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二则（下）
一群人闹闹轰轰的上楼，马晨马上成了当然的主角，大家争抢著逗弄一番，尤其是张宽，见到干儿子，眉毛立马飞到脑门上去了，又是亲又是抱，糊了马晨一脸口水不说，还得意洋洋的指挥马晨，“叫干爸！”。
马晨当然乖巧，先叫了苏桦，再多叫了两声张宽，张宽美的要命还不忘在李衡面前显摆，“豆豆给干爸飞一个，豆豆给干爸唱两句……”
李衡见状鄙视万分，“有种，自己也去弄一个，别捞著别人的儿子当宠物。”
张宽才不介意，等巩青带著马晨进巩炎的房间找玩具去了，这才一幅伟人样，顺顺头发，拍拍衣服，就差剔牙了，“要弄就弄真的，我们打算自己生。”
操！李衡惊呼一声，剩下的人全震惊了，“怎麽生？”
“当然是苏桦生了。”
苏桦气急，“啪”的一把掌赏张宽背上，“你别胡放屁。”
张宽得意，“放什麽屁，我打算用最科技的手段，最先进的手法，挑战最难攻克的课题，培育出一个最优良的孩子来，代孕妈妈，各位看怎麽样。”
“切！”李衡失笑，“都用烂了也敢叫科技，干嘛不直接让苏桦挑战一下，我觉的苏桦一定有这个天赋，没见前两天他脸上都起妊娠斑了，可算是让系里那帮女人找到可以亲近的机会了，又是抚摸又是呵护，相争著给他传授孕期指南呢。”
“找死！”苏桦一个苹果砸过去，“不就吃海鲜皮肤过了一下敏，还能让你整出这麽大的妖蛾子，你真是没的乐了。”
李衡随手接住苹果，“难得见你一次蛤蟆脸，那可不得乐乐，不乐下次没机会了。”把苹果递给马青，“来，吃苹果，早吃金，午吃银，这个点正好不金不银的，补补正好，我儿子说的。”
马青接过苹果一脸好奇，“巩炎真把你叫爸爸了？”
“真什麽真！”李衡一脸鄙视，“巩炎一直叫我干爸，你才知道啊，我这干爸可是巩炎没出生就认下的，哪像张宽见著个孩子就想认，我们的感情那可是实打实的扎实，没有一点代沟，哎，马儿，听说你去美国差点回不来，据说让黑帮老大给绑架了，拿了个鹅卵石向你求爱呢？”
马青‘扑哧’一下笑起来，“谁这麽会造谣，鹅卵石都蹦出来了，还能有个谱没。”
李衡拍拍一幅居家好男人模样的肖锐，对马青咧咧嘴，“除了你们家肖锐，谁还会干这麽掉价的事，你一去美国，他的短信就发个不停，一会是你和陈总住一家酒店了，一会又是陈总喝醉了你被拖著十二点还没回去，最後就是那个鹅卵石了，肖锐为了那块石头差点没难过的喝死了，结果还真去街道边刨了块石头准备杀去美国赎你呢。”
肖锐长腿一伸，上去就狠狠踹了李衡一脚，“操，你昨晚睡糊涂了吧，还真会拿出一个点来大做文章，谁他妈的说那石头是给马青的，喝醉明明是你故意使坏拉我去酒吧说要考验我的意志，和马青有毛关系，我说，这世上还有你不打击的人吗。”
“没有！”李衡奸笑，“打击一直是我的人生乐趣。”随手把马青一搂，李衡掏出手机，“肖锐虽说没干坏事，对著那个小毛孩口水绝对流了，我可以作证。”
肖锐一下扑上来，“李衡，你他妈的从不来干好事。”
李衡跳起来就跑，还不忘手上忙活，不一会手机里就冒出声音了，是肖锐的，估计是喝高了，嘴里的声音听不太清，一半是因为环境太吵，一半是肖锐是硬扯著嗓子吼出来的，
“马青，你他妈的可得给我顶住，那陈严一看就长的像个杀猪的……你要落了套，以後就成卖猪肉的了，石头呢，哎，我的石头呢……”
大夥一阵狂笑，肖锐不好意思了，走过来把马青一揽，“那天喝多了，再说陈严看著就一脸横肉，说他像杀猪的也没抵毁他。”
马青无语，撞了撞肖锐，“那石头呢？”
