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 AU】冰雪皇后 （一次贴完XD）

E伯爵

(尾声)
史蒂夫在黎明的微光中醒来，周围很安静，头顶上有一盏柔和的灯。薄薄的晨曦在窗外透出红色的微光。
史蒂夫转过头，看见巴奇躺在他左边的病床上，他稍微擦干净了脸，左边的胳膊已经被包扎好了，但他没有办法平躺，而是微微地向右侧躺，脸色因为失血而略有些发白。
“嗨。”史蒂夫轻轻叫他。
他睁开了眼睛，灰蓝色的眸子无比清澈。
史蒂夫笑了笑：“巴奇，你怎么能够干掉朗姆洛的？”
他眨了眨眼睛：“他们给我蒙上黑布，让我在黑暗中跟人对打。开始我被揍得很惨，不过我很快就抓住了诀窍……我可以在黑暗中辨别对手，这是他们的训练结果，而朗姆洛……他一直都在训练我，我知道他的套路。”
他顿了一下：“你没有怀疑过我吗，史蒂夫，你看出我的伪装？”
史蒂夫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不，巴奇，你伪装得很好，表演得很逼真。但是我只是抱着一个念头：我不想伤害你，哪怕你要杀我。”
巴奇费力地撑起身体，左肩部位的疼痛让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史蒂夫叫他的名字，阻止他乱动，但他还是下了床，走到他面前。
他在史蒂夫身边坐下，突然失去的那份重量让他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协调。
“我原本想假装抓住你，再想其他的办法。”巴奇慢慢地说，“但是他们要我当场杀了你，我就在想，如果我假装选择他们，那么你也许可以将我作为人质。能争取到机会拿枪就是最好的，他们总有破绽……”
“我没法给你说我们的布置，”史蒂夫轻轻地拉住他的右手，他的掌心又恢复了温度，“我们最开始担心的就是你胳膊里的爆炸装置，所以托尼和班纳博士想尽了办法做出了那个干扰器，然后由克林特负责施放。我们唯一没有把握的就是时间……除了冒险和随机应变，没有别的办法。”
“嗯，”巴奇轻轻地回应到，“但幸好你们赢了。”
“是我们。”史蒂夫用力握住他的手，“你也不再需要被他们操纵了，巴奇，你回来了。”
巴奇看着他：“你当时……为什么不走？我听见那个女的还有托尼•斯塔克在叫你，那时候你应该跟他们走。”
“在十年前，我们负责保护托尼离开阿富汗，起飞以后才发现行李舱中被人放入了炸弹。”史蒂夫低声说，“我们有降落伞，但是在公海上很难保证有及时救援，所以我们决定试着排爆。我说我去，但是你说，关于剪线路的活儿你比我擅长，你坚持要代替我！我很担心，因为你一直在为我做掩护，我可以把后背交给你，从来不想你代替我去最危险的地方……但那一次我就像鬼迷心窍一样点了头……”
史蒂夫咽了口唾沫：“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了，巴奇，永远不会……”
他感觉到巴奇的手指也紧紧地扣住了他。
他们看着彼此，然后巴奇低下头来，轻轻地吻吻史蒂夫的额头、脸颊和嘴唇，然后他倾下身体，用剩余的那只右手紧紧地搂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红色的朝霞开始变成金色，玻璃窗外是耀眼的阳光。
过了不知道多久，病房的门打开，神清气爽的托尼带着他的未婚妻和一大帮子人涌进来。
“哇哦！”他用一贯张扬的口气大叫道，“我干了什么？对不起，罗密欧和朱丽叶，我以为你们互相揍了对方以后暂时不会这么快躺到一张床上去！”
巴奇立刻坐起来，史蒂夫脸色有些发红地看着他们。佩珀和娜塔莎发出善意的笑声，而班纳博士是唯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人。
“我必须让你们知道一些事情，”他抱歉地对史蒂夫和巴奇说，“我本来只是想一个人来告知，但是托尼说他也可以探视病人，然后他邀请了波茨小姐，当时波茨小姐正在和罗曼诺夫女士和巴顿先生聊天……”
