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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3 12: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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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朱瞻景每天带著我们在皇城内外宫苑猎场到处游玩,但三师兄很快就腻了,再加上他在京城里本就有很多熟识的人,於是便自去会他的那些朋友,独留下我和朱瞻景整天打打闹闹大眼瞪小眼的继续著。
说句实话,这麽多天吃饱了无忧无虑的朝夕相对,有时过多的肢体接触,甚至於某个眼神,都难免让我很是想入非非,但,‘唉,’我叹了口气,躺在床上将那个玉环凑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可硬是死活看不出来那上面刻的是什麽。那雕工可真是。。。。说它惊世骇俗无可比拟地下罕见天上绝无我都嫌不够深刻。
这种东西,我愁眉苦脸的对著它,不是没自作多情的想过它有可能担负的深远意义,但,即便我现在只残余了千分之一的理智,它也在告诉我,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九九九九九。。。。。。。的可能绝对是他在耍著你玩。想一想,把当地某个约定俗成你又看不懂的恶作剧刻在这种名贵的东西上,然後就等你傻呵呵的到处显宝。。。要是我有钱的话,我也绝对这麽做。
‘唉,’我将它又塞回到衣服里。不能问他,问他他也肯定是不说的;也不能问其他人,若是真得到了答案的话,那能让我自作多情的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一的机会没了我也就不提了,最糟糕的就是如果这一打击打击得我那本就不多的自信被化整为零,以後那麽长的岁月可要怎麽混下去阿。
我独自在这边黯然神伤著,而那边的门响了一响。
呃,是我三师兄回来了,我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奔出去。
‘鸣焱,这麽晚了还没睡?’三师兄笑道,‘还在等这个?’他在我眼前晃了晃手中的小包裹。
‘嘿嘿,’至从那次我尝了三师兄带回来的天苓斋的芙蓉果点,就一直有点念念不忘,於是三师兄每次出去都会给我买些回来。
‘不过这次不是天苓斋的,是别的,你尝一尝。’
‘喔?’我好奇的打开,只见里面放著几点虽不是很精致但却药香扑鼻的绿色糕点,我尝了一点,嗯,真是入口即化,虽带有一股淡淡的药材苦味,但却让人回味无穷,‘不错不错,是哪家姑娘做的?’
‘咦,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三师兄很是惊奇。
‘咦?真的?我是瞎说的,’我也颇为惊奇的回看著他道,‘不过,嘿嘿,三师兄,坦白交待阿,今天晚上竟然回来的这麽晚,是不是。。。’
‘没什麽了,’三师兄微微一笑道,‘就是今天和那些朋友去郊外的路上碰见了一个姑娘。她在给我们的马让道时不小心扭了脚,而她家又在郊外很远的地方,反正我也没有什麽事,所以便送了她回去,又在她家坐了一会儿,她听说我有个馋嘴的师弟,’他一拎我的嘴,
‘我哪馋了,连大师兄做的饭我都能吞进两碗,不过就是有时想稍稍那麽改善一下生活嘛。’ 我忙声辩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三师兄继续笑著说道,‘然後她便做了这些说是答谢我送她回来。。。’
‘不止吧,’我眼尖的瞅到他袖子里的一抹红丝线,然後趁三师兄还没反应就一把抢了过来。‘哇,哇,哇,好精致的一个香包阿。’我怪叫起来,同时在心里对自己道,瞧瞧,兄弟,这才是真正送人的东西啊。
‘你,’三师兄有一些脸红,‘别乱猜,她爹是那方很有名的一个郎中,她说这里面放的药材有安神祛病的作用。’
‘嘿嘿,我没瞎猜,我绝对没瞎猜。’我奸笑著坐在三师兄床上道,‘不过,那个姑娘漂亮吗?’
三师兄瞪著我,好久才一笑点了点头。
‘哇,哇,哇,笑得好花痴啊,我受不了了。’我捂著胸口又怪叫,‘我说,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你可不要乱想啊。’
‘你,’三师兄哭笑不得,将那糕点往我怀里一塞,拎了我的耳朵就把我往外撵,‘你还是快给我回去睡觉了。’
我顿时假哭道:‘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阿,现在你们才见了一面我的待遇就成这样了,以後我还不得。。。’
‘还乱说?你给我回去睡觉了。’三师兄很是无奈。
我则停在门口处突然道:‘三师兄,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嗯?什麽?’他放下了拎著我耳朵的手,很惊奇的看著我。
我转回身面对著他,道:‘我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有些事,迟早都是要说的,既然这样,我还是先告诉我三师兄,所谓攻关,不都是由易到难逐个攻破的吗?
‘谁啊?’三师兄瞧我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又是惊讶又是开心的道,‘是哪家的小姑娘?’
‘你。。。你认识的。’我道,开始有些心虚。
‘嗯?’他皱著眉头想了一会儿,‘是这里的人,还是?’
‘这里的。’
‘你不会是看上了王宫贵戚的女儿吧?’三师兄虽然笑著,但语气已经开始严肃了起来。
‘不是,是。。是。。那个,’我背贴著门结结巴巴的道,‘就是那个。。。朱。。。’
‘朱?’
‘朱瞻景。’我一口气说完,有些不敢看三师兄的表情。
‘朱瞻景?哪个朱瞻景?同名同姓?’三师兄直盯著我。
‘就。。。就只有一个。’说完我马上转身开门就想逃,却一下被三师兄揪住了手腕,另一只手则砰的关上了我才打开的门。
‘你在开什麽玩笑?’
‘没,我没有在开玩笑。’
‘那。。。难道是他对你做什麽了?’三师兄的脸色从来都没有这麽难看过,两眼的凶光。
‘没,没有。’我忙摇头,手被他拽得骨头都要断了似的。完了,完了,我一边在心中大叫,一边还想,为什麽要是他对我做什麽?‘什麽都没有,他没对我做过什麽,目前我也还没有对他做过什麽?’
‘那你。。。他可是男的。’
‘我知道,三师兄,可是,我真的喜欢他。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什麽都不好,但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对你开玩笑的。。。’
‘够了,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跟他扔在一起的,我还以为。。。你怎麽会喜欢一个男的呢?你不是。。。’他丢开了我的手腕,踉跄著退後了几步,一脸的心痛和不信。
‘我以前是逛过窑子,那时的我还小,也不懂事,但,这次我是真的了。我从来都没有这麽喜欢过一个人,他也是我生平遇到的第一个让我有那种感觉的人,不关任何人的事,我。。我是对他一见锺情的。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只是以前不知道罢了。’
‘师傅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你的。’
‘打死我我也认了,’我没有一点动摇的看向三师兄,‘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我只知道也许我这一生再也不会遇到比他更喜欢的人了,这就够了。’
三师兄喘著气盯了我良久,目光突然一沈,‘走,明天我们就回去,我绝不让你这麽胡来。。。’
‘三师兄,’我拉住他,‘不可能的,我们留在这里是那皇帝老儿发的话,怎麽能说走就走,而且,’我顿了顿,看著他的眼睛道,‘三师兄,你告诉我,爱有什麽错,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又怎麽不行了?既没有杀人放火,又没有作奸犯科,只是爱罢了,又不碍别人的事,能有什麽错?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又有什麽错?’
