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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海上草

【小马疯跑】《小马快跑》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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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8 20:44:24 | 显示全部楼层
58
  第二天一上班,马青就对小助理说他手机坏了,如果头要找让她跑勤点,做个应声筒。
  小助理关切的回了一句,“我这还有个旧的,要不要拿给你先用著。”
  马青急忙拦著,“你可别,旧的你打发要饭的呢,就几天功夫,克服克服,坚持坚持。”
  “哼,我那旧的都比你的那个老古董好,哎,我说马工,你不是躲债呢吧?”
  “我用得著躲债吗,债躲我还来不及,它知道我就是个穷酸书生,借了没的还,压根就不敢打我的主意。”
  
  小助理乐了,扔过来一个快递,“你的,又是上海的,马工,你最近是不是背著马晨妈妈搞什麽婚外情啊?还是个死缠烂打的主,你不待见人家,人家还狗皮膏药往身上贴,吓得你连手机都不敢开了,瞅瞅上次寄的那些东西,从内到外,从上到下------”
  马青没客气抓过快递在小助理脑袋上拍了一下,“电影看多了?想杜撰也弄些有深度的。”
  
  这个快递不用看就知道是肖锐提的那个什麽好东西,不过还好,也就是一个信封薄薄的,幸好不是上次那个大箱子。
  簿簿的是什麽,是书吗?马青猜了一下。肖锐最近科谱的有点上瘾。
  背著小秘书把快递拆了,里面不是书是一张原版电影碟。The Shawshank Redemption。
  马青正拿著碟片的盒子发呆,小助理跑过来“唰”的从马青手里把那张碟抽走了。
  “哇,肖申克的救赎,好片子。”
  
  马青转过脸来看著小王,“好片子?有什麽好的?”
  “希望啊,毅力啊,坚持就是胜利啊,当年我们宿舍每个人看了就四个字,热血沸腾加激动。”
  “那是六个字了。”
  
  把碟从小王手里拿过来扔进抽屉里。马青面无表情地坐下来开了机开始工作。
  希望、毅力、坚持,很多人看的懂,可有的人一点也看不懂,当初看不懂现在拿来又有什麽用呢?
  “你不看啊,真的很好看的,反正今天也没什麽事。”小王还在为她的挚爱推销。
  马青淡淡一笑,“看过了。”
  
  看过了,马青早就看过了,唯一的一遍是和肖锐看的那场,而剩下的无数遍是听来的。
  
  马青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是锥子帮他搞来的,两盘重新录制的磁带。据锥子说这是她费了多大力下了多大的功夫,托了多少人才弄来的。马青下定决心学英语是在那个餐馆帮了三个月工之後,学还断断续续上著,有今没明的,那家人还来闹了几回,马青一气之下冲到他所谓的父母家,说他们不需要再给那250元钱了,他和他们没一点关系了,以後他不需要任何人养他,他自己能养得了自己,这十几年的钱,等他有能力了一定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他们。
  
  摆脱了那帮人,每天放了学回餐馆帮工,从6点干到11点。没时间做作业,上课老打瞌睡,慢慢的理科他基本上听不懂了,差得不是一点点,补也没法补,学校不把他开除也是实在看他太过可怜。住在餐厅後面的那个小破屋里,七、八个人挤著三张上下铺,来晚了就得两个人挤一张床,碰到个横的,有时候连床都挤不上。
  
  锥子说要不学英语吧,你看那个李阳不就光学英语也学成了。马青听锥子的就开始学英语,并不是那种随便学学的学,是那种指望著英语去改变点什麽的学,然後锥子把她的旧的SONY随声听给了他,他开始听锥子给他搞来的各种英文磁带,只要醒著耳朵边肯定响著的就是这种吱哩哇啦的鸟语,其中就有这个The Shawshank Redemption。
  
  在散发著一股恶臭的餐馆後面,那里每天有大量的剩菜剩饭等著一些人来拉走,如果来得晚了,那种发酵後的气味能熏得人吐出来。马青每天早上四点锺起来,站在这个唯一没人干涉他的地方大声的念,Hope is a good thing, maybe the best of things, and no good thing ever dies.
  
  希望果真是美好的。
  英语就是在这里学成的,三年,最後帮他进了大学。洗盘子切菜端瓢妙菜伴随著嘴里的一连串子的英文。没有人不骂他,上到厨师小到杂工,都说他本就是只小鳖虫还妄想成大器。可如果这有可能是你唯一的出路,还有什麽是学不好的。
  
   那天晚上,看到电影院门口那张小小的海报上面写著‘肖申克的救赎’,那一刻,马青甚至觉得是老天真的打算帮帮他,给他一个希望,因为只有马青自己知道他曾在这个故事里获得了怎样的精神和力量。在那个电影院里,他不敢看屏幕上的图像,而是无比虔诚地回味著那一个个在那恶臭之地刻在脑子里的句子,然後他等著肖锐问,他来答。希望,精神,毅力,哪一样拿出来,他也会坚持下去,一年、两年、七年八年,对於他已经对肖锐付出的,等待真的不算什麽。
  可肖锐没看懂,甚至坐都坐不住。
  
  所以,马青没有成为肖申克救赎里成功的安迪而成了对生活恐惧的老布,老布用一截绳子结束了生命,马青是被无形的绳子勒住呼吸的。
  希望是被蔑视的。现在又拿这个来有什麽用。
  
  一整天马青都没有瞥一眼那张被扔进抽屉里的碟片,那张碟在他心里连一个小妖都算不上。
  马青是不会再看《肖申克的救赎》的,那些曾深深刻在脑子里的句子早已经慢慢模糊了,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因为他早就走出围墙了。
  
  
  下了班,马青刚出了楼门很意外地看到阿北就站在不远的拐角处。
  其实马青认识阿北很早,在他离开肖锐後找的第二份酒吧工作时就认识了,阿北是那个酒吧的驻唱,两人关系还不错,马青困难的时候还在阿北那里借住了好一阵子,後来阿北也是通过马青才认识的崔霄鹏。
  “怎麽了?”马青走过去。
  阿北把嘴里的烟掐掉,用鞋底抹了抹,“没事儿,就来看看你。”
  见阿北还掖著藏著不说他和崔霄鹏的事,马青也不想绕弯子。
  “有地儿住没,如果没有先上我那挤挤。”
  阿北讪笑一下,“别介,我重新找了家酒吧唱歌呢,差不多晚上9点就要上班了。”
  马青打量了打量阿北,还是那幅落魄艺人的模样,耳朵上四、五个耳钉,都什麽天了,牛仔裤膝盖还漏著缝,也不怕得关节炎,说潮吧冻得直哆嗦似乎也潮不起来。
  “吃了没,没吃去我那,我给你弄点吃的,要怕麻烦在外面将就将就也行。”
  阿北伸出手来搓了搓又揉了揉冻得红红的耳朵,“要不去你那儿?”
  “我骑的自行车,要不嫌,我带你。”还没等阿北说行不行,马青已经头里走了,“等我两分锺,我取车子去了。”
  
  带著阿北回到家,马青先让阿北随便先坐坐,自己进了厨房没多大一会就做了三个菜,又摸出两瓶啤酒来。
  “今豆豆不在,咱们还能喝一口,我也好久没喝了。”把酒递给阿北一瓶,自己先灌了一口。“说吧,到底怎麽回事,别告诉我说你想我了?”
  “想你还不行?前一阵在酒吧,我和大崔把肖锐收拾了你知道吗?”
  
  马青愣了一下然後哈哈笑开了,站起来拍了拍阿北的肩,“那我真得谢谢你。”
  阿北也想笑可笑不出来,“马青,我------你-------”阿北犹豫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麽说,抓起筷子吃了几口菜,吃著吃著吃不下去了,一只手捂著了脸,“马青,我记得当年肖锐把你蹬了,你愣是一次都没哭,我怎麽就不行,其实那些钱我压根没拿他的,肖瑾一出事,崔霄鹏就像变了一个人,一喝酒就又哭又闹,说对不起你,说他混,说他怎麽就没弄明白非把你往这条路上逼,我知道他又开始对你动心思了,动就动你也避著点我啊,我不知道就当看不见,可他不,做什麽还理直气壮的,既然都理直气壮了,我不明白他为什麽就不能干脆点,直接给我说我们不行了完了就成了,他不说,一逼他,他就说没那麽回事,我能怎麽办,我就是用那气气他,告诉他他朝三慕四我心里特他妈的不爽,可他直接炸了,走的时候,我一分钱没拿全给他了,该崔霄鹏的我绝不惦记,我阿北当初跟他也不是贪了他那点钱,我就是想安定了,混了这麽多年,什麽没见过,什麽没玩过,死了疯了跳楼的过的好的过的惨的都见过,嗑药酗酒胡搞瞎弄我也玩过,我是真累了,真的收了心好好跟他过日子,可他拿了钱竟然一个屁也不放,指著大门让我走,我就是不明白这一年多来他究竟当我是什麽?”
  
  马青放下手里的啤酒,从桌子上拿了一包面巾纸递给阿北,“擦擦。”
  阿北接过纸巾擤了鼻子,又抓了一把纸擦眼睛。
  “阿北,你今天是来怪我的?”马青问。
  阿北抬起头来,一双红眼睛看著马青好半天才摇摇头,“说全不怪,那纯粹是假话,当初我和大崔在一起时就知道他和你的事,可这人心就是一个不知足,我知道你跟大崔没戏,可看大崔那蠢蛋两眼发黑一心往泥坑里扎猛子,你说我能怎麽办,有点关系的我不都得怪上一怪,恨上一恨。”
  
  马青抓起筷子塞阿北手里,“看来你还正常著呢,我还以为你那脑子里除了一泡眼泪水没别的了,行了,吃饭,为了那种人根本不值得跟自己较劲。把那孙子晾晾,等他看到你不扒著他了,不像以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准保急了,那死东西就是欠虐讨打。”
  “真的?”阿北绝对不相信,崔霄鹏对马青可以死缠烂打,对自己,他可没有这个自信。
  “真什麽真,今晚兄弟就去你酒吧给你捧场去,帮你找一个帅的气死那个不长眼的。”
  
  “你真打算出山啊?”阿北吓了一大跳,马青差不多有四年多没进出酒吧了,也不和圈里的人打交道。
  “让你说的我跟个妖道似的,出什麽山,去了就是煽煽风点点火再找几个人给你轰轰人气。”



59
  阿北一听马青的话来劲了,把眼泪一挥,大筷子飞舞,一边感叹马青炒的菜好吃一边摧促著马青快点吃饭。吃了饭,又开了马青的衣柜帮马青找衣服,总共就一个三开门的柜子,两个门里的都是小孩的衣服,最後一个隔档里,阿北在里面扒拉来扒拉去就那麽几件,还都是提不上档次的便宜货。
  
  “马儿,知道你节俭,你也不能这麽虐待自己吧?”
  “怎麽了?”马青刷完了饭系著围裙过来,看阿北提著手里的衣服一脸的鄙视,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又不出去勾引人,穿那麽好干嘛。再说了,我真穿成你这样,会有人认为我是马晨的爹吗?”
  “行了,甭废话了,赶快收拾走人。”
  
  马青进厨房把围裙卸了,一出来就见阿北从柜子下面掏出一个袋子来,一点不见外的打开,然後就叫出来了“LEVI’S,G-star,老弟,没想到你这里还藏著宝呢,老实交待谁给你买的,偷偷出去勾搭人去人了?我真还以为你堕落成民工了,没想到身後还私藏了一个大款,是谁啊,快换上换上。”
  马青一看那几件肖锐寄来的衣服脸都白了,一把抢过来,“这不是我的?”
  
  “管它是谁的,看到了就先穿上,你忘了这可是咱们当年的规矩,这件衣服我上周末还在专柜见了,想买,可看到崔霄鹏那张驴脸拉得跟死了祖宗似的就忍下了,马儿,赶紧穿上,这特显型,绝对能把你这小蛮腰翘屁股凸显的让那帮臭男人流口水。等会儿跟我去酒吧我也让你见识见识什麽叫潮人,像你老这样窝在家里嫩草也窝成枯草了,鲜花也变成菜花了,根本不知道外面现在正吹什麽风。”
  阿北见马青还扭捏,直接冲上去扒了马青身上的破烂,套上衣服乍了半天舌然後又去解裤扣扒裤子。
  
  马青一见忙拦著,“哎,哎,有你这麽不要脸的,你不知道我是GAY啊,把你的脏手拿开。”
  阿北一听笑得嘿嘿嘿的,直接不要脸的在马青下面抓了一把,“多少年没开过荤了,要不要哥哥救济救济你,你也知道我好歹也当过几年猛1,论技术那可是顶尖高手。”
  马青‘啪’的把阿北的贱手打开,“小心我把你那根臭萝卜剁碎了包饺子,我倒想看看崔霄鹏会不会替你收尸,保不准就让你臭街边去了。”
  
  “切,我的是箩卜,你的没准早成了箩卜干了。”阿北刚挤兑完,看到马青一转头手上就多了把剪刀直扑过来,吓得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挡住了下身。
  “开玩笑,开玩笑,咱们当年开惯了,我这毛病成痼疾了,你就当没听见,没听见行吧,但裤子还是要换的,要不我转过去,其实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大崔快两年,你就真脱了亮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能扑的上去。”
  
  等马青换了衣服裤子,阿北再次感叹了一下,要不是头发没什麽特征,真是一幅好胚子,可惜这麽好的材料给人当爹去了。
  揪住马青的脸左看右看,阿北心里更加不平衡了,“我说马青,你这几年活哪去了,看看你这皮肤,你可千万别给我说这是你用大宝擦出来的,这些年的折腾怎麽就在你脸上什麽都看不出来呢,你让我这天天做面膜的老粗脸往哪搁-------”
  “好了,好了,下回我抹点锅灰陪衬你行了吧!”
  “没什麽首饰的吗?你不以前打了三个耳洞吗?”
  “早长住了。”
  阿北推开马青就开始翻床旁边的抽屉,里面全是药什麽的,看到最下面有个红绒布袋子,眼睛一亮,抖落出来,三个歪歪扭扭的银疙瘩,“哎,我说马青,你还真不戴耳环了,当初咱们用你那两个戒指打的这套耳环多范啊!”
  “行了,行了。”马青一把抢过那几个东西扔进抽屉里。“你到是走还不走。”
  
  阿北新找的酒吧位置不错,门头没什麽特色,里面可别有洞天。阿北先安排著马青找了个地方坐著,又端了一杯酒让他先喝著,自己去後面换上台的衣服。
  马青真有好多年没进过酒吧,更别提GAY吧了,当年那个嚣张跋扈的劲全没了,倒有点怯生生的。端著酒杯子喝了一口小心翼翼地四处踅摸,看到有视线扫过来又慌里慌张的躲开,坐了没几分锺,屁股就坐不住了。不过好在这个酒吧整体上挺清静,不像那些闹闹轰轰的地方。
  
  不一会阿北换一件白衬衣和镶著亮片的黑马夹拿著吉它出来,身边还跟了一个和他年级差不多大的年轻男人。
  “来,马青,认识一下,这是我们酒吧经理小K,跟大崔之前我在这酒吧唱了一年歌,没想到现在走投无路又杀回来了。”
  “你好。”马青笑著招呼。
    “甭客气,我和阿北也不是外人,现在他先挤我那住著呢,想喝什麽只管点记我帐上。”
    马青刚噢完,就见一黑大个冲过来‘啪’的狠狠的一巴掌拍阿北肩上,差点没把阿北拍地上去。
  “小K说你死小子又窜回来了,回来了也不知道过来请安,规矩都忘了是不,哥哥今儿专门逮你报仇来了。”
  
  阿北揉著肩膀看著黑大个一脸苦笑,“我说张哥,您记恨我也不能这麽下狠手,我不也就开了一家酒吧吗,离您这地八佰丈远呢,抢不了你的生意,再说又不真是我开的,有仇有怨的别往我身上招呼,我就是一跑腿打杂的,现在还被人踢出门了呢。”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们家阿北,哥哥替你做主。这是谁?新伴?小模样不错嘛,别你这孙子老毛病犯了在外面胡搞让姓崔的抓住了吧?”
  阿北急了,拍了拍马青又指了指黑大个,“屁,别造谣啊,马青,这是我们老板张哥。”
  
  “张哥,你好。”马青又微笑点头。
  “呦,还挺乖巧麽,叫我张哥,张宽,宽子怎麽顺口怎麽来,阿北可是个人精,你千万别著了人家的道,小K当年可让他弄得心神荡漾,至今还痴心一片呢。”
  阿北脸青了,放了手中的吉它一个臂膀挎住张宽的脖子,手往下一压,就打算把张宽弄地上去,“姓张的,你毁我也不是这麽个毁法,马青人可是个正经人,别扯他身上去。”
  
  “什麽意思,合著我们这群人都不正经了。”张宽哪是吃素的,再不济还有大个子撑著,把阿北的手一架一扭,阿北吃痛一著急就朝下三路抓去,张宽吓了一跳,用力卡著阿北的胳膊,“文明点,文明点,今儿可别乱来,我们家领导可大驾光临了,一直在那边偷看呢。”
  “谁?”阿北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回过头看那边角落里桌子边坐的三个人,眼睛一下亮了。“妈妈呀,苏博士,今儿刮什麽风了。”
  
  松了张宽,阿北拉著马青就奔那桌子而去,“马青,今儿我可让你开开眼,咱们去批发博士去,简直太泛滥了,十块钱三个,信不信。”
  马青自从进了这酒吧脑子已经半晕了,这死阿北哪还有一点点失恋的样子,如鱼得水欢腾得不行。
  
  站到桌子边上,听著阿北介绍,这博士那博士的,以前马青从没觉得自己学历低的丢人,可站在这三个人面前,猛然就觉得人都普及博士了,自己这点小资历真真切切的就是个小河沟里的泥腿子。
  
  不过大致马青也算分清了,靠窗坐著长得眉目如画,气质高雅,穿著不凡的叫苏桦,是老板张宽的伴儿,那个一身怪异引领时尚潮流也一定是阿北嘴里的潮人叫李衡,剩下那个走到街上,就算马青眼再毒也绝看不出来他是GAY的男人叫巩青,和李衡一对儿,三人竟还是同一所大学的老师,竟还是一个系。马青不能不感叹一下这基因的神奇和比例的严重失衡。
  “好了,三位哥哥照顾一下我这小兄弟,我得上台了。”阿北说完撇下马青走了。



60
  一张转角沙发坐了三个人,三个人都一脸考究地瞪著马青。
  马青陪完笑脸小心翼翼坐在最边上,盯著台子上放的点单本故做镇定。
  以前在酒吧当服务生端茶倒酒常干,坐下来当客人可还从来没有干过。再看看旁边三个人明显就是一肚子的东西还眼神毒辣,直接让马青气短起来。
  
  台上的阿北已经开腔,抱著吉它不用装已是七分忧郁三分伤感,声音撕哑地演绎《我是真的受伤了》,配上一组追光灯打在身上,颇有几分沧桑的味道。前台的小K撑著下巴靠著吧台小声陪唱作痴情状,惹得马青身边的三位窃笑不已,而不远的一张台子上已经有人向服务生小声的打听阿北的情况。看来阿北还真是个人物。
  
  马青犹豫著要不要现在就打个电话叫崔霄鹏过来看看阿北在这里的悲情色彩也捎带著欣赏一下阿北依旧风光无限的样子,他知道崔霄鹏那个人就是欠虐,那天说阿北的事,嘴里说是不在乎,眼睛里沈重的打击可全露出来了。
  
  “阿北人骚是骚可本质不错,你可得珍惜点。”旁边人捅了捅马青,马青回过神来一看是坐他旁边的李衡,赶紧陪著笑脸,“你弄错了,我和阿北认识有五、六年了,他的伴不是我,他这两天和他BF吵架了,我今儿来就是安慰安慰他。”
  “噢。”李衡点点头,“我就说呢,刚我们还在猜你俩的型号呢,阿北可越来越纤细了,记得一年前见他,他还摆酷装MAN呢,现在成了风摆扬柳,扭的那叫一个欢实,怎麽看也不像个能压得住你的。”
  
  马青一听脑子木了,脸也赤了。这博士也太个性了,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话还没说上两句半呢,就直接捣到性生活上去了。
  “那你呢?刚我可听阿北说你是正经人,怎麽个正经法,也露两手给我们瞧瞧,让我们这群败类也学习学习?”
  坐马青右侧的苏桦见状白了李衡一眼,“就你话多,把马青都吓著了,马青,你别理他,有他在你旁边坐著,就能证明了你正经他不正经。”
  
  马青原本就有些尴尬这李衡又是个说话没遮没拦的主让他如坐针毡,见苏桦给他解围,冲著苏桦感激的笑了笑,“可能阿北觉得我正经是因为我有个儿子吧?”
  “儿子?”三个人都惊呼了,再加上一个刚拿酒回来的张宽酒瓶子差点没摔地上。“天老爷,你还没长大呢,就有儿子了。”
  马青不好意思了,接过张宽手里的酒瓶,又抓过了酒杯,熟练地往酒杯里倒酒。
  “我儿子快四岁了。”
  “哇靠!!!”四个人又一起惊呼。
  张宽一脸不质信,“你别不是十八岁不到就到处播种去了吧,你多大啊?”
  “刚过了二十七,儿子不是我生的。”
  
  四个人开始面面相觑,大眼互瞪。李衡抓过一杯酒一口灌进去,巩青见状狠狠地踢了李衡一下,“干嘛呢,想让我背你回去啊?”
  “不喝,估计我也得躺著回去了,太震了,我终於亲眼见著带孩子的了。”说著又拿了杯酒递给马青,“有个儿子好玩不好玩?他哭不哭?你打不打他,他拉屎了尿床了怎麽办,还有他亲不亲你,你们晚上怎麽个睡法啊都睡一起啊?”
  “你白痴啊?想儿子问巩青去,巩青儿子不都十多岁了,在家里你还没问够啊,这个是我的。”张宽挤进来把李衡一扒拉,扒拉到旁边位子上,自己在李衡的位子上坐下来。
  “桦儿,看到没有,这不就一个有儿子的,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参照马青的生活经验,也抱养一个孩子。”
  
  苏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想了半天,才碰碰马青胳膊,“你儿子跟你亲吗?”
  马青看著这一对还真有点意思,张宽看著强势可做不了主,苏桦看著沈静可一肚子的主张,和那个巩青李衡那一对截然相反,马青对苏桦点点头,“当然亲了,我一手带大的。”
  “那他叫你BF什麽,也叫爸爸?”李衡又沈不住气了。
  “我没BF,就我一个人。”
  “什麽?一个人还带孩子?”四个人又一起惊呼,很明显苏桦高兴了,张宽沮丧了,巩青一脸同情,李衡一脸问号。
  “我觉得挺好啊,我们俩个人生活挺好的。”马青做了解释,可那四个脸上明显没一个满意的,又知道这问题真不能再问了。
  张宽依然不死心,“那什麽时候把你儿子带来,咱们一起去我家吃烧烤,马上就过年了,赶年前行吧,虽说冷点,没关系吧?”
  “就是,就是”那三个又开始集体响应。
  “成。”马青答应的很干脆。“我儿子这一周放我岳母那去了,等过两天去我岳母家把他接回来,再跟你们定时间。
  
  弄了半天你还有岳母啊?这关系复杂的。张宽硬压著这句话没问出来,看著那三个也是憋得快发狂的样子,只能等会把阿北揪下来烤问了。
  零零散散又谝了些有的没的,马青好奇的把自己想知道的刚开了口,张宽大大咧咧直接把自己这一对和巩青那一对十句话不到概括完了。他们是仇人变情人,青梅竹马,那一对是师徒变情人,师徒情深,他们这一对没什麽好说的,那一对三天三夜说不完,太多了就全当废话就忽略不记了,一句话总结,道路是曲折的,结果是圆满的。
  一个小时候後,马青已经不後悔来一趟了,虽说灌了好几杯酒,头有点晕,但新认识的这几个人性格差异那麽大,却合谐温暖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深交。
  
  马青听那几个相互打趣互损斗狠听的高兴到没忘了自己干嘛来的,想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又不想开机听肖锐的短信嘀嘀声,看到吧台那里有一个公用电话,马青走过去给崔霄鹏打了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阿北又开始到酒吧喝歌了,崔霄鹏说不知道,马青又问他是真想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死的不明不白,死了别人还压根不在乎,还是抓著手里能抓住的好好过日子,珍惜眼前人。崔霄鹏说他不知道,马青又问,如果阿北没有问他要那些钱,他会不会和阿北在一起,崔霄鹏说会。马青又问,那阿北拿你的钱了没有。崔霄鹏说阿北走的时候一分钱没拿。马青当即就骂开了,你孙子和肖锐当初扔了我有什麽不一样,都是一堆臭狗屎,妈的,不就是仗著别人扒著你吗,就不把人当回事,你就好好在家里反省吧,想想自己倒底想要什麽,想干什麽,别以为阿北离了你就活不了,我告诉你,我和阿北在GAY吧呢,为你好才给你通个气,等著他的人一长串呢,比你优秀一百倍的人多著呢,你别以为阿北就会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等阿北在里面挑个好的,找个全心全意对他的,像你这种吃著碗里看著锅里的不著调的死东西就等著哭死吧,哭死都没人埋你。
  
  放了电话出来,马青和那四个人告辞,“阿北BF等会就过来了,我也不凑那热闹了,你们都是博士,办法肯定多的很,美人计、反奸计,苦肉计,能用什麽用什麽,抓住他的小辨子,就往死里敲他,给他剩口气就行了,像那种活了几十年还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麽的糊涂蛋治一次根本不够他长记性的。”
  李衡一听乐了,“我就说你和我对味呢,都是面慈心黑的主。”
  苏桦白了李衡一眼,“千万别污辱人家马青,想抬高自己也别腆了脸硬上。”
  李衡又羞又气,指著苏桦就嚷开了,“张宽,你管不管你家苏桦。长嘴了不挤兑人就不会说人话是吧。”
  苏桦斜了一眼李衡,“谁叫你今天在我咖啡杯里放了一条虫子的。”
  “不都给你说了那是假的、假的!是能吃的了嘛!”
  “假的,等我吐的都爬不起来你才说假的比不说还恶毒。”
  “你幼稚不幼稚啊,屁大一点事记一天。”
  “我记一天也比不上你放虫子幼齿。”
  张宽一下插进去,“要不你们俩开打吧,从马青那借两件宝宝服,我和巩青当裁判,谁打赢了谁不幼稚”。
  
  马青离开了酒吧,一个人坐在地铁里,他还在想著刚才碰到的四位,他们都不算很年青了,尤其李衡和巩青都快奔四了,而张宽苏桦更是几十年的感情,看著他们逗嘴耍乐默契十足的眼神举止,这是他亲眼见到相伴了十年以上的关系,不管中间出没出过差错,但他们现在在一起,以後,一定也会在一起。
  羡慕吗?两个人相守而不是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每天回到家里有一盏灯亮著等你,或你亮著一盏灯等著,羡慕吗?除了那些逗孩子该说的话再说些别的让人有些心痒的话,羡慕吗?无助的时候伸出手就能握住另一只手,羡慕吗?除了要照顾的孩子,也有人来照顾你,羡慕吗?
  有一点点吧。
  
  回到家,马青犹豫了再犹豫才打开了肖锐寄给他的那个手机。果然又是滴滴滴的一长串,马青看了最後的一个短信。
  马青,要我怎麽样,你才能重新接受我呢?我真的不想一哭二闹三上吊,有时候又觉得也许我真的做这麽没品的事,才能换来你对我的一点注视。
  马青又看了看第一个。你以为我还会跟一个女人结婚吗?马青,我想要的人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以前我糊涂,现在不糊涂了,妈那里我会说的,相信我,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一点点伤害。
  马青又往下跳了几条短信,随便打开一个看。
  这两天,我也能把肖申克救赎背下来了,你能让我得到救赎吗?
  
  马青关了手机,进了浴室,看著镜子里的自己,穿著肖锐给他买的新衣,包裹住的是一副已经经不起打击的肉体。眼眶热了,镜子里眼睛下浅浅的黑眼圈和刚刚喝了酒上脸的酡红看不清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假像,眼睛眯了,东西就漂亮了,缺点也能掩盖了,那已经碎成片的感情呢?
  妥协认命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什麽是原则,经过了这一晚上,经过了亲眼目睹别人的幸福,马青自己也不能确定了,原则是什麽?时间早一点点的把它们磨平了。



61
  (今儿一天快把人忙疯了,更晚了,对不起各位了)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六点马青就起来了,以前早上起来要给马晨做饭,起惯了,马晨不在这生物锺也跟定了点一样,想贪点懒也不行。躺在床上看著旁边马晨的小枕头上没了那颗毛绒绒的小脑袋还真是不适应,硬是撑到了七点,起了床洗了吃了还把昨晚穿了一次的衣服裤子洗了晾起来,马青才骑著车子上班去了。
  一进办公室的门小助理就神神秘秘地跑来了,“马工,昨天下班老板找你了!”
  “找我?”马青吓了一跳,“找我干什麽?”
  “不知道,他打到办公室,後来又打到我的手机上来了,问你呢,又问你是不是换号了,没办法,我只能说你手机坏了。”
  “什麽时候的事?”
  “就下班那会,谁叫你溜得太快,是不是让老板抓住了。”
  
  马青忐忑不安地坐回位子上,老板找他能有什麽事,惦记著让他请客?就他身上的那点碎银子,估计他们老板也不会那麽没品,明摆著那天就是一句推脱的话,那种江湖老帮菜能听不出来;再也许托了崔霄鹏的福他快升官发财了,都说现在是人情社会,陈严也得认这人情不是吗。
  这倒有点可能。
  
  马青的心一下子被这种可能弄得七上八下,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外放?升职?加薪?外放肯定去不了不算好事,升职?加薪?可真盼了好久了。紧紧张张熬到中午,再紧紧张张地熬到下午,看到一整天没动静,就连主任进来安排工作也没有要重用他的意思,马青原本被烘的热热的心‘!铛’又冷冷地砸在了地上。也许人家就是一下子心血来潮了查个岗呢?真是上头一点动静,下面熬肝熬肺。
  
  看看手里的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还有二十分锺下班,马青上了趟厕所,回来又喝了杯免费的咖啡,戴著耳机听了几首歌,还有两分锺就到点了,马青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低著头绕过他们主任的办公室就埋了头往楼下跑。他这几年上下班很少做电梯,爬楼是他唯一能锻炼身体的机会,每天上上下下四趟,十层楼,抵的上他在楼下跑三圈的了。
  马青的左脚刚迈出楼门,“马青!”一个嗓子就敲在了耳朵边上,马青身子一顿刹住了。
  “陈-----陈总好,你----您也刚下班啊?”
  马青站在门口一脸赤红地看著刚从地下车库开著车上来的老板,偷偷看了看表,还好,还好,下班时间刚刚过了一分半锺,不算早退。
  “上车来吧,我找你有点事。”
  “您-------找我?”马青声音抖了。
  
  要说巧,这也太巧了,他这才刚出大门,这里的车就候著了。
  坐在老板车上,马青浑身别扭的要死要活的,胳膊腿都快不会放了,眼睛还不敢乱看,只能偶而盯盯著陈严上等的裤子和那只放在自动档位上的手,手很干净,骨节很大,还戴了一枚一看就足以让人深吸两口气的大戒指。
  “我没吓住你吧。”陈严笑了笑。
  “没有,没有。”马青尽量放缓声调。
  “你今天还用接儿子吗?”
  “不用,不用,儿子上他外婆家了。”马青头上的汗慢慢冒出来了,车里的暖气更是一股脑的凑热闹,马青热的难受还不敢脱外套,只能强忍著。车开了快十分锺了,老板也没说找他干什麽,也没说要带他去哪儿。
  
  又开了十分锺,车终於停下了,停在了离公司最近的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陈严对马青笑笑下了车,马青也只能陪著笑跟在陈严後面。
  陈严上了楼进了商场,马青浑身别扭地跟在陈严身後,陈严碰到什麽有趣的停下来,马青也得停下来装的有兴趣的样子,上到二层到了手机柜台,陈严的兴趣完全调动起来了,问这个问那个,还拿出来好几个样机试了试还问他觉得怎麽样。
  马青站在一边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死死地按著裤子口袋里自己那个关了机的手机追悔莫及。
  
  看到陈严又拿出了两个样机看,还不待他再次问自己怎麽样,马青一下子凑到了陈严身边,“陈总,您要买手机吗?”马青问完还不等陈严回答,一把掏出自己的诺基亚手机拿给陈严,“那就买这种牌子的吧,便宜还特耐摔,虽说样子老土点,功能真的不错,我这手机用了快两年了,没人不说我这东西好,现在想找还没地儿找去,谁想跟我换我都不干,太好用了,不过从昨天开始就没电了,我一直忘了充。”马青讪笑两声,又快速地把手机收回来装进裤子口袋。
  
  陈严看看那个出来进去都挺迅速的手机再看了看马青,眉毛挑了挑,突然笑了笑,然後一言不发地趴柜台上看了看,好一会儿才转过脸来,面目温和,“好像现在真没有卖这种型号的了,算了,听你的,既然没有最好的,就不买了,等有合适的再说。”
  听著陈严的话,马青脑子里各路神经全蹦出来处於警戒状态,连身上的肌肉都开始戒备了绷得他酸痛。
  “这楼上有快餐,我挺喜欢吃那里的桂林米粉,你呢?喜欢吗?”
  我?能不喜欢吗?
  马青看著眼前这个只说了几句话就透出了老奸巨滑的家夥,真的很想摇头,可他摇不起,他每个月还指望他发下来的四仟多人民币养儿子,所以他只能陪著笑脸点著头,“桂林米粉非常好吃,我也喜欢。”心里早把那个笑容和善一肚子阴谋诡计的老家夥拆成四半了。
  
  马青跟在一身羊毛大衣的陈严後面,先偷偷从旁边电梯的镜子里看陈严。陈严比自己高个七、八公分,也不知是不是受崔霄鹏那天说的影响,普普通通的四方脸在马青眼中就成了一脸戾气。宽肩阔背让马青倍感压抑。再往镜子里看看自己,小脸惨白,一件灰旧的羽绒服、一条穿了两年牛仔裤,再加上一脸的忐忑不安的表情就像一个彻彻底底被黑老大揪住辨子的小跟班,好在小跟班还算干干净净,每天必洗的短发还能保持住早上的直立状态。也就这一点安慰让马青头不至於低的过低。好不容易出了电梯进了陈严说的那家非常好吃米粉店,马青那颗扑通的心还没法安定下来。
  
  桂林米粉虽说是小东西,但挤在各种快餐里面还算不错,至少店面干干净净,人也不多,两人一人要了一大碗。马青吃的谨慎,陈严吃的豪放。
  陈严吃完放下碗见马青还拘拘束束地挑著米粉一小口一小口吃著,不由一笑,“马青别忘了,等会儿你得结帐,你答应了我说你要请我吃饭的。”
  马青的脸一下涨红了,看著陈严那碗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的米粉,摸摸口袋,计算了一下自己的钱包能有多大的肚量,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陈总,这也太随便了,光吃米粉怎麽能行呢,要不咱们再去别的地方吃点东西,要不西餐吧,你看行吗?”
  “你还没饱吗,我倒是饱了。”
  “那------”马青真的没词了,一碗米粉就把老板打发了,这也太让人不安了。
  
  “饭就是为人服务的,饱了就行。”陈严笑笑,突然声调放低了好几个分贝凑近了马青,“马青,其实我注意你好久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麽要找你吧-------”
  看到马青的脸色变了变,陈严接著说,“最早是听我秘书说的,你似乎和公司里的女性关系都挺不错的,找我秘书是因为她妈妈是耳鼻喉医生,你儿子有过敏性鼻炎吧,後来崔霄鹏经常来找你,我还以为你和他有什麽特殊关系------你在公司里每天定点逃岗,逃得理直气壮,一脸喜兴------”
  
  马青的背慢慢挺直了,表情也开始轻松了,心也渐渐落在了实处,慢条斯理地把碗里还剩的大半碗米粉呼噜呼噜填进肚子,把剩下的汤也喝尽了,才抬起头不明所以地对陈严笑了笑。作为老板的陈严他有怕的理由,作为男人陈严他根本不害怕。陈严总不至於到这里来给他复习员工守则的。撇开老板职工这层关系,他们是男人对男人,马青轻松了。想当初在GAY吧打工的时候,十个晚上到有三个晚上就得费神打发这些钱多的没地烧的主,虽说他久不经沙场,底子还是有一点的。
  
  “其实我从崔霄鹏嘴里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你的事,崔霄鹏说的倒不多,但真不好意思,我和李元算是有一点点交情,他调到外省了,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必须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所以偶而的打听出一点东西也不算难,昨天我还看到你和大崔的BF阿北在门口说话呢?”
  “那又怎麽样?”马青表情冷了。
  陈严看著马青挑衅的样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又笑开了。
  
  “没怎麽样,本来我还以为大崔和你还有可能,所以我不想掺合,不过现在我知道大崔和阿北又合好了,所以我想试试-------”
  “大崔知道你是GAY?”马青问得有点犹疑。要是崔霄鹏知道陈严是GAY还要在那多嘴多舌把他绕进去,他直接会冲到崔霄鹏家扯下他的臭舌头,霹雳啪啦剁碎了给他们家小哈改善夥食。



62
  陈严笑了笑,道:“崔霄鹏肯定不知道,因为他比较招摇,他的事不是什麽秘密大家都知道的,我比较本份,我七年前回国,四年前离了婚,有个儿子跟了他母亲,今年我四十二岁了,在你们眼里俗称老帮菜了,以前从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所以我也没必要说,我知道相对於那些年轻有为的,我没什麽资本,只想和你坦诚地谈这件事,对我来说,剩下的时间肯定比我已经活过的时间要少得多,我是指像一个正常男人体会正常男人乐趣的时间,我过了还能折腾的年龄,不是说折腾不动了,而是实在没必要,我想找个能长久的,能一起好好过剩下日子的,所以知道你也有儿子还有这麽一段经历後,我就开始注意你了。”
  
  本份!一个黑的发亮的人说本份就跟一个婊子说贞洁一样。
  马青一下笑了起来,“你没资本?你怎麽可能没资本,你不是有钱吗?钱就是最大资本。我每个月从你这领取4300元,扣除杂七杂八,能剩3800,是公司里收入偏低的一群人,如果你不高兴我连这3800都有可能拿不到手,我这叫不叫坦诚。”
  
  陈严没吭气,从怀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给马青,马青摇摇头,陈严自己点著抽上了,歪著嘴吸了一口,眯著眼睁轻轻吐烟圈,手里精致的打火机还摆著花转来转去。这幅黑老大的样子让马青没来由的就有些害怕。
  马青又倒了杯茶水端起来喝了几大口,米粉太咸,非常好吃个屁。看著剩在杯底的茶叶渣子,马青犹豫了一下,终於连渣子也灌了进去,他清楚,自己很多时候就像这茶叶渣子,不是咬著牙吃掉就得是嫌恶的被人倒掉。
  
  翻来覆去想了再想,马青又把视钱落在对面的大佬身上。
  “你今年四十二对那些恋老的,你比钻石还金贵,就是不恋老的,你也比钻石还金贵,我相信你要是敢在这里说一声你想找个好好过日子的,这门口能立马挤烂了,全是背著档案表忠诚的,从海选到五十强再到总决选,,你得拉支队伍来替你把把关。”
  “那你是不是得庆幸你直接可以发表获奖感言了。”
  
  马青抬起手来招呼著服务员结帐,52元的帐单让马青看的笑了起来。
  等服务员结完帐转身走了,马青看著陈严收起了笑容。“我的获奖感言就是你打算用多少钱包我?包我到你无法体会正常男人乐趣的那一天?”
  
  “为什麽非要谈钱呢,如果不谈钱呢?”
  马青也往前凑了凑,“不谈钱,我没别的好谈,陈总,谈爱情?你相信咱们俩坐在这里,十个小时前我还在想你昨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我有可能要被重用了,结果把我弄的一天都心神不安,下个班都心惊肉跳,一个小时前我还对你敬敬畏畏,你笑我也只能跟著笑,我想撒泡尿还得硬憋著,五分锺前我还在考虑对你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软的又哭又求再恭维你一番你大人大量是不是一好心会把我当个屁放了,如果来硬的我没工作干了,下个月我儿子拖费还有房租该怎麽办,你会不会比我还硬报复我,我相信只要你想你有的是手段,你觉得我们两个这样身份悬殊的人能谈出爱情来?最关键一点,我真的没法相信,像我这种要啥没啥一脸土鳖相的人你会跟我谈所谓的感情。”
  
   陈严听了脸色没变,还是沈沈稳稳一脸淡然的微笑,“谈钱,你为什麽不找崔霄鹏,就他对你死心塌地的样子,他给不了你他的全部身家,给半个绝对没问题?”
  “你说大崔?”马青想了想,“他给我的我留不住,留不住为什麽去要,我和大崔认识十年了,我知道我在他心里面是什麽样,冰山上的雪莲,神圣的一塌糊涂,你信吗?”
  
  马青说了自己先就拍著桌子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好半天才忍住了笑继续说,“可我知道自己不是,充其量就是一根狗尾巴草,他迟早有一天会看清我的真面目,会觉得为我这种上不了台面满嘴脏话没多少教养的人耽搁了这麽多年不值得,得不到他委屈的肠子青,真得到了他会後悔的後槽牙痛。所以我和大崔没法谈钱,如果我真的拿了他的钱,真要走的时候,我也不会要他一分钱,不说感情,我们有近十年的交情,友情也罢,恩怨也罢,总还是有点感情的。再说,有一点你一定不清楚,阿北绝不是我马青的替身,阿北对付男人是绝对的有一套,大崔上了阿北的床就不一定下得来,大崔其实挺喜欢阿北的,是那笨蛋一根筋自己经常犯糊涂拼命想把自己往情圣上靠罢了,大崔在外面胡混了那麽多年,有几个跟他是超过一个月的,可他和阿北好了快两年。所以,我怎麽有资格跑去跟崔霄鹏谈钱,但你不同,你给我,我会死死的撰在手里,还会拼命的想要得到更多,最好是全部,因为除了钱,我们之间没有别的,你手腕比我硬,钱再比我多,会让我感觉不安全。”
  
  “那你大可不必这麽说,你可以假装对我好,跟我谈感情,说不定我真的会给你很多钱,全部太多了,让你满意我还是能满足的,你也可以拿著这些钱让你自己手腕变硬,那麽你就不必怕有一天我还会从你手上夺回去。”
  
  马青眯了眯眼,好半天才叹了口气,“你太抬举我了,我根本没那个能力。再说我也不敢试,我怕我经不起诱惑,你给的诱惑太大,就像你看我身上的外套,普通牌子我还是打折後才去买的,而好几年前,我可以为了一件衣服省吃俭用,就为了耍酷,我也想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给马晨提供最好的生活环境,万一我们都适应了那种生活,习惯了一掷千金,突然有一天摔回了原形,我和马晨该怎麽办,脱了金缕衣,我还怎麽穿回破布衫。那种感觉,我尝过一次,这辈子也不想再尝了,所以我不想冒险。最关键是马晨,他还是个孩子,习惯是很容易养成的,我总不能让他早早就知道他爸爸是个吃软饭的,那麽他长大了也只能是个软胚子。所以仅仅满意是不够的。”
  “你对你自己对我都太没有信心。”
  “你有信心是你能掌控,你手里握著的是别人的命运,我手里空空的什麽都掌控不了哪来的信心。”
  
  陈严突然凑近了马青,眼睛死死地盯著马青的眼睛。
  “那肖锐呢?”
  肖锐呢?
  马青躲开了陈严的逼视,低了头看著他的手,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总觉得手里有什麽似的老想搓搓。他的手掌内侧新近添了两条难看凸起的白印子,几个月前是两道异常丑陋的伤疤,这是肖锐那次把他摔到花瓶上,花瓶碎了後扎进了手里留下的,两条白印加上缝了四针切断了他原来的掌纹线,这就是肖锐留给他的,除了这两道,还有两根新近长好的肋骨加上平白无故会有的眩晕。
  
  马青合上手掌笑了笑:“肖锐是我妻哥,你难道不知道?”
  陈严一下子哈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马青放在桌子上的手,“马青,我现在才发现,你真的很油滑,难怪大崔吃了你那麽多年的鳖。”
  马青干笑了几声,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干了。
  “你不会真的辞职吧。”陈严收起了笑容,斜著眼睛看著马青,“不会觉的我对你有威胁,你一拍屁股走人了?”
  “哪那麽严重,你以为我在你面前口气硬了点就真的有能耐了,还辞职呢?我今天不吓得哭就算不错了,当初进你公司是挤掉了差不多三百人才当了个小尾巴进去的,那时候要知道大崔和你还有关系,我早就找他给你递条子走後门了,用得著还让我破费了好几百买了一身破西服充绅士。”
  
  陈严哈哈大笑,站起来拍拍马青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
  “送什麽,哪那麽矫情的,我随便坐个车就得了。”马青站起来背著自己的包就打算和陈严告辞。陈严的眼神突然变了好几变,刚才还笑意满满的目光一下子精光四射,威力十足,马青心里咯!一声,腿肚子都紧了。
  
  不敢违背陈严,马青老老实实地跟著陈严下到车库坐进车里,陈严不张嘴,马青也不敢像刚才一样胡乱造次没大没小。
  开了大约十分锺,马青发现陈严走的不是回家的那条道,一下子慌了,“你要把我带哪去。”
  “你不是问我多少钱能包你吗,不是说条件就是我的全部身家吗,不是怕将来没有保证吗,既然你这麽大的胃口,那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我的全部身家和我对你的保证,满意都不行,那我绝对会让你称心如意的。”陈严的声音冷冷的。
  
  “你不是-----?”马青张嘴结舌了。
  “不是什麽,你以为我放过你了,我觉得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好,爱耍小聪明,一点就透,还有点圆滑,最关键是顾家,我想找个长久的,又不那麽木讷的,偶而还能打打斗斗的,你真合适。”
  马青一下叫开了,“你觉的合适就合适了,我同意了吗,你就自以为是了,以为你有几个破钱了不起呀,我要下去。”马青嘴里叫著手就去开车门想跳车了,可这高级车车速一提起来保险一弹开就自动锁上,马青掰了几下也没用,心里咚咚咚开始狂跳了。
  
  “你到底想干什麽?”
  “你说我还能干什麽,你提条件我答应你了,然後应该干什麽,告诉你马青,跟我玩花你还嫩著呢,你以为你那两下子就能打发的了我,看你得意我也就乐得顺坡向下逗逗你,我也不瞒你,我手里至少有三条人命,贩人,贩毒,贩枪什麽都干过,把我惹火了会是什麽结果,你最好靠在座位上把你的小汗擦一擦冷静的想清楚点。”
  
  马青靠在座位上脸上淌著汗水想不清楚了。满脑子都是怎麽智勇斗敌的念头,可念头就具体地拼凑不成一个点,脑子越想越乱,心越想越慌,两腿发抖,两手发麻,胸口憋闷,他知道陈严说的是真的,崔霄鹏说过陈严什麽都干过,连崔霄鹏他爸那麽精明的老头子都斗不过,他怎麽可能斗的过,本来想著把自己胃口说大点,这种钱罐子最扒著钱不放了,耍点小花招让他觉得自己太托大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太没品就能把自己放掉了,没想到这回到真把自己放进沟里了。
  自己该怎麽办,马晨又该怎麽办?要是这人真的来黑的怎麽办,估计把他关起来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马青两眼发直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眼泪都差点急出来。
  
  车开得又快又猛,刚开始马青还能分辨出哪是哪里,一个小时後,马青彻底的转了向,心慌的快冲出了嗓子眼,两只手牢牢地扣著车顶的把手,闭著眼睛把该来的事全都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没活路,身上完全湿透了。
  心里正难受的要死要活,车猛的一下停了,马青紧张的一下睁开了眼,手‘啪’的飞快地松开了安全带,飞速地开了车门跳下了车拔腿就跑开了,跑了两步看到前面正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那片破旧的家属院,呆了足了三分锺,牙齿终於止住了颤慢慢挪了回去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陈----陈总,你逗我玩呢。”
  
  陈严拍著车门哈哈大笑,“可不得好好逗逗你,就这麽白白的把你放了,让我自己都挺不习惯的,不过,马青,你还真挺有意思,对我的胃口。”
  
  马青抱著自己包抖著腿站在路边,看著那辆绝尘而去的黑车,像做了一场恶梦似的。这几个月来到底是怎麽了,难不成真的是上次抽的那个上上签开始发挥神威了,桃花运是扑面而来,还接二连三,可这种桃花运,不是让人难受就是让人胆寒,也太折磨人了。



63
  这件事的第二天下午,马青心惊地知道他的工资长了.
  当然还没拿到手里,因为没到发工资的时间,是主任把他叫进去,告诉他隔壁的女同事休产假了,让他把她的一部分工作量兼起来,同时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给他工资加了一仟块,这中间用了五分锺时间肯定了马青过去几年踏实的工作作风,一句话结论这工资早该涨了,现在才涨上来多少有他的失职部分。
  
  站在主任办公室里马青摇头点头、点头摇头的同时观察著主任镜片後面那两只不大的眼睛里面最真实的内容。那笑容的比以往开了,那手拍肩膀上比以往更亲切了,这就是人情的力量?马青战战兢兢猜测著陈严又是以什麽方式向这位主任传递了他隐晦的意思。头晕脑胀中马青又听到了一句好消息,主任夸赞完毕随口透露了马上要发的年终奖马青从每年的末等终於提了个档次变成了三等。
  
  好好干吧!小马你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
  马青伴著主任鼓励的话语两腿虚浮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长工资了!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奖金升了!该兴奋还是该低调!
  一仟块啊!一年就是一万二啊!
  马青知道那女同事本就没什麽工作量,分过来也不会让自己忙成什麽样子。顶多两个小时的活就配了那麽多的夸耀,那他每天的早退还能不能继续了?
  还有这些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该拿不拿?
  不拿能由得了他吗?
  十分锺後,马青就由一开始的忐忑不安考虑该不该拿变的一下狂喜起来,两条皱了多时的眉毛也飞了起来,一仟块啊!对那种钱多的可以铺路的人来说,这一千块完全可以算的上劫富济贫,不拿白不拿。
  
  马青一下子把昨晚的那点害怕丢到後脑勺去了,他知道陈严做的很聪明,加的不算多,是马青能接受的范围,而且陈严昨天能放过他,就他那种江湖大佬的脾气,以後也一定能放过他,他不相信陈严对他就真的有兴趣,那种装了一肚子故事的人早就遇事波澜不惊了,也许是见到一个有意思的心血来潮玩一把,给自己生活里再添一点乐子罢了。
  
  把陈严撇到一边不管,心里的小算盘先计算著这每个月多出来的一千块能干什麽,至少可以买一个挺不错的微波炉,他早就想买一个那个东西了,给马晨热牛奶多方便啊!以前也不是买不起,总觉得没有也过得去再拖拖也行,现在这可是天降横财,不买都对不起自己了。再买一个加湿器,房子暖气太热了,马晨每天晚上都喊嗓子干,再添些小电器吧,马青直接翻出自己的计帐本,哗啦啦列了几条,列的嘴角都弯了,还有年终奖可以存起来到夏天就可以买个不错的空调了。
  房子还换不换了,马青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再等一等,搬家太折腾人,现在这个环境马晨好不容易适应了,还有了自己的小夥伴,又搬小家夥肯定不乐意,还是等过完年再说吧。
  虽说自己给马晨创造的条件不算很好,但环境还是可以通过努力改善的。
  马青计划的喜不自胜,除了这点高兴的还有另一件让他高兴的事,後天星期天了,他终於可以把马晨接回来了。
  
  星期天一大早,马青先准备好给肖母的东西,一盒天麻还有一盒蜂王浆,这都是崔霄鹏昨天过来拿给他的。
  知道崔霄鹏把阿北接回去了,那个晚上後来酒吧里到底发生了什麽马青也不细问,他也没把他和陈严的那点可以忽略不记的交往说出来,只是见到崔霄鹏精神不错,一幅备受爱情滋养的蠢模样,送来东西撂下一句,阿北在‘老友记’等他一起点货呢,就乐颠颠匆匆走了。
  
  崔霄鹏心满意足的样子,看的马青也挺高兴,提著东西路过超市时,马青又进去买了一只鸭子。肖母最爱吃鸭子,吃了马青做的就不愿意买外面的成品吃。马青每次做熟了总会给她分好几个保鲜盒里放著,吃的时候拿出来一热就行了。
  
  坐了车一个小时後进了肖母的小区,楼下的一个正逗狗玩的大妈看到马青提著东西过来,早就乐呵呵地叫了起来,“小马,又来看你岳母了?”
  “哎。”马青打了招呼高高兴兴地上楼。到了三楼,按了门铃,好半天没有人应,又重重的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声。
  妈带马晨出去了?马青猜测著,掏出钥匙开门,可门锁好像变了个模样似的,不要说开了,钥匙插都插不进去。
  马青急了,这几天怕肖锐打电话,手机一直关著的,好几次想听听马晨的声音,一想到肖锐他就忍下来,可现在这到底是怎麽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了机打肖母的手机,里面提示好几遍都是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後再拔。
  
  关机了?平白无故怎麽会关机了。
  马青放了手里的东西,‘咚咚咚’就开始敲门,可里面依然什麽动静也没有。马青冲下了楼,看到那个大妈还在逗狗玩,跑过去腿都软了,“阿姨,这两天您见著我妈了吗?”
  “这两天?”大妈想了想,“前天,不对,大前天早上我还见你妈倒垃圾了呢,我还问马晨呢,她说还睡著呢,昨天,见了没,好像没有吧?”
  马青谢过了大妈,又打电话到肖母上班的地方问,肖母办公室的张医生说肖母休假了,估计还得几天才上班呢?
  
