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纱舞第二部】人面蝶

E伯爵

（三）
有了线索，调查就稍微有点进展。
警方去查了一下伯特•布莱恩的财务状况，他和妻子的财政是家庭账户与个人账户分开的，每个月布莱恩和妻子都会给家庭账户存入一笔固定的开销款项，然后其他的两人都不爱去干涉对方。这让布莱恩改装汽车有了相当的便利，他的信用卡显示他喜欢在一家叫做“剑鱼”的修车行里保养他的一辆保时捷——他对妻子说那是自己买的二手跑车。但那辆车随着他的失踪也没了影子。
阿莱克斯和库克探长去拜访了一下“剑鱼”的老板，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技师。在达成了不起诉的条件以后，那个纹身如同新纳粹一样的光头胖子才答应说出地下赛车场的事儿。“我不知道你说的失踪案，也不知道谁是伯特•布莱恩，”他指着照片上的人说，“不过我们都叫这家伙艾萨克。”
偷偷参加地下赛车的确是需要一个化名，不过也没人关心他的真名是什么，特别是对于连环杀手来说。
“艾萨克经常来吗？”
“以前是的，他没出事儿的一年前。我很遗憾，其实他人不坏，喜欢刺激，而且技术好，限时赛他很少输。而且他规规矩矩的，许多人都赌钱，可艾萨克只喜欢车，冲这个我就愿意帮他改装。”
阿莱克斯很理解他的想法：“他和那些玩赛车的人关系怎么样？我是说看上去经常打交道的。”
“并不多，艾萨克只是喜欢飚速度，有几个同样的改装迷会跟他聊聊，别的就没什么人了。”
“可以提供他们的名字吗？”
“哦，”这个胖子耸耸肩，“没用的，警官，他们都用假名，而且好几个有段时间没来我这里了。”
“如果你能回忆一下，我们将非常感激。”
他搔搔头皮，说出了几个稀奇古怪的名字。
“这几个人里有人是淡黄色的头发吗？可能不大自然的那种，类似假发。”
“没有，反正我记不起有那样的人。哦，对了——”他想了想，“有时候围观的人会自告奋勇地坐副驾，体验一下超速快感。当然了，大部分是女人，想着能和耍酷的车手睡一觉；也有一些娘娘腔，他们没胆子摸方向盘。”
阿莱克斯想了想：“你有艾萨克那辆车的照片吗？”
胖子又搔搔头，转身去了他的办公室，在油污遍布的桌子上找了半天，翻出来一个很小的相簿，他抽出其中一张，拿给了阿莱克斯。
化名为艾萨克的伯特•布莱恩和车行老板勾肩搭背坐在一辆黄色保时捷卡曼的引擎盖上，车门上画着一个赫尔墨斯的飞靴。
“很漂亮！”阿莱克斯弹了一下照片，“你知道哪儿有一样的车吗？”
“没有，警官，加速那么快的型号我只改装了那一辆。”
“事实上我并不要求一模一样，只要长得像就够了。”
胖子眯着眼睛想了想：“没有飞靴的图。”
“OK，贴个裸女也没问题。”
“那么这算是征用吗？”
阿莱克斯朝库克探长看了一眼，后者上来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警方将非常感谢你在侦破谋杀案过程中提供的重要帮助，这也有助于把你从嫌疑犯名单中排除。”
胖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掏出了手机。
阿莱克斯最后记下了那个地下赛车场的地址和赛车时间，走出车行。
“那辆神秘失踪的车上一定有线索。”库克探长有些兴奋，“难怪之前我们在他的家用SUV里没有发现什么，他被害那晚上很可能是驾驶改装车去参加了赛车，而凶手也很可能在那儿搭上了他。”
“说得对，所以我得实地去一趟。”阿莱斯克说，“最好是我一个人去，探长，你是本地人，很可能被认出来。”
库克探长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对于单独行动仍然有些担忧。“或许在附近安排一些支援也好。”他这么建议。
阿莱克斯觉得这其实没有必要，他正要拒绝，恰好一通新来电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是大卫•哈迪，”电话那头的男人对他说，“你好，李探员，我刚下飞机，在什么地方能跟你碰头？”
阿莱克斯简单跟他说了两句，然后挂上电话冲库克探长笑了笑：“我的同事来了，不用担心，探长。”

大卫•哈迪坐在旅馆的大厅里，看到阿莱克斯的时候站起身来。他大概四十岁左右，个子很高，轮廓深邃，五官出众，深褐色的头发很短，两鬓变成了灰色，厚实的身体上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外面是黑色的风衣，还提着一个手提包，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办公室职员。
“我带了两把枪，”他这样对阿莱克斯说，“希望你不介意，我出任务总是带两把的。”
“哦，当然。这是个好主意。”阿莱克斯并不想知道他把枪放在哪儿，“乔安娜说她如果耽误了会请你过来，我以为你会晚一点到。”
大卫摊开手：“她明白化验结果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在路上就给我电话了，我出发的时候她大概还没到匡提科。”
“重新检查证物的结果需要等多久。”
“运气好的话两三天，运气不好大概得一周。要知道很多案子的证物都在排队，那些流程并不是为了节省时间而设立的。”
就是说波特兰的案子他们至少还有两三天的时间自己调查。
阿莱克斯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你能换一身衣服吗？”
大卫皱眉头：“我习惯穿西装了……”
“今天晚上有场地下赛车，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
“我擅长行为分析，其次是近身搏斗，射击方面可以打个A，但开车是最弱的一项。”
“你能帮助我观察。”阿莱克斯笑了笑，“我来摸方向盘。”
他的新搭档挑了下眉毛，阿莱克斯觉得那瞬间的表情真迷人，如果他是个女人恐怕心跳都会乱一下。但大卫接下来的话并不怎么好听——
“或许你能干的事儿也可以告诉我，我不太习惯和缺点明显的人合作。”
阿莱克斯愣了一下，觉得乔安娜对于他“不怎么爱说话”的评价其实太隐晦了，应该说这人完全不会说话——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从外勤队里给踢出去的。
但阿莱克斯个性并不尖锐，他还是保持着笑容：“我以前是警察，干了十年，或许对于心理分析水平还差了点，但是枪法和搏击都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拖后腿。”
大卫点点头：“很好，那么我再看看档案，等会还是在这里碰头吗？”
阿莱克斯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大卫就提着简单的行李进了电梯。阿莱克斯忽然有点想笑，他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莫里斯发了个短信：“你一定想不到我的新搭档有多帅。”
几乎立刻就得到了回应：“我想一定是基努•里维斯那一类型的，就像你。”
“像克里斯蒂安•贝尔，并且更帅一些，不过可能是一个混蛋。”
“谢天谢地。其实现在我身边也睡了个帅哥，我们刚刚玩了棒球，一起洗了澡。”
“别给他吃太多糖，别让他看太多动画片。”
“好的，爹地。”
阿莱克斯感觉到之前的一丝不快已经烟消云散，等到大卫重新出现的时候，甚至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可憎了。这时大门外响起了喇叭声，车行的人开着一辆保时捷卡曼来了——甚至连颜色都一样，唯独缺少了车门上的飞靴，光头老板果真临时贴了一个爆乳的色情版神奇女侠上去。
阿莱克斯接过司机抛来的钥匙，直想翻白眼。