‘这不是对和错的问题,鸣焱,这根本就是有违人伦。’
‘有违人伦?这些所谓的世俗规矩,难道不是我们人自己定出来的吗?为什麽他们说只有一男一女才能够在一起就是可以的,而两个男的或两个女的就不可以?人多的那一方就意味著一定是对吗?难道两个人在一起就只是为了繁衍下一代?三师兄,’ 我慢慢的跪在了他的面前,‘给我一个机会,我这次是真的,不是玩玩的,你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去爱好不好?’
他看著我,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半天才咬著嘴唇道:‘那他呢?’
呃?三师兄还是这麽一针见血,直奔关键点。我稍微愣了一下,心虚的咽了口口水,道:‘我不知道,但我想他也应该是很喜欢我的。’这话有些大,但要说他对我完全没有感觉,看他这些天的表现(除了那个玉环),打死我都不相信。
‘想?光想的话还不如去问个清楚。’三师兄看来这次真的被我气得不清,拉了我起来就要往外走,‘如果他不是的话,你就跟我一起住到别处去,然後忘了这件事。’
‘三师兄,他不在。’我急急的道,‘他在他父亲那里。’
今天下午,我们正在北海边一个凉亭里休息,忘了当时我们具体都说了些什麽了,反正就在他气势汹汹的拿了一整个橙子想堵住我嘴的时候,那太子殿下跟了一群人刚好走了过来。朱瞻景当时微变了变脸色对他恭敬的行礼叫了他一声父亲,而我则惊异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且不说他的两个儿子朱瞻景、朱瞻基了,就是他那两个年纪不轻的兄弟汉王、赵王也同样长的是俊朗挺直一身贵气阿。我本来还想著太子殿下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呢,却没想他竟会是眼前这个矮胖矮胖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一把的人。不过,当时我虽吃惊不小,但也绝对没那麽傻的会在脸上露出一分一毫来。恭恭敬敬的给太子殿下行过礼之後,他便极为和蔼的跟我拉了一些家常,问了我一些入川的事,然後吩咐完朱瞻景晚上去兴龙宫见他,就走了。
‘三师兄,求你让我一个人解决好不好?就这半年,半年後我一定会跟他说清楚的。如果到那时都还没有一个结果的话,我就放弃,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会死缠烂打的人,我也不会是一个放不下的人,只不过。。。。半年就好,你不要插手让我一个人解决好不好?’不是我花痴,也不是我真有这麽自信能把他拐回我们那个地处穷乡僻壤的重剑门,我只是很明白在这世间上总有那麽些事情你是绝对勉强不来的,所以,依目前的这种发展形势,如果半年过去後都还没有一个结果的话,别说向大师兄,就算是上西天去取经估计也不会再有什麽结果了,所以,到那时,我一定会放弃的。
‘你。。。’三师兄又是气愤又是心痛又是无奈的蹲下来,抚上我的脸道:‘鸣焱,不要这麽自信,有些人永远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起的。’
‘我知道,你放心,师兄,我自己有分寸。’
他久久的看著我,最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侧过脸道:‘随便吧,你已经长大了,既然你这麽说。。。’
‘三师兄?’
‘你自己保护好自己。’他说完沈重的就打开门出去了。
‘三师兄?’我叫了一声。
‘我出去好好静一静,想一想该怎麽向师傅交待。’他丢下这一句话就消失在了院门之後。
呃?不用吧,三师兄,现在八字还差一捺呢,你真的不必这麽急著未雨绸缪的。
之後的几天,三师兄真就放任我在此自生自灭,我知道他还在生气,也很是失望,同时更想不明白几乎可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麽就突然作出这等有反人伦的事情,劝我又劝不回来,打我估计也舍不得下重手,所以干脆来个不闻不问,想等我半年之後自己醒悟了跟他回去,但我相信,无论半年後结果如何,他总有一天会认识到不管怎样,我还是我,还是他最宠的那个师弟,一点都没变,到了那时,他也许就会想通了吧。
见不著三师兄,而朱瞻景却也不见了身影。自从那天他遇见了他老爸後,他那老爸大概觉得他闲的厉害,所以便一下交给他很多事情去打理,所以现在即便见到了他,也只是匆匆忙忙的一句话、偶尔得一声傻笑而已。
唉,我在心里叹道,才给三师兄放下话去,这下就成了这个情况,看来我还是早些打点打点包袱准备撤退好了。
这样抑郁的一想,於是我整个人就更加抑郁了。再加上平日里也实在是无聊,我便去找李护卫和牛护卫他们解闷,接著便很快的和他们那些护卫混成了一片。
‘咦?又是我大,不好意思了兄弟们。’我挽著裤腿一脚踩在石凳上,脖後还插著一把纸扇,态度嚣张、气焰高涨的笑道,‘再赢两把,我请你们喝酒去。’
‘还不是用我们的钱?’卢治瘪著嘴道。
‘我说,你老弟是不是最近情场失意阿,运气这麽好?’白!摇著头笑道。
‘呃?’我看著他,恍然大悟的捏了捏下巴道,‘原来是这样。。。嗯,有道理,那这次我押双倍。’
话音刚落,就见白!立马被卢治他们围了群扁。白!一边被扁得不亦乐乎一边还不忘冲我大喊:‘鸣焱,我这医药费。。。可要算在你小子头上了。’
‘呃?’我眨眨眼睛,接著爽快的一挥手道:‘兄弟们,把那小子直接打死好了,打死了我们去吃顿大的。’
白!顿时传出一声怪叫,极为惨烈。。。。
嘿嘿,当然了,我们只不过是在闹著玩儿的,玩完了之後,我们这几个人头就又笑著围聚到一起,继续著刚刚未完成的任务。
正玩得高兴,突然,不知道打那里传来一声,‘孙,撤。’
‘孙策?’ 我还孙坚呢?
我一边数著铜板一边在脑中嘀咕著,还没有嘀咕完,就见他们跑得不见了人影,只留得一句话在我耳边回荡,‘鸣焱,快跑。’
‘呃?’我有些迷茫,但在听到了身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後我便明白了,来的人不多,但,估计来头有点不小。孙?该不会指得是那个皇长孙吧,喂,喂,那个白痴想出来的简称?这麽不尊重人家朱瞻基,好歹总该叫个黄牛(皇,溜)吧,实在不行,鸡跑了(基,跑了)也成啊。
第四十七章
我盯著石桌上我还没来得及塞进袖子里的三枚铜板,左手慢慢抬起,极为潇洒的将插在脖子後面的扇子一下抽出,刷的一声打开来,悠悠扇了两下道:‘嗯,又是阴爻?前两爻为阳,後四爻为阴,此卦竟为地泽临。。。所谓坤地兑泽,地在泽上,以高临下,乃是尊者监临惠泽之像。’
‘喔?’後面传来朱瞻基的一声升调,几声闲慢的脚步,一张与朱瞻景相似却更要儒雅成熟九分的侧脸刚好踏入我的右眼角视线范围。他微微的笑著,问道,‘然後呢?’
