句听的亲切,尤其是郭宁看著很乐呵,可如果他不引导话题,郭宁和他妈基本上没话,说算说也是一些场面上的东西。不过,这是郭宁的母亲,又能接纳他,这两点就足够让他感激涕零、磕头谢恩了。
  
  两个小时的会餐进入尾声,郭宁母亲也没说出多少有实际意义的话,那种武末末心里想的展望将来、好好生活、相互体谅的长辈寄语也没听到,似乎今天坐在一起真就是来见一面似的,估计这就是郭宁和他母亲的常规状态,武末末看的新奇,也颇为感慨。母亲和母亲看来也是有所不同的。
  
  吃完了饭,李延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武末末,说是见面礼以後要常走动走动。武末末看著那个东西也不知道该怎麽应付,郭宁适时的凑过来,“婆婆给媳妇的见面礼,一定得收。”
  声音不大自己能听到,郭宁的母亲没有理由听不到,武末末当即臊的没了样子,也不敢看李延听到後是什麽表情,听李延说打开看看,武末末也只能打开,里面有两个盒子,还有一件短大衣。
  “前一阵估量著你的身高买的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
  
  武末末僵著嘴不知道该说啥,郭宁先接话了,“妈你那麽会买东西,肯定合身。”
  “那就试试,不合身我再去换。”李延来精神了,把衣服展开,当即就要武末末穿上。
  武末末浑身别扭也不知道怎麽拒绝,让郭宁拉著硬把衣服穿上,深灰色的大衣手感极好,一根腰带不别扭不小气,再听那两个人围著自己品头论足一番,似乎自己真成了模特似的,样样都好,武末末这才敢确定郭宁还真是他妈的亲儿子,至少这两个人的审美观一致,连夸法都一样。
  
  这边武末末的衣服还没换下来,那边郭宁又叫开了,“谢谢妈,我正准备给末末买表呢,没想到你到抢先了。”
  武末末一回头,郭宁早把那两个盒子打开了,两块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武末末心慌了,虽说以前这种情况不少见,郭宁给了,自己也拿了,可过去的十个多月他把每一分无偿得到的都加倍尝还了,还的自己心力憔悴,痛不欲生,他再不也想回到过去的那种状态。
  
  把郭宁一拉拽到门口,武末末的表情也严肃了好几分。“郭宁,这衣服我收了,表算了。”
  “傻子,这不一样的。”看著武末末的模样,知道戳到武末末痛处了,郭宁心软了好几分,可这东西又不能不收“我妈给的,就是把你当一家人了,以後的可以不要,今天的一定得收。”
  “可那表太贵了,又不是什麽小东西。”
  “贵才显的你有价值,行了,别让我妈心里猜测,来,笑个。”
  
  武末末笑不出来,被郭宁拉著回到桌子跟前,郭宁二话不说挑了一块把武末末的手腕一捞带上面了,弄的武末末满脸赤红、尴尬无比,偷眼一瞧,郭宁他母亲到是挺有兴致的坐在旁边对著他微笑。尽管知道自己能被长辈认可在他们这群人里算的上幸运的无以复加的人了,可自己真摆著一幅第一次上门的小媳妇样当著长辈的面做这一切,幸福之余还是有种找个洞钻进去才能自在的窘迫。
  
  等郭宁把自己旧的卸了新的带上再把两只腕子一对比,一个胳膊白点,一个黑点,一个白色的一个银色的相得益章。
  “真配。”郭宁感慨万千,武末末如坐针毡。想把手从郭宁手里抽出来,可抽不动,他的表链有些大,郭宁抓著他的手给他调表带的松紧调的一丝不苟,嘴里的热气打在手上痒痒的,偶尔郭宁故意喷一口热气再抠抠他的手心,武末末脸上直接可以喷血,眼睛也不知道往哪看,郭宁的头顶,郭宁的脸似乎都不合适,郭宁的母亲他更不敢胡乱瞅,随便一扫被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给抓住了,那个曾让他心酸无比的结婚戒指依然在郭宁手上发著光,武末末的气一子被堵住了,怎麽这两天就没留意这个重要东西。
  回家一定得扒下来。要带也得带他武末末买给郭宁的。
  