在临近深夜的时候，在波特兰郊外的一个废弃的嘉年华场地外，五六辆跑车围在一起，外围还有一些车的车灯大开，穿着暴露的女孩儿趴在引擎盖上，或是抽着烟的男人怀里，还有些兴奋地站在车顶，摇晃手里的酒瓶子。
“嘿，帅哥，车子不赖嘛！”当阿莱克斯开着那辆保时捷进去的时候，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卷发女郎向他们大叫，敞开了裘皮外套，“我的胸部更美哦，带我去兜风吧！”
“如果下垂不那么严重或许还有可能。”大卫在副驾驶座上低声抱怨，“天啊，为什么不在开口前照照镜子？”
阿莱克斯开始适应大卫的说话风格了，他直接提醒他：“注意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上面是达拉斯小牛队的标志，据说他和伯特•布莱恩走得比较近，外号叫‘风暴’。另外还有个叫做莉莉丝的女人，据说这三年每次都来，跟大部分车手都睡过，知道很多消息。”
大卫点点头，拿着啤酒下了车。他换上了牛仔裤和黑色的皮衣，长腿看上去非常性感，很快就有姑娘们朝他走去。
阿莱克斯也走出车外，点了一支烟。
他们这两张生面孔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两个高个子男人走过来，其中一个打了声招呼：“嗨，伙计，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阿莱克斯报出了“剑鱼”车行那光头老板的名字：“他们说在这儿能找些乐子，我也想试试新车。”
那两个人脸上的戒备稍微消退了一些，简单说了下规则，其中一个问道：“等下有场绕圈赛，你来吗？”
“下一场。”阿莱克斯回答，“至少让我找到一个坐副驾驶的妞儿。”
两个男人暧昧地笑了笑，转头走开了。
阿莱克斯看到大卫和几个女人在聊天，而男人们开始向着临时赛道走去，看上去比赛就要开始了。这时有个穿着格子衬衫和灰色外套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车：“哇喔，又是‘剑鱼’的作品吗？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哦？”阿莱克斯冲他笑笑，“看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改装的卡曼。”
“当然，他喜欢保时捷，兄弟。以前他改装的‘飞毛腿’才叫棒呢，跟你这辆很像，可惜很久都没见过了。”
“是这里贴着一个长翅膀的鞋子吗？”
“没错！”那个男人惊讶地看着他，“你也认识艾萨克？”
“曾经在‘剑鱼’那里看到过照片。”阿莱克斯向他伸出手，“昆西，刚从芝加哥搬过来。”
那人哈哈一笑，跟他握了握手：“哦，大都会来的，就叫我琼斯好了。（注1）”
他们一起坐在引擎盖上看着远处的比赛，阿莱克斯向他打听了一些关于飞毛腿的事，还有艾萨克。一直到绕圈赛结束，计时赛开始的时候，琼斯才跳下车，掏出钞票去下注了。
与此同时，大卫跟几个女孩儿分手，回到阿莱克斯身边。
“你很受欢迎，”阿莱克斯递给他一支香烟，“打听得怎么样？”
“差点被劣质香水熏死。”大卫做了个深呼吸：“她们中常客很少，大部分只是来钓凯子的。不过还是有一个记得我们的受害人，就是那个莉莉丝，因为他拒绝过她。他几乎不带女人上车，只迷恋速度。以前他每个月都来，但是后来就突然消失了，就在一年多以前，跟失踪时间对得上。”
“‘剑鱼’里的人说的也差不多，还有别的吗？”
“她最后一次看到布莱恩和他的‘飞毛腿’是在一次绕圈赛上，他参加了那次比赛，出发后却没有回到起点。”
“她记得很清楚？”
“那次要求每辆车带人，所以布莱恩破例让别人坐了副驾。”
“应该是别的女人。”
“让她记这么久，应该是的。”
阿莱克斯摩挲着下巴：“一个淡黄色头发的女人吗？”
“她没说，或者是根本没看清楚。刚才和你聊的那个男人呢？看上去像个酒鬼。”
“琼斯，和布莱恩交流过关于车的事情，他意识到布莱恩失踪主要是因为那辆车很久都没有出现了。布莱恩在这个赛车场里没有太多朋友，也没有什么敌人，当然他会参与一些赌局，但不是常胜将军，所以不会有人觉得必须要干掉他。琼斯记得‘飞毛腿’最后一次出现是个绕圈赛，但不记得布莱恩是否带过一个黄头发的女人上车。”
“那么有两种可能，一，受害人没有这么做，但从莉莉丝的说法来看，这可能性不大；二，那个女人并不是黄色头发，或者她并不漂亮，打扮很平常，不引人瞩目，没人记得她。”
“如果绕圈赛之后布莱恩并没有回到起点，那很可能是在车开出去以后发生了些事情。他捎带的乘客无论是什么颜色的头发都有很大的嫌疑。”阿莱克斯想了想，“琼斯说最后赛场上跟布莱恩说话的是‘风暴’，因为是他发令，我们还是得找到他。”
然而这并不那么容易。
地下赛车场每月会有两次比赛，而且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他们很小心。除了像布莱恩那样的改装车爱好者和喜欢下注的赌徒，其实很多人不会每次都到场的。至少在今天这一场赛车直到结束，“风暴”没有出现。
阿莱克斯和大卫得到了一些线索，但这跟他们想要的还差很多。
“我们要下次再来至少得过半个月，”阿莱克斯说，“在这段时间倒是可以请库克探长查一查有没有非法贩卖的二手车，能找到那辆保时捷就好了。”
“我们要第二次去蹲守‘风暴’的话，要么真的参加比赛，要么就得去下注。这些人的戒心很重，我们打听布莱恩没关系，但是要牵涉他们的真实身份一点儿口风都不露的，想要得到更有价值的线索很难。”大卫又顿了一下，“而且我们还真没有时间在波特兰等上半个月。乔安娜应该很快就会联系我们的，最多再等一周。”
他说的是实情。
阿莱克斯一边开车一边觉得，这个案子搞不好真的会拖他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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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兹•布莱克强壮又漂亮，谁都无法让她屈服，她看不惯什么就会开口大骂，尤其讨厌欺负女人的家伙。
但很奇特地，她对于伊凡却似乎很喜欢，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让本•杰罗姆和吉米•罗杰斯都怕得要死，但是莉兹却欣赏他。
“他其实是个好人，有时候他可能不太亲切。”莉兹对本和吉米这样说，她其实不发脾气的时候很温和，对他们都很好。
“可他从来不对我们笑。”本这么抱怨道，“他冲我说话的时候只会嚷嚷，或者责骂我。”
吉米也很不满：“他威胁我，说不给我吃字母饼干！”
莉兹大笑起来：“你们俩果然还是小孩子呢，这些有什么要紧的嘛！别记恨伊凡，他真的是个好人，只有他关心我们。你们会明白的，你们需要他。”
本的年纪大一些，他想了想，才慢吞吞地问道：“你也需要他吗，莉兹？”
“当然，”莉兹立刻回答道，“他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他让我知道那些杂种都该去死！”
吉米看了看本，又看看莉兹，他还是什么都不明白，也不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他决定不去关注这个问题了，只是怯生生地问道：“我……我能再吃一块字母饼干吗？”


注1：昆西•琼斯——大家都知道的美国芝加哥的著名音乐人，所以俩人用假名开玩笑呢。
注1：昆西•琼斯——大家都知道的美国芝加哥的著名音乐人，所以俩人用假名开玩笑呢。