“好了，布鲁斯！”托尼拍拍他的肩膀，“长话短说，不然队长会更恨我们的。”
“哦哦，好的。”班纳博士终于转入了正题，“是关于你和巴恩斯中士的诊断，还有些治疗方案。你的伤势不重，队长，只是一些皮外伤，轻微脑震荡和软组织挫伤。巴恩斯中士麻烦一些，他失血过多，然后左肩部的撕裂伤有点严重，原本的电子神经元黏合组织基本上被破坏了，很难再重建。”
史蒂夫心中难过，而巴奇却脸色平静。“这没什么，”他说，“我比有那只手的时候更完整，就是用刀叉不大方便。”
“放心，史蒂夫会帮你切好的。”托尼挥挥手，“我会去弄一下我的那只机械臂，也许能送给你用，灵敏度什么的，大概不能和那个炸弹相比。但我是个天才，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就能够用它穿针引线。”
巴奇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特别惊喜，但是他仍然说了声“谢谢”。
“最要注意的是关于细胞中射线残留的问题，”班纳博士翻了一下他手里的表格，“我们现在的意见是暂时用口服药品的办法平衡一下，等托尼和我找到消除方法以后再进行治疗。在此之前请确保你少接触高辐射的仪器，所以我们都没有给你照X光什么的……然后每个星期我希望你能到这里来一次，我们会监测你的细胞活性和其他指标。”
“也就是说暂时没有办法治疗但是我们总会找到的！”托尼言简意赅地总结了班纳博士的话。
“好了，我说完了。”班纳博士再次歉意地笑笑，“打搅你们了，我……我等一下会把详细的诊断报告拿给你们。那个……欢迎回来，队长，还有巴恩斯中士，我有点别的事，所以……”
他急急忙忙地走出了们，带着局促不安。
“他可真是个甜心，”托尼耸耸肩，“这样我们留下来也显得很没有眼色了，啧。”
佩珀轻轻地踢了他一脚，然后托尼闭上嘴，乖乖地退开了。
“我们只是太想看看你们，”她温和而充满歉意地一笑，抓住他的未婚夫，“你们才睡了5个小时，队长，我们中午再过来，好吗？”
史蒂夫告诉她这完全没有问题。于是佩珀拉着一脸不甘心的托尼离开了病房。
最后剩下的是娜塔莎和克林特。那个红发的漂亮女性走上前来，看着他们，她的眼睛很快地充满了水汽。“昨天晚上你选择留在那里，”她对史蒂夫说，“我原本已经做好准备再也见不到你。但是我知道你跟巴奇在一起，或许会更开心。现在看着你们两个都完整无缺，我想你的选择是对的。”
“是的，娜塔莎，”史蒂夫冲她微笑，“那是我做得最正确的选择。”
“不要忘记这个选择，”娜塔莎转过头对另外一个人说，“巴奇，听说你忘记了很多事，但是请不要忘记昨天晚上史蒂夫的选择。”
巴奇点点头：“我不会的。”
“我爱你们，伙计们！”娜塔莎拥抱他们俩，然后牵着克林特离开。后者在出门的时候飞快地向史蒂夫翘起大拇指。
病房的门又关上了，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史蒂夫朝右边挪了一些，空出一大截位置。巴奇在他旁边躺下，向右侧躺，朝向史蒂夫的脸。
“再睡一会儿？”美国队长温柔地看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好的，史蒂夫。”巴奇这样回答。
他们各自闭上眼睛，双手在被单下交握在一起。


“他们像做了一场大梦一样，已经把冰雪皇后那儿的寒冷和空洞的壮观全部忘掉了。”——安徒生《冰雪皇后》

（END）

E伯爵

【番外一 我是你的手】

巴奇又把牛奶弄倒了。
玻璃杯先倾倒，然后滚下桌子，在地板上摔碎。白色的奶液顺着桌沿往下流，很快就在干净的地板上积了一小滩。
巴奇愣了一下，想要去拣碎玻璃，但是史蒂夫从卧室探出头叫住了他。
“我来吧！”他说，“不要紧。”
于是巴奇坐在早餐角的凳子上，看着史蒂夫扫干净碎片，然后又用厨房纸巾擦掉了牛奶。
“还要一杯吗？”他说，同时又拿出一个杯子，把它斟满，送到巴奇面前。
这是本周巴奇摔碎的第三个东西，前两个是啤酒瓶和一个玻璃埃菲尔铁塔像。他老是忘记自己的左臂已经没有了，身体突然缺了沉重的一部分，有时候动作的力道也会抓不准。他走路的姿势开始都有些别扭，但是他修正过来了；接着他发现自己右手的力气很大，用力总是过猛，那是因为没有了平衡，他变得笨拙。