  把一切弄完,下到楼下,雪越下越大,郭宁和武末末把李延送上她自己的车,光告辞就告辞了半天,那件衣服一穿上之後,李延就扯著武末末不放手了,喜欢什麽颜色,爱穿正式的还是休闲的,用什麽护肤品,这些俨然要比武末末的家事让李延兴奋,在武末末答应了下次陪李延一起逛街之後,郭宁终於看到他母亲心满意足的走了,郭宁明白他妈的心思,他妈有爱给儿子买衣服的欲望,儿子不愿意穿说话还有点冲,这回有个不敢不穿的还说话小心讨好的,总算称了心。
  
  回到车上,看到武末末的小脸还没回到正常人色,郭宁揉了揉备受惊吓小孩的头。“你刚才吃饱了没。”
  吃饱,武末末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吃了没,郭宁和他妈轮流著往他盘子里夹东西,他也殷勤的给那两人的盘子添东西,生怕自己哪块做的不得体,紧张的压根咽不下肚子,一根菜叶子就能在嘴里停上五分锺。
  “没饱,这里有蛋糕。”郭宁打开车前箱,从里面拿出块蛋糕给武末末。“知道你就会是这副得性。”
  
  抹茶蛋糕,有多久没吃过了。武末末算不清楚。郭宁对蛋糕有一种执念,自己不爱吃,可是爱买,但凡能沾上一点点节气的日子就会有蛋糕这种东西。
  武末末嘴角弯了,在郭宁脸上摸了一把,又把蛋糕凑到郭宁的鼻子下面,“这麽体贴,来,你先吃一口。”
  郭宁摇头躲开。“我妈没那麽吓人吧,其实我妈见你要比你见她紧张的多,她生怕你不见她,你考试的时候她还打了好几个电话确认了呢。”
  
   “操,你丫怎麽不早说,说了我也能把气好歹喘顺一点,今天这一见面,我至少少活三十天。” 武末末气恨。
  “才三十天,看来我得多折腾折腾你,省的将来我比你先死了,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哭天抢地。”
  “哭,傻子才哭,我压根不哭,我天天坐你坟头吃好吃的,喝好喝的,唱好听的,手里还拿著帅哥的照片,我谗死你我。”
  
  “你个小骚货。”郭宁一把捏住武末末的脸一揉一拧,武末末惨叫起来。
  “我这叫一举两得懂不懂,既满足了我妈长辈的气势,也能看看你这幅鳖三的丑模样。”
  武末末切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撕开蛋糕,用舌尖一勾,一小块蛋糕跌进了嘴里,又软又腻。
  “就我这幅丑模样,不还有人爱的特别要死的,看来我还得丑的惊天地泣鬼神。才能牢牢的把你控制在我的手掌心。”
  “小样,臭美没完了,快吃吧,小心别把渣子落车上了。”武末末抓著蛋糕正想往嘴里送,一听这话送到一半又停下了,“你不喜欢人在车上吃东西,算了,我回家再吃吧。”
  “别得寸进尺,车重要还是肚子重要,赶紧吃,你没见雪多大,开回去一准不早了。”
  
  “得令。”武末末三两口把蛋糕填到肚子里,好久没吃过了真好吃,吃完肚子舒服了点,武末末抬起手腕看看自己的表,再把郭宁放在档位上的手抓过来看郭宁的手表,嘿嘿自己坐在那儿笑了起来。“总算过关了。”
  “傻样,你今天做的很不错,得体大方有风度,我从没见我妈那麽温柔过。”
  “真的?”武末末盯著郭宁的侧脸看了半响,见郭宁就是不转过头回应他,做了个鬼脸又嘿嘿嘿傻乐了起来,“我这样算不算有魅力。”
  魅力,美不死你!
  