终于又开始更新了-= -

Scorpius

这次间隔时间好漫长~~~~噗

rosie7788

幾天前就看到更新，只是太匆匆，不及細看。今天總算把字誤捉了。
喜歡這個故事，大大加油啊～～～

E伯爵

多谢柔丝大人，还是那么仔细呀~

（四）
本•杰罗姆偷偷地看莉兹，伊凡不在，吉米也去睡了，他感觉很轻松。只有他和莉兹，他们两个人，这让他很开心。
但是莉兹的表情却不怎么开心，这让本有些难过。
“也许你更愿意跟伊凡呆着，”他问道，“你喜欢他吗，莉兹？”
她回头看了看本，忽然笑了：“喜欢啊，可我想一定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亲爱的。”
“可我不喜欢他，”本低下头，“他能离我远点儿就好了。你老说我们需要他，可是……他让我害怕。”
莉兹摇摇头：“傻小子，你应该害怕的不是伊凡，你应该怕你看不见的人。”
“谁？谁呀？”本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莉兹的表情又凝重起来：“我也没见到过，但我知道有人在看着我们，伊凡在的时候，他就躲起来了。”
本更加害怕了，他忐忑不安地打量四周，但还是没有看到谁。
莉兹的口气突然严厉起来：“以后别胡思乱想了，也别做傻事。”
本立刻连连点头：“好的，我懂了，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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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克斯是在清晨六点二十分接到乔安娜的电话的，他当时只睡了不足四个小时，很疲倦。因为从地下赛车场回来后已经两点多了，他尽量让自己在三点钟前闭上眼睛，可这样也没有令他感觉好点。而乔安娜的电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我需要你和大卫立刻乘早班飞机来亚特兰大，”她说，“我已经上路了，也许我们会在中午之后碰个头。”
对于阿莱克斯来说，这样的要求还不算太过分——至少他有过三天只睡六小时的经历。而他的新搭档显然也很适应，可尽管脸上没有什么倦意，也并不妨碍他的抱怨。
“我不喜欢亚特兰大，”他在候机的时候说，“有一次我和小组去查一个喜欢剥女人脸皮的变态，他住在一个很高档的社区里，你知道，就是巴特海特区那一带。漂亮的房子，干净的游泳池，昂贵的花木，还有跑车，总之是我们的薪水没法儿买到的东西。我们找到了那个变态，他的家看起来同样光鲜，然后我们进入了地下室……你想不通一个嗅觉正常的人怎么能呆在那种烂肉一堆的地方，当然了，有福尔马林。那些邻居都闻到过偶尔飘出来的异味，但每个人都相信那个变态说的做标本这个借口，没有一个人去投诉，或者报警。他们似乎对自己周围的人都很有友善，但这仅限于大门之外。那里住了一群贱人，只会在事情曝光的时候对着记者和摄像机拍胸口，表示自己多么多么地震惊，全是狗屎。”
“所以你讨厌那个城市，整个城市？”阿莱克斯想了想自己从警十年来碰到的各种各样案子，更加确定自己竟然还蛮喜欢纽约的。
大卫哼了一声：“嘿，你这说法好像我很业余，作为BAU二组的探员，遇到恶心混蛋的几率大概比一个警察要多得多。兄弟，你还在做巡警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在全国追着连环杀手跑了。”
阿莱克斯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他说话的方式：“我是指，那个案子有什么让你特别不喜欢的地方吧，所以你对亚特兰大的印象都很糟糕。”
但是大卫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又哼了一声：“那变态把女人的脸皮泡在福尔马林里，乳房和臀部做成肉馅三明治，他毁了我对一种食物的期待。”
阿莱克斯有点理解他的感受了。
“还有，”他补充说，“乔安娜每次外勤都点肉馅三明治。”


他们两个人在十点的时候抵达了亚特兰大，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放，因为乔安娜已经提前告诉他们这里不会在市区内逗留超过24小时，似乎要去别的地方。
亚特兰大警察局的人比波特兰的库克探长要傲慢一些，FBI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比上级长官更值得尊敬。尽管乔安娜已经提前传真了一些通知和要求，但他们磨磨蹭蹭地把资料提供给阿莱克斯和大卫时，还有许多缺漏。闲置的办公室更别指望了，所以只能暂时占用了一间讯问室。
“你瞧，每次来我都更讨厌这里一点。”大卫嫌弃地看了一眼纸杯，“咖啡也难喝得像泥浆。”
阿莱克斯并不想随时随地都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他专心地读那个关于“断指人”的案卷：
亚特兰大的案子发生在2011年，死者叫做“山姆”，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消息。尸体是在一个脱衣舞酒吧后面的巷子里发现的，手脚折断，其中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被剪断，灰色的胶带缠在眼睛上。因为是一个有人往来的区域，所以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距离死亡时机不超过十二小时。按理说这案子要追查起来相当容易，可惜这个山姆是个流浪汉，或者说是个喜欢带着吉他的流浪艺术家，身上除了大麻和零钞，连驾驶证都没有。还是在公布了他的照片以后才有一些地下音乐家告诉警察他的名字——如果那真是他的名字的话。
现在阿莱克斯对照乔安娜给的资料来看，如果算上第一个在菲尼克斯发现的，还有在巴尔的摩和克利夫兰发现的两个，山姆就算是第四具尸体。但是在被害时间上却跟发现的顺序不同：
菲尼克斯的受害者斯帕克•克兰顿，被害时间是2012年10月。
巴尔的摩的受害者艾瑞克•道奇，被害时间是2011年10月。
克利夫兰的里欧•沃尔夫，被害时间是2012年8月。
山姆，在亚特兰大，被害时间是2011年9月。
然后就是伯特•布莱恩，也就是那位钟情于地下赛车的“艾萨克”，他于2012年年初遇害，地点是缅因州的波特兰。
因为尸体发现的时间其实有间隔，而且距离很远，所以很容易被当成孤立的案件来处理。如果不是FBI的介入，基本没有可能逮住凶手。
“我搞不懂这这家伙。”阿莱克斯把案卷放在桌上，“就目前发现的尸体来说，他基本上在全国各地跑，而且受害人的身份差异也很大。布莱恩是酒吧老板，山姆是流浪汉，斯帕克•克兰顿是执业医师，里欧•沃尔夫是演出经纪人，而艾瑞克•道奇是个餐厅服务员。”
大卫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纸杯：“那么应该说凶手选择猎物的标准跟社会地位无关，他更中意某种类型的人。从这个案子来看，首先都是男性，然后是年龄，布莱恩38岁，山姆37岁，克兰顿35岁，道奇33岁，沃尔夫40岁——他看上去很年轻。受害者的年龄相差不大，都长得不难看，至少在相貌选择上，凶手有一根平均线，说不定他是这个——”
大卫左手弯了一个圈，套在右手拇指上。
阿莱克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于这个敏感的暗示感到不自在或者尴尬，甚至恐惧，但他也并没有跟大卫挑明的想法。
“或许是同性恋。”阿莱克斯说，“但也可能是愤怒，你知道，特定的愤怒的对象。”
“是的，有这个可能，那么无论是性欲还是愤怒，针对的指向我们都不明晰，截取手指的行为背后有许多可分析的东西，而对于手指的关注更多是女性化的心理。如果是个同性恋，这一点倒可以理解，说不定这些受害者本身是他喜欢的对象——或者是憎恨的。”
“但是他们的外形有差别，这又不大符合连环杀手的惯有规则，”阿莱克斯把ipad上的图片滑来滑去，“高矮胖瘦都有，头发的颜色不同，眼睛的颜色也不同。就体型来说，布莱恩和道奇的差别最大，布莱恩高大健壮，而道奇跟T台上的宝贝儿们一样。”
“他们之中肯定有个相同点让凶手注意到了，”大卫耸耸肩，“连环杀手必定有个兴奋点，我一直在想，受害人被剪掉的指头应该是被他拿走作为纪念品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的兴奋点是在手上？”
“也不一定，但手——特别是这两根手指肯定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
阿莱克斯又调出那些尸体创口的特写：“这些手的模样差别也很大。”
有的尸体保存稍微完整一些，还能看到手的轮廓，比如山姆的手是完好度最高的，能看出他的手指修长，有一些薄薄的茧，指甲略长，适合拨弦。而其他的尸体腐烂程度不同，有些只剩下了骨头，有的烂掉了一半，只能勉强看出粗短或者瘦长的样子。
“我也无法想象他对于手指形状的执着，”阿莱克斯一边看，一边摇头，“除了部位，这些手也没有特别相像的地方。”
大卫却似乎对这讨论不太感兴趣，他看上去越来越不耐烦：“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如果这案子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等乔安娜到了她会说理由的。”
大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跟了这个案子很长时间，一直是她在负责，她了解所有的细节。但是实际上，这个案子在全国各地发生，每个城市都只有一起，这么零散，很难引起FBI的注意。她是怎么把它们联系起来的呢？”
阿莱克斯想要开口，但是大卫却很快打断了他：“别跟我说FBI的通报制度。是啊，当地方警察解决不了某个案子的时候，或者是怀疑有连环谋杀的时候，他们会来找我们帮忙，可前提是他们得意识到这案子不同寻常。从菲尼克斯到巴尔的摩可是很远的一段距离，乔安娜到底是怎么跟上这个案子的？”
“在菲尼克斯发现的尸体被起了‘断指人’的名字，第二具尸体的报道很可能被人联想起来了。”
“可能，”大卫撇撇嘴，“万事皆有可能。”
就在他们的议论中，那位掌控全局的女士终于姗姗来迟，她穿着薄外套和长裤，精神焕发。跟在她后面的是一个矮个子警探，留着漂亮而浓密的胡须。
“中午好，先生们。”她为他们带来了几个汉堡和咖啡，“抱歉了，如果饿了，只能随便吃点。”
“你上午就到了？”
乔安娜点点头：“也许比你们早两个小时，我先去见了见奥威尔探长，哦，抱歉……”她赶紧为三位男士做了简单介绍。
“我以为你会让我们去匡提科。”阿莱克斯对乔安娜说，“我以为是重新检验的物证有了结果。”
“的确有，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昨晚我接到了奥威尔探长的电话，亚特兰大……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很有可能是断指人的杰作。”