肖锐讪笑，“咱能不提石头的事了吗？”
李衡瞅著肖锐没出息的样子，把马青一扯，“哎，我说，那石头真不是给你的？人家费半天劲把你骗美国，就为了让你看看他有块石头，然後又不舍得给了？”
“你没毛病吧。”马青一肘子把李衡从沙发梆子上搡下去，“什麽事一到你嘴里，再正常的事也变了味。”
李衡还不依不饶，“人家不是好奇吗？那个陈总一下在我心目中升值了。”
张宽鄙视万分，“你不就看上人家的石头了，快和巩青做饭去。”
巩青家厨房不小，挤三个大男人还是挤了些，马青昨天吃西瓜吃坏了肠胃，让巩青推出去了，最後就剩了苏桦和巩青当大厨。剩下的四个人在外面打扑克。
刚了打没几圈，钥匙响了，巩炎进门，一看家里这麽多人，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麽招呼了。
李衡早喊起来了，“小炎，你回来了，路上没事吧？快过来。”
张宽把牌一扔，傻傻的看著门口著站著的小男孩，冲著马青眨眼睛，“我还以为十一岁的孩子比豆豆大不了多少呢，这怎麽完全是个小青年啊？让他再叫干爸，不一下把我叫老了。”
马青也诧异巩炎的身高，谁叫巩炎这几个月又窜了一截子，都一米六七了，这里面也就马青个子最低，所以备感压力。
“这，这是遗传吧。”
“遗传成这样，你说，我们是把他当孩子还是当大人呢？”
李衡‘啪、啪’给了马青张宽各一把掌，“叽里咕噜什麽，第一次见面，别这麽没出息。”
巩炎倒也大方，走过来，三声叔叔好叫的客客气气，礼貌万分，张宽、肖锐都准备了见面礼，张宽的是个PSP，肖锐的是个MP5，一拿出来两人都笑了，幸亏没送什麽玩具之类。
巩炎看看东西不敢收，李衡把东西一拿塞巩炎手里，得意万分，这几年从来都是他往外送，总算有可以往回收的人了。
“拿著，这个，”指了指张宽，“他是暴发户，有什麽你觉的太贵的，跟我们张不了口的就跟他要，这是社会平均的一种手段，他，”再指了指肖锐，“他是你的营养学老师，那些苹果怎麽吃，几点锺吃的学问，问他准错不了。”
等巩炎谢完又进厨房和苏桦打完招呼回房了，马青瞪了眼李衡，“你这样不把巩炎带沟里了。”
“沟里？”李衡得意，“巩炎每次听我说话，他都能精确的掌握住我要表达的意思，然後一分为二，这就是我儿子，马青，你任重道远，努力去吧。”
几个人集体鄙视，李衡依然自得其乐的挤进厨房打下手去了。
巩炎关上门，看著自己床上趴著一个小男孩，手里飞快的安著变形金刚，巩炎没吭气，放下手里的东西，再是背上的书包，站在一边默默的看。
马晨觉查到动静，抬起头看了看巩炎，好奇了三秒，就不认生了，“哥哥，你这擎天柱为什麽和我的不一样，没我的好玩？”
“我这是老版，你那是新版。”
马晨把擎天柱翻过来仔细看了看，“那你看变形金刚的电影了吗，我都没看，爸爸说电影太吵了太暴力了，不让我看。”
巩炎摇头，“我也没看，我不喜欢这些。”
说完巩炎在桌子边坐下来，拿了画本开始画老师布置的作业，马晨见状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哥哥，咱们俩玩吧，你知道果宝特攻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神龙铠甲吗？”
巩炎再摇了摇头。
马晨不乐意了，嘴撅起来了，“那你知道什麽啊？”
巩炎想了想，“奥特曼。”
马晨呵呵乐起来了，“你太落伍了，现在都没人玩奥特曼了。”
巩炎不服气，“我也不玩，我只是知道，我玩的你也不一定知道。”