  等武末末视线移开了,郭宁才侧头去看武末末,今天武末末的表现太招人了,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说话犯傻,还有那时不时来一下的傻笑,对於憋了快一年,就得手了一次,还是在恶劣环境仓促完成,昨晚还无私奉献光抱著什麽都不干憋的他差点没强上的人来说就是硬生生折磨,而且仅得手的那一次武末末最後淫靡的模样光想想就能让他随时随地的硬起来。“兔崽子,你别用你那傻样勾引我!”
  
  “怎麽了?”武末末还沈浸在见家长的美好回忆中出不来呢,手上的这表真好看,明天这表戴不戴出去,要自己公司那帮人说这个假的就太让人郁闷了。这表实在太配了,不会是情侣表吧。武末末手腕贴著郭宁的手腕,越看越美,突然发现车停了,武末末往侧窗一看,看不清楚,全让雪糊著呢。
  
  “干嘛停啊。”武末末纳闷,这是个露天停车场,郭宁停这里干嘛。
  “我要办点事。”郭宁熄了火。
  “你去办吧,快点,我在车里等你,记的把伞带上。”
  郭宁下了车,从後备箱取了东西,开了车门把武末末一拉就拽下来了。


113

  “干嘛呀你?”武末末没提防吓了一跳脚差点没扭住,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郭宁塞到车後座了。
  “你不是要办事吗,抽什麽疯。”
  “把你就地正法,就是我要办的大事。”
  武末末这才看清郭宁手里的那管东西,正是自己那天晚上买的润滑剂。
  一个黑虎掏心冲过去,被人反握住了,再来个扫荡腿,又被接了个正著,腿一分,人一挤,手上一用力,武末末就被郭宁抱坐在腿上来了。
  
  “操,你禽兽也得挑个地方吧,你怎麽把这东西还放车上了。”武末末还想挣扎,虽说下雪天黑了,可外面的街灯那叫一个灯火辉煌,又在市中心,这个停车场要多红火有多红火,车来车往,要让人看到真的疯了。
  “快松开,外面能看见,咱回家慢慢来,你想怎麽做都依你行不。”硬的不行,来软的,先回过头亲了郭宁一口,就去捞郭宁往下伸的手。
  
   “别动,这地方多棒,雪一会就把车盖了,绝对办事的好地方,这个以後就放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你种马啊,还不时之需呢。”武末末急了,郭宁的手的伸下去了,直接探到後面又捏又揉,武末末又扭又推挡著郭宁的手,眼睛还惊恐的盯著车窗外,雪片很大,还是能看到旁边刚好有一辆车开进来了,看不到有可能,总不至於眼瞎的看不到车动吧,万一碰上个好奇的,他真可以一头撞死了。
  
   “宝,你他妈的别乱动,你不知道你坐什麽上面呢,真想动,坐上来动。”郭宁的脸青了,下面早就硬成了枪,哪经得起武末末坐上面扭。死死的卡住武末末的腰,随手关了车里的空调和暖风,就去解武末末的皮带,解到一半,内裤里的东西已经形状突出的显出形来,郭宁‘啪’的一巴掌就抽武末末的屁股蛋上了,“小样儿,装纯洁呢,这里可不怎麽老实。”   
  还不是你挑的。武末末躬腰缩腿扭著身子,“这太小了,身体都舒展不开。”
  “我帮你舒展。”郭宁一个转身把武末末往车座上一压嘴就堵上去了,手下也不闲著扯下武末末的裤子,简单几个扩张,一下子把自己涨的发硬的东西捅了进去。
  “操,你强奸啊。”武末末吃痛,狠擂了郭宁几下,郭宁才不管那麽多,大马金刀挥舞开来,没入底谷,拔出,再冲进去。
  
  一动了这个念头,一想到要在车上来一次,郭宁的脑子就像中邪了似的一下跑到他曾看到过的视频上去了。
  武末末竟然在车上跟严磊亲了,还被严磊摸了,一想到小小视频里武末末失神的样子和在他身下高潮的样子一样,郭宁的气血马上僵住不能正常运动了。
  