这次的尸体是在亚特兰大市郊最北边的一个镇上发现的，那里距离卡莫萨山不远，地势复杂，而且有不少树林。
镇上的警长将情况通报给亚特兰大警局凶杀组，而那位叫做迈克•奥威尔的探长正是当年查办“山姆”被杀案的人，他只听了“尸体被蒙着眼睛，手指断了两根”就直奔现场，接着就打电话给了乔安娜。
现在三个FBI探员正坐在奥威尔探长的车上，看着案卷。
“这个案子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乔安娜在副驾驶上，用欣赏的口气说，“不论是那位警长，还是奥威尔探长，所以没有媒体闻风而至，现在还没有谁来报道这件事，甚至连警察局内部知道的人都很少。”
到了镇上的警察局以后，阿莱克斯才知道这奇迹是怎么办到的。
发现尸体正是警长本人，一位彪悍的女猎手，叫做琼•艾尔，体型如同一位摔角选手。在她的办公室里挂着很多照片，在那上面她跟各种动物的尸体合影。前天她带着自己的双管猎枪和猎犬去准备打几只野兔，就在离镇子不远的丘陵上。她觉得开春以后那些小东西会活跃一点，然而实际上却有些失望。但她并非一无所获，还是碰到了一只昏头昏脑的兔子，而且被轰了个正着。
不过当她的拉布拉多犬去衔猎物的时候，却对着一片土地不停地刨，直到一截几乎白骨化的手臂露出来。她立刻拨打了奥威尔探长的电话——按照规矩她直接向主管凶杀案的上级警官报告。
因为奥威尔探长带着人直接去了小树林，所以镇上知道的人也不多。鉴证人员干自己的活儿，将尸体挖出来暂时送往镇上的殡仪馆。奥威尔探长深知如果断指人的案子又增加了受害者，那记者们将会有多兴奋，而凶手或许更兴奋。所以他勒令所有人口风都严一些，艾尔警长也对一些好奇村民搪塞说是一个倒毙的流浪汉。
“干得漂亮。”大卫这次毫不吝惜对奥威尔探长和艾尔警长的赞美，“要知道地方执法者如果都能如同你们这样聪明，那FBI也不会老觉得人手紧缺。”
奥威尔探长和艾尔警长的表情很明显是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一本正经的尖刻。
乔安娜咳嗽了一声，很快就岔开了话题：“请吧，警长，带我们去现场看看。”
艾尔警长双手卡在她的皮带上，点点头。
因为验尸报告还没有出来，所以连乔安娜也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奥威尔探长边走边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尸体依旧是男性，死亡时间超过两年了，整个身体都白骨化了。看起来被埋在浮土下以后基本没有被翻动过，衣服和其他的东西都在 ，但是没有证件。死因应该是锐器穿刺，因为跟肋骨上跟伯特•布莱恩一样残留着刀痕。
他的个子很高，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年龄大概在37~39之间。经过比对近三年的失踪人口，大概筛出来了8个接近的人选，但只有经过颅骨复原术才能最终准确判断。
他们跟着艾尔警长在崎岖的山路上攀爬，阿帕拉契山脉延伸出地形相当不讨人喜欢。虽然树林很茂密，但是那些突出的花岗岩偶尔会很突兀地钻出地面。
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爬上了一个缓坡，这里的岩石尤其多，所以树木稀少，远远地望出去能看到绿色的山坡和远处的公路。
“那是75号洲际公路吗？”阿莱克斯问道。
“不是，”艾尔警长回答，“但是从那条路往北可以找到 。”她来到一块巨石的旁边，在那石头下，灌木已经被清理过了，黄色的警戒带还没有撤掉。在警戒线里有个被挖掘过的土坑，里面的尸体已经被运走，还有一些土壤样品。
“喏，就是这里。”艾尔警长抬了抬下巴，“我的‘金刚’发现了死者，本来它是去为我叼兔子的。但它发现了异常，所以其实厉害的是它。”
乔安娜绕着那个土坑走了几步：“您以前来过这里吗，警长。”
“这附近的山丘我都走过，只要空闲的时候我喜欢和‘金刚’一起出来找点乐子。”
“这地方以前您没有发现过异常。”
“没有，女士。要知道在这个镇上本身人很少，风景也不算好 ，所以连观光客都很少。我和镇上的人会到这山上来转转，但是基本上有自己喜欢的线路。如果不是追那只愚蠢的兔子我可不会来这里。我估计也是因为前几个月的大雨刚好从这些石头上冲着了下面的泥土，才让尸体渐渐地露出来。”
阿莱克斯蹲下来划拉着湿润的泥土：“真奇怪。如果是断指人干的，他为什么要把受害者埋在这里呢？这地方很偏僻，重要的是不好走，是不能开车的，他如果杀死受害者再把尸体扛上来，那可是个不轻松的活儿。”
“你为什么不考虑另外的可能？”大卫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也许是受害人跟着他来到这里，或者是受害人带着凶手来到了这里……”