‘这本是吉卦,不过,’,我长长的叹了一声,将桌上赌具器件之类的一并细细收进袖中,‘偏逢八月有凶,所以还是。。。避之为上。’我丢下一句出其不意的左转身就想跑,心里盘算著先躲过了初一若能延拖到十五最好,可惜这第二步还没踩下去,我默数了数眼前的人头,然後便很识时务的又将脚小心的收了回来。
‘嘿嘿,’我笑著对他们拱了拱手,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完全无害性之後,才慢慢的向朱瞻基转过身去,‘咦?原来是皇长孙殿下?’我一脸的惊奇,‘难怪会卜到。。。。。草民秦鸣焱给皇长孙殿下请安。’我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免礼。’他仍在淡淡的笑著。
‘唔。。。先前草民不知长孙殿下大驾光临,所以有什麽冒犯之处还请长孙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草民计较。草民知道长孙殿下公务繁多,所以不敢在此叨扰长孙殿下,草民这就速速离开。’我低著头又想溜。
才刚自以为不露声色的滑行了半步,就听得那朱瞻基轻轻的一声笑,於是我的第二次脱身计划又告失败。
‘鸣焱,你知道在王府内聚众赌博会有什麽处罚吗?’
‘呃?草民不知。’我赶忙申明,同时在心里默念,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那你总该知道那些跑掉的人的名字吧。’
切,头可断,血可流,兄弟怎麽可以拿来出卖?更何况他们每个人还都欠著我的钱呢,我决定保持沈默。
‘既然这样,’朱瞻基顿了一顿,道:‘你是我府上的贵客,礼应按照皇亲的待遇。而根据以往的规矩,如果是皇亲国戚的话,除了在太祖灵位前跪上一天一夜之外,还得抄颂太祖圣训三百六十五遍。现在,你知道了吧?’ 他笑著看向我,眼中分明的写著这样一句话:现在的你可已经不算是不知者了。
这都可以?够狠,我颇为敬佩的‘仰视’了他一眼。其实一天一夜不吃饭的跪搓衣板在於我也只不过是小时候的家常便饭,但,我小声的问了一句:‘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一句,那太祖圣训到底有多少字阿?’
‘不多,只有五十六页,总共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七个字。’
‘草民本就一介布衣,怎敢如此大不敬的与皇亲国戚相提并论?草民实在是担当不起,还望长孙殿下收回成命。’我说得很是严肃恭敬。
当然,我不是真这麽嚣张的敢对那朱瞻基推三阻四,只是,从他眼里我实在看不出他有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的意图,所以。。。。
‘这样的话,’他想了一想,继续笑道:‘也行。不过,按其他的规矩。。。。如果是大臣的话,先拖到午门外仗责二十大板,然後革职回家;如果是家臣的话,就近在大院里重打一百大板撵出府去就可以了;而家奴的话。。。重打一百大板後关到柴房五天五夜,还不准别人送吃送喝。。。’
小子,你是欺我不懂行情吧,哪有这样罚的?当我白长这麽大没见过世面怎的?普天之下,我只见过有人称他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没见过有人说他从小到大都不赌的,切,恐吓我?
这样一想,我就安下心来,静静等著他的转折语。
‘就这些了,你自己看著选吧。’朱瞻基笑吟吟的住了嘴。
‘呃?’我等了片刻之後,看他仍是没有再说下文的意思,便极为困惑的问道,‘没了?’
‘没了,怎麽,选择还不够多?’他笑道。
‘不是,不是,’我搔搔头,‘不过,不对阿。’
‘不对?’
‘戏文里接下来不都还有这麽一句话吗?就是’,我一捋嘴上莫须有的胡子,粗声粗气的正色道,‘姑且念在你是初犯,饶了你这次去,下次若是再不改的话,必将严惩不贷,双倍罚下。。。的吗?’若是我下次还能被你逮到的话,我就跟你姓,我一边在心中愤愤的腹诽,一边无辜的冲他傻笑。
朱瞻基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原来如此,难怪我看你一点都没有要害怕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好吧,姑且念在你是初犯,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下棋赢了我的话,就饶过你这次怎麽样?’
什麽?下棋?围棋?您老还是行行好,直接把我打死喂狗得了。
‘唔,那个,长孙殿下,我不会下棋阿。’我低声道。
‘喔?不会?’他显然不信,‘那你就直接从我先前所说的选一个好了?’
‘呃?不是,不是。我只是不太会而已。’我连忙笑道。
其实,他以为我在故意推托骗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而这原因呢,就是由於当今世风太过於不正的缘故了,想想看,就连个大街上的叫花子摔碎了要饭的碗,都要把那些瓷片宝贝的拾掇起来当他们讨饭闲余下棋的棋子,你说,对於这种世道你还能期待什麽?而且更要命的是,所谓因果关联,目前这种到处横行的歪风邪气的来头可是相当不弱,能一直归结到我眼前这位仁兄的那个爷爷-即当今的那位皇帝老儿头上。听说他可是极为酷爱弈棋啊,甚至於酷爱到有个叫解缙的大官由於不会弈棋而在他耳边叨叨了几句围棋的坏话,就立马被下放到了偏远地区,这还不算,到了最後那皇帝老儿想啊想的还是没想通,隔了几年便又把他召回北京关死在了大牢里,就这样,所有有儿子的、没儿子的、有没有可能能生出儿子的、儿子又能不能当官的、当了官又能不能混迹到皇帝身边的的各路人等都把学棋看作了家教的首要问题。。。於是乎,从来没有被指望过当官、从小也压根坐不住的我自然成了这个世道中的异类。成为异类还不算,现在还成为了它的牺牲品,唉,我颇为感慨,所谓世风害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就跟我到後园来吧,李济,去准备一下。’
‘是,长孙殿下。’
跟他到了後园莲池中心的凉亭,我苦著一张脸看他姿势优雅的在那香榧木棋盘的星位上摆放好四个作势子的玉石棋子。
‘你先好了。’他将白子推过来。
‘喔。’我点点头,拿起一子就在黑方势子处小飞於二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这虽然是我生平第三次摸棋子,但撞见别人下棋的次数算来可也不少,所以行棋规矩以及开头几著对我来说还不成问题。
不过,下著下著,最初还一脸平和的朱瞻基就渐渐显露出诧异的表情来了,连接几次瞪大眼睛微微倒抽几口冷气,他最终迸出了一个‘你’字後就再无下文,一阵沈默过去,慢慢的,他手一托腮,又开始笑了起来。
这样下到了中盘,对於他这种慢慢与我磨济、面对我毫无规矩的张狂步法却处处落子维持著只赢我一两目棋局的嚣张态度,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於是我奋力左突右冲的杀出了一条大龙,准备拼个你死我活、我活你死。
看著我落下的那颗具有相当威胁性的白子,他略微挑了挑嘴角,一摇头,一抬手,一颗黑子眼看著就要封死我最後的出路,我突然从嗓子眼里唱出来这麽一句:‘玄机参破低眉笑,哪管输时最断肠阿。。呀。。呀。。。呀。。。阿。。。。呀。。。啊。。。。’
他猝不及防,而且显然也没有人知会过他我的这般功力,於是很不幸的立马就噗嗤一声笑将出来,手上一个不稳,那颗黑子也顺利的落错了地方。
我大喜,有机会了。於是接下来的几步,眼见我这条大龙的第二个眼就快落成,我最後一招画龙点睛,正要为这朵四瓣桃花而欢呼时,朱瞻基来了一句:‘你喜欢我弟?’