  马青的脸白了,冲到门外,先去菜市场找了一圈,没有,再找附近的商场,也没有,再找小区旁边肖母经常散步的一个小公园,里面也没有。
  越找马青心越凉,等第五次回来敲门拿钥匙开门还是老样子,整整四个小时过去了。
  马青不死心又挨家挨户敲门。知道我妈去哪了吗?不知道。没看见。好像哪一天还见她买菜了呢。终於有一个人说了一个答案,前几天我见你妈喊人来换门锁了,问她,她说锁头老了,开起来不利索,这几天就没再见过。
  
  马青拖著两条沈重的腿下了楼,硬是坚持著走到楼後面才蹲下来捂著脸闷著声哭了起来。原来肖母早就知道了,可她怎麽能这麽干呢!一声不吭就把马晨带走了。
  掏出手机拨出那个他早就熟记在心的90号码,听到肖锐熟悉的声音,马青声音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64
  “马青,是你吗?马青,说话呀?”
  马青握著手机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旁边有人过来了,‘!!’垃圾箱的盖子打开,‘!!’又盖上了。马青知道那个人走到他跟前停了停,接著又走开了。耳朵里肖锐的声音依然急迫又有几分兴奋。
  “你能给我打电话,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这一阵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差不多有几千个了------”
  “哎,怎麽不说话,你鼻子怎麽了,说话呀?”
  “马青,你怎麽了,说话呀,到底怎麽了?”
  
  “帮帮我,肖锐,我求求你帮帮我-------把马晨还给我-----”马青埋著头,再多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手机里肖锐的声音一下炸开了:“马青,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马晨怎麽了?你说呀,你真要把我急死呀?”
  “妈知道了,什麽都知道了-------妈把马晨带走了,走了几天了,还把门锁也换了,她不让我进门了,肖锐,你给我说,她能去哪儿啊,我该到哪里去找她去------ 我去求她,求她看在我这麽多年对她好的份上,求她把马晨还给我------”
  
  电话那一头一下子没音了,马青死死地抓著手机紧紧地贴著耳朵。如果这会儿肖锐站在他母亲那一头该怎麽办?马青真的不知道,没了马晨,以後该怎麽办,马晨从没有不和自己打招呼就去另一个地方,他看不到自己,还不知道慌乱成什麽样子-------
  以前每天都设想过这种情节,马晨哭哭闹闹的离开,自己微笑又心酸的告别,可真到了这一天,完全不是这麽回事,马晨没了,整个心都塌掉了。
  
  “肖-----肖锐,你听明白了没,你告诉我------”
  “马青,你别慌,你先听我说,你先去锥子那里呆著,不要乱跑,我这给锥子和王海打电话,让他们陪著你,你一定别乱跑,也别慌。我现在就坐飞机去南京,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把马晨给你送回来的。”
  马青一下急了,“不行,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南京,你让我在这等,我非等疯了不可-----”
  “听话,你最好别去。”
  “算我求你好吧。”
  电话那边又没音了,马青死死的拿著手机贴著耳朵,大口大口的喘著气。
  
  过了好半天肖锐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我这就定机票,你带身份证了吗?把号报给我,我从这里一并把机票给你定了,你直接去机场取票,上海到南京差不多90分锺,你那到南京也差不多,咱们一起到了南京汇合了再说。”
  马青站了起来,“要是南京没有呢?”
  “南京没有,我陪你去别的地方找,总之,不管找多长时间,我肯定会把马晨好好的送回你身边。”
  
  挂了手机马青掏出口袋里的钱包,幸好身份证在里面,再点了点现金,不多只有几百,好在带了卡,卡里还有多少钱?马青脑子早乱成一锅粥,机票钱应该差不多,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身边的垃圾筒,想扔又有点舍不得,依然提著出了院子打了车就往机场赶。
  
  到了机场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肖锐打过来电话说定了晚上6点10分的航班,马青喘了口气,先到东航窗口取票,还没等马青掏出卡问机票多少钱,工作人员把马青身份证核对了,就把票给了他,并告诉他机票上海已经付过钱了,连座位都确定好了。
  马青懵懵懂懂也搞不清程序,进了候机厅刚坐下肖锐的电话又来了,“马青你吃了吗?”
  马青摇摇头,好像那边肖锐能看到似的。
  
  “你先吃点东西垫垫,到南京差不多就8点了,等进了市还不知道多晚呢,我的飞机比你早二十分锺,我在机场出口等你,千万别急,一定先吃点东西,先把自己照顾好再想别的。”
  
  挂了电话,又傻坐了好半天,马青才慢慢回过神来把脑子弄清了一点想一想到底是怎麽回事。最开始是他住院了,肖母没来看他,後来似乎一切又正常了,马青总以为肖母知道李元之後,不会想那麽远,因为肖瑾一出事,李元为了撇清自己,在警察问话时只说和肖瑾认识的时间不长,所以肖母不可能再往深的方面想。可现在她能把马晨弄走,说都不说一声,肯定是知道了什麽,是不是上周马晨说肖锐给他买东西,让她怀疑了,要不就是李元见自己没事了又想兴风作浪告诉肖母他是同性恋想让肖母把马晨要回去-----
  
  就这麽猜猜测测,下了飞机马青还没反应过来他平生第一次坐了趟飞机,到底什麽感觉也说不上,就觉得有点恶心,也许真的晕机了。
  刚走到出口看到等在那里身上还背了个包的肖锐,马青冲过去一把抓著肖锐的胳膊,腿一软差点没栽在肖锐面前。
  “去哪儿找,妈会去哪,你们老家在南京哪里啊?咱们现在就去吧。”
  
  肖锐掺了把马青,马青的样子真把他吓坏了,脸色惨白,眼睛通红肿得像两桃,手里还拎著一袋子。
  “手里拿的什麽?我来帮你拿著。”
  
  马青低头看了看袋子,“早上给妈带的东西,还有一只鸭子,上飞机时人不让带我扔了,本来我还想给她做红烧鸭子的,她最爱吃了,可她怎麽会不让我进门呢,肖锐,我试了好多次,钥匙就是插不进去,我跑了菜市场,超市,一趟又一趟,我想我是不是拿错钥匙了,回来再试,还是插不进去-------”
  
  看著马青憋不住了还要硬撑著不哭出来,肖锐鼻子一酸把马青手里的东西拿过来装自己身後的包里,把马青一揽,往机场的出口走。
  “我真的什麽都没想,就想给她当儿子,好好对她的,我别的什麽都不要,就要马晨,为了马晨,我什麽都可以放弃的,为什麽这样也不行-------”
  
  “好了,马青,别说了行不行,先冷静下来,想一想事情该怎麽做-----”肖锐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擦马青脸上一下涌出来的眼泪,可哪能擦得净。
  “马晨真的是我最後一点希望了,妈真要把他要回去,我该怎麽办,你说我该怎麽办呀?她什麽都知道了,她知道你给我买衣服,可能李元也告诉她我的事了,她现在知道了马晨不是我儿子,我没想著要干什麽呀,什麽乱七八糟的事我都不想了,就想和马晨两个人一起生活,肖锐,你去给妈妈说说,说我已经改了好不好,我真的改了-------我以後男的女的我都不喜欢行不行,我不会对马晨有什麽威胁的,我再不正常也不会对马晨下手的,他-------”
  
  “马青你胡说什麽,冷静点行不行------”看著马青边说边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气都喘不上来,肖锐的心也被劈成了好几半,他们家的人究竟要把马青伤成什麽样子,一个,一个,又一个。一个都没能跑得了。
  
  旁边下飞机的人也不知道这边两个人怎麽了,一个眼圈红了,一个哭得没了形象,纷纷驻足观看,肖锐也顾不得那麽多了,拥著马青走到一个人少的拐角站定了,索性把马青拉著抱进怀里,嘴凑到马青的耳朵边上说:“马青,你听著,马晨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他是你儿子,是我外甥,这是死也改不了的事实,就是我妈也没有权利把马晨要回去。这些事全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解决,你只要定下心来等消息就行了,行不行-------”
  马青窝在肖锐怀里摇著头,脑子里也不知怎麽想的,就是不停地咕哝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肖锐叹了一口气,伸手把马青的脸捧起来。
  
  “你看著我,马青,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必须把伤害降到最小你明白吗?你不能跑去往枪口上撞。”
  马青红著眼睛盯著肖锐用力地摇著头。“我去可以求她。”
  “不行!你求她,她反过来求你怎麽办,你打算你妥协还是让她妥协。听著,我现在给你找酒店,你先住下来,我去找我妈,我妈回南京跑不了的肯定得去我舅舅家,这事由我来处理,你听我的好不好,振作一点,听话。”
  “不行,我为什麽要听你的。”马青用力地掰开肖锐的手,昏乱的脑子清醒了点,再把事情想了两圈,越想越觉的不能让肖锐掺进来,三两把抹干了眼泪,“妈也不会听你的,我去也就我一个人的事,你去,事情就复杂了,我怎麽那麽糊涂呢,怎麽能想到让你帮忙去说呢,你一去,事情就全乱套了,马晨就别想著能回来了,你舅舅家在哪,告诉我,我自己去就行了。”
  “马青!”肖锐喊了一声。两只手死死地按住马青的肩膀,“你真的要致我於死地吗?你就真的那麽恨我,宁愿把咱们两个都毁了也不选择相信我吗?你就真的拉都不想拉我一把吗?马青,如果这次连马晨我都帮你要不回来,我就真的完了你知道吗?”
  他知道他妈真要铁了心的做这事,肯定什麽难听的话也能说出来,今天下午不想让马青过来就是不想把马青推到刀尖上。他绝对不能让他马青再受任何一点点的侮辱,一句都不行,更别提还当著他的面。
  马青把视线从肖锐脸上撤下来呆呆地看著地面,嘴抖了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一句话,“我只要马晨。”
  “我给你马晨。”
  “你给不了。”
  “我给的了。”
  马青转过脸去,肖锐又把他掰过来。“我给的了!”
  马青再转过去,肖锐再掰过来。“相信我,马青。”
  “那我得跟著,就在外面等。”



65
  肖锐看了眼马青没吭气,伸手拽著马青出了机场,打了车报了地名就向市里走了。
  舅舅住在城东,远倒不算远,可正好碰上路上出了一起车祸,堵了得有二十多分锺,等赶到肖锐舅舅家差不多都快晚上十点了。
  “等我消息,希望他们还没睡觉。”肖锐看了眼马青飞快地跑上楼去了。
  
  马青等在楼下心咚咚咚的跳著,胃里不知怎麽了一阵阵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身上冷的打哆嗦,看到那边有石墩子马青挪过去坐著,捂著肚子,眼睛巴巴的看著楼道口,一有人出来,马青就想冲上去,可出来的都是楼里的住户,有大人出来倒垃圾的,也有夫妻两人一起出门的,好不容易等到肖锐只身一人出来,马青连冲上去的劲也没了,捂著肚子扶著石桌子站起来,一脸的失望。
  
  “马晨呢?马晨为什麽不下来?妈不同意是不是?”
  肖锐一见马青的躬著腰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麽了马青,哪痛是吧?”
  马青撑起腰一拳头砸在肖锐的肩上,“我问你马晨为什麽不下来?妈倒底说什麽了?”
  “舅舅说我妈前天下午来的,昨天带马晨回江阴给我爸扫墓去了。”
  
  马青一听眼睛暗了,不一会又急了起来,“那走吧,咱们也去江阴,江阴也不远,差不多两个小时吧,不知道还有没有车了,要不我到门口包辆出租车。”说完,马青转身就往门外跑,肖锐一见直接从後面把马青抱了实在。
  “马青,你别急,听我说你别乱了阵脚,先说你到底怎麽了,哪不舒服?”
  
  “不急?为什麽不急?”马青打开肖锐的手,转过来,目光恨恨的“你上去那麽长时间,你舅舅不会就说了这麽两句话,然後就一个劲的嘘寒问暖。他没说妈已经打算让马晨留在南京了,他没说妈已给马晨找了保姆了,说没说妈打算退休了。”
  
  肖锐愣了一下,因为他舅舅还真没这麽说。舅舅就问他大晚上跑来干嘛,然後就说他妈回江阴了,然後不住嘴的夸了马晨半天,别的马青说的那些,找保姆,找学校,留南京,舅舅一个字没提,马青唯一猜对的就一点,舅舅说他妈可能想退休了。
  “只说了我妈要退休,别的都没提,你怎麽知道我妈就要干这些?”
  
  “用脚後跟想也会这样,要不这会儿她带马晨回南京干什麽,我给她说了星期天来接马晨,带就带了,说都不说一声,还换锁,她就是没法跟我说,她这是给我留面子呢,知道不,妈就是让我知道,那个家不待见我了,她这样一做,一个大字不用说大家就都明明白白的了,我就该识相点,悄悄的把苦水吞肚子里咽了。”
  “马青,你相信我,妈不是那样的。”
  “是不是去看了就知道。”马青又想往外走,肖锐又拦下了,一把拽住了马青的胳膊把他扯过来,“马青,你冷静点,先把你自己看看好不好”
  
  “你给我死开,你不想去我自己去。”马青想挣脱肖锐怀抱,肖锐狠狠地掰著马青的肩膀不让他动。
  “你看你这个样子,腰都直不起来了还能走的了吗?跟我去医院,到底哪个事更急,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肖锐硬拽拽不动,想拖马青还使劲踹他,干脆两只手一使劲腿一曲一下把马青扛了起来。
  
  “你他妈的疯子,你把我放下来。”马青气得两眼发直,两只手拼命地对著肖锐的身上拍打起来,死挣活挣从肖锐身上滑下来,一拳头就捣在肖锐肚子上了。
    “马晨就是我的命,你不急,我急,行不行,马晨多和妈待一会儿,他就会早一点适应,他也就一四岁不到的孩子,哪有大人那麽多心眼,小瑾每个月只来看他一次,他都不惦记他妈妈,像我这样没有关系的爹他能记多久,过不了多长时间忘了我也不一定。”说著马青的鼻子又酸开了。
   
  肖锐一见马青样子没脾气了“好,走,出去包车,那你先得确信你真没事?”
  马青硬挺著腰,“没事,我就是著急闹的。”
  
  肖锐走到门外,拦了几辆车,一听说大晚上包车去外地,还是两男人,两个男的明显的都气色不怎麽善,都吓得不敢走,生怕碰到劫匪了。拦了半个小时也没结果,马青已经撑不住了,蹲在路边,肖锐一问就咬死说累的,等马青头上汗都冒出来了,肖锐真觉得不对了,刚想过去不管是抱是扛是拽也要把他弄到医院去,马青一下蹴在路边吐起来了,吐也吐不出东西,就是黄水。
  
  肖锐脸都吓白了,想扶马青,但看马青的样子可能这样蹲著更好受点,只能拍著马青的背,给他顺著气,“马青,你到底怎麽了,别硬挺了,哪痛啊?我叫你吃饭你到底吃没吃?”
  马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抓著肖锐的胳膊,胃还在一个劲的翻腾,呕得人一抽一抽的。
  肖锐扳过马青的脸,又摸了摸头还有点烧,四处看了看,不远处正好有个社区小诊所还亮著灯。肖锐赶紧把马青扶起来掺进了那个诊所。
  
  诊所里没有医生,只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护士正用桌上的电脑打游戏,里间还躺了一个挂吊瓶的大妈,一见肖锐扶著马青进来护士忙站起来问:
  “他怎麽了?我帮你去叫医生,医生就在後面的楼上。”
  “算了,不用了。”肖锐摆摆手,先把马青扶进里屋的床上让马青躺下来,自己出来对著护士陪了个笑脸,“能把你们的听诊器用用吗?”
  
  护士一脸奇怪瞪著眼睛,“这不好吧,我还是给你叫医生去吧,费不了多长时间,十几分锺就能叫来了。”
  “我就用五分锺。”肖锐飞快的从身上摸出一百元钱夹进桌子上的空白处方单里推过去。
  护士看著那钱脸一下红了,不停地摆著手“这不行,这不行。”
  “那帮帮忙行吗?”肖锐扯下那几张处方单连同那张钱一起塞进护士的口袋里,然後目不转睛地盯著女护士,“十分锺太长了,我等不及。”盯得女护士手脚都不知道怎麽放才好了。
  
  半分锺後女护士撑不住了,红著脸拉开抽屉拿出听诊器递给肖锐,“那就五分锺啊。”
  肖锐看到桌子上还有血压剂,指了指然後对护士笑了笑。
  护士赶紧把血压计递过来,“这个我帮你测吧,你真是医生吗?”
  肖锐笑了笑,“不用,我来就行了,麻烦你帮我倒杯开水,好吗?”
  
  护士顶了张大红脸找杯子去了,肖锐拿著东西进了里间坐下来,挂著听诊器解开马青的外套把掖在裤子里的内衣扯出来手就往里伸,马青一把抓住了。
  “医生呢?”
  “我难道不是医生。”扯开马青的手,肖锐的手一点不客气地伸进去了。



66
  是个屁!马青嘴动了好几下一个字也没能蹦出来。
  隔壁床上躺著的老太太一见这边的情形不由的羡慕万分,原本躺著的也坐了起来,指了指肖锐对马青说:“看看,还是家里有人是医生好啊,有个病什麽的也不用求人,这多方便啊,你们是兄弟俩吧,看著模样怪像的。”
  
  马青还没吭气,肖锐先哈哈笑了,“像吗?”把马青的脸掰正装模作样打量了一会,回过头对老太太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们像,您这麽一说,我也发现了,嘴挺像,是吧?”肖锐眼睛看著老太太,手指头却叩了叩马青的胸口。
  “不光嘴,鼻子也像啊?模样看上去都挺俊的。”老太太总结。
  马青翻了肖锐一眼看到那人还自顾乐著干脆闭上了眼睛。
  
  凉凉的听诊器在身上一点点滑动,冰得马青直打哆嗦,他真想骂一句我胃痛肚子痛犯恶心,你不听我肚子听我胸口干什麽。可马青骂不出来,旁边床上打吊瓶的老太太一脸关切的看著他,还有一个刚进来手里端著水的女护士满面桃花地盯著肖锐,马青只能忍下了,可心里忍的住身上真的忍不住。肖锐的手指头无耻地干著不要脸的勾当,每次经过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总会在马青乳头上蹭一下,马青就是看不见也知道那里一定挺起来了。
  
  这王八蛋臭狗屎!趁火打劫!
  
  等肖锐的手终於移到下面,马青总算松了口气。他真的不知道肖锐的医术到底怎麽样,什麽执照都没有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自以为是神医了。不过肖锐当年那几瓶药还真让马青崇拜了良久,这肖锐不会还吃的是过去的老本吧。
  马青在这怀疑肖锐的医术,肖锐可完全把自己当成医生在严谨的行使医生的责任。碰到马青的乳头绝不是故意,两次之後那里硬起来了,肖锐才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男人的乳头而是马青的敏感点,听诊碰乳头太常见了,碰上两次就硬了倒真是不多,看来马青的修行还真是不到家。
  
  肖锐表面平静心里窃喜,第三次倒真有故意使坏的意思,整整在上面停留了十秒锺,听著马青明显加快的心跳,甚至连马青的眼睫毛抖了多少下他都数清楚了。
  
  肖锐取下听诊器压了压马青的肚子,“这痛不痛?”马青点点头。
  “这呢?”马青再点点头。
  肖锐一把扯松了马青的腰带,马青慌的当场没叫出来,一把按住了肖锐的手。
  “我那里不痛。”
  “我还没按呢,你怎麽就知道你不痛。”把马青的那只手抓住,肖锐手伸进去按了按马青的小腹,也不问光看著马青的表情,然後把手拿出来又帮马青把衣服整好裤子扣好才把马青扶起来。
  
  把一切弄完,肖锐把护士端了半天的水递给马青,“喝点热的,你在这休息一会,我给你配药,顺便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儿。”
  “对面就有小吃店。”护士快速地接了话并指了指外面。然後还挤了一脸笑容追著肖锐问,“你们是外地的是吧?你弟弟不要紧吗?输液会更有效的。”
  
  十分锺後肖锐和马青坐在小吃店里。桌子上是刚端上来的一碗馄饨和一碗八宝粥。
  “我叫你吃饭是不是没吃?”肖锐问。
  马青也生不起气了,胃里绞著生痛,只能点点头。
  “中午是不是也没吃?”
  马青又点点头。
  肖锐不问了埋下头拼命地吹稀饭,另一只手用大勺子搅馄饨,热气从碗里升出来飘在脸上雾掉了两只眼。
  “要不,今天先找地方住下来,你这样子,就是去江阴也不顶用,再说能不能撑到江阴还难说呢!”
  马青没吭气,伸手从肖锐手里抢过勺子把馄饨碗端过了舀了一只馄饨进了嘴,什麽肉馅没吃出来,只觉得一阵恶心,赶紧囫囵一只直接咽下去了,再不下肚,估计他能直接吐回碗里去。
  肖锐看了眼马青伸手把馄饨碗拿过来再把稀饭推过去。“馄饨吃不下要不试试稀饭,再不行,咱们再换别的,汤面、米饭,再吃不下也得强迫自己吃一点。”
  稀饭似乎能好一点,半碗下肚,胃虽然还有点翻但也暖多了,马青一抬眼,肖锐正端著自己才吃了一口的那碗馄饨喝汤呢。
  “我也饿了。”肖锐放下空碗拿纸巾抹了嘴,又要了一杯热水把药拿出来给马青,“把药吃了吧,主要是胃上的毛病,有点发烧倒不要紧都是小毛病,上次出院後血压是不是一直偏低?”
  马青点点头。
  “头经常不经常晕。”
  “有时。”
  “我寄给你的那两包药让你褒汤喝,你喝了没有?”
  马青没吭气。
  “你嫌弃我可以,可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也嫌弃了,手术是最伤人的,有些人半年一年都缓不过劲来,那两包药是我自己给你配的,食补虽然慢却不伤人,你也别惦记谁给的就当你捡的行了吧,回去一定得按我的方子喝。行了,先把药吃了,我还给你买了点安神的吃了找地方睡一晚上,要是没好转就得去医院,等这里的事完了,我陪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该食补的就食补,该吃药就吃药,你也别仗著年轻就以为本钱还多著呢,等回去後我会根据你的情况给你调节的。”
  
  没你也没这麽多事,要看我自己不会去看啊。马青斜了肖锐一眼真想这这话摔肖锐脸上去,想了想还是忍下了。接过肖锐手里的药一样一样的看说明,足有五种药,不由嘀咕了一句。“怎麽这麽多,吃了没事吧?”
  
  肖锐失笑:“虽说我的本职不是医生,不能说明我不能看病,我前年通过了美国医生临床技能考试,当年那种冒冒失失的错误我是不会再犯的,你尽管放心的吃药,这药只治病干不了别的。”
  马青的脸红了,瞪著肖锐,“显得你有能耐是吧,少在我面前显摆!”
  肖锐收起笑脸,“有什麽可显摆的,我就是显摆出来你能给我加印像分吗?”
  马青‘切’了一声脸转到一边看窗外去了。
  肖锐伸手在马青面前的玻璃上敲了敲:“今晚先找个地方睡一晚上,明天如果不难受,醒过来就去江阴你看行吗?”
  
  马青早在自己胃难受的时候就後悔没在机场好歹吃一点,这胃自打几年前出过一次毛病,自己一直很注意,没想到才饿了两顿它就闹意见了。马青自己感觉了一下身体状况,头重脚轻胃难受要连夜赶车真有可能吃不消,只能答应了。”
  
  肖锐对南京也不是很熟,等马青吃完药问马青你是南京人知道这附近哪有酒店吗?马青看了看外面摇摇头,自从16岁离开南京,他可从没回来过,还别说这些年拆拆建建样子也不知变了多少回。肖锐没办法问了饭馆老板, 得知再过一条街就有不错的宾馆,肖锐出来要打车,马青拦下了,“如果不远就走路吧,我的胃老翻,万一吐车上了。”
  “那我背你吧。”肖锐往马青身前一站就准备蹲下来。
  马青赶紧绕开了,“你少来,我离死还远著呢。”
  
  南方的气候要比北方暖和,可这南京不南不北的可不好说,尤其是晚上,还真是挺冻人。
  马青手抵著胃蒙头往前走,肖锐在後面默默的跟。马青原本就有点发烧离开了热源更觉得冷胳膊腿就一直抖,肖锐也好不到哪去一身簿大衣俏到是俏可俏不过天冷。等他发现马青缩著脖子牙关还有轻微的响声,赶紧把外套脱下来给马青,马青死活不要,说他好歹还穿著棉袄呢,撑一撑也就到了。
  
  “你怎麽那麽事儿?”肖锐把外套往马青身上一披,一打眼长长短短不伦不类的,也顾不得了,两只长胳膊还不等马青反抗就绕了上去,“你靠我身上还能舒服点,我也能从你身上沾点热度取取暖,互惠互利吧。”马青浑身没点劲也反抗不了,只能由著肖锐了。
  
  饭馆老板说的地方真还不远,十五分锺就到了。
  宾馆不算大,挂了个三星的牌子,外面看著不错,一进到里面,就能看出年代感来,八十年代的装修九十年代的家俱。
  马青努力挣开肖锐的胳膊不等肖锐张嘴就奔前台了。“两个标准间。”
  
  肖锐不是冲不上去,而是开不了口,一路上生怕自己打哆嗦,硬生生地绷著肌肉咬著牙关,马青一离开,那股劲半天没泻得下去,这会才开始发起抖来,一张嘴估计只能蹦串儿字。
  
  我们要两个标准间。马青又重复了一遍,里面的工作人员终於从迷瞪状态清醒过来,站起来看了马青好半天才回忆起马青说了什麽,挤了两丝笑容然後一脸抱歉的说客满了没房了。
  一下子两个人都傻眼了。就这种破地方竟然客满了。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结果打击的,马青瞬间就觉得那个安神的药开始起作用了,腿上灌了铅,眼皮子都沈重起来。
  
  肖锐不死心,对服务员陪著笑脸,“麻烦您再想想办法吧,你看他病了,刚吃了药,药劲上来了难受著著呢。”
  工作人员还是一脸抱歉,“我们这正接待著一个会议,真的没房了------”说著还撇了眼这两人的穿戴。一个大衣里裹著夹袄,臃肿无比,一个就穿著件羊绒衫,戴著围巾缩著脖子,冻得直哆嗦,犹豫了半天才说,“不过,我们这还有豪华套间,就是有点贵,还有-------”
  
  “行,行,行,只要有床就行。”肖锐高兴了,赶紧掏出卡来递给工作人员,看到旁边马青也在摸口袋,一把把马青的手捞出来,“你还有劲闹啊,消停点好吧。”
  马青的确没劲了,知道今天去不了江阴,见不到马晨,一直绷著的劲早散了,力气也跟著散没了。



67
  两人拿著房卡上了楼,开了房门,肖锐一看到里面的条件肚子里就骂起来了。操!这就是豪华套间,780元,讹人呢!
  
  套间倒真是套间,可豪华在哪里就完全看不出来了,墩实的红木沙发、红木茶几,让时间不由的到退十年。房间里一股霉味,壁纸都起霉点了,整个屋子都是那种清洗剂没充分挥发干净的怪味,也不知道这套间有多长时间没有人光顾过。
  
  关了门放了包,肖锐开了空调让房子暖起来,还把窗户开了一半让房间里的怪味散一散。而马青径直进了里间,看到那张双人床,肖锐拦都来不及拦,马青就一头扎了上去。
  “床上潮不潮啊,干净不干净,你就躺啊?”肖锐扑上去扯著马青胳膊,马青的头晕晕沈沈,碰著软和的地方就想闭上眼睛睡死过去得了,一摆手,“你他妈的烦人,滚出去,外面不还有沙发吗,你睡外面的沙发。”
  
  小刻薄鬼!肖锐在肚子里骂了一句,走过去把马青的鞋一脱,把腿弄上床,刚想脱马青外面罩著的薄大衣,马青眼睛都没睁一抬腿就蹬肖锐肩上了。“你少碰我,你别以为你沾点便宜我不吭气你就能干什麽,我说了让你去外面你听到没有。”
  
  肖锐一下噎住了,原来马青把看病那点小插曲还记得呢,“我就想帮你把外套脱了,你这样躺著不难受啊?”
  “不难受!”
  “这还开著空调呢,不热啊?”
  “不热!”
  
  不热,热不死你。肖锐直起身来,看著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夥没半点辙,要照肖锐过去的脾气早强来了,可现在他也只能把那股强来的脾气用到自己身上去,强制自己迈著两条长腿乖乖地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马青又晃晃悠悠爬起来。
  “怎麽了又?”肖锐跟过来。
  
  “管呢你!”马青脱了薄大衣,又脱了夹袄,里面是一件长款的高领灰白条毛衣,显得人一下挺拔起来,尤其是那种发黄的灯光映衬下,整张脸都变的黄灿灿的。肖锐咽了咽口水,裤子一下紧了起来,两只眼睛跟著马青的细瘦的背影和那个被毛衣遮掉了的还能显出点轮廓的臀部跑的不亦乐乎。
  
  马青东瞅瞅西看看,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拉开了一个门伸头进去看了看然後整个人进去了。
  肖锐一见也跟了进去,
  “马青,你是不是还想吐,要是难受我下去再给你买点吃的上来,热汤面行吗?你这样光喝了点稀的招不住吐的。”
  马青半睁著眼一脸气愤地转过来,“我撒尿,您老能出去吗?”
  
  肖锐一脸悻悻地退出来,坐沙发上,听到马青竟然还把门反锁上了,不由得哭笑不得。开了电视,也不知道该看什麽,再看看那个做工很细样式很老的长沙发,虽说看上去洗的挺干净,但一摸那织锦的缎面还是潮的,上面还有两块浅浅的洗不下来的也不知道什麽的痕迹,肖锐的心里开始硌硬了。打开壁柜找了找,里面就只有一个被单和几条毛巾。肖锐拿出被单铺在沙发上,手枕著胳膊刚躺下来,就听到卫生间里马青一会惊一会乍的声音。
  
  “怎麽了,马青?”肖锐跑过去贴著门听里面的动静。
  “没事儿。”马青在里面小声回了句。
  可没多大会儿,马青又叫起来了,“这水怎麽没凉的。”
  “你开门,我帮你看看。”肖锐拍了拍门。
  好一会儿,门才开了,马青从里面伸了个头出来,“要不你给前台打电话问问,是不是淋浴坏了。”
  
  “你是不是没弄对,我来看看。”肖锐把门一推,硬挤了进去,见马青用两条大毛巾把自己裹得严严的,除了小腿肚以下,连脖子都包严了。
  肖锐不由笑出了声,“你就那麽怕我?”说著还扯了扯马青下面的毛巾。
  马青往後一撤,眉头一皱,“怕个屁,就你还值得我怕,我这是怕冷,刚热水烫死人,一出来不就凉了。”
  
  肖锐切了一声,到浴盆那里试了半天,还真是只有热水没凉水,不过洗脸盆那里倒是好的。这酒店的人也真会胡弄人,就这破房子也敢让人住,还不打折。
  肖锐转过来看著马青,“怎麽办,看上去像痼疾,一时半会怕修不好,要不别洗了,一个晚上哪就会脏到那里,再说你有点感冒,最好别洗。”肖锐伸手摸摸马青的头,温度好像降了一点。
  
  马青甩开肖锐,他也不想洗,胃里难受身上没劲直犯困,可今天中午蹲在楼後面,旁边就是垃圾槽,也不知道是不是沾著脏东西了还是晚上吐的时候崩身上了,刚躺床上老觉得身上一股子怪味。“我就想简单冲冲。”
  
  肖锐只能再试一遍,可还是老样子只能对马青摆摆手,“叫他们修今晚我看是别想了,要不我去洗衣房给你弄个盆去,也别那麽讲究了,自己从面盆这里接点水随便冲冲就行了,千万别凉著。”
  
  马青点点头,趁肖锐出去借盆的空,马青不死心抄起电话就打到前台,请他们派人来看一下,听到那个动听的女声又开始道歉,然後一句这房能空著就是因为淋浴坏了,修了几次也没查出问题,请您多多体谅。
  体谅。马青彻底没精神了,能不体谅嘛,再不体谅他们得重新出去找房子去。
  等肖锐借来盆子马青随便的擦洗了一下终於把已经撑不下去的身体放到床上闭上眼,时间早过了凌晨一点。
  
  肖锐被马青赶在外间睡在沙发上,盖著一个破被单睡了一个多小时越睡越冷,把那两条毛巾也拿出来搭身上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沙发太潮凉冰冰的,空调就一个控制肖锐也不敢开的过大,怕把里间的马青热著了,又眯了一会儿,冻的实在撑不住,肖锐干脆不睡了,坐起来把被单裹在身上开了电视,挑过来挑过去找出一个体育台正转播西甲联赛,肖锐打起精神看了一会儿,脑子倒越看越清楚。
  
  不同的场地,不同的人,跑在场子上的似乎不是那二十几个而成了自己,还有那个滑著轮滑穿著黑T恤摔得很惨的马青。马青瘸著腿打人,跳著脚骂人,正因为那一摔,促成了马青的腿伤复发,当然他们後来打架更加重了这个结果。
  如果没有球场的第一次见面,他们会怎麽样?又该怎麽进行那一次类似相亲的见面。
  生活是不承认如果的。
  
  肖锐从沙发上起来,轻轻推开了把他和马青隔起来的那扇门。他知道马青睡觉前就反不反锁这道门考虑了好几分锺。马青在门口转了两圈最後仅仅是关上而没有听到那锁子‘哢嗒’的那声,肖锐知道这是马青的个性,哪怕他心里再担心,也不愿意露怯。
  肖锐裹著被单靠在门上盯著里间大床上缩在一角睡得没一点动静的马青不由的苦笑,就算他躺到了马青的身边又能怎麽样呢?
  
  把身上的床单扔回沙发上,肖锐走到床边把床头灯拧亮了一点,手在马青的脖颈上贴了一会儿确认马青已经退烧了,肖锐挨著床边坐在了地毯上。
  
  马青像个孩子一样睡著,眼睛闭得紧紧的,呼吸也浅浅的,普普通通的短发一张好看的脸。肖锐想起王海说的那个特纯的孩子,自己无数次鄙视过马青的纯。马青坚硬的长满尖刺的外壳下的确是一个特别特别纯粹的人,谁对他好,他都牢牢的记著,一点点好,他也会拿全部的热情回应著,人家给他一分,他还十分都不止。这个除了锥子就没人痛的马青,坚韧的从不认命的马青,努力生活的马青。看著马青此刻被药带入的安静,他就能想到过去马青睡觉的不安定,做梦,说梦话,磨牙,一个始终踏实不起来的孩子,他能想起那个吃饭像挥舞著叉子吃得又快又急因他的一句讥讽脸涨得通红的孩子,他能想起属於马青的第一个晚上自己是如何的折腾而马青是怎样再忍受。
  
  马青当时在想些什麽呢?这是一个看不起自己的男人!
  这些年又在想著什麽?这是一个不负责任只会逃避的男人!
  爱上这样的男人对於一个十九岁宁愿飞蛾扑火也要试一试的孩子太残酷!
  肖锐眼睛热了,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样辛辛苦苦管著另一个孩子,那麽多琐碎仔细的事情这个当时还是大男孩的孩子怎麽一点一点熬过来,才能把所有的感情转到一个没有一点关系的孩子身上。
  
  伸手揉了揉马青的短发,相对於过去半长头发的马青,肖锐更喜欢此刻短短头发的马青,马青的脸小,头发短了,显得整张脸都有棱角清爽起来,可喜欢不代表了解。他们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肖锐能说出马青身上哪里有痣哪里最敏感却未必能说得出马青喜欢吃什麽喜欢做什麽又有哪些是不喜欢的。肖锐想起了晚上在诊所那个大妈说他们像,真的像吗?像兄弟一样?肖锐苦笑起来。他受不了马青当著他面压著嗓子浑身别扭的叫哥,那声‘哥’就像一个呲著牙的怪兽在嘲笑著他,他们根本不是兄弟。他们亲戚不像亲戚,朋友不像朋友,情人?肖锐捂住了脸-------
  
  坐在地上头都开始晕沈了,肖锐才站起来回到外间披上床单,看著那个冰凉的沙发,肖锐又把床单扔了,重新回到床边,脱了外面的衣服,想了想干脆把里面的保暖衣也脱了就剩个小内裤,揭开被子钻了进去,手往里一摸,差点让肖锐没能绷得住劲儿,马青那厮就穿著小背心小内裤,胳膊腿光滑细溜。
  
  肖锐心里咚咚咚跳著,手腻著那片肌肤半天拉不回来,忍了再忍,把心里那点龌龊的欲火完全摁灭,肖锐才敢一点点贴近马青的身体。可腿刚碰到了马青温热的肌肤,刚软下去的小兄弟又立刻重整旗鼓了,肖锐强迫著自己把下面那根自上了床就处於混乱状态的东西从马青屁股那里撤远一点,轻轻地把胳膊搭了上去。
  
  马青似乎没有一点知觉,温暖的触感让肖锐胆子越来越大,等鼻子贴著马青的脖子一股股热气吹过去,马青终於有了点反应,嗯了一声竟然转过身来,这一来可把肖锐吓得不轻,坐起来看了好半天,马青还沈沈地睡著,肖锐明白那是药起了作用,真要醒过来困难著呢。
  
  肖锐取了手机把闹铃铃声设成震动时间定在五点半,这个点马青应该不会醒来吧,等自己悄悄起来,马青应该不会查觉自己和他已经睡到了一张床上。重新躺下去,肖锐大大方方把马青的头扶起来放进自己臂弯里,闻著马青头发里宾馆洗发精的味道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天亮,他甚至有点怕天那麽快就亮了。母亲会怎麽做,马青又会怎麽做?本来马青就被那麽多过往困挠著,新来的问题只会让马青把他越推越远。
  
  如果母亲让他选择,他会怎麽选?选马青,那是毋庸置疑的,母亲又该怎麽办。
  想想母亲再想想马青,肖锐的心缩紧了,撑起身体在马青的唇上轻轻贴了下去,感觉著马青唇上的那点凉,肖锐的心暖了起来,紧紧地把马青揽在了怀里。七年,不堪回首的七年,他们终於又躺在了一起,终於又抱在了一起了。
  心里的那种滋味就好像砸翻了调料铺子,酸,酸的要死,苦,苦的要命,辣,辣得的想哭,甜,独独就少了甜。
 楼主| 发表于 2009-11-9 16:51:24 | 显示全部楼层
68
  第二天早上马青是被手机闹铃闹醒的。眨了眨眼,看清了这是哪里之後,马青终於明白自己挣扎了一晚上苦苦缠斗了一个晚上,跑得腿都快断掉了气还喘不上来是因为什麽了,根本不是梦里面那些个乱七八糟看不清形象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而是一截罪恶的胳膊。这一截结实的有著浅浅体毛却重重的胳膊正好压在了他的胸口上。
  
  想骂马青都找不出词来了,这厚颜无耻的兔崽子。
  马青抬眼看了看床旁边柜子上裤子,伸手够了够,够不著,再往起挣了挣,还是差半截手臂。马青气馁了,忐忑不安地计算了一下时间,果真又隔了不到两分锺,裤子里的手机第二次唱起了‘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蓝精灵欢欣鼓舞蹦蹦跳跳热热闹闹,马青用手捂住耳朵,这个不合适宜的音乐偏偏还长得不行,以前每天早上用这段音乐叫马晨起床,马晨都是先皱眉再微笑然後手就伸出被窝跟著音乐动起来了,可现在这音乐就像铁锹刮著金属表面刺得马青全身冒凉气。
  
  都7点了,这无耻的家夥还真能睡。马青拧著脖子努力再把脸再往後撤了点,肖锐的鼻息终於吹不到脸上了,马青才自在了一点。他不明白自己都快憋死了肖锐怎麽就不难受,腿勾著,手垫著,头歪著,整个人就像一只抱著大树的树!,更像是护雏的母鸡。也不知道肖锐这样睡一晚上胳膊麻不麻,腿累不累。
  
  马青把头侧成了九十度一脸无奈地看著肖锐抱著自己睡得死沈死沈的样子,更别提肖锐下身的那根东西还大喇喇的顶著他的腿。马青真的恨不得给这个恬不知耻的混蛋一巴掌再把他一脚蹬下去。
  可现在马青只能寄希望肖锐千万别被‘蓝精灵’吵醒来,真要醒过来,两人这个样子还不得把人尴尬死。打一架骂一顿都不如装著什麽也不知道的好。
  
  等‘蓝精灵’终於唱完,马青轻轻把肖锐的胳膊抬起来放在他身侧,然後去抬肖锐的腿。腿可不像胳膊那麽轻,刚搬起了一点点,肖锐就动了动,腿勾得更牢了,气的马青直接没客气一使劲就把肖锐整个人都掀翻了过去,可肖锐就像一截弹簧转了个身的又快速翻回来了,眼睛都没怎麽睁开把马青往下一压整个人就扑了上去。
  
   “操,干什麽?你他妈的要干什麽?” 马青吓得头皮都炸开了,声音都没喊在调上,手忙脚乱的推肖锐,腿伸出被子就想往床下跑。肖锐抓住马青两只手往上一举,腿把马青的腿勾回来,身子往下一压,嘴就下来了。
  “马儿,快点,我憋不住了,我要进去,想死我了!”
  