Scorpius

矮油矮油！这么快就有新章了简直不可思议！【喂

rosie7788

我的腦子不太好使， 每回只有跟著大人一直到揭曉才會雲開霧散。
佩服大大～～～～請繼續加油！

E伯爵

（五）
伊凡想要喝酒，但他在努力克制。
因为他觉得自己一旦开始灌伏特加，就会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他会砸东西，会发疯，会打女人。
本•杰罗姆和吉米•罗杰斯都会害怕他，当然他们本来就怕他怕得要死。那两个小鬼都是废物，他们都没意识到没有自己就什么也做不了。
但伊凡不希望莉兹怕他，甚至不希望莉兹用憎恶的表情看自己。
但有时候他又觉得如果能那样发发疯，会很爽。如果老迈克还活着，他肯定会那么做的。他会在他面前喝得伶仃大醉，说不定还要揍他一顿。
可是老迈克死了，死了好几年，而他留给他多么大的麻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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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克斯明白了乔安娜带着他们来这个现场的意义。
如果不身处在这样的地方，他也很难想象断指人会在这里埋尸。更难以想象为什么会在这样偏远的地方行使他的仪式。
“我觉得有点奇怪。”大卫直率地说，“这个混蛋的行为模式并不是特别有规律，伯特•布莱恩和里欧•沃尔夫都是在里市中心不远的郊外被发现的，艾瑞克•道奇也是弃尸在公园的僻静角落里，而上一个亚特兰大的受害者，那个叫山姆的，干脆就丢在了市区。现在这个人则是在离市区有50分钟车程的镇上，不是郊外也算不上人烟稠密区。一个连环杀手的狩猎范围和弃尸地点未免也变化得太大了。”
乔安娜没有做声，大卫看了她 一眼，继续说道：“还有，他在不同的城市作案，如果不是常住居民，那么对这个地方就不会很熟悉，但除了山姆，其他的尸体都丢得很隐蔽，没有轻易被发现。这一点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问题没有谁能回答。乔安娜又向艾尔警长询问了一些细节，才开始往回走，重新坐上奥威尔探长的车。
“你们大概得在这里逗留几天，”奥威尔探长对三个FBI说，“我已经要求法医和犯罪实验室的人加快速度了，但尸检的结果需要两天才能拿到，颅骨复原的头像也得等到后天。我已经订好了旅馆，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谢谢，迈克。”乔安娜在副驾上转过头来，“我要求匡提科重新检验的证物还没有完全出结果，但是有些东西或许更有价值，相信我，你们会喜欢亚特兰大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大卫，而那个男人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抱着双臂把脸转向了车窗外。
他们住的地方离警察局不远，是一家连锁酒店，谈不上多好，不过在乔安娜要求以后，还是提供给了两个可以互通的房间。
他们叫了外卖，然后碰头，各自说说手里的调查进度。
阿莱克斯和大卫在波特兰的调查严格说还没有进行完，因为他们没有逮到风暴。所以两周后必须再去一次。而这几乎也决定了他们在亚特兰大最多也只能耽搁14天。
“没问题，”乔安娜这么保证，“实际上我觉得大概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虽然这次发现的尸体和布莱恩的尸体一样算新的，可实际上案发时间都在一年以上了。其实这样调查起来有价值的线索并不会太多。”
“那么你在匡提科那边检验出了什么？”阿莱克斯问道，“那些蒙眼睛的胶带……”
“哦，是的，”乔安娜拿出一叠照片，“真是应该吻史蒂文森医生和那位安吉拉一万遍，多亏他们的偶然失误。”
她把照片排列在桌子上，一共有五张，里面都是被剪断的胶带，保留着原始的痕迹，还带有一些泥土，但都喷晒了试剂，血迹发出了荧光。其中有一张他们见过，那是布莱恩眼睛上的，写着“i”，而另外的也是两个十字中间夹杂着字母，分别是“e、s、l、”。
“等等，”大卫站一旁，抱着双臂，“有两个e？”
虽然那些胶带都脏兮兮的，而血迹的残留也有轻有重，但的确还是能隐约看清楚字母的形状，其中有两个都是e。
“是的，”乔安娜指着这堆照片，“山姆眼睛上的胶带标示着s，里欧•沃尔夫的标示着l，而艾瑞克•道奇和斯帕克•克兰顿标示的都是e。”
她又掏出手机：“这是迈克之前从陈尸所给我传来的图片，我提醒他检验蒙眼胶带以后，他特地拍下来发给我的。”
那张照片上同样是一个“e”。
“他在传递信息。”大卫指着这些照片，“e是所有单词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字母，现在已经出现了三次，这意味着他传递的信息很可能不止一个单词。”
也就意味着还有更多的受害人没有被发现，也还有更多人有可能成为受害人。
当然他们都很清楚这一点，却没有说出来——这种可能性想一想都会让人倍感压力。
阿莱克斯不断地浏览着那些照片，忍不住说道：“这些字母和被害人的名字好像有联系，里欧是l，山姆是s。”
乔安娜摇摇头：“但是伯特•布莱恩是i，斯帕克•克兰顿是e。”
“艾萨克（Isaac）是布莱恩的化名，也许斯帕克在当地也有化名。”
大卫笑起来：“这说明了一件事，凶手寻找猎物除了一些性别和年龄上的特征以外，还会注意他们的名字，但他只知道化名，所以肯定不会是深入交往的熟人。他们认识的途径应该是普通的社交场合。”他近乎嘲弄地看着乔安娜：“BOSS，你最开始的调查有漏洞。”
“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拉丁裔美女没有丝毫窘迫地说，“也许你会愿意去一趟菲尼克斯，大卫？”
“可以，但是我记得你几个小时前向我保证这次你会让我喜欢亚特兰大。”大卫毫不示弱。
实话说阿莱克斯真有些惊讶于大卫和乔安娜如此针锋相对，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相互欣赏的同事，还是说他们俩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阿莱克斯聪明地没有插嘴。
乔安娜露出满意的笑容，有时候猎人看到自己挖的陷阱里终于有猎物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微笑。
她把那些照片重新收好，拿出了另外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我们在这里的调查行动一定要跟当地警察局配合，你们知道这或许在时间上并不能尽如人意，但也有另外一个好处 ：可以重新整理一下断指人案子的所有资料，两位是新加入的探员，你们或许能发现以前我们忽略的线索。”
大卫怪模怪样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们得重新整理所有资料？”
“就跟着刚发现的尸体一起调查，”乔安娜平静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把亚特兰大的案子当做一个新的开始。”
阿莱克斯没反对，他知道乔安娜的决定是明智的。
大卫看了他一眼，明白自己是少数派，他哼了一声，把文件夹拿到自己面前：“你会很庆幸让我加入你的小组。”