  想爱你可以继续爱严磊,他当初说的话真够轻巧,现在再让他说,他宁愿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轻点,痛。”武末末!著牙扭了几下,想让自己舒服点,怎麽扭怎麽难受,痛意越来越强,只能用力推著郭宁,“快出去,痛死了。”
  郭宁没出去,解开武末末的衣服,撩起最里面的保暖衣,对著武末末的粉嫩的小突起就是一口,武末末惨叫,“你吃错药了,要咬下来了。”
  “就是吃错了。”郭宁挺腰用力一顶,武末末脸都变了,郭宁一把捏著武末末的下巴,
  
  “痛,你才能长点记性,现在家长也见了,聘礼也收了,你要再敢勾三搭四,还那麽博爱的话,这都算轻的。”
  “屁,谁勾三搭四了?”武末末不愿意了,一拳头夯过去,让郭宁握住了往武末末身下一压,下面又是痛快一顶。
  “大熊,你敢说你没对他放电吗?把人家弄的神魂颠倒的我都看不过去了。”
  “我靠!你还能再扯远一点吗!今天我还跟监考老师放电了呢,他还对我笑了呢。”武末末翻白眼了。这哪跟哪啊,还能扯出大熊来。
  不知悔改的臭家夥,郭宁捏住武末末的乳头一拉一提,“呜……” 武末末的声音跟著乳头的高底一起一伏。
  
  “远的不提,提近的,那严磊呢,那天晚上在车上是谁先刹住的。”
  这醋男人,还以为他鬼神俯体了呢,弄了半天是在醋海里沈浮呢。
  “你吃醋了。”武末末吸了一口把腰抬了抬刚要咧嘴。郭宁一个挺身,武末末脸都抽住了,“操!”
  “操个屁操,是谁先刹住了。”
  “是我,是我。”看到郭宁又要蠢蠢欲动,武末末只能保命要紧。
  “真是你?”郭宁盯著武末末的眼神看。武末末强撑著镇定点点头。
  郭宁一下笑开,俯下脸在武末末嘴唇上温柔的舔来舔去,亲来亲去,手也探下去握住武末末的下体,慢慢揉弄著。“宝,你乖死了,我就相信你不会那麽糊涂的,是不是想我了,所以刹住了……”
  
  武末末的腰挺起来了,现在这个样子太让人崩溃,旁边有车开走了,又有车开进来,而自己的两条腿大开著,裤子挂在半中间,两条大白腿在黑暗中绝对醒目,每次旁边的车灯亮一下,武末末就想缩腿,郭宁就会刻意的在自己最要命的地方刺激一下,自己就会再硬上一分。
  “宝,你怎麽刹住的……,因为他亲你像我亲你一样吗……”
  郭宁的嘴开始在胸口打转了,手松了那根东西继续往下挺进了。这感觉太奇妙了,就想大声的叫出来,武末末嘴里刚呻吟了几声听著郭宁嘴里含混的‘我爱你’武末末心里越来越不安。这死郭宁太会玩人,他越温柔自己的罪恶感越现形,等郭宁的嘴里又叫了一声宝,武末末终於扛不住了,把身体从郭宁的控制中撤出来了一点,嘴里的声音小的像是从嘴唇缝里硬挤出来的一样,“不是我刹的,是严磊先叫了朱可的名字。”
  
  “严磊……,朱可……”郭宁僵住了,嘴唇停止了移动,手也松了移上来捏住了武末末的下巴,抬起头来死死地盯著武末末,从眼睛开始一点点往下看,一寸寸的往下移,鼻子,嘴巴,喉咙,胸口,又慢慢看回到了眼睛上,“你看我眼睛里有什麽?”
  