  马青一下子魂飞魄充散,闭著牙关拼命地闪躲。肖锐著急得不了手干脆把马青的两只手合在一处,腾出一只手来把马青的下颚一捏,撬开马青的口腔,舌头就窜了进去。
  这畜生真是蹬鼻上脸上惯了!
  马青真的快气的背过去了,拼命地甩著头,挺著腰,挣著手,顶著腿。可肖锐的力气像用不尽似的,马青出招,肖锐卸招,一顶一压,每个地方都把马青按的死死的,手一腾出来,撩起马青的小背心就进去了,摸著马青的那一点小突起就开始辗转按压挑弄起来。
  
  “唔------”马青脸憋得通红甩甩不掉,避避不开,腮帮子都快脱臼了。手一抬起来就被肖锐按下去,抬起来,再按下去,手不行,上腿,腿也被死死压住了,来回十几下,把身上的气力都折腾尽了,尤其是嘴里,肖锐像疯魔了一样,扯著他的舌头就往外吸,吸的他的舌根都快断掉了,整个头翁翁作响,想求饶都喊不出声,昨晚发烧鼻子不通气,嘴再进不来气,他能活活的被肖锐憋死。
  
  马青这边软了,肖锐趁势动起来了,手放弃了上面伸下去猛地拽下了马青的内裤,一把握住了马青下面的那根软软的东西,开始辗转抚弄,手还时不时的摸索到後面揉两把。
  
  这一下,马青眼睛里最後的一点光也灭了,体会著下面说不出来是舒服还是难受的感觉,那种感觉通过一寸寸肌肤把全身的毛孔都打湿了,就好像人全身掉进了冰窖里,冷得他直想打哆嗦。紧紧地闭著眼睛静静地听著身上压著的男人一声比一声粗重的呼吸,马青心里湿湿的,眼睛干干的,似乎什麽东西也流不出来,脑子里乱成了一片,场景跳过来跳过去,身上的人一会变成肖锐,一会儿又变成了崔霄鹏。肖锐给他嘴里塞毛巾把他的声音堵死在了嘴里,崔霄鹏绑住了他的两只手死死地捂著他的嘴不让他骂出来,两个人换来换去,转来转去,转的马青整个人都飘浮起来,心也放空了。
  不知道什麽时候,气终於透出来了,手也终於松出来了,马青像一只甩在岸上的鱼儿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知道肖锐已经滑下去了,他知道接下来会是什麽,马青抬起绵软的胳膊用尽了全力狠狠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嗯-------”肖锐闷哼了一声所有的动作停住了。
  马青快速的爬起来把肖锐一推,红著眼睛一脸狰狞地扑上去一只手卡住了肖锐的脖子一只拳头高高的举了起来。“孙子,孙子-------,你们这帮不把人当人的孙子-------”
  马青打不下去了,浑身抖的挥不出拳头,死死地盯著肖锐看了好半天,拳头一松软下来了,抖著腿从肖锐身上爬起来,马青一把扯掉了挂在大腿上的那点布料再把身上的小背心一脱,两腿一曲趴了下来。
  
  “你想操我是吧,肖锐,你操吧,我就只有一个条件,把马晨还给我,不就是交易吗?那就来吧,我们交易!我这一生本来就是一个个的交易,3000块钱一个儿子,到每个月二百打发眼中钉,从五十块一次求你操我到腆著脸倒贴再到现在要走马晨,你想要,我给你,我不在乎,不就是插进来拔出去吗,你插的还少拔的还少吗?我他妈的一点也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就是想知道这世上到底他妈的还有没有人在乎-------”
  
  肖锐愣愣地看著马青,“马青--------”叫不出来,声音憋死在嗓子眼了。
  肖锐脑子还胡涂著,就好像是自己常做的梦一样,马青一丝不挂的趴在那里等著他慢慢走过去进去穿透。可现在,这不是梦,肖锐看著那幅白瘦的身体,躬在那里背上清晰的脊椎骨一截一截的不是梦里飘过来细长的手臂。
  
  肖锐手心冒汗了,四肢发麻了,刚一睁眼看到马青就在自己怀里,就像是自己这几年偶而也能做出甜蜜的梦一样,而这几个月来那种难得的梦境被那种恐怖的梦境彻底替代了,他再也找不出那种梦里马青和自己都笑得那麽心无旁骛相拥著做一切美好事情的感觉,可那种感觉是清晰存在的,就像他刚刚看到马青就在他怀里贴得那麽近的感觉,甚至刚去美国的时候做著做著都能哭著醒来。可眼前趴在那里的马青,身体还在抖著,用一个最诱人的姿式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肖锐真正清醒过来了,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些行为多他妈的混蛋,他不明白他的手机定的闹铃为什麽没叫醒他,而是让他一觉睡到了让马青抓了个现形,抓住了还不算,他还要精虫上脑耍流氓,还偏偏是马青最忌讳的一种方式。肖锐握起拳头狠狠地在自己头上擂了一下。
  “对不起,马青,我没有,我就是,我以为,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想,我真是混蛋,我真是该死,要不你朝死里打我吧。”肖锐扑过去用力把马青拽起来,抓著马青的手就往自己头上脸上打去,“啪啪啪”的。
  
  “你神经病啊!滚!”马青挣著手想把手从肖锐手里挣出来,可肖锐拉著死死的,脸上一脸的迷登加一脸的愧疚,“刚才我真的没醒过来,糊涂著呢,还以为做梦呢,你打死我吧,要不你踢我也行,怎麽解气你怎麽来。”肖锐抓著马青的脚就往自己身上招呼,马青吓了一跳,那脚也是能抓的,痒死人了,蹬了两下想把脚从肖锐手里弄出来,没弄出来,干脆一使劲狠狠的一脚踹过去,正蹬在肖锐的胸口上,直接把不在状态的肖锐蹬床下去了。
  
  肖锐摔得狼狈,马青也没能落著好,一只手还被肖锐拉著呢,‘唉呀’一声也动作难看狠狠地摔下去扎在了肖锐的肚子上。




69
(赶快完呀,赶快完,再不完,我真的撑不住。都更了这麽几天了,还没见到肖母呢。)
  
  
  尽管地上铺著地毯,肖锐还是快被摔晕了被马青砸木了。
  两个人一个躺著一个趴著,半天没人有动静。
  终於,马青呻吟了一声把脸从肖锐肚子上慢慢抬起来,“哎,我说你长没长大啊?活了几十年你活哪去了?”说著照著肖锐的腿就是狠狠的一拳头。
  肖锐咧了咧嘴却没能叫出声来,他是真的喊不出音了,马青摔下来的时候下巴正磕在他的肚子上,整个内脏似乎都跑错地方了。
  
  肖锐揉著肚子吸了好几口气挣扎著坐起来,看到马青歪著嘴呲著牙脸皱成了包子样,赶紧掰过马青的脸看,“来我摸摸,没伤著骨头吧。”
  “滚蛋吧你!”马青打开肖锐的手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怎麽嘴角出血了?快张开嘴我看看。”肖锐真急了。
  “看个屁,还不是你刚才发了疯咬的。”
  
  肖锐脸一赤,又去抓马青的腿,“那腿呢,有没有碰到旧伤。”肖锐把马青脚一拉,马青“啊”的惨叫一声,吓得肖锐一哆嗦,“怎麽了?”
  “还怎麽了,刚摔下来脚砸到床头柜上了,痛死我了。”马青皱著眉一脸嗔怪的样子把肖锐看的恍惚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马青这种表情,像个跟父母撒著娇的大孩子。
   “我帮你看看。”肖锐把马青的脚轻轻拉过来,脚上倒没有外伤,只是脚踝那里一碰马青就叫。
  摸了摸骨头好著呢,可能就是碰的狠了点,肖锐把马青的脚抱进怀里小心的按摩了一会儿,见马青叫的不如刚才叫的那麽凶了,放下心来,“腿没伤著就好,你那旧伤最怕摔了。”刚想检查一下马青的膝盖视线随意的往上一扫,才发现马青身上光著坐在地上那半软的兄弟一直在那块早看不出来颜色的地毯上蹭著呢。
  
  肖锐直著嗓子就叫了一声,“快----快起来!”把马青吓的一激凌,“你丫抽什麽风呢?摔傻了?”
  肖锐顾不得说话,爬起来皱著脸把马青一把抱了起来,吓得马青当即尖著嗓子就叫了起来。
  “你丫的干什麽,放下来,快放下来。”
  肖锐肚子痛的说不出话来,把马青直接抱进了卫生间才放下来,一只扣著马青的手腕,一只手拧开龙头给昨晚借的那个盆里放水。
  肖锐这是要干嘛,一起洗澡?
  马青脸青了,这孙子究竟知不知道什麽叫脸皮,刚才不要脸的账还没算完呢,这又来了,也太无耻了。马青挣了挣手没挣出来,随手从架子扯了条毛巾下来想把下面围起来,肖锐一把拽掉了。
  “你丫的别不要脸--------”
  
  马青还没骂完,肖锐端起刚接的半盆子水‘噗’的一下子浇到马青的下身上。
  操!马青哀嚎一声,捂著下面就蹲下去了,扯到了脚伤再补叫一声。
  肖锐被马青的反应吓懵了,更被溅在身上的凉水激傻了,刚才怕马青跑了,一只手扯著马青也没顾得上试试水温,可这热水管里怎麽出来的会是凉水呢。
  肖锐赶紧拍了拍水龙头两边都试了试也没弄清这热水管怎麽出来的会是凉水。“怎麽会是凉的,我明明开的热水啊。”
  马青捂著下面浑身打哆嗦半天回不过神来,整个人被凉水激得差点没晕过去,尤其是那活儿,像打了几百针似的,痛得他快抽过去了。看到肖锐又开始接水,挣扎著拽过一条毛巾捂著下面话都说不清了,“你-----疯子,被猪拱了,脑子里是什麽?浆糊啊,你真想让我阳萎也不能这麽下狠手。”
  
  肖锐一脸懊丧,这老天爷也太能和他做对了,连个破龙头都来捉弄他。“我真以为是热水,刚才我还看它冒热气的呢,昨晚上我就是这麽用的,我开的真的是热水的水龙头。”
  “你见鬼了还冒热气,你到底醒没醒,还是真的摔傻了。”
  “真的,我真的开的是热水。”肖锐也不确定了,冒热气了吗?
  “我管你热的凉的,你就是想知道你他妈在抽什麽风。”
  
  肖锐赶紧抓了两条大毛巾裹在马青身上把马青扶起来,“我就是见你那儿蹭地毯上了,那地毯用了没二十年,绝对有十年了,上面的白毛都成黑毛了,里面不知道爬了多少多少细菌多少!虫。”肖锐说的一脸委屈,他哪里会知道热水成了凉水,这凉水泼那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马青一听又快晕了,“知道你是研究细菌的,也不用跟天蹋了一样,就那麽一会儿功夫,哪就会弄身上去。”
  
  “马儿,我可一点也不想吓唬你,如果你用我们试验室的仪器看看你的那根宝贝上面,估计你直接想把它割掉算了。”
  “死开,割了你的我也不会割了我的。”马青嘴上硬,心里还是发毛了。“你出去,我自己来洗。”
  “没事,我帮你接水。”
  马青脸黑了,一肘子顶到肖锐腰杆子上,“你帮得著吗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以为你穿著短裤就没事,别说一层布料了,虫子最善长的就是穿孔打洞。”
  
  肖锐一听二话不说脱了最後一件,端著重新接好的水站进浴盆里,往身上一浇,顿时一阵狼嗥。
  也让你这孙子尝尝扎针的滋味,蠢成这个样子也算是蠢出一种境界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是怎麽混的,真的是美国鬼子太好糊弄还是大愚若智把人给蒙住了。
  
  马青站在一边裹著两条大毛巾看著肖锐夹著腿在盆里胡蹦嗒乐得直想笑,嘴刚咧开又笑不出来了,眼睛随便一瞟就能看到肖锐光溜溜的身体。当年熟悉的身体依然如故,紧致的肌肉比过去壮了些,更增加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自己曾经是如此痴迷於这个身体给他带来的片刻欢愉和快乐,又有多少次自己是如此地憎恨著这个身体凌驾於自己之上又对自己那麽的不屑一顾,那些过往曾是那麽让人沈迷又是那麽的不忍心回味。
  
  想著曾经刻在脑子里的那些情景,马青的脸红了,眼红了。看到肖锐递了盆子过来,“能不能再帮我接一点。”马青默不作声的接过盆子开了水龙头果真不管哪边流出来的都是凉水,马青敲了半天捣鼓半天也彻底无语了。
  看著凉水哗哗的流,马青把盆里接满的水又倒了,“要不,我用热火壶给你烧点热水来吧。”
  “不用,凉的就凉的吧。”
  马青重新接了水递过去看到肖锐正笑脸盈盈地看著他,脸上一僵张嘴就来,“笑屁笑啊。”
  “记不记得当年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话。”
  “那你最好给我忘掉它。”
  马青端起盆子二话不说兜头朝著肖锐泼了上去。
  肖锐这次可一声没叫,声音全压在喉咙里,从头到脚,皮肤都紧缩了,真他妈的过瘾,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子,肖锐一把夺过马青手里的盆子就把准备往外撤的马青拉住了。
  “过来。”跨出浴盆扔了盆子,肖锐抓了条大毛巾搭头上,捞住马青身体就贴了上去。
  “干,干什麽?”马青惊慌失措直往後退,退到门口退无可退了,只能死死地拽著身上的大毛巾。“你刚不是也泼我了。”
  肖锐一把把马青拉进了怀里死死地抱著了,头垂在马青肩上,毛巾遮住了脸。“马儿,让我靠靠好吗?”
  “你还想来劲啊!”马青伸手推肖锐,肖锐就像粘在了身上一样怎麽也推不开。
  “放开,你快放开。”马青挣扎,肘子撞、膝盖踢,肖锐也不反抗就死死的抱著马青,头垂著,马青狠狠的一脚跺在肖锐的光脚板上,肖锐哼了一声干脆把的马青的头一搂紧紧地贴在自己搭著毛巾的脸上。
  “你到底想干什麽?”马青快疯了。
  
  “不想干什麽,马青,我只想给你说,昨晚我上了闹锺,上到五点半,可我没能醒来,我只想抱著你睡,到了点悄悄的起来,仅此而已,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痴想,你不是过去的马青,我不是过去的肖锐,不是想就能把你按下去为所欲为,刚才在床上我是真的没清醒过来,尽管在梦里我不是君子,但醒过来,我清楚我只能干什麽,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醒过来,要不我是绝对不会侵犯你的,我清楚我是多麽想要你,不管你穿不穿衣服我都憋不住-------”
  
  马青的脸僵了,身上麻了,看著肖锐肩上一颗颗水珠顺著冰凉的身体滑下去。还有那个被凉水击打的软下去现在又重新硬起来的东西像杆枪一样顶著他的肚子。马青的头开始晕了。
  “我在乎,真的非常在乎,我甚至想把过去发生的全部拉回来重新在乎一回,光想一想你刚才趴在那的那个样子,我就觉得我又死了一回,今天早上真的对不起。”肖锐放开了马青,把马青推到了一边自己拉开了门,“再洗洗吧,我给你烧热水,洗完钻被子里捂一捂,那些内衣内裤就别穿了扔了吧,我去给你买,一会儿就回来。”
  
  门关上了。然後是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再然後门敲了几下,肖锐放进来一壶热水,最後门轻轻的一响肖锐出去了。
  马青裹著两条大毛巾愣愣在站在浴室里站了足有十分锺才回过神来,重新接了盆水掺上热水洗了洗,看著地上肖锐刚刚脱下来的内裤,想了想还是拾起来连同自己扔在地上内衣裤一起扔进了垃圾筒里。
    
  躲在被子里马青捂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身上没法重新暖和起来,身边似乎还挨著一具发抖的身体,肩膀似乎还压了一个人的重量。马青的拳头握紧了,脑子里乱轰轰的,心里什麽味都有,冲的他鼻子发酸,可这些味道也仅仅露了个头就被马晨苦著脸叫‘爸爸呢’的声音给打压了下去。
  他还有的选吗?他没有,肖锐也没有。
  肖锐回来的很快,把东西扔给马青就去了外间,马青换好衣服出来,茶几上早摆好了几样早点。
  肖锐低著头吃早点默不作声。
  马青站了半天见肖锐没招呼他只好走过去坐下,看了看肖锐手边的包子豆浆,肖锐不吭气,他也不好拿,僵了一会儿,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都开始叫起来了,昨晚的一晚稀饭早消耗怠尽了,更别提早上还像打仗一样折腾了好几回。听著肖锐呼噜呼噜喝豆浆,马青的胃也开始抽搐了。
  “有我的早点吗?没有我下去买。”马青小声问。
  肖锐低著头没吭气,马青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走,肖锐一伸手拉住了。
  “我还以为我不跟你说话,你是不会主动跟我说话的。”
  马青气结,“自己幼稚,就别把别人也想的和你一样没智商。”
  
  肖锐倒是无所谓,把腿边放的一个袋子提过来,把里面的稀饭、包子拿到马青面前,“你的是豆沙包,胃刚舒服一点不能乱吃,本来想和你去这里的餐厅吃,一进去好吗,乌压压的全是人,没想到这条件这麽差也没有人投诉也算是一道奇观了。”
  “投诉什麽,公对公有什麽好投诉的,又不需要他们自己掏腰包。”
  马青一点不客气的坐下来喝稀饭吃包子,看到肖锐又递过来一碗煮干丝,眼睛亮了,“你也喜欢吃这东西。”
  “谁说我喜欢了,你不是南京人吗?据说南京人都好这个,我倒觉得味怪怪的。”
  “切,你就不是南京的了?”
  “我?”肖锐笑了笑,“我是南京的外乡人,你怎麽样了,胃还难受吗。”
  马青摇摇头,“好多了。”
  “早上淋凉水别感冒了,吃完饭把药再吃上,别忘了多喝点热开水。”
  “嗯。”
  “脚还痛吗?”
  “好多了。”
  “对了,刚才我给舅舅打电话,他说我妈和马晨下午就从江阴回来了,那你说这江阴还去不去?”
  马青也没主意了,他们过去,他们回来,万一走岔了怎麽办。“那你说呢?”
  “要不,咱们在这里等他们,舅舅说他们大概下午四点多就到了,咱们五点去舅舅家,行不?”
  “咱们不能去车站接他们吗?”马青一脸期!。
  “最好别去,车站那麽多人,我舅让我表弟开车去接了,这事最好先让我和妈先谈谈,我已经让我舅舅先不说我过来了,我怕妈一生气,做糊涂事,再换一个地方怎麽办,这南京可是我妈的大本营,除了我舅在南京我还有三个姨呢,转一圈下来,能要了人命。”
  “那妈要不把马晨给我呢?”
  “马青,你放心,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已经没什麽形象了,你就再信我一次好吗?拼著我妈不认我了,我也把马晨给你要回来。”
  马青不吭气了,小口小口地吃干丝。
  
  肖锐吃完自己的,小心的察颜观色“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要不你带我转转南京,南京虽说我来过好几次,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他本来想说让马青带他去马青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看看,可经过了早上的事,真不敢胡张嘴。
  
  马青回答到挺痛快,“也行,反正来都来了,正好我还想去看一个人。”
  吃完饭,肖锐监督著马青吃了药,知道昨晚那一场吓人的胃痛来的厉害去的也迅速真没什麽大碍了,马青和肖锐下了楼退了房,少不了又和前台争执了几句。两个人出来,马青辩认了一个方向,然後打了辆车朝南驶去。




70
  地方到真的不近,坐车也坐了差不多快四十分锺。下了车,马青在前面走著,肖锐在後面跟著。地方和他们昨天待的地方差别不大,但这里要明显的破旧点,正在拆迁的建筑很多,没拆迁的也是些老房子,细长的走道,斑驳的墙皮。马青又问了几个过路人,听著马青嘴里蹦出来的南京话,肖锐心里真叫一个舒服,和他母亲偶而露出口的一模一样。
  
  两人走过了一片居民区,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走到市场门口马青停下了转过脸来对肖锐说:“如果嫌脏,你就别进去了。”
  
  “别事儿了,脏什麽,谁还没买过菜?”肖锐一步一趋地跟著马青进了一排排卖菜的大隔档,然後马青停下了,肖锐也停下了。
  肖锐定睛瞧了瞧,马青正看著第三排一个卖菜的女人。
  女人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穿得有点臃肿,烫著头发五官不错,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应该是长得不错的。女人正忙著招呼买菜的人说著笑著。肖锐愣了愣,再回过头来看马青,他知道这女人是谁了。肖锐轻轻碰了碰马青的手,还没张嘴问,马青一下转过了头快速向市场外走去。
  怎麽了这是?肖锐满肚子疑问赶紧追了上去。
  马青没搭理肖锐,蒙头出了市场,沿著街道边走边一劲儿的东张西望,看到街对面有个银行,也不招呼肖锐自己就跑了过去。
  
  知道马青想干什麽,肖锐也不著急了,静静地跟在马青身後,看到马青到自动取款机上取钱,可不大一会又空著手过来了,走到自己面前脸上有了几分犹豫。
  肖锐没吭气等著。好半天马青才低声问了句,“肖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出来的匆忙,只带了一张工资卡,上面只有二仟不到了,回去我就还你。”
  
  肖锐高兴的嘴角都翘起来了。他知道马青是再也不愿意欠别人的,情也好钱也好都不想欠,尤其是他肖锐的。现在马青能向他张得了嘴这可是好事,“要多少?”
  “八仟五。”
  肖锐掏出卡来过去取了一万递给马青,“凑个整数吧,省得你再取了。”
  马青也不客气接过来,“行,回去我就还你,打你卡上也行。”
  “随你便吧。”肖锐取下背包在里面找了找,翻出一个装资料的袋子,把东西取出来,把袋子给马青“来把钱装里面吧。”
  马青装好钱又进了市场,肖锐没跟进去,就在门口等马青,隔著几条隔档,肖锐还是能看见马青站在那女人的滩位前低著头,那女人说没说什麽肖锐看不清楚,但可以看到她在擦眼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肖锐刚想到这句话,又想到了自己。他们还真是一丘之貉。
  肖锐在门口等了五分锺不到就见马青从里面跑了出来,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喊了声,“快走。”就快步跑到了街对面,肖锐边跟著边回头看,只见那女人也跑了出来,手里拿著那个纸袋子,嘴里还大声哭叫著一个名字“豆豆”。
  豆豆,原来你也叫豆豆。
  
  坐了车,走了路,马青不吭气,肖锐也没法吭气,只是静静地跟在马青後面,马青走路他也走路,马青坐车,他也坐车。两个小时後,马青终於不走了,在一个挺大绿化带里找了张木椅子坐下了。
  
  肖锐看到不远处有肯德基,跑过去卖了一大包又专门为马青要了杯热开水,看著马青吃完喝完,还是没有一句话,肖锐一肚子的东西憋著也没法倒出来,只能悄悄坐在一边打量著。他以为马青会哭,买肯德基时还专门多要的几张纸,肩膀也在严阵以待,等到适合的时候,他会把马青揽过来。可马青没哭,就像一个安静的晒著冬天里不多阳光的年轻人,靠在椅背上大睁著眼睛著著那一排排整齐的树木。
  “她是你的生母?”肖锐很小心地找著词汇,看著马青黑亮的大眼睛迷了起来,不多会儿又睁的大大的。
  
  “其实她三年前去找过我,那时候我刚带马晨,她是从锥子妈妈那问到的我的工作单位,然後跟在我身後一直跟到了家,说她又离婚了,第二任丈夫喝酒赌搏,儿子又不学无术,连高中都没考上,还爱打架生事。她做了一夜的火车舍不得买卧铺坐硬座过来的,不认识路又找了好几个小时。当时我连门都没让她进,水都没给她喝一口,她就站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哭,说我在那个人家里的事她全知道,我腿被打断了养在锥子家,那家的男人打到锥子家硬说锥子妈妈想挑拔我们之间关系,逼著我回去,後来没办法我只能逃了,她说这些她都知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正在生不如死的时候,那个带你来这个世上又不负责的人是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她甚至不能去她亲戚家里说让他们对我好一点,她生怕她稍稍对我热情点,我就会缠上她。然後等她需要你了再过来说一声她全知道,我的痛她全知道--------”
  
  肖锐脸一下赤了,低著头看著地上的碎石子,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就在心里面翻腾过来翻腾过去。马青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砸在他心上,就好像马青说的不是他母亲而是他肖锐一样。
  “刚才我给她说,这一万块给她是让她养老的,我不负责养她的那个混帐儿子,以後每三年给一次,想要再多的我也没有,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富人,每一分钱该干什麽钱没到手我就计划好了,我恨她,发自内心的恨她,所以我只会给她钱,每年给她当初她卖了我那麽多的钱,只是因为她带我来这个世上,她别指望我会认她。钱我会直接汇给她,但我永远再也不见她了,她也别来找我,她永远别奢望我会原谅她,我们永远也不会有母子情份,我只是为她十个月的子宫付费-------”
  
  “马青-----”肖锐不安了,他真的有种马青这结论不是下给他母亲的而是下给他肖锐的感觉。脑子一下全乱了,转过脸来,马青的表情还是那样,没什麽表情,眼睛还是直直地看著前面那些修剪得漂漂亮亮的植物,比那些不动的植物更像一幅静态画。
  
  “然後她就说後悔,说她偷偷来看过我好几次,说她是怎麽怎麽的没能力,在广州打工怎麽怎麽的苦,怎麽的遇人不淑,说她再怎麽样也是我妈,知道吗,在把你妈妈叫成妈之前,我从没叫过一声妈,按理说我的妈应该很多,可他们都不让我叫,在我答应和肖瑾结婚没多久,肖瑾说我得改口,不能再叫阿姨得叫妈了,说那也妈的意思,那一声妈我差不多练了半晚上,又哭又笑,也就那一刻我觉得真和肖瑾结婚了也不冤,老婆不是真的,可妈绝对假不了,不管时间长短,我会真的对她好,我会把我所有对妈的想法全给她,她也会真的像妈一样对我好。刚刚在菜场我知道那女人其实是想听我叫她一声的,我不知道是钱起的作用,还是她真的有了做母亲的良知,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估计我这妈不管是亲妈还是岳母那妈以後都不用再叫了。”
  
  肖锐伸出手去抓马青的手,可马青的手还没握住,马青又把手飞快地抽掉了,“看看那个?”
  
  马青指了指街对面的一个酒楼,“以前那里叫阅宾楼,没现在这麽豪华,只有两层,我在那里住了三年,因为还不到14岁,他们只发给我不到三分之一的工资,第一年好像是每个月125,然後管吃管住,就这还是锥子托他叔叔介绍的,要不没有人敢收留我,锥子送我的第一套磁带是‘爱情的故事’,第二套是‘肖申克的救赎’,‘爱情的故事’我听了三遍,‘肖申克的救赎’陪了我三年,在我被学校推荐参加英语故事大赛获得一等奖之後,这个酒店的老板请了我们打杂的所有人吃了一顿饭,他们没人能相信我会出现在电视上,他们不相信每天早上念著鸟语脑子都坏掉了的小孩能有出息,那次奖金的一部分我买了一个滑板,那是真正属於我的第一件玩具,是我自己挣来的。真的,我从来没有怕过,就像每天早上四点站在那个酒店後面的脏院子里大声喊出一句Hope is a good thing, maybe the best of things,开始我新的一天时,我心里真的是充满了希望,因为我那时真的很高兴,我不用生活在那个家里了,不用多吃一碗饭还得小心翼翼大口大口拼命吃生怕下一口就没了。”
  
  
  马青抬起头来看著天空好半天才呼出一口长气,“在大学很多人瞧不起我,鄙视我,最开始是因为我穷,宿舍里的人要出去聚餐我从来不参加,不看电影、不打游戏,吃最便宜的饭,只要有活干我就去干,学校里的食堂厕所我都打扫过,我和他们格格不入,我以为就是我这种一眼能看出的穷他们才瞧不起我,我就拼命打工买衣服,穿名牌,後来我明白我就是披金戴银他们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戴著大口罩打扫厕所的马青。所以我不再自卑,开始和他们对著干,我知道我比他们都强,我吃的再差,是我自己挣来的,不是伸手要来的,再後来是因为我这麽一个不入流的角色竟然学习好,再再後来就是因为我自甘堕落成了一个肮脏的同性恋,他们捉弄我,扔我的东西,找磋子,排挤我,我没有怕过,因为他们和我没关系,四年完了就完了,我为什麽要在乎;你说走就走,不给我一点点希望,也不给我一点缓冲,除了难过自责,我也不怕,我知道我自己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色,这个角色不足以影响你的决定,甚至连你前途的绊脚石都当不了,但我用尽了我的全力去争取,我努力过了,手段多麽不堪我不後悔。生活给了我太多的黑色,适应和忍受和再适应再忍受对我来说就像吃饭穿衣一样再简单不过,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从小我就是这麽过来的,我和肖瑾结婚,我痛苦,你也不好过,我不同情你,那是你该的。我很小学会了察颜观色,我知道在那些善良的人身边怎麽不惹人讨厌求得我的一席之地,我从小就知道软的永远被欺负,对待那些狂妄之徒我比他们还狂妄,我比同龄的人成熟很多,想要什麽我从来是努力争取,虽然到现在我也没什麽钱没什麽成就,可我从不觉得我应该怕。可昨天-----”
  
  
  马青低下了头用鞋底一下一下磨著小石块,“昨天我拿著那把钥匙开不了门,知道马晨不属於我了,我真的怕的要死,怕死了,我知道我再努力也不可能改掉那个结果了,我的钥匙还能打开那扇门,还能叫那个一直对我痛爱有加的女人一声妈,也许连马晨一声爸爸也再也听不到--------你老说让我相信你,我也想信,可我就是没法相信,我害怕,怕得要死,时间每过去一分锺,我就再怕上一分-------昨天我还能一鼓作气拼著这张脸不要了去求你妈,可今天听到他们要回来了我腿都快吓软了,我真的拿不出一个理由去求她-------”
  肖锐拼命的眨著眼睛,他没法看著马青,更说不出什麽安慰的话,只能伸出胳膊把马青揽到怀里,轻轻地拍著他,“相信我,就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马晨我会帮你要回来的,一切都会好起的,相信我。”
  马青笑了笑坐直身体把肖锐的胳膊拿下来了,然後转过脸来看著肖锐,“肖锐,别再折腾了,今天我告诉你这麽多,只是想让你明白,咱俩的缘份早就尽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6 13: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71
  肖锐盯著马青,似乎半拉脑子都飞出去了,解释、请求、委屈、质问似乎怎麽都拼凑不成一个句子,嘴抖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是说真的?”
  
  “真的,早尽了,我要做马晨的爸爸,这是我现在唯一要的事,做不了,我也没办法,别再费劲了,别再搅得老的不安小的也跟著不安了,也别再想著对得起或对不起我,我是个男人成年男人不是一个小孩子,不是说谁逼逼我,我就非得要做,所有的事都是我自己经过想过自己点头同意的,这里面其实也有我私心的部分,我没有纯洁到为了别人就可以牺牲自己的地步,我承担的了这个结果,说白了,搞到现在这个局面,我跑不了责任,所以我没有什麽理由好抱怨的。”
  肖锐再次沈默了,握著手搓过来搓过去,好半天才又张开嘴,“你是为了能要到马晨所以想跟我撇清关系?”
  
  “随你怎麽想,你能帮我要到马晨,我谢谢你,要不到,我也不怪你。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有马晨我们两个踏踏实实的过,没有马晨,我也会安安心心的过,我再也不想这样心惊肉跳担惊受怕的活著了,这种日子我真的过够了,肖锐,别再为了我瞎耽误功夫,别再去想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咱俩都是男人,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撕扯来撕扯去的,让谁都过不好。”
  
  肖锐长长出了一口气整个身体跨了下来,靠著椅背呆呆地看著天。
  天蓝蓝的,这是冬天里难得的豔阳天,印像中来南京几次,不是下雨,就是阴天,自己从来没有对这个城市有过什麽好感,今天这个日子竟然是一个豔阳天。
  看看天,看看树,看看远处路上车来车往,时间过得真快,上一次来南京是给父亲扫墓,转眼八年过去了,他和马青认识了有七年了,人生有几个七年,什麽是缘分,有些人只有说一句话打个照面的缘分,这一生就不再交集,有些人相守一生却相互反感,算不算缘分。马青说缘份尽了,纠缠了七年了,要尽,真的早该尽了。撕扯过来撕扯过去谁也过不好,可不撕扯了就能过得好吗?
  他不能,马青就真的能吗?
  
  肖锐那颗落不到实处的心落了下来,侧过脸来肆无忌惮地看著马青的侧脸,认识了那麽多年,像这麽看似乎还是第一次。
  马青的皮肤真好。当年好,现在依然好。
  天生丽质?肖锐想到这个词突然想笑,当然不是,马青吸引他的从来不是他的外貌,就他见过的比马青更英俊更漂亮人多的是。气质?马青没有气质,一个随时都可能蹦起来的人离气质太远了。那他有什麽?除了那些起不到根本作用的外壳,马青有什麽,说不具体,似乎什麽都有。
  
  肖锐看的呆了过去,他看到马青鼻翼上有颗小小的痣,以前他从来没发现,脸颊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显眼的坑,这不应该是青春期的印记,眉骨下有一条显然是後期留下的疤,肖锐自己也有一条,是初三打架後的产物,马青的鼻子很挺,靠近上方有一些弓形的突起。他记得以前酒吧一个男人教他的要知道男人那儿大不大先看鼻子再看大姆指和食指张开的距离,肖锐嘴角弯起来了,看来这个答案不太标准,马青的鼻子不小手指头很长但那儿绝不算大,回忆了一下早上看到的小东西,虽说是软的颜色依旧好看,如果勃起来------肖锐赶紧把视线移开了,然後他看到马青左耳耳垂上有三个不太显眼的耳洞。
  这些耳洞带著三个银质的耳环会是什麽样?
  
  肖锐猛地抓住马青的肩膀,不等马青反应两只手扣著马青的脸颊一把把马青的脸捧了过来,嘴离马青的唇还有十公分的时候一下停了下来。
  马青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放---放开,你发什麽疯啊?”两只眼睛慌的乱闪,一眼看到离这不到五十米就有两个老太太坐著晒太阳。马青用力去掰肖锐的手,可肖锐死死地卡著脸又逼下来两分,鼻子都帖一起去了,感觉著肖锐热热的鼻息打在脸上,马青整张脸烧得烫人,压著嗓子咬牙切齿。“赶紧放开,你真不想活了你。”
  肖锐的手把的死死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马青的眼睛一动不动,离的过近,反而什麽都看不清楚模糊成了一片。
  “放开,听不懂人话啊。”马青的拳头对著肖锐的头就敲了下去。
  这回,肖锐避的很快,头一晃躲开了马青的拳头脸上一下笑开了,等马青的拳头再次挥过来,肖锐的手松了,一只手架住马青胳膊一只手拍了拍马青的肩膀,“我就是想给你说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走了。”说完站起来转身走了。
  “你丫的,我踹死你-------”马青僵著脸看著那两个老太太一脸好奇地看著这里还指指点点,把夹袄的帽子拉起来往头上一扣,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著时间走到了五点,再次站在肖锐舅舅的楼下,肖锐最後一次拍拍马青的肩膀,“我很快就下来,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马青点了点头,看著肖锐上了楼,马青又开始不停地搓著手,用鞋底磨著地上的碎石子。
  时间过的可真慢呀,马青看了两次时间,仅仅过去了三分锺,再一次抬起手腕,还没看清楚,就听楼里咚咚咚跑出一个人,马青看著只身一人的肖锐,眼睛一下子黑了。
  “马晨呢?”
  “医院呢,昨晚也不知吃了什麽,早上好好的,中午就开始拉肚子,坐车上还拉了好几回,一下车,我表弟就带她们去医院了,咱们赶紧去医院吧。”
  这究竟是怎麽了,昨天自己不舒服,今天就轮到马晨了。马青嘴哆嗦著一个字蹦不出来,被肖锐拽著出了大院子,再拽上车,等到了医院,马青还是反应不过来,就是腿软的想往地上坐。“你是说马晨拉肚子了是吧?”
  “小孩子哪个不拉肚子,换水土都有可能拉肚子。别著急,我先上去,你在这等著。那边有凳子,你坐那儿去。”
  
  肖锐把马青推到凳子上坐下,又飞快地跑去买了瓶水塞马青手里,“别著急,等我消息。”然後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找到儿科再找观察室,看到观察室里面马晨半躺在一张床上挂著吊瓶,肖母拿了一本小孩读物正给马晨讲故事呢?
  肖锐冲进去气都没喘匀就喊起来了。“妈,您怎麽把豆豆带南京来了?”
  肖母见到肖锐脸上一怔,“你怎麽跑来了?”
  肖锐没接母亲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怎麽把豆豆带南京了?”
  “我就是趁休假带豆豆回家乡扫个墓。”
  “扫个墓非得这什麽也不是的日子来,扫个墓还非得把家里的门锁也换了?”
  肖母一脸吃惊,“马青告诉你的?”
  “是不是马青告诉我的不重要,我就是想告诉您,您这麽做不对。”
  “我怎麽不对了,我哪儿不对了,你出去,这是医院。想讨论对不对,有时间咱们再慢慢说。”
  
  肖锐看了看他母亲,转头出了观察室问了问医生,知道马晨只是普通的肠道感染,挂一瓶水回去再吃点药就行了,肖锐放下心来回来拉著肖母的手就把肖母拉到了一边小声说:
  “我没时间,妈,昨天马青差点没哭晕了,他知道你一声不吭把马晨带走了,竟然还把门锁换掉真的快崩溃了,我的试验到了关键时候,为了看那些破烂东西我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现在连假都没顾得上请就从上海赶来了,您还要慢慢说,我怎麽慢,您说?”
  不等母亲回答,肖锐扭了头对著那个正给另一个小孩扎针的护士叮嘱著,“麻烦您帮我们看一下豆豆,有什麽情况叫我们,我们就在门外面走道哪儿。”说完又过去凑豆豆耳边小声说,“想爸爸不,小声给舅舅说。”
  
  马晨凑到肖锐的耳边说“想死了,昨天还跟外婆哭了。”
  “豆豆你乖乖的一个人在这打针,不舒服一定要喊护士阿姨,舅舅和外婆出去一下,等一会舅舅帮你把爸爸变出来好不好。”
  “真的?你骗人!”
  “舅舅不骗你,舅舅会变魔术,一定会把爸爸给你变出来。”
  听了肖锐的话,马晨一下笑的眼睛都不见了,伸了个小姆指,肖锐也伸出姆指拉了个勾。把马晨安顿好,肖锐这才拉著不情愿的母亲出去了。


72
  “你真要现在说。还非要捡这个地方说。”肖母看了看这个地方,再冷著脸看了看肖锐,皱了皱眉。
  这里是个楼梯口,正好下班了也没什麽人,因为那边有电梯,这里很少有人进来,关键是这里离马晨的打针的地方很近,稍稍伸个头就能看到那个病房的门。
  “就现在。”肖锐的表情有点僵硬。
  “好,你想说什麽?马青是不是也来了,他人呢?”
  
  “妈,我也不瞒您,马青就等在下面,他不敢上来,怕得要死,他昨天回去接马晨没接上到昨天晚上十一点整整十五个小时就喝了一碗粥,还吐得一塌糊涂,他从咱们那个院子跑著到处找你找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就他那腿还跑四个小时?您到底嫌他什麽呢,你嫌他,索性连我一起嫌了,马青比我强一百倍,他你都要嫌,那我呢?那天晚上我说想和你谈谈,你身体难受,我就没敢张嘴,我以为就冲你对马青这些年的感情,你肯定不忍心碰马青,结果还是晚了,你还是把马青伤了,本来我是早就想告诉您的,小瑾结婚前就想说的,可我不敢,我害怕说了,您受不了,小瑾也受不了,这一直是压在我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这块石头一天比一天大,堵得我快断气了,您一直认为我优秀懂事,可事实上我不是你认为的优秀的儿子,我不知道你知道马青多少,还是连我也一起知道了,没错,我和马青一样,都是------”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别说了?”肖母低声喊了一句。
  
  肖锐看著他母亲,第一次觉的他母亲一下子变得这麽陌生,“您知道的对吧,怎麽知道的?小瑾说的?小瑾给你说我和马青过去好过,所以马青住院了你也不去看他,马青受伤了你装看不见-------”
  
  “你还说,你还说,你还有脸来问我,还不是你这混帐家夥把事情弄的一团糟,”肖母伸出拳头就开始打肖锐,“你们一个一个就顾著自己,满脑子的主意就只瞒我一个人,你们以为什麽都能瞒的过去,不告诉我就是为我好,现在看看,你们瞒出什麽结果了,肖瑾死了,这就是结果,你们-------”肖母说不下去了,捂著嘴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肖锐赶紧把肖母扶住,让她挨著墙边靠著。“妈,你冷静点先别激动,咱们能心平气和的谈吗?。”
  “我冷静的了吗我,我心平气和的了吗我,我自己养的女儿我自己都不了解了,小瑾和李元胡闹吵架,让我在街上碰了个正著,李元说他马上要公示了,离婚可能还得往後拖,小瑾当场就不乐意了,在街上就和李元吵起来了。我怎麽也想不到小瑾结了婚的人竟然还在外面胡闹,我好说歹说劝她和李元分了,好好和马青过日子,她又哭又闹说不行,她就要和李元结婚,就像中了邪一样,我说那马青怎麽办,那麽好一孩子,你这不是害人呢吗?小瑾也不知是脑子糊涂了怎麽了,又哭又叫说马青不喜欢女的,马青还和你同居过-------,我当时就懵了,抓了手里的茶杯子就摔她身上了,骂她胡说,骂她发疯了,让她滚,永远也别回这个家,结果第二天她就-------,小锐,我真没想到小瑾做事那麽绝,她是要她妈的命啊,要让她妈内疚一辈子啊-------”
  
  肖母往墙上一靠捂著嘴就哭开了,“她真的要让我内疚一辈子啊,我说马青就算是那样,也可以试试啊,我可以给马青说啊,马青最听我的了,跟马青不也不错吗?可她不行,眼睛里只有那个李元,看不到别的,宁愿去死都不去试,我造孽呀------我怎麽都没想到她会拿我药箱里的药------”
  “妈,你别这样,小瑾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是她自己陷到局里了------”肖锐看著母亲悲痛欲绝的样子一下子手忙脚乱,赶紧掏出纸巾来给母亲擦眼泪,自己鼻子也酸的不行,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下,自己怎麽能这麽逼他妈呢?
  肖母一巴掌打掉肖锐手里的纸巾,抖著手指著肖锐,“你们一个一个都来逼我,小瑾完了又是你和马青,你打算让我怎麽活,你们真的打算把这个家折腾散了才算完是吧-------”
  “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该死,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我先扶您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别激动行吗?小瑾的事咱们先不说了好不好。”
  肖母再一把打开肖锐扶著他的手,“那我让你把你那个臭毛病改掉和那个王姑娘见面,然後赶快结婚,你能做到吗?”
  
  “妈!”肖锐急得直跺脚,“妈,您怎麽能这麽糊涂呢,你学医的,我学医的,我是什麽人你能不明白吗,你以为这是病,感冒了吃点抗病毒,发炎了吃点抗生素,这事能这麽勉强吗?要能改,我高二知道我自己是什麽人的时候,就能给自己下方子了,我何苦去遭这种罪,这些年我哪天过的不是心惊胆战的,就怕你知道了会受不了,你怎麽能让我再去害另一个人呢?”
  
  肖母伸手“啪、啪、啪”的就往肖锐头上打,“我真恨不得就没生你们,不生也不会这麽糟心。你们一直瞒我,一直在逼我。本来小瑾那天就没说孩子是李元的,可小瑾一出事我就彻底明白了,马青正好在我们医院住院,把他和马晨的血型一对我也就清楚了,这麽大的事,你们就知道合夥演戏给我看,结果演成什麽样子了,我知道马青是好孩子,不说他对我了,就冲他马晨不是他儿子他还对马晨那麽好,我也不忍心伤他,等脑子里的疙瘩消了,我也不怨他合著夥来骗我了,所以我让你接他出院,假装当什麽都不知道,该是怎麽就怎样,可你不能也掺进来呀,你打了他,你当我就不心痛,你不在的这几年,马青在我身边又当儿子又当姑娘,你以为我看著他那样就不难受,可我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你们不会再怎麽样了,可你看看你自己,你做了什麽,安份了没几天,又开始对马青动心思了,买这买那的,马青是你妹夫,真也好,假也好,马青再怎麽说,是和小瑾名正言顺结了婚的,小瑾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你比她更厉害,你让我们这一家人的脸往哪搁,你让我怎麽给这麽一大群亲戚朋友说,你让我怎麽去见你爸,逼死了一个女儿不说,儿子竟然和女婿绞一堆去了,你让我怎麽活呀-------你们是真的想折磨死我呀!”
  
  肖母的声音一连串砸在肖锐头顶上,砸得肖锐半天反应不过来。木木的站了好半天,刚想掏出烟来,手伸进裤子口袋才想起自己为了马晨和马青的健康已经开始戒烟了。
  肖锐抽了近十年的烟,却从没在他妈跟前抽过一口,这些年他一直努力在他母亲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从小到大,好儿子,好哥哥,他努力去做,尤其是父亲死了之後,他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学习也好,工作也好,从没让他妈操过一点心,可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他成了母亲的耻辱,成了母亲的负担,做人做的这麽失败,负了马青不说,现在又得负了母亲。
   “妈!”肖锐拿著纸巾给他妈擦泪,他想起今天马青说的那番话,他知道马青还在外面眼巴巴的等著,他明白马青为了马晨谁都能抛下,包括他肖锐。他明白马青当著他面说他们的缘分尽了,谁也不为,就为了马晨。
  
  “妈,这麽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做你的好儿子,当初我去美国就想的怎麽能做出一番成绩来,所以马青被我放弃了,我们两在一起差不多一年,我什麽都没给过他,马青是在我走的前几天才知道我要去美国,还是您说出来的,如果您不说出来,可能我会等到最後一刻再告诉他,您儿子就是一个这麽自私的人,只想自己少痛一点,就不管马青能不能受得了。马青知道後第二天就离开了,没钱没地方住,这几年我不敢听马青的名字,通过电话也不行,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就能想到马青那个晚上的绝望和自己的残忍,我面对不了他,只能躲著他,可他成了我妹夫,在美国竞争那麽激烈,我能冲出来,不是我多聪明,志向多远大,因为我没办法,我回不来,就只能待下去,就连睡觉,我都没法心安理得,除了自己的专业,我最多的时候学了四个科目,我学医,学心理学,甚至跑去学地质,我都设想好了将来一个人躲在哪个地方敲敲挖挖就过完了一辈子。我不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真的很少做坏事,可我却接二连三的对马青做了错事,我只能不停的学习,不敢停下来,你绝对想不到我把他打进了医院又知道自己是多麽混蛋之後那段日子我每天在想什麽,痛不欲生,五脏俱焚,我真的快要五脏俱焚了,妈,我求求你,要不是做不到,我真的不会再对马青动心思的,我一点也不配,原本我都想好了这辈子我就远远地看著他和马晨高高兴兴的生活就行了,我老老实实做马晨的舅舅马青的妻哥就行了,可我真的做不到,每天想著马青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还得拼命躲著他,我的心就像扎著针,我真的喜欢马青。我求您好吗------妈,我求求您拉我一把------- ”
  
  肖母的眼泪霹雳啪啦的落,看著那个蹲在地上神情委顿的儿子心愀成一团了。
   “小锐,有点出息你就给我站起来。”肖母把脸上的眼泪擦尽了,然後把肖锐硬拉了起来,“你别求你妈,求要能求出结果,你妈天天都想求求老天他怎麽就能把我两个孩子都给毁掉了,这几个月来,你妈也不比你强,熬的真的快灯枯油尽了,每天晚上睡不著,小瑾,你和马青,想哪一个都想不下去。马青我从来都是当儿子看的,比你这个儿子我都上心,马青孝顺,贴心,眼里有事,懂事,但这不是简单的你和马青的事,还有马晨,你的外甥,马晨没了妈妈,再生活在一个饱受争议的环境里,你们就不能为他想想吗?”
  “我们会给马晨正确引导的,不会出问题的。”
  “等出了问题就一切都晚了,我养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不成器,这最後一个还没长大就已经走上了歧路,你让我以後还怎麽踏实睡觉。”
  
  “妈,那咱们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先把马晨还给马青,马青还等在下面呢,其它的事我会想出万全之策的,马青吃了那麽多苦,你再把马晨要过去,马青真的会疯了------”
  肖母好半天没有吭气,看著靠著楼梯手还顶著胃的一脸憔悴的肖锐。这就是她的儿子,那个曾经在父亲的葬礼上抱著她说,妈,别担心,以後有我呢的儿子,曾经是那麽帅气那麽意气风发让她骄傲的儿子。
  “小锐,妈就问你一句话,我不把马晨还给马青了,我把锁换了就是要把马青赶出家门了,就是死我也不会允许你胡来,你会怎麽做?”



73
  (真正的狗血来了,大夥拿东西护著点哪,千万别让狗血洒身上去了,俺真的太心虚了)
  
  
  肖锐脸白了,头上的汗一点点冒了出来,两只手死死地撑著楼梯的扶手,头痛眼睛涩,昨天晚上把衣服给了马青之後,身体就有点不舒服,这一阵子状态一直很差,稍微有个风吹草动,肯定会很快显出形状来,加上早上让马青砸了一下又冲了两盆凉水,中午吃饭的时候头都开始做痛,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要跑过来凑个热闹。
  
  会怎麽做?他还能怎麽做! 一头是马青,一头是母亲。放哪一头都能要了他的命。
  
  肖锐直起腰来走到他母亲身边,把母亲抱住,脸搁到了母亲的肩上,看著那一滴滴渗进布料的水渍慢慢扩张,他明白马青是对的,马青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撇开是对的,一直是他把马青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没他,马青会过得很好没这麽多负担。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马青拉入泥沼,如果马青只要马晨就能幸福,也许他能做的也只有,成全他,然後再默默守著他。
  “妈,把马晨还给马青吧,你别赶马青,你把我赶出去吧,你也别逼我去结婚,我不会结婚的,我害过一个人,再让我害一个,我没胆量活下去,你们三个回到最初的样子,马晨是马青的儿子,马青是你的女婿,如果愿意你当他是儿子也行,他本来做的也比我好,他是那麽喜欢你,让他给你当儿子,我搬出去,如果你还不放心怕我们还会纠缠我可以回美国去,我会努力让你们过好日子的,给马晨最好的教育,给马青最好的生活,就是不在你身边,我也会想办法孝顺您,马青他喜欢你,就让他陪著你,我就求您别干涉他,我知道您不是不通情理,只是不能容忍我和马青马晨的复杂关系,别干涉他,他想干什麽就让他干他,想喜欢谁就让他喜欢,我以後不见马青了,马晨我也不见,就是回来看你我也会躲著他们,这样行不行,把马晨还给马青,让所有的一切回到最初的轨道上,------”
  
  肖锐松了胳膊身体慢慢曲了下来,膝盖碰到地上,“我求求您了妈,我知道我太贪心,可我真的没办法,求您好歹给我留一条撑下去的理由行吗。”
  
  “你这死东西,你这死东西。”肖母拳头咚咚呼的敲在肖锐肩上,眼泪一串串往下掉,“你这是在逼我、威胁我,你以为想回就回得去啊,这又不是演戏,不好了再重头来上一遍,我干脆打死你算了,要你这死东西干什麽------”
  
   “爸爸,舅舅真的把你变出来了!”一声清脆的童音突然冒了出来把里面两个人都听愣了。
  肖母一下收了手,肖锐快速爬起来往外一看,马青就站在墙後面,一脸木然,而马晨刚拔了针从病房里出来。
  
  “马青,你什麽时候上来的-------”肖锐慌了,他不知道马青什麽时候上来的,又听到了多少,再回头看他母亲,也是一脸的尴尬,快速地擦著眼泪想说什麽什麽又说不出的样子。
  马青看著肖锐笑了笑,然後对马晨招招手,马晨跑过来就要抱,马青一把按住了马晨的胳膊,声音低低的问,“肚子还痛吗?”
  马晨摇摇头。马青笑著摸摸马晨的头,“是不是吃凉东西了?”
  “嗯,昨天晚上我吃了一串糖葫芦。”
  “以後可不能再吃了,去外婆那去吧。”
  
  说完,马青看看眼睛红肿、连盘著的头发都乱了的肖母,快速走过去,深深地距了一躬,嘴里慌乱的说了声“对不起”,转头向楼道另一个楼梯口跑去。
  “爸爸,你干什麽去啊?不要我了?”马晨一下子哭了出来。
  “马青,你给我回来。”肖锐急得大喊,听到母亲嘴里不知也在喊著什麽,也顾不上了,把追著马青跑的马晨一把抱住先放到他母亲跟前,然後也追了出去。
  
  马青下了楼,跑出了医院,刚想冲过马路,胳膊一下子被拽住了。
  “马青,你听我说,事情没有那麽糟,妈这样反应,这都是应该能想到的,妈没那麽糊涂,她就是生气,我再劝劝她-------”
  马青停下了,“不用了。”
  “先别死心,妈没有那麽心狠的,妈也没咬死不把马晨给你呀,她现在也就是困在局中了,很多事想不通,我知道她心里并不是那麽想,我再去劝她。”
  
  马青转过身来一把掰开肖锐的手,目光都散了,“你放开,从你七年前决定放开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应该想著还有资格再拉著它。”
  “马青!”肖锐低声喊了一声。
  “马青,这个名字,我再也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了,不要再叫了,不要再叫马青了,我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了,我再也不害任何人了。”
  狠狠地把肖锐一推,马青低著头快步冲向了马路。
  
  “等等,你听我说。”肖锐狠狠拽住了正往马路中间跑的马青。
  “说什麽?”马青转过脸来,“你还能说什麽,肖锐,到了今天这个样子,告诉我,你还能说什麽?”
  “我爱你马青,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马青木木地站著,突然甩开肖锐的手,蒙著头就往前冲,听到後面肖锐的喊叫声,马青的大脑在疯狂转动,他的耳朵在轰轰作响,这世上的声音一切都是那麽的刺耳。肖母的哭声,肖锐的喊声。
  
  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不放弃!
  肖瑾,曾经好的像姐弟一样,肖瑾把他放弃了,肖锐说咱们之间还有什麽好等的吗,肖锐也把他放弃了,自己母亲呢,等不到他叫一声妈就把他放弃了,那一家人呢,他是一个真正的累赘,巴不得早点放弃,还有马晨叫爸爸的声音,马晨呢,很快也要把他放弃了。
  谁没谁不能活,谁也能活下去。现在,肖母呢,也势必该把他放弃。自己从头至尾就是一个麻烦,是个祸端。所有的人碰上他了就好不了,生母、那家人,肖锐、肖瑾、肖母没有一个人好得了。
  
  他是一个真正的祸端。祸端!到这个世上来就是来惹麻烦的。
  然後就是路上孩子的哭声,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声-------
  马青捂著耳朵拼命跑著,跑过了街道又沿著街道向前跑著,他听到司机伸出头来臭骂声,还有肖锐刺耳的惊呼声,什麽声音都静不下来,!!!,镪镪镪,就像搭著台子唱大戏,白衣青衫长袖挥舞-------
  
  手被什麽东西抓住了,耳朵露出来,所有的声音刺耳的要让人疯了。
  “都他妈的给我滚开!马晨我不要了,我谁也不要了!我谁也不祸害了!”马青嘶喊著使了浑身力气把缠著自己的人用力地推了出去。
  最後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还有一个熟悉的男声的惊叫声,接著一切都安静下来了,马青定定地站住了,看著眼前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一个属於自己的世界,他的世界呢?
  根去哪了?
  眼泪终於流下来了,马青没有回头。嗓子一甜。脑子混沌一片-------


74
  (为什麽会客室进不去了,各位都能进去吗?)
  