第一具被发现的是尸体是斯帕克•克兰顿，35岁，在亚利桑那州的菲尼克斯，2012年11月被发现，遇害时间在2012年10月份左右。他是一个开私人诊所的执业医师，擅长妇产科，在当地小有名气。虽然是单身，但他朋友众多，而且病人的预约很满，所以立刻就被发现失踪了。
后他被绑着双手埋在干枯的河谷地带，离一个小规模的沙漠植物园很近。
秃鹫和另一些小型食肉类动物把埋得较浅的尸体给刨了出来，然后吃掉了一大半，如果不是一个越野自行车骑行小队发现得早，估计斯帕克•克兰顿会散落在方圆几公里的地方。
他的遗骨和脚趾畸形让警方很快确认了他的身份，死因是窒息，舌骨断裂。右手拇指和食指被剪断了。
但当时捆绑、蒙眼和断指的方式并没有相似案例对比，而当地小报把名医师的死当做猎奇的新闻，他们从警察内部探知了断指的特征，给凶手起了一个耸人听闻的外号——“断指人”。
这桩案子的线索很少，最后见到克兰顿医生的是他的几个病人，她们在折磨人的子宫疾病被治愈以后，联合邀请他参加一个小型酒会。当然了，他年轻帅气，而且幽默开朗，很会活跃气氛。她们一直在酒吧里玩到凌晨，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见过克兰顿医生。
他的尸体上没有留下几个有价值的线索，一点点衣服上的口红残留基本上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案子被搁置下来，因为没有发现皮夹子和手表、戒指等等，一度被认为是抢劫杀人——即便是尸体的状况很特殊。
但很快这个新闻网页被巴尔的摩的一个记者看到了，他曾经在一年前报道过当地的一起案子，死者就是艾瑞克•道奇。尸体在巴尔的摩市区的一个公园角落里被发现的，丢在一间甚少有人去的园艺工具储藏室后面，被发现的时候大概死亡三十几个小时左右，也就是2011年的10月份。捆绑、蒙眼和断指的特征跟克兰顿医生一模一样。只不过道奇的死因是胸部被锐器穿刺，肺部破裂。
于是这个记者就延用了“断指人”这个外号来称呼凶手。
但实际上因为距离太远，时间也太近，所以当时没有人能肯定是凶手是一个人，还只是模仿犯罪，甚至只是巧合。但媒体的报道已经让这个案件被公众注意了，而FBI也开始留心。
他们发出通告，让各个州的探员们调查当地的案件，寻找是否有类似的案件被当做单独个案处理。于是又发现了山姆和里欧•沃尔夫的案子。
这两个分别发生在亚特兰大和克利夫兰的案件之前同样是被当做单独个案，也都是悬案。在发现了共同特征以后，它们被归档到“断指人”的连环谋杀案中来。
当然这些消息在媒体的炒作下，很快变成了FBI无能的证据。但之前的案子间隔时间太长，而且过于分散，也的确是让调查变得很难。
山姆的资料本来就很少，里欧•沃尔夫稍微好一点。
他是一个演出经纪人，在克利夫兰有一间小公司。因为早年做过模特儿，化名是“安德鲁”，改行以后身材也保持得不错，讨人喜欢。他曾经有过短暂的婚姻，但很快就离婚了，但因为有两个女儿的缘故，会定期跟前妻见面。报案的也是他的前妻，因为在见孩子的那天他没有出现，也联系不到人——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
几天后沃尔夫的尸体在郊外被发现，因为当时是盛夏，所以腐烂得很严重。比较奇怪的是，他的眼睛被剜掉了，而原本该缠着眼睛的胶带转而缠在了嘴巴上，当然十字和字母L还是画了上去，尽管当时没有发现。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这个案子的归档时间还有一点延迟，经过了好几轮辨别。
在整理完所有的类似案件以后有将近三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再发现新的案例，同样这些案子因为之前的分散调查也没有及时留下有价值的线索——或许曾经有过，但谁知道呢？
大卫和阿莱克斯没有去警察局，反正那儿也没给他们准备办公室，他们选择留在旅馆里整理所有的材料。旅馆里帮他们弄来了一张很大的美国地图和软木板，阿莱克斯把受害人的头像贴在不同的城市，然后用红笔将他们连起来。而乔安娜天天在外头跑，回来的时间并不多。
“你觉得奇怪吗？”大卫斜靠在椅子上，看着阿莱克斯的手上的笔在地图上行走。
“每个案子的距离很远？”阿莱克斯没回头，“是的，这的确很奇怪。我在想什么样的凶手会在美国各地跑？灰狗司机？（注1）”
“那么尸体的发现地点应该离洲际公路不远，现在只有刚发现的那位勉强符合，而且像知名医生啊，演出经纪人啊，这些中产阶级可不是一个普通长途司机能结交到的。”
“推销员？”
“是啊，提着一个小破皮箱不断地在美国各地奔波，敲开每一间写字楼和郊区住户的门，告诉他们现在有一个很适合他们的产品，只需要给他一点时间？不，阿莱克斯，推销员们只会针对某一个固定阶层的客户，如果是这种全国游走的推销员，他们的商品不会是路边的垃圾货，肯定会有很高的利润。咱们的妇产科医生和模特儿帅哥也许负担得起，但是山姆和艾瑞克•道奇就不行了。山姆是个抽大麻的流浪汉，而艾瑞克是一个餐厅服务生。”
阿莱克斯看了看后一个人的照片，那张瘦削的脸还有些稚气，看上去并不太帅，但有点忧郁气质。艾瑞克当时33岁，独居，性格孤僻，只对各种动漫人偶模型感兴趣，他肯定是那种对着推销员的鼻子把门甩上的人。
“你有别的想法。”阿莱克斯靠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对大卫说，“好了，老兄，说吧，我等着你一鸣惊人。”
大卫有些得意地站起来，点了点散在桌子上的资料。
“签名，这些尸体上的签名不同。”他摊开手，“连环杀手们都有自己的模式，这的确不错，也许蒙眼、断指和捆绑的确是断指人最明显的特征，也许他拿走的纪念品就是那几节手指头，但是有一点：他干掉受害人的方法很多变。克兰顿医生是被掐断了脖子，艾瑞克•道奇的脾脏破裂，胃部被刺穿，山姆被打碎了脑袋，布莱恩和模特先生倒是死于刀伤，但是他们一个伤在肺部，另外一个则是被割喉，而且眼睛给剜掉了。几乎每个人的致命伤都是有区别的，这很奇怪。相信我，很多人觉得连环杀手的仪式性必不可少，没错；拜那些电视剧所赐，所有人都知道变态们喜欢收集纪念品，也的确如此。但事实上，杀死受害人的手段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也许有小部分虐待狂会选择各种不同的方法去折磨被害人，但杀死他们的那一瞬间，方式方法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凶手在不同的地方作案，不是每一个地方他都熟悉，也许他只是顺手抓起了什么工具。”
“蒙眼、捆绑、断指，这些步骤不会比找到合适的工具花的时间更多。如果他事先连胶带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准备一件自己喜欢的工具？切刀？冰锥？榔头？鹤嘴锄？走进一家超市，任何东西都可以轻易买到。”
阿莱克斯笑了一声：“嗯，的确，如果这样，那都被抛尸埋尸在郊外的克兰顿、布莱恩和沃尔夫应该有同样的死法。”
大卫终于对他的临时搭档露出了一点点几乎难以觉察的赞许的笑容。
阿莱克斯忽然沉默了片刻，低声说：“你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对吗？可能和我想的一样……”
“凶手也许不是一个人？”大卫耸耸肩，“说不定就是那样的。”


注1：灰狗：一家有名的美国长途客运巴士公司

rosie7788

当然他们本来就怕他怕得要(时)-------死
看起来怎么也不(想)是相互欣赏的同事 ------像
这两个(各)分别发生在亚特兰大和克利夫兰的案件之前同样是被当做单独个案------omit