  有什麽?武末末心怦怦跳开了,愤怒!悲哀!他努力看也没法给郭宁一个准确的描述,郭宁这幅表情太可怕,他从来没见过,就像要一口把他吞掉一样,他想伸手把郭宁的嘴角拉起来一点,眉头按下去一点,变回他常见的微笑的样子。
  可他不敢,看著郭宁越来越黑的脸,快哭出来了,手抬起来还没碰到郭宁的脸,一下回到了脸边,成了个投降的姿势。
  “要不你打我吧。”
  “打哪?”
  “哪都行。”
  “行。”
  郭宁挥起手,啪的乎下去,武末末的眼睛一下闭上了
  
  “傻子。”郭宁一下暴笑开来,手绕了个圈一下捏住武末末的脸蛋,“老天爷,你怎麽能这麽招人呢。”
  武末末小心的看了看郭宁的脸色,“刚你逗我呢?”
  “当然逗你,还打你,打出问题了,谁给我当老婆。”
  操,这孙子!武末末一下松了口气,扑上去对著郭宁的脖子就是一口,听到郭宁的惨叫可以媲美自己的刚才的,才解了气。
  “再敢折磨我,我就给你整个八年……”
  “只要你能忍的住,我一定奉陪到底。”
  
  凑过去嘴了一个,郭宁再把武末末的腿再分开了点,全根没入,舌头绕到了武末末的耳垂上。“还亲别的男人不亲?”
  嗯嗯,武末末拼命摇头。
  “那还想?”
  嗯嗯,武末末再摇头。
  “别让我再次疯掉,就别亲也别想,你是我的,宝,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麽勾人,你一笑,我就憋不住。”
  
  这算夸奖吗?武末末想了好半天笑了起来,吃醋的男人还真可爱。
  郭宁退出来了,重新抹了润滑剂再一次挺进去,武末末又是一嗓子,这明显已经不是刚才那副鬼样子了。趴末末身上在刚才咬过的地方揉了揉,顺便捏吧捏吧,再含著武末末的嘴唇猛吸几口,“末末,你试也考完了,咱们今天得好好的吃饱喝足了。”看到武末末刚才吓软掉的东西像得了令似的重新雄纠纠气昂昂站起来,郭宁一挺腰开始了真正的攻城拔寨。听著武末末刻意压的低低的声音,看著自己的东西在武末末身体进进出出,郭宁充分体会著占有一个人的满足和强势。
  
  从车上,到床上,再到卫生间,各种姿势用了个遍,等武末末清洗完软著两条面条腿爬回床上,连一厘米都挪不动了,郭宁似乎要好一点,中间还能给武末末热了两包牛奶,再下楼买了两包饼干。
  “咱俩终於能像猪一样生活了,吃了干,干了吃,就忘掉了本职工作,睡!”
  一瞅旁边,郭宁已经含著他刚才硬塞进去的饼干睡著了。
  “操,你真以为明天来不了,今天非一下干死完屁了不可。”把郭宁嘴里的饼干扔了,把被子给郭宁拉上,正要把郭宁的胳膊放进去,一下被郭宁手上亮晶晶的东西闪到了,武末末牙又痒了,差点把这件大事忘掉了。
  
  努力坐起来,下身已经没感觉了,武末末呲了呲牙开始摘郭宁手上的戒指。刚拽一下,郭宁就嗯一下,把手握住了。
  操,什麽破戒指,你还不舍得,今儿非给你掳下来不可。
  把郭宁的手指头用力扳开,捏著那个不算细的东西使劲一拽,竟然给拽成了两个。
  武末末吓了一跳,这白金的还这麽不结实,不会弄坏了吧。仔细一看两个还不一样,一个中间有凹槽,另一个是凸的。
  管他那麽多,先卸下来再说。
  拿下来一个武末末转著看,看看里面看看外面,突然嘴角咧开了,眼睛湿润了。这戒指里面竟然刻了两个‘M’。再把另一个卸下来,里面是个N。
  