  
  ------
  嫋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这什麽?
  ------这牡丹亭啊。
  ------那段啊?
  ------步步娇。
  敲鼓的,拉弦的,拍板的,长音、短音,拖音,甩袖、做手、步法,眼神。瞧著没,那就叫一个绝啊------
  马青,马青你死小子跑哪去了?还不快给我把那大茶缸子倒上水,你小子就没有一点眼色,没看我正看到精彩处呢,给你吃就天天喂到狗肚子里去了,瞪什麽,小兔崽子还敢瞪,再瞪,晚上没你的饭吃。
  
  马青,可惜了你这幅好胚子,跟你妈一样就是一个草命,你妈那麽好的相貌,可惜了十七八找了个地痞流氓,生了你,造孽啊------
  马青,呶,那就是你妈,就那个,站街对面的领个小孩子的。听说你妈在广州找了个包工头,看人家那儿子多金贵,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好东西-------
  马青,我要再看到你跑锥子家煽风点火,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马青,你这不长眼的,老子供的财神你也敢给我打碎了,你他妈的真的不想活了-------
  
  马青,没想到你这小崽子还真行啊,学个破英语还学出名堂了,以後没钱了,找叔要,我看你这小子将来肯定有出息,叔算把你认个亲了,这第一学年的生活费叔帮你掏了-------
  马青,明年我也考你考的那个大学,到那里陪你谁再敢欺负你,我到那里抽他去-----
  马青,你给我仔细听清了,我告诉你,你想试,那就试,试试,就是试试,试完了也就完了,以後见了面,该骂该打装认识还是装不认识,怎麽舒坦你怎麽来,就是别缠著我------
  马青,给你脸不要脸,你当你什麽好东西,当初你不是说卖呢吗,现在又装个什麽屁正经-------
  马青,别傻了,咱俩之间还有必要等过来等过去吗-------
  马青,你说说我为什麽就不行,我哪点比不上那个肖锐,就算没他长的好,可他有我对你这麽好吗-------
  马青,就算我强暴你,你不一样可以高潮啊,你还挣拔个屁啊-----
  马青,我就要你跟我做一两年戏,你也不肯吗,又不是真结婚,你该玩你的乐你的随你呀,就跟我做做样子,我真的等不及了,你别逼我呀,真等我走投无路了别怪我把那些东西发我妈的手机上-------
  马青,肖瑾说她爱你,如果说你以後敢做什麽对不起肖瑾的事,你就等著你的骨头让我一根一根的卸下来-------
  马青,死的那个为什麽不是你,你一死大家就都消停了,就一了百了了------
  我不把马晨还给马青了,我把锁换了就是要把马青赶出家门了,就是死我也不会允许你胡来, -------
  
  马青-------
  马青-------
  我爱你马青,我是不会放弃的--------
  马青-------
  别叫了,别叫了,别再叫马青了,这马是人家的马,掏钱买来的姓,这青是青草的青,生来草命、青黄不接、--------
  马青-------
  别叫了--------那马不都让你摔了吗?哪还有马呀?
  马青!马青!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叫了,念经呢?
  马青!马青!
  求求你,真的别他妈的再叫了,我想安静安静,再叫,我就要吵死了!
  
  吵死了!马青醒过来了。可不他得吵死了。肖锐就趴他耳朵上喊著呢?
  “马青,你醒过来了,医生,快过来看看,马青他醒过来了-------”肖锐一连声喊了好几嗓子,把正在配药的小护士都吓得一个激凌。
  “马青,你觉得怎麽样,我都快吓死了-------”
  “昨天傍晚你过马路,我没留神差点让汽车撞了,没想到还没爬起来,就见你一口血就喷出来了,真吓死我了--------”
  
  “你知道你晕了多长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你晕了差不多快三十个小时了,医生说得叫叫把你叫醒来------”
  “马青,我真的快吓死了,昨天抱著你往医院跑,我腿都软了-------”
  “马青,你倒是说话啊,哪不舒服--------”
  “你是上次手术就没好好恢复过来,底子薄了,这次又太著急,身体完全处於疲劳状态,不过没什麽大问题,晕的时间长主要是药的作用-------”
  “马青,你倒说句话呀,别这样,要不,你眨眨眼,房顶有什麽好看的,你看看我,我是肖锐啊-------”
  “马青,对不起,你说话呀,要不吭一声也行-------”
  
  马青终於回过了一点神,视线还没拉回到肖锐脸上,嘴皮子就慢慢动了动。“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吵死了。”
  “好,好,我闭嘴。”肖锐一把拉过马青的手握住贴到嘴上去了。
  “死----死开点。”马青看了看站在房边等了估计有五分锺的医生,用力地把手挣了挣,可没能挣开。
  “医生。”马青看了看医生再看了看肖锐,“你能不能----让他滚出去,他叽叽喳喳的----,我头都要炸开了。”
  医生听了突然笑了笑,拍了拍肖锐,“听到了没有,人家让你出去呢,你就自觉点往外走。”
  肖锐看了看马青,马青脸转到了一边不理他,再看了看医生,医生对他朝门外使了个眼色,肖锐只能站起来对医生咬著牙,“郭韶明,那我先出去了,你帮我好好给马青看看,有什麽情况赶紧叫我,我就在门口。”
  等病房里就剩马青和郭韶明,郭韶明对著马青笑了笑,“感觉怎麽样,还好吧。”
  这个声音刚落,马青头一侧眼泪一下子就奔了出来,一只手扎著针,另一只手赶紧搭在眼睛上,声音出不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滚,弄得郭韶明一下子举足无措,想开门把肖锐叫进来,想想又不合适,只能找来肖锐新买的搭在床头的毛巾放在马青手里。
  “有什麽不舒服的说出来就好了------”
  
  马青用毛巾捂著脸用力地摇著头。
  他就是不明白,他的生活怎麽就这麽难呢,人都说好事不能让一个人占全了,可坏事也不能一件又一件往他身上砸呀。还有肖锐,原来他没事,没有倒在车下,能说能笑还能在他旁边站著------




75
  郭韶明看著这个已经被完全打跨的男人,发不出声音,他只能从马青不停地起伏的胸口知道马青真的撑不下去了,要不,他也不会在一个不认识的人面前哭成这样。
  
  “你听我说马青-----”郭韶明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拍了拍马青的胳膊,把脑子里早就想好的话又过了一遍,郭韶明才张了嘴。“今天你岳母带著你儿子在这里陪了你一天------”看到马青原本还抽动的身体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绷紧了身体仔细倾听著,郭韶明松了口气,“其实昨晚你晕过去的时候,你岳母也在你身边,她的情况似乎比你还差。”
  
  马青躺著半天没敢动等确定了郭韶明不打算说了才终於撤掉了脸上的毛巾,红著一双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郭韶明。那双原本就有一点浮肿的眼睛现在肿得更厉害了。
  “你说-----?”马青小心地问。
  郭韶明笑了笑,“她很担心你,你半天醒不过来,不停的说胡话,她是真的担心,一著急血压升高再加上有些心悸,老太太差点也晕了,後来挂著吊瓶还在你身边陪著你。”
  马青闭了闭眼想像了一下肖母挂著吊瓶坐他旁边的样子,眼泪又有点不受控制了。又过了好一阵子等气息完全平定下来,马青睁开了眼睛一脸怀疑地看著郭韶明。
  
  “你----你认识肖锐?我刚听肖锐叫你名字了?”
  郭韶明笑著点点头,“前几年我去美国进修过一年,肖锐那时在我们医院的试验室帮忙,又都是老乡,所以就认识了,昨天他打电话叫我过来,我还以为天蹋了呢,其实等我过来,他处理的都差不多了,你还有他妈妈都安排的好好的,你们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都不舒服可把他忙的四脚朝天,他当初不做医生还真可惜了。”
  
  马青没接话,又转过了头看输液的瓶子,里面的药水一滴一滴落著,隐约著就是几年前的那瓶水,可物事人非,事情早不是当年的事,人也不是当年的人。
  “还觉得哪不舒服吗?肖锐说你打吊瓶肚子难受,我在药里加了点止吐的成份,肖锐还给你弄了暖水袋,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马青摇了摇头。“还好。”
  “早上你岳母带你儿子来看你的时候------”
  
  马青眼睛一闪打起点精神,昨天看到肖母哭成那个样子,他真的已经决定放弃了,从肖家彻彻底底的退出来,不管是肖母还是马晨,他都不纠缠了,让他们一家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可郭韶明的话又把马青的心挑了起来,希望似乎又隐隐约约地浮了起来。
  马青伸了手抓著郭韶明的衣袖子,小声问:“你刚才说我妈在这里陪我,昨天今天她都来了,那你有没有听她说了什麽?”
  “说什麽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治病就行了,如果家长里短的也操心,我得去居委会兼职。”说著郭韶明拍了拍马青的手,笑了起来,“不过,我觉的应该没什麽事,你把放心宽点,尽量让自己轻松点,不要让自己的神精绷的过紧,听肖锐说你几个月前还做过手术,好好恢复是很重要的。”
  
  郭韶明後面说了什麽马青根本听不进去,他就听到郭韶明前面的那一句,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不跳了,“你说没什麽事,是什麽意思?”
  “就是没什麽事了的意思,如果不明白,明天早上你母亲一来一切就清楚了。说起来,我对你可不算陌生,当初在美国倒没少听肖锐提起你,不过大多是那死家夥灌了猫尿发酒疯的时候,肖锐住的那个三层楼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肖锐一喝醉就爱嚎,一嚎就骂自己,一醒过来又一个字也不承认,没见过那麽无赖的。”
  
  “肖锐给你说了?”马青脸一下子红了。
  “说了吗?他什麽也没说,他醒著和醉了就不是一个人,一个是流氓一个是疯子,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东西,你不待见他是对的,好了,你休息一下,刚才我就是想给你说你妈给你熬了粥,想不想喝,想喝我让肖锐端我办公室热一下,我那有微波炉。”
  “真是我妈熬的?”马青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点点头,“我喝!”
  郭韶明看了马青一会儿,拍了拍马青的肩膀出去了。
  
  郭韶明刚开了门,肖锐就跟支箭似的弹进来,看到马青肿著眼,明显哭过的样子,肖锐脸僵了一下想问也不知道怎麽张嘴,挨在床边坐下来,摸了摸马青的头。马青轻轻晃开了肖锐的手,身体慢慢往下钻,就剩了两只眼睛还是闭著的。
  “马青,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马晨我一定会让妈还给你。”
  
  肖锐又站了会儿,看马青没睁眼的意思,开了床旁边的柜子,拿出一个保温筒又拿了一个保鲜饭盒“那我先去给你热粥去,一会儿就好,你等等啊!”
  肖锐出了病房拉了等在门外面的郭韶明就往郭韶明的办公室跑。
    郭韶明跟在肖锐身後,看到前面那个家夥脚步都要飞起来了,一抬腿就踹了肖锐一脚。“人家好了,你不哭了?”
  
    “别放屁,我什麽时候哭了。”肖锐脸有点热,皱著眉拍著屁股上的鞋印子。
    “是,你没哭,你那叫默默流泪!哎,肖锐,你妹夫长的挺不错的,比你以前嘴里的小南京怎麽样啊?我刚还问他认识不认识小南京了呢?”
    肖锐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郭韶明在美国进修一年时间里,他们关系真过得挺热闹,拌嘴互损一样没拉,後来郭韶明为了省几张美国钞票给他媳妇置家当,也不怕肖锐是弯的硬是挤进了肖锐的房间,一次肖锐喝醉了被郭韶明套话,问他现在心里面想的人是谁,肖锐晕晕乎乎的说是一个南京人,就让郭韶明记住了,後来常常用这个跟肖锐开玩笑,惹得肖锐气窍生烟咬牙切齿,最严重的一次两个人还因此打了一架,肖锐一气之下把郭韶明的东西全扔了出去,可郭韶明脸皮厚,第二天又硬挤了进来。
  
  “你孙子是真的想让我把你在美国那点龌龊事给你媳妇抖落出来是吧,到时候你可别在我面前哭?”
   “哭,那不是你常干的事吗,我顶多回去跪跪搓板,上不了床禁欲几天就完事了,至少我是大方向没错,精神上的小小溜号是可以原谅的。”
   肖锐瞪著郭韶明,“你可真够厚颜无耻的。”
   “我厚颜无耻?”郭韶明‘叭’地给了肖锐一下,“你把一个内科的病人硬塞进我肿瘤科来,一个普普通通的晕阙,你让他挤进了ICU,就这你还好意思说我厚颜无耻。你知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重病号眼巴巴的在等著床位呢?”
   “你?”肖锐说不出话来了,“他那还叫普通的晕阙,你怎麽学医的,姓郭的,你忘了你怎麽在我那骗吃骗喝的了,你还-----真他妈薄情寡义。”
  
   “我薄情寡义?刚才马青哭的样子我像是在看电影,老实说,当医生这麽多年,男人哭见的也不少可那样哭我还是第一次见,行了,也不刺激你了,当初谁在美国喝醉了酒又哭又闹说自己薄情寡义来著,好像那个厚颜无耻的人是你吧?”
  
   “你?”肖锐一肚子话憋在肚子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扯著郭韶明的衣领子,“你真不是马青什麽失散多年亲戚-------”
    郭韶明一听哈哈哈大笑,“行了,不逗你了,就觉得你昨天黑包公似的脸太难看,我媳妇七个月身孕了好不容易给我做顿饭,我一口还没吃上呢,就让你这兔崽子给吼来了,来就来了还不准我回去,非典的时候我都没这麽敬业过,你说我这心里能高兴?”
  
   肖锐忙陪著笑脸,“等马青好了,我们俩给你陪罪加致谢总行了吧?”
  “还你们俩呢,你不是一口一个他是你妹夫吗?你和你妹夫你们俩能挨得著吗?还有,你妹夫的手摸著舒服不,脸亲著软和不?”
   肖锐脸黑了,“郭韶明!!!”一声怒吼,郭韶明早抱著头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狠狠地把郭韶明压在桌子上饱捶一顿,肖锐端著热好的粥,又从郭韶明抽屉里顺了一盒一看就是病人上供的上好的人参切片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
  推开马青的单人病房,马青原本半躺著的一见肖锐进来,‘跐溜’又钻进被子里去了,就露个小脑袋。
  
  看到马青的样子,肖锐想乐没敢乐,把粥放床头上,又从那盒参片里取出几片放杯子里,又取了点黄!拿开水一冲,这东西马青现在喝最管用了。喊了马青一声,马青没应,肖锐手直接上去了,两手搂著马青的掖下就把马青从被子里弄出来,弄的马青满脸涨红,要不手上还有针,他真会一巴掌呼上去。
  “你是现在就吃呢,还是洗洗再吃?”肖锐对马青的脸色全当没看见,还是温和春风徐徐地刮。
  
  “洗洗吧。”马青一想自己躺了三十个小时了,也差不多该臭了,四处找了找,问肖锐,“有牙刷吗?”
  肖锐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小梳洗袋里面有新牙刷牙膏还有一个剃须刀,“妈早上给你带过来的,不过你没醒,我妈好像------”
  马青不等肖锐说完一把抢过肖锐手里的东西用牙叼著,打著晃站起来,另一手把药瓶拿著一脚轻一脚重的进了里面的盥洗室。
  
  “唉,我帮你拿呀,你别跑那麽快,你以为你醒过来就好了啊?你听我说完好不好?”马青想关门,肖锐硬挤了进来。
  肖锐接过马青手里的药瓶在墙上挂好,拿出牙刷牙膏挤好弄好递给马青,自己接了一杯水等著马青漱口。他是真的想听听马青当年惨成那样子还能趾高气扬的指使他,“水”、“毛巾”、“包子!”
  可马青一声不吭悄悄的做著一切,连镜子里肖锐殷切的目光都没对接上。



76
  马青洗完刷完,睡了几十个小时乱翘的头发还胡乱支楞著,刚准备用手抓一抓,镜子里肖锐的眼睛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马青一下不自在了,随手把洗漱的东西递给肖锐,“行了,你出去吧,我想方便。”
  等肖锐出去了,关上门,马青才敢重新抬起头看著自己。
  
  马青头还晕著呢,浑身像被抽掉了筋骨一样没有一点劲,撑在洗手台子上看著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憔悴脸颊还冒著可耻的红晕,被郭韶明的一句话就弄得心神不安了心跳加快了,那个郭韶明说的没事了是什麽意思,还有肖锐的好像後面到底是什麽,妈真的要把马晨还给他了?妈给他做了粥还拿来了生活用品,应该是还惦记著他吧?马青眼睛里又开始冒酸水了。
  把头发整了整该解决的解决了,马青还在里面待了好长时间,听到肖锐隔一会就凑到门边听一听的脚步声,马青真的有点无语了。肖锐这真是快三十岁的老爷们还在这扮演纯情少男呢?
  
  拍了拍脸,马青好不容易把五官弄得自然了,不那麽僵硬了,又吸了好几口气,拉开门出去了。
  “怎麽这麽长时间?粥又要凉了。”肖锐一见马青,眼亮了,脸皱了,忙跑过来把马青手里的药瓶接了把马青扶到床边坐下,手脚利索地把粥倒进饭盒里,把勺子递给马青,“快吃吧,这麽长时间,你一直没进食,光打得营养液。”
  
  马青一点不觉得饿,只是知道这是肖母做的才硬是强迫自己吃一点,粥挺清淡,没有放糖,的确是肖母熬粥的风格。马青小声说一句“用红枣薏米莲子熬的,妈做的这种粥最好吃了。”说完又觉的不妥,妈还不知道是不是妈了,这叫的也太顺口了。一想到这,胃口立马儿没了,勉强喝了几口,抬起头问肖锐,“你吃了吗?”
  肖锐忙著点头,“你没醒的时候和郭韶明去他们医院食堂吃的。”
  “噢。”马青强撑著三两口把粥喝完,见肖锐还要往饭盒里添,忙拦著,“够了,不想吃了,那个郭医生没说我能不能出院,我觉得我没事了。”
  
  “再急也得等明天早上做完检查吧?马青你身上的小毛病还不少,血压太低了,这可不是什麽好兆头,幸亏没波及到心脏,可能是因为这几个月太折腾了,以後慢慢补吧。”
  马青看了看肖锐,点点头,“那马晨呢,他全好了吗,还拉不拉肚子了。”
  “早好了,当天晚上就不拉了,小孩就这样,病来的快,走的也快。”
  马青嗯了一下,好半天才有点忐忑地问肖锐,“那妈今天来有没有提马晨的事?”
  肖锐在肚子里琢磨著词汇,因为他妈虽说陪了马青一整天,著急上火一点不比自己差,昨晚硬撑著自己打著吊瓶还一直陪到了凌晨,可关键问题一个字都不说。
  
  “说到是没说,不过我觉得应该没事了,妈每次来看你都带著马晨,如果她不想把马晨给你,肯定不会带他来。我昨天抱著你冲进医院,把妈吓坏了,抓著你的手一个劲的抖,说她站窗边看见是我被车碰了,怎麽晕的人倒是你,马晨昨天也吓坏了,抱著你一个劲的哭,谁都哄不住。”
  马青眨了眨眼,鼻子又堵了,自己还真的会添麻烦,弄的老的小的都不安生。再看了看肖锐犹豫了好半天才又开了口,“那你没事,你不是钻车底下去了,我还当你直接就义了呢,本来想当个谋杀犯没想到还没当成?”
  
  肖锐脸一下子笑开了,“要就义,也得把你安排好了再就义,我就擦破了点皮,再说我学散打再加上踢了那几年足球也不是白练的,避个车还能避得过去,不过别说,这撞一下还撞得挺值得,至少还换来你为我晕一下。”
  “放屁!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看著肖锐笑颜如花的白痴样,马青这心里可是追悔莫及的不得了,别过脸去在心里骂了几句自己贱的没边了,肖锐真要是被车碰死了,自己最该做的是放一挂鞭炮然後去自首说他早就想这麽干了,而不是在这里嘘寒问暖。
  
  重新躲回床上半靠著,总觉的肖锐的视线像把刀子,乎上乎下乎左乎右像个探照灯似的,马青是怎麽坐都觉得别扭,看更是看不得,又不知道该干什麽,看著桌子上放著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开了机。
  
  马青一看未接电话几十个,锥子的,崔霄鹏的,小助理的,还有些不知名号码的。
  马青知道锥子和崔霄鹏的都是询问人哪去了,小助理应该是问人去哪了为什麽不上班。
  马青想打过去给锥子说一声,一看太晚了锥子肯定睡了再说电量也不多了,只能做罢。就是屏幕上一直提示短信已满,马青想删,又不想肖锐知道自己还把他发过来的一些短信保存著,其实那些也没什麽特别内容,都是一些生活常识,马青觉得有点用就存著了。
  正查看著未接电话,铃声唱起来了,号码不认识。
  马青偷偷看了眼肖锐,肖锐正一错不错地盯著马青手上的手机呢。
  
  “谁的电话,怎麽不接?”
  “不知道谁的。”马青转了个脸,背对著肖锐接通了手机 ‘喂’了一声。
  “马青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疯了?”马青一听这声音,头皮都麻了,声音也软了,语无伦次地赶紧说,“陈总好,对不起,对不起,这两天我家里有点事,没来的及请假-------”
  “你人哪儿呢?”
  “南京。”
  “怎麽一声不吭突然去南京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事严重不严重,要不我现在就飞过去-------”
  “不用,不用。”马青快晕了,这陈严又想干什麽呀,他现在一想到那晚上的事还胆怯著呢,“我儿子和我岳母回家扫墓,我就顺便跟过来了,陈总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去上班的。”
  
  听到电话里好一阵没声音,马青的心也跟著忐忑起来了,陈严不说挂,他也不敢说再见。
  足有两分锺,陈严的声音终於响起来了,“那好,昨天中午碰大崔了,无意中说到你,我说要不一起出来吃个饭,让他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电话关机了,我打到你办公室才知道你根本没来,今天又找了一整天,小东西,你还挺能折磨人的嘛,我还以为我那天晚上吓著你了,你连工作都不要了就逃了------”马青脸红了一下,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大腿,关机是因为那天早上在宾馆看到手机电量不多了,又没有带充电器,才关了机,马晨没找到,他哪还能想到其它事。“对不起,对不起,陈总,下回我一定注意。”
  “真不要我过来?”
  “真不用,真没什麽事儿,就是扫墓。”
  
  那边的声音又顿了顿,“是不是肖锐在你旁边,你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的。”
  马青的脸‘唰’的红了,“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行了,想说什麽随你,我就给你吱一声,有什麽事就张嘴,别自己一个人硬扛著,咱们别的做不成,朋友总还能做成吧。”
  “谢谢陈总关心。”听到那边不明所以的笑声又叮嘱了一番有事就办事不用著急回来终於挂了电话。马青觉得自己的汗又快逼下来了。
  “谁的电话?”肖锐两只眼睛可是把马青脸上蛛丝马迹的变化全看到眼里了。
  “管呢你!”马青没敢看肖锐,低著头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快晚上11点半了,再看了看那些未接电话全是陈严的,每半个小时打一次,也真够执著的。
  
  “马青,你那个------”肖锐有些气短了,刚才马青的表情一会青一会红太让人怀疑了,听马青的口气那头应该是马青公司中的什麽总,一个小员工不上班还值得老板这麽晚打电话过来询问,未免也太殷勤了点吧。
   马青斜了肖锐一眼,看到药水快滴完了,正想叫护士进来拔针,肖锐拦了下来,自己蹲下来把马青手背上的针拔了,又用药棉按了好半天。两个人这个样子真是说不出来的怪,马青努力挣出手来对肖锐说:“你回你舅舅那吧,我想睡了。”
  
  “我就在这陪你。”肖锐回答得很肯定。
  “我又不是孩子,又不是快死了需要人侍候,我都可以活蹦乱跳了,要你陪什麽陪?”马青拒绝的一点不客气。
  “昨晚我就在这陪了一夜”肖锐很委屈。
  “昨晚我不是没法拒绝吗?”马青很郁闷。
  “马青,你不觉得咱们已经开始柳岸花明了吗?”
  “柳岸花明?你哪只眼睛能看到大冬天里还能有这种异像。不是给你说过了,别再瞎折腾了,真要把人都折腾死了你才称心是吧。”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5 09:42:11 | 显示全部楼层
77
  把垂头丧气的肖锐赶出了门,马青关了灯重新躺在床上,看著隐在黑暗中的病房,就好像那一个月躺在另一个病房里,只不过现在是蠢蠢欲动,那时候是心如死灰。早在他真正和肖瑾结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和肖锐总算是真正走到了头,等两年後肖瑾和他离婚,他就可以远远的逃离肖家,可事情早就脱离了最初的预想变了模样,因为马晨,他们不得不继续纠缠下去。
  以後又该怎麽纠缠,马青真的开始头痛了。
  
  不能贪心。这是马青从小到大形成观念。生活早教会了他不贪心还能得到一点点,太贪心什麽都会抓不著。如果上天重新给他次机会,要他在马晨和肖锐之间选 ,肖锐1%的机会都没有,马晨现在是他生活的全部,只要有人可能是他和马晨一起生活的阻碍,不管是谁,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一脚踢开,肖锐现在就是这个最大的阻碍,所以那天他告诉肖锐他们的缘分尽了,那不是矫情,而是事实。
  
  肖母真的会把马晨还给他吗?马青脑子又转了回来,想著肖母这几天的表现,马青有些失落又有些喜悦,原来她还是心痛自己的。
  马晨真的回来後该怎麽办呢?也许他真得好好考虑一下以後和肖锐的关系了,再像这一阵子的横眉冷对,有点说不过去,必竟肖锐是马晨的舅舅,他们是扯不干净的亲戚。像陈严说的朋友?坐在一起大碗的喝酒,然後无所顾忌地大放厥词?太诡异了,还是妻哥吧,好歹还沾著亲呢。
  
  躺了一会儿睡不著又开了手机,马青看著那些自己保存下来的肖锐发来的一条条短信,还有那些没看过的短信,还想著那个放在家里的新手机里可能会有的短信,直到手机‘叮叮’两声彻底的没电了,马青才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柜子上闭起了眼。
  因为醒过来没多长时间,马青头晕并不困,一闭上眼这几天发生的事还在他眼前晃,突然听到关好的病房门‘吱’一声悄悄地打开了,马青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潜了进来,再仔细一看,竟又是肖锐。
  这死东西还没回去。马青刚想叫,肖锐已经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了,阴影都盖到脸上来了,马青赶紧闭住了眼睛,连呼吸也尽可能放得和缓起来。
  
   肖锐刚才在外面转了老大一圈,先打了电话回去告诉妈妈马青醒过来了,字斟句琢地分析母亲嘴里那句“好的,马晨已经睡了,明天早上我去看他。”里面有没有什麽内涵,又跑到郭韶明那里坐了一会儿,原本被马青那个电话打击的不行的自信又被郭韶明一句,“亲上加亲多好啊!马晨不是有褔了!”又涨了个满棚,他就不明白大家都看好的关系到了母亲那边怎麽就成了歪路歧途了呢。硬是撑到了凌晨1点,郭韶明躺值班室的床上都开始打呼噜了,肖锐才敢溜回马青的病房。
  
   悄悄坐在马青床边,肖锐凑过去看了看马青,马青呼吸很稳,被子盖得很好,肖锐四下打量了一下,睡地上太冷了,没铺的没盖的,昨晚他可是厚著脸皮在郭韶明的调笑下硬是挤到了马青的小床上,今晚再挤估计不可能了,马青可不是昨晚没醒过来的状态。
  从被窝里把马青放在胸口的手拉出来放嘴边贴了一会儿,然後就著握著手的姿式又凑到马青嘴上亲了一口,看到马青没一点反应,肖锐还想著那个电话和那个电话背後的故事。他知道马青的魅力,不说相貌和品性了,马青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对生活的热情和执著,是任何一个像他们这样渴求稳定的人都想追求的,马青就是真有人追也一点不奇怪,崔霄鹏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肖锐坐在旁边心慌莫名又忐忑不安,猜测了半天那个总到底是个什麽人物,多金中年还是青年才俊?越猜这心里越虚,再不济也好过他这种伤了马青还盘根错节关系复杂的让马青没法踏实起来的人吧。
  
  肖锐这两天实在是累得够呛,本来这些日子就没缓过来,马青没醒过来他的心一直揪著,睡也不敢睡,吃也吃不下,还别说自己身体不对劲还有老老小小的都要照顾。晕晕沈沈的刚想趴下来睡一会,没留神一下扯到了背上的伤,痛得肖锐直抽凉气。那天被车撞了虽说没有大问题,可背上又青又紫的一大片还是挺吓人的,尤其是胯骨那儿,稍微动一下就像针扎似的。
  好在药已经在郭韶明那里吃过了,肖锐掏出外敷的药膏在背上抹了半天又按摩了半天,有些地方够不著也只能算了,重新找了个姿势小心翼翼趴下去,再把马青的手抓住握手里,心里才真正舒坦了。
  
  肖锐这边踏实了,马青可实在有点不好受,装睡比装死还难,尤其是旁边这位一心认为你睡著了的情况,他轻薄你你还得装不知道,他在那里呲牙咧嘴动作怪异的擦药你还得不受控制的眯著眼看著,尤其现在还是你的手一直贴著他的唇的状态,当真是一动也不敢动。撑了半个小时真的跟撑一年一样漫长,再撑下去估计马青真能笑出声来,因为肖锐的呼吸慢慢重了,每一下热气吹到掌心痒得他实在太难受,只能装著无意中手麻了的样子,挣了挣手。肖锐手松的到快,等马青翻了个身侧过去,不到两分锺,手又被肖锐抓了回去。
  这孙子怎麽能有这个毛病,这姿势说不好听点就是扭曲著了,正常情况下都撑不了几分锺的,可身後的人又像抓著什麽宝贝趴下了。
  
  是真撞得挺严重?还是因为累著了?马青心里小小的猜测著。可不是累著了。跟著自己跑了好几天,也没好好睡一个晚上,再加上还被撞了。听著身後越来越重的呼吸,要是这样趴一个晚上,胳膊腿都会受不了,还别说没盖的。
  马青心里有点不落忍了,不管怎麽说肖锐这次来是来帮他的。
  马青转过身来看著那个因为自己一动头又抬起来眼睛都睁不开的男人说了声,“趴著难受,要不嫌挤就上来。”
  
  什麽叫天降福瑞,就好比你只想著一个馒头缓解饥饿却掉下一桌满汉全席。肖锐听著这句如同圣音般美妙的声音原本困得不行的精神一下子打了鸡血,彻底震醒了。
  咸的淡的废话先不说,爬上去是正经。肖锐把外面的牛仔裤一脱,剩条保暖裤上了床两只手没地搁直接把马青抱住了。
  
  “你是刚醒来还是难受的就没睡著?”肖锐小声问。
  “老实点,不老实就滚下去。”马青一把打开肖锐的手。
  “我不是想干什麽,这床太小了,实在没法睡,要不咱们背对背,要不面对面,要不一个方向。”肖锐小心地商量。
  面对面想都不要想,马青自己找了个姿式转过去了,肖锐翻了个身,嘴里刚痛的呲了一声,一条腿就滚下地了。一看不行,还是一个方向吧,慢慢忍著背痛把身子转过来,九十公分的床,这不考验人吗?昨晚把马青搂著睡一晚上不觉得,现在帖著马青的後背,下面顶著马青的屁股,一分锺不到就顶出问题来了。
  
  马青被後面那个已然成形的坚硬的东西顶得好不恼火,撤又没地方撤,躲又没地方躲,没几分锺自己也出状况了,这些年说不寂寞说不需要那纯粹就是屁话,又不是真有毛病,就算自己清心寡欲了,不也会偶而的躲到卫生间释放一回。这脑子里越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叉开是越叉不开,再听著身後肖锐的呼吸都不正常了,粗重的鼻息打在後脖颈上,马青的情形更难堪了,是不是参片水喝多了火气太旺了。马青全身紧绷著也只能假装著不知道,缓缓的吸气缓缓的呼气,心里骂了好一通自己发什麽屁贱,这会儿倒变成烈火炙烤著自己了还一动不敢动。
  
  “马青,你转过来好吗?我这样难受。”先受不了的是肖锐。肖锐把马青肩膀一扳就把马青给转过来了。
  马青一下慌了,两只手飞速地伸下去遮挡自己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没想到直接碰到了肖锐那个早不成样子的东西上。
  “唔------”肖锐吃痛低哼了一声。
  马青惊慌失措,夹著腿把身体拼命往後撤,屁股都快悬空了,“你他妈的敢耍流氓,当心你的命根子。”
  
  肖锐笑了笑,“就是想耍我不也没胆子吗,这样碰不上好一点,来,你枕我胳膊上,要掉下来我还能拉你一下。”
  “少来。要不你睡那头去。”马青开始推肖锐。
  “别呀,今晚我又没地儿洗脚,那不得熏著你了,来吧,别别扭了,我是真困了。”
  也不知道肖锐说的是不是真的,肖锐把马青的头一抬,自己把胳膊垫下去,再把马青硬搂了过来真闭上了眼。
  
  马青缩在肖锐怀里一动不敢动。闻著肖锐身上重新熟悉起来的体味,一股股火就在马青体内上窜下跳。
  太他妈的折磨人了,就和当初自己和肖锐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似的,几乎不需要肖锐碰,有时候光想著肖锐就能让他随时随地支起帐蓬,当初可以算是年青气盛,现在算什麽?缺发滋养、久旱逢露、欲求不满?
  
  硬是等到肖锐睡熟了过去,马青才敢移开肖锐的胳膊,坐起来开了床头的应急灯,小心的拉起了肖锐背後的衣服。马青一下子呆掉了。
  肖锐背上好大的一片青紫後腰下方还缠著一大圈纱布,挺有几分自己当初受伤的模样,手伸过去还没碰上马青又快速的收了手。想想自己醒来後肖锐做这做那的,似乎没事人一样,他真没想到肖锐伤的会这麽重。
  
  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好半天,马青脑子里嗡嗡的,一幕幕场景飘过来荡过去,模糊又混沌,这个面冷心热的肖锐,给他的和从他这拿走的一样多,马青自己也分不清了,过了这麽些年,肖锐在他心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那麽多事事非非,恩恩怨怨,主动的也好,被动的也罢,早把他们的关系演变成了疑难杂症,不是仅凭一个方子就能解决的了的。
  
  悄悄下了床,马青进了盥洗室洗了把脸,看著这麽长时间过去依然精神无比的小兄弟扎在浑身无力的身体上,这是一幅多麽滑稽的对比。
  心里默念了一百遍‘马晨爸爸带你回家,什麽都不要想了,爸爸带你回家,什麽都不要想了。’才算把那顽强的小兄弟给打败了。



78
  (今天忙飞了,各位对不起,抽空更了一点点,明天多多努力。谢谢大家的投票和留言,小马非常感激。)
  
  因为马晨闹著要爸爸,夜里睡得也不踏实,天还没亮就哭著醒来了,吵著去医院看爸爸。
  肖母被折腾的一晚上也没睡好,起来熬了点白粥,又带了点弟弟家自制的小菜,出门打了车就带著马晨上医院了。
  
  没想到一推开马青的病房,就看到病人在床边趴著睡得难受,没病的倒舒舒服服地在床上养精蓄锐呢?也不知道这两个是怎麽倒了个个的。
  肖母给马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轻走过去,推了推肖锐。肖锐还不大乐意,嘴里咕哝一句,转了个身又睡去了。肖母这下来气了,一巴掌拍肖锐的屁股上,这一下把两人都拍醒了。
  
  “妈!”肖锐努力的睁眼,再看了看旁边没人了,吓了一跳,飞快坐了起来,“马青呢?”
  马青好好的站在一边呢,看看肖母、再看看马晨,马晨早跑过来张开了手要抱。马青刚要抱,又转过脸来看了看肖母,“妈----”就含在嘴里怎麽也叫不出口了。
  肖母一见马青这副胆怯的样子,心里也开始难受了,把马晨的小手拉过去放在马青手里说:“马晨昨晚半夜哭了好几回,还说梦话了,估计是那天吓住了,两个晚上还没缓过来,今天早上六点就醒了,知道你醒来了,一分锺都待不住,非吵著要来医院看爸爸。”
  
  爸爸?马青听到肖母嘴里的爸爸眼睛一下湿润了,蹲下去一把把马晨抱起来,对肖母说,“妈,请您相信我好吧,我真的能做个好爸爸的,妈,我求您了,您就让我带马晨好不好,别的什麽我都不要求,您说怎麽样就怎麽样,我都答应你。”
  
  马晨一见马青哭了,伸出小手就给马青抹眼泪,“爸爸不哭,外婆说哭了就不带我找爸爸,你哭了,外婆就不答应你了,快,听话不哭了。”马青嗯了一声,拿手抹眼睛,眼泪却越抹越多。
  看著这父子俩,肖母鼻子早酸了,等肖锐进了浴室拿毛巾过来,肖母一把把毛巾夺过来,就抽在肖锐身上,痛得肖锐差点没叫出声来。“你是病人还是马青是病人,你睡床上倒舒坦了,让马青坐凳子上睡,现在是什麽天,他身上什麽也不盖,感冒了怎麽办?”
  
  “我不知道马青睡-----”肖锐刚辩解了一半,醒悟过来这话可不适宜说,忙陪礼作偮,“妈,我混,我糊涂。”走过去摸了摸马青的头和手,觉得还正常,放下心来。把马晨从马青手里接过来放地上,拉著马青就往床上推,“赶紧钻被窝里捂一捂,本来就没好透,真感冒就麻烦了。”
  
  马青甩著肖锐的手,“不睡了,本来就不困,天还没亮我还去下面转了一圈,上来後眯了一下,根本没睡著。”
  肖母看著那两个推推搡搡的样子,再看看表马上就到查房的时间了,人马上就多了,把马晨的手往肖锐手里一放,“你带马晨出去,病房里的味道不好闻。”
  肖锐看了看母亲,再看了看马青,一脸怀疑,“妈,你不会说什麽难听吧?”
  肖母瞪了肖锐一眼,“行了,出去,这没你什麽事。”
  
  肖锐带著马晨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门一关上,马青紧张地从床上下来站了起来,看著肖母,心咚咚直跳。“妈,马晨-------”
  “马青,你先坐下。”肖母把马青按坐在了床上,自己在旁边凳子上坐下来。
  
  “先吃点粥,早上时间太短,本来想熬八宝粥的,怕跟不上,就只能白粥了,尝尝这小菜,自家做的味不重,嘴里是不是没滋味?”给马青舀了一碗粥拌了点小菜看著马青慢慢吃下去,肖母把碗收了,见马青拿著碗要去洗,一伸手把马青拽住了,重新按回了床上。
  “不用,等肖锐回来了他收拾。”
  “妈,马晨,您-----您------”马青看到肖母眼圈一下红了自己鼻子也酸了。“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的,我知道我不配当马晨的爸爸,但我对马晨没别的想法,真的就想把他好好带大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别的我真的没有瞎想过-----”
  
  肖母轻轻叹了口气,把毛巾塞进马青手里。
  “你这傻孩子,手机呢?”
  马青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过去。肖母开机开了半天也没开著,问:“坏了?”
  “没电了。”
  肖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拿给马青看了看,“看这我新买的,带马晨回来坐的飞机,马晨非说没坐过,正好我也有时间,没想去机场倒车的时候,手机让人摸走了,怎麽样,这式样还好看吧,我可挑了好一阵子呢,我想要黑的,马晨非说红的好看。”
  马青愣愣地看著那个豔丽的手机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肖母想表达什麽意思,就见肖母把里面的卡卸了,把马青手机里的卡装上去。
  “我回南京前给你发了短信,你没收到吗?”
  
  嗯。没收到。马青点点头。再猛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大惊失色,发短信了?
  发短信了!!!
  马青盯著若无其事摆弄手机的肖母,嘴抖的都快抽风了还没从呆傻的状态复原过来。
  
  “马晨一个劲的说想坐回飞机,正好我看假还长,就想著带他回趟南京,反正他也没回来过,正好他的户口一直挂我这里,机票折扣也大,就当即决定了。我给你打手机,你手机关机,你们单位的电话我也记不住,没办法,我只能带著马晨去你家里给你说,去了才知道你早搬了,还给马晨说要跟我做游戏?现在做成真的了,游戏好玩吗?”
  
  马青低著头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条缝钻到地下去,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短信还怕你收不到,连发了三条。”
  肖母说完不做声了,开了机,手机一下嚎起来了,肖母看了一会然後一条一条开始删,看到几条好玩的还会笑两声,“肖锐还会说笑话,我倒是没听他说过。”
  马青也不敢应声,就只能木木的坐著。
  
  “要不你来看吧!这也太多了,肖锐还委屈的给我说他忙得每天凌晨三、四点锺才睡呢,不睡觉原来全去干这个去了。”肖母把手机递给马青,马青赶紧接过来,这边删那边叫,好在没什麽不能看的。删删收收,好几分锺後马青看到一条短信,脸‘唰’的一下红了,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马晨想坐趟飞机,我带马晨回南京了,三、四天功夫就回来了,门锁有些不好用老打不开,我找人修了没修好索性换了,如果你有急事要进门的话,你姑姑那里我留了钥匙,去她那里拿。
  
  “妈,对不起,我------”马青满脸通红,头都抬不起来了。



79
  肖母看了看马青拍了拍马青放在腿上的手,“行了,你能这麽想,可能心里面原本就是想到了有可能会有一天出现这个情况的,结果事一来就慌掉了,其实你这麽想也很正常,我也不算太吃惊,前天看肖锐像讨债似的冲进来质问我,想上一分锺我也就想清楚了。
  “妈,我进不了门,打手机也打不通-------我-------”马青真的悔的肠子都青了,怎麽能弄出个这麽大的乌龙。
  
  “行了,我也没说要怪你,只是知道你对我早就有了防备,我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马青,我以前对你好,就是觉的你这孩子看著就特可怜,特懂事,你和肖锐和肖瑾不同,他俩没吃过什麽苦,从小蜜罐里泡大的,你什麽都会干,会察颜观色,不是那种专门讨好人的察颜观色,就是心里特有事,生怕别人讨厌你,生怕给别人添麻烦。其实,你妈妈曾经来找过我,那时候你和肖瑾结婚没有多久,她说她去找你,你没让她进门,她後来不知怎麽的就找到了我,给我说了你的事,後来我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回南京做点小生意,其实你的腿我看片子时就知道是外伤,可没想到,唉,那些事就不说了,我知道你对我是真把我当亲妈来看的,就好像我是你最後那点支撑一样,这麽多年,我又不是傻子,会看不见,其实这几个月来,我天天都在想,想不通也要拼命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我的两个孩子怎麽会成了这样,是不是因为我太好强,所以他们也不敢认输不能低头,错了还要坚持往下做。每天我都在自责,想著以前是不是没教育好,或者方法用错了,不说那些本性的东西,就说为人处事,他们甚至没你这个没妈的孩子懂道理,考虑问题只想著自己,可再怎麽说,他们也是我孩子,肖瑾不说了,肖锐也强不到哪去。”
  
   “其实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再想这家该怎麽维持下去,肖瑾的事来的太突然,她头一天说了你和肖锐的事,第二天就做傻事了,我还来不及把事情消化掉,就开始面对悲剧了。养了几十年的孩子说没就没了,你做了几年父亲,可能你前两天的心情最能说明问题。”
  “等脑子清醒了我就在想这事该怎麽做,是狠狠心把马晨要回来,让事情趋於简单化,还是装著什麽事不知道,装不知道事情就一定会很复杂,因为这是连环套,扯著皮就能动著筋。可这心我就是狠不下来,你当我是亲妈,我这些年也没把你当是假儿子,我一边担心害怕肖锐旧情难忘重新回去找你,一边又担心没了马晨你该怎麽办,其实,从我决定让肖锐去医院接你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马晨永远跟著你,马晨是你一手带大的,你离不开马晨,马晨也离不开你,他也只有跟著你才是对的。马青你一直是我的另一个儿子,这几年,你和肖锐,没有谁轻谁重,你是我的一个懂事贴心的儿子,他是我莽撞惹事的孩子,就像当妈的肯定最痛乖孩子一样,你在我心里早就比他重了。”
  马青眼睛看不清楚了,想掩饰又没法掩饰干脆伸手捂著嘴。肖母看了看,叹了口气拿手里的毛巾给马青擦脸上的眼泪。
  
  “其实对於我来说,并不是你们这种事接受不了,我当了这麽多年医生,见过不少被父母压著来看病的人,别人是这样,我心里会为他们父母惋惜,也为这些孩子担心,但碰到自己就不同了。人总是有点幻想的,总觉的还能改变,不至於就让孩子走这种险路,我能看得见还能好一点,以後看不见了就留你们去面对这个社会我这心里怎麽能踏实的了,肖锐回来後状态极差,背著我哭,半夜睡不著在房子里转圈圈,就算他不在我面前抽,我也知道他烟瘾极大,我就见过他抽屉里放一条整烟,不到五天就剩一包了,我从来没看到他颓废成那种样子,前天肖锐没给我说之前我也猜测了一点你们以前的事,上个月李元还来找过我一次,隐隐晦晦的说了你和肖瑾的事,我才知道肖瑾怎麽逼你结婚,你这个傻孩子-------”肖母捂著嘴咚、咚、咚就在马青肩上打了几拳。“你怎麽就这麽糊涂呢,肖瑾说什麽就是什麽啊,你是真的要气死我了-------”
  
  “对不起,妈------是我不好,我不该瞒您的。”
  “我一想到这些年你在我身边这麽憋闷的活著还得强装笑脸,我这心------,你这不是要让我当罪人吗-------”
  “对不起------”
  “哎,你们这几个呀,我真的是都没话可说了,我肯定是前世做了什麽坏事,今世才让我的孩子没有一个活的顺畅。其实我是一直想把肖锐拉出来的,最主要考虑的还是马晨,马晨这麽小就没母亲了,如果再让他在一个备受人指责的环境里长大,我真的受不了,马晨是小瑾留给我最後的一点点寄托,我必须保证他健健康康的长大,你我不忍心再动,就只能动肖锐,想让他从你们的生活里撤出来,我让他去相亲,他直接溜了给我泼了一盆子冷水,我告诉你肖锐要相亲的事,你一点不失望,可却为肖锐给你买衣服惊慌失措,这麽一看我也就明白了,你怕我知道影响你和马晨的关系,却不怕肖锐结婚。我明白你是真的不打算和肖锐和好的,肖锐折腾也是白折腾,没想到这回一趟南京竟然会闹出这麽大的事来,真要出什麽大事,我------”
  
  肖母的声音哽住了,“前天在楼上看你过马路,停都不带停,眼睛看都不看,好像生死都不在乎了,我真的吓坏了,妈从来没想著把你现在的生活打破,肖瑾的死,给我刺激就够大了,我天天吃斋念佛都不够我反思的,我哪还敢做一点点有违常理的事,就是劝肖锐结婚,我也是忍了再忍,想了再想,肖锐会做什麽反应,最坏到哪一步,想的脑子都枯竭了才敢说出口的,他真的要跳起来反对我也不会强逼他的,我就是想试一试-------可前天看著一个儿子倒在路边,一个儿子摔在车前,你们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你就不想想你妈能不能受的了-------”
  
  马青哭的不得自己,老太太更是呜咽著气的拿拳头砸马青。“你就真把你妈想的这麽糊涂这麽坏麽------我知道我把肖锐肖瑾没教育好,可你甩手就跑了,你这算是成全我吗,你这不是要陷我於不义吗?你这傻孩子啊-------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妈,我知道我糊涂了,一见门锁换了我就晕了,再一听你问肖锐那句话,我就彻底崩溃了,其实一直是我给你们惹来的麻烦,没有我,你们全都好好的,当初肖锐不帮我治腿的话,什麽事都不会有,他也不会变成这样,就是後来也是我硬缠上他的,是我不好,是我把他拖到泥潭里的,我让他越跌越深,我要不答应和肖瑾结婚也不会弄成今天这种局面,是我自私------”
  “好了,好了,别哭了,人这一辈子能活多少年呢?几十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肖瑾抱我怀里的感觉还没散呢,这一转眼人都没了,马青你和肖锐没出大事,妈真的太幸运了,妈真的再也经不起这种打击了,行了,别哭了啊,你也别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能让过去的事情把今後的生活困绕了,那样就真叫犯傻,你和肖锐都一样,眼睛不能只盯在一件事上,心一定要宽,才能有地方容下更多的事,妈怕就怕在你受伤多了,身上的壳就厚了,对自己没信心,对生活不信任,人慢慢的就变的冷漠了。行了,马上要查房了,你肿著眼睛像什麽样子,快把眼泪擦了。”
  
  肖母拿著毛巾进了盥洗室把毛巾洗了出来帮马青把脸上擦了,“你们这叫什麽懂吗,这叫心里有鬼就被鬼惦记,这不,事情滩开了吧,滩开了也好,滩开了才能解决,马青,你怎麽想,我也不干涉你,前天,我之所以那麽跟肖锐说,被你们气著了是一方面,再一方面这几个月来憋得我也难受,看著肖锐不好过我也不忍心刺激他,既然他自己先说开了,我这气也就得撒出去,其实我就是想知道肖锐是怎麽打算的。自己儿子每天被什麽困绕著当妈的都不清楚,儿子的底线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这妈也不合格。”
  
  马青,妈不会逼你的,你觉得怎麽样好就怎麽样,没必要因为我勉强自己,我也不会帮肖锐说话,如果你不想和肖锐想重新找一个,妈也不会拦你------
  妈就喜欢看你笑,你每次一笑啊,能让人看出你发自内心实实在在的高兴,可你真的笑的太少了,妈只希望你幸福就好,把以前得不到的不敢想的都抓回来握住,妈给你当靠山------
  车到山前自有路,可能这也是马晨的命,既然这种事咱们都没经过,咱们就摸索著一点点过吧-----
  
  马青带著马晨坐第二天的飞机回去了,肖母还想在南京多留几天,而肖锐原本要陪马青一起回去,被马青没什麽好脸色的回绝了,只能飞回上海做他还没有完成的试验。
  至於马青和肖母那天的谈话,肖锐旁敲侧击,软硬兼施也没能从马青嘴里套出来一个字,而肖母那自己只要一张嘴,肖母一句我烦著呢,做你自己的事去,就把他打发了,弄得肖锐一颗心不上不下,不知道他妈是都不反对了还是只不反对马青继续养马晨。跑去问郭韶明,郭韶明一句笨蛋还不快滚,就把他关门外面了。肖锐不明白怎麽弄到後来,所有的人就把他一个人给孤立了。
  
  好在,马青临上飞机前用机场的充电器把他那个关键时候起反作用的手机弄开机了,然後肖锐看到了那三条母亲发给马青的短信。肖锐看了後哭笑不得倒也觉的幸运。看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弄人,也不过如此。
  
  这转了一圈结果到底是什麽,肖锐还是不得而知,肯定要比去南京前好的太多,这是肯定的。
  所以肖锐郁闷的同时心里还有了几分兴奋,发给马青的短信当然是没有回音的,但口味重了许多倒是真的,他没法看到马青看到这些调情短信时的表情,猜测著也甜蜜著,偶而马青也会接他一两个电话,当然都是马晨也在的点,马青总是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就把手机扔给了马晨还要再补充一句,少给马晨打手机,有辐射不懂吗?
  