‘呃?’我的手顿时一抖,子掉在了棋盘上。
‘落子无悔。’他赶紧补下一子後笑道了一句,於是我的大龙就这样又被摆回了案俎之上。
真是。。。好毒阿,看著他满脸掩不住的笑意,我欲哭无泪。
不过,我蓦的站起身来,手一带,带翻了一钵棋子,然後指著莲池极为惊异的大叫:‘咦,快看,这水里竟然有鱼,好希奇阿,而且还那。。。。麽大,哇。。。。。噢。’ 我由衷的赞叹著。
当我感叹完毕转回身来,一眼就看到那棋盘上零乱不堪的一大堆棋子,‘阿,这个。。这下。。可怎麽办啊?’
朱瞻基眨了一下眼睛,微打了一个呵欠,仍是笑吟吟的道:‘没什麽,再下一盘或者是复盘接著再下,你说什麽都好?’
‘呃?我看还是算了吧,再下的话太浪费时间了,复盘的话我又记不住。。。’
‘没关系,重起一局的话,我保证不会花太多时间,而若是你想要复盘的话,我也能记住起先的布局。’他笑的很是亲切。
不会吧。。。算你强。。。我恨恨的一咬牙,从袖中掏出三颗骰子和一个骰筒‘啪’的一声放在石桌上道:‘不就是个输赢吗?我们还是用这个来速战速决吧。先前你让我先走棋,我占了便宜,现在我就让你先掷把便宜占回去。’
‘嗯?’他看向我,笑著接了过去。
‘先说好,谁掷的点数大谁赢。’
他一点头,抓起骰筒捞了骰子就在空中一阵乱晃。嘿,搞点花把式就以为我会怕了,我在心中嗤笑了一声,开始默念,三个一,三个一,三个一。。。。
哗啦一声,他打开了骰筒。
三个六。
我慢慢的拿过骰筒和骰子,仰头看了看天,长叹了一声,‘人生苦短,不自己好好把握,却要用这种听天由命全凭运气的东西来决定麽?’,我低下头凑到他跟前默然了好久,然後道:‘你看,你是皇长孙殿下,用这种东西?太幼稚了,我们还是不要玩这个了,换一种怎麽样?’
‘换什麽?’
‘这个嘛,’我摸著下巴考虑了一番,‘明天,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再告诉你,就在这里,我们不见不散,怎样?’
‘好啊。’他看著我一口应承。
呃,兄弟,你就这麽闲,明天没事?我眨眨眼睛,心中泛苦,‘好啊,’我咽了口口水,‘我们这可就说定了,明天啊,我,我先去准备准备。’说完我立马脚底摸油悻悻的跑了。
‘鸣焱,’朱瞻基突然出声叫住我,‘至於我先前所说的。。。小心我爹。’他说的很轻。
‘呃,什麽?’我停了下来道。
他笑了笑,转开了话题,‘记住,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可在这里等你。’
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我遵时带著准备好的东西大摇大摆的往後园的凉亭而去。远远的,就见朱瞻基早已等在那里品茶了。
‘长孙殿下。’我满脸笑容的行了个礼,心中的那股兴奋真是溢於言表想掩也掩不住啊。
‘你来了。’朱瞻基放下青瓷茶杯,对守在旁边的李济那些人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是,长孙殿下。’他们一躬转身离去了。
‘这里面是什麽?’朱瞻基看了看他们远去的背影,微笑著问我。
‘蛐蛐阿。’我从那个竹篮里面掏出七个提罐,一个大斗盆。虽说现在才入秋不久,还不是玩这个的最好时节。
‘嗯?’他稍稍提起了一些兴趣。
‘不会吧,你难道没有玩过斗蛐蛐?’我更是暗暗欣喜异常,递给他一根芡草。
他接了过去微微摆弄著,淡淡摇了摇头。
‘没有关系,其实斗蛐蛐很简单,几乎没有什麽规矩,一看便会了。唔,你选一只吧。’我指了指那七个提罐,‘不过,’,我趁他抬手还没有挑的功夫就抢先将边上的那个提罐抱了过去,‘嘿嘿,你是长孙殿下,我先挑的话,才能更显出您的大家风范不是?’
朱瞻基看著我一笑,什麽都没有说的从剩下那六个中随便选了一个。
‘这根蛐蛐草是这样用的。’我转了转手中的另一根芡草,然後打开那个提罐,用那草锋只轻轻扫了一下罐中那只银须金翅大黑虫的後部,那只蛐蛐就迅疾的掉转头来,长须大立,一阵!!!的鸣声,极为凶狠,‘在斗蛐蛐中,这样可以增强它的斗志,但只限於此,不可以再做别的动作了。’我示范完毕。
朱瞻基也慢慢打开自己选的那个提罐,才窥一眼,便随即笑趴在了桌子上,止都止不住。
‘呃,你别看那只蛐蛐小,可也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耗了一个晚上才抓回来的阿。’我道,而且,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丝毫夸张。街头上卖的就不用说了,就连我和白!他们在皇城边边角角石堆杂草泥土缝隙间逮到,都一个顶一个的大,一个赛一个的强,能找到几只这样品种个头的,那可真是相当不容易。
‘是麽?那接下来该怎麽办呢?’朱瞻基好半天才止住笑。
‘把蛐蛐放进斗盆里。’我开始考虑我是不是做的太过明显了。
头对头的看著盆里一大一小的两只双尾黑虫,朱瞻基道:‘它们的个头好象相差的有点太大了。’
‘呃,斗蛐蛐可不是靠个头的,虽然你的这个身形小,但看它那抖动的触须就知道它的动作绝对敏捷迅速,往往能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时就能出奇制胜。’
‘喔?’朱瞻基试著用那根芡草扫了扫那蛐蛐的尾部,那只小蛐蛐一下受惊,愣头愣脑的就向前窜去,直接窜到了我那头蛐蛐的鄂下,结果被咬掉了触须後再也不敢动弹。
‘是我做的不对?’他笑著看著我,我一阵心虚,眨眨眼睛道:‘虽然斗蛐蛐有一蟀不二斗的忌讳,但,你再选一只吧。’
看著新被放进斗盆里的蛐蛐,我道:‘哇哇哇,这只就厉害了,看它脑门又扁又宽,身形沈稳,静若处子,一定是工於心计、备而後动、後发制人的那种。’
‘是麽?’
‘不信你拿蛐蛐草动动它试试。’
朱瞻基扫了扫它的尾部,那只蛐蛐只是扭了扭两根尾须。
‘看吧,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它肯定是想先观察出敌方的弱点,然後来个一举歼灭。’
朱瞻基笑著又逗弄了几下那只蛐蛐,这下它更是一动都不动了。
‘我怎麽觉得它好像是睡著了?’