靜等下文～～～
大大寫這些恐怖故事時，不會害怕嗎？
荆棘荒原何時更？

小小盗

我期待着一个人的出现O(∩_∩)O~

E伯爵

总算能赶在春节假期里给大家送个礼，这算是马年礼物吧~
新年后~


（六）
吉米•罗杰斯低头玩着自己的画笔，他喜欢画画，仅次于喜欢字母饼干。他觉得自己画得很好，因为他那些他见过的人——他可以画出莉兹，画出本，还有他自己，但是他不会去画伊凡。他觉得自己总也不能描出他的模样，那种眉毛，那种嘴巴，还有那种眼睛。
但是莉兹说他画得不像她，她应该更漂亮，她的头发要长一些，并且嘴巴也是红润的。
本也说他画得不像，却说不出哪里不像。“大概我的头发颜色要浅一点儿。”最后他这么说，这让本觉得很为难，因为他连怎么修改都不知道。为此他好几天都不想见到莉兹和本，他在生他们的气。
吉米想要妈妈，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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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克斯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其中有特殊才能的人中脾气古怪的真不少，甚至连莫里斯都是这样的——那位博士可以随口回答《神曲》中每一句诗歌出自哪个段落，但却不喜欢跟人谈论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不吃通心粉，甚至连拿铁都很少喝。阿莱克斯曾经兴致勃勃地学了几道通心粉菜式，结果他很不给面子地皱了皱眉头，连一半都没吃完。
很明显大卫也是这样的人。
他的尖酸刻薄让阿莱克斯觉得这几乎是他的一种爱好，但是相应地，他的思维方式的确跟一般的行为分析专家有点区别，这让阿莱克斯觉得有时候他和莫里斯有点说不出的相似。
大概有两天没有给莫里斯电话了，阿莱克斯忽然记起来，其实他们约好了每天至少有一通电话的，无论是谁给谁打。他给忙忘了，也许莫里斯也一样。
他用筷子吃着中餐馆送的外卖，忍不住看放在面前的手机，最后还是把目光移向了旁边，那是一份验尸报告。
在亚特兰大远郊发现的那具尸体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验尸工作，但是一些物质检验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死者的年龄最终确定在三十八岁左右，死因是胸口被锐器刺穿，肺部和心脏大概都有损伤，因为骨头上的伤痕非常多而且深。死亡时间在两年以上。死者的左腿有骨折的迹象，愈合时间不超过一年。根据这个线索和颅骨的复原图，警方迅速地从失踪人口档案里找到一个叫做爱德华•李的男人。他是本地的一个医生，在一所公立医院的胸外科任职。
“这是一个相当无趣的人，”大卫的手上则是爱德华•李的档案，“真不知道这种挣这么多钱的男人为什么连游泳池都没有？他妻子跟他离婚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那么当时报警说他失踪的是谁？”
“他雇佣的家政女佣，她到时间去领薪水，但家里没人，电话关机。她很缺钱，所以连着三天都去找他，刚好医院的人也在找他。”
材料并不多，因为才确定了死者的身份，还需要去走访周围的人。但这次因为“新鲜”，他们可以跟警方一起去获取第一手线索。
乔安娜临时让他们过来可真是走了步好棋
大卫的表情看起来却不怎么开心——应该说他一直都不怎么开心，无论这案子的进展如何。他合上材料，扔回桌上：“她呢？”
“乔安娜？”阿莱克斯愣了一下，“她去了警局，说等下就回来。”
“然后就会安排咱们其中之一跟着她跑。”大卫闷闷不乐地说，“我想去菲尼克斯。”
阿莱克斯放下了筷子：“请原谅我并非故意打探你的隐私，伙计，但我想你和乔安娜大概相处得不好，是吗？为了三明治记恨到现在可真不值得。”
大卫盯着阿莱克斯，他古里古怪地笑了笑。“你不了解她，也不了解我，”大卫耸耸肩，“实际上我们是个临时的调查小组，我很渴望抓住那个断指混蛋，当然可以让他少杀人，还有就是我可以尽快地回到我该呆着的地方，做我自己的事。”
“你喜欢案头工作？不，大卫，你的外勤经验丰富，而且你喜欢这个，这没法掩饰。乔安娜也很清楚。”
“她当然知道我的想法，她曾经是我婚礼上的伴娘。”
阿莱克斯愣了一下。
“不，别误会，我并没有跟她搅在一起，我如果有外遇的话，一定不是她那种类型的。”
阿莱克斯举起双手。
“她和克拉拉是很好的朋友。” 大卫的脸色阴沉了几分，“有时候我觉得她太多事，如此而已。”
阿莱克斯没办法再深入地问下去了，这似乎已经是大卫的极限了。“哦，很抱歉，”阿莱克斯真心诚意地道歉，“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即便是临时的团队，也不要相处得太尴尬。”
“当然，你是对的。有必要了解你周围的同事，这会预防一些问题。”大卫歪着头想了想，“我也得向你说声对不起，我看了你的钱包。”他随便指了一下阿莱克斯的房间：“那里有张合影，三个人，中间的是你儿子吧？他非常可爱，很像你。另外一个嘛……那个男人很帅，我本以为旁边会是个漂亮的女人。”
这个混蛋！
但大卫却露出了笑容：“瞧，每个人都有秘密。”
阿莱克斯注视着他，摇摇头：“不，那不是秘密，那只是我的生活，我虽然没有时刻展示它，但并不代表我会把它藏起来。”
大卫的笑容稍微有些凝固，最后他满不在乎地吹了声口哨：“祝你好运，伙计。”