  不管怎麽说,生活终於对他们展开了笑脸。还有一件让肖锐高兴的事情是他的实验了,提前两天出来了数据,刚好赶在过年前,肖锐把报告一交,再把後续的问题提前作好了预期,拍拍屁股走人了。



80
  下了飞机在先去见马青还是先回家的选择中考虑了十分锺,肖锐对著机场卫生间的镜子看了看自己长得过耳的乱发,这形象是有点差了,这种样子去见马青只能适得其反,所以肖锐当即决定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掏出钥匙塞不进去,肖锐才想起来门锁换了。想著那天马青站在门外进不去门茫然无措心急如焚的样子,肖锐呆了呆,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肖母戴著医院才戴的白帽子,还穿了件白大褂。
  “妈,你这是干什麽呢?”
  “收拾房子呢,厨房里给你留了饭,洗洗快去吃吧。”
  肖锐吃完了饭过来看到他妈正在收拾肖瑾的房间,心里咯!一下,不知道他母亲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弄这房子干嘛,这房子又不住人。”
  “我正整你妹妹的东西呢,来,帮帮忙。”肖母说著从床旁边的柜子里抱出一撂子东西来。
  里面什麽都有,本子,考试卷,成绩单,肖母从里面整出一撂子画来,“看,你妹妹刚学画的时候画的,我都给她留著呢?还有这个,从小到大的各种证书和毕业证------”又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大盒子,“里面是琴,五岁半时定做的第一把小提琴,现在看起来像个大玩具。”把琴盒递给肖锐,“去找抹布来擦一擦。”
  
  肖锐找了布来把琴拿出来仔细地擦著。他还记得小瑾第一次拿著琴回来连一个调子都拉不出来的样子,五岁半的小瑾,穿著漂亮的花裙子,兴奋的以为自己很快就能上电视上去演出的小瑾,一转眼她儿子也快四岁了。
  “小时候我对她要求太严了,什麽都要她做到最好,初二的时候她哭著跟我闹说不想学琴了,别人可以玩,她不可以玩,我说不行,告诉她做事一定要做到底,要不开始就不要选择做这件事,她很听话,答应了,为了考小提琴演奏级,她除了学习就是练琴,真是练到想吐-------”
  “妈,别想小瑾的事了,您去休息,我来收拾吧。”
  肖母看了一眼肖锐,“行了,你给我帮忙就行了,我就是想把这些东西收好别时间长了找不见了,等马晨大一点了,能知道他妈妈是什麽样子。对了肖锐,这两天,你去买张新床吧,把你那床换了,你那张床也用了十几年了,前两天我看一条腿都有点裂了,以後马青每周过来也能有个休息的地方,以前我让他睡你那房里,他怎麽也不肯,还愣说怕把你房间搞乱了,连马晨碰一下你的车模,他也不让马晨碰。”
  
  肖锐心里一窒,他知道马青全部都记著呢,一点一滴的,好不好的,全记著呢。
  “马青从原来那房子搬出去了,你们都瞒著我,既然你们都不想住那房子,那就卖了吧,前几天我已经把那房子委托给中介了,等钱回来,你拿著给马青买套房子,不够我再给他添一点,地段要离他上班近的。”
  肖锐愣住了,“妈,您这是--------”
  “是什麽?好歹他还叫了我四年妈,我这妈也不是白叫的-------”
  肖锐有点糊涂了,他妈这到底弄的是什麽事,真当马青是儿子了,还是连同他和马青的关系也一并认下了。
  “妈-------”肖锐冒了冒胆子,“那床您让我买单人的-------还是-------双人的------”
  
  肖母抄起手里的一本乐谱就拍到了肖锐的头上,“我答应了马青不帮你,不帮你,我看我要不帮你,你是一辈子没希望,今儿我可告诉你了,少给我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要知道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要是敢影响了马晨,我绝对饶不了你们,你也别以为马青现在就心软了,你得继续努力。”
  肖锐愣了一下突然笑得眉眼都不见了,把他妈一搂,“我就说我妈绝对是世上最英明伟大的妈了,在南京时给马青说,马青还非要吓得要死要活的-------”
  “那是他比你有心,先想的是我,宁愿自己退出来,也不想为难我,哪像你,就只想你自己好不好------”
  
  “我没有-------”肖锐卡壳了,放开母亲,肖锐继续帮著收拾东西,看著母亲每拿起一个东西都要仔细地看上好半天,再看看她帽子边缘露出来的头发,这半年来母亲的头发快白了一半还多,肖瑾结婚那次回来,她头上还没一根白头发呢。
  
  肖锐心酸了,走过去轻轻搂著母亲,“妈,对不起,这麽多年不在你身边,什麽责任都没尽过,没想到回来後非但没让你过舒坦日子,反而给你惹了这麽多事,让你为我们操尽了心,我知道您特别失望,相信我,妈,我知道路很难,但我们会努力的,情况会好起来的,生活也好,工作也好,都会做到最好的。我们会好好照顾马晨,会给他正确的引导,不会让他对这种生活模式感到困惑------”
  
  “行了,行了。”肖母拍了拍肖锐的手,想叹口气,还是决定忍住了。“前两天我已经提出来退休了,院里的意思是让退休後反聘,我觉得这样也好,时间能宽松一点,每周让马晨过来能多住两天,马青也能缓口气。”
  “妈,我们俩能行的,你身体不好再管孩子哪能吃的消。”
  “怎麽就吃不消了,马晨现在也好管,有他陪,还能有人给我逗个乐,给你们腾点时间出来,你也可以带马青出去转转,马青这几年全耗在孩子上了,什麽都没玩过,哪都没去过,去年我们单位组织去三亚旅游,多了一个名额,我让他去,他硬推了,现在我才明白他是没法去,他走了马晨就没人管了,那孩子,心里不知道多想去呢------”
  
  “妈------”肖锐鼻子酸了。
  “行了,行了,马青就是面硬心软,他要换了我的性格,就冲你做的事情,你早一边凉快去了。”
  “我知道。”
  “知道就好,就怕你不知道,行了,干活吧,这东西还多著呢,得一会功夫收拾呢。”
  把肖锐推开,肖母坐回了自己的小凳上,看著旁边的儿子只一会功夫脸上那点难过不见了嘴角都弯起来了,这还是她自肖锐回来後第一次在肖锐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她还能求什麽呢?
  
  从那天带著马晨回到马青和肖瑾的那套房子,知道马青一声不吭搬走了,床上竟然放著一块滑板,地上是肖锐扔了一地的烟头。马晨说那是他爸爸的滑板。她就知道她的这两个儿子这些年来就没过一天好日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有什麽比知道孩子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更难过的事情呢。
  她还能做什麽?什麽都没法做了。



81
  第二天起来,肖锐先去理了个发,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再去了那个房屋中介取了钥匙看了马青帮他看的那套房子。房子肖锐也挺满意,有一间朝向好还带阳台的刚好可以做一间儿童房,把里面大致规划一下,把阳台封掉把窗户做高,然後就合同的事商讨了一会儿再交了一部分钱,看著一周之後就能弄好的房子,肖锐心里也激动了起来。
  
  把这边弄完,看到差不多快五点半了,肖锐打了车去了母亲告诉他马青临时给马晨找的托管的地方。在门口等了没几分锺,肖锐就看到马青自行车骑得飞快冲过来了,肖锐还没来得及冲上去打招呼,马青就麻利地锁车甩著身上的大包冲进一栋楼里去了。五分锺後,那一大一小两马儿又说又笑拉著手出来,看得肖锐好不羡慕。尤其是马青穿了一件收腰带腰带的黑短大衣,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黑白格带穗的围巾,真是帅呆了。
  
  “马青。”肖锐喊了一声。
  马青向肖锐方向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倒是马晨一见到肖锐就叫起来了,“舅舅,你回来了。”
  “豆豆想不想舅舅。”肖锐腆了脸问。
  “不想。”马晨真的很诚实,听得肖锐的脸都赤红了。“为什麽不想。”
  “爸爸说了,再也不能问你要东西,上次我动你寄过来的东西,爸爸还揍我了,所以我就不想你啦!”
  
  肖锐哈哈笑了起来,把马晨一拉,“你不用问我要,我主动买给你好不好,舅舅刚刚给你买了一个很大的礼物,不过要一个星期後才能得到,你信不信。”
  “真的?”马晨眼睛亮了把手张得老大比划了一下,“有没这麽大?”
  “有。”
  “那有没有这麽大?”马晨再把手张大了点。
  “当然有,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马晨兴奋极了,冲上去对著肖锐的脸‘叭’的就亲了一下,回过头看到马青斜迷著眼著著他,马晨小心地放开肖锐蹭到马青身边,声音都放软了,“那麽大的礼物唉,我还没有那麽大的东西,爸爸你说说那会是什麽东西呢?”
  
  马青瞪了瞪马晨,“想要爸爸给你买,说了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可他不是别人,是舅舅呀。”马晨反抗。
  “好了,好了。”肖锐把马晨一拉看了看马青,“最近你还好吗?”
  “有什麽不好的。”马青撇了肖锐一眼,去推车子。肖锐跟上去,马青刚把车锁打开,肖锐抢著把车把手一抓,“一起走回去吧。”
  看著肖锐的殷勤样儿,马青别扭的要死要活,想拒绝又不知道找什麽理由,只能把马晨抱到车後座坐好,自己默默地跟在肖锐的车子後面。
  
  肖锐推著车子一脸春风,不停地跟马晨逗乐子,把马晨笑得咯咯咯的,一转头看到马青也是一脸春风和煦,伸手拽了拽马青的衣袖,“马青,你穿这一身真好看。”看著马青瞬间收起了笑容红了一张脸肖锐心里不由闷笑,“真的特好看”。
  “还不闭嘴。”马青翻了肖锐一眼。
  “是锥子送你的?”
  “你怎麽知道?”马青一脸奇怪。
  “猜的。”肖锐笑了起来。看来那天挑的这种黑白格挑对了,黄白格配黑衣服显然是差了几分味道。什麽时候自己的那一身也能跟著这一身一起出来露露脸呢。
  
  到了家,还不等马青进厨房,肖锐先进去熟门熟路地做起饭来。马青只能待在外间和马晨玩,可这心境俨然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肖母嘴上说是不干涉他,可行动上却做不到,尤其是上周和马晨回去看她,她不停地问肖锐打电话了吗?还恨肖锐吗? 还一个劲地说肖锐是一根筋,认定了什麽事是一定会做到底的,然後又问最近有没有对什麽人有兴趣啊,单位里都有些什麽人啊,单身的男人多不多啊,弄的好像马青单位里的人都和马青同类似的,马青要敢说出一两个人的名字,那可不得了了,家在哪,父母干什麽的,多大年纪比查户口问的还详细。後来又说房子是不是考虑不租了,还硬要把旧房子卖了给他买房子,弄得马青一整天面红耳赤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老太太真是说风就是雨,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糊涂不想当儿子想往儿媳妇身上靠了。
  
  “马青,是不是没盐了?”听到肖锐在厨房里叫,马青放下手里的一个玩具进了厨房,从上面橱柜里拿一包新盐倒进盐罐里,再看看肖锐做个饭弄得场面大的,整个台子上案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盘子碟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酒店大厨呢?
  
  “你准备做什麽?”马青看著乱七八糟的调理台不明所以。
  “清蒸鱼,前几天刚跟电视上学来的,正好今天实践一下。”肖锐边说还又拿出一个小碗把刚切好的姜放进去。
  “你以为这试验室哪,葱一个碟,蒜一个碟,黄酒,生粉,什麽都先放进试管里,多少量,然後再什麽和什麽混合。”马青把肖锐往边上一拔拉,“行了,我来吧,你这做一条鱼,我这一柜子的盘子都不够用,弄完还不够我收拾的。”
  肖锐嘿嘿嘿讪笑几声。“电视上就是这麽教的。”
  “电视是死的,人也是死的?把围裙给我。”马青瞪著肖锐。
  
  肖锐把围裙卸了给马青,正准备帮忙系,马青一巴掌把那只手拍一边去了。肖锐只能自我安慰了。受了马青不知多少白眼,自己还不乐意出去,看著马青麻利地片鱼插姜片,排葱花,点火上锅,一气呵成。
  “马青?”
  “干什麽?”马青弄了鱼又开始洗著青菜。
  “明天咱们带马晨出去转转成吗?”
  “不去。”
  “明天星期六,你也不用上班。”
  “不去。”
  “妈让我给她那里换张床,下回你去了也可以休息一会。”
  “不去。妈让你买,还是让我买?”
  “那不得你睡吗?”
  马青斜了肖锐一眼,“用不著,以前我都睡沙发,有沙发就行了。”
  “可这是妈说的,妈还说让我给你买房子,我说房子我早买下了,马青也看过了,特满意。”
  “你?”马青抄起正切菜的刀就挥过来了,吓得肖锐赶紧低头。“你可别来真的。”
  “我就是来真的,也是你自找的,谁说我看过房子了,谁说我特满意了。”
  
  “不就你帮我看的那房子,你以为光我住啊,儿童房我都规划好了,今天专门找装修公司把墙的颜色换了,换了个黄色的,马晨喜欢黄色,还把阳台里面装了防护栏,马青,咱们也别绕来绕去躲来躲去的,咱俩都老大不小的了,以後在一块好好过日子行吗?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咱们再在一起住上342天,到时候,如果你觉得我不好,你可以把我一脚踢出去,如果好,你就把我留下来-------”
  
  马青默不作声,把刀使得飞快,听得肖锐心也乱了,气也短了,“我不管,反正我在你心里也没什麽好形象了,索性一坏到底,你就当我是块臭膏药吧,揭你是揭不下来了,我赖定你了。”
  
  马青‘咚’的一声把刀定在案上转过头来。“用不著浪费那麽多时间,还342天呢,你过日子习惯数著过,我可没那习惯,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踢出去。”
  肖锐瞪著马青,看马青冷著脸没一点可以通融的样子,不由得心凉了一大截。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那个什麽总?”肖锐小声的问。
  “是,满意了,称心了,可以走了吧。”
  
  肖锐脑子轰的就炸起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是千变成化,对著马青恨恨的脸僵了半天,突然转了身冲出了厨房,刚要开大门出去,可手底下还是迟疑了,这出去是容易,门一开脚一迈就成了,再进来可就不容易了,那可不是敲敲门就能办到的事。
  考虑了不到三秒,肖锐又坚定的回了头,这次没再进厨房,一个人跑到小阳台上,看著小区里一家家合乐融融都是做饭的声音,肖锐心里面的滋味那叫一个百味杂陈。



82
  (这一周是艰难的一周,忙得我是四脚朝天,两眼发花,可怜我的日更就这麽给破坏了,等文的诸位,抱歉非常抱歉,多多体谅小马吧。)
  
  不多会儿,肖锐站在阳台上听到马青叫马晨洗手吃饭的声音,再一会儿就能听到那一大一小两个马儿说得特高兴,什麽今天又学了什麽,玩得高兴不高兴,又是吃这个,吃那个,清蒸鲈鱼特嫩,炒青菜不爱吃也得多吃,烧鸡翅味儿刚刚好------听得肖锐口水都泛滥了,心里的那个酸水更多,可那两人吃香的喝辣的完全把他当空气了,明知道他就在阳台,竟然没一个人过来搭理他。
  
  马青不叫他也就罢了,连马晨也不来帮帮他,肖锐这心里可真是堵住了,听著那边的嘻嘻哈哈自己肚子咕咕噜噜,肖锐不好意思冲进去只能垂头丧气地蹲下来扯著马青阳台上种的一盆胖大海的叶子撒气,手里一片片绿叶子揪下来,嘴里还在小声的嘀嘀咕咕。
  我叫你得意-------
  我叫你猖狂-------
  我叫你不把我当回事-------
  我叫你勾三搭四沾花惹草------
  你就贱,走啊,为什麽不走啊,腿一见到他就挪不动了吧,以前不是一点气都不能受的吗,现在怎麽蔫成这样了------
  你怎麽这麽没魄力,聪明才智都躲哪去了,一见他就成了二愣子了------
  他那德性,你来强的啊,不相信他这些年就没想法,没准早憋不住了,干的他嗷嗷叫,看他服不服软,小混蛋------
  我叫你不叫我吃饭------
  我叫你喜欢别人------
  你再拽,我真强了你------
  
  “操,你丫的在干什麽呢?”身後一个嗓子把肖锐吓的一哆嗦,“哢嚓”手里的一根枝条揪断了,再看看手底下摧残的胖大海都快拽秃了。
  肖锐半蹲在那仰著头看著马青,脸一下涨成赤红,不知道刚才嘀咕的那些马青听到没有。“我-------我没------干什麽。”
  “没干什麽,你把那好好的叶子都快拔光了,它得罪你了。”
  “没----没得罪”肖锐脑子一转倒反应很快,“我就觉得我嗓子有点痛,胖大海泡水能治嗓子------”
  
  “好,你嗓子痛是吧。”马青蹲下来,把肖锐一推,肖锐差点没扑到旁边那盆的仙人球上。马青还气不过再补上一脚,然後把地上的叶子一揽,“我帮你泡,这麽多肯定能药到病除,你要敢给我剩一口,我剖了你的肚子也要连汁带叶给你塞进去。”
  
  马青拿了叶子刚扭了头,肖锐冲上去一下把马青从後面抱了回来,脸贴著马青的脖子嘴就上去了,“马青,求你,别折磨我了,昨晚听我妈说让我给你买床,前天知道我就可以回来,我已经整整两晚上没睡著觉了,马青,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我比你绝强不到哪去,你理正,心里没愧,我理歪,每天自我折磨,每天我是又想见你又怕见你,想,是因为真的想,每次想到咱俩可以一起生活,一起把马晨养大,哭著哭著我都能笑出来,觉得老天真的放过我了,怕,也是真的怕,一看到你就能看到过去,就能看到你在医院里一脸青肿不能动弹的那个样子,我就觉得我快崩溃了,就恨不得一刀子把自己的手剁了------,马青,崔霄鹏说你不爱了,我知道你是害怕了,那你不爱就不爱,让我来爱你好不好,马青-------让我爱你痛你行不行,马青------”
  
  马青吸了一下鼻子,把肖锐的手从腰上扯下来,“你念经呢?你等在这里是看风景呢还是等吃饭,等吃饭你不自己过来是等著人抬轿子呢是吧?”
  肖锐瞪著马青一脸委屈,“我说的你没听明白?”
  
  “屁,我是白痴啊,中国话我听不明白,我就问你吃不吃饭,吃就洗手吃饭,把你那一脸晦气抹平整了,别让马晨以为我欺负你。”
  “那你什麽意思,同意了还是不同意?”肖锐急了。
  “我就问你吃饭不吃饭------”
  “先不吃饭,咱们先说这个-------”
  “不吃饭,麻烦你向前走,打开大门,滚出去。”马青恶形恶状瞪了肖锐一眼扭了头回小餐厅了。
  
  肖锐只能跟上去,洗了手坐下来,端著马青早就给他装好的米饭一下乐了,偷偷地看著马青,“你是不是同意了。”
  马青没理肖锐,夹了一筷子鱼放到马晨碗里,“别偷笑,赶紧吃饭。”
  肖锐看到马晨还在笑的咯咯咯的,把碗放了问马晨,“笑什麽,舅舅好笑吗?”
  “好笑,爸爸刚刚说咱们都不叫舅舅吃饭,说舅舅吃不上饭肯定会哭,舅舅你真的哭了啊,真不害羞,爸爸那是吓唬你的。”
  
  “你个小嘎!豆子知道什麽,老实吃你的饭去。”肖锐抬手给了马晨脑袋一下,再看马青,人家一幅大爷样,面无表情,吃鱼,啃鸡翅,好不悠哉,就好像这里什麽人都没有似的。
   不过肖锐整个人都像被魔杖点过一样,腰也挺了,背也直了,眼睛也无限光芒了,看著对面坐著的一大一小,心里那叫一个美,又夹菜又递水,忙得不亦乐乎。
  
  “马青,那我明天早上把王海的车借上,咱们一起去买家俱去------”
  肖锐还没说完,“不行!”马晨先就叫起来了。
  “为什麽不行?”肖锐看看马青,马青埋头吃饭,肖锐只能再看著马晨。
  “爸爸说明天要带我去看大别墅,还要吃烧烤,我不要去买家俱,我要去大别墅! 我还没见过大别墅什麽样子呢!”
  
  “谁的别墅啊?”肖锐问马青。
  “朋友的。”马青淡淡地说。
  别墅,谁还有别墅啊?肯定是崔霄鹏那小子又动野心了。那死东西倒是还有没有死心的一天啊!自己碗里有现成的还要想外面不沾边的。不能让崔霄鹏趁虚而入,可似乎还有个什麽总,会不会是这个总,肖锐咬了咬牙,“那我也去。”
  
  马青终於抬起头来,翻了翻眼皮,一脸无奈,“你算哪根葱啊?”
  “我不管,小葱,大葱,洋葱,像哪个我就是哪个,我现在就去问王海借车,明天一早来接你们。”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擦了嘴,肖锐‘啪’的在马晨脸上亲了一口, 再看看马青早就一身警惕的样子想亲还是算了。
  
  第二天早上,生怕马青提前跑了,不到七点肖锐就开了车等在楼下了,硬撑到八点半上去叫开了门,人家两个早就起来了,饭都吃完了,马晨在学写字,马青在收拾房子。
  
  “还有吃的吗?”肖锐进了厨房看到锅里还剩了一点稀饭,拿了个碗把粥刮干净吃了,没吃饱,开了冰箱,里面没面包,只有酸奶,拿了一个出来,搁到暖气上想温热点再喝,马青进来默不作声从冰箱里取了两个鸡蛋,开了火,不一会,煎鸡蛋就搁肖锐面前了。
  “马青,你是不是还有点喜欢我。”肖锐吃得心花怒放,想什麽也就蹦出来了。
  “屁!”
  
  马青出去了。不一会肖锐就听到马青在客厅里打电话,说是不用人来接了,自己过去就可以了。肖锐听得心里一暖,把鸡蛋吃完,把盘子洗净出来,看到马青正给马晨穿外套。他也没客气,打开马青的柜子,把马青已经取出来准备穿的那件黑短大衣重新挂起来,从里面找了件灰灰的旧外套递给马青,“你穿这个吧,这个暖和!”
  肖锐的目的很明确,既然马青有可能去见男人,这男人有可能对马青有非份之想,那还穿那麽好招蜂引蝶去啊。
  
  马青看了看衣服,没吭气,拿在手上,把马晨的小包给马晨背上,扭头拉著马晨下了楼。
  肖锐刚开了车摇控,马青就拉著马晨坐到了後边,把肖锐郁闷的不行,好在後视镜里马青怎麽也躲不过去,这可比转头要容易的多。肖锐肆无忌惮盯了马青好半天,马青始终保持著目中无人的状态,不是看窗外,就是逗马晨,就这样也把肖锐美的不行,就好像一家三口日常出行一样,简简单单的生活,温馨甜蜜的关系。看来是该买辆车了,就放在明年下半年吧,等房补下来。肖锐心里计划得喜不自胜,等车开出院子,正要往东走,马青在後面一著急一把扯住肖锐的胳膊“哪去啊,往西,他们在前面的路口等著我们呢?”
  “崔霄鹏家不是在东面吗?”
  马青真是把肖锐服气死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去崔霄鹏家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11-25 09:42: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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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垂头丧气的肖锐赶出了门,马青关了灯重新躺在床上,看著隐在黑暗中的病房,就好像那一个月躺在另一个病房里,只不过现在是蠢蠢欲动,那时候是心如死灰。早在他真正和肖瑾结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和肖锐总算是真正走到了头,等两年後肖瑾和他离婚,他就可以远远的逃离肖家,可事情早就脱离了最初的预想变了模样,因为马晨,他们不得不继续纠缠下去。
  以後又该怎麽纠缠,马青真的开始头痛了。
  
  不能贪心。这是马青从小到大形成观念。生活早教会了他不贪心还能得到一点点,太贪心什麽都会抓不著。如果上天重新给他次机会,要他在马晨和肖锐之间选 ,肖锐1%的机会都没有,马晨现在是他生活的全部,只要有人可能是他和马晨一起生活的阻碍,不管是谁,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一脚踢开,肖锐现在就是这个最大的阻碍,所以那天他告诉肖锐他们的缘分尽了,那不是矫情,而是事实。
  
  肖母真的会把马晨还给他吗?马青脑子又转了回来,想著肖母这几天的表现,马青有些失落又有些喜悦,原来她还是心痛自己的。
  马晨真的回来後该怎麽办呢?也许他真得好好考虑一下以後和肖锐的关系了,再像这一阵子的横眉冷对,有点说不过去,必竟肖锐是马晨的舅舅,他们是扯不干净的亲戚。像陈严说的朋友?坐在一起大碗的喝酒,然後无所顾忌地大放厥词?太诡异了,还是妻哥吧,好歹还沾著亲呢。
  
  躺了一会儿睡不著又开了手机,马青看著那些自己保存下来的肖锐发来的一条条短信,还有那些没看过的短信,还想著那个放在家里的新手机里可能会有的短信,直到手机‘叮叮’两声彻底的没电了,马青才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柜子上闭起了眼。
  因为醒过来没多长时间,马青头晕并不困,一闭上眼这几天发生的事还在他眼前晃,突然听到关好的病房门‘吱’一声悄悄地打开了,马青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潜了进来,再仔细一看,竟又是肖锐。
  这死东西还没回去。马青刚想叫,肖锐已经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了,阴影都盖到脸上来了,马青赶紧闭住了眼睛,连呼吸也尽可能放得和缓起来。
  
   肖锐刚才在外面转了老大一圈,先打了电话回去告诉妈妈马青醒过来了,字斟句琢地分析母亲嘴里那句“好的,马晨已经睡了,明天早上我去看他。”里面有没有什麽内涵,又跑到郭韶明那里坐了一会儿,原本被马青那个电话打击的不行的自信又被郭韶明一句,“亲上加亲多好啊!马晨不是有褔了!”又涨了个满棚,他就不明白大家都看好的关系到了母亲那边怎麽就成了歪路歧途了呢。硬是撑到了凌晨1点,郭韶明躺值班室的床上都开始打呼噜了,肖锐才敢溜回马青的病房。
  
   悄悄坐在马青床边,肖锐凑过去看了看马青,马青呼吸很稳,被子盖得很好,肖锐四下打量了一下,睡地上太冷了,没铺的没盖的,昨晚他可是厚著脸皮在郭韶明的调笑下硬是挤到了马青的小床上,今晚再挤估计不可能了,马青可不是昨晚没醒过来的状态。
  从被窝里把马青放在胸口的手拉出来放嘴边贴了一会儿,然後就著握著手的姿式又凑到马青嘴上亲了一口,看到马青没一点反应,肖锐还想著那个电话和那个电话背後的故事。他知道马青的魅力,不说相貌和品性了,马青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对生活的热情和执著,是任何一个像他们这样渴求稳定的人都想追求的,马青就是真有人追也一点不奇怪,崔霄鹏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肖锐坐在旁边心慌莫名又忐忑不安,猜测了半天那个总到底是个什麽人物,多金中年还是青年才俊?越猜这心里越虚,再不济也好过他这种伤了马青还盘根错节关系复杂的让马青没法踏实起来的人吧。
  
  肖锐这两天实在是累得够呛,本来这些日子就没缓过来,马青没醒过来他的心一直揪著,睡也不敢睡,吃也吃不下,还别说自己身体不对劲还有老老小小的都要照顾。晕晕沈沈的刚想趴下来睡一会,没留神一下扯到了背上的伤,痛得肖锐直抽凉气。那天被车撞了虽说没有大问题,可背上又青又紫的一大片还是挺吓人的,尤其是胯骨那儿,稍微动一下就像针扎似的。
  好在药已经在郭韶明那里吃过了,肖锐掏出外敷的药膏在背上抹了半天又按摩了半天,有些地方够不著也只能算了,重新找了个姿势小心翼翼趴下去,再把马青的手抓住握手里,心里才真正舒坦了。
  
  肖锐这边踏实了,马青可实在有点不好受,装睡比装死还难,尤其是旁边这位一心认为你睡著了的情况,他轻薄你你还得装不知道,他在那里呲牙咧嘴动作怪异的擦药你还得不受控制的眯著眼看著,尤其现在还是你的手一直贴著他的唇的状态,当真是一动也不敢动。撑了半个小时真的跟撑一年一样漫长,再撑下去估计马青真能笑出声来,因为肖锐的呼吸慢慢重了,每一下热气吹到掌心痒得他实在太难受,只能装著无意中手麻了的样子,挣了挣手。肖锐手松的到快,等马青翻了个身侧过去,不到两分锺,手又被肖锐抓了回去。
  这孙子怎麽能有这个毛病,这姿势说不好听点就是扭曲著了,正常情况下都撑不了几分锺的,可身後的人又像抓著什麽宝贝趴下了。
  
  是真撞得挺严重?还是因为累著了?马青心里小小的猜测著。可不是累著了。跟著自己跑了好几天,也没好好睡一个晚上,再加上还被撞了。听著身後越来越重的呼吸,要是这样趴一个晚上,胳膊腿都会受不了,还别说没盖的。
  马青心里有点不落忍了,不管怎麽说肖锐这次来是来帮他的。
  马青转过身来看著那个因为自己一动头又抬起来眼睛都睁不开的男人说了声,“趴著难受,要不嫌挤就上来。”
  
  什麽叫天降福瑞,就好比你只想著一个馒头缓解饥饿却掉下一桌满汉全席。肖锐听著这句如同圣音般美妙的声音原本困得不行的精神一下子打了鸡血,彻底震醒了。
  咸的淡的废话先不说,爬上去是正经。肖锐把外面的牛仔裤一脱,剩条保暖裤上了床两只手没地搁直接把马青抱住了。
  
  “你是刚醒来还是难受的就没睡著?”肖锐小声问。
  “老实点,不老实就滚下去。”马青一把打开肖锐的手。
  “我不是想干什麽,这床太小了,实在没法睡,要不咱们背对背,要不面对面,要不一个方向。”肖锐小心地商量。
  面对面想都不要想,马青自己找了个姿式转过去了,肖锐翻了个身,嘴里刚痛的呲了一声,一条腿就滚下地了。一看不行,还是一个方向吧,慢慢忍著背痛把身子转过来,九十公分的床,这不考验人吗?昨晚把马青搂著睡一晚上不觉得,现在帖著马青的後背,下面顶著马青的屁股,一分锺不到就顶出问题来了。
  
  马青被後面那个已然成形的坚硬的东西顶得好不恼火,撤又没地方撤,躲又没地方躲,没几分锺自己也出状况了,这些年说不寂寞说不需要那纯粹就是屁话,又不是真有毛病,就算自己清心寡欲了,不也会偶而的躲到卫生间释放一回。这脑子里越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叉开是越叉不开,再听著身後肖锐的呼吸都不正常了,粗重的鼻息打在後脖颈上,马青的情形更难堪了,是不是参片水喝多了火气太旺了。马青全身紧绷著也只能假装著不知道,缓缓的吸气缓缓的呼气,心里骂了好一通自己发什麽屁贱,这会儿倒变成烈火炙烤著自己了还一动不敢动。
  
  “马青,你转过来好吗?我这样难受。”先受不了的是肖锐。肖锐把马青肩膀一扳就把马青给转过来了。
  马青一下慌了,两只手飞速地伸下去遮挡自己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没想到直接碰到了肖锐那个早不成样子的东西上。
  “唔------”肖锐吃痛低哼了一声。
  马青惊慌失措,夹著腿把身体拼命往後撤,屁股都快悬空了,“你他妈的敢耍流氓,当心你的命根子。”
  
  肖锐笑了笑,“就是想耍我不也没胆子吗,这样碰不上好一点,来,你枕我胳膊上,要掉下来我还能拉你一下。”
  “少来。要不你睡那头去。”马青开始推肖锐。
  “别呀,今晚我又没地儿洗脚,那不得熏著你了,来吧,别别扭了,我是真困了。”
  也不知道肖锐说的是不是真的,肖锐把马青的头一抬,自己把胳膊垫下去,再把马青硬搂了过来真闭上了眼。
  
  马青缩在肖锐怀里一动不敢动。闻著肖锐身上重新熟悉起来的体味,一股股火就在马青体内上窜下跳。
  太他妈的折磨人了,就和当初自己和肖锐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似的,几乎不需要肖锐碰,有时候光想著肖锐就能让他随时随地支起帐蓬,当初可以算是年青气盛,现在算什麽?缺发滋养、久旱逢露、欲求不满?
  
  硬是等到肖锐睡熟了过去,马青才敢移开肖锐的胳膊,坐起来开了床头的应急灯,小心的拉起了肖锐背後的衣服。马青一下子呆掉了。
  肖锐背上好大的一片青紫後腰下方还缠著一大圈纱布,挺有几分自己当初受伤的模样,手伸过去还没碰上马青又快速的收了手。想想自己醒来後肖锐做这做那的,似乎没事人一样,他真没想到肖锐伤的会这麽重。
  
  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好半天,马青脑子里嗡嗡的,一幕幕场景飘过来荡过去,模糊又混沌,这个面冷心热的肖锐,给他的和从他这拿走的一样多,马青自己也分不清了,过了这麽些年,肖锐在他心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那麽多事事非非,恩恩怨怨,主动的也好,被动的也罢,早把他们的关系演变成了疑难杂症,不是仅凭一个方子就能解决的了的。
  
  悄悄下了床,马青进了盥洗室洗了把脸,看著这麽长时间过去依然精神无比的小兄弟扎在浑身无力的身体上,这是一幅多麽滑稽的对比。
  心里默念了一百遍‘马晨爸爸带你回家,什麽都不要想了,爸爸带你回家,什麽都不要想了。’才算把那顽强的小兄弟给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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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忙飞了,各位对不起,抽空更了一点点,明天多多努力。谢谢大家的投票和留言,小马非常感激。)
  
  因为马晨闹著要爸爸,夜里睡得也不踏实,天还没亮就哭著醒来了,吵著去医院看爸爸。
  肖母被折腾的一晚上也没睡好,起来熬了点白粥,又带了点弟弟家自制的小菜,出门打了车就带著马晨上医院了。
  
  没想到一推开马青的病房,就看到病人在床边趴著睡得难受,没病的倒舒舒服服地在床上养精蓄锐呢?也不知道这两个是怎麽倒了个个的。
  肖母给马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轻走过去,推了推肖锐。肖锐还不大乐意,嘴里咕哝一句,转了个身又睡去了。肖母这下来气了,一巴掌拍肖锐的屁股上,这一下把两人都拍醒了。
  
  “妈!”肖锐努力的睁眼,再看了看旁边没人了,吓了一跳,飞快坐了起来,“马青呢?”
  马青好好的站在一边呢,看看肖母、再看看马晨,马晨早跑过来张开了手要抱。马青刚要抱,又转过脸来看了看肖母,“妈----”就含在嘴里怎麽也叫不出口了。
  肖母一见马青这副胆怯的样子,心里也开始难受了,把马晨的小手拉过去放在马青手里说:“马晨昨晚半夜哭了好几回,还说梦话了,估计是那天吓住了,两个晚上还没缓过来,今天早上六点就醒了,知道你醒来了,一分锺都待不住,非吵著要来医院看爸爸。”
  
  爸爸?马青听到肖母嘴里的爸爸眼睛一下湿润了,蹲下去一把把马晨抱起来,对肖母说,“妈,请您相信我好吧,我真的能做个好爸爸的,妈,我求您了,您就让我带马晨好不好,别的什麽我都不要求,您说怎麽样就怎麽样,我都答应你。”
  
  马晨一见马青哭了,伸出小手就给马青抹眼泪,“爸爸不哭,外婆说哭了就不带我找爸爸,你哭了,外婆就不答应你了,快,听话不哭了。”马青嗯了一声,拿手抹眼睛,眼泪却越抹越多。
  看著这父子俩,肖母鼻子早酸了,等肖锐进了浴室拿毛巾过来,肖母一把把毛巾夺过来,就抽在肖锐身上,痛得肖锐差点没叫出声来。“你是病人还是马青是病人,你睡床上倒舒坦了,让马青坐凳子上睡,现在是什麽天,他身上什麽也不盖,感冒了怎麽办?”
  
  “我不知道马青睡-----”肖锐刚辩解了一半,醒悟过来这话可不适宜说,忙陪礼作偮,“妈,我混,我糊涂。”走过去摸了摸马青的头和手,觉得还正常,放下心来。把马晨从马青手里接过来放地上,拉著马青就往床上推,“赶紧钻被窝里捂一捂,本来就没好透,真感冒就麻烦了。”
  
  马青甩著肖锐的手,“不睡了,本来就不困,天还没亮我还去下面转了一圈,上来後眯了一下,根本没睡著。”
  肖母看著那两个推推搡搡的样子,再看看表马上就到查房的时间了,人马上就多了,把马晨的手往肖锐手里一放,“你带马晨出去,病房里的味道不好闻。”
  肖锐看了看母亲,再看了看马青,一脸怀疑,“妈,你不会说什麽难听吧?”
  肖母瞪了肖锐一眼,“行了,出去,这没你什麽事。”
  
  肖锐带著马晨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门一关上,马青紧张地从床上下来站了起来,看著肖母,心咚咚直跳。“妈,马晨-------”
  “马青,你先坐下。”肖母把马青按坐在了床上,自己在旁边凳子上坐下来。
  
  “先吃点粥,早上时间太短,本来想熬八宝粥的,怕跟不上,就只能白粥了,尝尝这小菜,自家做的味不重,嘴里是不是没滋味?”给马青舀了一碗粥拌了点小菜看著马青慢慢吃下去,肖母把碗收了,见马青拿著碗要去洗,一伸手把马青拽住了,重新按回了床上。
  “不用,等肖锐回来了他收拾。”
  “妈,马晨,您-----您------”马青看到肖母眼圈一下红了自己鼻子也酸了。“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的,我知道我不配当马晨的爸爸,但我对马晨没别的想法,真的就想把他好好带大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别的我真的没有瞎想过-----”
  
  肖母轻轻叹了口气,把毛巾塞进马青手里。
  “你这傻孩子,手机呢?”
  马青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过去。肖母开机开了半天也没开著,问:“坏了?”
  “没电了。”
  肖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拿给马青看了看,“看这我新买的,带马晨回来坐的飞机,马晨非说没坐过,正好我也有时间,没想去机场倒车的时候,手机让人摸走了,怎麽样,这式样还好看吧,我可挑了好一阵子呢,我想要黑的,马晨非说红的好看。”
  马青愣愣地看著那个豔丽的手机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肖母想表达什麽意思,就见肖母把里面的卡卸了,把马青手机里的卡装上去。
  “我回南京前给你发了短信,你没收到吗?”
  
  嗯。没收到。马青点点头。再猛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大惊失色,发短信了?
  发短信了!!!
  马青盯著若无其事摆弄手机的肖母,嘴抖的都快抽风了还没从呆傻的状态复原过来。
  
  “马晨一个劲的说想坐回飞机,正好我看假还长,就想著带他回趟南京,反正他也没回来过,正好他的户口一直挂我这里,机票折扣也大,就当即决定了。我给你打手机,你手机关机,你们单位的电话我也记不住,没办法,我只能带著马晨去你家里给你说,去了才知道你早搬了,还给马晨说要跟我做游戏?现在做成真的了,游戏好玩吗?”
  
  马青低著头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条缝钻到地下去,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短信还怕你收不到,连发了三条。”
  肖母说完不做声了,开了机,手机一下嚎起来了,肖母看了一会然後一条一条开始删,看到几条好玩的还会笑两声,“肖锐还会说笑话,我倒是没听他说过。”
  马青也不敢应声,就只能木木的坐著。
  
  “要不你来看吧!这也太多了,肖锐还委屈的给我说他忙得每天凌晨三、四点锺才睡呢,不睡觉原来全去干这个去了。”肖母把手机递给马青,马青赶紧接过来,这边删那边叫,好在没什麽不能看的。删删收收,好几分锺後马青看到一条短信,脸‘唰’的一下红了,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
  
  马晨想坐趟飞机,我带马晨回南京了,三、四天功夫就回来了,门锁有些不好用老打不开,我找人修了没修好索性换了,如果你有急事要进门的话,你姑姑那里我留了钥匙,去她那里拿。
  
  “妈,对不起,我------”马青满脸通红,头都抬不起来了。



79
  肖母看了看马青拍了拍马青放在腿上的手,“行了,你能这麽想,可能心里面原本就是想到了有可能会有一天出现这个情况的,结果事一来就慌掉了,其实你这麽想也很正常,我也不算太吃惊,前天看肖锐像讨债似的冲进来质问我,想上一分锺我也就想清楚了。
  “妈,我进不了门,打手机也打不通-------我-------”马青真的悔的肠子都青了,怎麽能弄出个这麽大的乌龙。
  
  “行了,我也没说要怪你,只是知道你对我早就有了防备,我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马青,我以前对你好,就是觉的你这孩子看著就特可怜,特懂事,你和肖锐和肖瑾不同,他俩没吃过什麽苦,从小蜜罐里泡大的,你什麽都会干,会察颜观色,不是那种专门讨好人的察颜观色,就是心里特有事,生怕别人讨厌你,生怕给别人添麻烦。其实,你妈妈曾经来找过我,那时候你和肖瑾结婚没有多久,她说她去找你,你没让她进门,她後来不知怎麽的就找到了我,给我说了你的事,後来我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回南京做点小生意,其实你的腿我看片子时就知道是外伤,可没想到,唉,那些事就不说了,我知道你对我是真把我当亲妈来看的,就好像我是你最後那点支撑一样,这麽多年,我又不是傻子,会看不见,其实这几个月来,我天天都在想,想不通也要拼命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我的两个孩子怎麽会成了这样,是不是因为我太好强,所以他们也不敢认输不能低头,错了还要坚持往下做。每天我都在自责,想著以前是不是没教育好,或者方法用错了,不说那些本性的东西,就说为人处事,他们甚至没你这个没妈的孩子懂道理,考虑问题只想著自己,可再怎麽说,他们也是我孩子,肖瑾不说了,肖锐也强不到哪去。”
  
   “其实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再想这家该怎麽维持下去,肖瑾的事来的太突然,她头一天说了你和肖锐的事,第二天就做傻事了,我还来不及把事情消化掉,就开始面对悲剧了。养了几十年的孩子说没就没了,你做了几年父亲,可能你前两天的心情最能说明问题。”
  “等脑子清醒了我就在想这事该怎麽做,是狠狠心把马晨要回来,让事情趋於简单化,还是装著什麽事不知道,装不知道事情就一定会很复杂,因为这是连环套,扯著皮就能动著筋。可这心我就是狠不下来,你当我是亲妈,我这些年也没把你当是假儿子,我一边担心害怕肖锐旧情难忘重新回去找你,一边又担心没了马晨你该怎麽办,其实,从我决定让肖锐去医院接你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马晨永远跟著你,马晨是你一手带大的,你离不开马晨,马晨也离不开你,他也只有跟著你才是对的。马青你一直是我的另一个儿子,这几年,你和肖锐,没有谁轻谁重,你是我的一个懂事贴心的儿子,他是我莽撞惹事的孩子,就像当妈的肯定最痛乖孩子一样,你在我心里早就比他重了。”
  马青眼睛看不清楚了,想掩饰又没法掩饰干脆伸手捂著嘴。肖母看了看,叹了口气拿手里的毛巾给马青擦脸上的眼泪。
  
  “其实对於我来说,并不是你们这种事接受不了,我当了这麽多年医生,见过不少被父母压著来看病的人,别人是这样,我心里会为他们父母惋惜,也为这些孩子担心,但碰到自己就不同了。人总是有点幻想的,总觉的还能改变,不至於就让孩子走这种险路,我能看得见还能好一点,以後看不见了就留你们去面对这个社会我这心里怎麽能踏实的了,肖锐回来後状态极差,背著我哭,半夜睡不著在房子里转圈圈,就算他不在我面前抽,我也知道他烟瘾极大,我就见过他抽屉里放一条整烟,不到五天就剩一包了,我从来没看到他颓废成那种样子,前天肖锐没给我说之前我也猜测了一点你们以前的事,上个月李元还来找过我一次,隐隐晦晦的说了你和肖瑾的事,我才知道肖瑾怎麽逼你结婚,你这个傻孩子-------”肖母捂著嘴咚、咚、咚就在马青肩上打了几拳。“你怎麽就这麽糊涂呢,肖瑾说什麽就是什麽啊,你是真的要气死我了-------”
  
  “对不起,妈------是我不好,我不该瞒您的。”
  “我一想到这些年你在我身边这麽憋闷的活著还得强装笑脸,我这心------,你这不是要让我当罪人吗-------”
  “对不起------”
  “哎,你们这几个呀,我真的是都没话可说了,我肯定是前世做了什麽坏事,今世才让我的孩子没有一个活的顺畅。其实我是一直想把肖锐拉出来的,最主要考虑的还是马晨,马晨这麽小就没母亲了,如果再让他在一个备受人指责的环境里长大,我真的受不了,马晨是小瑾留给我最後的一点点寄托,我必须保证他健健康康的长大,你我不忍心再动,就只能动肖锐,想让他从你们的生活里撤出来,我让他去相亲,他直接溜了给我泼了一盆子冷水,我告诉你肖锐要相亲的事,你一点不失望,可却为肖锐给你买衣服惊慌失措,这麽一看我也就明白了,你怕我知道影响你和马晨的关系,却不怕肖锐结婚。我明白你是真的不打算和肖锐和好的,肖锐折腾也是白折腾,没想到这回一趟南京竟然会闹出这麽大的事来,真要出什麽大事,我------”
  
  肖母的声音哽住了,“前天在楼上看你过马路,停都不带停,眼睛看都不看,好像生死都不在乎了,我真的吓坏了,妈从来没想著把你现在的生活打破,肖瑾的死,给我刺激就够大了,我天天吃斋念佛都不够我反思的,我哪还敢做一点点有违常理的事,就是劝肖锐结婚,我也是忍了再忍,想了再想,肖锐会做什麽反应,最坏到哪一步,想的脑子都枯竭了才敢说出口的,他真的要跳起来反对我也不会强逼他的,我就是想试一试-------可前天看著一个儿子倒在路边,一个儿子摔在车前,你们是真的想要了我的命,你就不想想你妈能不能受的了-------”
  
  马青哭的不得自己,老太太更是呜咽著气的拿拳头砸马青。“你就真把你妈想的这麽糊涂这麽坏麽------我知道我把肖锐肖瑾没教育好,可你甩手就跑了,你这算是成全我吗,你这不是要陷我於不义吗?你这傻孩子啊-------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妈,我知道我糊涂了,一见门锁换了我就晕了,再一听你问肖锐那句话,我就彻底崩溃了,其实一直是我给你们惹来的麻烦,没有我,你们全都好好的,当初肖锐不帮我治腿的话,什麽事都不会有,他也不会变成这样,就是後来也是我硬缠上他的,是我不好,是我把他拖到泥潭里的,我让他越跌越深,我要不答应和肖瑾结婚也不会弄成今天这种局面,是我自私------”
  “好了,好了,别哭了,人这一辈子能活多少年呢?几十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肖瑾抱我怀里的感觉还没散呢,这一转眼人都没了,马青你和肖锐没出大事,妈真的太幸运了,妈真的再也经不起这种打击了,行了,别哭了啊,你也别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能让过去的事情把今後的生活困绕了,那样就真叫犯傻,你和肖锐都一样,眼睛不能只盯在一件事上,心一定要宽,才能有地方容下更多的事,妈怕就怕在你受伤多了,身上的壳就厚了,对自己没信心,对生活不信任,人慢慢的就变的冷漠了。行了,马上要查房了,你肿著眼睛像什麽样子,快把眼泪擦了。”
  
  肖母拿著毛巾进了盥洗室把毛巾洗了出来帮马青把脸上擦了,“你们这叫什麽懂吗,这叫心里有鬼就被鬼惦记,这不,事情滩开了吧,滩开了也好,滩开了才能解决,马青,你怎麽想,我也不干涉你,前天,我之所以那麽跟肖锐说,被你们气著了是一方面,再一方面这几个月来憋得我也难受,看著肖锐不好过我也不忍心刺激他,既然他自己先说开了,我这气也就得撒出去,其实我就是想知道肖锐是怎麽打算的。自己儿子每天被什麽困绕著当妈的都不清楚,儿子的底线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这妈也不合格。”
  
  马青,妈不会逼你的,你觉得怎麽样好就怎麽样,没必要因为我勉强自己,我也不会帮肖锐说话,如果你不想和肖锐想重新找一个,妈也不会拦你------
  妈就喜欢看你笑,你每次一笑啊,能让人看出你发自内心实实在在的高兴,可你真的笑的太少了,妈只希望你幸福就好,把以前得不到的不敢想的都抓回来握住,妈给你当靠山------
  车到山前自有路,可能这也是马晨的命,既然这种事咱们都没经过,咱们就摸索著一点点过吧-----
  
  马青带著马晨坐第二天的飞机回去了,肖母还想在南京多留几天,而肖锐原本要陪马青一起回去,被马青没什麽好脸色的回绝了,只能飞回上海做他还没有完成的试验。
  至於马青和肖母那天的谈话,肖锐旁敲侧击,软硬兼施也没能从马青嘴里套出来一个字,而肖母那自己只要一张嘴,肖母一句我烦著呢,做你自己的事去,就把他打发了,弄得肖锐一颗心不上不下,不知道他妈是都不反对了还是只不反对马青继续养马晨。跑去问郭韶明,郭韶明一句笨蛋还不快滚,就把他关门外面了。肖锐不明白怎麽弄到後来,所有的人就把他一个人给孤立了。
  
  好在,马青临上飞机前用机场的充电器把他那个关键时候起反作用的手机弄开机了,然後肖锐看到了那三条母亲发给马青的短信。肖锐看了後哭笑不得倒也觉的幸运。看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弄人,也不过如此。
  
  这转了一圈结果到底是什麽,肖锐还是不得而知,肯定要比去南京前好的太多,这是肯定的。
  所以肖锐郁闷的同时心里还有了几分兴奋,发给马青的短信当然是没有回音的,但口味重了许多倒是真的,他没法看到马青看到这些调情短信时的表情,猜测著也甜蜜著,偶而马青也会接他一两个电话,当然都是马晨也在的点,马青总是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就把手机扔给了马晨还要再补充一句,少给马晨打手机,有辐射不懂吗?
  