史蒂夫从来没有为此露出烦恼或者责备的表情，一次也没有。他会把房间里容易被碰倒的东西都收起来，然后把很多不必要的家具移到角落里去，尽量让房间显得宽敞些。
巴奇说不清自己讨厌他这样，还是觉得很感动。反正他想要做一些事儿，史蒂夫总会拦着他，“我来吧”，这句话巴奇听了不下一百遍。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会如此啰嗦。
“巴奇？”史蒂夫洗干净手，看他端着牛奶在发呆。
“嗯，我吃饱了。”他喝完牛奶，把杯子递给他。
史蒂夫一边接着洗着杯子，一边问道：“我要去神盾那边，今天娜塔莎和克林特去试婚纱了，拳馆里只剩我和尼克，也许会晚一点儿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史蒂夫关掉水龙头，没有说话。
“班纳博士说我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口服药也控制了剂量，不用担心辐射问题。而且……”巴奇走到史蒂夫身边，“你不能把我永远关在屋子里，我要重新开始生活，就得去适应这个世界。”
史蒂夫用额头顶了他的脑袋一下，笑道：“抱歉，我没有阻止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不如担心一下我的心理状态，我在小屋子里呆得够久了，虽然你这地方还不赖。”
史蒂夫喜欢巴奇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在从斯塔克那里回来的半个月中，他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回他熟悉的模样，尽管很多事情他依然想不起来。
他们换好了衣服出门，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史蒂夫穿着短袖T恤和帽子，提前去发动了汽车——自从巴奇住进他的公寓，为了方便来去班纳博士的实验室，他放弃了摩托，转而买了一辆车。不一会儿巴奇锁好门下楼，他穿了件薄衬衫，左边的袖子空荡荡地飘着。史蒂夫帮他把袖管扎进了牛仔裤里。
他们花了十几分钟来到“神盾”，开门的时候冷气和各种击打声同时扑面而来。
尼克•弗瑞还是坐在他的老位置上，当看到史蒂夫身后的那个男人时，他剩下的那只眼睛里闪出一点诡异的光。
史蒂夫去换衣服，巴奇则独自向拳馆里走去，有些感兴趣的样子。
“喂，”尼克对正在衣柜旁的史蒂夫说，“上班不可以带孩子，你知道规矩。”
“这孩子一只手也能打趴你的两个后备拳手。”史蒂夫头也不回地说，“让他随便走走看看，我保证他不会惹事的。”
老弗瑞又哼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史蒂夫穿着运动背心和长裤走出去，看到巴奇正坐在拳台下的凳子上，盯着上头正在练习的两个人。
那是新来的两个黑人学员，年纪并不大，肌肉发达，反应敏捷。自从史蒂夫回到“神盾”以后，弗瑞就让他来训练他们。“让这些孩子到拳馆里来打架总比他们在街上打架好。”弗瑞这么说。
于是史蒂夫同意了。
之前娜塔莎训练了他们的体能，现在史蒂夫接手，开始一些技巧练习。他们的确很勤奋，因为如果能够真正成为职业拳手，他们就可以摆脱浪荡在街头的生活。史蒂夫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他也喜欢做这样的工作。
看到他走过来，拳台上的人停下了动作，向他点头致意。而史蒂夫朝他们挥挥手，在巴奇身边坐下。
“怎么样？”他问他，“这两个男孩儿基础还不错吧？”
“力量很好，不过看上去不太灵活。”巴奇淡淡地说，“他们出拳太慢，这样很容易被揍，而且要害都没有掩护，太暴露了。我不需要匕首也可以打倒他们。”
史蒂夫笑起来，对于巴奇这种实战思维无可奈何，他知道他脑子里有太深的烙印。