尽管亚特兰大的警察们对FBI并不那么热情，但是奥威尔探长还是很尽责地跟乔安娜配合调查这起新发现的谋杀案。这次乔安娜选择的搭档是阿莱克斯，也许她也不想大卫偶尔说出一些让人添堵的话。
“现在CSI小组在爱德华•李的房子里搜查，他的女佣和亲属也在，还有他的律师。”奥威尔探长撇嘴，“什么时候都不能少了律师，对不对？”
他们来到爱德华的家，这栋房子坐落在一个近郊社区，是独立的三层楼，并且显然是整个社区中最单调乏味的。屋子面前的空地上只有一篇没怎么修建过的草地，连一株波斯菊都没种，正门和栏杆都是建筑商们配套修建的样式。就跟大卫抱怨的一样，后院也没有游泳池，只是一片平整的空地，上面有几个烧烤台，上面落满了灰尘。
屋子里同样单调，昂贵却没有品味的家具，上面摆着过期的DM杂志，还有一些司空见惯的畅销书——《如何拯救你的生活》之类的，唯一特别的是有许多专业医学杂志。
穿着制服的鉴证人员正在收集指纹之类的，有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用三种不同的表情看着阿莱克斯他们。
满脸局促不安的是一个深色皮肤的印度裔女士，在她旁边的是一个胖得出气都在中年男人，即便是领带勒得他脸色发红，他规规矩矩地扣着衬衫的每一颗纽扣，并且紧紧抓着自己的公文包，最远处坐在一个瘦得让人担心的女人，上帝保佑她走路的时候十公分高的鞋跟不会折断，否则她会摔断每一根骨头。
几乎不用介绍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出于尊重，乔安娜还是让奥威尔探长作为第一个提问者。他们在花园里单独跟那位女佣交谈。她紧张得要死，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告诉他们：无趣的医生每天生活很有规律，除了上班和加班，基本上都沿着两点一线活动。给他干活不累，因为他的要求也不高，他很少在家开伙，也很少有客人，所以几乎没有什么额外的工作量。关于朋友这方面的事情她是在没法提供更多消息，因为她的工作时间基本是跟医生的休息时间错开的。
接下来是那个律师，他只是来向警方确认当事人已经死亡的，因为在这段失踪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办法取得死亡证明，所以那份委托遗嘱就没法生效。
“遗嘱的内容是什么？”
胖子从喉咙眼儿里表示这他无权透露除非是有正常的司法程序。
“那么我换一种说法。”老练的奥威尔探长和气地问道，“这份遗嘱是否会让医生的亲戚们拿到一大笔好处？”
律师想了想：“一般来说遗嘱都会有涉及到财产的处理，不过李医生的例外，他将处置权转移给了他的姐姐。”
奥威尔探长超房子里抬抬下巴：“奥菲娜•李小姐？”
“是的。”
那位女士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她清瘦的脸上总带着一种倨傲的神情，但是从摆在橱柜上的照片上能看出，她跟弟弟在一起的时候会变得柔和亲切。他们的五官其实并不像，爱德华的脸更胖一些，勉强也算个英俊男人，但看他们的眼睛就能准确判断这是一对姐弟，而且会觉得两者很相似。
当奥威尔探长向她询问爱德华•李在失踪前后的情况时，她记得相当清楚。“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这些事情我对无数人说过，”奥菲娜•李紧紧攥着手巾，双眼红肿，“爱德华没有敌人，他是个好医生，他的病人都感激他。他没有不良嗜好，从来不去酒吧这些地方。每个星期他回来看望我，给孩子们带礼物。那是星期五，我准备好了酒，因为爱德华一般都是周六来，但是丽雅给我来电话说她已经三天没有见到我弟弟了。他是个好雇主，从来不会拖欠工钱。所以我告诉丽雅报警，并且立刻来到这里。我查过他的邮箱，电话留言，除了一些账单和广告什么都没有。哦，对了，医院也在找他，他们告诉我爱德华好几天没有上班了，甚至连一个很重要的培训讲座都没有出现。”
“爱德华去过卡莫萨山附近吗？他在那镇上有朋友吗？”
李女士摇摇头：“他不喜欢郊游，休闲时间只愿意呆在家里租一些影碟。而且他的朋友不多，我都认识，他们只有在圣诞节或者复活节的时候会相互走动一下。”
乔安娜偷偷地朝阿莱克斯做了个“无聊”的口型。
但其实这并不是玩笑，因为这意味着本案线索很少，而且时隔这么久，查起来很困难。
“我可以把当时的电话录音和信件的复印件都给你们。”李女士从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防潮口袋，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她收好的东西，“当然了，你们警方也有，但我想着我这里保留一份也没错。”
探长看向她的目光顿时有些佩服，立刻承诺会及时地将案件的进展通知她，这可不是敷衍，因为他们都知道奥菲娜•李会无比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乔安娜向探长递了一个眼色，对受害人的姐姐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接着问道：“很遗憾爱德华遭遇到这种不幸，但我想为了尽早抓到凶手，也许您愿意回答我一些更深入的问题。”
“当然，”李女士昂起头，“我很明白，无论你们说得多令人难堪，我都原谅你们。”
这令人不舒服却又很合作的态度。
“女士，请问你了解爱德华和前妻离婚的原因吗？他们离婚以后关系怎么样？”
“简妮喜欢玩，她原本以为嫁给一个外科医生可以有很多时间和钱去玩。就这么回事。”李女士厌恶地撇撇嘴，“他们的婚姻只维持了一年，结束得很及时，因为他们没有孩子。简妮和一个健身教练勾搭上了，所以她一分钱的补偿都没有拿到，也没有什么赡养费。”
“那么这会让她怀恨在心吗？”
“你说简妮有嫌疑？”
“我只是在寻找可能。”
李女士摇摇头：“她离婚以后就跟男朋友搬到波士顿去了，那是三年前了。”
“爱德华跟你说过他工作上的事情吗？像他这样的专业应该会遇到难以治愈的病人。”
“哦，是的，会有一些。知道吗，爱德华非常热爱他的职业。”
“是的，我们能看出来，女士。”
“但是他目前还不是主刀医师，他还在学习，所以即便是有些矛盾，也几乎不会冲着他来。”
乔安娜又想了想：“尸体是在偏僻的镇上发现的，请恕我直言，李女士，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他有没有可能和一些临时对象有秘密的约会。”
李女士脸色不太好：“你是说他招妓？”
“或者只是一夜情，这也很危险。”
奥菲娜•李的表情再次变得很倨傲：“也许别人会的，但我知道爱德华不会。我从小就了解他，他是个认真的人，或许有些人会认为是守旧。他不会做那种事，你们查过他的电脑吧，没有任何交友网站的信息，他的FACEBOOK上都是熟人，他从来不用那种轻浮的方式去认识女孩儿。”
阿莱克斯其实能感觉到这位女士说的都是真话，从房间里的各个角落和爱德华的那些记录都能看出这人的确“清心寡欲”，或者说他原本对恋爱的兴趣就不大，而妻子的出轨让他更加乐意一个人呆着。
究竟是什么让他的尸体出现在一个偏僻郊外，并且被深埋在地下呢？
乔安娜又问了一些受害者的生活习惯，最后客气地结束正常谈话。奥威尔探长将李女士送出去的时候，女FBI向她的搭档叹了口气：“不会有更多的了，尽管她算是很配合警方的人。”
“他们姐弟间的关系很亲密，至少这位夫人说的和之前呈现的事实基本相符。”
“是的，可如今比伯特•布莱恩那个案子能得到的东西更少。”乔安娜拿出她的手机，调出几张图片，“也许尸体说的东西更有用。这是可爱的探长今天上午传给我的，他说下午可以拿到更详细的报告。”
那是尸检时的局部照片，每一个狰狞的创口都清清楚楚。
“致命伤是集中在胸口，有一刀直接刺进了胸腔，有几刀则卡在肋骨上，”乔安娜一边向阿莱克斯展示，一边说，“这个受害者的死因和伯特•布莱恩非常相似。”
阿莱克看了她一眼：“实际上，我今天和大卫讨论过，也许之前忽略了一些事情。大卫有个突破性的想法，当然，我也同意……“
“嘿，你不是个喜欢磨蹭的人。”
“之前我们都注意到了凶手在尸体上留下的‘签名’，剪断的指头，蒙住的眼睛，还有那些字母。我们一直以连环杀手的想法在调查，但是死者的死亡方式不同，这一点很奇怪，所以……或许我们可以假设凶手并不是同一个人。”
乔安娜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她沉默了一会儿，点头笑起来：“我跟你说过大卫对于行为分析有一套，对吗？”
“他的确不错。不过他总是有些愤世嫉俗，就好像我们俩都欠他钱。”
“我欠得尤其多，”乔安娜耸耸肩，“他就这样，不过没关系，其实他很高兴能出来干活。那些案头工作是在浪费他的才华。”
“大卫当初为什么会转到文职岗位上去，如果他本身很适合出外勤的话……”
乔安娜摇摇头：“在一起案子里他犯了个错，当时克拉拉和他正在闹离婚，这影响了他的判断。那案子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最后不得不离开调查组，但是也没能挽救他的婚姻。他有段时间非常厌恶进行行为分析，可那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就像作曲家听见旋律就能在脑子里浮现出五线谱一样。我知道他总是可以轻易地了解别人的想法，尽管他不再参与一些案子的调查，可时间慢慢过去，他不会总安心坐在办公桌前的。我只是拉他一把，把他拽出来。：
“我觉得他并不会对你充满感激。”
“当然了，”乔安娜摊开手，“他对我充满了愧疚。”
阿莱克斯觉得大卫的态度跟这个词儿搭不上。“你还不了解他，”乔安娜能看出阿莱克斯不大相信的表情，“他做人就是太别扭了。好吧，你慢慢地就明白了。如果你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我们等到正式尸检报告出来以后，需要将艾瑞克•道奇和伯特•布莱恩的致命伤口比较一下。我觉得那说不定真的会让我们有些惊喜。”

摩摩

见到更新很高兴！！祝E大，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Scorpius

新年快乐~~~新坑的马甲交出来！！！

rosie7788

在她旁边的是一个胖得出气都在()中年男人-----?

-好久不見阿莱克斯和莫里斯的互動了！
是因為老夫老妻了嗎～～～

空谷问雪

大大什么时候继续更新啊？加油写完然后继续出书吧o(≧v≦)o

tina_yuting

大人，后面的啥时完结啊？俺们都焦急的等待着后面的精彩呢！哇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