“那你玩什麽？”
“画画，下棋，看书，你会吗？”
马晨眨眨眼睛，小声说了一句，“多没劲啊。”
撅著嘴继续摆弄著那个变形金刚，摆弄了没多会儿，扔掉，又翻了翻那个放玩具的箱子，里面实在没什麽可玩的，有也是一些智力型的，马晨下了床，凑到巩炎的身边，看看巩炎画的东西，不是房子就是树的，也没劲，再趴下去往上看巩炎的脸，见巩炎不理他，嘟嘟嘟嘴里往外吹气。
巩炎皱了皱眉“你要干嘛，自己玩去。”
“自己玩多没意思，哥哥，咱们可以看电视吗，你能不能说你要看，爸爸一天只让我看四十分锺，今天的定量我早上已经用完了。”
巩炎指了指隔壁的他爸卧室，“那里面还有一个小电视，你去看吧。”
“不行，那样看了爸爸会说的，你就说你想看，你开开电视，等会我再溜进去，我最多是不小心看的，这样行不行啊？”马晨扒著巩炎的胳膊来回晃。
巩炎瞪著马晨，“你鬼主意还蛮多的。”
“哥哥，就一会儿，就一会儿。”巩炎让马晨缠的没脾气了，“那我先过去了。”
外间牌滩子又摆起来了，巩炎给李衡说了声他要看一会电视，李衡做了个OK的手势，巩炎进了主卧。
马晨出来先在马青身边绕了绕，然後跑到肖锐身边，“舅舅我帮你摸牌。”
还不等马晨伸手，肖锐赶紧捏了把马晨的脸，“乖，和哥哥玩去吧。”
马晨嘟了一下嘴进了主卧，一关上门立马笑开了，又蹦又跳和猴子似的，抢过巩炎手里的摇控往地毯上一坐，“我要看喜羊羊，你不看啊。”
又是喜羊羊，咋和干爸一个口味。
“随便吧。”巩炎跟著坐在地上，还没看两眼，马晨又靠过来了，“哥哥，咱们能打架吗，我当喜羊羊，你当灰太狼。”
巩炎一口拒绝，“你能不能老实点看你的电视。”
马晨嘟嘴，“在家里都是舅舅当灰太狼的，你不知道我舅舅装灰太狼装的可好了，就陪我玩一次，就一次，哥哥，下次我当灰太狼行不行，我保证你都不用让我！”
巩炎被马晨哥哥、哥哥叫的无语，只能应了，马晨瞬间兴奋起来，扑到旁边的沙发上扯下一个沙发垫巾，往脖子一绑，弄了个威风的披风，再扯下另一个递给巩炎，“这是你的。”
“咱能不绑这东西吗？”
“那绑别的吧，枕巾? 大毛巾。”马晨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跑到床边扯下枕巾觉的太小，扔了，又去扯簿被下放的一块垫巾，这下可好，不但被子拉下来了，还拉出来一堆东西，珠珠串串的，马晨扯出一个东西抖了抖，就几根带子还有一小块布，“这是什麽啊？要不，你把这个戴眼睛上当眼罩。”
巩炎一看这东西他可知道，前一阵子干爸把这东西晾在卫生间让爸爸悄悄的收起来，干嘛用的，他也不用猜，见马晨还好奇的研究那东西，巩炎飞快的跑过来一把抢过去那个东西再把被子一整连同那些珠珠串串一起又全掖被子下面了。
“咱们别打架了，走，我给你讲故事去，要不，我给你画故事，喜羊羊和灰太狼行不行？我把你也画进去？”
“真的？我小名叫豆豆，我要当什麽羊？”马晨兴奋了，扯著巩炎就往外跑，“快给我画，快给我画，我要当帅羊羊”。
外间的人全被马晨样子给逗乐了，脖上绑著块棉麻的沙发巾，还雄纠纠气昂昂的。
等到饭做好了，李衡进屋叫两个小的吃饭，一推门，就看到马晨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一脸崇拜的看著巩炎，“哥哥，我能再多要两个角吗？”
“行。还要什麽？”