但这笑容让巴奇挑起眉毛：“你在怀疑我？”
他摘下帽子，突然站起来爬上了拳台。
史蒂夫着急地叫了一声，巴奇的动作快得他来不及拦住他。
那两个年轻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他们看着巴奇，动作停下来。“嘿，哥们，”其中一个老成些的对巴奇说，“下去玩，我们暂时不需要别的陪练。”
这轻佻的语气源自于他们在街头游荡时养成的坏习惯，也是因为他看见巴奇空荡荡的左边身体。
“你，还有他，”巴奇慢吞吞地指着这两个人，“你们同时攻击我，能坚持五分钟以上，就值得史蒂夫为你们付出努力！”
两个年轻人脸上有些错愕，但随即变得愤怒，史蒂夫担心地叫了一声，但巴奇向他看了一眼，抬了抬下巴，那模样带着点高傲。
于是史蒂夫咽下了想说的话，他紧紧地抱着双臂，犹豫了片刻，向那两个黑人青年点了点头。
这场较量吸引了拳馆中的所有人，他们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两个高大强壮的黑人青年围攻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并且那个男人很明显只有一只手。
但所有人也很快就发现他们预料的战果并没有出现。虽然人高马大的黑小子用尽了全力，那个独臂的男人却总是很灵巧地避开了他们的攻击。终于，在他们进攻的某个空隙，巴奇用手肘一下子击中其中一个的胸口，而拳头顺势打在另一个的咽喉，趁着他们丧失抵抗力的瞬间他像只狐狸一样绕到他们背后，分别踢中他们的膝弯。这两个年轻人惨叫着同时摔在拳台上。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然后是一阵掌声。
史蒂夫终于松了口气，一下子跃上拳台，他把两个沮丧的年轻人扶起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告诉他们败在巴奇的手下一点儿也不丢脸。“他如果有两只手，你们大概就得从这里飞到弗瑞那边去了。”史蒂夫说，“我以后告诉你们他是怎么把我从肩膀上甩过去砸在地上的，那还只是个普通的对抗训练而已。”
史蒂夫看得出这两个男孩儿打量巴奇的眼神变得多么恭敬而充满崇拜。
“总之，五分三十秒，干得很不错！”史蒂夫最后鼓励了他们，就拽着巴奇下了拳台，匆匆忙忙地拖他去更衣室，有些人在他们背后吹口哨，史蒂夫装作没听见。
他们进了更衣室，史蒂夫关上门，把这个人按在凳子上，脱下他的衬衫。
“你干什么？”巴奇不满地嘀咕，但还是乖乖配合史蒂夫脱下了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的左肩仍然包着绷带，但已经少了很多层，能看到绷带下平滑的断面。
史蒂夫小心地观察着那个断面，确认没有撕裂的血迹以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巴奇，”他严肃地看着他，“我在十分钟前才向弗瑞保证你不惹事。”
“只是帮你看看那两个小子的潜力，”巴奇鼓鼓嘴，转开脸不看他。
史蒂夫把他的脸扳回来：“我是认真的，巴奇，你现在不适合剧烈运动。”
“我怀孕了吗？”他挡开史蒂夫的手，“得了，再不动一下我都要发霉了！”
“托尼正在做一只新的机械手臂，如果能完成，再结合新的放射治疗，你就将进行手术，他和班纳博士都叮嘱过我一定要确保你的身体不出意外，否则手术失败的可能性会增大。”史蒂夫耐心地跟他说，“你的左臂本身受到的伤害很严重，所以在手术前的剧烈运动得尽量避免。”
巴奇看着他：“如果不成功呢？”
史蒂夫愣了一下。
“如果斯塔克的手臂最终没有做出来，或者是做出来了却安不上，或者是我的手术最终失败，会怎么样？”
“巴奇……”
“如果发生那种事，我会怎么样？也许永远没有左臂，也许就这样什么事都做不了？我会永远麻烦你，史蒂夫，你一辈子就这么帮我收拾残局？”
巴奇抓起衬衫，努力想把它穿好，但一只右手始终不太灵活。
史蒂夫有些发愣，但很快开始帮他，套上袖子，拉拢前襟，一粒一粒地扣上纽扣。