  武末末的嘴角端直收不住了,再配上也不知该笑该哭强忍掉的声音憋在喉咙里咕咕哝哝真的挺恐怖,回头看了眼那个睡成死猪的男人,“小样儿,还敢蒙人。”扑过去嘴对嘴奔了一个,然後把那个M的小心的套回了郭宁的中指上,再把那个N的往自己中指上套,竟然有点紧,看来从小干活的人和从小不干活的人还是有区别的。
  带上後武末末眼睛粘在手指头上就挪不开了,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美,原来带和不带还真是不一样,指头显长了,也秀气了,正得意,耳朵边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老婆,自己就带上了,这麽主动,省的我下跪了,真好。”
  
  武末末脑袋一蒙,脸上一麻,手往身後快速一藏一扭脸,郭宁正闭著眼睛笑的跟白痴一样,武末末一下扑上去卡著郭宁的脖子,“孙子,我叫你装,我叫你装。”
  “装什麽,我是被你折腾醒的。”把武末末一捞郭宁一个翻身又把武末末压在身下了,嘴还没凑上去,武末末就连声哀求,“快别搞了,射了四回,再搞真得挂了。”
  “老婆,说句好听的,就放了你。”
  
  武末末往郭宁怀里一钻一幅哭相,“郭宁,这老公也不能见天叫,咱们半月刊行吗……”
  见郭宁脸板著,“要不每周一歌……”
  “总不能新闻联播吧,天天叫,我会有错觉。”
  “不行,老公就得天天叫,才有真实感。”
  
  武末末丧了,躺在那儿看到郭宁真困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一起闭,武末末推了推郭宁“老公,你有真实感吗。”
  “嗯,有。”
  再隔了三分锺,武末末眼皮打架了,又推了推郭宁,“老公,你还有真实感吗?”
  郭宁眼睛睁不开了,“嗯。有”
  
 再隔三分锺,武末末努力睁开眼睛,手抬了半天才伸过去,又推了推郭宁,“蠢猪,你还有真实感吗。”
  郭宁没反应了,等武末末快做梦了,才传来的一声,“嗯,有。”
  这就叫名符其实的蠢猪,武末末心满意足的睡了。

rtyma 发表于 2010-4-23 19:32:17

114

  淫荡的代价就是生龙活虎的武末末成了一只半僵不死的小虫子。
  咬死不让郭宁送他上班,再加上郭宁上班的地方和武末末上班的地方本来就是反方向,一个东一个西,武末末正好也能用这个理由挡住他。
  
  以後生活上得节约。这是他们昨天在车上做完後郭宁直接去商场给武末末买了三条内裤一条裤子,再把那些沾上光荣痕迹的东西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後武末末的义正言辞。尤其像这种没有必要的浪费,家里有好好床不躺,非要整这些妖蛾子事,更应该完全杜绝。
  
  郭宁告诉武末末他已经把他妈每年给的捐献关停了,现在刚到这个公司上班一个月挣的不算多也算不错了,维持个小白领不算困难,几年後前景应该不错,再加上以前的余钱扔在股市他很少管倒意外的不错,所以仍能保证武末末过上小太爷的生活,等考研结果出来,武末末只需一心一意好好学习,等将来成为老秦第二威风八面就行了。
  
  不行!武末末当即像解放初的新女性一样义正严辞的拒绝了。这个家两个人养,我出多少,你就出多少,别看我现在不行,几年後你得在我屁股後面追。
  郭宁当即肯定,行!等你这只潜力股变成蓝筹股,咱俩就躺在钱上游世界去。
  最终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决定是两个人的工资不管多少全上交,因为武末末对钱没有基本概念,只能掌控三仟元以下的收入,一多就会犯晕,所以暂由郭宁管家。
  
  那个最早放钱的铁盒子又拿出来了,武末末身上只有几百,放进去的是一张工资卡还有一张没剩几仟的存折。郭宁也同样,递给了武末末一张信用卡,说是他早些日子办的副卡,花起来方便,再把他所有的家产扔了进去。听著那声盒盖!地盖上再被郭宁锁进抽屉里,武末末一个飞扑就挂在了郭宁的脖子上,然後理所当然的被郭宁喂饱了。
  