  不管怎麽说,生活终於对他们展开了笑脸。还有一件让肖锐高兴的事情是他的实验了,提前两天出来了数据,刚好赶在过年前,肖锐把报告一交,再把後续的问题提前作好了预期,拍拍屁股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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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飞机在先去见马青还是先回家的选择中考虑了十分锺,肖锐对著机场卫生间的镜子看了看自己长得过耳的乱发,这形象是有点差了,这种样子去见马青只能适得其反,所以肖锐当即决定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掏出钥匙塞不进去,肖锐才想起来门锁换了。想著那天马青站在门外进不去门茫然无措心急如焚的样子,肖锐呆了呆,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肖母戴著医院才戴的白帽子,还穿了件白大褂。
  “妈,你这是干什麽呢?”
  “收拾房子呢,厨房里给你留了饭,洗洗快去吃吧。”
  肖锐吃完了饭过来看到他妈正在收拾肖瑾的房间,心里咯!一下,不知道他母亲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弄这房子干嘛,这房子又不住人。”
  “我正整你妹妹的东西呢,来,帮帮忙。”肖母说著从床旁边的柜子里抱出一撂子东西来。
  里面什麽都有,本子,考试卷,成绩单,肖母从里面整出一撂子画来,“看,你妹妹刚学画的时候画的,我都给她留著呢?还有这个,从小到大的各种证书和毕业证------”又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大盒子,“里面是琴,五岁半时定做的第一把小提琴,现在看起来像个大玩具。”把琴盒递给肖锐,“去找抹布来擦一擦。”
  
  肖锐找了布来把琴拿出来仔细地擦著。他还记得小瑾第一次拿著琴回来连一个调子都拉不出来的样子,五岁半的小瑾,穿著漂亮的花裙子,兴奋的以为自己很快就能上电视上去演出的小瑾,一转眼她儿子也快四岁了。
  “小时候我对她要求太严了,什麽都要她做到最好,初二的时候她哭著跟我闹说不想学琴了,别人可以玩,她不可以玩,我说不行,告诉她做事一定要做到底,要不开始就不要选择做这件事,她很听话,答应了,为了考小提琴演奏级,她除了学习就是练琴,真是练到想吐-------”
  “妈,别想小瑾的事了,您去休息,我来收拾吧。”
  肖母看了一眼肖锐,“行了,你给我帮忙就行了,我就是想把这些东西收好别时间长了找不见了,等马晨大一点了,能知道他妈妈是什麽样子。对了肖锐,这两天,你去买张新床吧,把你那床换了,你那张床也用了十几年了,前两天我看一条腿都有点裂了,以後马青每周过来也能有个休息的地方,以前我让他睡你那房里,他怎麽也不肯,还愣说怕把你房间搞乱了,连马晨碰一下你的车模,他也不让马晨碰。”
  
  肖锐心里一窒,他知道马青全部都记著呢,一点一滴的,好不好的,全记著呢。
  “马青从原来那房子搬出去了,你们都瞒著我,既然你们都不想住那房子,那就卖了吧,前几天我已经把那房子委托给中介了,等钱回来,你拿著给马青买套房子,不够我再给他添一点,地段要离他上班近的。”
  肖锐愣住了,“妈,您这是--------”
  “是什麽?好歹他还叫了我四年妈,我这妈也不是白叫的-------”
  肖锐有点糊涂了,他妈这到底弄的是什麽事,真当马青是儿子了,还是连同他和马青的关系也一并认下了。
  “妈-------”肖锐冒了冒胆子,“那床您让我买单人的-------还是-------双人的------”
  
  肖母抄起手里的一本乐谱就拍到了肖锐的头上,“我答应了马青不帮你,不帮你,我看我要不帮你,你是一辈子没希望,今儿我可告诉你了,少给我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要知道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要是敢影响了马晨,我绝对饶不了你们,你也别以为马青现在就心软了,你得继续努力。”
  肖锐愣了一下突然笑得眉眼都不见了,把他妈一搂,“我就说我妈绝对是世上最英明伟大的妈了,在南京时给马青说,马青还非要吓得要死要活的-------”
  “那是他比你有心,先想的是我,宁愿自己退出来,也不想为难我,哪像你,就只想你自己好不好------”
  
  “我没有-------”肖锐卡壳了,放开母亲,肖锐继续帮著收拾东西,看著母亲每拿起一个东西都要仔细地看上好半天,再看看她帽子边缘露出来的头发,这半年来母亲的头发快白了一半还多,肖瑾结婚那次回来,她头上还没一根白头发呢。
  
  肖锐心酸了,走过去轻轻搂著母亲,“妈,对不起,这麽多年不在你身边,什麽责任都没尽过,没想到回来後非但没让你过舒坦日子,反而给你惹了这麽多事,让你为我们操尽了心,我知道您特别失望,相信我,妈,我知道路很难,但我们会努力的,情况会好起来的,生活也好,工作也好,都会做到最好的。我们会好好照顾马晨,会给他正确的引导,不会让他对这种生活模式感到困惑------”
  
  “行了,行了。”肖母拍了拍肖锐的手,想叹口气,还是决定忍住了。“前两天我已经提出来退休了,院里的意思是让退休後反聘,我觉得这样也好,时间能宽松一点,每周让马晨过来能多住两天,马青也能缓口气。”
  “妈,我们俩能行的,你身体不好再管孩子哪能吃的消。”
  “怎麽就吃不消了,马晨现在也好管,有他陪,还能有人给我逗个乐,给你们腾点时间出来,你也可以带马青出去转转,马青这几年全耗在孩子上了,什麽都没玩过,哪都没去过,去年我们单位组织去三亚旅游,多了一个名额,我让他去,他硬推了,现在我才明白他是没法去,他走了马晨就没人管了,那孩子,心里不知道多想去呢------”
  
  “妈------”肖锐鼻子酸了。
  “行了,行了,马青就是面硬心软,他要换了我的性格,就冲你做的事情,你早一边凉快去了。”
  “我知道。”
  “知道就好,就怕你不知道,行了,干活吧,这东西还多著呢,得一会功夫收拾呢。”
  把肖锐推开,肖母坐回了自己的小凳上,看著旁边的儿子只一会功夫脸上那点难过不见了嘴角都弯起来了,这还是她自肖锐回来後第一次在肖锐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她还能求什麽呢?
  
  从那天带著马晨回到马青和肖瑾的那套房子,知道马青一声不吭搬走了,床上竟然放著一块滑板,地上是肖锐扔了一地的烟头。马晨说那是他爸爸的滑板。她就知道她的这两个儿子这些年来就没过一天好日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有什麽比知道孩子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更难过的事情呢。
  她还能做什麽?什麽都没法做了。



81
  第二天起来,肖锐先去理了个发,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再去了那个房屋中介取了钥匙看了马青帮他看的那套房子。房子肖锐也挺满意,有一间朝向好还带阳台的刚好可以做一间儿童房,把里面大致规划一下,把阳台封掉把窗户做高,然後就合同的事商讨了一会儿再交了一部分钱,看著一周之後就能弄好的房子,肖锐心里也激动了起来。
  
  把这边弄完,看到差不多快五点半了,肖锐打了车去了母亲告诉他马青临时给马晨找的托管的地方。在门口等了没几分锺,肖锐就看到马青自行车骑得飞快冲过来了,肖锐还没来得及冲上去打招呼,马青就麻利地锁车甩著身上的大包冲进一栋楼里去了。五分锺後,那一大一小两马儿又说又笑拉著手出来,看得肖锐好不羡慕。尤其是马青穿了一件收腰带腰带的黑短大衣,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黑白格带穗的围巾,真是帅呆了。
  
  “马青。”肖锐喊了一声。
  马青向肖锐方向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倒是马晨一见到肖锐就叫起来了,“舅舅,你回来了。”
  “豆豆想不想舅舅。”肖锐腆了脸问。
  “不想。”马晨真的很诚实,听得肖锐的脸都赤红了。“为什麽不想。”
  “爸爸说了,再也不能问你要东西,上次我动你寄过来的东西,爸爸还揍我了,所以我就不想你啦!”
  
  肖锐哈哈笑了起来,把马晨一拉,“你不用问我要,我主动买给你好不好,舅舅刚刚给你买了一个很大的礼物,不过要一个星期後才能得到,你信不信。”
  “真的?”马晨眼睛亮了把手张得老大比划了一下,“有没这麽大?”
  “有。”
  “那有没有这麽大?”马晨再把手张大了点。
  “当然有,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马晨兴奋极了,冲上去对著肖锐的脸‘叭’的就亲了一下,回过头看到马青斜迷著眼著著他,马晨小心地放开肖锐蹭到马青身边,声音都放软了,“那麽大的礼物唉,我还没有那麽大的东西,爸爸你说说那会是什麽东西呢?”
  
  马青瞪了瞪马晨,“想要爸爸给你买,说了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可他不是别人,是舅舅呀。”马晨反抗。
  “好了,好了。”肖锐把马晨一拉看了看马青,“最近你还好吗?”
  “有什麽不好的。”马青撇了肖锐一眼,去推车子。肖锐跟上去,马青刚把车锁打开,肖锐抢著把车把手一抓,“一起走回去吧。”
  看著肖锐的殷勤样儿,马青别扭的要死要活,想拒绝又不知道找什麽理由,只能把马晨抱到车後座坐好,自己默默地跟在肖锐的车子後面。
  
  肖锐推著车子一脸春风,不停地跟马晨逗乐子,把马晨笑得咯咯咯的,一转头看到马青也是一脸春风和煦,伸手拽了拽马青的衣袖,“马青,你穿这一身真好看。”看著马青瞬间收起了笑容红了一张脸肖锐心里不由闷笑,“真的特好看”。
  “还不闭嘴。”马青翻了肖锐一眼。
  “是锥子送你的?”
  “你怎麽知道?”马青一脸奇怪。
  “猜的。”肖锐笑了起来。看来那天挑的这种黑白格挑对了,黄白格配黑衣服显然是差了几分味道。什麽时候自己的那一身也能跟著这一身一起出来露露脸呢。
  
  到了家,还不等马青进厨房,肖锐先进去熟门熟路地做起饭来。马青只能待在外间和马晨玩,可这心境俨然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肖母嘴上说是不干涉他,可行动上却做不到,尤其是上周和马晨回去看她,她不停地问肖锐打电话了吗?还恨肖锐吗? 还一个劲地说肖锐是一根筋,认定了什麽事是一定会做到底的,然後又问最近有没有对什麽人有兴趣啊,单位里都有些什麽人啊,单身的男人多不多啊,弄的好像马青单位里的人都和马青同类似的,马青要敢说出一两个人的名字,那可不得了了,家在哪,父母干什麽的,多大年纪比查户口问的还详细。後来又说房子是不是考虑不租了,还硬要把旧房子卖了给他买房子,弄得马青一整天面红耳赤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老太太真是说风就是雨,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糊涂不想当儿子想往儿媳妇身上靠了。
  
  “马青,是不是没盐了?”听到肖锐在厨房里叫,马青放下手里的一个玩具进了厨房,从上面橱柜里拿一包新盐倒进盐罐里,再看看肖锐做个饭弄得场面大的,整个台子上案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盘子碟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酒店大厨呢?
  
  “你准备做什麽?”马青看著乱七八糟的调理台不明所以。
  “清蒸鱼,前几天刚跟电视上学来的,正好今天实践一下。”肖锐边说还又拿出一个小碗把刚切好的姜放进去。
  “你以为这试验室哪,葱一个碟,蒜一个碟,黄酒,生粉,什麽都先放进试管里,多少量,然後再什麽和什麽混合。”马青把肖锐往边上一拔拉,“行了,我来吧,你这做一条鱼,我这一柜子的盘子都不够用,弄完还不够我收拾的。”
  肖锐嘿嘿嘿讪笑几声。“电视上就是这麽教的。”
  “电视是死的,人也是死的?把围裙给我。”马青瞪著肖锐。
  
  肖锐把围裙卸了给马青,正准备帮忙系,马青一巴掌把那只手拍一边去了。肖锐只能自我安慰了。受了马青不知多少白眼,自己还不乐意出去,看著马青麻利地片鱼插姜片,排葱花,点火上锅,一气呵成。
  “马青?”
  “干什麽?”马青弄了鱼又开始洗著青菜。
  “明天咱们带马晨出去转转成吗?”
  “不去。”
  “明天星期六,你也不用上班。”
  “不去。”
  “妈让我给她那里换张床,下回你去了也可以休息一会。”
  “不去。妈让你买,还是让我买?”
  “那不得你睡吗?”
  马青斜了肖锐一眼,“用不著,以前我都睡沙发,有沙发就行了。”
  “可这是妈说的,妈还说让我给你买房子,我说房子我早买下了,马青也看过了,特满意。”
  “你?”马青抄起正切菜的刀就挥过来了,吓得肖锐赶紧低头。“你可别来真的。”
  “我就是来真的,也是你自找的,谁说我看过房子了,谁说我特满意了。”
  
  “不就你帮我看的那房子,你以为光我住啊,儿童房我都规划好了,今天专门找装修公司把墙的颜色换了,换了个黄色的,马晨喜欢黄色,还把阳台里面装了防护栏,马青,咱们也别绕来绕去躲来躲去的,咱俩都老大不小的了,以後在一块好好过日子行吗?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咱们再在一起住上342天,到时候,如果你觉得我不好,你可以把我一脚踢出去,如果好,你就把我留下来-------”
  
  马青默不作声,把刀使得飞快,听得肖锐心也乱了,气也短了,“我不管,反正我在你心里也没什麽好形象了,索性一坏到底,你就当我是块臭膏药吧,揭你是揭不下来了,我赖定你了。”
  
  马青‘咚’的一声把刀定在案上转过头来。“用不著浪费那麽多时间,还342天呢,你过日子习惯数著过,我可没那习惯,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踢出去。”
  肖锐瞪著马青,看马青冷著脸没一点可以通融的样子,不由得心凉了一大截。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那个什麽总?”肖锐小声的问。
  “是,满意了,称心了,可以走了吧。”
  
  肖锐脑子轰的就炸起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是千变成化,对著马青恨恨的脸僵了半天,突然转了身冲出了厨房,刚要开大门出去,可手底下还是迟疑了,这出去是容易,门一开脚一迈就成了,再进来可就不容易了,那可不是敲敲门就能办到的事。
  考虑了不到三秒,肖锐又坚定的回了头,这次没再进厨房,一个人跑到小阳台上,看著小区里一家家合乐融融都是做饭的声音,肖锐心里面的滋味那叫一个百味杂陈。



82
  (这一周是艰难的一周,忙得我是四脚朝天,两眼发花,可怜我的日更就这麽给破坏了,等文的诸位,抱歉非常抱歉,多多体谅小马吧。)
  
  不多会儿,肖锐站在阳台上听到马青叫马晨洗手吃饭的声音,再一会儿就能听到那一大一小两个马儿说得特高兴,什麽今天又学了什麽,玩得高兴不高兴,又是吃这个,吃那个,清蒸鲈鱼特嫩,炒青菜不爱吃也得多吃,烧鸡翅味儿刚刚好------听得肖锐口水都泛滥了,心里的那个酸水更多,可那两人吃香的喝辣的完全把他当空气了,明知道他就在阳台,竟然没一个人过来搭理他。
  
  马青不叫他也就罢了,连马晨也不来帮帮他,肖锐这心里可真是堵住了,听著那边的嘻嘻哈哈自己肚子咕咕噜噜,肖锐不好意思冲进去只能垂头丧气地蹲下来扯著马青阳台上种的一盆胖大海的叶子撒气,手里一片片绿叶子揪下来,嘴里还在小声的嘀嘀咕咕。
  我叫你得意-------
  我叫你猖狂-------
  我叫你不把我当回事-------
  我叫你勾三搭四沾花惹草------
  你就贱,走啊,为什麽不走啊,腿一见到他就挪不动了吧,以前不是一点气都不能受的吗,现在怎麽蔫成这样了------
  你怎麽这麽没魄力,聪明才智都躲哪去了,一见他就成了二愣子了------
  他那德性,你来强的啊,不相信他这些年就没想法,没准早憋不住了,干的他嗷嗷叫,看他服不服软,小混蛋------
  我叫你不叫我吃饭------
  我叫你喜欢别人------
  你再拽,我真强了你------
  
  “操,你丫的在干什麽呢?”身後一个嗓子把肖锐吓的一哆嗦,“哢嚓”手里的一根枝条揪断了,再看看手底下摧残的胖大海都快拽秃了。
  肖锐半蹲在那仰著头看著马青,脸一下涨成赤红,不知道刚才嘀咕的那些马青听到没有。“我-------我没------干什麽。”
  “没干什麽,你把那好好的叶子都快拔光了,它得罪你了。”
  “没----没得罪”肖锐脑子一转倒反应很快,“我就觉得我嗓子有点痛,胖大海泡水能治嗓子------”
  
  “好,你嗓子痛是吧。”马青蹲下来,把肖锐一推,肖锐差点没扑到旁边那盆的仙人球上。马青还气不过再补上一脚,然後把地上的叶子一揽,“我帮你泡,这麽多肯定能药到病除,你要敢给我剩一口,我剖了你的肚子也要连汁带叶给你塞进去。”
  
  马青拿了叶子刚扭了头,肖锐冲上去一下把马青从後面抱了回来,脸贴著马青的脖子嘴就上去了,“马青,求你,别折磨我了,昨晚听我妈说让我给你买床,前天知道我就可以回来,我已经整整两晚上没睡著觉了,马青,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我比你绝强不到哪去,你理正,心里没愧,我理歪,每天自我折磨,每天我是又想见你又怕见你,想,是因为真的想,每次想到咱俩可以一起生活,一起把马晨养大,哭著哭著我都能笑出来,觉得老天真的放过我了,怕,也是真的怕,一看到你就能看到过去,就能看到你在医院里一脸青肿不能动弹的那个样子,我就觉得我快崩溃了,就恨不得一刀子把自己的手剁了------,马青,崔霄鹏说你不爱了,我知道你是害怕了,那你不爱就不爱,让我来爱你好不好,马青-------让我爱你痛你行不行,马青------”
  
  马青吸了一下鼻子,把肖锐的手从腰上扯下来,“你念经呢?你等在这里是看风景呢还是等吃饭,等吃饭你不自己过来是等著人抬轿子呢是吧?”
  肖锐瞪著马青一脸委屈,“我说的你没听明白?”
  
  “屁,我是白痴啊,中国话我听不明白,我就问你吃不吃饭,吃就洗手吃饭,把你那一脸晦气抹平整了,别让马晨以为我欺负你。”
  “那你什麽意思,同意了还是不同意?”肖锐急了。
  “我就问你吃饭不吃饭------”
  “先不吃饭,咱们先说这个-------”
  “不吃饭,麻烦你向前走,打开大门,滚出去。”马青恶形恶状瞪了肖锐一眼扭了头回小餐厅了。
  
  肖锐只能跟上去,洗了手坐下来,端著马青早就给他装好的米饭一下乐了,偷偷地看著马青,“你是不是同意了。”
  马青没理肖锐,夹了一筷子鱼放到马晨碗里,“别偷笑,赶紧吃饭。”
  肖锐看到马晨还在笑的咯咯咯的,把碗放了问马晨,“笑什麽,舅舅好笑吗?”
  “好笑,爸爸刚刚说咱们都不叫舅舅吃饭,说舅舅吃不上饭肯定会哭,舅舅你真的哭了啊,真不害羞,爸爸那是吓唬你的。”
  
  “你个小嘎!豆子知道什麽,老实吃你的饭去。”肖锐抬手给了马晨脑袋一下,再看马青,人家一幅大爷样,面无表情,吃鱼,啃鸡翅,好不悠哉,就好像这里什麽人都没有似的。
   不过肖锐整个人都像被魔杖点过一样,腰也挺了,背也直了,眼睛也无限光芒了,看著对面坐著的一大一小,心里那叫一个美,又夹菜又递水,忙得不亦乐乎。
  
  “马青,那我明天早上把王海的车借上,咱们一起去买家俱去------”
  肖锐还没说完,“不行!”马晨先就叫起来了。
  “为什麽不行?”肖锐看看马青,马青埋头吃饭,肖锐只能再看著马晨。
  “爸爸说明天要带我去看大别墅,还要吃烧烤,我不要去买家俱,我要去大别墅! 我还没见过大别墅什麽样子呢!”
  
  “谁的别墅啊?”肖锐问马青。
  “朋友的。”马青淡淡地说。
  别墅,谁还有别墅啊?肯定是崔霄鹏那小子又动野心了。那死东西倒是还有没有死心的一天啊!自己碗里有现成的还要想外面不沾边的。不能让崔霄鹏趁虚而入,可似乎还有个什麽总,会不会是这个总,肖锐咬了咬牙,“那我也去。”
  
  马青终於抬起头来,翻了翻眼皮,一脸无奈,“你算哪根葱啊?”
  “我不管,小葱,大葱,洋葱,像哪个我就是哪个,我现在就去问王海借车,明天一早来接你们。”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饭,擦了嘴,肖锐‘啪’的在马晨脸上亲了一口, 再看看马青早就一身警惕的样子想亲还是算了。
  
  第二天早上,生怕马青提前跑了,不到七点肖锐就开了车等在楼下了,硬撑到八点半上去叫开了门,人家两个早就起来了,饭都吃完了,马晨在学写字,马青在收拾房子。
  
  “还有吃的吗?”肖锐进了厨房看到锅里还剩了一点稀饭,拿了个碗把粥刮干净吃了,没吃饱,开了冰箱,里面没面包,只有酸奶,拿了一个出来,搁到暖气上想温热点再喝,马青进来默不作声从冰箱里取了两个鸡蛋,开了火,不一会,煎鸡蛋就搁肖锐面前了。
  “马青,你是不是还有点喜欢我。”肖锐吃得心花怒放,想什麽也就蹦出来了。
  “屁!”
  
  马青出去了。不一会肖锐就听到马青在客厅里打电话,说是不用人来接了,自己过去就可以了。肖锐听得心里一暖,把鸡蛋吃完,把盘子洗净出来,看到马青正给马晨穿外套。他也没客气,打开马青的柜子,把马青已经取出来准备穿的那件黑短大衣重新挂起来,从里面找了件灰灰的旧外套递给马青,“你穿这个吧,这个暖和!”
  肖锐的目的很明确,既然马青有可能去见男人,这男人有可能对马青有非份之想,那还穿那麽好招蜂引蝶去啊。
  
  马青看了看衣服,没吭气,拿在手上,把马晨的小包给马晨背上,扭头拉著马晨下了楼。
  肖锐刚开了车摇控,马青就拉著马晨坐到了後边,把肖锐郁闷的不行,好在後视镜里马青怎麽也躲不过去,这可比转头要容易的多。肖锐肆无忌惮盯了马青好半天,马青始终保持著目中无人的状态,不是看窗外,就是逗马晨,就这样也把肖锐美的不行,就好像一家三口日常出行一样,简简单单的生活,温馨甜蜜的关系。看来是该买辆车了,就放在明年下半年吧,等房补下来。肖锐心里计划得喜不自胜,等车开出院子,正要往东走,马青在後面一著急一把扯住肖锐的胳膊“哪去啊,往西,他们在前面的路口等著我们呢?”
  “崔霄鹏家不是在东面吗?”
  马青真是把肖锐服气死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去崔霄鹏家了!”
发表于 2009-11-25 20: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从27一直攒到82啦
啊哈哈
摇头摆尾ing
海草大人 您辛苦啦!
 楼主| 发表于 2009-12-4 15:05:15 | 显示全部楼层
83
  不是崔霄鹏家那一定就是那个什麽陈总家了.肖锐对著後视镜打量了一下自己,白色羊绒衫配深灰色大衣还有那条精挑细选出来的围巾,看来自己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收拾出来的样子还不错,他就不相信那个什麽总的型能比他强。得让他自惭形秽,主动的靠边站去。
  肖锐自打回来後还没开过车,对路更是一点也不熟悉,马青比他强不了多少,两个人连猜带问再加上马晨在後面凑热闹,好不容易到了出城的路上,看到路边等著一辆白色的本田,车里面坐了一个带眼镜的中年男对著马青挥手,车旁边还站著一个花里胡骚看不出多少岁的轻佻男,肖锐的神经又警惕起来了。
  “他们谁啊?”
  
  “朋友。”马青下了车和车里坐的打了招呼,然後就冲著轻佻男又说又笑,没多久那男的就走过来了打量了一下肖锐没搭理,开了车门对著马晨挥了挥手“嗨,小帅哥。”伸手捏了捏马晨的脸。然後就是叽里咕噜一长串子没营养的话。几岁了,上幼儿园什麽班了,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问完了又瞥了肖锐一眼上了那辆白车,马青也回来上了车。
  “走吧,跟他们後面。”
  “你怎麽不介绍一下我。”
  马青瞥了瞥肖锐一脸忿忿的样子,不由的好笑,“你不是专门来当司机的嘛,你看哪有还把司机专门介绍一下的。”
  “你------”肖锐气结,“太无情了。”
  “无情个屁?是你硬要跟来的,我可没请你。”
  
  肖锐一肚子怨恨地跟著前面那辆白车,又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样子,终於进了一个别墅区,听到马晨坐在後面“哇哦,哇哦”的乱叫,肖锐直接被逗乐了,“豆豆,等舅舅好好努力拼命挣钱,也让你住这样的房子好不好。”
  “你挣了钱,又不跟我们住,我也住不上你的房子,是不是,爸爸?”
  “别胡说。”马青狠狠瞪了马晨一眼。
  “那舅舅今天回去就开始跟你们住行不行,等我挣了钱,买了这种漂亮房子,我们不就可以一起住了。”
  马青一听肖锐越说越没形了,直接给了肖锐肩膀一拳头,“肖锐,你丫的可别胡说八道,长著嘴巴只管开不管闭是吧。”
  肖锐揉著肩膀呵呵奸笑。
  
  到了地方,是一套两层别墅,门口已经等著好几个人了。看著那个阵仗,肖锐不由的有点紧张,也不知道哪个是陈总,回头问马青,“这些都是你朋友?”马青还没回答,就听肖锐又喊了一声,“操,崔霄鹏这孙子怎麽也在,你不是说不是来看他的吗?”肖锐没等到回答,马青早下了车,把马晨拉下来,冲著那群人打招呼去了。
  看著那一群男的对著一个小不点又摸又抱又掐又亲,都跟看到自个儿子似的傻乐个不够,还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马青那死人笑得比花痴还花痴,这个说两句,那个说两句,还有人搂到马青脖子上了,崔霄鹏更过份,像个护花使者一样拿著马青的那个破包。
  那边热闹的紧,肖锐这边好不凄凉,竟没有一个人来答理他,肖锐这个心里酸的,比老陈醋也差不多了。
  
  停好了车,肖锐硬著头皮走过去,“嗨,你们好。”
  一个男人走过来递了根烟给肖锐,“师傅,您辛苦了,本来我说我去接马青过来的,没想到他找了顺车,马青说你还有急事,您要有事就去忙你的去吧,到时候我们会把马青送回去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肖锐听了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看到那男的三十岁出头,皮肤黑黑的,脸上的表情正正经经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这话只能是马青自己说的,肖锐心里一气,两步冲上去抓著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的马青,就把马青从那群人中提溜了出来,不方便大声说,挤著牙齿倒显恶了几分。
  “马青,你跟我回去,你不想我在这待,你也不能在这待,走,咱们回去。”
  “呦呵,这是谁这麽大的脾气。”
  “啪”肩上挨了一下,肖锐转过脸一看,正是刚才路上见过的花蝴蝶。“你谁呀?”
  “我不是谁,我是马青的哥哥,马青说今儿带个人给我们看看,据说是一表人才,气质高雅-------”
  
  马青一听急了,搡了一把李衡,“你少胡说八道,我什麽时候说要带人------”
  李衡把马青一拔拉,“你少插嘴,去,一边给苏桦指导育儿经验去。”扭了头又扯住了肖锐,“如果你不是马青带来的人,您就忙您的去,我们这不需要闲杂人等参观,如果你是,马青也不会这麽没眼色,等哥哥我再给他介绍个好的,至少也不能找一个一句话经不住就乱跳的主。”
  
  肖锐算是听出来了,这一群人早在这挖好了坑让他跳呢,没想到他还真跳了。肖锐知道自己的脾气不经逗,最近已经在全力改了,可这本性的东西,哪是那麽容易说改就能一下改掉的。肖锐赶紧腆了脸上去冲著李衡就是一阵献媚,“对不起了,哥们,我这人脸皮厚,有什麽好使的尽管往我身上招呼,刚我糊涂了,对不住各位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就是爱犯糊涂,甭跟我一般见识。”
  
  李衡看著肖锐的样子一下笑了,“你这德性,我看著怎麽这麽眼熟,张宽,这不是你带出来的徒弟吧?”
  “他?”刚才说话的黑大个过来拍拍肖锐的肩,“你们都是博士,我只有给你们舔脚後跟的份,哪还敢收博士做徒弟,来认识一下,我是张宽。”随手把站在一边的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一拉,“我领导,苏桦。刚逗你的,鬼点子可不是我出的,是他。”说著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崔霄鹏。
  
  这王八蛋孙子,果真没安什麽好心眼。肖锐瞪了崔霄鹏一眼,刚想质问,就见房子里面蹦出来一个人,拍著马青就吼起来了,“操,你怎麽又整成民工了。”
  马青脸一下子红了,一把掌拍阿北头上,“民工怎麽了,没民工你能活这麽舒坦。”
  阿北连忙作揖陪罪,“不是,我就看你怎麽把几年前的破衣服又拣出来穿了,我记得这不还咱俩一起买的,我的那件早做古了,没想到你的还依然坚守岗位呢,马青,你别不是来刺激我们的吧,发扬艰苦朴素的作风有人给你颁奖吗,明儿我送你几件,非把你包装成霹雳小王子把他们这一群人眼睛闪晕了不可。”
  
  几句话把站在旁边的肖锐听的是心酸无比也後悔无比,可看看这里站著的那个不是人模狗样的,那个李衡不说了,花花绿绿,苏桦也是精精致致的,那个大大咧咧的张宽也有点潮,就连默不作声的巩青都是朴素的名牌,崔霄鹏就不说了,一身堆的都是钱,这个阿北看著倒是满身的洞,可那是专门弄出来的洞哪是马青身上洗的都发白的旧外套可比的。
  肖锐真恨不得这就拉著马青也给他来个旧貌换新颜,可马青根本就没把这个当什麽事,该说什麽说什麽,该笑什麽笑什麽,拉著马晨和苏桦去参观房子去了。
  
  肖锐心情是彻彻底底DOWN到了底,看到旁边走著崔霄鹏,连招呼也懒的打了。
  崔霄鹏倒不在意,看了看肖锐,突然笑了笑,“知不知道我被这几个整的有多惨 ,最狠的就是那个李衡和张宽,苏桦也不老实,我那天差点没让这几个按到桌子下面学狗叫,酒喝了整整八瓶,还买掉了他那个破酒吧里的所有的好酒,你比我还欠虐,就自求多福吧。”说完把走在前面的阿北一搂上了楼。
  
  真的假的。肖锐回过来看了看走在身後的三个人,巩青老好人模样,就好像游魂一个,剩下的张宽李衡两个人一脸贱笑,笑得肖锐都想打哆嗦了。



84
等肖锐和马青参观完了房子,八个人被分成了两组,一组准备烧烤用的东西,另一组刚够凑一桌打麻将。
苏桦和马青属於没摸过牌的,理所当然进了第一组,巩青本来还想耍赖早早在麻将桌边坐了下来,李衡不知道凑巩青耳朵边说了些什麽,巩青笑了笑也加入了做饭队伍,肖锐自然想跟著马青去做饭,阿北早早的举双手说他最近手气奇臭已经连输了七天把最後一个做饭名额给占掉了,弄得肖锐提心吊胆地坐在崔霄鹏说的最狠的张宽李衡身边还加上一个宿敌崔霄鹏.。
肖锐的麻将仅仅是会打,哪抵得上那几个闲得没事就摆四方阵的,还没开打李衡先说了规矩。“咱不打钱,打钱伤感情,咱玩点花的,一圈算一轮啊,也不点炮包庄了,就治放炮的,谁点炮点得多就算输,输了要不就整一瓶啤的,要不就玩花色,第二回输就再加一瓶,以此类推,行不?”
这些人的花样终於来了。
肖锐小心看了看崔霄鹏,崔霄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再看看张宽,张宽早就眉飞色舞起来,拍著桌子,“就整这个,这个够味。”
等牌真打起来,肖锐这个手就开始抖了,码好了牌,小心的这个也不敢出那个也不敢放,就看到其他三个斜叼著烟一幅流氓相,出起牌来乒乒乓乓,弄的肖锐烟瘾也上来了,看到客厅茶几上有主人准备的糖果,肖锐过去抓了一把过来。
“哟,还戒烟了?”崔霄鹏问,猛地吸了一大口烟一扭头全喷肖锐脸上了。“来,我给你添把火。”
“再来十把也没用。”肖锐一口把烟雾吹散拨开一颗糖扔进嘴里。
“没看出来小意志够坚定,来,我这是专门帮助戒烟的,整一口就彻底戒掉了。”李衡抽出嘴里的烟就往肖锐嘴里塞。
张宽趁势一扭头从肖锐牌里摸出一个五筒放进去一个西风。
肖锐一看情况不妙不能硬挺只能求饶,“帮帮忙,帮帮忙,我意志薄弱,意志薄弱。”
听那三个阴森森的笑,肖锐赶紧护著牌,把注意力收回到牌上,生怕让那几个干扰的又跌沟里去了。

好在第一把崔霄鹏早早点了炮,对著开放厨房里正洗著菜的阿北就骂,“是不是你死小子的臭手气传给我了,第一把就让我给放了。”阿北委屈地直嘟囔‘我错了,我错了。’再下来张宽放了,一点不著急得意的看著李衡,“我再给你点一炮,你是不是再让我给你拍一张照片。”
李衡脚底下没客气,狠狠踹了张宽一脚,“出息点,再点,我让你拍一张你和隔壁卡卡的舌吻照放网上换点击率去,我倒想看看你没舌头了苏桦还猖狂不猖狂。”张宽一下噎住了,卡卡可是条狗,前两天咬坏了苏桦的拖鞋,让张宽拍了一鞋底,这几天一见到他就恨恨的朝他叫。

肖锐算是明白这游戏是怎麽回事了,也明白了崔霄鹏嘴里说的学狗叫,喝八瓶酒是个什麽概念。後来两把,也不知怎麽的,再小心再小心还是点了,就连那看著就难看的白板放出去也有人叫胡了。
“喝酒还是玩花。”李衡笑脸盈盈。
“喝酒吧。”喝酒总比学狗叫学猫叫像点样子。
“阿北拿酒来。”张宽扯了一嗓子,就见阿北端了整整一箱啤酒过来。“不够,我叫人再送两箱。”
肖锐也没含糊,开了一瓶,咕咚咕咚灌进肚去了。

张宽见肖锐喝得豪爽,拍了拍肖锐,“不错,我喜欢,咱们再来。”
一个小时过去,除了肖锐灌了三瓶,张宽和李衡各灌了一瓶,倒是崔霄鹏自骂了阿北一句之後手气超好,得意洋洋,还拉著阿北过来坐他腿上给他煽阴风点鬼火的做法。
接下来就热闹了,牌越出越慢,肖锐看著自己的牌还要观察那三位,那三位的眼神太让人怀疑,有明显的暗送秋波之势,自己是新人,吃亏是难免的,要是还不灵光点,就真栽深海里了。

第五圈又是李衡输了,李衡看到张宽掂上来两瓶啤酒脸都白了,“我不喝了,再喝啤酒肚都出来了,出来容易下去就难了,你不知道我为了保持体形花了多大代价,晚饭都不敢吃,我------”
“别我了,不喝可以。”崔霄鹏把啤酒撤下去,奸笑一声,“你去对巩青说一句,‘我是贱人,我欠操。’注意要深情款款,要掉鸡皮疙瘩,最好能麻晕一两个,做的好就算过了。”
李衡脸青了,“大崔,你小子够阴的啊。”

崔霄鹏大笑,“阴,我那天比这更恶心的话都说了,不让你照著我那天的说法说就是便宜你了,你们当时笑的气都喘不上来的样子我可记著了,今儿轮你了。”
“快去,快去!”张宽站起来把拉李衡。
“操,WHO怕WHO!我混江湖的时候,你们几个小崽子还没出来见世面呢!”李衡拉开凳子,拍拍屁股,後面跟了四个屁虫去看热闹。
巩青正坐在凳子上串肉串,一见李衡带著一帮人过来,神经马上绷紧了,“李衡,你又想捉弄谁?”
“Darling,”李衡一嗓子把所有人的寒毛都叫出来了,李衡可没管那麽多,随手把巩青的脸一捧,拉著巩青站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巩青,把巩青看得脸都热了,“你可别发疯啊?”巩青随手把手上的手套摘了去打李衡的手,李衡捞起巩青的指头就伸出舌头挨个儿舔了舔,还围著食指转了个几个圆圈吮吸了几口,再扭了扭腰,眨了眨眼,然後一字一句捏著嗓子,“我是贱人,我欠操。”

“噗”先笑出来的是张宽,再接著大家都捂著肚子狂笑起来,巩青的脸一会白一会红,狠狠的一把掌抽李衡屁股上,“死东西,回去再收拾你。”
李衡揉揉屁股竟还给巩青飞了个眼,而肖锐和马青从没见过这种玩法的,是彻底傻掉了。
重新坐回桌子上,李衡把牌一拍,“都看了爷爷我的笑话了,把你们的皮准备好,咱们要来狂野的了,现在谁也不能喝酒了,咱们只来花的,一把一算。”说完死死瞪著崔霄鹏,把崔霄鹏瞪得一个激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还是李衡的目光太毒辣,牌刚抓手里,崔霄鹏刚打出去五张,就有人胡牌了,把李衡高兴的手舞足蹈差点没从凳子上栽下去。
“怎麽罚?”崔霄鹏估计真的是那天让这夥人整怕了,半个屁股都挪出去了,大有风头不对就赶紧跑的架式。
“那天在酒吧,我让你五分锺之内把阿北吸出来------”
崔霄鹏脸白了“操,你怎麽又来了-------”
“今儿便宜你,肖锐和马青是新人,甭吓住他们,你把阿北背著绕著这房子跑三圈,就两分锺啊,完不成,你就乖乖地脱光了衣服再把阿北拔光了搂著再多跑一圈,阿北老说你有肌肉那儿特大,倒是也亮出来让我们看看啊!”
“你这个老流氓。”崔霄鹏气的骂。
“你又不是才知道,快,我要计时了。”
崔霄鹏倒也爽快,冲过去把阿北一背就跑了起来,那速度还真不是盖的,就听见阿北一个劲的笑还嚷嚷‘痒死了,痒死了。’崔霄鹏不停的打著阿北的屁股,‘老实点,别扭,再扭要掉下来了。’

等三圈跑完,崔霄鹏连放都来不及放阿北,直接带著阿北就软在地上了,“妈的,累死老子了-------你回去就给我减肥------”
阿北一脸委屈的把崔霄鹏掺起来,“再减,我只能减骨头了-------”
这里热闹的那几个做饭的早坐不住了,把东西一扔都过来看热闹了,一人後面站一个助威的,马青没地站只能站在肖锐後面。



85
  看到马青站在身後,肖锐心里一喜,“马晨呢?”肖锐问马青。
  “楼上自己玩呢,苏桦知道马晨来,给他买了一箱子玩具。”马青转头对著苏桦说,“谢谢你和张哥了。”
  “谢什麽,”张宽吐了嘴里的烟头,“马青,我可要认马晨当干儿子,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咱们就这麽说定了。”
  “行。马晨已经有个干爹了,这一下又多出两个来,他别搞不清楚了。”
  “怎麽会,我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让人永远忘不了,是吧,苏桦?”
  苏桦‘咚’地在张宽脑袋上敲了个暴栗,“死去吧,还不看你的牌,等你点炮了再做那种恶心人的事,别来找我。”
  “不找你,我找谁,找李衡,找阿北,找马青,我愿意,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啊。”
  “闭嘴吧你,再叨叨真放了。”苏桦话声刚落,张宽果真点炮了,把牌往下一拍,“你这个乌鸦嘴还真邪性。”
  
  李衡瞪著张宽咬牙切齿,“你也太不成器了,刚才放四筒,饶了你没胡,放了你一圈,你竟还打四筒,放到肖锐手里了,你丫的是不是故意的,两眼珠子发晕呢就认识四筒是不是,以为那是苏桦的四只眼哪,行了,你俩的事我也见的多了,不稀罕了,就照老规矩来吧,遂了你的心意,不光上面啊,下面也要照顾到。”
  
  苏桦一听拔腿就跑,张宽一见站起来就追,把苏桦捞住,猛一顿狂亲,手直接伸裤子里去了,看得一众人好不羡慕。
  崔霄鹏刚才跑的一身汗还没散尽呢看到张宽耀武扬威的回来不乐意了。“你这孙子太偏心了,不能区别对待啊。”
  “偏心,上次我不都把你和阿北打发到厕所去了,不过就时间短了点,五分锺,你不照样把阿北的那点精华弄出来装杯子里了。你要觉得你吃亏,张宽家房子大,随便找个屋,等回儿给你半个小时,不过得半杯子的量啊,不过我估摸著半个小时後我们得用担架把你们俩抬下来。”
  
  “你个老流氓我整死你。”阿北冲上去就把李衡按桌子上了,又是扯头发,又是抓脸,还捎带痒痒肉,把李衡弄得吱哇乱叫,抓著巩青的胳膊就喊救命。
  巩青一把打开李衡的手,“我还等著有人把我救出苦海呢。”
  马青看到这夥人玩的真叫一个野,心里有些不安了,上回他给这几个说让他们虐虐崔霄鹏没想到他们是这种虐法,今天明显的风向不对,脚底下刚准备开溜,苏桦一把拉著马青又把他拽回来了,“哪去啊?”
  “我看看肉是不是腌好了,腌好了就起火烤吧。”
  “急什麽!”苏桦指指张宽和李衡,“大师傅们还坐这呢,等他们打完牌,他们俩个烤,他们烤肉最拿手。”
  
  马青不得已又站在肖锐後面,看著肖锐起手就摸了一手垃圾牌,马青就是不会打,看了两把也看得差不多了,旁边的张宽清一色的条子整整齐齐,而肖锐手里的三张条子都四六不靠,眼看著张宽停了牌,肖锐牌形还没出模样,拿著七条就往下扔,马青急得差点没踢肖锐一脚。
  张宽一看落牌哈哈大笑叫胡了,肖锐坐著还一脸懵懂没摸清楚。
  “终於到你了?哈哈哈------”听到那三个都笑得不怀好意,肖锐再想想他们惩罚都色著呢,不由的七上八下起来。
  “要不,我也背马青跑三圈------”肖锐老实主动自找出路。其实他本来想说要不他也当众和马青亲一下,但看看马青已经变色的脸,真的没敢说出来。
  
  “那哪行,”张宽笑的一脸春风,“我们这博士多智商高怎麽好意思来重样的,按老规矩有人跑过了你就不能再跑,要不-------”
  听著张宽大喘气,肖锐和马青的心都提了起来,“要不怎麽样?”
  “阿北,你看看马青内裤什麽颜色。”马青吓了一跳,挥著双手就喊开了,“肖锐和我没关系,你们罚他,找别人,谁都可以就是别扯上我。”
  
  李衡挥著手指挥。“他跟你来的,你就得对他负责,除了你,肖锐找谁去,张宽你愿意吗?”
  张宽摇头奸笑。
  “苏桦你呢?”
  苏桦腿迈开了,“我要喝水。”
  “我肯定不和肖锐搭配,俺家男人醋性大,巩青想搭配反了天了,阿北和大崔好不容易刚讲合,肖锐想插也插不进去。”李衡说著把阿北一推,“阿北,来强的,上。”
  
  马青踢开凳子就往院子外面跑,被阿北一把捞实了,架了回来,扯松了马青的裤腰,“呦,还是黑的,弄了半天好东西藏在最里面呢。”
  马青涨著脸从阿北怀里一挣开就踹了阿北一个屁股墩。
  “你呢?”张宽问肖锐。肖锐翻了翻裤腰,露出个白色的内裤边。
  张宽笑的眼睛都没了,“好,肖锐,给你两分锺时间进卫生间,你和马青把内裤互换了,一起啊,动作要快,超过两分锺,就罚你像崔霄鹏那天一样,五分锺内我们要见识一下马青的量多不多。”
  
  “操!”肖锐和马青脸都黑了,同时骂了一声。
  李衡把肖锐一推,“操什麽操,要操等後面给你机会,快,记时开始了。”
  肖锐看了眼马青,马青恶狠狠地瞪著他,“你敢!”
  这是多好的机会!这时候再不乘机会上就真是傻子了。
  
  肖锐才管不了那麽多,把马青一拉就跑,马青又踢又踹,肖锐拽不动干脆连抱带扛的把马青弄进卫生间里,“你要真想让我帮你吸出来,你就继续挣拔。”
  “谁叫你非要跟我来的?”
  “我不是不知道你见的是这群流氓嘛。”
  “你才流氓。”
  “行,我流氓,你别说你看不出来这帮人玩的就是咱们俩,你要不想让他们得逞,最好听他们的。”
  马青犹豫了,“那你离我远点,你转过去。”
  “行,行,你快点,时间不够了。”
  “你什麽时候洗的澡?”
  “放心,我内裤最干净了,今早上刚换的。”等肖锐接过马青的内裤一看,这马青还真是对内裤情有独衷,最舍得买的还是内裤。等马青的内裤穿上,肖锐刚觉的腰憋的有点难受,提上裤子一转过来就看到马青光著下面弯著腰,两条长腿春色无边。这姿式也太------
  
  肖锐心里的那点龌龊想法‘噌’地冒头了,本来都想著先出去了,这会儿腿也走不动了,呼吸也急促了,琢磨著故意超点时换个惩罚结果是不是更好。反正外面那帮流氓估计更限制级的都想过了,又都是男人,哪个不是脸皮厚的当砖头使,想著想著手就不听使唤的上去了。
  “操,你他妈的干什麽。”
  马青吓的浑身打了一个激凌一把拍掉肖锐摸在自己腰上的脏手,飞快的把裤子一提,开了门一腿把肖锐蹬出来了。




86
  “啊!”
  “妈呀,我的鼻子!”
  听到外面惨叫连连,马青拉开门出来看到肖锐揉著脸靠墙上,阿北捂著鼻子蹲地上,脆弱的鼻子里正往外淌著血。
  
  “你活该!我让你们玩,好好玩吧,撞不死你。”马青把阿北的头往上一扶,退回去扯了一把卫生纸塞阿北鼻孔里,还故意留了一长截尾巴挂在嘴上,帅哥立马成了流氓阿三了。
  那几个看到阿北光荣负伤马青脸色不善赶快跑过来。崔霄鹏赶紧拉著阿北进厕所重塑形象去了。
  张宽站在一边拍拍肖锐“你没事吧?”
  肖锐揉著脸摇头。
  李衡一踢张宽“好了,好了,不玩了,肉差不多了,开始烤肉,开始烤肉。”
  马青白著一张脸跟著张宽、李衡进了厨房,拿起架子就开始生火,苏桦进来一见忙把马青拉出去,“你别凑热闹了,让他们几个忙去,我给你找点喝的吃的先拿给马晨垫肚子,小孩子吃这种烤出来东西不太好。”
  
  拿了东西上了楼,马晨还爬在地上玩积木,苏桦把刚刚做好的三明治给马晨看,“豆豆,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见马晨点了点头,苏桦带著马晨去洗了手,回来後照顾马晨吃饭喝牛奶,干什麽都小心翼翼的,好像马晨不是个孩子而是个易碎品,把马青看得直哆嗦。等马晨吃完喝完,又专心致志地玩玩具去了,苏桦这才退到马青坐的沙发边坐下来,“马晨真听话,你觉得我适合不适合领养一个孩子,宽子他妈一心要抱孩子,推了几次推不掉,人老两口干脆也搬到B城来了,隔三差五的旁敲侧击,弄得我都没治没治的了。”
  马青看著像服装陈列柜里的模特一样的苏桦一下笑了起来,“你要听真话假话?”
  “真话,假话还听什麽?”
  “不适合。”
  “为什麽?”苏桦奇怪了。
  “孩子又不是只会玩,只会乖乖地坐在这里不打搅人,他会哭会闹,会拉会尿,也许会尿在你干洗店洗出来的裤子上,可以把你本来整整齐齐的房子弄得乱糟糟的,你得把你业余时间70`80%的时间放他身上,你不是女人,但你得既当爹又当妈,还不能让他在这种生活环境下心理畸形,我和马晨是没有办法才形成的关系,如果你不是非做不可,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把我的生活当成一种借鉴。咱们情况不同,性格、成长过程都不同。”
  
  苏桦听了笑了笑,“也许吧,说实在的,我是真的挺排斥小孩子的,可能小时候带过我妹妹带伤了。马青,你这麽聪明,什麽事一点就透,其实有时候糊涂一点也好,自己不累生活也简单,其实很多事都没有很严格的对错,可能你正著看它是丑陋的,侧个身它又成合理的,过程一般都是折磨人的,重要是结果好不好。肖锐人真的挺不错的,刚才他们那麽做你生气了吧,你别怪李衡和宽子,其实主意是我出的,李衡早上打电话来说你坐一个男的车来的,阿北和大崔正好到的早,一听李衡的描述就说是肖锐,你和肖锐的事阿北多少也说了点,你也别怪阿北嘴快,是我们几个好奇硬逼他说的。上次我们在酒吧就是用掷筛子把大崔和阿北给撮弄好了,所以我们就想著你和肖锐这样逗逗也差不离了,可能真的是我想错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刚才玩笑开得有点过了,马青你可千万别当回事,行吗?”
  马青哈哈大笑,“我哪那麽矫情------”
  
  “那好,”苏桦眨了眨眼,“那今晚能不能让马晨在我们家住一晚上,宽子说我养不了孩子,他肯定能养,所以想让他带带试试,等他觉得也有困难,也就把我解放了。”
  听了苏桦的话,马青一下愣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豆豆------他其实------挺怕生,他也没一个人住过别人家里----”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豆豆当个试验品,会让他在这里高高兴兴的住一晚上,你不知道宽子一听说豆豆要来,死缠活缠也让我给你说留他住一晚上,让他过过当爹的瘾。”
  马青还在犹豫。苏桦早端出一个箱子来,打开,好嘛,里面全都是一些育儿的书,还有很多玩具,“看到没有,宽子妈妈来一次,就给我们留一些这种东西,人家一个字不说,特通情达理的样子,可就整这些虚的,弄得我都快疯了,老太太还给宽子说,反正大夥都知道张宽结婚了,有个孩子也不怪-------,这下可好,倒把张宽那家夥的心勾起来了,那天一听说你有儿子,他就兴奋的吵吵要你把儿子带来,他要管一管试试------”
  
  马青看著那一堆东西一个字说不出来,还真是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再看看苏桦离那些东西远远的还皱著眉头,他真的不相信张宽那个混混和苏桦这个公子能养得了孩子。
  倒是马晨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这个箱子里有这麽多好玩的东西,一下子就挪不开腿了。抬起头问马青:“爸爸,我能玩玩吗?”
  