巴奇安静下来，等史蒂夫做完这一切后他站起来，想要出去，史蒂夫拉住了他的手。
“我可以帮你，”一双湛蓝的眼睛看着他。
巴奇皱了皱眉头，想要抽出手，但是被史蒂夫拽住。那个人干脆站起来，把他整个儿抱住。
“穿衣服、吃饭、洗澡……我都能帮你，我不在乎。”他在他耳边说，“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才担心你的手术，巴奇。如果能帮你一辈子那就一辈子，我就是你的手臂。”
巴奇感觉到他滚烫的气息在耳边擦过，连带着自己的脸都热了起来。
“空调温度有点高。”巴奇没有推开史蒂夫，只是低声说，“弗瑞真抠门，对吗？”
史蒂夫笑起来：“是的，巴奇，他是个财迷。”
他们仍然没有分开，反而贴得更紧了，连双唇都黏在一起，急切地感知着对方的体温，直到门口有人咳嗽才分开。
“抱歉打断一下。”弗瑞靠在门框上，“我知道最近的宾馆在街对面拐角处。但是史蒂夫，如果你现在要走我是不会允许的，今天你不能请假。”
“那就明天。”史蒂夫牵着巴奇的手走这个小房间，“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番外二  永恒】
史蒂夫在一个星期天早上被电话叫醒，他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五点，天还没有亮，百叶窗外只有路灯的光。
史蒂夫飞快地接了电话，担心客房里的巴奇被这老套又超级响的《星条侠》铃声给吵醒。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布鲁斯•班纳博士兴奋的声音。“队长，队长，”他大叫着，“成功了！终于成功了！我们把功率进一步调整，让放射源消减，然后再放入了小白鼠。只用了十分钟，十分钟。它们的体细胞数据监测非常理想，到现在为止已经二十四个小时了，细胞没有出现大规模的衰老迹象……”
“班纳博士，请等等，”史蒂夫从他语无伦次的话中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实验有突破？”
“重大突破！我希望你能立刻带巴恩斯中士过来。”
史蒂夫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现在？”
“现在，趁着放射源非常稳定！”
史蒂夫挂掉了电话，来到隔壁的房间，轻轻地叫醒了巴奇。“很抱歉吵醒你，巴克，但是我们现在必须立刻出发。”他从床头给他找到衣服，然后翻出厚外套和围巾，“多穿一点，也许会下雪。”
巴奇惺忪的睡眼渐渐变得清澈，他看着史蒂夫忙前忙后，坐起来，一边让史蒂夫帮他套上毛衣一边问道：“怎么了？外星人轰炸地球？”
“不，”史蒂夫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像托尼，每周一次的诊疗让他们越来越谈得来，“班纳博士要我们立刻过去。”
巴奇穿上外套，打了个呵欠：“他和矮子越来越像了，一旦搞起研究来就忘记了时间。”
“他说找到了治疗的突破点，”史蒂夫一边回到自己的房间穿戴起来，一面大声地说，“也许这次能彻底治好你，巴克，他听起来很有信心。”
然而在墙壁这一边，巴奇似乎并没有特别开心，他穿上不用系带子的牛仔短靴，向外面走了两步，又想起史蒂夫翻出来的围巾，于是拿起来缠上脖子。
“走吧。”他靠在史蒂夫的门边偏了偏头，有些懒洋洋的样子。
现在是一月的第三个周末，果然从凌晨开始就飘下了雪花，虽然还没有堆积，但路面已经变得湿滑了。巴奇靠在副驾驶座上，有些无聊地看着外头，而史蒂夫显然很兴奋。
“你要是还想睡的话，就把椅子放下去吧，”史蒂夫对他说，“也许到了还要折腾一阵呢。”
“睡不着了，”巴奇嘀咕，“还有，你给弗瑞请假了吗？”
“没有，不过没关系，他不能把我怎么样，最多就是开心地扣我一点工钱。”史蒂夫看了巴奇一眼，“你的脸色不太好，还是起来得太早吗？”
“嗯，算了，”巴奇把脸转向窗外，“我还是睡一觉吧。”
他们不再交谈，史蒂夫又看了看他的侧影，专心开车。