‘不会不会,待我把我的这只蛐蛐激起来,你就知道它的反应了。’我用芡草轻轻一扫我那只一动不动的黑虫的尾须。它显然是对我这种一而再的行为十分恼怒,掉转头来挥著两个钳牙就想咬那根草,见被我抽回,便又头一转将矛头对准了那只仍旧在埋头忙著运筹帷幄的扁头青,於是,结果可想而知。
朱瞻基转过头来又看著我。
‘嘿嘿,大概,它是太过於沈稳了吧。’ 我忙傻笑了几声,同时看著自己的这只蛐蛐在心里埋怨,喂,这位蟀哥,你就那两根须冒充什麽老虎尾巴呢,这麽凶,好歹对方也是你的同类,干嘛这般赶尽杀绝呢,就算你真要赶尽杀绝我也不会管你了,不过你总得给对方一个动动腿抖抖须摆弄好升天姿势的机会吧,你老爸没教过你要以一颗仁爱的心来看世界?害得我下不来台,回去喂撑死你。
‘可不可以再玩一回?’朱瞻基笑了笑。
‘可。。。可以。’我暗暗吐了吐舌头,悄声对它改口道:‘蟀哥,其实你有没有一颗仁爱的心也不打紧了,可千万要给我撑下去阿,撑到最後我放你回家讨老婆去。’
朱瞻基这次选的那只蟋蟀一进到盆中,立马就震开了双翅聒噪到不行,一边聒噪一边还绕著我的那只蛐蛐不怕死得转来转去。於是,还没等我开口给朱瞻基解说,我的那只便极不耐烦地出钳一口咬住,然後竟毫不费力的将之凌空举起,狠狠的甩了出去。
‘还有三只。’这次我不等朱瞻基开口就主动将剩下的三个提罐双手呈了过去。
半个时辰不到,没有任何意外,那三只也先後光荣的负伤而去。
‘唉,多好的六员大将阿,’我摇头叹道,‘可惜就是碰到了我这位关老爷,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长孙殿下,你看,’我飞快的收拾好残局,退到亭边小心的问道:‘这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嗯,好吧,’他对我一眨眼睛笑道:‘不过,它讨老婆的时候你可不要忘了给它送上一份贺礼阿。’
‘呃?’竟然被听到了,我很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它开口要什麽我就一定给什麽,就算是要我们芜野城龚老爹家那只常胜将军的老妈当小老婆,我也一定给它抓来。’
朱瞻基一听便又笑出声来道:‘算了,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给我作为贿赂好了,在你手里还不知道会被丢到哪里去。’
‘这个。。。’我想告诉他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粗糙,如果他想要的话,我赶明儿可以给弄套好的来。
‘放心,我会记得帮你给它讨个老婆的。’
‘嘿嘿,那个只不过是我开玩笑乱说的。既然长孙殿下喜欢,当然没问题了,不过就是这东西太粗糙了,我可以另外。。。’
‘不用了,我就喜欢这套。’
我看著他的笑,突然有些领悟,原来是要留下来作为自己失败的见证然後好奋发图强励志图新阿,厉害,果然不愧为将来的皇帝。
介於这次凉亭会战持续两日连战三回最终告捷,晚上的时候,我决定趁热打铁连窝端,搞定三师兄,这样天天被他撂在一旁我心中终究是不太好过。
於是说做就做,我潜进他的房间,在旁边地上放了一根粗大到完全没有可能单手拿动的木棒,然後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准备奉上一招向来为我所不齿的苦肉计。
。。。。。。
‘鸣焱,鸣焱,醒醒,鸣焱?’
‘呃?’我反射性的一下坐起,一睁眼一扭头就看见坐在旁边的三师兄。
‘困了就回去睡。’
唔,不是我的房间?我眼珠转了转,立马就回想起此次我身负的重任来了。
‘三师兄。’我垂头低唤了一声,顺带偷打了一个呵欠。
‘怎麽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就会改了?’三师兄终於转过头来直视著我。
‘三师兄。。。’我挪过去抱住他的腰。我最是知道三师兄的,他从小就吃软不吃硬。
听著我声声鬼哭狼嚎般凄楚的呼唤,他则目无表情的任我左右摇晃,半天後见我大有越摇越起劲的趋势,这才长叹一声,皱著眉头恶狠狠的给了我一个爆栗,道:‘就算我不生气又怎样?如果师傅知道了,你还有活头吗?从小到大你挨了那麽多打,怎麽还这麽不知道轻重的?’
‘这不是不知道轻重的问题,三师兄,喜欢就是喜欢了,我有什麽办法?像我老爹喜欢我老妈,大师兄喜欢玉兰姐姐,你喜欢那个大郎中的漂亮女儿,都没有人说不可以,为什麽我喜欢一个人就要被骂被剐?’
‘那是你喜欢错了人,还有,谁说我喜欢红瑶了?’
‘你不喜欢她,还天天跑别人家屋里去?难不成是看上她老妈?’红瑶?名字倒蛮好听的。
‘你,’三师兄一瞪我,‘不过,你怎麽知道的?’
我奸笑了一下,将头埋进他怀里一吸,‘好香的药味,是你在那方待得久了,自己闻不出来罢了。’
三师兄脸微微泛红,疑惑的将袖子放在鼻下嗅了一嗅。
‘不过,说句实话,三师兄,你打算什麽时候把她娶回来阿?’
‘都跟你说了没什麽了,你别乱说话。我去那里,还不是由於你的事把我搅得脑中一团乱,理都理不清。’
‘切,散心外带抱一美人归?算来我还是你的媒婆呢,你可又欠我一恩情了。’
‘媒婆?你?’三师兄又开始皱起了眉头。
‘嘿嘿,我先走了,你慢慢理吧,现在夜深人静,我可不敢打搅你的春梦时间。’我笑著就从三师兄床上跳了下去,心中窃喜不已,经过这番谈话,看来三师兄是已经不太生我气了,目的到达,我也该适时的见好就收,迅速撤退了。
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蹦出去多远,三师兄立马回醒了过来,一把把我拽回来道:‘你这小子,差点又被你唬弄过去了,我们可是在说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就这样了呗,我喜欢他,我又不想让你生气。。。’
‘那我跟他,你会选谁?’三师兄一脸严肃的看著我。
‘这个嘛,’我装著在仰头看梁的想,然後趁其不备,扑到他身上把他扑倒在床上笑道:‘当然是三师兄你了,有你给我当老婆,谁还管他?’
‘真的?’三师兄的脸沈了下来,这绝对绝对是生气的前兆,我怎麽这麽糊涂一时玩心兴起的给忘了,三师兄最忌讳别人开玩笑说他像女的了。
‘呃? ’我赶忙从他身上坐起来挪到安全距离後,装出一付大晴天被雷劈到的样子道:‘不会吧,三师兄,原来你一直都在暗恋我?为什麽不早说呢?现在这下可怎麽好?虽说一夫二妻的也不算什麽了,可是让谁做大呢?你是跟我一同长大的,怎麽的也不能让你当小阿。可是让他当小的话。。。。’话没说完就又吃了三师兄的一记爆栗。
‘你这个死小孩,乱说什麽呢?’语气很是恶声恶气的,不过他脸上倒是由阴转晴了。
‘嘿嘿,’我捂著头,道:‘三师兄,你不生我气了?’