“平底锅，就是红太狼拿的那种，最好能变身，哥哥，我今天晚上能睡你们家吗，你不是说让我和喜羊羊一起闯古堡，然後灰大狼被我和喜羊羊关在地牢里了，我想看你画完，今晚我睡你家好不好，就一晚上，行不行，哥哥，你以前不在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睡过？”
李衡的嘴角都快笑飞了，跑到马青身边，得意万分，“马儿，你快去看看你儿子的狗腿样子，要不我今天就帮我们家巩炎把马晨定下来。”
马青脸端直青了，抓了个抱枕就往李衡身上砸，“要死啊你！”腿一绊就把李衡卡在沙发上了，那边巩青也咬著牙狠狠的给了李衡一大脚，“你过点脑子行不行，什麽都敢乱说。”
李衡连忙求饶，“口误，口误。”还不等直起腰来，张宽瞅著便宜顺腿就往下压。
巩青手机响了，刚喂了一声，一见张宽没轻没重，赶紧拦张宽，“意思一下就行了，他腰昨儿扭了。”
张宽见巩青表情严肃不像假的，赶紧扯起李衡，“谁的电话？”
巩青嘘了一声，继续接，“您在哪？好的，我这就去。”收了电话，看了李衡一眼，“你先招呼大夥吃饭，我出去有点事。”
李衡正了形，“到底怎麽了，谁的电话？”
“头的。”巩青迅速的穿鞋，再给大夥赔了一圈不是，快快的走了。
没了巩青，李衡立马蔫了一截子，大夥吃了喝了再玩了两个多小时都觉的不尽兴散了场，就可怜了马晨一直缠著巩炎，马青不让住下，他还惦记著他的城堡之旅，“哥哥，你画好怎麽给我啊？”最後总算换来巩炎一句，“要不，我画好给你送过去吧。”
“一言为定啊。”肖锐连拉带抱总算把马晨抱走了。
等屋子里剩了巩炎和李衡两人，猛然的冷清不要说李衡不适应，就连巩炎都觉的有些别扭，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著电视，李衡把摇控扔给巩炎，“你为啥不看动画片？”
“以前看，现在不喜欢了。”
“你说你爸真是他头叫走了？”
“我爸从不撒谎？”
李衡吭了一鼻子，“他撒谎时还没你呢，撒起来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死不悔改。”
“那肯定是不得不撒。”
“BINGO！”
李衡的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来了，一看是巩青的，李衡看了看表，快六点了，“干嘛去了？这麽晚，你不在，玩都玩不尽兴，人早散了。”
“阿衡，你妈回来了，我把她机场接回来，她现在在老房子里，你把巩炎一起带过来吧。”
李衡愣住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看来，你在她那混的比我要好的多。”
站起来拍了拍巩炎，“走吧，带你去看一个人。”
“谁啊？”
李衡笑了笑，“一直没问，小炎，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巩炎抿了抿嘴笑了“挺有趣的，跟你在一起没什麽压力，你也没把我当小孩子。”
李衡拍了拍巩炎的肩，鼻子有些酸了，“你算是这麽多年来第一个夸我的人，现在咱们去见见一个我活了这麽大从来没夸过我的人，她骂我说多，损我最多，可，可我一直很想她。”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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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 18:02:14