现在托尼让班纳博士把治疗实验室放在了曼哈顿区，就在他自己的机械研发室同一楼层。这样每星期史蒂夫带巴奇去检查的时候都会方便很多。
他们轻车熟路地上了斯塔克大厦的第二十五层，电梯门刚刚打开，兴奋的班纳博士就扑上来握住史蒂夫的手。“效果非常好！”他说，“这次我想没什么问题了。”
他又去握巴奇的手——唯一的一只右手。“等这次治疗成功，你就可以装上新的机械臂了，巴恩斯中士。”班纳博士说，“托尼昨天又测试了他做的那只手臂，已经可以完成所有的日常动作了，拿刀叉、折纸、拴鞋带什么的。不用着急……不用着急……”
“我不着急。”巴奇看着他，平静地回答到。
班纳博士尴尬地放开他的手，又很快笑起来：“来，先到实验室去吧。”


史蒂夫不安地坐在班纳博士对面，窗外是正午的日光，雪停之后显得分外明媚，但他只觉得刺眼，看不清屏幕上的那些图片和说明。
于是班纳博士稍微地转动了一下屏幕，向他讲述这一次治疗的细节。他其实听不懂班纳博士那一串串高深的科学名词，只能要求他尽量用简单的话来解释。
“之前我们很难准确把握放射源的衰变周期，我以为是R-p3，当然这是左拉告诉我的，事实上他也没有说谎。但是……”班纳博士选择了一下用词，“左拉并没有告诉我们他们用射线照射巴恩斯中士的时候是处于一个特殊的衰变周期，因此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我和托尼不断地尝试，后来我们发现，如果在口服药品消除辐射影响的基础上再换一种射线对他进行照射，也许会完全扫除残存的威胁。”
史蒂夫有些神经质地捏紧拳头：“可是……你以前说过巴奇不能再接受高频辐射。”
“当然，之前我们是这样考虑的，但现在实验证明其实这是不准确的，只要是波长正确的射线，反而会让他康复。我们目前为止的实验数据可以保证73%以上的成功率。”
“73%？为什么不是93%或者100%？”
“哦，队长，”班纳为难地看着他，“没有什么治疗手段能给出一个100%的承诺。但是如果不治疗，我们很难确定很长时间之后他的细胞会发生什么变化，也很难保证他在受到某种射线照射后变得更糟糕。”
史蒂夫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不时地握着拳头，又放松，再握紧。
班纳博士叹了口气：“从巴恩斯中士刚才的血样来看，他的指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所以我建议你尽快决定，队长，因为这次放射源的衰变周期在今晚七点钟左右就结束了，下一次能否再获得这个波段的射线我很预估。”
“如果治疗方案失败……会怎么样？”
班纳博士犹豫了一下：“这个……还是之前说的那样，他的衰老速度会加倍，也许只有十年的寿命，甚至五年或更短。”
“我明白了，博士，”史蒂夫低声说，“请让我问问巴奇的意见，我不能代替他做决定。”
“当然，当然，”班纳连忙点头，“总之，请记住我说的时间，越早越好，我们可以提前准备。”
“谢谢。”
史蒂夫走出实验室，回到病房。
确切地说，这是个疗养室，环境优雅舒适，配套齐全，按照托尼•斯塔克的风格，从家具到摆设都贴着“很贵”这种无形的标签。但史蒂夫知道巴奇每次呆在这里并不感觉舒服，因为这会提醒他身上埋藏着隐患，他仍然是一个病人。
史蒂夫关上门，没有看到巴奇，只有脱下来的衣服和鞋子放在外面，而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
他走过去，看到巴奇整个人笼罩在朦胧的蒸汽中。
“每次都染上一身的消毒水味道。”巴奇仰起头，让水从头淋到脚，“他说了什么？”
“嗯？”
“我说，那个书呆子，他对你说了什么？”
史蒂夫别无选择，他知道巴奇有知情权，而他也没有任何立场隐瞒。巴奇一直站在喷头下，像一尊雕塑般听着史蒂夫缓慢又清晰地转述。然后他关上了水龙头，湿漉漉地走出来，赤裸着全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
“巴奇……”