‘唉,我从来都没有气过你,只是在气我自己罢了,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把你带来的。’
‘三师兄。。。’
‘其实你真是喜欢男的。。。可是你看上别的谁不好呢?偏偏要喜欢上他,’三师兄将我起先那般捣腾而弄得一团乱的头发理了理,接著道:‘他可是王爷,你这样跟著他,我只是怕到了最後。。。你从小到大遇到事说少不少,但也绝对算不上多,几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长大的,见到的人又鲜有坏人,还有你爹和我们这几个师兄宠你,才养成了你这种顾头不顾尾什麽都不怕的个性。可现在。。。他们皇家的事绝不同於你以前遇到的,其间多少的狠绝无情也不是你所能想到的,你若是身处其间,真有什麽事,我们怎麽帮的了你,你知不知道这点,鸣焱?如果你身是女子的话,也许还有可能,但。。。’
‘呃,打住,三师兄,’我忙道,‘谁说我要身处其间了?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以後若真跟了我,当然得跟著我回我们重剑门了。还记得以前我们几个说的话吗?虽然我的这个老婆看来是生不了儿子了,但我们几个师兄弟毕竟还在一起阿,你们可以把我的那份生了。’
三师兄愣看著我一脸的踌躇满志,半天才无奈的笑道:‘若真能如此。。。不过,你还是先考虑怎麽过师傅那一关吧。’
‘这有什麽好想的,他铁定会先用门上的那根门闩狠揍我一顿的,三师兄,到时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他一笑,道:‘好吧,大不了我将那根铁的偷换成木头的就是了。。。’
‘三师兄,’我盯著他半天,摆出极为沈重的表情说:‘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还是快回去睡吧,到时的事到时再说。’他笑著一掐我的脸。
‘对了,’我刚要踏出门去,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三师兄,你难道没想过也许到了最後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个,’他愣住了,轻轻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感觉。。。’
‘唔?’
‘没什麽,只不过这样且不更好,皆大欢喜。’
‘哇,你就不怕我伤心欲绝?’
‘怕?如果我会这样担心的话,这十几年的也算白看著你长大了,你又不是那种会转牛角尖的人。’
‘呃?’我颇感失败的从三师兄的房间出来,难道我在师兄弟心中就是这麽的一个人?难怪小时候凡是我还看得过眼的女孩都被他们这三个师兄什麽都没做的勾去了心後,他们没有一个说要安慰安慰我的。不过,这次呢?到了最後若是真的要我放弃,我能放的那麽潇洒那麽无动於衷吗?
我胡思乱想著,把那根丁点都没有用上的大木棍遗忘在了脑後,回到了我的房间。
才跨进去几步,我就看见一个人大趴著占去了整个床,竟是两天没见的朱瞻景。不会吧,走错房间了?他不是住在另一个院子的吗?竟有这种见鬼的事?我刚要退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神游著到了别的院子了,就听见他嘟囔了一句:‘你怎麽这麽晚?’
‘你怎麽在这?’我大惊,幸而我和三师兄说话声音都不大,他应该是什麽都没有听到。
‘忘了交代他们说我今晚要回来了,我那间屋又闷又热的,所以就跑你这里来挤了。’
‘喔。’我应了一声,洗漱完毕,伸手把他推到床的内侧,今天太累,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而我刚在旁边躺下来,他就转过身来环住我。
‘喂,你这样且不更热?’我一缩,没躲开。
‘习惯了。’他闭著眼睛轻轻的道,过了一会儿又说:‘这几天真是累死我了,那麽多事,我爹一下都交给了我。’
‘怪不得你哥那麽闲,差点今天你就可以一个人霸占这张床了。’
‘怎麽了?’他睁开了眼。
‘其实也没什麽了,就是昨天跟别人玩骰宝的时候被他抓住了。’
‘你。。。’他撑坐了起来,皱著眉头盯著我道:‘一天到晚怎麽这麽会闯祸?’
‘这有什麽大不了的?’
‘什麽大不了?你难道不知道,从太祖开始,我朝就是遇赌必严惩的?就算是我爹,如果赌的话,也会被当众施以笞刑的,你竟敢在皇城中光天化日下赌?’
‘唔?’这好像和那朱瞻基说的稍有些出入,不过,‘切,你那皇爷爷不是喜欢下棋吗?’
‘这又怎麽了?’
‘弈棋不是赌?你们不是每年秋天不是要举行射猎吗?那不是赌?你听说过闱姓没有?也没见人管阿。人活这一世,什麽不是在赌?就连书中那诸葛孔明唱的一出空城计,你敢说他不是在赌?大赌不叫赌,你们玩的也不叫赌,就我们老百姓平日里无聊随便玩玩,就叫赌了。’
‘哪这多歪理。你没有见过那些赌的倾家荡产的?’
‘我也没说它对阿,只不过实在是无聊罢了。’我大打个呵欠,翻过身俯趴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要不是我皇兄根本就没想要真的罚你,不然,我看这间房就又可以空出来了。’
‘我当然知道了,要不然你以为我真有这麽傻的认为是靠自己无与伦比的聪明才智而逃掉的?’
‘看来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我本还以为你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个优点来的。’
‘你现在总算是承认我的优点比你多了。’我闭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应道。
他则半压在我背上无话可说了。
而这样於半梦半醒间,三师兄的那番话却莫名的老是在我脑海中晃荡。他应该还是喜欢我的吧,我心中不知为什麽总在这样想著,可是,‘喂,你说,嫁鸡是不是该随鸡,嫁狗也该随狗?’我拼著最後一丝清醒的神智吐出这句话。
‘嗯?’听那声音,他仿佛是被我惊醒般梦呓了一声,良久後才更重的压到我身上,慢慢的道:‘那当然了。’
第四十九章
早晨天还未亮,凉风丝丝,正是一天当中最好睡觉的时机,我的好梦还没做到一半,突然耳边一声大叫,‘完了,完了。。。’,朱瞻景一手撑在我背上坐了起来。
‘哇,’我惨叫一声,被他这一压差点断了几根肋骨,‘你干什麽?’