  苏桦一听来精神了,“豆豆,这些都给你,但你晚上要住这里行不行,就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就把你还给你爸爸。”
  马晨看了看苏桦,再看了看马青,眼睛眨了又眨,见马青没有摇头,自己又趴在箱子边悄悄地打量了一番那些东西,有点动摇了,“那你会讲故事吗?”
  “当然会了,会讲很多很多故事,还有一个伯伯他还会翻跟头,可神了,晚上让他翻给你看好不好。”
  马晨一听咯咯咯地笑起来,“和孙悟空一样翻跟头吗?”
  “一样,一样。”苏桦满口肯定,看马晨不再犹豫,拉著马晨和马青下楼,“走,下去看看他们战况如何。”
  楼下那个大露台上果真热闹非凡,烤肉的、吃肉的、喝酒的、划拳的,看到他们三个下来,更是不得了,很快张宽就协迫著马晨叫了他和苏桦干爹,还封了一个老大的红包做了认亲礼,弄得马青尴尴尬尬的只能收了。
  
  等吃完喝完闹完,天也差不多该黑了,众人意犹未尽地告辞,崔霄鹏看了眼正叮嘱苏桦马晨晚上该怎麽著怎麽著的马青,悄悄走到正要上车的肖锐身边,“障碍我们可都给你扫清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肖锐,我可真的不想帮你,是马青实在让人心疼,对马青我也不妄想了,他能轻松高兴的生活就行了,不过你小子敢再做什麽对不起马青的事,你最好小心点,我绝对的会把你活埋了。”
  
  肖锐看了崔霄鹏一眼也没客气,“这话对你也很适用,你就当我对你也说了一遍。”
  崔霄鹏哈哈一笑拍了拍肖锐的肩招呼阿北上了车,再给一众人挥挥手开了车走了。
  
  等马青上了车,两人都没人说话,肖锐静静地开车,马青静静的闭目养神。郊外的车很少,路两边有厚厚的积雪无形中把夜色映亮了几分。阿杜的歌就在这种夜色里唱了一首又一首,《放手》到《他一定很爱你》到《一首情歌》再到《坚持到底》。王海是阿杜迷,把阿杜的歌全压在一张碟里了。
  
  安静的空间里,仪表盘上的灯光一闪一闪,嘶哑的声音出来有一种让人麻到骨头里的酥感。
  肖锐觉得脸很烧,他知道这是喝了酒的後果,打牌时的三瓶啤酒再加上吃饭时的三杯葡萄酒外加和张宽拼了差不多一两的白酒,离醉还很远,可心似乎已经迷糊了。解开了大衣的扣子还是嫌热,肖锐看了看旁边,马青也没扣外套扣子,脸上也因为吃饭时喝了几杯显出了一片红晕。肖锐知道马青葡萄酒比他多喝了一杯,那是张宽认了干儿子的认亲酒,白酒倒是没沾,他不知道马青的酒量有多少,喝多少啤的喝多少白的,像今天四杯葡萄酒就红了脸是少了还是多了。
  马青的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
  
  车开的不快,路上车也很少,方便肖锐保证安全的同时小心的观察马青。马青闭著眼一动不动,偶尔会因为喝酒後口干伸出舌头在嘴唇上湿润一下。看到那个小东西溜进溜出,肖锐的嘴唇也干了,再看看那边亮闪闪又润泽过的地方,肖锐心里直接漏跳了一拍。
    
  阿杜仍在深情:
  你的雨伞吹翻过去
  我绝对毫不犹豫
  为你披上我的外衣
  是你让我看透生命这东西
  
  肖锐很少听国语歌,对歌也没什麽兴趣,但此刻,阿杜的声音一个字一个词都融进了心里,心里溢得满满的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愫,显得比阿杜还要深情几分。
  在这样一个夜晚,听著阿杜的歌,旁边坐的是马青。他们跑了一圈又一圈,走了一年又一年,跑的差点快断了气。现在他知道他那颗这些年来一直飘荡著找不到根基的心终於落了下来,被那股就要跑到终点的喜悦和感激膨胀著、膨胀著终於炸开了花。
  “!!”肖锐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阿杜‘这东西’的尾音还在继续,车已经在路边停了下来,接著车熄了火。
  阿杜不见了,只剩了肖锐和马青。




87
  (等文的各位亲对不起了,艰难的一周已经过去,从今天起小马又可以恢复常态了,自己先撒个欢吧……)
  
  
  “到了吗?”马青一下睁开眼睛,抬眼看了看外面,没到家,这才刚进了城,路上的车依然很少,偶尔会有车灯把黑暗中的两个人的眼睛照亮一下。
  “车坏了?”马青再问。转过脸一下对上了肖锐一直等著的目光,那里面的内容赤裸裸火辣辣,马青一下子慌了神。
  
  “为什麽不走了?又不认识路了,李衡他们的车不是在前面吗,他们把咱们甩了?”
  肖锐嘴角动了动刚想出声,马青拦的飞快,“是不是没油了?不会点这麽背吧车真坏了?要不我给王海打电话。”马青手忙脚乱去摸口袋里的手机,肖锐一把按住了马青的手,把马青的手拉过来,两只手紧紧地包住了。
  
  “马青-------”肖锐的声音有点哑,不光心绪被阿杜牵动了,连声音也被阿杜传染了。
  马青装著没听见不动声色挣著手,嘴里依然劈哩叭啦。“早知道要开车就不应该喝酒,你不知道现在查的严啊,上个月我们单位一哥们酒後架车拘了半个月,放出来後一颗门牙都没了,说是在里面让另一个关了一天还没清醒过来的醉鬼一拳头敲飞了,模样甭提多逗了,你今儿不会也这麽背吧-------”
  
  肖锐身体向右倾斜了三十度,一下把马青嘴里的干笑吓停了,也往右倾斜了三十度。
  “其实今天这些人除了大崔和阿北其他的我认识时间也不长,那几个人有意思吧,第一次见他们就觉得他们特有意思,李衡挺脱线吧,苏桦特会做饭,你不知道张宽和苏桦他们俩以前还是上下楼呢,他们------”
  
  肖锐松了一只手,把胳膊伸到马青的靠背上,往下一滑搭到了马青的肩上,身体又侧了过去,把马青往身前一揽“我喜欢你,马青,苏桦和张宽再好,不是我现在想关心的。”
  “你说晚上马晨留在苏桦那里会不会闹,坏了,我忘了告诉苏桦马晨的小包里有钙片,每天睡觉前得吃一片。”马青歪著肩膀死挣著半边身子僵硬脸撤的都快贴到窗户上了。
  “一次不吃出不了大事,你转过来,马青。”
  “李衡-------”
  “李衡著急回家陪巩青睡觉去了,这没李衡的事。”肖锐呼吸重了,不多的酒精冲的脑子热热的,心也怦怦地快蹦出来了,“现在这里只有一件事,其它的对我来说都是狗屁,你知道是什麽事,对不。”肖锐盯著马青,马青眼睛闪铄著,两只眼珠子乱转,嘴动了动但出不了声,想撤想挑哪都跑不了。
  
  肖锐猛地把马青的头往怀里一拉,俯过去狠狠地贴马青嘴上还想进一步挺进可没能得逞,肖锐只能作罢最後舌头在马青唇上一扫然後把马青放开了。
  “在苏桦家我更愿意和你这样而不是和你换内裤。”
  “你他妈的------”马青脸紫了,手快速的举起来想挥出去,肖锐一把握住了,再快速把马青一带,马青没控制好重心向肖锐这边一扑,肖锐就势揽著马青的头又在马青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丫------”马青手忙脚乱的从肖锐怀里挣出来,抽出手一拳向肖锐肚子上捣去,肖锐没躲而是抓著马青肩膀再往怀里一压,嘴又贴马青脸上了。
  “同意了行吗?”
  “放开,你他妈放开。”马青视线一对上肖锐的不知怎麽一下子虚了,脸一下扭到了一边看著窗外,“放开”。
  
  肖锐的手慢慢松了。
  听著那边缓缓压下来的叹气声,马青盯著窗外近处的高架桥和远处的高楼心乱的一踏糊涂。这几年楼越盖越高,高架桥越修越复杂,他记得有一次他和主任出门办事足足在一个高架桥上绕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正确的出口,眼下,自己站的似乎比那些高楼还高,自己就陷在那个复杂的高架桥上找不到出路,也许一个不小心就能摔下去了就能摔糊涂了。
  “马青,同意了行吗?”肖锐仍在努力。
  马青声音也哑了,“我想回去,我累了。”
  “我也累,马青,这股劲我绷了好多年,你也绷了好多年,咱俩一人卸一点劲,也许就都不累了。”
  马青往後一仰靠在座位上,“我的早卸完了。”
  “那帮帮我,帮我卸掉。”
  “开车吧,晚了”
  晚了吗,怎麽样才不算晚。
  肖锐看了马青半响然後打著了火,一踩油门车飞了出去。
  “还想听歌吗?”
  “听。”
  “还阿杜的?”
  “行。”
  
  是你让我看透生命这东西,四个字坚持到底,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回到一片狼藉-----
  阿杜的声音再次响起,车里的两个人回归平静。一个格外平静,一个心乱如麻。
  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回到一片狼藉-----
  我懂了,你懂了吗?
  
  四十分锺後,车到了马青的小区,马青不等车停稳就著急的下了车,‘今儿谢谢你了,你早点回家吧,妈一个人在家也怪寂寞的,回去陪妈说说话。’说完扭头就逃了。
  肖锐看著马青仓惶的背影笑了笑掉转了车头开走了。
  马青回了房子,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了浴室,把肖锐的那条内裤脱了,站在水下,拼命的冲刷著自己的身体。
  
  似乎肖锐的声音还贴在耳朵边。我喜欢你,马青。
  似乎肖锐的嘴唇还贴在嘴唇上。现在这里只有一件事,其它的对我来说都是狗屁。凶狠的,没法反抗的。
  似乎肖锐的拳头还砸在身上,没有一点感情的,痛的人想死的。
  时间过去了多久,就能从那种样子变成这种样子,是七年,还是几个月。
  马青慢慢地蹲了下来,水打在脸上,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麽。
  
  时间过去的真的太久了,久的以为早就忘掉的依然没忘,久的以为会深深恨著的却不再恨。当初一个人躲在角落把所有的失落悲伤愤懑写在纸上,再倾注於一把火把它们烧掉,以为那样做了,情感被这样抒发再被这样毁灭痛的就会少一点,可过了这麽多年,还是不能回头想,还是不敢回头看。他记得他最後一次写下的句子,从那个婚礼喜庆的场合回到自己租住的七平方的小屋,坐在地上抽著烟喝著酒想著肖锐那些让人心如死灰的话,然後整整一夜他就在写著烧著。然後再也不写。他记得那个句子:回首往事,我不经泪流满面-------
  
  泪流满面。马青狠狠地砸著头。其实除了两个月前肖锐第一次说出喜欢他号啕大哭,还有那天结婚,他真的很难再做到泪流满面,甚至有很长时间他都哭不出来,现在除了马晨还会让他动容,他没法再想像为了肖锐他还能泪流满面的缅怀过去。
  过去不是用来缅怀的,是用来忘记的。
  如果忘不掉又该怎麽办。
  
  马青蹲著哭不出来,心却抽在了一起,憋住了呼吸透不出气来,只觉得胸口像针扎似的一阵阵抽痛,蹲在水下,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迷了路又没有家的孩子,似乎哪都可以停下来,哪里又都不合适。
  
  他不知道在经过了苏桦家的这几个小时後,他该怎麽做,那几个小时的欢声笑语里他在如坐针毡。他们每个人包括最痛他的锥子、分不清是亲情还是同情的肖母、还有同样纠缠了好多年的崔霄鹏以及这些刚认识的人都想告诉他只要伸伸手就行了。只要伸伸手就是春暖花开,阳光遍地。马青知道他早就不由自主地伸了手,他纵容了肖锐不再像个敌人进出他的家,他纵容了肖锐跟著他去参加这场聚会。这个亲手一次一次往心里钉著钉子的男人,每钉下一根就是拔皮拆骨的痛疼,就是这个男人自己到了现在依然在纵容他。
  ‘咚、咚、咚。’马青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头,扯著嗓子嘶喊著。
  
  整整半个小时,电热水器里的水终於流完了,马青的声音也哑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就好像什麽也没发生一样,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茫然无助。
  马青终於站起来活动了活动已经蹲麻了的腿,看到那条扔在地上肖锐的内裤,马青拣起来洗了晾好,穿好衣服出来冲了杯速溶咖啡马青开了电脑坐下来打CS。
  
  肖锐去美国的第二年,马青跟著崔霄鹏学会了打这款游戏,什麽也不想,能把神经绷的紧紧的游戏帮他渡过了无数个熬不下去的夜晚。现在他又回到了过去的那种状态。
  脑子里转的飞快,手底下也动的飞快。打到两眼发花马青仍在坚持著。
  突然“呯、呯、呯、”什麽声音传了进来,马青看了看屏幕关小了音量,仔细确认了这不是游戏里面的射击声,而是敲门的声音,马青脸一一下子僵了,静止了好几分锺才像只受了惊吓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88
  软著腿悄悄走到门口,马青凑到猫眼上,肖锐那张有点变形了脸就站在门外边。
  怎麽办,开不开?怎麽办?开不开?
  马青的气又快不够用了,躲在门後面小心地看著门外,可门外的肖锐一点也不退缩的样子,每隔几分锺就彬彬有礼地敲一次门,敲的对面的门都打开了,问他找谁,是不是人不在?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锺,马青等不住了,肖锐还在按照自己的频率敲门,大有敲不开就不罢休的样子,马青听到楼下有一户门开了,有人朝上面大声的骂了一句:大晚上的,人不在还敲什麽敲,有毛病啊。可肖锐依旧一脸坦然,就像什麽也没听到的样子站在门口。
  
  这死东西脸皮真厚!马青咬著牙骂了一句,干脆捂起了耳朵。可门外一下热闹起来了,不光对面的楼上的都出来了,一个女人的嗓音隔著马青的手冲进了耳朵。“妈的有没有公德啊,敲个屁敲,都睡------”
  马青快速地把门开了条缝,头还没伸出去,一只手先伸进来一顶,肖锐就咧了张笑脸挤进了门。
  
  马青後退一步,哑著嗓子咬牙切齿:“你他妈抽什麽风,你真想我被这里的人撵出去是不是,你-------”话还没说完,肖锐一下子把马青拉进了怀里,身体往後一靠把那个仍在骂的女人的声音关在门外,嘴就压下来了。
  “马青,马青------”肖锐低低地叫著马青的名字,把马青又开始挣扎的两只手握住,唇轻轻地在马青闭得紧紧的嘴唇上辗转轻磨。
  “咱们做爱吧。马青?”
  咱们做爱吧?肖锐买了地滩上的小马。
  咱们做爱吧?肖锐要去美国了。
  咱们做爱吧?爱什麽时候来的,又什麽时候走的。
  
  马青眼圈红了,死死地盯著肖锐,肖锐眼圈红了,死死地盯著马青。
  “咱们做爱吧?马青。”
  过去你说的,今天换我来说,过去糟贱的,今天换你来糟贱,过去我是国王,今天换我做奴隶。
  “滚蛋,滚蛋,快滚蛋!!!”马青猛的一使劲把肖锐往门口一推,就准备去掰门把手,肖锐牢牢的把马青的手按住了。
  
  咱们做爱吧!这是我在上海跑遍了所有地方挑出来的东西,我刚才专门回去把它拿来了,马青,把所有的一切忘掉,咱们重新开始行不行,把你今後的人生交给我来保护,把你对我的信任给我,我没法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我不是老板不是老总,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除了我的专业其它方面都很笨拙也很自私的人。我不给你戒指,因为我不配,我给你一截手链,什麽时候可以了,你把曾经的那枚戒指送给我,我知道你没扔,崔霄鹏说你曾把那两枚戒指带在胸口带了一年,後来打了三个耳圈又带了一年,和肖瑾结婚後,它们被你捏成了坨,你也没舍得扔,我知道你後来也带过,你的耳洞还在------- 给我342天的期限,我并不是习惯数日子过,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以前从不认识你,那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说我可以给你幸福。马青,这时间是给你的也是给我的愈合期,我知道你的伤口很重很深,根本做不到视而不见,我只想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只能想著以後而不是看著彼此就想著以前,马青,给我们342天的期限,如果觉得我还可以,把那个没了形的东西送给我,我把它打好戴起来-------我们从那一天开始重新上路-------
  
  马青死死地咬著牙关挺著脖子站著。
   “我爱你马青,我知道这个过程对你对我都太残酷,你早就是长在我身体里的一根刺,我拔不出来就只能让你好好长。”
  “放屁!”马青终於回过神来一声嘶喊後狠狠的抽出了手一拳头打在肖锐的肩膀上。
  “打吧,把我过去打你的打回来。”肖锐一把抓住了马青的手狠狠地往自己胸口打了一下。“你知道它多痛吗,这几个月来,一想到我竟然把你打到住院差点打死你了,这里面就像捅了几百把刀子痛的我真他妈的想死。”
  
  “放开,你他妈的放开我。”马青开始挣拔了,撕扯著,嘴里还嘶咬著。肖锐的手越抱越紧,紧得像个铁箍。马青挣不开了,腿软了,身上没劲了,整个身子软的直往地上溜。
  肖锐死死的抱住马青,扯著马青把他往房里带。
  马青死死地用著最後的一点力气拉著卧室的门框。
  
  “别闹了,听话。”肖锐扯开马青的手,狠狠地把马青压在了床上。“来,戴上。”
  马青拼命把手挣出来胡乱挥舞著,“我不会要你的东西,你不要我的东西,我为什麽要要你的东西,我什麽都不要,少拿这些东西来污辱我,你王八蛋你-------”
  “听话,马儿------”肖锐把马青的手硬拉了过来,马青的手撰成了拳头依然无力地挥舞著,两条腿还在坚持著一下一下地踢著肖锐的腿,肖锐死死地压著马青的身体,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把马青的手掰开,看著手掌上那两条白色的伤疤刺断了感情线,肖锐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听话,马青,听话,带上。”
  肖锐抖著手在马青手腕上带上了一条白金手链,链子的下面挂了一个小小的精致的奔腾的小马。
  “虽然这个东西俗不可耐,但没有比这个更结实的了,它碎不了,马青,它再也碎不了了,看著它我就能看到我曾经对你做了什麽,我不能求得你的谅解,这是你给我的煎熬,也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煎熬,马青,咱们做爱吧。”
  
  马青瞪著肖锐,瞪著那个眼眶红了,眼泪顺著鼻翼一点一点往下滑的男人,手一点点放松了,慢慢闭上了眼睛,浑身的力气都被肖锐的声音抽干了,他知道肖锐在吻他,温柔的像一个最好的情人一样吻他。他知道肖锐在脱他的衣服,像一个体贴又细心的男人一样看著他。
  马青不抵抗了,不挣扎了,体会著肖锐的手一点一点的靠近抚摸,体会著肖锐的味道一点一点变浓渗透,体会著全身的皮肤一点一点晾出来,再被温暖的肌肤覆盖著,体会著那点湿润的一滴一滴往下掉的冰凉------
  
  马青曲起指头抚摸著肖锐刚刚绑在他手腕上的链子,那个晚上,他也曾这样抚摸过他自己的那根手指,手指上有他破釜沈舟自己戴上去的一枚戒指。
  眼泪一点一点往外涌,就像这几年一点一点流出来的感情。
  
  肖锐停下来了,把头埋在马青的肩窝里。别哭……,马青,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那时候我绞尽脑汁就想听一声你喜欢我,可你不说,一次也不说-------到了最後也不说------,可是现在你说了无数遍--------
  对不起,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马青,我懦弱,胆怯,明知道你过的不好,我愣是装著看不见,是个真正的懦夫------
  
  配不上?我没有教养,我吃没吃相,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没本事,兜里没有一分钱,从一开始我呈现在你面前的就是我最差的一面,你见过我最糟糕的样子,我怎麽努力也把那些盖不过去,每天看著你鄙薄的眼神,我一半意识在拼命的改,拼命的努力,剩下的一半意识在抗拒,你看到的是真正的马青,他没有任何一点虚伪的包装,他就是这样长大活过来的,他所有的理论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没人教他,没人管他,现在的马青也一样,一样的没素质,不高雅,挣不了几个钱,你怎麽就觉得配不上了呢?
  
  你骂吧,我该骂,我只求你把过去的都忘掉行不行,咱们以後好好在一起生活-------
  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一去美国,我天天就在心里说,肖锐肯定会後悔的,肯定会後悔的,因为他不承认喜欢我,等他後悔,看到我的好,我会给他一把掌,把他打得远远的,让他後悔一辈子-------,我每天就靠这个给自己鼓劲,等一年都过去了我才知道我傻得可笑,等结婚了我才知道自己对於你什麽都不是,经了这麽多的事,我早他妈的熬成干白菜了,可我竟然还要吃回头草,一想到我一直这麽贱,这些年都好像白熬了--------
  
  马青别这样说好不好,我真的後悔,你不知道我在美国有多麽後悔,没有一天活的踏实,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老天还没抛弃我------
  我的所有的一切就是躺在你床上一点点丢掉的,自信,自尊所有的一切全丢了。第一次为什麽要那麽做,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就是觉得太寂寞了,整个心太冷了,你给我的只有一丁点的温度,可我就想抓住,你把我从那个工地里拖出来,你给我吃了两碗面,你知道我没地方睡觉带我回家,那一晚上,我後悔的真想一头撞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是可怜我-------你给我治腿,你一点一点把我的心掏出来,然後整个儿晾在外面,我知道你迟早会扔了我,可我就是晕了头了,哪怕输我也要赌一次,我什麽都丢掉了,你现在再怎麽往我脸上糊,没了就是没了。
  我曾经掏出了我的心的100%可能更多,现在剩下多少,我真的不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像那时候一样去爱了,好多地方坏死了,治不好了-------
  
  马青,我也不求你对我多好,像过去我对你那麽多就够了,咱们换过来,我像你过去付出的那样去对你好不好。你别哭了行不行-------
  别哭了,马青------
  我就哭这最後的一次,不哭出来,我心里难受,有一口气一直堵著,堵得我透不过气来,快憋死了,哭了,我就忘掉了,再也不用去想了,过了今晚,我就什麽都不想了------该什麽就什麽,我他妈的全认了----
  对不起,马青-----对不起。
  
  肖锐抓过一条枕巾去擦马青的脸,马青一把拽过来捂在脸上,整个腹部一抽一抽。肖锐扯开被子盖在马青身上俯下身子紧紧地抱著马青,“哭出声来,哭出声来就好了-----”
  马青扔了枕巾狠狠地一口咬在肖锐的肩膀上,眼泪糊了肖锐一脖子,嘴里压的低低的哭叫声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我恨死你了,肖锐,真的恨死了------”
  “对不起,宝贝,真的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咱们之间没有对不起-----
  那时候我们太年轻,什麽也不懂,以为好的就是对的-------
  什麽也没有,能有的就全抛出去了-----
  
  
  看著偎在自己怀里沈沈睡过去的马青,肖锐一点睡意也没有。马青一个晚上就死死的抱著他不停的哭,他知道那些过往一定一幕一幕从马青眼前流过,想到了什麽就哭什麽,可他後来不说了,什麽也不说了,只是独自回味著那一段他伤害了之後却没有参予的生活,然後用眼泪尽情地宣泄出来。想到伤心处会狠狠的在他身上咬一口,然後说出含糊不清的‘我恨死你-----’到最後已经迷迷糊糊嘴里还在含混著“我恨你”------
  
  我恨你。肖锐听著马青嘴里一遍又一遍重复著‘我恨你。’‘我恨你’这三个字虽不是他希望的另三个字,可这三个字才是他真正的希望。就是因为有恨,他才有机会,如果马青连惦记都不惦记,憎恨都不憎恨,他也彻底的没希望了。
  任何一种经历都是一笔财富。肖锐知道这个道理,因为此刻抱在怀里的就是他的财富。长长的七年,真是快把人熬废的七年。他们终於又转了回来,他相信马青也知道,马青不把这心里的泪流出来,不把这心里的苦发泄出来,心里不会舒服,也没有地方去放别的东西。不哭出来心里压著一口气,哭完也就放下了,也正是马青心里还有著这一口气,他现在才能有机会。
  
  肖锐知道属於他和马青的生活曾因那样一个痛哭的夜晚结束,又因这一个痛哭的夜晚开始。除了感慨,感激,再加上一颗早就做足了准备的心,他还需要什麽?
  做爱吗?
  
  肖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著小小屋子里窗帘外透进来隐隐的一点亮光,现在他的怀里睡著马青,是曾经他矛盾时想推开,需要时又想抱牢的身体,用50元一次心安理得的价格,他夺走了马青的一切。他们曾经那麽频繁的做爱,被冠上了50元一次的帽子,那帽子对他来说是解脱,对马青是剥夺。解脱的是他可以不用对马青负责任,剥夺的是马青连问一下要求一下的权利都没有。
  
  他知道他再也不会推开马青了,哪怕像现在他的胳膊麻了,手指头僵了也不会再推开,他知道马青不管是因什麽原因才能释怀,对生活的妥协也好还是对感情的认命,马青终於释怀了,不管心里还怨不怨他,他心里怨恨的情绪已经开始泄洪,不管马青对他的爱还剩下多少,只要还有就还有希望。他们要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他要让马青前二十七年像个分水岭到此为止,以後他要看著马青笑著过好每一天。
  
  看著马青沈沈的安安稳稳的睡颜,肖锐知道马青的心真正踏实了下来,这样一个夜晚他们没有做爱,只是紧紧地抱著,脸贴著脸,呼吸传递著呼吸,偶尔马青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抽泣一声,他们不需要用做爱来证明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爱了。
  他们做的够多,也错的够多,现在终於纠正了。
  
  
  (没有肉吃,我顶著锅盖跑了,今天先熬汤,明天再放肉
  这种文写的我自己快要抑郁了,妈妈的,真想大吼几声)




89
  肖锐躺在床上看著马青床旁边电脑桌上的小闹锺指到了七点,外面的天还不算亮,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他已经二十九,再有半年,他就整整三十了,怀里的马青刚刚过了二十七,还有一个小家夥正躺在别人的家里马上就要四岁了,他们是一家三口,他们的生活随著今天寒冬中升起的不暖的太阳重新开始了。
  肖锐不相信自己盯著马青就这样盯了一夜,他一点也不困,全身的肌肉亢奋著,感激著甜蜜著也酸涩著。
  
  在黑暗的凝视中,肖锐在计划著他和马青的家,要买床,床放哪个位置,要买柜子,柜子什麽颜色,要买餐桌,餐桌什麽形状,要给马青买衣服,他要让以前那个爱漂亮连内裤都要洒上香水的马青真正的漂亮起来。他们要一起上街,一起讨论家俱的颜色、款式,家里的每一样东西包括任何一样小的物件都要有两个人的意见,他们会争执但不会吵架,因为争执是乐趣而不是分岐,他们要一起起床一起上班,一起计划著每个月的开支。当然还有马晨,他的外甥,马青的儿子。他们俩个一人拉一只小手让马晨快快乐乐的长大,该在马晨多大的时候,告诉马晨自己和马青的关系呢,七岁?上小学後脑子里有一点男人和女人生活的概念,还是十岁,开始注意班里哪个女生漂亮了,还是等他再大一点,像个小男人一样知道一点点什麽是责任了,知道有的男人是不爱女人的。那些太远了,先想想今天吧。今天马晨回来,该怎麽给他说以後他要和他爸爸睡一起,小人你得乖乖的让位了。
  
  肖锐像一个马上就要步入殿堂的准新郎一样一脸甜蜜地设计著他和马青的生活,直到另一个男主角迷瞪著昨晚哭肿的眼睛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肖锐正高兴地想说一声他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应该对马青说的第一句话,‘早上好,宝贝,新的一天开始了。’男主角又一头扎进了梦乡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马青,马青!”喊了两声马青没一点动静,肖锐的心里终於不平衡起来。
  睡觉睡觉就知道睡觉,你不知道睡觉还有另一层含义啊!你不知道好不容易把马晨支开这时间是多麽的宝贵啊,你不知道咱们新生活开始必须得庆祝一下啊,你不知道这种需要对於我们都是非常重要的啊。昨天晚上是精神的重组,今天可得进入生活的实质了。
  这不想还好,一想就越发不可收拾了。肖锐沮丧地发现安份守己一晚上的小兄弟终於失去耐心开始造反了。
  不知怎麽的肖锐想起了马青当年引诱他时当著他的面SY的样子,那情景真的让人血脉喷张,虽然那些记忆有著非常不好的背景,过了昨天那样一个晚上,过去的任何坏的东西他再也不惧怕它们还能对今天影响什麽。也许。这角色该换成他来了。
  
  把身体稍微撤出来一点,马青仍是一幅睡迷了的样子,短短的头发支愣在头上。马青留这种短发真的挺精神的,显得脸白年纪小。看著那张闭的紧紧的嘴,肖锐轻轻凑过去在上面吻了一下,退回来终於褪掉了身上唯一的小内裤,遗憾的是天太冷了,要不然他也会揭开被子为马青好好表演一番。
  手握著下面有节律地辗转套弄著,眼睛还盯著马青精致的脸臆想著,这种感觉还真的很奇特,盯著盯著他突然发现不对了。
  马青闭著眼睛原本没什麽变化的脸竟然红了。
  这小子在装睡。
  肖锐手飞快地伸下去往马青下面一摸,好嘛,早变成枪了。
  
  “你这个死家夥-----”肖锐的手直接捏著马青脸上不多的肉拧了起来,“还不给我睁开眼睛,还想装到什麽时候啊。”
  马青终於憋不住笑睁开了眼睛伸手推肖锐的手,“放开,放开,痛死了。”
  “小兔崽子,我让你给我装,给我装。”肖锐手直接跑到马青的掖下捣乱去了。
  马青痒得难受扭著身子又踢又打呵呵狂笑,笑著笑著感觉到肖锐的直挺的下身就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马青自己的也好不到哪去,虽说还有层布料遮著,这种样子遮著比不遮更难看,更别说那两个东西明显的有想见面再蹭蹭的意思。马青的笑声小了,脸又红了,有点尴尬地看著肖锐,两只推著肖锐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而肖锐的手适时地伸过来放到马青的嘴边轻轻地摸了一下,马青只觉的‘轰’的一下脸烧了起来,连肖锐的脸也不太敢看,尴尬的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肖锐一把扣著马青的下巴把马青的脸转过来然後笑开了,“我真没想到你也会害羞。”
  “别放屁,谁害羞了。”马青满脸通红打开肖锐的手按著肖锐肩膀就把肖锐快速地压下去了。“你哪只狗眼看我害羞了,你看看小爷怎麽非礼你。”说著狠狠地压著肖锐嘴就上去了,舔了半天又缠著肖锐的舌头纠缠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肖锐,一对上肖锐的眼睛,浑身又不自在了。
  “马青。”肖锐就著躺著的姿式看著脸依然红红的马青欲盖弥彰的装著咳嗽,手抬起来捏了捏马青的耳垂,“你想不想试试----”
  “试什麽?”马青转过脸来。
  肖锐喉咙吞咽了一下,“想不想试试在上面-------”
  
  马青脸撇到一边去了,足足有三分锺没动弹,弄的肖锐都郁闷了自己好不容易不要脸一回,这马青倒底是什麽意思。看著看著,突然马青的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开来,肖锐脸一僵,把马青脸硬掰了过来,看著那张笑得没形象的脸,“啪”的就在马青屁股上抽了一下,“笑屁笑啊,正经点。”
  “什麽叫正经点。”马青笑著问,看到肖锐一脸古怪脸上还有点难得的羞涩,马青突然挺起身子往前一扑就压到肖锐身上去了,刚才脸上那点不好意思也没了,嘴边的笑容俨然就是几年前有点小奸滑的模样,看的肖锐直觉的不妙。
  
  “这几年你做过下面吗?”
  “没。”
  “老外那麽膀大腰圆的也允许你光骑著不躺著?”
  肖锐把马青的脖子一揽拉下来狠狠地亲了一大口,“看来我的劣迹还真是不少,让你说的我的罪孽又加深了一层。”
  “凑够了十八层,刚好滚下地狱炼油去。”
  “马青,我就希望这样,有伤口别绕著走,绕著它永远躲在那里,揪出来才能好的快。”
  马青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一个晚上学聪明了。”
  “那是,好不容易找准了你的节拍,哪敢拉下去,哎,我说你不尝尝吗?我都这麽玉体横程了也不见你流流口水什麽的。”
  
  马青一下笑了起来,凑到肖锐嘴边:
  “有这麽粗的玉体?肖锐,你真这麽想?这可不是偶尔的福利,我要是尝到甜头,可就换不回去了,以後你永远就得这麽著了,这样也行?”
  肖锐伸出手把马青一楼,“行,只要你想,我没问题,再说了,我发现在你面前我越来越气短了,你皱个眉我都要忐忑一下,也许当初咱们的身份就搞翻了,可能我才是需要小鸟依人的那个。”
  马青嘿嘿嘿笑开了,在肖锐脸上捏了一把,“没看出来,你还这麽有小媳妇的潜质,那我就好好开发开发你。”
  马青三两把把身上不多的那点东西脱了,看到肖锐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下面看,马青脸热了,头晕了,从床旁边的桌子上把肖锐昨晚拿出来想用没用上的润滑剂拿过来挤出一坨来还没找对地方,就见肖锐半躺著的身子一下挺起来,看著马青伸过来手,努力想装出点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
  
  “看什麽看,老实给我乖乖躺下,大爷给你松松土。”马青一伸手就把肖锐按倒了。慢慢在肖锐下面划了几个圈圈小心地把指头伸了进去,刚转了个圈,听到肖锐倒吸了一口凉气,脸皱的那叫一个难看,两条腿还在那打颤,马青自己就先软了,把手抽出来,“算了,不折腾你了,你那模样看著实在太吓人了。”
  “别呀。”肖锐侧起身一把抓过马青已经抽出来的手又按了进来,这下可好,肖锐痛的差点没叫出来,咬著牙按著马青又要往外拔的手,“没事,当初我怎麽对你的你就怎麽对我,也让我尝尝你当初什麽滋味,要不我这人没记性。”
   马青原本还好的脸色一下变了‘啪’的用力地把肖锐的手打开,直起身来狠狠的一脚蹬在肖锐腿上,差点没把肖锐蹬下床去,“肖锐,你最好给我记住,如果你觉得上床是一件相互惩罚的事,你让我干你也只是求得你心理上的一点抚慰,对不起,我抚慰不了你,你他妈的现在就从床上给我滚下去。”
  
  肖锐懵了,坐起来拉著马青的手,一下子语无论次,“我不是,我就是想,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的------”肖锐嘴里含混著看著马青的脸越来越黑,他发现他在马青面前是越来越没口才了,表达不清心里的意思就罢了常常还起反作用,也许他心里面原本就乱成一团棉线,只想把心一乎拉的全捧出来给马青表忠心,又不知道怎样才是马青喜欢的。
  嘴里说不出道道来,肖锐干脆住了嘴,只能委屈地看著马青。
  马青盯著肖锐,看著那张顶著两个黑眼圈垂头丧气的脸,一晚上没睡快把个帅哥折磨成国宝了。马青板著脸悄悄伸手过去在肖锐脚底下挠了挠,肖锐眼睛亮了一下脚一下缩了回来,小心地观察著马青的脸色想扑过来,看到马青依旧面无表情瞪著他,把肖锐又瞪虚了。
  
  “真生气了?”肖锐问。
  马青依然不理肖锐,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著。
  马青再等了一会儿,看到肖锐还傻傻地看著自己,马青的手直接挠在肖锐小腿上了。
  肖锐真有点糊涂了,马青这玩的是什麽招,眼神凶得吓死人,手底下还不安份。
  等马青的手终於挠到肖锐大腿的内侧,肖锐迎著马青恶狠狠的目光迎了不到一秒,扑过去抱著马青就啃了上去,“小兔崽子,再这样折磨我,非把我折磨成早衰了不可。”
  马青窝在肖锐怀里狠狠地掐了肖锐一把,“你活该,干嘛非要扯出那些破烂事出来。”
  
  肖锐的心暖得一塌糊涂,“那-----咱们就做点高兴的事?”两只手抱著马青都不知道该怎麽办好了,又舔又咬,哪里都想碰碰,哪里又都怕碰痛,小心的就像是在鉴定一件无价之宝一样轻手轻脚。
  马青被肖锐弄的又痒又难受,性质勃勃又落不到实处,一拳头没客气直接砸在肖锐後脖颈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当我是豆腐啊一碰就碎了,你还真孬种的挺彻底。”
  肖锐不服气了,手直接伸下去握住马青那根早就坚硬如柱的东西,“谁孬种了,我不是怕弄伤你嘛,既然你不喜欢这温柔的,那咱们来狂野的,千万别以为我对你臣服了就真的软弱好欺负,来,我给你看看我到底孬不孬。”
  
  “屁------”马青伸手要掐,肖锐早候著了,抓著马青的两只手握住,身体就潜了下去,他知道怎麽能让马青舒服,怎麽能让马青真正的飘起来,虽然这种记忆隔了那麽久,可当马青压得低低的拼命控制住的声音传过来还是让肖锐的心都荡起来了,他能做的只是拼命地去讨好他,取悦他,还有占有他。
  
  他知道马青过去和他在床上从来没有要求过,他怎麽给,他就怎麽受,那种习惯建立的何等屈辱,他要让马青把在床上丢掉的自信一点点拿回来,这不是谁上谁下的问题,他爱马青,马青是他的宝贝,他们要真正的做爱。
  肖锐如同朝圣般地在马青身上一寸一寸的爬行,看著嘴下的细白的身体一点点变红,肖锐心里暖的像正午的太阳炙烤著,他需要这种热烈,才能把马青心里的阴影完全掩盖掉。
  
  “摸摸我,马儿。”肖锐看著两个人紧紧贴合的下体,看著马青咬著嘴唇紧闭著眼睛,肖锐抓过马青的左手放在自己脸上摸索著,这以前是他最不愿意用的体位,因为他害怕看到马青脸上似笑似哭的表情,到了後来,他更怕看到马青眷恋缠绵的眼神,那些表情眼神就算他後来逃开了马青的身影,却也没逃出那种表情和眼神的注视,他知道马青就是看不到他,也会伸手到後面摸他的脸,後来这个动作成了他的梦厣,无数次地潜进他的梦里折磨他,每次看到这只伸过来的手,想要抓住什麽,可什麽也抓不到,他都会吓醒来。
  
  现在这只手贴在他的脸上,摸著他的脸颊,掠过他鼻尖,停在他的嘴唇上,这不再是那只苍白的永远伸不到头,抓不著实物的手,这只手暖暖的,热热的。
  
  看著那噙著半旺水的眼睛静静地看著他,里面的东西多的装不下,有委屈、有不甘、有愤怒、有隐忍、有无措,有认命、有依恋,当然,还有爱。
  我可怜的马儿!肖锐眼睛热了,伸出指头压在马青的眼皮上,看著那两滴水淌了下来。“谢谢你,宝贝,你不知道我有多麽感激你,是你让我又活过来了,我爱你,宝贝。”把马青那只抹著他眼角的指头拿过来混合著从马青脸上抹下来的液体,肖锐把指头含在嘴里把上面的液体吸干了。
  
  “把你过去嚣张跋扈的劲儿拿出来,对我有什麽来什麽,什麽都别再藏起来。”肖锐狠狠地吻住了马青,手伸下去用力地握住了马青那极需得到爱抚的东西,一捏一揉,腰往前一挺, ‘嗯------’痛加杂著巨大的刺激让马青颤抖了起来,嘴里的声音压得再死还是冲了出来。
  
  随著肖锐热烈起来,马青终於像一只扑到猎物的豹子一样动起来,两只腿死死地盘著肖锐的腰,两只手伸进肖锐的头发里死死地按著他的头,啃、咬、撕、扯,嘴里一声接一声粗重的呼吸从一个口腔打进另一个口腔,似乎不把对方吃进肚里就不甘心,然後就是一连串碎在嘴里的呻吟,伴著肖锐结实的腰传递过来的撞击,所有的一切疯狂的像草原上受惊的马儿跃蹄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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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炒炒惯了,猛然来肉的真的有点不适应,好了,好不好的就那麽回事了,结论就是两人终於那啥成功了,都是合格品,小马在旁边鉴定了,证书颁发了……
  当然了次数待定,时间长短待定,马晨回来的时间待定……)
  真心谢谢大家的礼物,小马真的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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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马青动了动,努力了再努力还是睁不开眼睛,感觉著胸口压了一截很重的东西,推了推,没推开,嘴里咕哝了声,“门。”又转过头睡著了。
  “咚、咚、咚!”声音一声大似一声,里面还夹杂著男人的喊叫声。
  马青皱著眉头一拳头砸在身上的重物上,闭著眼睛吼了一声,“门!!”
  这一下,两个人都醒过来了,马青咕噜一下坐起来,眨了眨眼,推了推旁边也跟著坐起来一脸木讷的肖锐,“是不是门响,有人敲门?”
  
  肖锐摇了摇头,应都没应把马青一抱又躺下去了。
  “咚、咚、咚!”又是好几下重重的声音传进来。
  这回马青听得很真切,声音就好像砸在耳朵边上似的,似乎已经不耐烦了。
  马青把肖锐推开爬起来摇摇晃晃出了卧室凑到猫眼上一看,一瞬间给吓清醒了。外面竟然一大堆人,张宽抱著马晨,马晨眼里挂著泪花子,後面站著苏桦、巩青和李衡。
  这是怎麽回事?怎麽都来了?
  
  马青想都来不急想,飞速地跑回卧室,看著那个坦坦荡荡睡的还浑然不知的家夥,再一看桌上的闹锺都一点了,也反应不过来是什麽时候的一点了,一把揭开被子,冲著那个赖家夥就是三巴掌,“快起来,快起来,马晨回来了,张宽他们也来了。”
  肖锐迷迷瞪瞪的好半天才听明白马青在咋唬什麽。“他们这麽早就回来了。”
  “早个屁,都中午一点了,我的裤头呢?”马青在床上上窜下跳,抖被子抖枕头,也没看见裤头的影子。
  “重新拿一条吧,也帮我拿一条,我的也不知扔哪儿了,再说那是你的内裤,我穿太紧了。”
  马青斜了肖锐一眼,“你还真自觉。”跳下床,腿一软,“!!”一下子栽在地上。
  “你当心点!”肖锐吓了一跳,赶紧下了床去扶马青,“是不是腿痛了。”
  马青呲著牙抓著肖锐的手站起来,“没事,不是痛,是软,小爷我长时间不做这事,虚了。”
  肖锐嘿嘿一笑,“谁叫你今早那麽勇猛,连著两次还没够,都吓著我了,赶明儿我给你弄个什麽鞭的给你补补就不虚了。”
  “补你个头,有你这条鞭这够了,就怕到时候得你虚了。”马青一脸奸笑伸手扯了扯肖锐下面,没想到那东西不经刺激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你还真流氓,敢对我性骚扰,要骚扰就得骚扰到底。”肖锐从後面一把抱著马青的腰,下面直接顶上去了。
  
  “要死啊,门外面站著一堆人呢,这房子可有些历史了,隔音谁知道好不好。”
  马青从柜子里翻出两条内裤自己穿了一条,扔给肖锐一条,“没你的号,小就小吧,凑和著穿,昨晚你的那条洗了还没干呢!”
  看到那小小的东西到了肖锐身上足足小了两个码,马青哈哈哈笑了起来。
  “这还是你买的呢,你怎麽知道我穿这个号?”
  “不知道号,总知道你的腰抱起来多粗多细吧?我还以为你不会穿呢”
  “谁说我穿了,那是新的。”
  
  肖锐看著那个被小裤头憋得只想往外冒头的兄弟不由叹了口气,“马青,要不今晚把马晨送我妈那住几天,反正没几天就过年了,我妈这两天也不上班了。”
  “少来,马晨现在就在门外淌泪呢,就为你那点龌龊心思,破坏我们父子感情,美不死你。赶紧穿,你把床收拾了,我先去开门了,那几个现在心里还不知道怎麽泛黄水呢?”
  “让他们泛去,这多正常,就冲他们昨天那种流氓玩法,你一定要相信他们几个比我们淫荡的多。”
  看到肖锐把两条腿塞裤子里,马青快速地打量了一番自己,拉链拉了,扣子没扣错,抓了抓头发,又拍了拍脸,快快地跑出去开了门。
  
  门刚露了条缝,李衡就抢著挤了进来,上下打量著马青,一脸淫笑,随手就在马青脸上捏了一把“老天,你要再不开,我们就报警了,我还以为有人昨晚那个啥过度,散架了呢,看来,滋养的挺不错麽。”
  
  马青脸‘轰’的一下烧起来了,拍开李衡的臭手想找个话题把这帮流氓引开,马晨先一嗓子嚎开了,“爸爸,我不住别人家,我不住别人家。”挣著身子从张宽身上下来就扑到马青怀里。
  马青吓了一跳。“怎麽了,宝贝?”
  “干爹-----嗯嗯,胡子,干爹-----”马晨依依呀呀说了半天马青也没听明白,转了个头看苏桦。苏桦一脸哭相地靠在张宽肩上,“豆豆一晚上快把我们折磨死了,有地儿没有,先让我躺一下,我实在不行了。”
  苏桦进了屋看到正快速叠被子的肖锐,本想打趣一下,也没劲了,鞋一蹬把被子重新扯开先横床上去了。
  “他到底怎麽了?”肖锐出来问张宽。
  
  “还不是让你们家宝贝闹的,本来都好好的,我和豆豆早早睡著了,苏桦昨晚要给英国发E-MAIL睡觉就晚了点,结果一熬就熬到三四点,黑灯瞎火的上了床一下忘了床上还睡个小人,习惯性地往我身上凑,这不一下子压住豆豆了,豆豆这一醒,看到房子的模样不对,就开始往我脸上摸,这一摸更不得了了,我脸哪像马青的脸,几个小时胡子就能窜一截子,这不就吓著他了,又哭又闹,我们办法都想尽了,也没能让这个小祖宗安静下来,翻跟头翻得我腰都快闪断了,他还非让我要像孙悟空飞起来那样翻,老天爷,俺爹生我可没给我那项特异功能,後来没办法,我和苏桦都不睡了,陪他坐地上摆积木,摆著摆著他又困了,刚把他抱床上,又开始哭,还不能见我,说我是怪兽,非要苏桦抱著他在地上转圈睡不行,後来苏桦抱的胳膊酸得不行,又没人换他,不是怕搅了你们的好事吗,我们只能上巩青那去了,好歹巩青是当过爹的,知道怎麽哄,後来可能是真的累了,也可能巩青的脸太没危害,窝巩青怀里就睡实了,这不刚醒来,又开始闹了。这回我算是把孩子领教了,人小这精神可一点也不小,该睡的时候睡,还一点不耽误闹,杀伤力十足。”
  马青一听哈哈直笑,捏捏马晨的小脸蛋,“知道了没,好东西不是白得的,下次他们再用东西诱惑你,你还得这麽折腾他们。”
  
  旁边站著的李衡‘啪’的就给马青肩膀了一下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不是为了你,今天我们可赖这了,光敲门就敲了半个小时,中午饭还没著落呢,听阿北说你是大厨级的,赶紧给我们滋补滋补。”
  肖锐还不等马青答应忙拦著了,“我请你们出去吃,出去吃。”早上做的疯了点,马青好几年没做身上难受是必然的。
  “怎麽了,这就心痛了,做饭是轻体力劳动,哪比得上你们颠鸾倒凤------”
  
  马青一见李衡越说越没形了,马晨还站在这呢,伸手就在李衡腰眼上捅了一下,“想吃饭还不管住你的嘴。”
  李衡一低头看到马晨正好奇地盯著自己呢,啪啪在自己嘴上拍了两下,“对不起,对不起,习惯了,没办法,下次注意,下次注意。”然後捏捏马晨的脸,“宝贝,快别苦著脸了,来笑一个。”
  马晨眼一瞪嘴一歪,“我才不是你的宝贝呢,我才不对你笑。”
  
  李衡一脸的冤枉,“你这个小东西还挺记仇,不就没让你玩我的身上的东西吗。”转过脸来恨恨地对马青说,“你儿子一醒过来就拽我的乳环,差点没把我乳头扯下来,妈妈的,痛死我了,他还倒不乐意了。”
  “谁叫你骚包整那种没用的东西。”马青笑骂著招呼大夥先自己找地方坐,找不到地方就睡床上去,谁叫他这房子总共也就40多平方,尤其是客厅小得像鸟窝,猛然间挤进这一群人,连空气都稀薄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12-4 15: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从27一直攒到82啦
啊哈哈
摇头摆尾ing
海草大人 您辛苦啦!
arcsina 发表于 2009-11-25 20:18



噗,看这情形快完结了~
不辛苦不辛苦,知道有人看我才高兴呢~(再次被作者抽打:关你嘛事儿啊?!)