史蒂夫看着他的身体，水珠顺着漂亮的线条流下来，肌肉健壮而优美，但全身布满了狰狞的伤疤，左臂撕裂已经完全愈合，巨大的伤口还是在皮肤上留下了永久的痕迹。
“我听懂了你说的，史蒂夫，”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意思是如果我错过这次治疗的机会，就很难再有，而如果我同意治疗，也不能保证我是不是会在以后的几天内就老得看起来像你的叔叔。”
“巴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当然不知道。”巴奇走到他面前，微微仰着头看他，“你在害怕，史蒂夫。”
“是的，我很害怕。班纳博士说过，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保证这次治疗一定会成功，如果失败……”
“听着，”巴奇用仅剩的那只右手捧住“美国队长”的侧脸，“我很高兴你会害怕，因为你不想再失去我。我也很害怕，我才开始重新拥有生活，难道上帝只愿意给我几年？”
史蒂夫看见他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似乎是一种愤怒。“可是我拥有第二次生命，没打算一辈子像个阿拉伯女人一样在隔离罩里过日子。这对我不公平！”他低哑地说，“去他妈的是失败，我如果不治疗才真的失败！”
“巴奇！”
“你知道我更害怕什么吗，史蒂夫？”
金发的大个子摇摇头。
“我蜷缩在屋子里，越来越虚弱，肌肉萎缩，什么都不能做。你仍然在照顾我，但是你会厌倦，会觉得不耐烦……”
“我永远不会！”
“那么这对你就不公平！对我也是！”巴奇向他吼道，“比起这些狗屎，我宁愿赌一次！”
史蒂夫看着他，巴奇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天刮胡子，也开始恢复原来的短头发，他越来越像以前的样子，但是“寒冬士兵”的经历会让他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凶悍无比。而这让史蒂夫更加着迷。
他控制不住地吻他，狠狠地吸吮他的舌头。
巴奇推开他，凶狠的眼神渐渐地灼热，忽然大笑起来：“就是这样，史蒂夫！不管明天怎么样，记住我现在的样子！”
他用手指滑过自己的脖子和胸膛，一直往下……
史蒂夫又吻住了他，并且把他抱起来，而巴奇热烈地回应着，甚至用双腿夹住了他的腰。
他们倒在那张病床上，同时两个人都在用尽全力撕扯史蒂夫的衣裳。巴奇拽掉他的衬衫，去咬他的耳朵，史蒂夫发出长长的呻吟，双手按住巴奇的臀部。他们的胯在一起摩擦，巴奇喘息着抱怨：“你的牛仔裤太硬了！”
“是吗？”史蒂夫迅速地脱下了巴奇不喜欢的东西，然后抱住他，一下子把他压在身下。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样子，以前，现在……甚至是……将来。”他在他耳边说，抚摸他。巴奇的额头和鼻尖冒出了细微的汗珠，从喉咙中发出愉悦的声音。
“很好，”他搂住史蒂夫的脖子，“用你最喜欢的方式。”
史蒂夫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燃烧，而唯一能够让他解脱的是身下这个人。他起身想去浴室，可巴奇用腿勾住了他。“你以为托尼那种花花公子会想不到这样的情况吗？”他的脸色泛红，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向着床头的抽屉偏了偏头。史蒂夫简直要爆炸了，他拉开那个抽屉，看到整齐的纸巾盒、梳子、睡眠眼罩……还有几个避孕套。
“需要我帮你吗？”巴奇呼吸灼热，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史蒂夫，他的左腿轻轻地摩擦他的皮肤。
史蒂夫的眼睛有些泛红，他迅速地撕开了一个包装，为自己戴上。“不，完全不用。”他抓住巴奇的左脚踝，向旁边拉开，重新俯下身子，为他扩张，然后慢慢地进入他。