朱瞻景顾不上理我,一翻身爬过我就下了床,手忙脚乱的开始罩外衣,‘惨了,惨了,这下可要晚了,昨天我爹要我一早就赶去见他的。。。’
‘你不早说。’我把靴子递给他。
‘跟你说有什麽用?你早上起得来?’他匆匆套上鞋,散下头发对著铜镜就开始理起那一头乱毛来。
‘但至少我可以到三师兄那里去混一晚,也不会被你一大早弄醒了。’我打著呵欠道。
结果我才刚说完,就被他罩在被子里一顿闷揍。於是等他尽兴完冲出门去後,我也就再睡不著了。在床上翻覆一阵,我摸摸肚子,决定上他们家厨房找丁厨去弄点吃的。
丁厨也真够意思,虽然一大早正是他们最忙的时候,又要重新升灶,又要按昨晚从各房拿来的菜单去购置新鲜蔬菜肉食,还要为众人准备早餐,但他还是腾出手来为我专弄了一份。我喜滋滋的连声谢过之後,抱著食盒就返回院中。刚跑过三师兄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好响一声摔倒的声音,接著门一开,三师兄一手捂了头一手抱著一根很是粗大的木头出来了。
那根木头好眼熟。。。我开始有极不好的预感。
‘鸣焱,这是不是。。。’
‘呃,三师兄你好早啊,我刚好给你去厨房专门拿了早餐。咦,这是什麽木头?木质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卢大哥那天还说想找根木头来给他的侄子削根木剑来著。三师兄,你应该没有什麽用吧?没什麽用就给我了。’说完我利索将手中的食盒往他怀里一塞,抱了木棒一溜烟的又跑出院门去。
好险,好险,我心中暗道,同时准备跑柴房去将之处理掉。
穿过後院我准备走捷径翻後门去柴房。
还差几步到後门的时候,我突然见到两三个丫环带著打扫的东西从一所屋子里关门出来,无声无息的走了。我有些好奇,要知道这个後院虽是相当的大,在中间那个诺大的莲池周围稀落散布的院落房间也不少,但却是都空著没有人住的。
唔?里面藏著什麽好东西,还有人专门打扫的?我偷偷的四下一看,无人。
於是,我抱著大木棒悄然踱到那门口,轻轻一推,门并没有上锁,看来这里没什麽重要的东西,估计也根本不会介意别人来参观吧。这样一想,我便大打开了门,刚探头进去一窥,立马就被正对面的那张画像吓个够呛。
只见画上那人身著玄衣纁裳,头戴九旒冕冠,正闲坐在桌边,脸上带著一种似笑非笑的散漫表情,却莫名的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哇塞,长成这样,真是没天理了。’我皱著眉头将手中的木棒往桌上一放,照了照放在床头的一面花藤铜镜,然後看看那幅画像,再照照镜子,再看看画像。。。 ‘唔,不知道作这幅画像的画师是谁?如果价钱不贵的话,赶明我也找他画上一幅流传後世去。’我摸著下巴凑近过去,再次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画中人,那眉眼,那神态,虽然比众人好像都要高出那麽个档次,但明显应该是朱瞻景的某个亲戚,要不是我根本没有见过这人,那就是这个画师太过於夸张。
欣赏完了画像,我就开始上下打量起这间屋子来,不算大,从摆设来看如果说是卧房的话,还不如说是一间像卧房的收藏室,很干净,但显然是经年累月都不住人的。
我转了转,最後有些无聊的来到一个紫檀木柜子前,哗的一声打开来,里面整齐的放著好多画卷。我随意的拿了几幅装裱过的来看,有花鸟虫鱼的,也有少数几幅人物的,连我这个不甚懂行的人都看得出那任一幅作品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精品中的精品,画得极为逼真传神,而且看那印章,好像还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咦,这该不是那个皇帝老儿的画像吧?’看过两幅雍容华贵的妇人像,我又打开一幅来。画上的那个身著皇袍带著冕冠的人虽然比现在要年轻的多,眼神也锐利光彩的多,但百分之九十绝对是画得当今的永乐帝,‘还真像。’我赞道。
放好它,我又瞅见柜子里间还放著一些没有裱过的画。
‘唔?’我饶有兴趣的又取出一幅,才一铺开,我的眼顿时就直了。。。。
忽略那几丛画得不错但放在这里却明显蛇足的墨竹,忽略墨竹之下更是蛇足中的蛇足的那一小潭活水,我目不转睛的盯著画中那个十四五岁?十五六岁?的少年。。。。
。。。。。。。。。。。
。。好美。。。。
不是妩媚,也并不娇豔,就是那麽淡淡的,淡淡的神态,淡淡的动作,却美的让人为之一窒。。。那麽纯,纯的好似一汪净水、几千年不曾沾染过尘埃般的,让人甚至於不敢靠近,生怕一靠近,他就会像梦一般消散於那阳光中。。。。
简直就不是人间可能存在的容颜,那披散而下的长发,那包裹在夏裳下单薄纤细的身躯,那裸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美人阿,美人。。。’我擦了擦口水,捂了怦怦直跳的心脏退後几步,万分悲哀的想,我果然是喜欢男人的。。。。‘不行,不行,不能再受其荼毒了,我都有老婆了,唔,还是赶快收起来吧。’想到做到,於是我立马就把那幅画折叠折叠收进了怀里。而且,来而不往非礼也,作为交换,我将那根木棒塞进了柜中。
冷静,冷静,我站在厅中盯著那幅王爷画像平稳还在乱跳个不行的心脏。
突然,
‘那是我四皇叔。’身後传来一个声音,我顿时如同被冷水泼过般一个哆嗦,不会吧,怎麽会这麽巧?又被抓住了?这算不算私闯禁宅?为什麽我一没干好事就碰到他?老天,我只是想稍微那麽冷静一下,让心脏不要跳得那麽快,可也不用你来这样一招狠的得阿,心差点给吓停掉,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小心翼翼的回转身去面对朱瞻基,‘长孙殿下。’
不过,那朱瞻基脸上倒丝毫没有不爽的迹象,只是微笑著跨进屋来,随意用手抚过桌面,四下看了看,道:‘好久都没有进来看过了。’
‘那是你四皇叔?都没有见过,在外地?’见他没有要责难我的意思,我便又重新放下心来。
他只是摇了摇头,向前走去,仰头细看了看那幅画像,叹道:‘都有些沾灰了,想当年。。。’
‘唔?’原来。。。
‘他,可称得上是一个很传奇的人物呢,不仅长的是风华绝代,而且也是极为聪慧的一个人。’朱瞻基笑著转头看向我。
‘喔?’
‘当年一提起他这个锐王来,除了我皇爷爷,没有一个人不忌惮三分的,人都称他为笑面煞神,就算我爹,有什麽大事也得找他商量商量,。。。他可是我皇爷爷最宠的一个儿子,连这座府宅,’朱瞻基看了看门外,‘本也是仿照他在南京时的那座专门为他建的,当然後来又改动了不少,可惜。。。’他顿了顿,转口道:‘而且,对於当年我皇爷爷那麽一个人,听说他可只惹我皇爷爷发过两次怒。’
‘为什麽事?’我问道,想必也绝不是什麽杀人放火这类极无档次的事情。
他一笑,示意我坐下後,道:‘一,便是我皇爷爷知道了他竟然性好龙阳的时候。。。’
‘咦?’我震惊不小,如果嘴里有一口茶的话,估计能一滴不差的全喷到朱瞻基的身上。
‘要知道,我皇爷爷一向最为不齿这种有违伦常的事情,’他淡淡扫我一眼,‘便当即为他大规模的全国选妃,结果听说他倒是照单全收,等那些倾国倾城的女子进到府中後却根本不作理睬,於是最终我皇爷爷也只得作罢。’
‘二呢?’我心中稍稍有些发虚,看来以後有些事情得从地上转到地下了。
‘二嘛,就是当年他差点弄死一个家奴。其实在我们皇家,打死一两个家奴也算不上是什麽事情,但他却不该又想要将他救活,搞得太医院是鸡飞狗跳,那些御医们也惶惶不可终日竟争先上表说要辞职归家。像这种不循规矩的事,我皇爷爷自然是大发雷霆,却又不好为了一个小小的家奴专下一纸手谕,而口谕的话,我那四皇叔却又硬挺著不理,这件事闹了好久,最後还是不了了之了。’
‘就这样?那麽,那个家奴。。。’
‘这个啊,倒是没有人关心过,许是死了吧。’他神色依然是平平的。
‘喔。 ’我应了一声,怀中的纸不经意间随著我的动作轻响了一下,唔,他性好龙阳,那麽说,这个少年。。。不会吧,那个家夥虽然长的是极好,但一看眼神一听他的事迹就知道他绝对是那种自高自大极为自我外加狠绝无情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可怜啊,可怜,可怜他早生了这麽几年,没能遇到我,不过,算起来他现在的年纪也不会很大。。。
‘怎麽了?被吓著了?’朱瞻基看向我。
‘呃?’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原来在发呆,‘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
‘嗯?’朱瞻基微一挑嘴角,一付早已对我即将提出的问题了然於胸的表情。
‘如果你们四皇叔还在的话,那你们又住到哪里去呢?’