嘻嘻~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6 09:57:53 | 显示全部楼层
91
  马晨把一众人折腾的疲惫不堪,自己睡饱了精神十足。马青先给马晨弄了鸡蛋牛奶吃了再吃了点小点心。马晨吃饱喝足要去楼下跟新结识的小朋友玩,马青只能先把马晨送下楼又嘱咐了那家看孙子的老太太帮他盯著马晨点儿,自己快速地出了小区买菜去了。
  
  马上就过年了,就是中午,菜场的人也不少,马青快速挑了几样,又冲到肉类区去买鱼买排骨,刚提上几的排骨头还没转过来,手里的大袋子一下被人抢走了。
  “哎,谁呀------”马青急得大叫,赶紧转过脸。
  “出来买菜也不叫我,让我在这里转了两圈才找到你。”肖锐一脸埋怨指了指袋子,“这麽多东西,喊上我不也可以帮你提嘛。”
  马青脸上一下笑开了,把手里的两条鱼和一袋排骨也放在肖锐手上,“那这些你也帮我提,我得好好使用你。”
  “用吧,用吧,不用白不用。”肖锐嘿嘿一笑,悄悄用腿在马青腿上蹭了一下。
  
  “那你等等,我再买两袋米两袋面,刚我看那里促销呢,你说是买10公斤一袋的还是15公斤一袋的,要不25公的吧,正好过几天回去给妈拿上,省的她过年自己买了。”
  
  马青说著就往卖米的地方走,肖锐赶紧冲上去拦住了,“别呀,米、面哪不能买呀,往我妈那里扛吃饱撑住了,我妈那楼下50米远就有卖米的,人家还负责送货上门。”
  “那不是你现在正有空吗,不用白不用,背个五、六十公斤的东西很困难吗?”
  
  肖锐鼓起嘴瞪著马青,咬牙切齿的真恨不得把那张歪著的小嘴给扯平了,“马儿,我发现你真不能惯,一惯,东南西北都认不清了,蹬鼻子上脸的劲儿太大了。”
  马青笑眯眯的“上脸哪里够,我要上头顶,踩著你的天灵盖。”
  肖锐拿著手里的袋子就给了马青一下“你也太恶毒了,天灵盖都蹦出来了,知道天灵盖在哪儿吗?”
  马青转过脸来,“不就是你脑袋上那一坨麽。”
  “你个小兔崽子,挺横麽。”
  “怎麽了,後悔了,後悔现在还得的及。”
  
  “後悔,那是肯定的,怎麽今早儿我就能睡死过去了,要不,我绝对让你没精神在这里挤兑我得在床上好好趴趴,哎,那个早上那样真的不痛吗,早上我给你洗的时候看你那有点肿,等会买点药回去我给你抹抹,好长时间没-------”
  “要死了,在这里说这些。”马青看到身边一个大婶一脸好奇地盯著他们,狠狠剜了肖锐一眼,从肖锐手里扯下来一个袋子提上转身就走。
  
   肖锐终於扳回来一局,得意地跟在马青後面,快到小区的时候,看到有药店进去买了点消炎药出来,马青早没影了。
  上了楼马青忙著做饭,肖锐洗水果倒茶水侍候那几个大爷也稍带著给马青打下手。
  
  巩青窝在沙发上补眠去了,李衡开了马青的笔记本打游戏,张宽晚上没睡多长时间精神倒还旺盛坐李衡边上当指挥,手还不老实地伸进苏桦的被窝里捏捏这碰碰哪的,摸著摸著不对劲了,摸著一个东西,张宽稍稍感觉了一下,赶紧把手伸进苏桦没脱的秋裤里摸索了一下,压著嗓子就吼了起来。
  “肖锐,你给我滚过来。”
  “怎麽了?”肖锐手里抓著一把青菜就跑了过来。
  
  张宽抓著手里团成一团的东西就朝肖锐扔过去,“你小子办完事也不打扫战场,让你的臭内裤和我们家领导睡一个被窝里去了,万一那上面有什麽不该有的东西,你这不是恶心我呢吗。”
  “我就说刚才怎麽找不到呢,原来还藏在被窝里。”肖锐像没事人一样一把抓过来闻了闻又晃出去了。
  “你得洗手啊,要不然可没人吃饭。”张宽直著脖子在後面喊。
  李衡在旁边笑得一脸春色踢踢张宽的腿,“笨蛋,那是马青的,这都看不出来。”
  
  “谁说我看不出来了,没见我叫的是肖锐,怎麽不叫马青,那是对下面同志的尊重。包括我们36岁还依然穿J字裤的李老师。”
  “操!”李衡两只长手一伸就把张宽按床上去了,一只手扯著张宽的耳朵就拧了个倒转180度“几天不收拾你这狗东西,你就上房揭瓦了,J字裤怎麽了,你想穿还没那个姿色呢,就你那个肥屁股,快赶上老母猪了还得得个屁呀。”
  
  张宽捂著耳朵连忙告饶,“我就是刚才见你们家布置的像个新房一样,还红床罩红被子,再加上你像个花蝴蝶一样,你们家老巩能吃得消不。”
  “吃不消,他吃蜜呢,甜不死他。”李衡气哼哼地放了张宽又爬回去打游戏去了。
  
  饭吃的叫一个闹腾,就是马晨在,马青和肖锐也叫这几个用明的暗的、不明不暗的,色的不色的各种隐晦的象形的挤兑的屁股都快坐不住了。只能感叹遇人不淑,合著学问高的人色情知识也扎实。
  
  马晨是人一多就来劲,满张桌子到处跑,伯伯、干爹叫了一串串子,张宽乐得没形早把昨晚上的折腾忘干净了,骗了马晨喝了一小口白酒,被马青发现後把张宽骂的臭死,说要糟蹋自己养个孩子糟蹋去,直接将了张宽的军。养孩子的念头张宽是差不多打消了,孩子也就偶尔逗逗还可以,真要每天这麽又哭又笑又闹又叫,不说苏桦了,张宽这种爱热闹的都没法受得了。
  
  张宽算是把这颗心放下了,苏桦称了心自然心情不错,然後大家的注意力又转到巩青和李衡身上去了。巩青和李衡还有两个月就到四周年了,虽说巩青和李衡年纪都不算小,认识了也十好几年,真正过在一起也才这麽一段不长的时间。等马晨不胜酒力被马青哄得睡觉後,巩青难得的说了几句不常说的话,差点没让李衡飙出了眼泪花子,一挥手,四周年你们都甭来给我凑热闹,等十四年的时候,我请你们逛死海,咱们好好的往死里折腾,直接得了众人劈呖啪啦的好几巴掌。
  
  等这帮子老爷们吃完喝完闹完终於拍拍屁股走人了,天也差不多黑了。肖锐帮马青打扫完战场,才有功夫把那个藏在口袋里的消炎药膏给了马青。
  “下次咬死就出去吃,做饭累死人,吃的好让这帮人惦记住了,那不得一有时间就往这扎啊,有得你累的。”肖锐伸著两条长腿躺在沙发上喘粗气,整整洗了一池子的碗,这帮狼再给他们来一桌也能塞得进去,太恐怖了。
  
  马青早没精神了,本来就没睡多长时间,再忙了一下午,腰酸背痛,现在全显出来了。
  “行了,你回去吧,两天没回家,妈一定急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明天咱们一起回去准备过年吧,我妈知道我在你这呢。”
  “别呀,你放假了我们还没放假,明天还得上班呢,再说,你留在这也没地儿睡。”
  “咱们三个人挤一挤。”肖锐一脸神往。
  
  马青直接没客气,“一米五的床挤三个人,你打算把谁挤下去?”
  “那睡沙发总行吧。”
  “少来,这沙发也是能睡的,短的能放下你的腿吗。再说,你借王海的车总得给人还回去吧,锥子过年要回南京,他们铁定开车回去,我还给锥子妈妈买了些东西,你还车的时候帮我捎给她。”



92
  肖锐从沙发撑起身子,看著坐在旁边小方凳上的马青,招了招手“马儿,过来。”
  “干嘛。”马青有点警惕地看著肖锐,他可不想羊入虎口,後面还痛著呢。
  肖锐一把捞住马青胳膊就把他硬拖到自己身上了,“睡不了,干不了,亲还不能亲一下了?”
  “少流氓你。”
  堵住马青的嘴美美的肆虐了一通,看到马青实在有些疲倦了,肖锐放开马青,进了卫生间,一看头顶上简单的淋浴没治了,本来他是想让马青在热水里泡一下然後给他把药上了,可这里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出来看到马青已经窝沙发上绻著腿闭著眼,肖锐走过去挨著马青坐下,把马青的腿一拉,马青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推肖锐,“别闹了,让我歇一会。”
  “马青,要不我到街对面酒店开个房,你用那里的浴室泡一会,身体就舒服了,我一个人在家守著马晨就行了。”
  “神精病呀你!我哪里就弱不经风了。”
  “那我帮你按摩一下吧,我这手法可是中西结合的最高境界,还曾帮人治过腰椎间盘突出。”
  “你就吹去吧。”马青嘴上不相信还是放松了身体。没想到肖锐还真不是吹,手劲力道位置拿捏的都很到位,把马青按的直哼哼,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
  肖锐按出了一身汗,把马青拉起来又在背上拍打了一番才算完了。“怎麽样,我这大师级的水准还行吧。”
  
  马青站起来扭了扭脖子动了动腰,真的轻松多了。“算及格吧。”
  “从你嘴里出来及格那就是高分了,给个奖励吧。”肖锐稍稍呶起了嘴。
  “没问题。”马青笑了笑进卧室取了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出来,“给,奖励。”
  肖锐站起来没接信封一下把马青圈在怀里。
  马青推著肖锐,“别闹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去晚了等妈睡著了你一进门又要吵著妈了。”
  肖锐没理马青,把马青的手连著那个信封捞过来放在胸前,又紧紧地把马青圈住了。
  
   “那套房子最多五天时间就能全部弄完,搬过去好吗?”
  马青抽了抽手没抽动,把脸埋在肖锐肩窝里,好半天功夫终於点了点头,“嗯,不用见那个卖房的中介吧,那天我一著急甩了他一裤腿的墨水,他愣是青著脸一个字都没吭出来。”
  肖锐笑了“有他什麽事,明天你请上一天假我们一起去买家俱。”
  “行。我一天工资100块,你得先打我帐上。”
  “那好,我先预定十天的,我那天在网上看了有种二米六的大床,就买那种好不好,两个人睡了宽敞,三个人睡了不挤。”
  “好。一个人86公分,多出来的那一点算马晨的福利了。”
  
  “每天晚上要坚持下楼走路,那个小区有一个很大的中心花园,你的腿不能多跑,但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回来我帮你按摩,咱们一定要保证你六十岁不用坐轮椅,能跑能跳能撒欢。”
  “行,没准我可以参加老年运动会,来个跳高什麽的,挣块金牌给马晨当家底儿。”
  “不是所有的家务活你都要抢著干,我比你高比你壮比你健康,我来做。”
  “知道,不就是你干活我享受吗,我肯定能做到。”
  “让豆豆单独睡好吗?我想办法跟他说。”
  “他要不愿意呢?”
  “给他大刑伺候。”
  “死去吧,我先把你阉了。”
  “我哪舍得,你现在是我的大儿子,他可是我的小儿子。”
  “你还没形了啊?”
  “我会威逼利诱动用我的全部聪明才智把他搞定的,你乖乖的在床上陪我就行了,他吗,该学著独立了。”
  “滚蛋吧,你怎麽不独立。”
  
  “这一万块我拿著了,就当你从我这里买了一样东西好吗?”肖锐从马青手里抽出那个信封,看到马青收了贫不明所以的抬著头看著他,“什麽东西?那几个银坨坨?”
  肖锐一下笑了,冲马青脑门上轻轻弹了个响,“那几个银坨坨怎麽能是钱能买回来的,我还等著一年後你重新打好它们给我戴手上,咱们就可以手拉手的去结婚呢?”
  “脑子里发大水了,结个什麽屁婚,耍猴玩啊。”
  “只要想,什麽都能办到,咱俩这麽艰难不又绕回来了。”
  马青不吭气了,抬起头看著黑乎乎的窗外,脑子一乎儿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那到底是什麽?”
  
  肖锐把马青的头重新压回肩上,“很小的东西,如果觉得亏,你可以不买。”肖锐说著把钱又塞进马青手里。
  “你神经病啊,让你绕的我都糊涂了,这钱本来就是还你的。”马青抓著信封又塞回肖锐手里。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说你同意了,要不这钱我不要,你想咱们都这样了,你怎麽还跟我这麽生分的。”
  “这样了又怎麽了,借的就是借的。”
  
  “马儿,今儿可是咱们新生活的第一天,不能让这事伤了和气吧,说你同意了,从我这买了一个东西,要不今晚我不走了。”
  “好,好好,我同意了,你真是够幼稚的,现在可以把我买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瞻仰瞻仰了吧。”
  “一个月之後就到了。”
  “你这疯子,一个月之後的东西,现在就来吊我胃口。”
  “我不是怕你不认帐嘛。”
  “我白痴啊,送我东西我还有不认帐之理。敢给我弄一些恐怖的东西吓我,我撕烂你的嘴。李衡那种永远长不大的人才弄那些东西玩,你可别跟著凑热闹,好了,快回去吧。”
  “别呀。”肖锐一把又把马青捞进怀里,“刚刚我们的生活还没规划完呢,咱们继续。”
  “疯了你。”马青砸著肖锐肩膀。
  “离疯还早呢,不过半疯了已经。”肖锐压著马青的拳头。
  “今天这一出就是最後一出了行吗?”
  “什麽意思?”马青没明白。
  
  “明天起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也是你的东西,咱俩被钱伤得够深的了,再别用这个东西来给我们的生活添乱了行吗?咱们家需要一个管家婆就行了,就冲你86公分的口算,我觉得你特符合那个形象。”
  马青半天没吭气。肖锐抬起马青的下巴盯著那双黑亮的眼睛,他知道马青的硬伤在哪里,从今天看到马青接受了他之後还要拿著那个信封还给他他就知道,如果马青放不开,他们就是住一起了,马青依然会成了那个七年前睡在他身边有了困难不张嘴而是努力自己想办法的马青,他不能容许马青别扭的跟他生活在一起还要考虑那些他不该考虑的事情,马青不是一个人生活,他身边有爱人,有家人。他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马青的,马青也一样每一分毫都是他的,他们不应该再分彼此。
  
  “我知道很多人在一起生活经济上都是独立的,咱们不需要这样,行不行。”
  肖锐晃著马青。“行不行?”
  “行。”马青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
  “嗯。”
  “这一天一夜的感觉太难忘了,马青,我从来没感觉这麽幸福过。”
  马青的嘴动了动,可这回没声音出来,不过肖锐没什麽遗憾。早一点晚一点对於他一点也不重要。该听到的迟早会听到。
  
  
  坐在车里,肖锐看著那个二楼的窗户,先是客厅的灯灭了,然後是卫生间的灯,最後是卧室里的小台灯。看著那个走到窗户边对著他轻轻挥著手的马青,肖锐眼睛热了。这就是他们的将来的生活。
  多少美妙的生活。
  
  打著了火,肖锐伸出手去对著那个窗户挥了挥手,把车慢慢驶出了这个破落的小院。出了院子肖锐没有继续开,把车停在路边,肖锐摸出裤子口袋里他下午趁马青和那一夥人吃饭时从马青床头小柜里偷出来的东西,不由的笑了。那不是那三个银坨坨,虽说他看到那个红绒布袋子里的东西时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可他还是忍下了,有什麽比马青亲手打好了它们再给他带上更好的呢。
  
  看著手里马青的身份证和那一枚小小的刻著马青名字的方章,他期待明天早上它们能顺利的盖在那份购房合同上然後再悄悄的给马青还回去。
  把这两个小东西装进马青刚刚给他的信封里,这里面有马青刚刚给他的一万块钱。
  
  马青用那一万块给自己买了一个家,一个属於他自己的家,一个不需寄人篱下的家,一个不需要他半夜打著包悄悄离开的家,不需要坐在公园的石凳上看著月亮然後远远地站在楼下徘徊的家,不需要惦记面积大小房租多少温暖的家,不仅仅是一个有墙壁有屋顶有窗户能透气能遮风挡雨的家,家里住著他的儿子,还有他的爱人,一个无伦如何也不会放弃他的家。
  他用了他所能有的给马青买了一套房子,安了一个家。这是他目前所能为马青付出的一切。相对於马青付出的,这些远远不够,好在,他还有时间,他们还有很多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他知道,过完年,他不得不努力工作了。他的肩上终於有了养家的担子。
  想到过年,想到过年在自己家里马青叫著亲亲切切的妈妈,马晨叫著亲亲切切的舅舅,自己偶而可以偷偷的叫两声宝贝,肖锐的眼睛热了,嘴角弯了。
  幸福也不过是偶而把车停在路边,看看身边的路人,想著心里住著的人。
  然後心怀感激。
  
  (正文完)
  
  这文总算完了,能让我长出一口气来,後面会有一个短短的番外,多的实在写不了了。
  
  说实话我是个懒人,能像这样每天凑点字出来,我自己都很吃惊,谢谢大家的投票、留言和礼物,有些留言没能及时回复也请见谅,这一阵子实在太忙了。但每一个留言我都用心看了并感激万分。
  谢谢大家的支持、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6 10:3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

1
  “豆豆,再玩一会车吧?”肖锐趴地上,手里拿了一个很大的遥控车,车子转了个超酷的花式刹在马晨脚跟前。
  “不玩。”马晨坐地上嘴撅得高高的,眼睛虽盯著遥控车,可眼神已经虚了,明显是瞌睡的前期。
  “要不再上床去玩,你看两层床,像爬楼梯一样,可以上面睡一睡,下面睡一睡,多好啊!”
  马晨不乐意了,“可我昨天已经玩够了,昨天已经睡够了,今天我要和爸爸睡。”
  马晨说完就想往另一间房子跑,肖锐赶紧一把捞回来。
  
  “豆豆,你看这是舅舅和爸爸专门为你准备的房子,里面有这麽多好玩的东西,看看这个大维尼熊,你昨晚上不就抱著它睡的吗,你不还说是它的爸爸吗,男子汉就要一个人睡,一个人睡才能长得快。”
  马晨眼一瞪嘴一歪,“那你为什麽七岁才一个人睡,外婆说你七岁分了床八岁还和外婆挤著睡呢,我也要到七岁才一个人睡。”
  
  七岁,还得三年,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肖锐看著小人一脸横样没脾气了。抱著那个半人高的毛绒玩具一脸沮丧的坐了下来。
  
  本想著马青能在年前请两天假就可以把家俱定了,赶年初四、初五就能搬进来了,没想到马青百年难遇的竟然请不出假来,搞得好像他比总经理还重要似的,後来肖锐算明白了,马青压根没忙在工作上。肖锐心如鹿撞的在马青楼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竟然等到了马青和一个男的出来竟然没发现他直接进了马青公司旁边的咖啡厅,那咖啡喝的叫一个长,肖锐站在马路对面都快冻成个木头人了,马青还端著一开始端的那杯咖啡海阔天空呢,後来肖锐忍无可忍发了个短信过去,马青竟然抬了头隔著窗户对他招了手,肖锐忍了半肚子酸水终於见到了那个在他心里辗转了好长时间的陈总。
  
  陈总真是个人物。坐那人物对面,看著人物四两拨千金似的行事,肖锐事後直感叹幸亏这马青没把陈总放到眼里,要但凡马青心里有那麽一星半点小火种,这陈严绝对能让这大火燎原起来。那他肖锐也只有干看啃被角的份了。当然了,肖锐事後的欣喜是必然的。
  所以搬家的事就拖到了收假前的最後几天。怕家俱城的味道不好,两个人把马晨放他妈那里,然後列了几大张单子,在快速实用耐用简单大方环保的原则下,七七八八的弄了两天,这家竟然神奇般的弄好了。
  
  昨天第一天搬进来,马晨一见新地方就欣喜的找不到北了,说什麽就是什麽,再一见到那张像小楼房似的床更挪不动腿,还不等肖锐动脑子,马晨就嚷嚷著要睡新床,把肖锐高兴的不行,没想到这小人这麽自觉主动的就把爸爸让给他了,可好日子只过了一天,新鲜劲头一过,小人竟然不干了。昨天搬家收拾房子累了一天,马青天还没黑就睡了,肖锐也没舍得碰马青,本想今天可以开始性福生活了,自从在马青那张小双人床上合好的那一次,他还没落著碰马青的机会呢。过年虽说马青带著马晨来家里住了,可他妈妈有点感冒,马青没敢让马晨跟他妈睡怕传染,马青带著马晨睡在那张新买的大床上,把肖锐一肚子的醋水翻的就快泡酸菜了,然後就马不停蹄的张罗著买东西赶紧搬进新房子,可现在新问题又来了。
  
  给马晨陪了个灿烂的笑脸,肖锐揉了揉马晨的头发继续劝导,“豆豆,舅舅虽说是七岁才分的床,可爸爸从小都是一个人睡的呀,你觉的是爸爸厉害呢还是舅舅厉害。”
  马晨的大眼睛眨了眨,拒绝回答,两只眼睛困的睁不开还要顽强地争取他的权利。
  
  “是爸爸厉害吧,学他你以後也能这麽厉害。”肖锐还在诱导。
  “舅舅你还不回家吗?你快点回你们家去吧,我们要睡觉了。”马晨又打了个呵欠。
  肖锐气结。
  “这就是舅舅的家,你,爸爸,和我,我们是一家人,必须住在一起,你要把我赶出去,舅舅会冻死的。”
  马晨又眨了眨眼睛,“那我把我的新床让给你睡吧。”
  “这床太小了。”肖锐挣扎。
  
  “为什麽你就能和爸爸睡,我就不行,你都这麽大了,你耍赖皮,我就不要你和我爸爸睡,爸爸是我的。”马晨终於撑不住了,嘴一咧嚎了起来。
  敢情这小子的毛病在这儿呢,早上睡过了,等马晨睡起来跑过来找爸爸,肖锐正抱著马青睡的香呢,直接让这小子不乐意了一猛子扎进了他和马青的细缝里,吓得他差点以为地震了。
  马青在外面听到马晨的哭声把门一推还没等脚迈进来,肖锐飞快的爬起来把马青往外一推小声说:“快床上躺著去,装病。”就把马青关门外了。
  
  找了毛巾回来把马晨抱腿上把眼泪抹了再亲了一口,“舅舅和爸爸睡是因为爸爸上次受伤还没好,那次在医院看到爸爸醒不过来是什麽样了吧。”
  马晨怀疑地点点头。
  “我和爸爸睡,他有个什麽不舒服的我可以照顾他呀。”
  “那我和爸爸睡,他不舒服,他叫我起来我再起来叫你不行吗,以前我就给爸爸找过药的,爸爸还夸我能照顾他了呢。”
  
  “那爸爸要病的很严重怎麽办,你能抱动爸爸吗,能背动爸爸吗?舅舅是医生可以把爸爸管的好好的,豆豆你想帮爸爸就得一个人睡,长快快的,以後爸爸病了你就能背著爸爸去医院了。”
  马晨不吭气了,好半天才又委屈的撇开了嘴,“那以後我都不能跟爸爸睡了吗,爸爸要病多长时间哪?”
  “舅舅不是正努力给爸爸看病呢吗?来,豆豆,和舅舅一起洗澡去吧,洗完乖乖的上床睡觉。”
  
  
  马晨不情愿地站起来,路过主卧时,小脑袋一歪探了个头进去,马青正蹲在床边整理一个小箱子,里面很多东西都是肖锐邮购的,有些马青见都没见过。
  “爸爸,你病了吗?”马晨扑过去搂著马青的脖子就摇了起来。
  马青吓了一跳,快速地把手里拿著的东西藏到身後,把马晨一搂飞快的挤出一个笑脸,“没啊------”啊的音还没落,藏在背後的东西就被人抽走了,马青抬头。肖锐手里拿著一个盒子装模作样的看著,盒子一摇一摇眼看就落到马晨眼前了,马青一下慌了,红著脸飞快的把马晨抱转了身,“爸爸腿有点痛。”
  
  马晨一下蔫了,撅著嘴委屈的看著马青“那我可以跟你睡吗?”
  “可------”
  肖锐又蹲下去从邮寄过来的小箱子里拿出一管软膏样的东西,马青直接一脚踹在肖锐的小腿上,肖锐直接‘唉哟’一声装模作样哭喊起来。
  马晨的注意力终於扯过来了,看了看肖锐一脸好奇,然後再看了看肖锐手上的东西,“舅舅,这是香香抹脸的吗?”
  “是”“不是。”马青狠狠瞪了肖锐一眼,嘴里做了个‘找死’的口型,肖锐把马晨一拉做了个鬼脸,“那不是香香,是爸爸用的,爸爸腿痛,这是专门帮爸爸按摩用的,相信了吧,爸爸是真的病了。”
  
  马晨又看看马青,马青看著马晨一脸的不情愿有些不忍了,刚准备答应马晨,肖锐又去摸箱子,马青一看大惊失色,刚才那两样好歹糊弄的过去,剩下的包装上可是有图片的,狠狠在肖锐背上掐了一把,马青赶紧把马晨一拉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宝贝,自己睡好不好,等爸爸好了,再跟爸爸睡,你看你的小夥伴楠楠不就自己睡的吗,上次你不是还说要向他学习吗?”
  t
  等马青好不容易把马晨在那张小床上哄睡著了,又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怕马晨害怕,还不敢关门,怕半夜马晨要叫喊听不见,刚推开门就见肖锐从门後面闪了出来。马青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你衣服呢?”
  
  “我跟你还要什麽衣服,睡个觉还得穿衣服已经够难受了,这会儿还不放松放松等什麽时候。”说著就去扯马青身上的睡衣。“看到我买的那些东西了,咱俩好好研究研究。”把马青一抱扔床上,就扑上去了。
  “操,你怎麽跟头狼似的。”
  “搁你,憋上好几天看著吃不著你也得成了狼。我才不信你真的不想。”一扯下马青的睡裤,肖锐直接笑起来了,“又一头狼出来觅食了,还是一头摇头摆尾流著涎水的狼。”



2
  马青脸红了伸脚踹肖锐,“滚蛋,先把门锁上,万一马晨醒过来了-------哎,肖锐,我觉得让马晨一个人睡太早了点-------”
  “早什麽,在美国有几个孩子是和父母一起睡的,我朋友的孩子都是生下来就分床了,那种不缠父母的孩子独立性才好。”
  “可马晨不是从来没分过吗?”
  “适应,OK,他必须得适应,要不咱俩怎麽办,总不能住一起了还得找机会偷情吧。”
  “少胡说八道。”
  “什麽胡说八道,本来就是嘛。”
  
  肖锐雄雄纠纠气昂昂下了床先开了门伸了头看了看对门房间里的动静,锁了门飞快跑回来跳上床,把那个小箱子一抱,“你说先来哪一个?”
  “你从哪里买了这麽多破东西?”
  “网上,本来就想买油的,可没想到那里面的新奇东西那麽多,本著保证你的性福是我最大的幸福的原则,我就买了一些试试了,快,先来哪一个,要不,闭上眼睛抓一个吧。”不等马青继续犹豫,肖锐著急的把马青的眼睛一蒙抓著马青的手在箱子里乎拉了一下,抓出一个东西来。
  
  “什麽东西?”马青问。感觉是个小袋子的模样,刚才他可看到里面还有粉末状的东西,还是英文的包装,还没顾上看是什麽东西。听到肖锐嘴里的奸笑,马青一下子紧张起来打开肖锐的手想看看是什麽东西,“你可别来那些变态的。”
  肖锐手直接藏身後去了。“不变态,只会让你变色。”肖锐一下吻住了马青,手底下还在忙乎,给马青那上面套了一个东西,不一会儿附下身去了。
  马青脸更红了,推了推肖锐,“怎麽还想试一试小鸟依人啊,我今天可不会心软。一准儿把你办彻底了。”
  “好,我先给你磨磨枪。”肖锐又埋下了头。马青低哼了一声,扯住了肖锐的头发。
  “知道这是什麽味的吗?”
  马青已经顾不得闻了,腰挺著,嘴里开始不听使唤了,没几分锺,那里又热又涨,马青拼命去推肖锐的头,“不行了,我要出了。”
  
  肖锐一下松了嘴,爬上来捏了捏马青的鼻子,“怎麽这麽一会儿就不行了,看来还真是憋久了,刚才那是桔子味的,可惜是附在胶皮上的,我觉的这些情趣用品是吃饱喝足後才适合用的东西,对於咱俩这种忍饥挨饿的人来说,解饿才是最重要的。”一把扯掉了马青那上面的那层东西,拿了油过来,弄了好半天,又怕马青痛,小小心心的挺进去,看到马青的脸红通通的,肖锐全身舒爽的似乎所有的毛孔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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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呻呤的呻吟的到位,鼓劲的鼓劲的得力,琴萧齐鸣,和乐融融。
  突然马青拍了肖锐一下,“快停下来,快停下来。”马青两眼失神气喘嘘嘘一把扯住了肖锐的胳膊,“你听到什麽声音没有。”
  “没有。”肖锐压根不想停,腰底下也是一点不放松,看到马青被顶著脸蛋潮红,双眼迷离,这时候天踏下来也得排第二位去。
  
  “真的,快停下来,马晨醒了,是不是马晨在哭。”马青大急。一拳头敲在肖锐的肩膀上。
  “让他哭哭,小孩多哭哭以後嗓子哄亮,咱们送他学唱歌去。”肖锐仍在冲刺,一个挺身,马青一下没控制住嗓门叫了起来。
  “就应该这样,光压著喉咙里哼哼多憋闷,就得多叫叫,憋著不尽兴。”
  “操,放屁,我生气了,快停下,快停下,真是马晨在哭。”马青脸拉下来了狠狠的掐了肖锐一把。看到马青来真的,肖锐立刻停下了。
  
  两个人竖著耳朵听了听,似乎一点没动静。这间屋子安安静静的,那间屋子也静悄悄的。
  “耳鸣了吧。别再疑神疑鬼的了,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小孩刚睡下是最踏实的阶段,他是不会忍心破坏他爸爸的性福的。”肖锐嘻皮笑脸又动起来了,马青松了一口气,也许真是耳鸣了,不多会儿感觉慢慢又起来了,气息再次乱了,连那根东西也难得的支起来了,马青浑身热的要炸开了,喘息断成了一截一截,死死地把胳膊挎肖锐脖子上,嘴里竟然低低地叫了起来“肖锐,肖锐-----”
  突然那个声音又出来了。
  
  “不是耳鸣,是真的。”马青一瞬间绷住了劲死死地按著肖锐的腰不让他动。
  “宝贝,你再这麽来两下,咱俩就都报废了。”肖锐说归说,还是仔细听一听,然後一嗓子骂了起来,“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死东西这会儿打电话------”不想从马青身体里退出来,肖锐干脆抱著马青往床边移了移,从抽屉里摸出了那个他调成静音的手机一打开就骂起来了。
  
  “还不给我滚------”
  “我是王海,我刚从南京-------”
  “那还不赶紧掉头下地狱去------”一把摁灭手机,肖锐腆了脸对马青一笑,“王海说让我们继续,他再也不来捣乱了。”
  把马青一压,狠狠地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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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激烈重回平静,汗水混在了一处,桌角肖锐早早点上的香熏一缕缕往外冒著细烟,肖锐趴在马青身上好半天没动,马青也睁著眼睛好半天才能出一口气儿。身体七魂去了六魄,飘飘浮浮荡在云端。
  
  “马青。”肖锐啃了啃马青的耳朵。
  “马青。”肖锐又啃了啃马青的鼻子。
  “傻了。”马青推了肖锐一下。
  “差不多吧。要能一直趴著不起来就好了。”
  “你太看得起我的体力了。”马青轻轻笑了。
  “来,我帮帮你洗洗。”肖锐爬起来去扶马青,突然一阵欢快的蓝精灵唱起来了。
  
  “大晚上的,怎麽就赶这个点来凑这个热闹来了。”肖锐去拿马青的手机,一看那上面来电显示,眉毛又立起来。
  “谁的?”马青去接手机,肖锐把马青的手一抓放在一边,“王海去地狱找不到路了,正等著我把他拉回来呢。”说著按了接听键。
  “小子,迷路了,找不到地狱之门,看到窖井闭眼一跳也成------”肖锐身心愉悦了,声调也拉长了。
  “老兄你们战斗总算打完了,打完了就爬起来开门,我们都快冻死了。”王海的声音不小还伴著颤音。
  “你们哪儿啊?”
  “还能哪儿啊?你家门口啊!”
  
  肖锐呵呵乐了,把马青一下搂到怀里,从桌上扯了点卫生纸把马青胸口还有自己胸口上白色的黏稠物擦了,‘啪’地在马青脸上亲了一口,“没有在台阶上休息休息,往下走一层,那还有吃的,模样不算好,好歹能去去寒。对了,要不去楼下东门借一床被子,那里有个女人可了不得,一准儿是你的菜------”肖锐想到那个晚上敲马青的门,那个站在楼梯口往上骂的女人不由的乐开了花。
  “你丫到底开不开门------”
  “对不起,海子,哥哥非常不好意思告诉你,我搬了,马青也搬了------”
  “操,再不开我跺门了啊,住个新房了不起啊,就把你住的眼皮子窜天上去了,看我今儿不把你这防盗门跺劈了。”
  
  肖锐一下愣了“你们到底哪儿啊?”
  “你们俩叫床声我都听见了,要再不开门,老娘把你们俩都灭了------”里面是锥子咬牙切齿的声音。
  老天,肖锐哀嚎一声,火速地拉著马青进了浴室,三下两下把身上那点痕迹洗了,还不忘嘱咐马青洗慢点,身体里的那些东西一定弄干净。出来把床单拉了拉,又把马青的睡衣给马青送进去,自己赶紧穿上裤子披上衣服去开门,一开门,肖锐就让门外面两个人的一脸煞气激了一哆嗦。



3
  肖锐尴尬地对著王海和锥子笑了笑“你们可真会挑时候,这麽晚-----”
  “晚个屁,啊----啾。”锥子一个喷嚏把肖锐惊退了三米,王海忙踢了肖锐一脚,“快,还不快倒杯热水来,给锥子暖暖。”
  肖锐边往厨房走边鄙视王海,“你这妻管炎是越发严重了啊。”
  王海冲著肖锐就是一阵呲牙咧嘴,转过脸来打了哈哈对锥子陪笑,“饿不饿,饿的话,让肖锐再给你做点吃的。”
  肖锐端著水出来看到王海一幅奴才样帮锥子脱羽绒服卸尾巾,一阵恶寒,又听王海让他给锥子做吃的,忙紧张地盯著锥子。
  “我不饿。”
  
  肖锐一下松了口气,把水递给锥子,“你们刚从南京回来?”
  “谁说不是,开了那麽长时间的车就奔你们来了,没想到你小子只图自己乐了,把我们关门外面受冻,看来锥子给你们留了三十分锺刚刚好------”说著王海踱进肖锐的卧室,看著那个磨砂玻璃门里面那个隐隐约约的影子用胳膊肘子撞了肖锐一下,“就冲你接我电话那种气都不继的状态,兄弟我也知道你到了哪一步了,你能坚持那麽久,一定得感谢我在门外面给你助阵来著。”肖锐一脚把王海蹬出卧室,“要你助个屁阵,自己不行可别污蔑我。”
  
  王海一阵奸笑,“我行不行,锥子最知道----”正说著看到锥子也往卧室走,差点没让卧室门口铺的软毯绊一下,王海的笑容一下刹住了,冲过去扶著锥子,“锥子,累了就休息,别到处走动。”锥子一把掌把王海打开了,硬挤进了卧室,冲著那个玻璃里的人就喊起来了“马青你快点行不行啊,洗个破澡那麽长时间-----”说著就去拉浴室的门,这一下身後两个男人的脸都青了,肖锐动作快,一把把锥子拽回来,“马青洗澡呢!”
  “那又怎麽样,马青哪我没见过啊,在医院侍候他的时候我还给他擦过屁股呢。”说著狠狠瞪了肖锐一眼拍了拍浴室的门,“马青,我不急,你好好洗,那些脏东西可不能留身体里……”
  
  肖锐满脸赤红一头黑线地退出卧室,後面跟了个一头黑线满脸赤红的王海。
  “你媳妇真彪悍,她到是什麽都知道什麽也都不避讳。”
  王海擦汗,“她只在马青表情跟前这麽彪悍,在我们家在她们家那可是好媳妇乖女儿。”
  “别给你脸上贴金了,瞅瞅你那得性,窝囊成什麽样子了,哎,你猜马青躲浴室里这会儿想什麽呢?”肖锐靠在座位长吁短叹。
  “他一定在祈祷水可一定不能停,不停他就能一直洗下去不用出来了。”
  可显然王海和肖锐都猜错了。王海的话音将落,就听门吱拉开了,然後锥子一嗓子嚎开了。吓得两人飞奔过去。锥子已然扑在马青怀里痛哭失声。
  
  怎麽了?看到马青重回我的怀抱,气愤交加,又或者锥子一直恋著马青,肖锐如是想。
  怎麽了?看到我终於有了著落,喜急而泣,马青如是想。
  怎麽了?有什麽大不了的,你男人我在这你扑到别的男人怀里哭,就算他没有威胁,你不也得考虑考虑你男人的面子,王海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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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锥子,别这样了,我挺好的。”马青拍著锥子把她扶到床上坐下来。
  “马儿,快,你快替我抽王海那王八蛋一把掌------”
  “怎麽了?”马青和肖锐都纳闷了。
  锥子指著王海哭的都泡鼻涕泡了,“你不知道这王八蛋,他-----他让我怀孕了。”
  ‘扑哧’肖锐一下子笑出声来,这锥子抽什麽风,王海让她怀孕多天经地义,要是别人让她怀孕那才出了大事呢。
  
  马青也是哭笑不得看著锥子,再瞥一眼王海,王海早窝在沙发里看不到脸了。
  “你不知道他干什麽了,我说了现在不能怀孕,明年学校要让我再去进修一年,这孙子竟然用针给安全套扎窟窿眼儿,让我想了两天都没想明白倒底哪儿出问题了,快马青,快去给我抽他一顿,你不抽他,我今儿绝对不饶你。”
  “抽,顶什麽用,能抽掉他二两肉还是能抽出三两油?”马青拿条毛巾过来给锥子擦眼泪,“要来就来狠的,要不干脆散夥,一拍两散,要是不舍得散夥,就去医院把孩子拿掉不就成了。”
  
  王海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了,把锥子一拉,狠狠地瞪著马青和肖锐,“走,咱们回去,还想到这来找安慰呢,你没看出来这俩白眼狼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勾搭成奸了,就巴不得其它人都散夥了好陪衬他们。”
  锥子把王海的手一打,“你出去,我和马青有话说,还有你-----”锥子一指肖锐,“你也出去。”
  
  肖锐和王海一脸悻悻重新退到了客厅。
  肖锐去厨房翻出两听啤酒扔给王海一个。“你真弱智,想出这麽一恶心人的招。”
  “你聪明还不是被马青弄的神魂颠倒的,我相信你做的事比我弱智的多,对付女人就两个字,一个是哄,一个是骗,你让她以为自己是公主是女王,慢慢的她才能变成了女仆丫环,男人啊,你的名字叫智者。”王海往沙发上一躺,罐了一口啤酒美滋滋的咂著嘴,“你说我给我儿子取个什麽名字好呢?”
  
  王八蛋!
  肖锐刚想出来就乐了,倒真不敢说出口踢了王海一脚,“智者,你有没有点眼色啊,赶紧把你们家女王领回家吧,我真他妈的困了。”
  王海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困了你就睡吧,你也太不济了,一个马青就把你弄虚了。”
  “屁,你也不看看几点了,都十二点了,就这麽屁大一点事非得半夜来闹我们家的门。”
  
  “你可得讲良心。”王海一下坐起来,“我们压根不想闹你们的门,昨天大崔给锥子打电话说你和马青成了,锥子当即要往回赶,你小子也真是的,年前还车的时候一个字没露,枉费我们还替你跑前後的,结果锥子一知道就激动的一分锺也等不下去了,她妈硬拦著没让走,你以为她真是因为怀孕那事跑来的,今儿回来的路上,一路上就见她两眼放光,说的那话野了去了,我实在没脸给你重复,刚才那句已经是她收敛了再收敛的状态,她说她非要看看马青被你折腾成了什麽样子不可,跑马青的屋没人立马给你妈打电话才知道你们搬屋了,这不一刻不停就杀过了,要是你看到她刚才耳朵贴门上时的奸笑,你非做恶梦不可。我都害怕她那一肚子的垃圾把我儿子给带坏了,哎,肖锐,给弄点吃的,你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位孕妇啊,这两天锥子吐得厉害,一路上没怎麽吃。你弄点吃的给她吃。”
  
  肖锐站起来‘啪’的就给了王海脑袋一巴掌,“她你媳妇还我媳妇,心痛就自己做去。”
  “她不是马青姐姐吗,你还不好好巴结巴结。”
  肖锐切了一声还是进了厨房,淘米取了桂圆红枣莲子开始熬粥,不多会王海进来了,扯了扯肖锐的耳朵,“你男人正抱著我女人,你也不教训教训去。”
  
  肖锐扔了勺子,跑到卧室门口果真马青正和锥子抱著两个不知道说啥呢,肖锐正想冲进去,想了想还是退回来冲著正在锅里搅粥的王海就是一脚,“有点眼神好不好,明明是你女人缠著我男人,下回让她检点些。”
  王海狠狠瞪了肖锐一眼又出去了,过了好半天才像霜打了一样挪过来,“他们俩竟然上床了,哎,肖锐你确定马青真的不会动女人,他要敢动,我非废------”
  “闭上你的乌鸦嘴,外面还有俩男人呢,马青发疯了。”肖锐把勺子往王海手里一塞,“搅粥,你媳妇喝,你还不勤快点。”
  
  蹑手蹑脚的走到卧室门口往里一看,肖锐气的差点没晕过去,马青正侧靠在床上,脸对著锥子整个上半身都扑到锥子身上去了,肖锐推开门三步并做两步冲了上去手还没挨著马青的胳膊,马青一下起身了,差点没撞肖锐脸上。
  “我----我找东西……”肖锐强装镇定东张西望一番从桌子上拿了一瓶眼药水,“我眼睛痛------”话音没落,马青就对他嘘了一声,把肖锐一拉,“她睡著了,咱们出去。”走到门外,肖锐看到马青手里拿了一个发夹不由乐了,“原来是个发夹啊------”
  “那你以为是什麽,两个人像老鼠一样窜来窜去,你们那点肠子,早臭在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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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肖锐捧起马青的脸来,在嘴上亲了一口,“我这不关心则乱吗。”
  
  “行了,晚上怎麽睡啊,早知道就应该给客房也买一张床。”
  “过两天就买,刚锥子跟你说什麽呢?”
  “你管呢?”马青剜了肖锐一眼,脸红了。
  “这才同居了第二天,你就开始背著你男人往心里装小秘密了,是不是让你节制一点,不能把你男人榨干了。”
  马青没客气给直接给了肖锐一个暴栗,“你说话怎麽这麽恶心人呢!”
  “那来不恶心的。”肖锐捧起马青的脸就吻了上去,舌头刚找到了那只捣蛋的小家夥,旁边突然‘嗯,咳’两声。
  马青一斜眼,王海就躲在厨房门口探了个头呢。
  马青急的想挣,肖锐松了嘴,手倒没放,瞪著王海,“还不搅粥去,你媳妇睡了不用喝了,马青还可以喝。”
  
  王海‘啧、啧’两声从门後面踱出来,转到马青身後,又‘啧、啧’两声踱到肖锐身後,“你们就不替我这脆弱的小心脏考虑考虑,俩大老爷们在这里打奔,你们说我是替你们的嘴担心呢,还是替你们的腮帮子担心,要不,马青,咱俩也来试试,我这人求知欲比较旺盛,接受能力也强,我看你那比肖锐平整的多了,我一定下得去嘴儿……”
  
  “死一边去!”“滚一边去!”
  马青和肖锐同时抬腿把王海踹沙发上去了。肖锐再一使眼色,两个人一人拉胳膊,一人拽腿,把王海扯进了客房,直接从外面上了锁,“想上厕所,憋著,想吃饭,忍著,嫌冻,柜子里有毯子。想出来,明天早上再说吧。”肖锐拍了拍手,把马青拉著进了厨房,一人一碗粥下了肚,看了看卧室睡著五迷三道的锥子,“咱俩怎麽睡啊?”
  马青推肖锐,“要不你上马晨床上睡,我睡沙发吧。”
  “可别,好不容易把那个小祖宗哄自个睡了,等明天早上醒来一看旁边有个人,今晚的谎该怎麽圆,要不咱俩都睡沙发吧,把靠垫卸了刚好够用。”
  
  抱了被子过来,让马青先睡了,肖锐趴在客卧的门口听里面王海在骂骂咧咧,肖锐笑了笑过来把马青往里移了移,抱著马青躺下了。
  看来这新生活还真挺闹腾。
  
  躺沙发上肖锐半天睡不著,看到马青的手机就在茶几上,肖锐拿过来看了看,进了短信箱。
  有几条是最近的,其中一条是马青原来的房东发过来的,说是马青房要继租就得提前一个月交钱。
  肖锐愣了愣,然後进了已发件箱,里面有一条新短信,短短十一个字。
  再续三个月,明天给你付钱。
  时间是晚上八点半,那时候肖锐正在劝马晨一个人睡呢。
  肖锐掰过马青的头,看著那张已进入梦香的脸,伸了手点了点马青的鼻子。
  不错啊,终於学会给自己留後路了,幸好只是三个月,要不得浪费多少钱哪!
  
  --------------------------------------------------------------------
  
  (短短的番外就先到这了,再有的,等他们过一段夫夫生活再来吧。)
  
  新文已经做好准备,过两天就要开坑育苗,恳请大家继续捧个场吧。小马躬谢!!!
发表于 2009-12-16 12:48:11 | 显示全部楼层
先鞠躬再看文
向辛苦的海草致敬ing
21响ing

话说我终于等到了完结
啊~
发表于 2009-12-20 13:52:3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草草,这篇真是太好看太好看了,我昨天在飞机场看啊看,一直回到家,看到凌晨3点多才看完,真精彩。
小马疯跑的故事貌似都是前半截虐受,攻超渣;后半截就开始转风水。
 楼主| 发表于 2009-12-21 10:04:3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谢不谢,应该的。
小马的速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快。这年头,日更真的不多鸟~~~
发表于 2010-1-23 09: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前半截虐受,后半截虐攻
发表于 2010-2-15 19:12:3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文刚看完,算是最近看的最好看的一篇了,谢谢楼主分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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