  武末末不会理财但会节约,所以本著节约油钱的武末末挤在周一上班的人潮大军中,看著公交车一来就蜂蛹向上挤的人群真的有点头大,心里直後悔就该听郭宁的请上一天假,睡一天,让这幅亏的没形了的身体好好补给补给。
  欠的一天时间补不回,武末末深刻的体会著这个道理,可补的时候完全想不到身体的极限在哪里,郭宁如狼似虎,武末末也如虎似狼。
  
  身上的包显的格外重,两条腿格外的没劲,再滩上一个毛燥的司机,武末末在车上情形可想而知,左边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右边站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壮男,司机一刹车,武末末就往大姐身上扑,还得控制住不碰要害部位,再一启动,武末末刚好能扶住壮男的胸肌,相对於女人的娇嗔,这可是实打实的卡油,卡的壮男最後都提前预警了,车还没启动,手就往武末末的胳膊上扶,还友好善良的陪笑,“没事”。弄的一路上对不起这三个字就没在武末末嘴里停顿过。
  
  进了公司打起一百二十的精力跑单子,跑到中午连万姐都看出不对了,“小武,你考个试,怎麽把走路姿式也考的嫋嫋婷婷了。”
  嫋嫋婷婷?真有这麽夸张。腿软腰酸是真实感受,武末末也不好意思对著镜子确认,理由正找著,眼尖的万姐已经发现武末末手上的闪光点了。
  “挺快啊,小武,两天功夫突飞猛进,戒指都带上了。”
  
  武末末一下就把手缩回去了,满脸飞红,“假的,假的,带著玩的。”心里不由得意幸亏把那块骚包的表放下了,还有那件穿身上显身材显品味郭宁叮咛立刻上身的衣服也没敢穿,要不今天还不得被这群人扒成什麽样子。
  “假的,是谁送的,大熊还是那个郭先生,来我看看。”
  “没谁,没谁,十块钱自己买著戴著玩的。避邪。”
  趁万姐上厕所的空,武末末才敢给万姐的朋友打电话,说那个小房子不租了,他已经帮她把房子挂出去了,有人需要他一定优先考虑。
  中午去那家常吃的面馆要了一碗面,还没动嘴,短信就来了。
  
  小东西,吃啥呢?
  米饭。
  多要两个菜,饭一定得吃好。
  要了,排骨、香菇青菜还有一个汤。
  短信刚发走,筷子刚挑起面,手机就响了。
  
  “面里放辣子没?”
  “没放。”这点常识武末末还有,昨天干的黑天黑地,再吃辣子他不活了。
  “那米饭在哪?”
  “呃……”
  “罚款100,回来交。”电话啪的挂了。
  操。武末末一口气噎住了,狠狠的吸了一大口面条,骂了一句:不识好歹,我在给你省钱。
  
  忙忙碌碌时间过的很快,到了下了班的点,人走的七七八八,武末末手头上还有一个客户的资料没有弄完,把武末末急的不行,他得赶回去做饭,郭宁这十个月亏的太厉害,脱了衣服都快跟他差不多了,原来的肌肉变少了,晚上睡觉还冒虚汗,再加上这两天荒淫无度,早上他们俩差不多是掺扶著下楼的,前几天考试没顾得上开火,现在试考完了家庭煮男的小马达得全速运转起来给郭宁补起来。
  
  手上的资料打的霹雳啪啦,万姐收拾了东西也打算走,看到门外停下了一辆的黑车再看看车里坐著的男人,万姐又回了头,敲了敲武末末的桌子,“邪神来了,要不要避一避。”
  “什麽邪神?”武末末抬头,万姐指了指门口。
  
  这死东西,就不知道省点油啊,来回几十公里,快顶的上他一天的工资了。
  瞅著郭宁下了车和万姐说著什麽,武末末想听,太远也听不著,想出去,一想想万姐嘴里可能蹦出来的调侃还是忍住了。
  好不容易等万姐走了,武末末才快快的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完,再把自己的包一背冲出来了。
  