他看著我,足足愣了有一刻的时间。。。
‘嘿嘿,开玩笑的了。’一刻锺之後,我笑著收起我摆出的那付真诚的求知表情,凡事不可太过,这是我的原则,而且,从直觉上来讲,即便他对我说了以上的那番涉嫌有一定恐吓意图的话,我也觉不出他对我有一分一毫的恶意,所以才敢这麽开他玩笑。
但,对於那番话,如果说我没有一丝一点的心寒绝对是假的,不过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当有千千万万条性命掌握在手中,那些处在边边角角的人的性命自然就不过如蝼蚁一般。可是,即便是真的蝼蚁,体内流的也同样是有著温度的血,正因为此,我更坚定了如果可能,我一定要带朱瞻景离开这里的决心。
‘呃,对了,长孙殿下,你今天怎麽这麽早到这个後园?’
‘你是想问我为什麽这麽闲吧?’朱瞻基从错愕中恢复过来,脸上依然是那种风清云淡的表情,但说话却直接多了。
‘哪有,哪有?’我憨笑道。
‘一天要处理的事情就那麽多,我爹把瞻景抓去了,我自然就可以稍稍清闲几天了。’
‘咦?’果然是这样?不过,也竟然只是这样?我极为诧异原来在这深不可测的皇家里,有时也会采用我们门中的那种轮班制度。
‘既然没有什麽事,我自然就到这後园中放松放松,打发时间了。’他淡淡的笑著。
‘然後呢?’我很自然的问道。
‘然後?’
‘就是接下来要做的消遣时间的事?’
他看著我,隐隐有些不解,而我也是越来越惊讶的看著他,‘长孙殿下,你该不会是打算在这里喝上一天茶,然後找个人下一天的棋,或是弹上十多曲古琴吧?’
他一笑,眼神中却明白的写著我的确是这般打算的又怎麽样?
‘那你有什麽打算呢?’他问。
现在可是夏末秋初,大好的夏末秋初阿,竟然他打算这样过,我不禁有些可怜他了。早在几天前,我和卢治他们就商量好了,等到哪天他们轮休的时候,就到城东外的一个野生芦苇塘抓鱼去,听说那里还有野鸭子出没,还可以扳螃蟹,而且不远处还有一片西瓜地。。。如果真得不错,改天把朱瞻景也拐去。。。不过,至於眼前这位,我突然想到,他可是皇长孙阿,这种上不来台面的事,估计只有被他笑话的份。
於是我摇了摇头,他笑了笑,眼中却似乎有一丝的失望。
‘对了,差点忘了,’我道,‘昨天你把那蛐蛐拿走之後,我去城中给你弄来几个较好的瓦盆,就是不知道你用不用得到?’我搔搔头,稍有些不好意思,说不定朱瞻基只不过是一时性起,而那虫也或许早被碎尸了。。。
‘当然了,我正不知道该怎麽养它,还想找别的什麽人。。。’他稍提起了些兴趣。
於是我回屋抱了那几个瓦盆就跟著朱瞻基去到他所住的那个西院。
嘿,这边西院还真大,不过我可不敢随便乱瞅,要知道这里面住的可都是未来的皇後贵妃。
来到他的书院,我把东西都搬到院中树下的泥土地上。
‘这盆都是早年的老盆了,别人用茶水洗过晒干的。’我对他道,‘养虫的时候将盆放在不会直晒太阳的泥地上就好,水盂中要满水。。。’
‘它们吃什麽呢?’
‘喂一些酥软的东西,谷物水果之类的都可以,隔几天还可以喂一些肉食。’
‘另外,’我接著道,‘你给它洗澡了吗?’
‘嗯?’朱瞻基露出一丝好玩的神情。
‘一般在格斗後,都会给它洗一次澡的让它好好休息消疲的。’我拿了一个小的碗,注了半碗水,一边慢慢的搅著,一边把用细纱网了的那只蛐蛐浸入水中,过了一会儿,见它再也挣扎不动的像死尸一般浮在水面时才提了起来,将它放到干的细棉布上,任它在上面爬著把身上的水珠蹭干。
‘这样就好了?’朱瞻基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著。
‘差不多。不过,嘿嘿,其实这只蛐蛐并不是什麽好的了。’我往地上一坐,就跟他大谈特谈起了各种比较好的品种,什麽铜头金被紫、芦花尖翅红、紫金蟹壳青等等等等的,‘最上品的斗蟀,它的头部应该是长圆头,星门及头向前凸起,状似寿星,头色一定要分清,与其斗丝一定要搭配,眼睛黑如点漆,突出於额角者为上,最关键的当然是它的斗牙了,色如乌金,黑而发亮的,那可是极品中的极品,俗称黑金钢牙,最是厉害。。。。。’
‘你懂得还真不少。’他笑道。
‘都是些皮毛了,其实相对於看他们斗蛐蛐,我最喜欢的还是晚上的时候去捉蛐蛐,那才叫一个好玩呢。。。。’我接著便谈起以前小时候被二师兄带著去捉蛐蛐的事情。
朱瞻基听到最後,叹了一声道:‘你们小时候还真多好玩的事情。’
‘这算什麽,’我将那只蛐蛐放进盆中盖好道,‘我们玩的事情可多了,春天可以扎纸鸢,夏天可以下河游泳,烤红薯抓鱼的,虽说到了秋天才真正是烤鱼的好时节,这个时节的鱼最是肥嫩鲜美,冬天可以玩雪滑冰车,至於之外的听书看戏杂耍掏田鼠窝的。。。多了去了。’
‘还真是。。。不过,若想烤鱼的话,街上卖的不是多的是吗?’
‘呃,这你就不懂了吧,买的哪有什麽味道啊,一定要亲自自己下河去抓,然後就近堆一堆干草後用自制的铁叉叉著烤,那才叫一个香呢。。。’我咽了咽口水。
‘说的我都有些馋了。’朱瞻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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