巴奇仰着头，感觉着史蒂夫，身体涌起阵阵愉悦的颤栗，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当史蒂夫开始动的时候，他用剩下的右手抓住他厚实的肩膀，在狂热的节奏中深深地挖出一道道痕迹。
但痛觉刺激了史蒂夫，他舔着他的伤痕，报复一样地加快了速度，巴奇开始发出求饶的声音，他的手滑下去，紧跟着被史蒂夫按在了头顶。他狂乱地呻吟着，拼命摇头，而史蒂夫却堵住他的嘴，吞下他所有的声音。
这样很好，巴奇昏昏沉沉地想，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就是史蒂夫的生命！
……

史蒂夫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外，看着里面的人，他紧张地用手指敲击着窗台。但是那哒哒哒的声音反而让他自己更焦躁，于是他干脆抱起双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实验室里，巴奇脱去病号服，走进一个封闭的盒子，他的赤裸的皮肤上布满了紫红色的痕迹。而在一旁准备的托尼向玻璃窗的方向比划了一个手势。“我的房子里绝对没有跳蚤和蚊子！”他大声地取笑。
“两三个小时前的性行为对治疗不会有什么影响。”厚道的班纳博士安慰着巴奇，同时也算安慰史蒂夫。巴奇面无表情地对托尼竖起了中指，他猜得到外面那个人一定已经满脸通红。
于是他向着史蒂夫笑了笑，挥挥手，然后才按照班纳博士的要求站好。护士和助手们最后检查了他的身体，然后关上铁盒子的门。
“供氧正常，”托尼看了看屏幕，“等能量充满就可以开始了。”
过程实在平凡无奇，史蒂夫所担心的噪音、意外、爆炸等等匪夷所思的事儿都没有发生，他只是看到铁盒边缘隐隐约约的光线。大约过了十分钟，极其细微的轰鸣声消失，那个铁盒子慢慢地打开。
就像等待一场宣判，史蒂夫紧紧地扣住窗台，脸都快要贴到玻璃上了——
他看见了巴奇，跟十分钟前一模一样，他的脸上有些汗，皮肤上也满是水光。护士拿来了衣服让他穿好，接着把他扶出来。
托尼和班纳忙着采集巴奇的血样，他们围着他忙个不停，把好几管血样递给了助手，而那些人立刻扑在桌子上的仪器前开始检测。
史蒂夫没有别的念头了，这一瞬间他突然脑子里有些空白，之前那些强烈的期盼就在这时突然消失。他只是看着巴奇，等待他抬头。
当托尼和班纳终于放过他的时候，巴奇抬起头来，向着史蒂夫微笑。那笑容让他眼睛周围牵出了笑纹，史蒂夫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男孩儿，还有他后来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样子，他们似乎在这个笑容中和眼前的巴奇融合在一起，无法分开。
他也笑起来，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们就这样隔着玻璃望着对方，再也没有移开视线，甚至是托尼和班纳在屏幕上看到助手们汇集来的最终数据而带着狂喜冲出来的之后。
时间并不能证明什么，永恒往往发生在最不经意的那一刻。
史蒂夫这样想。


（END）

rosie7788

太好了、先馬克一下，回頭見！

fox_hj

虽然很迟很迟才注册单行道，但是我很早很早之前（可能是03、04、05年吧）就一直看e的文，你一直陪伴我度过了我的大学生活，度过了我作为新鲜社会人的前几年，度过了我为人妻为人母的这些年，我想说我一直喜欢你支持你。恩，当年第一篇看的应该是天鹅，之后也陆续看了很多二战的，但是最爱还是天鹅。
因为天鹅，计划明年去巴黎，把有他俩痕迹的地方都走一走。
在现在这个很多写手都放弃写文的时期，能一直看到你的文我非常开心。感谢你的努力，我也会一直支持你的。
另，我在大学的时候最爱csi系列，cm也爱，看到七重纱舞的时候那叫一个激动，看到人面蝶更开心，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