  “给我一百块钱。”武末末一坐上车手就伸出来了。
  “干嘛?”
  “说了不来接,接什麽。”
  喜滋滋的接过郭宁递过来的一百再塞回郭宁的口袋,“我的一百块罚款给你了。”
  “死相,早上下楼腿都打晃了,还挤公交,中午还吃面,怎麽不省死你。”
  “公交上有帅哥,我给你说,郭宁,早上……”看著郭宁眼睛一迷,武末末及时刹住了,“帅哥没你帅,但比你有料,胸大肌摸起来那叫一个舒服。”
  “他住哪,我也喜欢有胸大肌的,下次碰上别忘提醒我,我得知道他住哪。”说完还对著武末末没有什麽材料的胸口巡视一圈。
  
  武末末立马蔫了。“你真……龌龊”
  “龌龊,你看他看了,摸也摸了,我倒龌龊了,末末,你没发现咱们这样还挺有好处的,爱好相同,目标一致,将来也不会起争端,有便宜大家一起占,有好处的两个人一起享用,你办不到的我帮你办到。”
  “你无耻。”武末末瞪眼。
  “你下流。”郭宁还以颜色。
  “你刚才跟万姐说什麽呢?”
  “谢谢呗,再顺便巴结,让她给你少分点活。”
  “势力眼。”武末末一翻眼,“那万姐没问你为什麽来。”
  “这还用得著问,她就说我给你买的戒指挺有品味,还问我在哪买的。”
  这死郭宁就不知道什麽叫低调吗?武末末蔫了。
  
  两个人买了菜上楼,一个洗一个做和乐融融,再你甩我一把水,我掐你一下腰,干活调情互惠互利。吃完郭宁照旧洗碗,武末末照旧上网看八卦,看到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武末末心里直发虚,还有十多天就过年,过年该怎麽办。
  
  郭宁基本上没有一点犹豫就把他家里人摆平了,到了他这里,他又该怎麽办。
  出柜是勿庸置疑的,早在武末末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就把一切想清楚了,要想平平静静、快快乐乐过下去,最基本的就是扫清障碍,可这障碍是他妈,又该怎麽扫。从那个晚上知道郭宁做的一切之後涨起来鼓鼓的动力让这两天的柔情蜜意一冲,气又开始瘪了。
  
  听到外间郭宁在打电话,武末末放下鼠标,悄悄地走到门口伸了个头。
  郭宁的围裙还在身上系著,灰毛衣牛仔裤,红红的带子在背後来了个大交叉,宽肩窄胯,型男一个,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手还在麻利的擦著橱柜和案台。
  多乖的男人,拼了命也要守住。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武末末躲到郭宁身後,刚伸了个脖子,就听到郭宁笑的那叫一个得体大方。“他说他考的不错,应该没问题,赵叔,要不您当面问他。”
  坏了,是老赵头的。武末末一想到自己得一幅小媳妇样去见老赵头心里就怯火,更何况除了老赵头那里还有一个郭宁他爸。两座大山没有一个坚硬的心脏甭想挺过去。
  
  武末末还没溜出三步,郭宁的胳膊往後一绕,就像拎小鸡似的卡武末末的脖子卡过来了,手刚捏著郭宁的腰试图反抗,郭宁手上的抹布对著武末末的脸挥舞了一下,就要往嘴里塞,武末末端直认输了。
  
  “赵大爷,我是末末,您忙著呢,吃饭了没,身体好吧,我考的还好,过两天去看你,您先休息吧,少吃多运动,再见。”不等那边一个音传过来,武末末‘啪’地按掉了手机。
    “他会不会生气?”武末末於心不忍了,老头搬走後,还没有打过照面,就了通了一次电话说了要考研的事,老头听了直乐呵。
  
  “已经生气了,他给我打电话就一肚子的气,说你这麽长时间不打一个电话,考完了也不通个气,是不是把老头忘了。”
  “他胡说,我哪能忘。”武末末解开郭宁身後的带子,把围裙从郭宁身上卸下来,“要不,明天,不,不,明天不行,年前我肯定去看他。”
  “就明天,再拖你也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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